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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学之道

_20 泥男(当代)
  吴明颇具力学知识,林晓更有抢救被压在砖瓦石块下人的实践经验,两个人搭起手来,迅速而科学地开展救助活动。
  他们在确定砖石或水泥预制板下面有人存活之后,迅速组织人员,准备杉木棍棒,林晓与吴明四处转了一圈,挑好力点,撬,连带滚,使重物迅速而小心地移开。
  两个人现场指挥,帅青则带领另一拨村民来返运送伤员到村小学去。
  一直到下午四点,搜救工作宣告结束,与村长清点人数,结果是死亡四人,重伤十人,其他程度不一的伤员四十人,这两百号人一下子,都聚集在村小学的操场上。
  等林晓他们带着从现场搜出来的一些必须用品,比如床被、衣物、粮食、炊具等来到小学操场上,天色已近黄昏,一整天的乌云盖天,这个时分,太阳将要下山的时分,才露出半张灿烂的脸。
  林晓满眼看到的是茫然无助的人们,满耳是婆姨们的哭泣声,小孩的尖叫以及玩闹的声音。林晓心想还好,局面并未到失控的地步。
  林晓远远看到操场中心三顶红色的帐篷。帐篷里燃着灯,这给人些许温暖的感觉。当林晓看到穆琴和李凤穿梭在人群之中,在那分发药品时,看着她们俯下身子和伤者轻言细语的时,林晓心中忽有一种感动。这两个女生,也忙碌了一天,她们成功地止住了重伤员伤势。而在这么忙乱的时分,她们还不忘组织乡亲们在操场四周搭起土灶,给前方搜救的人员送上中午饭。
  当穆琴和李凤抬起头,看到背对着维持瞬间辉煌的夕阳几个男人,坚定地向她们走来的时候,她们的心中,也充满感动。这一天,对她们的心灵,注定要留下难以磨灭的印象。
  当天没有真的塌下来的时候,当地没有再摇起来的时候,人类这万物之灵,他们的胆怯正在丢掉,而他们的勇气和力量,正一点点地复苏。
  
  
第二十六章 惊世一跃
更新时间2006-8-30 21:13:00 字数:4627
 三天时间,对于住在田家镇的人来说,是漫长无比。
  他们的天地似乎一下子塌了,但很快,他们的天被政府和军队,以及无数关心他们的人支撑起了半边。
  他们住进了军绿色的大帐篷,必须的生活用品得到迅速补充,药品也由医生逐个发到了帐篷里。自地震发生一天起,他们就没有人流落在街头,没有人挨饿,人一旦温饱问题暂时得到解决,天大的灾难面前都会有些许的勇气和力量残存,因此,虽然他们悲痛,但并没有绝望。
  腾龙公司保安部部长张德生一到楚天,就迅速联系他在楚天武警部队的战友,打探震区消息。
  并没有人听说过楚大学生的消息。
  张德生根据宋云生所说的在地图上寻找地震时林晓他们可能在的位置,可他并不知道林晓他们具体行进的速度,因此,他在地图上画了一个方圆一百公里的圈,而新路村,正在这个圈内,但并没有标记在地图上。
  张德生准备进入震区,虽然这个时候震区限制外地人流、车辆进入,但这难不倒张德生。
  路通副校长,他打电话给年迈的老父,打不通,心里有些着急,但这种着急并没有维持多久,很快,他的全部心神都投入到学校事务上。
  现在是非常时期,他岂能顾及到个人,况且震中是在田家镇,记忆中离新路村还有老长一段路了。具有将近二十年学工工作经验的路副校长、副书记,有着高度的政治敏感度和政治责任感,他清楚地意识到,虽然地震给人造成的恐慌已解除,但纷乱正是流言的温床,他必须充分预计到这种情况的可能出现;同样,虽然地震预报部门已经向广大市民说明了此次地震,并不会对楚天市正常的生活和工作造成影响,但正像他们事先没有预报到这次地震一样,他们的说明,难道就没有误差?而对于一名学校管理者而言,就必须把这种没有影响当有影响看待,学校各部门都要处在警戒状态,也正是因为此,路通副校长大义凛然地训斥了学校人武部的有关负责人,他们竟在这个时候,说要去齐云峰接应林晓这帮子楚大的学生。
  这可真是胡闹,学校大局未稳,任何人都不能擅离职守。
  对于舒夜而言,这三天,过得着实有些煎熬。原本激动人心的毕业论文答辩,三年研究生生涯结束的一个标志,进行得寡然无味。当然,这丝毫不能影响舒夜论文以优秀全票通过的最后结局。
  舒夜毕业了,但她在楚大等待。
  那么,对于林晓他们而言,他们的三天呢?
  他们这三天,是战斗的三天!
  穆琴和李凤以及村里的大夫,在处理伤病员的同时,开始教村上的女孩们一些基本的护理知识,很快,一支包括她们三人在内的,总共十二人组成的医护队伍成立了。
  穆琴清楚地意识到可能面临的持久战,决定三个人一人带一小队,实行轮流上岗。幸好林晓来之前带了许多用于止血、消炎的药物,还有就是鬼使神差地带了大量的绷带,加上卫生所的一些葡萄糖、生理盐水及简单的器械,总算是暂时应付了眼下的局面。
  而林晓和吴明、帅青、杜笑白这些男生们和村里的木匠及一些小伙子,在操场四周开始紧张有序地搭建临时的木棚。
  地震后,村子里没剩下一幢完整的的房屋,村民急切需要一个能遮风挡雨的住所。
  地震发生的第二天,林晓他们完成这项工程。村民暂时住进用倒塌的粱木、柱子搭起框架,棚子上严严实实地盖了一层一层的防雨塑料的临时窝棚,刚刚住进不久,大雨就倾盆而下,真是雪上加霜啊。
  夜深,外头雨流如注,林晓和六名队员在窝棚内碰头,听着负责探路的吴明的汇报。
  吴明说道:“老大,果然和村里人说的一样,路没了,我们下不去!别人也进不来!”吴明一边说着,一边拿着他的数码相机回放着他所拍摄的镜头给大家看。
  大家接过来看,看完后个个心情沉重。
  原来在他们上来的盘山小路,两座山峰相连的一小段平路突现一个大裂沟,足有十多米宽,硬生生地把两座山峰分开,路,就此中断!
  林晓按相机上的翻看键,看着其它照片,吴明在旁补充说明:“老大,我拍了路两侧的情况,都是悬崖峭壁,人根本无法下去。”
  吴明所说的人下不去,不一定林晓就下不去。
  林晓问道:“如果能下去,到最近的城市要多久?”
  吴明摇了摇头,说道:“路只有一条,如果从路两侧下去,只能是在茫茫的齐云峰大山里打转。”
  林晓一时也没什么主意,说道:“我们和村长他们商量一下,看怎么与外界联系?”
