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盗墓笔记全集

_52 南派三叔(当代)
  思索间我们已经来到了雕像的下方,水流越来越急,我们看到在树根下的沼泽水流絮乱,下面不知道是什么情况,潘子让我们小心,说可能淤泥下的遗迹中有什么空隙通往地下。好比下水井口。
  胖子根本就没听进去,所有的注意力都被一边的石雕所吸引,矿灯在上面滑来滑去。
  在焦距灯光下,我看到了更多的细节,石雕似乎是整块巨石雕刻而成的,很多地方已经残缺开裂,因为大量覆盖着的青苔,使得其看上去更加的诡异丑陋,这么近看,反倒感觉不出雕刻的整体是什么。
  看了几眼,胖子就把灯光朝水下照去,石像几乎是被包裹在两颗巨大的龙脑香树中间,沼泽之内的部分完全被树根残绕住了,还能看到,在水底比较深的地方,同时被包裹住的还有一些奇怪的影子,形状很不规则,缩在树根里面。不知道是不是石雕上的一部分。
  胖子看了半天,都无法看清楚那是什么,而且我还发现奇怪,为什么四周的树根都能被矿灯照的这么清楚,那东西怎么照却都是个影子,再照我们才恍然大悟,原来那不是什么黑影,而是一个个空洞。
  而且看树根上附作物的飘动方向,看样子这里的水正在往这个黑洞里流下去。果然如潘子所说,这雕像下面有空隙通往地下。
  本来以为能看到什么稀奇古怪的东西,现在不由大失所望,潘子于是继续催促,我们只有继续出发。
  胖子不是很甘心,边划动矿灯往回照,边自言自语:“这水流到哪儿去?难道这古城下面是空的?”
  我道不是,这可能是以前城市下水工程的一部分,某些地下水渠井道还能使用,就会有这样的现象。
  胖子道:“那这下水渠道通到什么地方去呢?这儿的可是低洼地带,再低就没有可以流去的地方了。”
  我想了想,一般城市的排水系统,出口都是附近的大江大河,最后冲进海里。像这种西域古城,附近没有大型的地上湖泊或者江河,但是肯定会有暗河经过四周,那么按照道理这种排水系统应该是通往附近的暗河,不过,事实上西域雨量极少,这里的水格外珍贵,怎么也不可能需要“排水”这么奢侈的系统,一般楼兰和附近遗址的考察,所谓的排水都是地上排水,然后引入井中,这里出现地下排水实在有点奇怪。
  所以我感觉,这里的排水系统要么是引入底下的暗河,要么就是在古城的地下四处都有蓄水的井或者水池,这些水都在涌向那个些深井之内,被储藏了起来,而这些井可能和吐鲁番的坎儿井一样,在地下井井相连,一井满了自动把水往另一口井送,直到所有的井口都蓄满水为止。
  这座雕像下面的空洞,也许就是当时的井口,这倒也是相当有可能。刚才我们看到的石塔,胖子说下面有水声,可能也是地下的引水地道的声音。
  “这他娘的就是深挖洞,广积粮,看来毛主席的思想也是来自古人嘛,咱们的西王母真不含糊。”胖子道。
  潘子道:“但是这里雨量这么少,几年才下一场大雨,这种这么大的工程可能要画上几百年的时间,他娘的管用吗?”
  “如果从短时间来看可能得不偿失,不过西域国家,有水便可以称王,楼兰号称西域大国也才几千号士兵,这里地形奇异,如果有大量屯水,就算国家规模不大也可以固守,你看这里的情况,这片绿洲肯定就是因为这样而形成的,树又可以固水,水有可以养树,当时的西王母显然是一个深谋远虑的人。”
  本来西王母古城的地域位置就极其的低洼,这样的设置甚至可以引入有限的戈壁地下水,不过,如果我想的是对的,那我们到这里来已经有几天了,这么长的时间,这些井道还在排水,说明那些井道到现在还没有满,这底下的井和通衢到底有深?
  潘子想了想,点头道:“有道理,不过凡事有利必有弊,如果打仗起来,有人潜入城里投病疫毒药,那不是全城的人都倒霉?”
