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入墓三分——又名盗墓高手

柯草根 (当代)
《入墓三分——又名盗墓高手》
第一卷 第一章古庙冥怨
世界上有哪一种职业是高贵与卑贱的综合体,如果问我父亲的话,他肯定会说,是盗墓。
因为遵循爱干一行,爱一行的精神,父亲是不会诋毁他的第一职业的。
父亲说盗墓可以分为两类,一类是像他这样的,依据《河图》、《洛书》及阴阳八卦,靠的是风土识墓,阴底听穴,看的是“秦埋岭汉埋坡”,察的是龙、砂、水、穴、向五方面内容,其中讲究的是“龙认阴阳,穴认真假,土认流硬,水认曲直,向解五行”。
另一类就是“土夫子”,经常干一些“髓髅半出地”,“白骨下纵横”的事情,用父亲的说法简直就是“饥不择尸”
父亲常说,盗墓时遇到崩雷阴雨、乌夜下月、水渐墓穹或者冥怨之声,最好停住,否则轻则人亡,重则死后厉怨缠魂。
曰:历代帝王登基,首做的事情就是上面建宫殿,下面建陵墓。人终究会化尽于尘世间的一粒尘埃,但是,上至帝侯将相,下至草头百姓,为什么要穷尽心思,为自己建造一个虚无的空间呢?民间的离奇传闻、野史的荒诞记载、神秘的葬者……构成了一个个传世之谜,除了荫庇后世的福泽和遗承前世的奢侈外,是不是还有不为人知的秘密呢?
秋夜,阴雨淅沥惨惨
残月
坟堆里飘荡着闪闪磷火,伴随着几声凄冽的鸟叫声响起,在坟堆东南角,一座坟头陷了一个坑,深幽幽,四个盗墓者横躺在坑的四周,脖子上血肉翻卷着,黑血,从坟头陷下的坑汩汩的冒涌,拉成一条时断时续的曲线,一直延伸到附近一座破旧的古庙台阶前.
残月的辉映下,破旧的古庙泛着阴惨的光芒。庙檐下血红的灯笼随风摇曳,忽明忽暗,似乎随时都可能熄灭。
庙内墙上映着一个驼背老人的身影,空气中散发着嗜血的气味,整座破庙似乎都被笼罩在阴风愁云之中.
驼背老头摩挲着从怀里掏出一件东西,放在手掌心,这是一只水晶做成的眼睛,做的惟妙惟肖,里面结构和真的眼睛一样,有眼白,瞳孔,整个眼睛通体晶莹,黑亮的眼珠不知道是什么雕砌成的,在月光下发出妖异的青光.”老头子,这就是你说的那个,给我看看?”一个苍凉的声音响起,老头不禁打了一个寒战,
在凄惨的月光照射下一个苍白老迈的女人颤巍巍的走进来.,枯萎的树皮般脸上挂着奇异的笑容,老头没有发觉老太婆的笑容,只顾低着头喃喃念叨:是啊,蒲家遗训,只有五官聚首,才能解开玄之又玄,万妙之墓的秘密,才可以打开西夏王陵墓,咦,老伴,你不是病了,怎么——三儿呢?
老太婆正要回答,门外一声凄厉的叫喊:爹,别给她,我娘在门口死了,你看她有没有影子,娘,你怎么了,说话呀?快来人呀,娘.”
老头侧身看了一下墙上的影子,只有自己委琐的驼影在摇摆,心里一惊,指着老太婆颤抖的说:是三儿,你,你,你不是——你,你是.”一阵妖异的笛声奏成梵音轻飘飘从庙外响起.
老太婆眼神突然变的诡异,怨毒,脸变的惨绿,月光照进敞开的庙门,一阵腥风弥漫,老太婆转眼已到面前,劈手夺过水晶眼,老太婆看着手里的水晶眼,发出狂笑,肉一层层在笑声中从惨绿的脸上脱落,然后耳朵也跟着腐烂,可是她还在笑,疯狂的笑,眼珠连着白色的肌腱垂了下来,眼眶间变成两个黑色的窟窿——
黑夜,古墓深出传出的笛声奏成妖异的梵音,尖利的笑声,惨呼声回荡在旷野
被称为“东方金字塔”的西夏王陵,位于西北群山与戈壁之间,考古学家对西夏王陵所知甚少,原因之一就是尚未破译古西夏王的皇室密文。有文献记载,西夏王陵“非壮丽无以重威”,号称“上具仙篆,下具九幽”。
我的爷爷,也就是以上所说的三儿,从那件事情以后,人就变的一会儿糊涂,一会儿清醒,有人说是撞邪了,可是他有时也会很清楚,当他迷糊的时候说的全是古墓里的情形,那种感觉就像古墓是给他开的一样,后来我父亲由此对倒斗产生了兴趣,就放弃原来的黑道生涯,也做出了一番成就。
三十年后
“勘分五行:金,帝勘,古天杰之阴目;木,墨以机之巧;水,禹裔借之利;火,蛮荒夷之术;土,四方阴阳士。这句话是天下勘墓,测阴阳福地的总纲,意思是——”
“我知道,就是教你怎样刨人家祖坟”
“你呀,唉——”
老爸的话还没说完,就被我活生生的打断了。我懒洋洋的趴在椅背上,壁炉里的火烧的通旺,窗外黑色的夜空飘着大片的雪花,街外的空巷细弱游丝的飘荡着一阵阵笛音,笛声是这几天才有的,每到深夜的时候就会响起,以前听的很模糊,现在慢慢清晰,似乎吹笛的人正在逐步从远方游荡到这里.
老爸穿着深蓝色的睡衣,拿着一本古书,在房间里走来走去,给我念着。“老爸,还是给我讲讲你在云贵是怎样打土匪的吧。”说真的,我对老爸现在念叨的东西一点兴趣也没有,我更有兴趣的是老爸早年的经历.