  窝棚是彼此相通的,一行人来到村长所在窝棚,正遇上他们也在开村委会了。
  村长见林晓他们来了,非常激动地上前握着林晓的手,说道:“真是太谢谢你们了,没有你们的帮助,我们还不知道死多少人了。”
  林晓说道:“村长,别说客气话,这都是我们应该做的。”
  村长旁的妇女主任忙拉过穆琴和李凤两个俊俏丫头,在自己身边坐下烤火,在深山大岭里,加上暴雨,虽是五月初夏季节,依然冷得有些刺骨。
  林晓把吴明相机里拍的放给村长看,问道:“还有没有别的下山路,我们必须派人出山,这里急需药片,急需医护人员。”
  村长的眼睛一下就就红了,埋怨自己道:“没有啊,都怪我,让乡亲们住在这死地上,都怪我啊!”
  林晓握紧这位身材魁梧的汉子的手,安慰道:“村长,这样的意外没有谁能预料的到的。你告诉我,从这断的路两侧下到山底,有没有出路?”
  村长看着林晓手指的画面,摇了摇头,说道:“没有,今天我也和你们的吴明同志一起去看了路,从两边下,非常危险,你看山势是往里走的,从那下去,不知道要越过多少山粱才能出得去,没个四五天是出不去的。”
  其实,林晓就照片再结合自己的军事地图看,他自己的判断也是下去的方法不可行,找村长谈话只不过进一步验证而已。
  林晓心想,看来只能在这里坐等政府派人救援了。可是,自地震发生后,电话不通,路裂开一口子,手机没有信号,新路村成了孤村,与外界失去一切联系了,情况看来是非常之糟糕。
  凌晨了,林晓没睡,脑袋里盘算着明日一大早起来就要做的事。
  从明天开始,要到废墟进一步寻找剩下可以食用的粮物及其他物品,专门存放在一个窝棚,实现统一分配,要做好持久战的打算,除此之外还要是“医护”人员的指导下做好每一个窝棚的卫生与消毒工作,没有消毒剂,看看能不能就地取材。
  凌晨一点多钟的时候,突然一个人梦中惊叫:“地震了!又地震了!”马上引起窝棚人的一阵骚乱,值夜班的林晓及时喝止住了。
  就这样人从睡梦中惊醒,喊着地震的事情,自地震后每晚都要有三、五次,新路村幸存下来的人们,在胆战心惊中度过他们的白天与黑夜啊。
  穆琴和李凤与妇女主任所在的窝棚。
  穆琴忽然问道:“你们这可有什么哄孩子睡的歌谣吗?”
  妇女主任眼睛一亮,说道:“有啊。”
  于是,在暴雨充满寒意的夜晚,惊恐不安的人们先是听到从一个窝棚传出,后是两个,然后是更多窝棚传出,由年老的母亲,年轻的妈妈们,还有未出嫁的大姑娘们,一起会聚成的歌声。那歌声是路村人最熟悉不过用来哄孩子睡觉的摇篮曲,一开始,还是原来的歌词,到后来,就渐渐改成杜笑白改成的歌词:
  宝贝,
  睡吧。
  风不刮了,
  雨不下了,
  地不摇了,
  妈妈就在你身边啊。
  宝贝,
  睡吧。
  血在流呀,
  心在跳啊,
  妈妈和宝贝一起呼吸啊。
  ……
  忧伤的歌词,安宁的曲调,女人温柔轻吟的嗓音,透过密密匝匝的雨丝,在各窝棚传递、震荡,奇迹般地安抚人心头的悲伤,让几天内仿佛迅速长大的小孩,让几天内感觉到软弱无力男人们很快睡着了。
  大小男人梦中的呓语不再是“地震来了!”,而是“妈妈”。
  地震发生第三天,村民从废墟中寻得大量粮食,粮食是不成问题了,眼下最棘手的就是药品问题了。
  到了晚上,穆琴向林晓告急,说已经叫一些老乡冒险上山采草药了,但恐怕也支持不了多久。
  怎么办啊?
  三天了啊,依然没见到政府派出的一兵一卒,难道这里被世人所遗忘了吗?
  林晓想了想,找来吴明,对他说了自己的心头想法。
  吴明一听就呆了,太危险了,这怎么可能?!
  林晓神色严峻,说道:“先别管可能不可能,我们来比比画画。”说着就拿起一根树枝在地上画了起来。
  林晓说道:“我们这边裂口要比下面高上四米左右,裂口目测七八米宽。”
  “不,老大,也许有十米宽。”
  “没有,也就七八米,你目测哪有我准?”
  穆琴在一旁看两个人在地上比画着、算着,忽然明白了,问道:“老大,你想飞过去?这怎么可能?”
  林晓站起身子来,说道:“人飞过去是不可能,但是骑自行车就不一样了,吴明,你说是不是?”
  吴明站起来身,抓了抓头说道:“理论上车速达到四十公里时速就可以了,只是,我们还没计算风速了,而且车落地的时候给人的冲击是否承受得了都要考虑。”
  穆琴立时涨红了脸,大声道:“你们这样,不可以!绝、对、不可以!”
  穆琴的大声惊动了其他队员,他们跑过来一问,当获知老大林晓竟异想天开要骑着自行车飞过裂沟,纷纷表示反对。
  林晓深呼了一口气,说道:“依我估计,山下的地震灾情也不轻,政府一时间没精力顾及到路村,路村人必须自救。现在药品短缺,重伤者再没药物就会相继死去,这一点穆琴最清楚。刚才,我和吴明在理论上证明是可行的。大家想一想,我一个人的冒险,换来却是全村的希望,非常值得。请你们相信我,我有足够的信心越过它,今天白天我实地去看过,有把握的。”
  众人听林晓这么一说,结合眼下严峻的形势,不禁面面相觑。
  林晓说道:“只要我们做好充分的准备工作和一定的训练,在顺风条件下,是能够跳过的。”
  搁在平时,谁会答应这疯狂的举动?可是眼下的形势的恶劣,每一个人看在眼里,急在心里,似乎,似乎只有这么一个方法了。
  林晓说道:“我走了之后,你们的肩上担子更重了,你们才是至关重要的,一定要坚持下去!知道吗?!”