  我道:“井口必然不会很多,我看可能西王母宫和权臣家里才可能会有井口,百姓可能就是用刚才看到的那种公用井口,这些地方肯定都是把守森严,咱们也看过古装片的,投毒这种事情看起来容易,做起来还是有一定难度的,毕竟井口深,再毒的毒药一稀释,恐怕连大肠杆菌都毒不死。”
  说到这里胖子愣了一下,不知道想到了什么,想了想忽然道:“我靠,这么说,这些井口必然都是通的,那么咱们从井口可以通道西王母宫里去。”
  我道:“确实如此,不过我们又不是鱼,而且下面的井道必然纵横交错,犹如迷宫,就算给你最完善的潜水设备,你也不一定能活着出来。说不定,那下面的井口通衢只有碗口粗细,那更麻烦。”
  胖子骂道:“你又讽刺我吧?胖爷我胖点碍着你什么事了。”
  我道:“我靠,我这哪里是讽刺你。我自己都没瘦到碗口粗细。”
  “我觉得不会。”胖子道:“我们以前支边的时候学基础课,挖田埂引水渠,宽度也要根据水量定宽度,如果是这么大的雨,碗口粗细的通衢够用吗?小吴你不是能算这些吗?”
  我学建筑的时候,有讲过这方面的问题,不过现在临时要用,已经完全不行了,琢磨了几秒只好放弃。对他道:“现在想不起来,还是等我休息的时候仔细想想。”
  潘子说:“得,小三爷,你们两别琢磨这些了,赶紧吧,算出来就算是地铁这么宽咱们也下不去,而且,现在咱们最重要的是尽快赶到三爷那里。”
  我一想也是,立即点头,就收敛心神不在琢磨这些,就在这时候,忽听身后的林子里,忽然想起了一声树枝折断的声音,同时似乎有树冠抖动,树叶抖动声连绵不绝,不知道是什么东西在密集的灌木中移动了一下。
  我们一路过来,林子里几乎什么声音也没有,一下子出现出现这种动静,把我们都吓了一跳,全部都停了下来,转头望回去。
  树冠密集,除了那座巨大的人面鸟身石雕,什么也看不清楚,那声音随即也慢慢停歇了下来。树林很快就恢复了那种让人窒息的安静。
  我们互相看了看,这种动静肯定不是小个的东西能发出来的。看样子这林子里并不是什么都没有。
  潘子就把抢端了起来,示意我们准备武器,不要说话了,快点离开这里。我们点头,不敢再怠慢,凝起精神开始观察四周的动静起来就加快了脚步。
  走了没两步,突然胖子就咦了一声,道:“等等!”
  我们问他干嘛,他转回头去,指了指身后的人面鸟石像,问我们道:“刚才它的脸是朝哪儿的?”
  我们朝石雕看去,就发现那石雕的脸不知道何时竟然转了过来,面无表情长满青苔的狰狞巨脸朝着我们。因为被树木遮挡了一半,犹如躲在树后偷窥的不明生物。
  第六章 石像的朝向
  一下我的头皮就麻了一下,心跳陡然加速,紧张起来。
  潘子就咽了口唾沫,说:“我没注意……不过肯定不是这一面。”
  胖子道:“他娘的,有鬼了,那难道它自己转过来了?还是咱们触动了什么机关了?”
  我说不可能,刚才走近的时候我看的清清楚楚的,明显是石头的。而且是一整块的,不太可能有机关陷阱。
  潘子盯着那石雕,道:“刚才没看仔细,也许这雕像是两面的。”
  “两面你的头,刚才离开的时候我回头看了好几眼,石像的背面绝对没有这张脸。”胖子道:“而且,这张脸也有点不对劲。”
  的确,和从正面比起来,这张石像的脸让人感觉很怪异,同样是面无表情,但是那脸上的表情就透着一股阴郁和怨毒。让人看了就心惊。
  “他娘的,肯定是自己转过来的,这东西难道是活的。”潘子道。“咱们碰上石头精了。”
  我道:“我们走的不是直线,也许是角度的问题,不要吓唬自己。”
  胖子骂道:“狗屁角度,这肯定有问题,你这么琢磨是自欺欺人。”
  我有点尴尬,胖子道:“要不要回去看看?”
  潘子摇头,忽然就掏出了枪,上膛,对准了那巨脸,就想开枪,我们给这举动吓了一跳,差点来不及反应,胖子立即把枪抬了一下,呯一声子弹呼啸而过,打到石像边的龙脑香木上,打的整棵树都整了一下,我们立即就看着那石像,心说这也太横了,要是真一活的,你不直接就把东西给招惹了。
  胖子已经做好的战斗的准备,手都摸到了腰上。几个人看着那石雕,随时准备它有什么异动。
  然而看着那雕像,却一点反应也没有,那诡异的脸还是冷冷的面无表情,丝毫没有什么改变,似乎只是普通的石像。等了半响,潘子就把枪退弹,对我们道:“你看吧,没事,是石头的,可能真是看错了,这里的路七拐八拐的,咱们快走,别磨蹭了。”
  我也送了口气,说真是自己吓唬自己,在这种地方真是让我神经紧张。连正确判断的能力都没了。
  胖子皱着眉头,还是不相信:“老子支边的时候,干过车床,眼睛毒的狠,这怎么可能看错。”
  “车床是车床,这里是森林,参照物复杂,看错了不奇怪。”我道。
  潘子就催促快走,胖子却死命不肯,要过潘子的枪,放下自己的装备,就对我们道:“你们别动,我去看看,就两分钟。”说着就往雕像的方向走。
  我们知道胖子的脾气,也没办法,只好让他去。我坐下休息,潘子骂了一声麻烦。
  就看胖子把枪背到身上,小心翼翼的往回走,走到一半的距离,他忽然就停了下来,退了一步,不知道看到了什么。
  潘子很不耐烦,大叫着问他:“你搞什么鬼?快点!”