母亲在我很小的时候,就离开了我,我对母亲脑海里一点残余的影象也没有,只是听父亲说起过,母亲在我很小的时候得了一场急病就去世了,家里面没有母亲的任何画像,照片,在父亲书房里有一个供台,上面摆放着一件仿照古代装束改造的衣服,父亲说,那是母亲生前最喜欢一件,除此之外,母亲给我一点念想也没有。家里面除了父亲和我,还有吴妈和常五,吴妈是管家,负责家里的生活起居,吴妈很胖,经常乐呵呵的.常五是个怪人,我从小到大很少见他说话,浑身感觉冷冰冰的,他就像父亲的影子,从来没离开过父亲一步,常五给我最奇怪的感觉就是从我小时候到现在,身上的肌肉像是被冰封的,从来不显老,身上生理机构似乎也从没发生过变化.
关于常五,父亲只告诉过我一件事,当年常五号称青帮等一快斩手,这个名号不是自封的,是用无数个人头换来的,有一次一个军阀看上了一个村子里的姑娘,这姑娘血气重,抵死不从,军阀一怒之下要屠村,正好被常五碰见了,常五要找军阀理论,常五理论的方式也很特别,一个人带着一把刀,走进军阀大营,当时军阀驻军营盘有一里长,常五就这么走着,一步一步,整整一个团,三千多号人,一个也没拉下,营盘里没一具囫囵的尸体,常五走到军阀跟前的时候,身上全是肉泥和血迹,军阀和身边几个卫兵被活活的被吓死.
听我父亲说,他在最初打江山的时候,只要常五在,不管多凶狠的仇家,在江湖上如何喋血风云,只要靠近常五,身上情不自禁的就会感到一阵寒意,当初有个叫张巴子的苗族悍匪,每隔几天都要生吃一个整人,手下的匪众从没敢抬着头看他的,就这样一个人,当年父亲的部队过苗疆时,张巴子听说常五要来,硬生生的连夜逃了六百里.所以从小到大我对常五是敬而远之。不过常五每年都要离开家一段时间,父亲也从来不问,前几天常五出门了,估计要过些时间才能回来。
说到这,我就不能不提一下我的父亲了,以前小的时候我觉得父亲很神秘,父亲足不出户,但是家里经常会有人来找父亲,这些人有的长的凶神恶煞,有的斯斯文文,但是见了父亲,都是必恭必敬的,每次这些人来的时候,都要带些东西,到父亲书房里,神神秘秘的呆上一会儿,等到年龄大了,我才对父亲的身份有了了解,原来父亲早年毕业于燕京大学,后来投笔从戎,算是中国最早的愤青,因为种种原因,弃官带了一帮兄弟落草,最终发展成为帮会,父亲当年很有雄心,把自己的帮派分成很多堂口,然后融入到各个行业,并加以扶持,并把这些行业中技术拔尖的发展成为骨干,使这些堂口逐步控制这些行业,我小的时候记得家里面来过一位叔叔,肩膀上老是坐着一只小猴子,我就称呼为猴叔叔,他来的时候经常给我表演一些小杂耍,听父亲说,江北一带的走解艺人都是他的徒子徒孙,还有一个阴姑姑,来的时候总是冷冰冰的,听父亲说她姓花,江湖人称花三娘,我看见她都很害怕,叫她阴姑姑,父亲知道了,哈哈大笑,说我这次名字算是起对了,花三娘本来就是湘西赶尸的舵首,从此我只要见花三娘来家,我就躲到屋里,不敢出来,不过我发现花三娘除了我父亲以外,也怕一个人,那就是常五,有一次我见花三娘正在我父亲书房说话,常五进来,花三娘手捏着茶杯只打颤,我把这些告诉父亲,父亲居然没像以前那样和我说笑,而是深深的叹了一口气,把自己关在书房好几天,常五也是光拿白眼珠翻我。后来父亲因为爷爷的原因,就退隐了,在我们现在所在的城市一所大学教书,实际是暗地里从事倒斗。因此社会上父亲昔日的旧友都称呼父亲是教授,父亲在大学里教授的东西很冷门,说的好听点是考古,但是实际上又搀杂了什么灵媒之类的.具体什么我也没兴趣问.
窗外的风越来越大,吹的窗户呼呼作响,我的眼睛已经渐渐眯上了,我在努力等父亲讲完今天的课程,以前父亲是从来不给我讲这些风水墓穴之类的,只是不知道这两年怎么回事,父亲每晚都要给我讲上一课,而且督促的很紧,在我上课的时候,奇怪的是常五看我的眼神也不像以前那样冷酷了,甚至时不时还有点和蔼,我好几次问父亲为什么要学这些,父亲总是沉默.直到有一次我半夜起床上厕所,经过父亲的房间,看见里面亮着灯,听见父亲和常五在里面谈话,常五平时很少说话,我有些好奇,便悄悄的走上去,立在门边,偷听两人说话.
“老爷,少爷是不是以后也要去——(声音压低),柯家到他这,就他这一根苗呀?常五问父亲.
“总归是要知道的,这些年我心里就这么一个结,我到今天,都想不明白,淑仪好好的,为什么,唉”父亲长叹.
“老爷,我死也不相信仪姐是自杀的,那地方本来怨气就重,我想——“
“咳咳”父亲一阵咳嗽声打断了常五接下来要说的话.
“都怨我,老爷,是我对不起仪姐.‘常五说到这声音有些哽咽.
“好了,不说这些,也是我当年作孽太多.”父亲说.
“少爷,好象对这些事情不感兴趣,要不等大点再说.”常五说.
说到这,两人似乎觉察到了我的存在,就没有继续再说下去.
“好好听”一声暴呵打断了我的思绪,回过头,父亲正严厉的看着我,“勘分五行:金,帝勘,是说此类勘师专为帝皇勘尽天下龙穴凤池,古天杰之阴目,是说此类勘师唯当世异人,有阴眼,就是俗称的天目,因地下阴气重,所以称阴眼;木,墨以机之巧;指的是春秋战国的墨子,墨子通晓木机之巧,后世传人利用机巧,多在墓内设置机关,因此通墨木之巧,可走遍天下之墓穴,这话虽然有点托大,但是也有一定的道理.”说到这,父亲停顿了一下,看着我说:下面的这个,你要记清了,水,禹裔借之利;古时人们对水极为推崇,位居“三官”(指道教所奉的天官、地官、水官)之列,人们对水的敬畏几乎达到了与天地并重的程度。灵媒可借“过水”之法,招回所失魂魄,至于火——“
“老爸,我学这些到底是做什么用呀?我不满的质疑父亲.