  地震发生第四天上午,林晓用进行自行车训练。原来自行车放在院落里,虽然在地震时摔倒在地,却并没大碍。
  吴明和帅青找来一个斜木台,让林晓进行跳跃练习,试自行车的减震功能。
  训练完毕后,林晓用一个小包装上一些干粮和少量水还有少许必备用品。装好后,把包紧紧地贴上背背着,然后扶着车出发。
  山路由于村人陆陆续续正在进行一些简单的路面护理,比如说添坑之类的,因此路面上有不少的沙子,林晓车跃过去的对面正有一大堆沙子,有它们做缓冲,落地的时候冲击没这么大了。
  林晓把车停在小坡上,正好有这个坡的存在,可以获得理想中的速度。林晓做最后检查,紧了紧所戴的头盔,检查了一下护膝、护肘,下面就是看前头举着一面小旗检测风向的吴明的指令。
  一阵风吹来,吴明看到旗飘向对面,顺风,使劲一挥。林晓看到,上座,脚一点地,车忽地冲了出去。车到了坡底,也就是路断裂口获得最大速度,腾空,瞬间,林晓感觉自己在飞。林晓心无旁骛,看着对面的断裂口,越来越近,越来越近……
  忽然,自山谷下斜斜吹上一股风。
  
  
第二十七章 真正的男人
更新时间2006-9-1 22:42:00 字数:3745
 林晓的车龙头只是微微一歪,凌空中仍是执着地、稳稳地落在对面。只听“扑”的一声,林晓连人带车稳稳扎到沙堆里。林晓就势身子往前一翻,人跃出车,在沙地翻了好几个滚,卸去了大部分冲力力道。
  即便如此,林晓还是有些吃疼,但他并没有显露出来,很快站身来回头向大家挥手大声喊道:“你们一定坚持住,我去搬救兵了!”
  林晓说完,扶起车子,稍作调整,马上上座、踏车而去。
  五个人看着林晓远去,没一个做声,他们还没从刚才林晓腾空一跃,飞到对面的场景所遭受的震惊中清醒过来,良久,穆琴喃喃说道:“吴明,刚才你拍到了吗?”
  吴明不会说话了,他是看着林晓连人带车从他身边跃起、跳过去的。他点了点头,然后脚有些瘸地跑上坡,在众人面前把他的数码相机进行回放。
  大家围上来看,这次看得更是惊心动魄,特别是刚才从山谷里吹来的一股斜风,让老大的车头歪了歪,真是吓人。不过老大就是老大,还是飞过去了。
  那山风夹杂大团云雾,因此林晓驾车的样子,着实有些腾云驾雾的感觉。
  吴明结结巴巴地说道:“老、老大,真的、真的很……”
  “很什么?”李凤问道。
  “很man!”吴明终于蹦出了这么一句话,像攥劲蹦出的屁。
  杜笑白在后面则摇头晃脑地念道:“真的男人,敢以面对白花花的女人,敢以面对赤裸裸的人生!”
  “呸!”、“啊呸!”二女连连啐道。
  帅青说道:“我们也一定会很MAN的。”
  五个人呆呆地望着对面,眼睛里都充盈着晶莹的泪水,同时他们的心头燃起了熊熊的火焰。
  老大完成了几乎不可能完成的事,那么他们也不能是孬种!
  白日里,穆琴与李凤主要看护着重伤人员。
  她们的脸上越来越闪现出圣洁的光芒,她们安慰人的话语犹如春风拂面;她们的动作有条不紊,人们看不到她们有一丝慌乱。
  吴明与帅青负责窝棚的加固以及其它一些简单而实用的器械的打造,比如说担架、推车,除了这个之外,他们还负责卫生清洁以及消毒工作。
  大诗人杜笑白也没闲着,他找来一个大黑板,和几包粉笔,领着一帮娃娃们在上起课来。教字并不是他主要的教学内容,他的主要给娃娃们讲故事。而大人做事时,能听到临时教室里传来孩子们的念书声和笑声,心里感觉塌实多了。
  五个年轻的大学生,在一场来自大自然意外的灾害中,迅速地成长,他们心里都知道,地震前后的这一段日子,注定永难磨灭。
  他们都没有去想这段日子,是否是最后一段日子?他们的潜意识,排斥这种念头。
  但是,在睡梦中,潜意识就会释放出来,梦魇由此产生。
  他们其中的一个,或者两个,或者五个人,会有过从半夜中惊醒过来的经历。在那一刹那,他们感到内心中深深的恐惧,由于害怕被人听见而压抑无声地哭泣。
  回过头来看我们的主人公林晓吧。
  其实他是兵行险着。
  林晓身上是有些太极功夫,对付个七八个人没问题;他甚至还会一些初级的点穴,但他显然与武侠小说中那些能飞檐走壁的侠客无法相比,与电视电影里那些能自由滑翔的荧幕英雄有本质的差距,这一段距离对他来说,不借助自行车的冲力他是无法达到的,他所依仗的是他身体良好的柔韧性与协调性。
  就在林晓冲出裂谷的刹那,林晓几疑自己真得飞了起来。那么短暂的时间他心中想到,难怪有那么多人在放弃生命的时候,会选择在摩天大楼上凌空一跃,也许飞,是人的终极梦想。
  当林晓的车坚实地踏在对面沙堆上的那一刻,林晓相信这个世界上,没有什么他不能克服的。这种相信,是一种接近大彻大悟的感觉。
  林晓踏上车开始飞奔,心中一个劲地祈祷前面的路不要像也裂开一个口子才好。幸运的是,林晓并没有遇到,这一次,老天爷足够慷慨地给了他一个充当类似好莱坞式英雄的机会,虽然在林晓心里,是宁愿没有这机会的。
  林晓的车几乎很少刹车,他在这条小路上狂奔,他要争取每一分一秒,他的全部的心神都用在分析路面,车要怎么走怎么快速安全,全部的心神都用在掌握着手中的车子,这一瞬间,林晓似乎感觉到身下的自行车有了一种生命跃动的感觉。
  要走上一天的路程,林晓只用了五个小时,田家镇就在林晓眼前。
  田家镇的房屋倒塌了十之七八,这个时分,现场还是非常凌乱,到处是灰头土脸的人。林晓进镇口,虽然离得远,还是一眼看到先前要跟踪采访他们楚天电视台的那个漂亮女主持人以及摄影记者,他们在那忙着采访着灾民。
  林晓猛踩脚踏,向他们冲去。
  车子旋风一般冲到他们面前,一个紧急刹车,吓得女主持人没惊叫出声来。
  林晓解下头盔,望着漂亮的女主持人说道:“主持人,你们忘了我们吧?”
  女主持人看到林晓,惊得嘴巴半张,没说出话来。
  林晓下得车,解开包,抽出穆琴给他写的新路村灾后报告以及所急需药品列单,走到女主持人面前说道:“主持人同志,请帮我联系地震灾后救助最高指挥,我需要药品!我需要医疗器械!!我需要医护人员!!!我需要直升飞机!!!这是急需物品及人员清单,主持人同志,我所在的新路村全毁了,死亡四人,重伤垂危十人,情况十万火急!”
  女主持人还在发愣,她身边的记者反应快,马上掏出手机向他们的台长汇报。
  三分钟后,H省委副书记,此次地震灾后救助的最高指挥接到了台长的紧急电话汇报。
  副书记愤怒地质问身边新乡市领导:“你们有谁知道新路村?!你们怎么当的地方官?!整整四天,新路村的人民被你们遗忘了?!”