  话还没说完,胖子突然回头。转身狂奔,对我们大叫:“是活的!快跑!”同时就见远处人面怪鸟的“脸”,竟然起了变化,眼睛吊了起来,嘴角不可思议的上扬,从那种面无表情,变成了极度狰狞的笑。
  第七章 破裂
  我头皮一炸,心说还遇到鬼了真是,这东西还真是活的?
  胖子已经冲到我们面前,并不停留,拉住我们就跑,大叫:“发什么呆啊!”
  我们给胖子带出去好几步,此时还是没反应过来,回头去看,却看到更加离奇的场面,那石雕的脸,竟然碎了开来,五官挪位,好像是石头里面裹着什么东西,要从中出来。
  “狗日的!”我大骂了一声,心说自己的预感果然没错,立即撒腿狂奔。
  我们在大片的废墟里,下面是乱石和藤蔓,实在难以加速,只得顺着废墟的山势,哪里方便朝哪里跑,摔了好几下,膝盖都磕破了,一直跑到筋疲力尽,才回头去看,才发现自己并没有跑多远,不过那石雕还在原地,并没有追过来,这个距离已经无法看清。
  狂奔的时候,体力已经把我们拉出了距离,胖子和潘子都跑出比我还远,还在往钱跑,我感觉叫住他们。他们冲回来就来拉我,我扯住他们,让他们先躲起来,然后看那远处的石雕。
  发现石雕并没有追过来,他们颇感意外,我们喘着粗气,又看了一会儿,远处的石雕纹丝不动。
  我们这才松下劲来,胖子喘的和风箱似的,吃力道:“怎么回事?小吴,它不动,这会不会是机关?”
  “我们根本就没碰那东西,怎么可能是机关?而且机关也做不到那种程度。”
  这绝对不可能是机关,整体的石雕雕刻,加上它被两颗巨树夹在中间,如果它要转动头部,那么会产生巨大的动静,那两颗树甚至可能会被扭断,所以就算真的有机关,它也不能转动,这一点是毋庸置疑的。但是,无论我怎么想,显然它转了过来了,这实在太诡异了。
  我对西王母国里可能遇到的事情其实是有着心里准备的,但是这样的事情还是超出了我的想象。
  这时候潘子从装备中拿出了望远镜,朝雕像的方向看了看,我忙问怎么样?到底是什么东西?却见潘子露出一个非常惊讶的表情,道:“我操?没了?”
  “什么?”我立即抢过望远镜,朝那里看去,一看果然,那石雕的背部呈现在我们面前,然而,那张狰狞的脸孔竟然消失了。
  我还没放下望远镜,就被胖子抢去了,我脑子一片混乱,难道我们刚才看到的是幻觉?不可能,我们三个人都吓的差点尿裤子,那这是怎么回事情?我们刚才看到的脸是怎么一回事?难道是鬼魂?
  “他娘的,难道有人在玩我们?”胖子站了起来。
  我们怕他莽撞,立即又把他拉坐下,这里石头不稳,胖子一下就一个趔趄滑了一下,我们又赶紧去拉他。无意间就看到,身后大概十几米外的巨石上,有一张巨大的人面浮雕,和刚才看到的如出一辙,同样面无表情的看着前方,犹如尸体的表情。
  刚才跑的时候,一路狂奔并没有注意四周的遗迹,所以不知道是否这浮雕原本就在。
  胖子和潘子看到,也立即觉得不妥,纷纷站定。胖子道:“我靠,这总不是活的。”
  “不止一个!”潘子就道,指着一边,我们看去,就发现四周的巨石上,隔三岔五就有一片人面浮雕,有大有小。但是大部分都被藤蔓掩藏着,不仔细看看不分明,仔细一辨认,就发现规模惊人。几乎到处都是。我们趴的地方不到十米,就是巨大的人面,奇怪的是,这里的浮雕全部都是人面,而没有鸟身的图案。
  胖子看到这么多呆滞的石眼看着他,不由一慌,就端起了潘子的枪,我立即按住,让他别轻举妄动。我已经感觉到四周有点不对劲了,这些好像不是浮雕。
  可还没等我清晰的想明白,这些到底是什么东西,忽然,其中一块浮雕竟然裂了开来,接着我就看到了一副奇景,碎裂的石头,竟然全部都飘了起来。
  我目瞪口呆的看着,心说难道我终于神经了?开始大白天也产生幻觉了?就听潘子大叫了一声:“他娘的,是蛾子!”