“孩子,等你长大了,会有用的,我们接着说——“父亲苦笑一声,无奈的摇摇头.
“丁冬——丁冬”门铃响了.
“这么晚了,会有谁?吴妈,去开门.”父亲向楼下喊.楼下没有声响,
“可能吴妈睡了吧,算了,还是我去吧”父亲走到楼梯口,怔住了,吴妈肥胖的身躯背对着父亲,头上罩着厚厚的头巾,正在拉开屋门,一阵寒风吹进,夹杂着怪声,门外没有人,我转身正准备进屋,忽然觉得有点不对.
第一卷 第二章午夜噩变(1)
我抬眼向父亲看去,见父亲脸色变的惨白,勉强笑了一下,对我说:你先回去睡吧.别忘记用水洗脸.以后要自己照顾好自己.然后很随意的把手里的书塞到我的怀中.我觉得父亲今天有点怪异,谁不知道用水洗脸.我没往深处想,准备进洗手间.吴妈关上门,背对着父亲,空气中有一种异样的味道.空气也变的湿漉漉,黏糊糊的.(若干年后我才知道,这就是尸气)
“叮咚——叮咚”门铃又响了起来,刚走到餐桌旁的吴妈走过去,奇怪平时好嘟噜的吴妈今天一点儿牢骚也没有,吴妈打开门,门外没有人,.吴妈正准备关上门,一阵风吹进,吹的我打个冷战,突然一只手伸出来,扒在门框上,不,那不是一只手,是一团剥了皮的血肉,从手到肘一片血肉模糊,粘稠的血浆粘着少许皮肉,白森森的骨头露者,随即头也伸了出来,披散着头发,面孔极度扭曲,布满血丝的眼球因痛苦而突出眼眶,身体痉挛似的抽动着,我吓的连声音也发不出来,来人趔趄着往前走,推开准备过来搀扶的吴妈,走到父亲身边.
“苗疆雾隐门下李川石拜见柯老前辈,我——?话未说完,身子一歪,险些跌倒,父亲紧走几步,下了台阶,走过去要扶起来人,来人从怀里艰难的掏出一个竹牌,我凑上前去,看见竹牌上面雕刻着五毒,五毒下方是火焰升腾图形,最下方是几个梵文.父亲接过竹牌看了看,右手伸出,搭在对方手腕处,叹了一口起,摇摇头说:“先不要说话,贵师门和我一向交往已久,有事尽管说.”父亲久历江湖,知道来人虽随素不相识,但重伤之下前来投奔,必有要事所托.李川石把头上缠绕的头巾使劲拽下.
“咣当”一声,有个东西掉在地上,我看见屋子里突然亮了起来,往地上一看,是个金光灿灿的三角金属板,边角残缺不齐,像是被谁硬生生掰下来的,上面雕刻着几条曲线,角端刻有一个笑嘻嘻的娃娃,双掌合什举过头顶,嘴里含着一颗珠子.父亲一看大惊,说:你——你是从哪里找到的?李川石嘴角冒出血沫子,不断的往外涌,残喘着说:柯——柯前辈有恩于雾隐,师傅知道柯前辈心头之结,命——命我们兄弟——七人为——找出西夏王陵墓,为解开昔日——冥——珠秘密,报答柯——柯前——查出——”
“我知道了,你别说了,谢谢贵门”父亲声音哽咽了.父亲接着问“为什么会搞成这样?”
“鬼笛——血诅,你——你”李川石说完,突然象看见鬼一样,面上神情大骇,犹如受了惊的野兽,转身冲出门口,我和父亲奇怪的对望一眼,看看周围,吴妈不知道何时站到我们身后,脸被头巾围的掩掩实实,除此之外,四周没有其他人.父亲突然咬破中指,然后按着我的头,自外向内打了几个圈,然后收回,左手捏个佛印,右手伸出了食指,平举在胸前,然后右手的食指和中指迅速指向上方,我胸前挂着的项链突然发出红光,随即笼罩全身.做完这一切,父亲转身冲出门口,我像是被锁在光圈里面,身子一动也不能动,我大声呼喊,可是我看见吴妈张头四望,像是听不见我的叫喊.我发现吴妈的眼神忽然变的像刀子一样冷漠.我无意中扫了一下屋子,发现屋角还有一团黑影蜷缩在那里,地上流淌的血已经干了,变成了乌黑色.仔细一看,那团黑影上穿着着我熟悉的绣花牡丹黑布鞋.
“是吴妈”我心里大惊.“那眼前的是——”想到这,我不仅心里起了一阵寒战.
门外冷风吹进,风把眼前站立在我面前的吴妈下身吹了起来,她根本就没腿.
街上白雪垲垲,没有一个行人,风呼啸着,月亮被乌云遮蔽了,漆黑的夜变得愈加阴森。昏黄的路灯发出微弱的光,死灰的雾气像黑暗中的冤魂,把街灯团团围住.
李川石跑到街上,身上的血继续往外涌着,他没有发觉,身上的血已渐渐变成绿色,散发出青幽的光芒,李川石气力已竭,扑倒在地,半跪着,大口大口喘着粗气,前面拐角处传来几声浪笑,三个小流氓打扮的人转过拐角,出现在李川石面前,一个穿着红甲克,一个穿着风衣,还有一个女孩子,年龄都在二十岁左右,三个人看见李川石,都打了个冷战,他们战战兢兢地向退着,跟着尖叫了起来。
红甲克定定神,说:“嘿,那男的手里拿的是什么,金子”
“别管了,快走吧.”女的有些怕,紧紧衣服领子.
三人在原地停了一会儿,见李川石没反应,红马甲大着胆子,向前走了几步.伸出手,想拿金板.