  这些天,副书记对受灾所在的乡镇,人员伤亡数目以及财产损失,可以说了然于胸。这些天,副书记是看在眼里,疼在心中,可现在又冒出一个从未有人向他汇报过的新路村,而且情况特别糟糕。
  新乡市书记远远招手叫过田家镇的镇长,让他做个替罪羊。
  市书记当着副书记的面狠狠地训了镇长一顿。
  不知闯了大祸的镇长一听书记提到“新路村”,兀自“哎呀”了一声,还拍着脑袋说道:“我一忙就忘了!那个村太偏了,在深山,我以为没事,这几天也就没联系。”
  省委副书记站在当场,突有一种过去踹这个比自己还要大腹便便镇长一脚的冲动。
  省委副书记强忍着气,他知道现在不是发脾气的时候,说道:“叫武警部队全力配合那个林晓同学,听说那路断了,那就叫上我们的工程兵,老天把路断开,我们就要路通上,架上天桥,下死命令。调用直升飞机,按林晓同学所列的物品加倍运往灾区!”
  一个小时后,林晓被荷枪实弹的战士送到军用飞机场,上了直升飞机。
  直升飞机载满物品,飞上蓝天,林晓充当导航员。
  几乎与此同时,张德生获知林晓已安然无恙的消息,立时打电话汇报给苏总。
  苏晴说道:“张部长,你就在田家镇待命,公司已经筹措了价值五百万的救灾物资正向楚天集结,很快会运到田家镇,你在那负责接洽并向新乡市领导表达我们公司的捐赠愿望。捐赠意向一旦达成,等林晓归来,由他代表公司移交给当地政府。”
  张德生是为数不多知道林晓退隐的公司元老,他问道:“这样一来,林总不是暴露出来。”
  苏晴马上在电话里说道:“你这个同志说法不准确啊,怎么能说暴露呢?好象特务一样。我们的林总只是到百年名校楚大进行学习深造,他不怎么喜欢暴光,是他做人低调的缘故。现在,公司面临大发展,需要大形象,大气魄,我们林总是真正的英雄,是拯人民于危难的英雄,这种英雄气概,是要贯穿在我们公司的发展宗旨之上的。”
  张德生听着心里觉得好笑,苏总说话的口气就像他当年的指导员,说得好听,实际上要让林总在火上烤,林总的清闲日子算是彻底拜拜了。
  当新路村人看到医生、护士、解放军战士、药品、清洁的水、被子、帐篷等物资从天而降的时候,一个个喜极而泣。
  电视台记者流着热泪,拍下这感人的一幕幕。
  当他们把镜头扫向楚天大学这五位浑身都是泥点,头发蓬乱得像鬼一样要仔细分辨才能分辨得出的男生和女生的时候,村民自发地一个个涌上来,对着记者哭着说道:“记者同志,一定要多拍拍这几个学生娃,没有他们在,我们不知道这几天是怎么过来的啊?”
  “记者同志,楚大学生可不简单,这四天,窝棚是他们搭的,我们的病人是他们治的,还有,还有这个黑板,这个时候他们还不忘教我们娃娃上课啊。”
  四天来恐慌苦闷一下找到了发泄口。
  年轻的解放军战士们走到穆琴他们面前,列成一排,站直,齐刷刷向大学生们敬了一个礼:“向楚天大学生学习!”“向楚天大学生学习!”喊得地震山摇。
  战士们敬完礼,然后转身对着新路村众村民无声地,庄重地敬了一个礼,许久,无声的敬礼中包含里人民子弟兵一句话:我们来晚了!
  新路村的老百姓忍不住又哭了起来。
  穆琴他们被解放军的敬礼敬蒙了,他们含着泪,脸上却一副乐呵呵的笑模样,直到他们看到林晓林老大的身影,五个人才活动开来,才奔了过去。六个人立时抱在一团,又叫又哭又笑。
  此时,记者不再说话,不再提问,镜头慢慢地摇动。
  
  
第二十八章 校园香径独徘徊
更新时间2006-9-2 16:31:00 字数:3518
 不在等待中死亡,就在等待中爆发。
  不记得是哪个名人曾说过的这么一句适,似乎比较适合舒夜此时的心境。然而,舒夜并没有爆发,舒夜的焦急与担忧,并没有维持多久。
  当毕业论文顺利通过的第二天,舒夜一个人走在已桃花散尽,空气中只残留些许香味的湖边小径时,她看到的是一副一弯湖水微波起伏,小径曲曲折折,青年男女散在各处或安静闲适或读书或者轻声交谈的景象时,舒夜的心里,是一片澄静。
  她明白了林晓为什么老大的一把年纪了还要屁颠颠地想方设法地混到这大学里面来了。
  屈指算来,舒夜离开楚天大学才五个月,可是,舒夜就有些想念这大学了。
  不,不是“有些”,是“很想”。
  在这个中国中部著名的高等学府里,舒夜度过了她人生中金子一般的七年光阴。
  本科毕业的时候,很多同学选择创业,在国内或者到海外,考研究生的也大多选择在沿海地区的名校或者留学,而她,选择了留在这里。
  为什么?其实很难去逐一去解释,只是一时的感觉,是喜欢,很简单,这样这样简单地决定了自己人生的方向。
  记得自己曾经也问过年轻美丽的韩老师这个问题:为什么选择在楚大?
  韩老师的回答是:等待。
  舒夜当时不太明白,现在舒夜有些明白了。
  韩老师终究还是走了,而自己,终究也要离开这七年来日夜相守的大学。
  舒夜突发其想,是不是要装一个许愿瓶,封存起来然后扔在湖底,或者埋在学校的某一块土地之下,十年、二十年,或者更长的时间再回到学校,取出来,看看许愿瓶里青春时所许下的愿望,然后对照自己这“大半生”,心里给自己打一个分数。
  舒夜想着这一影视剧里常有的情节而不禁笑出声来。
  就在这时,舒夜看到前面大约五十步亭亭而立的一位女子,长发披肩,舒夜眼睛一亮:莫不是韩老师?!
  舒夜正要走上前,那女子转首,神情冷漠而忧郁地望了舒夜一眼,然后款款走开。
  啊,不是。只是一个体态、气质有些接近韩冰老师的女子,她的眼神也很忧郁,看年纪有三十多了,是一位凭吊过去的师姐吧。
  舒夜突然想起,在这条小径上,是否林晓也经常来过?他是否也看到过那体态、气质类似韩老师的女子?若是他看到了,又是怎样的心情。舒夜的双眼,突然感觉迷蒙起来。
  舒夜摆脱了湖边小径的纠缠,来到学校外南边的一条街。
  这条街要比过去干净整洁得多了,餐饮店也越来越适合浪漫的约会。
  舒夜刚刚来学校时候,这是一条路灯昏黄而乱哄哄的街,空气中充斥着各种烹炸的香味,满眼是各种看来极不干净却又让人无法不馋、无法不掏钱买的各式小吃。
  五月,在楚大的这几天,舒夜一边在楚大闲逛,一边整理着自己的房间,书成捆的打包,然后拖到火车站寄回家。家在杭城,工作地大概跑不了的是在骄海,在腾龙了!