  我顿时恍然大悟,仔细一看,果然,飘起来的石头都是一只只黑色的飞蛾,这些人面是这些蛾子排列成的,难怪会突然出现又突然消失。随即就看到四周的人面浮雕都开始扭曲开裂,大量的飞到空中,向四周散去。
  这些飞蛾显然都是趴在这里的遗迹上,被我们惊扰之后,不知道为何排列出了人脸的样子。
  很快天空中几乎布满了黑色的碎片,这些飞蛾也不知道有没有毒,我们都下意识的用衣服蒙住口鼻,不过,使用保护色的东西一般都是无毒的,看着飞蛾逐渐飞散,犹如漫天的黑色花瓣,颇有感觉。
  胖子抓了几只说要看看仔细,这些蛾子不知道是什么品种,不过抓了几只没有抓住。我们的心逐渐放下,这也算是一场虚惊。不过,这倒也怪不得我们,这情形实在是骇人。
  我们在原地呆着,一时间也不敢轻举妄动,飞蛾陆续飞走,只剩下了零星的一些,这时候,我们就看到,原来的遗迹发生了变化,在飞蛾刚才遮盖的地方,露出了大片的白色,仔细一看,就发现全是一团团的白花花的蛇蜕,被缠在植物的藤蔓中,看着好比什么动物的白色肠子。
  胖子跳下去,看到藤蔓,挑起一条就骂了一声,大部分的蛇蜕已经腐烂的千疮百孔,极其恶心,大量的藤蔓从其中穿插缠绕,往四周看去,蛇蜕到处都是,遗迹的缝隙里,树根间隙,足有成百上千,刚才这些蛾子,全部都是停在蛇蜕上面,可能是被上面的腥味吸引,这里可能是这些蛇蜕皮时的藏匿地。
  我们看着就浑身发凉,这片遗迹规模巨大,要多少蛇在这里生存,才能蜕皮成这样的规模?
  胖子爬了上来,把他挑上来的蛇皮给我们看,蛇皮的头部部分膨胀,可以看到鸡冠的形状,确实就是那种毒蛇褪下来的皮,这以条蛇皮足有小腿粗细,比我们之前看到的蛇都要粗,看来这里的蛇的体形我们没法估计。
  胖子显然觉得恶心,皱着眉头,连看也不要看。
  蛇蜕是一种非常贵重的重要,一斤能卖到百元以上,这里的规模,起码有几吨的蛇兑,价值惊人,要是胖子知道估计就不会觉得怎么恶心。不过,我就是知道,也感觉到浑身的鸡皮疙瘩。
  潘子摸了摸蛇皮,就道:“这皮还很坚韧,好像是刚退下不久,这里是它们褪皮的地方,蛇一般都在他们认为安全的地方蜕皮,如果在这里碰上以两条,它们会认为自己的地盘收到了最严重的侵犯,肯定袭击我们,我看此地不宜久留。”
  我向后看看,要向往后走,必须走过这些蛇蜕的区域,那是极不愉快的事情,不过潘子的担心是正确的。这里的隐蔽处可能就有哪些毒蛇。
  我们立即出发,急急的走出这片区域,我原以为至少会碰到一两条蛇,不过过程出奇的顺利,我们什么都没发现。想起来,似乎在白天很少见到蛇,看来这些蛇是夜行动物,这也说明,这个林子的晚上绝对会非常的热闹。
  我深入其中,闻到了令人作呕的腥味,那种味道非常古怪,走出遗迹,顺着地势回到林子的时候,胃力的东西已经卡在喉咙口子上了。
  之后重新进入雨林里,遮天蔽日的感觉又扑面而来,不过经历刚才的一段时间,感觉雨林中的空气简直是享受,带着沼泽味道的湿润的空气比蛇腥要好上很多,很快,我呕吐的感觉就消失了。
  在遗迹中耽搁了一段时间,潘子走的格外快,不过体力已经到达了极限,我们也不在说话,如此走了四五个小时。我们明显感觉到地势降低,沼泽中水流湍急起来,四周随处可以听到瀑布激流的声音,但是就是不知道是在何处。
  潘子拿出了干粮,我们边吃边继续前进,不久之后,终于遇到了一处瀑布,是一处地势突然降低的断层,不知道是什么古代遗迹。
  一路走来,我几乎可以肯定这个山谷是一个凹底的地势,山谷的中心部分应该是最低的,这样所有的水都会流向那里,我感觉西王母宫应该就在那里,但是此时它已经一点也不重要了。
  我们过了瀑布之后整个人都湿透了,到了瀑布下面又是以个洞天,水似乎渗入了地下,植被更加的密集了,几乎没有可以通行的间隙,而且在下面根本看不见天,我们几乎是挤着前进了一段距离,就失去了方向感觉。