李川石头微微动了一下,红马甲吓的退后几步,抬起头,见没有反应,定了一下神,又走上前,李川石忽的抬起头,两臂撑起,奋力往上腾身一跃,,翻手一掌,砸向走近的红甲克,红甲克惨叫一声,倒在地上,这一掌也是李川石用尽全力攻出的,随即就倒下了.风衣和女孩一看,起身想跑.
“魂归何路是长宿,冥游何处方是涯,”他们身后忽然响起刺耳的诵经声。
两人扭头一看,“啊,他——他的脸”女孩惊呼.
一个面色苍白,身穿黑色修士装束的老头,站立在后方,路灯下忽闪的老脸,格外令人胆寒,脸上没有五官.布满了紫红色的尸纹,头发披散着.老人伸出布满青筋的手,走近两人,轻轻的抚摩两人的头,两人吓的一动不动.
“睡吧,睡吧,冥河在缓缓流淌,阿枷山的骨鸟们,尽情的唱诵吧.”老修士喃喃的念叨.
两人如同着了魔一般,身子缓缓往后仰.
“喀嚓——喀——喀喀”一声声骨节裂开的声响,女孩往后倒下的身子凹的过弯,断开了,粘稠的肠子崩了出来,红色的血浆往外涌冒.
“喀嚓——喀——”男孩身子也跟着崩断,两人四截身体倒在地上.
“是你,当年造的孽还不够吗?还我淑仪,你——你告诉我,淑仪为什么自杀”父亲不知道什么什么时候出现在老人身后.
老人没有转身,说:何为生,冥幽多哀怨,世间皆幻像,施主,你是不是要找她?”说完,老人扭过身.
“你,淑仪——你是谁?父亲看着老人的脸,惊呼:你,你不是——?”
“哈哈,嘻嘻,你不是要找我吗?老人声音变成尖利的女人叫声,声音颤颤的,在寂静的黑夜分外刺耳.
一阵幽怨的笛音在父亲身后响起.父亲缓缓的倒了下来.
“交给你的事办的怎么样了?老人问.身后是空旷的小巷,没有人.
“都办好了,只是——?身后响起奶生奶气的娃娃声音,一个人影缓缓出现在小巷尽头,一个老女人披着厚厚的头巾,只露出双眼,正是在家中装扮成吴妈的女人.,慢慢地走到老头身边。
“只是什么,说.”老头厉声问道.
“只是小鬼被他父亲用佛花暗遁给跑了,我当时怕暴露身份,不敢阻拦.”
“那件东西呢?老头问.
“刚才我亲眼看见李川石给老鬼了,家里没有,想必在老鬼身上.”女人说.
“亲眼,哼,你还有眼吗?老头狰狞的笑了,说完女人眼眶先是流出血丝,女人怨毒的看着老头背影,紧接着血越流越多,眼珠吊了出来.连接着内筋,在胸前晃荡,女人蹒跚着走到父亲身边,弯下腰,在父亲身上摸索着.
一阵冷风吹来,路上的残叶被风卷的到处乱飞。
父亲忽的睁开眼,右掌伸出,变爪,运力抓在女人头上,用力一提,头连着女人长长白白的半截脊柱骨被活活的拔出去了,女人头在空中一扭,咧开嘴,惨惨一笑,张开血乎乎的牙齿,咬住父亲手腕,脊柱向上翻起左扫,硬生生砸在父亲头上,顿时父亲头颅爆裂,黄白花花的脑浆喷出,女人头颅蠕动着爬上去,尽力吮吸着——
雪不知什么时候停了,门被冷风吹的忽开忽关,发出吱吱的声响,月光像水一样的浸入屋子,夜,分外寂静,借着门口的影子我看见来人站在门口,一动不动.
“啪”门外的黑影将一件长条形的东西扔进屋里,我仔细一看,是一束柳枝,慢慢的地上的柳枝由青绿色逐渐变的枯萎,我想起父亲告诉我,以前盗墓的人多用柳枝探路,看里面有没有僵尸游魂,古人取柳枝,除了本身功能以外,还有一层意思,就是告喻后人,进墓开宝,要细水长流,不可把事情做绝,不给死者留一件物事.如果柳枝枯萎,说明墓穴不干净,难道屋里——想到这儿,我背心出了一身冷汗.来人看见柳枝枯萎,皱了一下眉头.
一阵风吹过,门又开了一点儿,借着月光,我看清楚来人,是常五,我不禁高兴万分,忽然想起吴妈的事,全身冷了下来,我心头一动,转身看了看屋角,突然有一种毛骨悚然的感觉,原来蜷缩在屋角的吴妈尸体居然不见了,只是在地上留下了一滩凝固的黑血.
一阵低沉的抽泣声传入我的耳内。我转过身去,心里不禁打颤,一个肥胖的身躯在月光下诡异的爬在地上,缓缓向门口挪动,仔细一看,正是吴妈.吴妈用手往前爬着,本来丰腴的手变的犹如枯死的树根,身子每往前挪动一步,地上就拖起一大片血水,吴妈的身影在月光下变的阴森冰寒
“五子,救——我,救——我.”吴妈发出幽弱的声音念叨.
“五叔,她不是人,快走,五叔”我急的大喊.可是五叔似乎听不到.
“这该死的光圈”我不由的焦急起来,我感觉现在我被光圈隐遁了.好象处在另一个世界中.
五叔双臂环抱着,冷冷的注视着屋子,并不看吴妈,等到吴妈爬到身边,五叔弯下腰,伸出一只手,准备拉她起来.
吴妈用手抓住五叔胳膊,佝偻着身子缓缓站起来,,突然趔趄了一下,五叔赶紧伸出右手,准备抓牢吴妈,从侧面我看到吴妈眼光闪过一丝狡猾.
吴妈的下身突然伸长,像蛇一样缠在常五身上,血红的舌头暴涨,紧紧的缠住常五脖子,忽然常五的身子空了起来,吴妈缠住的只是常五的衣服.
常五呢?屋子里忽然闪起了三道亮光,恍如几道闪电划过,吴妈的脸上露出恐惧的表情.