  一想到在腾龙的日子,舒夜的心情转而兴奋起来,只有在腾龙的工作,才有可能冲淡舒夜对大学的思念。
  是啊,她有着无比深沉的大学情节。
  她的父母双双是杭城西子湖畔一所著名高等学府的教授。她出生在大学,成长在大学。假设她的心湖由某一件事、某个人而扰乱了,在大学里静静地呆上一会,就会恢复平静。
  等到舒夜再一次在湖畔闲逛的时候,很意外又不意外地遇到了林晓。
  林晓几乎是从新乡逃回来的,他的样子狼狈极了。
  他现在是焦点人物,各种媒体的记者几乎是“追杀”一般地采访他。
  追他理由之一:他领着一帮学生奇迹般地让一个村庄捱过了艰难无比的三天;
  理由之二:林晓单人单骑跃过“天沟”(现在那一可恶的裂沟已经被某些颇为敏感人士命名天沟了)冲出死地向外界披露新路村的十万火急状况,据说有照片为证;
  理由之三:林晓出现在三天后新乡市腾龙公司的捐赠仪式上,原来只是楚天大学一普通大学生的林晓,突然摇身一变,成了腾龙集团公司的老总。
  这种种卖点突然一下子加在一个人身上,怎不令记者疯狂?
  舒夜看到林晓的窘样,忍不住抿嘴笑了。
  林晓看到舒夜,心里也有些意外,等看到舒夜的笑,疑是那光秃秃的桃树枝头,突然又开出了灿烂的桃花。
  这个会面不可谓不浪漫,然而两人都是极理智之人,仿佛丝毫没感觉到。其实,相对两个人自站台分手之后的种种会面可能性,这样的会面,实在显得有些平淡无奇。
  不是吗?如果舒夜一直不知道林晓腾龙的老总身份,那眼下的见面,舒夜再强的心理素质,也难免不产生些许涟漪。
  如果林晓并不知道舒夜已知道他的真实身份,林晓会继续扮演他的学生身份,他们的会面,将会继续有趣的进行下去,然而,此时林晓知道,自己弄得动静这么大,舒夜是不可能不知道的。
  所以,他们在小径的意外碰面,双方都颇微觉尴尬。
  还是林晓开口说话:“舒老师,不好意思,一直以来我隐瞒了身份。”
  舒夜接过话:“我很荣幸,在我的学生中,有一位亿万富翁,不过我相信,在未来,我学生中会有更多的亿万富翁。”
  舒夜的话有一丝讽刺意味。
  林晓尴尬地一笑,说道:“舒老师,实习得还好吧。”
  舒夜心里笑了,觉得这个男人和其他男人没什么不同,都爱面子,微笑道:“林晓同学,你是想点明你的腾龙老总的身份吗?”
  “哦,不,不是。”林晓有些招架不住,他突然意识道,自己在与这个美女说话时,似乎只能落得一个下风,或许是由于一日为师,终生受其威的缘故吧。
  舒夜不依不饶地说道:“林总,最近很是威风啊,我想也许就在明天,大批的记者就会涌入楚大,而林总也要开始马不停踢的上电视台节目,接受采访,各地巡回讲演,接受政府的各种荣誉。”
  不热的天,林晓顿觉得脑门子下汗了,动了动嘴唇,还想说什么,舒夜说道:“为了公司,林总应该牺牲一点个人利益。”
  刹那间,林晓明白了,早在某个时候,苏晴和舒夜,这两个极美丽极智慧的女人就达成了某种关于他的默契,林晓心头忽然有一种引狼入室的感觉。
  果不其言,林晓与舒夜短暂的相会之后,第二天他的生活节奏被彻底打破。而这一天,舒夜轻松自由地一个人飞回了骄海。
  林晓不是那种被动接受生活种种变故的人,这一次,他不打算回避。当张德生拦住他要他代表公司向新乡市进行捐赠的时候,他就知道苏姐对他的容忍告了一个段落,不管林晓心头愿意不愿意,她都要把他架上去。
  林晓从心中理解,从行动上支持了苏姐的这个决定,扮演好他的角色。目前,公司面临一个快速扩张的大好局面,这个局面,她一个人已无力承担。
  腾龙公司在昌城楼盘的运作成功,使得多年来腾龙对楚天大市场的“垂涎”将变成真正的张口,为此,集团公司已经集结了资金与人力。
  至此,公司完成了以昌城为跳板,向楚天房地产市场进军的战略部署。
  在这一过程中,腾龙将对昌城运作的成功经验进行合理移植,并吸取其中经验教训,先在楚天周围的两大三个中心市进行房地产项目开发,两年后迅速完成,展开对楚天大规模的包围战。
  事实上,经过市场调查和分析,楚天市内的房地产开发项目已经过热,今后发展注重焦点还是与大城市相距二、三十公里的卫星城市的开发,这是腾龙的拿手好戏。主持这一项目的是腾龙五虎上将中的楚雨蒙。
  林晓坐镇楚天,楚雨蒙在楚天主持周围中小城市群落的开发,形成对楚天的包围;宋云生则在J省横山新城建设,积累腾龙对于城市运营的理论与实践探索。
  苏晴与舒夜协同公司诸其他猛将坐镇总部,主持骄海的房地产运作,并准备大举进军距骄海只有一百公里之遥的杭城几周边城市。
  这样一来,形成林晓在长江中,苏晴在长江尾的彼此呼应格局。由于地震这一突发事件,成就林晓的个人英雄,国内几乎所有知名媒体的将闻风而动。这个时候,就必须把林晓背后的身份揭开,让林晓与腾龙一起,一夜之间让楚天当地人民眼中看到,嘴中念叨,心中记到,这是个千载难逢的企业宣传,而且是完全免费的。
  通过报纸、电视、网站的宣传,一个少时打工,通过他的勤劳、智慧打拼出一个庞大的商业帝国的敢以挑战自我,永不言弃的新时代的优秀青年形象就树立起来,而这个青年在他事业辉煌的时候,为了偿还母亲的遗愿而毅然重新参加高考成为一个普普通通的大学生,就是这个普通而另类的大学生在新路村生死关头,带领村民一起扛过艰难的三天三夜,试问这样一个至情、至善、至孝之人,他所领导公司怎不叫人信任?
  综合各方面因素,这火,林晓必须得烤!
  
  
第二十九章 新闻会客厅
更新时间2006-9-3 21:34:00 字数:5683
 林晓自以为做好了足够的心理准备,但他还是低估了媒体洪水一般的力量。
  在一个仅仅把自己一些扭扭屁股、摆摆pose的照片发到网络上,就能红遍大江南北的媒体追捧时代,林晓这种极富传奇色彩的经历,有着惊天一跃的真正英雄,媒体又怎么会放过?