  三叔他们的烟稀薄的很快,纵使我们调了指北针的也担心会走偏太远,潘子只好停下来,爬上树去辨认方向。
  我此时已经完全走蒙了,潘子一翻了上去,我和胖子就往树上一靠趁机喘口气。不过没多少时间潘子就指明了方向,道已经靠近三叔他们,催命似的让我们继续前进。
  此时看表,已经马不停蹄走了一天了,在这种环境下如此强度的跋涉,我还真是没有经历过,现在我竟然还能站着,向来确实体质强悍了不少。不过现在已经超过我的体力极限了,我感觉只要一坐下,就能睡过去。
  胖子和潘子商量了一下强行军又开始了,胖子看我脸色煞白,就知道我体力透支了,不过现在的情况他也不可能来帮我什么。只能不停的和我说话,让我转移注意力。
  四周的景色单调,没什么话题,胖子就看着水中的东西,就问我道:“小吴,你说这些水淹着破屋子里,还有没有明器?”
  我说按照楼兰古城的勘探经验来看,自然是一些东西,但是因为这座古城被水掩埋了,所以像丝绸竹简这些你就不用想了,锅碗瓢盆可能还能剩一些。你想干嘛?该不是又手痒。
  胖子忙说不痒不痒,你怎么可以用不发展的眼光看你胖爷我,这一次咱们的目标就是来一票大的,东西到手我就退休了,这写瓶瓶罐罐值几个钱,咱们怎么样也得摸到能放到北京饭店去拍卖的东西。
  我听着直叹气,心说烦人的事情这么多你还有心思惦记这个。
  边走边说,刚开始还有点作用,后来我越来越觉得眼前模糊起来,远处的东西逐渐看不清楚了,树都变的迷迷糊糊。心说难道要晕倒了,这可真丢脸了。却听胖子道:“我靠,怎么起雾了?”
  用力定了定神,揉了揉眼睛往四周看,发现果然是雾气,不是我的眼睛糊了,这雾气不知道是什么时候起来的,灰蒙蒙一片,远处的林子已经完全看不见了,眼前几米外的树木,也变成了一个一个的怪影。一股阴冷的气息开始笼罩四周的森林。
  不知道是过度疲劳,还是温度降低的原因。我开始产生极度不安的心悸,犹如梦魇一般纠结感压迫在我的心口。
  昨天晚上是在树海之外,树海之内有没有起雾我们并不知道,也不知道这雾气有没有毒性,不过我们没法理会这么多,防毒面具都没带进来。
  我们扯了点衣服,弄湿了蒙住口鼻,又走了一段距离,并没有感觉什么不适应,才放下来。不过这时候,我们就发现,雾气已经浓的我们什么都看不见了。
  第八章 第一夜:大雾
  本来,按照潘子的估计,我们如果连夜赶路,再走五六个小时,没有太大的意外发生的话,我们可以在今天的午夜前就到达信号烟的位置,但是人算不如天算,没有计算到的是,日落之前气温变化,大雨过后的树海中竟然会起雾。
  这样一来,我们就根本无法前进了,我们靠着指北针在林中又坚持行进了二十分钟,潘子虽然心急如焚气急败坏,但是也不敢再前进了。
  虽然我们的方向可以保持正确,但是在林中无法直线行进,现在能见度更低,很可能路过了三叔的营地都不会发觉,甚至可能一直在走s形的路线。
  加上能见度降低之后,在这样的雨林中行进体力消耗极其大,已经到了人无法忍受的程度,走不得几米,就必须停下来喘气,四周灰蒙蒙的也让人极度的不安。
  雾气越来越浓,到我们停下来,能见度几乎降到了0点,离开一米之外,就只能见到一个黑影,本来树冠下就暗的离谱,现在简直如黑夜一般,我们不得不打起矿灯照明,感觉自己不是在丛林里,而是在一个长满了树山洞中。
  潘子说按照原来的计划到达三叔那里已经是不可能了,现在只能先找一个安全的地方暂时休息,等到雾气稍微消退一点,再开始行进,一般来说,这种雾气会在入夜之后就逐渐消散。来的快去的也快。
  潘子有丛林经验,说的不容反驳,我真的是如释重负,感觉从鬼门关上回来了,要再走下去,我可能会过劳暴毙,活活累死。