忽然我觉得脖子一紧,后面领子被人揪住,提了起来,我本能的双腿连环后踢,身子往前翻,这是我家的秘传杀手三式之一:狮子滚绣球.这招攻守兼备,若是想脱身,只需借助后蹬之力就可.若是想攻敌,身子翻起时,头窜下,双掌连环击出,伤敌于无形.现在无形有形都无所谓了,目前我逃命的想法高于一切理想,只想赶紧扯旗开溜.现在想想老爸对我的评价还是很中肯的,老爸说我有大智时未必有大勇,有大勇时失其大智.虽然我力气小,不足以伤敌,却可以脱身.我感觉脚踏踏实实的踢住了后面的人胸膛,心头一喜,谁知脚猛的被人抽起,头不由自主的往下栽.我正想双掌连环击出,对方抬腿屈膝,硬生生封住了我的攻势.我心中不禁凉了半截.以后要是再说谁家有祖传秘籍,杀了我也不会相信了.
“别动,跟我走.”我听出是五叔的声音,我停止挣扎,五叔把我身子往后一甩,扛在肩上,快步冲出门去.
远处幽怨的笛声正慢慢飘来.我经过门口时,看见吴妈身子断成三截,在地上蠕动着,无数个小虫从里面钻进钻出,靠,我现在才明白,青帮第一快斩的名号真不是谁都可以戴的,走过吴妈身边时,我狠狠吐了一口唾沫,听父亲说:在西北,若是一家男人恨尽女方,可在对方死后,门前洒一碗清水,表示天河,可永不相见.我这一吐,其意尽在不言中.灵不灵就看唾沫水分有多大了,水,我一想到这,心中不禁一动.
冲出门口,我发现天似乎变的更暗了,暗想不对劲,因为现在已经拂晓了,院子里弥漫着淡淡的白雾,我发现远处立着一个模模糊糊的黑影,从轮廓上看很像父亲,心中不禁一喜.
这时我感觉常五的身子在轻轻颤抖.常五的外衣在遭到吴妈攻击时脱掉了,现在身上穿一件黑色紧身衣靠.手里拿着一把黑黝黝的短刀,我心中一动,我从小到大从没见过五叔用过兵刃,这一次,想到这儿,我不禁好奇的往五叔拿着的刀上看去,这把刀只有二尺来长,刀身弯弯曲曲,像一条蛇,上面雕刻着奇怪的符文,血槽很短,刀刃泛着青光,刀柄刻成人头骨形,头骨,想到这儿,我不由得一惊,难道,难道这把刀是传说中的“千炼怨斩”,我以前听父亲说起过,恒古时代,是天师的鼎峰时代,那时怨灵肆虐,天下天师分为南水幻和北冥灵,两派之间素有积怨,到了后期,南水幻势力渐大,北冥灵渐渐没落,当时有一个北冥灵天师,法力深厚,但是为人过于刚正,走了极端,不管是冥魂还是怨鬼,只要抓到了就封杀,因此和怨灵之间仇怨甚深,后来这位天师为了重振北冥灵,想铸造一柄奇刃,他把怨灵冥魂都封印在里面,也是造化弄人,这把兵刃在快铸成的时候,有几个昔日的仇家前来寻仇,天师措手不及,被斩杀,魂魄也进了未铸造好的兵器里,里面原有的怨魂恨极了天师,和天师互相侵噬,北冥灵的弟子为了纪念恩师,效仿干将莫邪之风,选出五大弟子,以血淬刀,谁知因为刀中封存怨灵阴气太重,反而愈加趋邪,因此这把刀怨气极重,后人把它称之为“千炼怨斩”.这把刀铸成时,具说天地哭,鬼神泣,血雨粟,在场的北冥灵全部吐血身亡,无一存活.后来两派为了争夺这把“千炼怨斩”,发生了几次争斗,两派势力大减,到了后来两派在争斗中逐渐都没落了,“千炼怨斩”也不知去向,成为千古之谜.
看的出,常五手中的这把刀就是当年遗留下的古刃.现在我明白为什么吴妈为什么刚被斩杀身上就冒出那么多虫子,那是尸虫,人刚死是不会有尸虫的,但是因为“千炼怨斩”怨气重,能够加速尸体的腐烂程度,所以才会有尸虫.
黑影一步一步的走近,影象逐渐清晰,是父亲.父亲身上衣衫破烂,披散着头发,但我能认出这是父亲.
“小柯,来——来呀,到爸爸身边来——来,来.”父亲的声音细弱幽长.
“是父亲,快来救救我呀,我和五叔在这儿.”我爬在五叔背上大声呼喊.
“来——来呀.”父亲脸上狰狞可怖,没有理会我,只是阴冷冷的笑着.父亲双眼已经突出了眼眶,直勾勾的盯着我们,伸出了冰冷潮湿的手.
“对不起,老爷,我会遵照您生前的遗愿,为了少爷,五子得罪了.”常五虎目含泪,大呵一声,飞身跃起,手中“千炼怨斩”向前挥出,只见刀刃发出一尺来长的青渗渗的光芒.
“常五,你干什么.”我见常五居然向父亲挥刀,不禁大惊,情急之下双手用力卡住常五脖子.
第一卷 第三章午夜噩变(2)
“他不是老爷,这是镜月死灵.是老爷的死灵”常五哽咽着低声说道.
我知道常五是不会背叛父亲的,不由得对常五的话信了几分,卡住的手松开了.父亲被常五的刀芒逼退了几步,常五毫不恋战,挥身即走.父亲顿了一下,在后面飘忽忽的跟着.
我家的庭院是仿苏州园林式的,大门进去是两排竹林,竹影婆娑,穿过竹林是一个小水塘,很浅,里面游鱼委婉,水塘上是一座石拱桥,过了桥到正屋中间是三座石灯.
常五背着我飞身来到靠近池塘的石灯边,蹲下来,反手持刀,用刀柄用力砸石灯底座,我感觉背后一阵剧痛,象是被鹰爪划过,转身一看,父亲蹲在我身后,惨白的脸紧紧贴住我,手上没有肉,只有骨头,刚才划过我后背的就是父亲的没有肉的手骨头,我感觉的到父亲嘴里喷出臭乎乎,湿漉漉的尸气,父亲眼睛和耳朵里长出了枯草,嘴角粘着布满黑血的泥土,我吓呆了.本能的用手去推父亲的头.