  这个时代并不缺少可歌可泣的人,但他们大多朴实而简单,他们中或者是边远山村的民办教师、代课老师;或者是长期深入地下矿井进行抢险救人的安全队队长;或者是农村一位没多少文化但肯拿出巨资为村里修公路、建小学的普通老太太,他们在做一些踏踏实实为人民谋利的事,他们的事迹也被媒体宣扬过一阵,但很快沉寂下去,因为他们太普通了。正因为他们本身就是普通的老百姓,他们做一些为老百姓有益的事情是情理之中的事情/媒体更关注的某某副部长退休之前为人民利益而大声发出的质问,关心的是某某副省长退休之后去当一个普通农民的故事。媒体关注的是原本属于高官,原本属于富人阶层他们的义举,他们的善举,因为这种举动,相对来说,太少太少。
  林晓是亿万富翁,为了一偿母亲的遗愿,在事业的颠峰层隐退,孤身一人,来楚天大学求学,此乃世之至孝;林晓在校期间,丝毫不张扬,甚至他还参加过学校图书馆大楼的建设,在那里他和许多建筑工人一样,通宵地在打混泥土;在新路村灭顶之灾的三天三夜,他领着楚大学生和村民一起,积极展开灾后自救,不离不弃,这样一个当代成功人士,同时保持着中华民族的传统美德,林晓的身份,举动一切的一切在一起,产生类似戏剧冲突的矛盾吸引力,这种吸引力对媒体而言,非常强大。
  于是,楚天省市两级的媒体,包括报纸、电视台、电台以及网站一起杀入楚天大学,他们要利用地主优势,要抢新闻、挖故事,记者对好新闻的贪婪无异于饥饿的人对面包的渴望。
  然而,他们高估了他们地主的优势,在这个信息时代,全国各大强势媒体也不差分秒的进入楚大。一时间,林晓根本无法回宿舍,没法进教室,在路上被人认出来之后就会四面八方突然涌出拿着话筒,抬着摄象机的人来。
  林晓着实有些害怕了。
  就在这个时候,国家出面了,中央电视台出面了。这种新时代的英雄,岂能被小报小电视台报道,采访对象也是一种资源,林晓这种属极珍贵极稀缺的资源,这种资源只能国家的媒体来发挥,来利用。很快,要采访林晓,必须通过楚天大学宣传部的批准,而楚天大学的宣传部,几乎成了中央电视台的代言。
  于是,林晓无可避免地要上中央电视台的节目,他接受了中央电视台《新闻会客厅》的采访。而这之后,中央电视台各王牌谈话栏目,将从不同侧面进行该事件的挖掘采访,相信,紧接着,就是党和政府给予林晓的各种荣誉纷至沓来。
  楚天当地的媒体没有办法,小报小台没有办法,中央一级压死人,他们只能在嘴上发一些牢骚话,说一些什么好新闻中央都要来抢诸如此类的话,表面行动上都是积极地配合。
  当然,他们就把关注的检点集中林晓的大学同学以及相关人员的采访上,没有骨头吃,还不能捞点汤喝?于是,林晓的同学以及相关人员,特别是研究生宿舍看大门的老头接受他这一辈子最多、最高频率的采访,虽然他也曾是一位抗美援朝的志愿军战士,但此一时彼一时,一代英雄换一代英雄,没人会注意这一点。
  五月十号,林晓乘飞机到北京,很快,他就出现在中央电视台新闻会客厅现场。
  主持人:这是一场现场直播,我们要让我们的主人公即时地说话,真实地表达思想,下面,我们有请最近全国媒体关注的焦点,我们的大英雄——林晓。
  观众掌声雷动。
  林晓大步走进会客厅。
  主持人握手,二人坐下。
  主持人笑道:我不知道该称呼您林晓同学,还是林先生,或者是林总?
  林晓也笑道:就叫我林晓同学吧。
  主持人:好的,林晓同学,看来,你现在很享受你的学生身份。
  林晓点了点头:是的。
  主持人:让我们先来看一些拍摄的画面,回顾一下这场地震给人们带来的灾难与苦痛。
  主持人手一指大屏幕,屏幕立即播放着新路村自地震发生后一幕幕。(这些镜头主要是吴明和杜笑白拍摄的。)
  第一个镜头:他们跑出路得海老人家没几秒即发生大震,六个人、一个老人紧紧地围靠在一起,镜头对着上空,一直在摇动,空中灰尘漫天、碎石乱飞,画面中夹杂人惨叫声。
  第二个镜头:大震过后,林晓大声吩咐着众人,然后和帅青、吴明他们冲向废墟。
  第三个镜头:穆琴和李凤在帐篷内紧张地给伤者清理包扎伤口。
  …………
  第七个镜头:林晓骑车冲出裂口,然后腾云驾雾一般奔向裂口另一端。
  …………
  第十个镜头:解放军从天而降的镜头;解放军敬礼的镜头。
  片段放完,主持人眼睛湿润了,没等主持人发令,台下的观众热烈地鼓起掌来。
  掌声良久不消,林晓站起身向台下鞠躬致意。
  主持人擦泪:好的,我想观众朋友都有很多问题要问林晓同学,那么由我先问几个问题。首先,我想知道,林晓同学,为什么地震当时你们正好出现在新路村?
  林晓:我们是楚大自行车协会会员,我们正在完成五一齐云峰骑行活动,楚天电视台的记者有跟着我们采访的,只是地震发生后,他们忙着采访当地地震了。(笑)
  主持人:是这样,我还听说这其中有个小插曲,你们楚大自行车协会差点被取缔,是吗?
  林晓:说取缔有些严重的。是的,是这样的。因为学校有对学生安全方面的考虑,这一点我们也很理解。这里要提一下我们的校长周全,是他力排众异要求保留自行车协会的,他说当代大学生不应该只读死书,要敢以走出去,敢以自我担当,这一次新路村地震,我们的楚大学生可以说个个都是好样的,这个相信大家从刚才的画面都可以看到。
  观众一阵热烈的掌声淹没林晓的话声。
  主持人点头:是的,另五位同学同样令人敬佩。我想在座观众可能最想知道的就是林晓同学,怎么敢骑自行车跳跃那裂沟的,让我们再看一看那裂沟的画面。
  大屏幕再现裂沟的画面,这一次更清晰,裂口像一头未名的巨兽张大了的嘴。
  林晓笑道:其实这样取景有些夸张、恐怖。确实,你若是往裂沟下方看,很恐怖,但如果你朝天上看,天上有鸟在飞,你就不会觉得恐怖了。
  主持人:我想知道林晓同学是怎么决定这惊世一跳的?
  林晓:其实并没有多余的时间很考虑。现在回过头来去想,觉得很有些意味。
  主持人:怎么讲?