  我们找了一棵倒塌在淤泥中的枯萎朽木,这巨木倒塌的时候压倒了附近的树,四周空间稍微大一点,我们在上面休息,一开始潘子说不能生火,但是最后浑身实在是难受的不行了,才收集了一些附近的干枝枯藤,浇上油做了一个篝火。
  这些干枝枯藤说是引火,其实都是湿的,一开始起了黑烟,烤干之后,篝火才旺起来,胖子不失时机的就把更多的枯藤放到一边烘烤,烤干一条就丢进里面。
  实在太疲劳了,连最闲不住的胖子也沉默了起来,我们各自休息。
  我脱掉鞋,就发现袜子全磨穿了,像个网兜似的,脚底全是水泡。从长白山回来之后,我的脚底结了一层厚厚的老茧,我当时觉得永远不可能再磨起水泡了,没想到这路没有最难走,只有更难走。
  按摩着脚底和小腿上的肌肉,潘子回忆着刚才我们行进的路线,说晚上看不见烟,明天早上烟也肯定熄灭了,我们现在基本还能明确自己的位置,要做好记号。胖子重新分配装备,将我背包里的东西继续往他们背包里挪。
  我有点不好意思,但是此时也不可能要面子了,体力实在跟不上了,胖子让我睡一会儿,说这样绷紧着休息,越休息越累,我不想逞强,闭上了眼睛。
  不过,此时已经累过头了,四周的环境又实在很难让人平静,眯了几分钟,浑浑噩噩的睡不照,就闭目养神。
  才有点睡意,就听到胖子轻声问潘子:“大潘,说实话,要是咱们到了那个地方,你那三爷人不在那里,你有什么打算?”
  潘子道:“活要见人,死要见尸,我当然要去找,你琢磨这些干什么?”
  胖子道:“老子是来发财的,不是给你三爷来擦屁股的,你三爷现在没按计划行动,把事情给整砸了,小吴醒着胖爷我照顾他的心情没说,但是现在不说不行了,我丑话可要说在前头,要是你三爷不在了,我拿了我那份装备,我可就单干我的正事了,这林子这么大,我不会跟着你去找他们的。”
  潘子冷笑道:“散伙?这林子诡秘异常,我们还没遇到状况,要是遇到状况你一个人应付的了,况且这外面大戈壁几百公里,你就算摸到东西活着出去,一个人能穿出戈壁?”
  胖子笑了一声,没接话,道:“你胖爷我是什么人物,这些老子都自有计划,提前和你说说,就不劳你担心了。”不过,听他的语气,似乎对这个事情胸有成竹。
  潘子摇头,叹气道:“这事情老子不勉强你,拿到装备,你要走随你,不过,可不要指望遭难的时候我们来救你,我们摸到的东西你也别指望拿一份。”
  “你还唬我,你也不打听打听,唬人胖爷我是祖宗。”胖子道:“胖爷我早想明白了,你三爷这次进来,根本就不是来摸冥器的,要摸到好东西,老子只能单干,得和那小哥一样,玩失踪,前两次那小哥都把我们甩了,指不定摸了个脑满肠肥,咱们都不知道。”
  我听着就实在忍不住笑了出来,心说这我倒可以肯定,闷油瓶甩了我们不是为了钱。
  胖子一看我没睡,就不说了,只道:“大人说话小孩子听什么,去去去,睡你的觉去。”
  我心里感觉胖子是知道我在假寐,这些话话里有话,应该是说给我听的,但是我不知道他想表达什么意思,好像是在提醒我闷油瓶每次都消失的事情,难道是他注意到了什么,想单独和我说吗?
  不过这种场合下,我也不可能避开潘子,只能不做任何的表示,等待时机,而且我实在太疲倦了,根本没法去琢磨这些复杂的事情。
  之后大家又陷入了沉默,我靠在一边一根枝桠上,逐渐就平静了下来,睡死了过去,连怎么睡着的都不知道。
  期间应该有做了一些梦,但是睡的太沉,梦都是迷迷糊糊的。也不知道睡了多久,我醒了过来,发现四周的雾气淡了很多,看了看表,才睡了不到三个小时。
  睡的相当好,精神一下子恢复了不少,但是身体犹如铁锈般的酸痛,看样子比刚才还要糟糕,我同样也有想过以后不可能再有这种肌肉酸痛的情况发生,没想到还是没办法逃脱。
  我活动了一下,舒缓了一下筋骨,感觉好多了,就看到胖子正坐在那里,头朝上看着一颗树。四周没有看到潘子。
  我心中奇怪,问他道:“潘子呢?”