“喀——喀”父亲右边半个头颅竟然被我用手一推,就掉了,摔在地上,发出脆响,裂成几片,脑颅里黄白的脑浆往外冒,黏糊糊的,破碎的骨头、污秽的血液顺着脖子往下流,父亲颤动着,慢慢身子坐直,像是要站起来的样子。由于少了半个头,把握不好平衡,身子倾斜了一下,头一歪,血像泉水一样从颅腔里冒出.
“轰隆隆”一阵闷响,父亲怔了一下,我趁机起身退到池塘边,扭头一看,惊呆了,池塘陷下去了,黑黝黝的看不见底,原本浅浅的不及我膝盖深的池塘变成了无底深洞,水一下沉没进去,马上又从里面冒出来,水位很快就涨到了岸边.
“快跳”五叔在我身后厉声喝道.
五叔伸手拦住我的腰,飞身跃起.一个猛子扎进水里.水里黑沉沉的,刚落水的我反应不过来,连接喝了几口水,脑子迷迷糊糊的.只是感觉身子一直往下沉,渐渐的我的意识逐渐模糊了.
第二日头版:学府教授惨死街头,经警方调查生前系黑帮退隐龙头.具当日调查记载:死者生前是著名的黑帮教父,退隐后在A市府江大学致力于考古,现场还有一具男尸,据警方透露,怀疑是昔日仇家寻仇导致火并,教授死状极为惨烈,头颅散裂,教授儿子离奇失踪,家中女佣也神秘猝死.”另一则新闻:今日我市发生大规模火并,几股黑势力为争保护场地,频频出手,死伤无数,有不少无辜市民横遭伤亡”在报纸边角有一则豆腐块的小信息:我市著名古董商家中遭劫,但无损失,歹徒进屋持刀砍去一桌角,随即离去,警方怀疑只是恐吓.”
常五把我带出来后,就远走西北边疆,在乡下买了一栋旧屋,请了一个老妈妈照顾我们的生活起居,整日就是督促我练功,当时我离开家时父亲在我怀里塞的那本书我一直珍藏着,书名叫,是古代传下的孤本,没事我就翻看,可能是受父亲当年的影响吧,我对探掘幽冥古遗,一直有着浓厚的兴趣,父亲生前给我留下了大量的日记,常五让我按照父亲的日记,去探索他生前未完成的事情。
我的第一站是西北的乌月拉兰山脉。
我从住地坐了一夜火车,又改做汽车,足足走了两天,才来到乌月拉兰山脉,这是一座雄伟绵绵的大山,
沿途人烟稀荒,我问了不少人,才知道我要去的确切方向。
春季干燥的狂风呼啸着光秃秃的乌月拉兰山脉
我紧了紧身上的衣服,快步向目的地走去,沿途中有不少当地居民打量着我这个外乡客,我丝毫也不在意,
我必须在人前显的自然大方,这样才能掩饰我的真正身份。
走了大约三公里左右不觉口渴,发现前方不远处路边有一小杂货店,于是快步走去,近前一看,是个用几块木板封顶,半截土坯搭建起来的,很简陋的店铺,屋内仅六、七平米,散乱的摆放着饮料食品,一个穿着臃肿的老头,正倚在门前和人闲聊。看到我满头大汗的走过来,慌忙直起身招呼。
我要了一瓶汽水,慢慢的喝着。这时老板踱着步子,委琐的凑到我跟前。
“兄弟,打哪来呀?”老头问我。
“从上海来的。”我随口答到。
“呵呵,来是干这个的吧。”老头神秘的伸出手一抓,然后向下一按。
“呵呵,是呀,您老一看就是明白人,你也是吧,辛辛苦苦干一年。”
“对呀,唉,真不舍得。”老头说道。
“是呀,你怎么知道。?”我好奇的问道。
“杀猪的事谁没干过。”老头不屑的说道。
我靠,本以为是同行想切磋一下,居然把我引以为傲的倒斗事业理解为杀猪,我差点没晕倒,
“呵呵,开个玩笑,我知道老弟是干这个的。”老头手势不变。
“操,干什么呀,搞的怪蝎虎的。”我现在吃不准这个老家伙,不敢再让他有任何错误的理解了。
“别瞒我了,老弟,你要是信的过老哥,只要你肯出钱,老哥我有什么说什么,怎么样?这里只有我知道。”老头说道。
“钱我出,你说吧。”背后传来一个声音。
我扭头一看,不禁惊呆了。
伫立在我眼前的是一个女孩。
一个风姿绰约的女孩。
她身材修长秀美,一袭白纱围住全身,乌黑的长发披散着,皮肤白皙,一双明亮的大眼睛,总是有一种水一样的淡淡的星雾朦胧。
“姑娘,别听他的,我看他是老寿星上吊,活腻了。连行家都敢骗。”我向那女孩使了个眼色。
那女孩会意过来,转身要走。
“你这娃咋不信哟,好好,我说。”老头急了,喊住我俩。
我俩会心一笑,转身等着老头往下说。
“卟”一声,山里风大,可能这女孩让吹的受了凉,不小心放个屁,顿时满脸通红。
老头儿笑了笑,我一看,讨好美女的机会来了,赶紧说:不好意思。”
女孩感激的红着脸看了我一眼。
“来我们这乌月拉兰山里,只有两种人,一种是走四方的货郎,另一种就是你们这些做死人买卖的。我说的没错吧。早些年,来这里的,不单有胡子,还有军队,问过我话的人不少,可惜问过了,进去的,出来的很少,即使有出来的,也是两手空空,唉,都是造孽呀,这村子真是邪性呀。”老头叹口气说道。
“怎么这山里会有这么邪呢?”我满腹狐疑的问道。
“卟——卟卟”一连串的响声从女孩站的地方迸发出来,打断了老人的话。
“看什么看,是我的。”我说道。雷锋叔叔说过,做一件好事容易,难的是一辈子做好事,我发誓以后这女孩的屁我全包了。
我们当晚在这老头家住下了,那个女孩叫墨蓝,她有一个哥哥,来这里考古,失踪了。墨蓝来这里,就是想找寻自己的哥哥。