  林晓:老天断了新路村的路,但却没有完全断,给了希望。大家可以看到,裂口对面正好有一大堆要铺路的沙子,如果没有那一大堆沙子,我骑车跳过去肯定要受伤的。‘
  主持人打断:我们再来重放一下林晓同学骑车跃过天沟的镜头。
  观众再一此凝神止息观看那惊心动魄的一幕。
  放完之后,主持人感叹道:我实在很佩服林晓同学的勇气和魄力。
  林晓笑了:其实,这个并不难。因为我们已经计算过,理论上是可以跳过的。我长期从事高空作业,所以并没不恐高,而且骑自行车技术自问还行,胆大心细就这样跳过去,况且是在生死关头。我想在座观众,可能都看过柯受良大哥飞跃黄河的壮举,他是为了荣誉,而我是为了生命的希望,动力就更大,而且,确实并不像大家想象中的难。
  观众再次响起热烈的掌声。
  主持人:据我所知,林晓同学给人意外的还不仅于此。你后来出现在腾龙公司对新乡地震灾区捐赠仪式上。应该说,腾龙公司最早一批进行灾区进行捐赠的公司。
  林晓:是的,我曾经是腾龙的老总。
  观众顿时“哦”的一声。
  主持人:也许有些广告的嫌疑,但我们不得不向大家介绍一下腾龙公司,请看大屏幕。
  一分钟后,画面结束。
  主持人:刚才我们看了腾龙公司的一些项目,我个人觉得很有兴趣,末尾我们也看到网络一些知名评论家都腾龙的评价,说腾龙是为数不多不简单造房的房地产企业,公司的宗旨是广厦天下寒士,我想林总,我们这个时候称呼林总更合适一些,请您解释一下!
  林晓(笑):对于寒士,我们的理解是有创业精神,勤劳肯干但目下还不富裕或者说还不够成功的一群。中国人很看重房子,安居才能乐业。没有房子,很可能使得这样的一批人逼迫在一个很狭小空间,这样一来,会大大抑制他们的创造力,打击他们的创业精神。
  主持人:所以,有的人说,腾龙公司不是在卖房,而是分房。
  林晓:有些像,但不准确,因为我们不是政府福利部门。我们不仅仅解决卖房的问题,而且要解决卖给谁的问题。卖完了房不算完,而且要建立一个富有活力,社区内各人关系和睦的优良社区。
  主持人突然问道:那林总为什么在两年突然告别公司,重新参加高考,考上了楚天大学?我看到有些报道说林总是为了偿还母亲的遗愿。
  林晓:是这样的。我们这一代人,实际上有着很深的大学情节。没考上大学,一直是我个人的一种遗憾。同时,我母亲生前对我最大的希望也就是考上大学,所以重新去正了八经地参加高考,有为了母亲,也有为了自己的梦想缘故。
  主持人:我还是有些难以理解。读大学真的很重要吗?这两年,也许林总可以在事业上再进一步。
  林晓:怎么说,也有事业上的考虑。那时候,事业已经很热。我这人喜欢逆向思维,太热不行,得降一降,于是就想到大学里去学习,那时候是真的想到大学里安安静静地学点知识,把自己的实践和理论对照起来。
  主持人:我想这是林总的忧患意识,或者说退一步,更海阔天空。
  林晓点头:是这样的。
  掌声再起!
  主持人;林晓同学,我又改了,这样可能更有优势一些。你能想到你所在新路村的英雄之举对你今后的影响。
  林晓:这并不大好预测。事实上,我很少对我个人进行预测,我只是准备好一个平实的心态,接受未来的挑战。事实上,我觉得媒体对此事的宣传要降温,或者有人可能会说我矫情,我是一个不太喜欢暴露在媒体的人,这一次是没办法。因为在这次地震,我正好在场,然后我正好可以做到那些事情,然后我去做了,就这么简单。
  主持人点点头:您的意思是你只是做了力所能及的事情。
  林晓说道:是这样的。因为我确实可以做到,所以我做了并不能体现我的勇敢和魄力。怎么说,我有十年的非常艰苦的拼搏经历。但和我不一样,我们自行车协会的五位同学,他们平均比我小六七岁,他们还没有走出校门,并没有多少社会经验,他们的承担力应该比我小,但他们承担下来,他们所做的令我刮目相看。事实上,在整个地震过程中,我从未感到害怕而畏惧过,因为我经历许多,但是,我相信我的五位同学他们一定偷偷地害怕过,畏惧过,但他们依然承担下来了,我觉得,他们的这种精神比我更可贵,而且,更真实。
  主持人带头鼓掌,场内掌声雷鸣一般。
  主持人笑道:那么就有请我们的其他五位同学,我们让他们一一上场。好吗?
  掌声响起。
  林晓倒是没想到中央电视台一下把这五位都请来了,不愧是中央台啊。
  第一个上场的是吴明。
  主持人问道:说说你对林晓的看法。
  吴明:我们都叫他老大,这是我们每一个人的看法。
  第二个是帅青。
  帅青:跟老大在一起,有一种热血在沸腾,有一种顶天立地感觉。
  第三个是杜笑白。
  主持人问道:听说你是新路村的临时教师。
  杜笑白:与他们相比,我更像是一个秀才。不会动手,也不会做具体的事情,我所会的是把孩子们集中起来,给他们讲故事。我不知道你们从吴明拍的镜头里看到孩子们的笑,在那种情况下,孩子们因为听我讲的故事而笑起来,我感觉,那是我这一辈子最幸福的时刻。
  最后上来当然就是穆琴和李凤两位女生。
  主持人说道:在刚才放的片段中有一个镜头,其中就是你们在半夜里唱摇篮曲,你们能现场再唱一遍吗?
  穆琴和李凤唱道:
  宝贝,
  睡吧。
  风不刮了,
  雨不下了,
  地不摇了,
  妈妈就在你身边啊。
  宝贝,
  睡吧。
  血在流呀,
  心在跳啊,
  妈妈和宝贝一起呼吸啊。
  …………
  全场人再忍不住热泪盈眶。
  主持人问道:是什么促使你们夜半唱这首歌。
  穆琴眼睛湿润了,动情地说道:那时夜半,时常有人惊醒说地震了,地震了,即使睡着的他们也睡不好。我想,这个时候需要一点什么,于是我们就唱这首歌。
  主持人含泪地说:穆琴的名字正好和母亲相同,看来人们接受你这位年轻妈妈的摇篮曲了。
  穆琴脸一红,非常得好看。
  主持人问道:据我所知道,两位美丽坚强的女生都没有男朋友,如果你们今后要找男朋友的话,包括林晓在内的四位男生,你们会选择哪一种?
  穆琴和李凤没想到主持人突然问这个问题,还是穆琴反应快,微微一笑道:不管选择哪一种,经过了这一次事件后,我们的眼界和标准,要比从前大幅度提高了。
  众人为这个姑娘机智的回答而热烈鼓掌。
  主持人不依不饶地又问林晓:林晓,你说说你的择偶标准。像你这种极品男子……
  主持人自己脸也红了,观众笑得泪花溅出。
  主持人继续说道:看看这两位女生多坚强,多富有爱心,难道你不动心。今天现场所有在场的未嫁姑娘,包括我在内,你随便挑,挑好了中央电视台帮忙做说服工作。
  掌声雷动。
  林哓直感觉在场所有的女性的目光都齐刷刷地看到他,林晓挠了挠头,说道:这不好说,我并没有标准,我相信等待。
  主持人点头道:也就是缘分。让我们一同祝愿林晓同学,林总,他的玫瑰之缘早日到来。今天的节目就到这里结束,谢谢在场的观众及电视机面前的观众的收看,我们下期再见!