  胖子立即朝我做了一个不要说话的手势,指了指树上。
  我按着腰,忍着浑身的酸痛站起来,走到他的身边,抬头看去,只见雾气间已经能看到月亮模糊的影子,树上似乎有人,潘子好像爬到树上去了。
  我问怎么回事情?这小子现在学猴了,喜欢在树上休息。胖子就轻声道:“刚才有点什么动静,他爬上去看看。”
  话没说完,树上传来嘘的一声,让我们不要说话。
  我们赶紧凝神静气,看着他,又等了一会儿,就看到潘子朝我们做手势,让我们马上上树。
  第九章 第一夜:手链
  我们两个马上活动手脚,开始爬树。
  这里的树木比较容易攀爬,落脚点很多,但是需要格外小心,树干之上都是苔藓之类的植物泥,落脚不稳就容易滑脚。一但滑了第一下就可能会一路摔下去。
  我们小心翼翼,一步一口气,好比在爬一颗埋着地雷的树,好不容易爬到了潘子的身边。
  潘子所在的地方是树冠的顶部之下,枝桠相对稀疏的地方,雾气更淡,这棵树很高,头顶上是雾气中透出的毛月亮,大概是因为这里是高原,月亮特别的明亮,竟然能透过薄雾照下来这么多的光线,不过月光和雾气融合,还是给人一种毛呼呼的感觉。在晦涩的白光下,能看到四周的树木,但是绝看不清楚,雾气中一切都暧昧不清。
  我们上去,轻声问潘子怎么回事,他压着极其底的声音道:“那边的树上,好象有个人。”
  “哪边?”胖子轻声问。潘子指了指一个方向,做了一个手势:“大概20米左右,在枝桠上。”
  “这么黑你怎么看的见?是不是那小哥?”
  “本来也看不见,刚才它动了我才发现。”潘子皱着眉头,又做了个手势让胖子小点声。“有树叶挡着,看上去不太清楚,但应该不是那小哥。”
  “你没看错吧,是不是急着想见你三爷晕了?”
  潘子没空理会胖子的挤兑,招手:“我不敢肯定,你自己看!”说着拨开密集的枝桠,便指着远处的树冠让我们去看。
  我第一眼只看到一大片茂密的树冠,我的眼睛有少许近视,在普通的时候还好,在这么暧昧的光线下很容易花眼,所以找了半天也看不出有什么,胖子的眼睛尖,一下便看到了,轻声道:“我操,真有个人。”
  潘子递过望远镜给我,我顺着胖子的方向看去,果然就看到了树冠的缝隙中有一类似于人影的形状,似乎也是在窥视什么,身体缩在树冠之内,看不清楚,但是能清楚看到那人的手,满是污泥,迷蒙的毛月光下看着好像是动物的爪子。
  是谁呢?
  我问道:“会不会是昨天晚上咱们在沼泽里看到的那个‘文锦’,小哥昨天没追到她?”
  潘子点头:“有可能,所以才让你们小声点,要是真是她,听到声音等下又跑了。”
  我把望远镜递给吵着要看的胖子,对潘子道:“怎么办,如果她真是文锦,我们得逮住她。”
  潘子看了看四周的地形,点头:“不过有点困难,从这里到那里有20多米,如果她和昨天晚上那样听到声音就跑,我们在这种环境下怎么也追不上,她跑几下就看不到人了,最好的办法就是能偷偷摸到树下,把她堵在树上。而且,咱们得尽快了——”他看了看一边的树海。“现在雾快散了,我们也不能耽误太多时间,抓住他之后,要赶紧赶到三爷那里。”
  我想了想说行,没时间犹豫了,只有先做了再说。想着拍了一下胖子想拉他下树。
  胖子忙摆手:“等等等等。”
  “别看了,抓到她让你看个够。”潘子轻声喝道。
  胖子还是看,一边看还一边移动,潘子心急就火了,上去抢胖子的望远镜,被他推开。“等一下!不对劲!”
  我们愣了一下,胖子眼尖我们都知道,他忽然这么说,我们不能不当回事。我和潘子交换一下颜色。这时候就听到胖子倒吸了一口冷气,放下望远镜骂了一声,立即就把望远镜给我:“果然,仔细看,看那手。”
  我急拿过来,仔细去看,胖子就在边上道:“看手腕,在树叶后面,仔细看。”
  我眯起眼睛,往那人手腕看去,穷尽了目力,果然看到了什么东西,看到了的那一刹那,我心里咯噔了一声似乎意识到了什么,下一秒我一下就明白了。
  这是阿宁的那串铜钱手链!