老头儿叫李大林,家里只有他一个人,有两个女儿都出嫁了,乡下人厚道,只要来了客人,就把家里最丰盛的东西都拿出来,其实放在外面也很一般,就是把羊杂碎煮了,放棵大葱当佐料,再加点白菜粉条,然后烙上锅盔,出锅的时候就着辣子吃。
在西北吃饭,通常碗要比南方的盆还要大,这话一点儿也不夸张,灶台通常都和炕挨着,我端着盆盂,蹲
在炕上,大口大口的吸溜着,上面漂浮着一层白乎乎的油胰子,洒上辣子,红灿的辣油花漂着,吃起来香喷喷的,吃完后觉得浑身上下热烘烘的,我点燃一根烟,坐在门口和老头神侃起来。
李老汉以前当过兵,白的红的军队都参加过,用他的话说,就是谁给他吃饱饭他给谁抗枪,他说那时侯打仗不像书本里写的那样,两军交战血肉撕杀,只需对方军队喊一声:兄弟们,这儿有白面馍馍,立马人就扔枪过去,典型的十万大军,发饷就散。
聊了一会儿,我肚子有点不舒服,想上茅厕,老头给我指明了位置,这是挨着猪圈搭建起来的一个小棚子,走进去,一股猪屎味儿迎面扑来,我捏着鼻子,小心翼翼的走了进去,蹲完以后,我才发现忘带手纸了,看看周围,有厚厚的一叠干玉米叶子,知道这是乡下人用来擦屁股的,就拿出了几张,正要擦,发现里面夹着一层小纸片,我知道用玉米叶子擦很硬,就把纸片取出来,放在上面,正准备擦时,突然觉得那纸片有点熟悉,仔细一看,差点没晕倒,这纸看上去污黄不堪,只有巴掌大的一小片,上面写着:“——公故——弥纶,俯以——易与——观——是故。”从纸的质地看,纸质柔软,逆毛边角,韧性强,是标准的宋版宣纸,我家以前悬挂在客厅里的宋代高溪画的《春雨淅枝图》的纸质和这一模一样,如果拿出保存完整的这么一页,到外面去,足可以换一座房子,没想到在这里居然——我赶紧擦完提上裤子,走到院子里,问老汉这张纸的来历。
第一卷 第四章山村惊变
老汉轻描淡写的看了一眼,吐了一口浓痰,说:“这算个啥,以前我家多了去的,解放前我们村里有个老地主,家里面竟是这些破玩意儿,土改的时候我们去他家搬,拿回来当手纸用,一点儿也不拉屁股。”
墨蓝接过看了看,也是一脸惊诧。
“那他家怎么会有这些东西,是不是祖上做过大官?”我问道。
“狗屁大官,这老地主和我父亲一样是扛锄头的,他家老二整天不学好,在村里逛荡,是个二郎神(西北土话:二流子)。后来跟个算命先生出去糊弄人了,在外面混了两年,不知道犯啥邪性了,回来居然老老实实种庄稼了,奶奶的,他种,别人也种,可是种一样的庄稼,他居然就能卖的钱比我们多,后来就发了。”老头鄙夷的说道。
我想这绝对不是种庄稼这么简单,从老头说的这些来看,当年这个老地主家里藏了不少古物,我正想着忽然从低矮的院墙外匆匆的跑过几个村人,慌慌张张的,老头赶忙出去,一把拽住其中的一个,说:“二方子,怎么了,大家这是赶着去投胎呀。”
“不好了,那东西又来了。”来人是一个壮实的圆脸汉子。
“什么,又来了,今年可是第四遭了,天谴呀,真是天谴呀!”老头仰天长叹。
“怎么回事,大叔。”我问道。
“唉,一言难尽呀。”老头平静下来,坐在凳子上,点燃了旱烟。
“这几年,不知道咋的,我们村子不知道遭了啥邪,每年下雨的时候,总要有牲畜像着了魔一样,往后面的山涧里跳,像疯了似的,拦也拦不住,以前是一年一次,我们都说这是让水里的鬼兽给摄了魂,这两年,频繁起来,去年来了三遭,今年这一次,就是第四遭了,还有人,也跟着往里面跳,都是六七十岁的老人。有的让拉回来了,可是人都让变的迷糊起来,半夜里防不住,又跳了下来。唉”老头说道。
“你带我们去看看,也许我能想点办法出来。”我说道。我知道有时候地磁对人的感应会比较强烈,甚至达到影响生物的自身感应,而动物对地磁的感应比人要大的多,我不相信有什么妖魔作乱,能够影响地磁的,除了天然的,就是人为设置磁力,其实所谓的风水玄学,中间有一部分如果从科学角度解释,就是人借助地磁力比较大的地方环境(所谓的好风水),通过设置(墓穴内和周围的布置),来增强磁场感应,从而达到自己的目的。
我和老汉、墨蓝来到山涧边,发现周围已经站了很多村民,中间有几个村民在安慰一个哭涕的女人,一问才知道,原来就是她爹今天早上在这周边放羊,突然附近的村民看见他在大叫,赶了过来,看见羊群都往下面跳,后来老汉疯了一样,也跟着跳了下去。
我小心的挪到山崖边,往下边一看,只见下面云雾缭绕,深不见底。
“嚎什么,还不滚回家去。”一个粗豪的声音从我身后传来,我转身看见一个四十岁左右的汉子扯着那个女人,往回拽,周围的村里人也都纷纷散去。
我站在山崖上,望了一下周围,我发现脚下的这座山是附近最高的一座,村子大多围建在半山腰上,从地形上看,中间凸,四周凹,下游涧界水凤摆翼,左卫山守真阳聚居,右密林从下涧水起两旁流水三分三合,按照风水学说应该是块交襟地,交襟就是能够收蓄生气,地脉分龙、滴水,前后的接气能够再次汇聚的地方。
按理这样的地势是不会出现什么大凶之兆的。
我把心中的疑虑告诉了墨蓝,墨蓝沉思了一会儿说:“没错,但是吉地未必一直吉,要是有人破了,反而更凶。”
“但是后人为什么要破呢?”我说。
墨蓝沉默不语。我们跟着李老汉,往回去的路上走,一路上我问李老汉,近几年可有什么新