  
  
第三十章 大学校长的反思
更新时间2006-9-9 20:18:00 字数:3592
 做完节目后,主持人在台下握着林晓的手不放,俏目盯着林晓道:“林晓,再考虑一下我,如何?”
  林晓顿时大窘。
  接着,林晓马不停蹄地上中央电视台的其他节目,折腾到月底才被放回了楚大。不出意外的话,今年的全国十大杰出青年,央视的中国07十大感动人物等等,都有林晓的一席之位。
  林晓个人荣誉达到一个新的颠峰,公司的宣传效果也悄然达到。
  林晓感到惶恐,他在应答从流的同时,提醒自己不可陶醉在这些荣誉的光环之下。
  林晓闹出这么大的动静,远在彩虹坪的段天想不知道也不行。他跟方芸不屑地说道:“林晓也可以成为感动人物啊,他可真不要脸!”
  方芸瞪了他一眼,说道:“林晓人家是做得不错,你嫉妒人家有什么用?”
  段天笑道:“我才不嫉妒他了,只是这小子居然是亿万富翁,刚刚入校的时候还跑到工地上装模装样地干活,真够虚伪,害得我一度还想捐点款给他。”
  方芸道:“人家那是不忘本好么。”
  段天点头道:“是啊,是啊,夫人所说有理。”
  方芸美目再瞪,作势欲咬,段天赶紧讨饶。
  林晓回到楚天之后,对他的热报并没有结束。当地的媒体多少要给点面子吧,那个曾经一路追踪采访他们的漂亮女主持人找上门,林晓不答应人家怎么好呢?
  学校要林晓开先进事迹的报告会,林晓不答应学校怎么行?
  林晓颇有些祥林嫂的感觉,一件确实伟大的事情,对不同的人反复地说,直到里面悲壮动人的色彩越来越寡淡了。可是,没办法,林晓还得继续下去。因为,林晓看到自己的宣传,有了一些积极的社会影响。
  这个时候,校长周全已回来。
  林晓在楚天各大高校做巡回事迹报告会时,暗地也给校长周全同志造造势。在林晓心里,对于无意之中造成校长周全在党政会议上处于一种被动尴尬的局面而深感不安,正好利用这个机会,树立校长周全的权威。于是,在林晓的讲述中,人们很自然地把林晓个人的英雄事迹和校长的英明支持联系起来。
  媒体之所以对林晓不依不饶,是因为林晓是无比稀缺的新闻资源。与之相比,校长周全的西归,并没有多少当地媒体关注。其实,对于一个国家一个民族而言,大学校长才是真正稀缺的人力资源,应上升到国之珍宝的高度。
  校长周全这一次的美国考察,可以说是感触颇多。
  在他的内心,深深地被一种急迫感而焦灼。祖国和人民把一所百年高校让自己担当,自己就应该有“虽千万人吾往矣”的气魄,应该“虽九死而不悔”的执着精神,即使前面是悬崖,也要勇敢跳过去。
  校长周全开始反思自己个性中的一些书生意气以及过去被认为是美德但却不适宜的东西。周全思考到:自己在锐意改革的同时,是否应该变得更狡猾一些,更会做人一些呢?
  外国高校的校长往往负责筹措资金、引进人才、学校发展战略制定三方面,而中国高校校长,因为背上了一个尊显的行政级别,在单位里,或大或小的事几乎都要交给校长处理,这就使得校长陷入一个非常庞大、因为名誉与利益而胶着状态的人际关系网而不得脱身。
  周全所想的这些问题,在他的校长生涯里,是无法忽视的问题,这是国情,是校情。他必须要所行动,虽然就这一胶着的人际关系他还谈不上超脱,但至少要获得一种主动的状态。
  周全校长分析,目下校内与自己最大矛盾的就是路通副书记、副校长,以他为代表的一批人在教育理念、教学管理、学生管理等重大方面与自己有着重大差异,一个处理不好,就会给学校内部管理造成不稳定局势,对学校各项方针政策的实施产生阻力,形成政令不畅的局面。
  这就由不得周全校长不分析路通其人来。
  分析,或者说狠一点要算计某人,这可是校长周全从前所没做过的备课工作,但现在他不得不做,因为历史赋予他的使命。
  周全想起过在一次会议上,路通曾就教育理念问题与自己探讨过,直述了自己的不同意见。虽然那意见在自己看来是保守和落后的,但能够当面提出,那么就说明这人就算是阴的话,也不会阴到哪里去。
  周全在国家最高教育管理部门呆过,保守的官派作风他不是没见识过。
  但周全觉得路通这个人过去的经历有意思。
  这个人,也是个苦娃出身,从深山走出,那么本性应该淳厚。他靠自身天分以及努力,一直走到现在这一步,而他走到这一步,必然注定他对官场上、学校中的潜规则采取绝对服从的态度,正是这种服从,使得他保守而缺乏积极进取的精神,无过即是功,应是他的座右铭吧。
  周全校长一方面觉得路通还是有团结的可能性和必要性,而另一方面,他觉得此次回校之后,要加强自己的亲和力,以广大学生及对改革积极拥护的中青年教师为广泛的群众基础,要开始孤立、瓦解路通那一方保守的势力,而对待学校中隐藏的腐败势力,更是决不手软地坚决打击。
  当周全得知齐云峰突发地震后,他马上想到的是林晓他们的安危,正像一方父母官要牵挂治下的一方百姓一样,一个校长牵挂他学生这是一种本能的条件反射。
  周全马上要求人武部的有关同志开展救援行动,但很快,他接到人武部同志的电话汇报,说副校长路通,不允许他们外出。
  周全并没有感觉到气恼,他已学会站在路通这个角度思考问题。作为一个做学生管理工作出身的校长,以学校学生安全为己任应该是路校长的首任,他自然应该这个关键时刻做到万无一失。
  就在周全在开始认真分析着他的这位最重要的副手时候,路通路副校长心灵上正在经历一场不大不小的震撼。
  周全校长返校,并没有就他叫听人武部行动而质疑他。路通已准备好了一套冠冕堂皇的说辞,他原本以为周全定会在这方面做文章,让自己变得被动,因为现在谁都知道林晓及其楚大自行车协会真可谓如日中天。事前,路通他是这自行车协会上的事情将了周全一军的,周全岂能不礼尚往来呢?
  然而,周全校长并没有提到这一细节,相反,多次在公开场合以及私下表示,都对路通在地震期间在楚天安定大局所做出的贡献进行热情洋溢的赞扬。这令路通一开始狐疑,但见校长的态度十分真诚,心中不管是否有所感动,至少对周全校长没有借题发挥而心存感激。
  工作之后回到家,他一门心思想学校里的事。可是当他躺在床上一个人睡觉,妻子到他家麻将的时候,他再无法回避在电视上看到那些画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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