  因为之前在魔鬼城里的经历,以及那个怪梦,我对那条铜钱手链印象极其深刻,所以即使是在这样的光线,我也能肯定自己绝对不可能会看错。
  “狗日的。”我也吸了一口凉气。
  如此说来,远处树上的这个“人”,竟然是阿宁的尸体,那些蛇把她的尸体运到这里来了?
  潘子看我的脸色有变,立即将望远镜拿过去,他对阿宁的印象不深,我提醒了他之后,他才皱起眉头,歪头若有所思。
  “从入口的地方拖过密林沼泽,又搬到这么高的树上,这简直是蛇拉松比赛,这些蛇还真是有力气。”胖子往边上的枝桠上一靠,嚼了嚼嘴巴,沉思道:“这些蛇怎么好像和蚂蚁一样,你们说会不会它们和蚂蚁一样是群居性动物,它们的蛇巢里藏有一条蛇后,这些尸体是运给蛇后吃的。”
  “什么蛇厚?”我一下子没听懂。
  胖子道:“你没掏过蚂蚁窝吗?蚂蚁里的蚁后负责产卵,蚂蚁负责养活蚁后,我看没错了,肯定是这样,这里的鸡冠蛇可能和蚂蚁和蜜蜂有着一样的社会解构。这林子里肯定有一条蛇后,这些小蛇都是它生的。”
  我越加的疑惑:“确实,这些蛇的行为无法理解,但是你这么猜肯定是没道理的,蛇和昆虫完全不同种类,这种可能性非常少。”
  “我觉得这应该算是个不错的推测。”胖子道。
  我不置可否,不想继续讨论这个问题,再次看到阿宁的尸体,又是这样的场面,让人很不舒服。我都不敢想象,隐藏在树冠内的部分,现在是什么样子了,虽然胖子表过自己对于生死的态度,但是他这时候说的话还是让我感觉有点郁闷。
  三个人沉默了一会儿,胖子就道:“他娘的不管它们要来干嘛,显然尸体在这里,附近肯定有很多蛇,我们最好马上离开这里。”
  “这就不管她了?”我心里有点不舒服:“既然找到了尸体,要么——”
  胖子摇头,我想想也不说下去了,这确实不是什么好想法,这里的蛇我们一条也惹不起,况且也许阿宁也不想我们看到她现在的样子。于是叹气,不再去看那个方向,轻念道了一声:“阿弥陀佛,得,我闭嘴。”
  这时候我就发现潘子一直没有把望远镜放下来,心说奇怪,看这么久还没看清楚。仔细一看却发现潘子的手竟然满是汗,脸的都发青了。
  我一惊,凑上去问道:“怎么了?”
  潘子放下望远镜,有点异样,摇头对我道:“没什么。”
  但是那表情绝对不是“没什么”的表情,我拿过望远镜再次往那放向看去,却发现确实没有什么异样。心中就怀疑了一下,不过胖子已经动身下树。我没功夫再考虑这些,最后看了一眼远处,就跟着胖子爬了下去。
  潘子下到树下,脸色已经完全恢复正常了,刚才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情,但是我发现潘子老是往那个方向去看。
  他不说,我也不想问,我估计他也可能是不能肯定,与其问出来让自己郁闷不如就这么算了。三个人立即收拾了东西,背上了背包,潘子修正了方向,就立即准备离开。
  刚想出发,潘子又看了看那个方向,忽然就停住了,这时候胖子也发现了他的异样,问他怎么了,他抬手指了指那个方向,做了不说话的收拾。
  我们都停下脚步,就恍惚间听到四周某个方向的林子里,传来了一声声轻微的人声,西西叔叔,好象是有人在说话。
  因为林子十分的安静,所以这一下下的声音显得极为突兀,我三个都莫名其妙。我更是一头冷汗,侧耳去听,就感觉这断断续续的声音,好像是一个女人在低声说话。
  我们静静的听,那声音忽高忽低,飘忽不定,又似乎是风声刮过灌木的声音,然而四周枝叶如定,一点风也没有,而让我们遍体生寒的是,声音传来的方向,就是阿宁尸体的方向。
  胖子轻声骂道,“狗日的,这演的是哪一出啊,该不是那臭婆娘真的诈尸了,在这儿给我们闹鬼了。”
  我说不可能,但看了看四周,妖雾弥漫,黑影从从,这里不闹鬼真是浪费。
  胖子道:“不是鬼,那是谁在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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