房子盖建,或者有人入土,李老汉说了几家,我们让他带路,去看了看,现在我们只有寄希望在这个“垄眼穴”上,所谓的“垄眼穴”就是墨蓝刚才所说的破吉地,泄阳气的主凶土穴。我们现在觉得村子里遭遇了这么邪异的事,没准就是有人开凿到阴脊上,泄了阳气,才会由吉地反为大凶的。
但是走了几家结果让我们很失望,没有一个是“垄眼穴”,我们到了最后一家,这是一家前几年死了老公的人家,听李老汉说:家里只有一个瘫痪在床上的老太婆和孩子她妈,两个女孩,一个儿子,三个孩子大的才十五、六,小的七、八岁。我们进了院子,看见一个浑身补丁的小姑娘正坐在院子里洗衣服,见有客人来了,女孩慌忙在衣服上擦拭了一下湿手,站起来迎接我们。我们走进屋去,屋里很昏暗,发出一股霉朽的气味,这是一间破烂的大屋,里面用帘子和衣柜分成三间,中间是堂屋,摆着一张桌子,两个破长凳,正对门口的墙上贴着一张熏黑的年画神像。
大女儿听我们说明了来意,脸色黯淡下来,过了好一会儿,才勉强笑着起身,准备带我们出去看她爹的坟,正在这时`,门口跑进来一个脏兮兮的小男孩,一进门就喊:“姐姐,姐姐,我拾到一个碗。以后家里奶奶吃饭就有碗了。”我一听,鼻子一酸,慌忙转过身去,从口袋里掏出一叠钱,放在桌子上的箩筐下面。
女孩听到后,脸一下红到脖子上,说:“三娃,别耍了,家里有客人来了。”小男孩胆怯的看着我们,墨蓝走上前,抚摩了一下小孩的头,接过碗,走到井边,用水洗刷了一下,正准备交给小孩,这时我发现墨蓝手里拿的碗是青花禹窑碎瓷大碗,这是晚清出土的一种瓷器,没想到在这样的穷乡僻壤能够见到。
“小弟弟,你是在哪里找到的?”墨蓝问道。
“这是我的,给我。”小孩一把夺过,抱在胸前。
“三娃,乖,给爷爷说,这是在哪里找的。”李老汉俯下身子,口气和蔼的说。
“在南滩地找的。”小孩说完闪到姐姐身后。
“南滩地就是我说的那个老地主儿子以前种的庄稼地。”李老汉补充说。
“走,去那看看,小姑娘,这是姐姐的一点儿心意,你收下。”墨蓝把几张钞票塞到女孩手里,转身快步走出门去,我看见墨蓝出门时眼里含着泪花。
我和李老汉快步跟了出去。
“我们现在去哪里?”李老汉问道。
“现在去老地主儿子以前种的庄稼地。”我替墨蓝回答。
我现在已约莫出那地主的儿子估计也是个摸金的,跟所谓的算卦先生学了点风水堪舆之术,就回到家乡干起了倒斗的勾当。只是为了掩人耳目,所以在上面种起了庄稼。
我们来到南滩地,发现这里长满了野草,土质非常稀松,踩上去像是棉花一样,和平常我们在村子里见到的土质有很大区别,西北土质一般都趋于坚硬,立而不散,所谓的窑洞就是在这种土质下才能坚固。
而这里的土地像是被人刨过一样,我用手搓起一堆土,放在手里研磨着,用舌头添了一下,土有“生土”、“高土”(也叫“云土”)、“阳土”的分别,有经验的盗墓高手,最喜欢在暴雨后出来寻墓,就是因为不同土质从中可以嗅别出来。甚至根据土质还能区分出来是什么朝代的墓葬。
我发现土里有股甜味,知道墓穴就在这附近,因为埋在地下的土被挖掘出来,和空气接触,就会产生化合反应,不同的味道,可以分辨出年代的长远。我向四周看了看,发觉我前方杂草丛生的地方有一个土包。
我赶忙上去,扒开,发现这是一堆碎石围成的小丘堆,我把碎石清理掉,下面露出一个直径半米的洞口,里面黑黝黝的,看不见底,我知道这是一个“糊盖”,就是倒斗的一般都是从这里钻洞打竖井进去,干完活以后会把洞口封起来,行话就叫“糊盖”,意思是迷惑人的盖子。
我看了一下周围的地势,发觉这里距离刚才的山涧正好够成风水里所说的“天心十字”,也就是山涧的脉气走到这儿,正好气分互换,现在我们能够肯定,脚下这块地就是“垄眼穴”的阴脊,本来这块地要是不被开掘,脉气就不会走流,现在被人开了洞,就伤着了阴脊,则墓穴走阴下,呈大凶之兆。
现在最为关键的就是找到“平尖”,即葬口,只有找到葬口,才能想办法镇住。因为盗墓的如果找不到葬口,就会另外打竖井进去,刚才发现的“糊盖”就是,但是我们现在是救人,所以必须从正常的葬口进,如果从“糊盖”进,就不能找出问题所在。
我和墨蓝在四周找寻着,李老汉也挺像回事的拿根木条划拉着,还时不时爬下去听听,看的我大笑不已,我们找可半天,也找不到,李老汉提出要到村里多找些人来,被我们拒绝了,因为这不是人多就能干的事情。
一直到了夕阳西下,我们也毫无收获,便打算收工回去,我把累的瘫坐在地上的李老汉搀起来,拍拍身上的土,正要走,抬头一看,见墨蓝正看着晚霞沉思,我拉拉她,准备招呼她走,墨蓝一把抓住我,说:“你看。”
我顺着墨蓝指的方向,发现在夕阳的照射下对面山上的密林往我们这边的山坡上透下了一道阴影,蜿蜒曲折,仿佛一条长龙,我顺着阴影看去,龙身赫然穿过我们的脚下,龙头则背过山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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