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养不熟

_22 郎骑宝马来(当代)
这个提议被李洱一口回绝。
李洱把证揣在兜里,提着自己带来的两身衣裳率先去了他们的车。上了车,李洱说,“你生日怎么都不跟我说一声?你多大了来着?三十几了?”
白玺正站在车门口跟成景说话,听见李洱的问话,剧烈地咳了几声,弓着腰探头进去车里回答李洱,“你别胡说,我才二十多。”
“咦?”李洱刚刚明明就在证上看到白玺的出生年月。
白玺上了车,继续狡辩,“是虚岁三十!是虚岁!”
李洱笑着不接话。
吃饭的地方是成景早几天就订好的,他们去了就直接开席。一伙人浩浩荡荡地到大厅,由成景领着分两批坐电梯上楼。李洱走进电梯前,看见从旁边的电梯里走出来的几个人,眉头不经意地皱起来。
他拉了拉白玺。
白玺自然也看到了,不动声色地拉着李洱走进电梯,低声说,“林月笙出事之后,黄廷和林袖就一起赶了回来。”
90第89章
“怎么跟在他身边的女人不是林袖?”李洱之所以多看几眼,就是因为黄廷身边跟着的那个女人。不是说林袖也跟着一起回来了?问出来了又觉得自己这问题有点儿傻,林袖这种时候肯定在医院照顾林月笙不是?李洱摸着鼻子,掩饰性地一笑,“当我没问。”
一党人上了二楼,人绝不是一般的多。快赶上上回白玺回京那一回了。李洱望了一圈,跟上次来的心境完全不同。这回知道记住人名,这回知道自己处在这个身份该干些什么事情了,完全是主人家的姿态招呼宾客。
尤其是到了最后关头,李洱竟显示了一夫当关万夫莫开的雄浑气概。作为今天的主角,白玺要自己喝,还要给李洱挡酒。后来李洱见他实在不行了,就自己站出来,来一个挡一个,来两个,倒一双。
后来实在喝不下了,李洱说去上个厕所,就一个人先溜了出来,找了个僻静的角落喘口气。
没躲多久,想到白玺还在那群豺狼虎豹的口中,他果真去厕所里吐了吐,准备再度上战场。吐完了,他又找了个窗口喘口气,不是他不讲义气,实在是里面那群人太凶残,他又一次决定将拯救白玺的时间推迟一下。
李洱正趴在窗口上看楼下的夜景,听见一声女人的惨叫。声音不大,有些像是楼上传过来的。他本来不是多管闲事的人,可稍候他又听见了一声,而且这一声还隐约有些熟悉,他探出身子往楼上望了望,决定上楼看看。
按照方位找到发出声音的房间,李洱敲了敲门,里面没人应。他又敲了几声,等了一会儿,门从里面打开。开门的人是林袖,见了李洱,她像是见着救星一样,拉着李洱说,“我没有想杀他的,我没有!李洱,你帮帮我!”
李洱不自觉地退后一步,林袖身上的血已经沾到他的衣袖上。他看着身上由白玺亲自挑选的衣服,眉头皱了皱。
这时候,林袖神经质地关上门。
李洱不得不警惕起来,侧头往卧室的方向望去,看见一个半裸的女人缩在床脚,床上躺着一个男人。
“喂。”林袖的手里还拿着手机,正好接通,里面传来一声疲惫绵软的声音。
“阿笙,我杀人了!我杀了他!”林袖抖抖索索地说道,望着床上一滩的血红,声音里尽是哽咽和恐惧。
李洱站在门口看了一眼床上的人,微微抿了唇。床上的人不是别人,是黄廷。李洱看了一眼现场,大致了解事情的始末。
林袖还在那边语无伦次地跟林月笙求救,林月笙急得上火得咳了起来,听不清事情的始末,他只能开口问林袖,“妈,你先别着急。告诉我你身边还有谁?”
“那个狐狸精!”林袖厌恶地看向床脚的女人,“还有李洱……”
林月笙顿了一下,对着林袖道,“你把电话给他。”
林袖这时候完全是六神无主,听着林月笙的话把手机交给李洱。李洱拿过来放在耳边,说道,“林袖捅了黄廷一刀,现在黄廷是死是活还不知道。”
他说完,听见林月笙愠怒的责怪声,“李洱,我没想到你会做这种事情。你想算账可以冲着我来,为什么要为难我妈?”
“噢……”李洱赞同地附和,被林月笙误会也懒得去解释什么,“我会冲着你去的。还有什么要说的吗?”
林月笙被他这种漫不经心的语气刺激到,剧烈地咳了几声后,语气有些服软,“别为难我妈,把她带走。剩下的事情我会料理的。”
“是要我帮你的忙?”
“嗯。”林月笙疲惫地点头应是。
“我不落井下石已经是对你们最大的仁慈。”李洱看着现场,语调生冷。他说完,将手机还给林袖。
林月笙此时也有些惊慌失措,他万万没想到林袖会那么狠心地对着黄廷下手。他在电话里吩咐林袖,“先离开酒店,找一辆出租车去机场。我让凌初现在去机场等你,你一到就上飞机。”
林袖麻木地点着头,内心里恐惧不已。
李洱先一步离开了这间套房,他刚走出房门,就看见林袖疯疯癫癫地也冲了出来。他并没理会,稍候,那个一直缩在床脚的女人开始喊杀人了。这一层瞬间乱成一团。
李洱先去了一趟洗手间,挤了洗手液想把袖子上的血迹洗干净。但揉了几下,发现洗不掉之后,终于决定放弃,将衣服脱下来扔进垃圾桶里。沾了血就是晦气,所以不能再穿着回去。
李洱下了楼,走近他们包下的地盘,站到凳子上大吼了一声,“转战!转战!京华十九楼,小爷请客!”
他振臂一呼,立马得到了众多人的响应。一群人喝得踉踉跄跄地,勾肩搭背的喊着换场继续。
李洱看大多数人都已经往外走,这才走到白玺身边,低头看着半梦半醒的白玺,笑着问,“还能走不能?”
白玺喝酒一向是不脸红的,但这一次,喝了这么长时间,脸上也染上了晕红。但因为肤色是健康色,也不会显得太明显。
“嗡嗡嗡……”白玺摇着头。
李洱难得的觉得白玺可爱,俯下去问白玺,“那是我抱着你走,还是背着你走啊?”
白玺再摇头,“嗡嗡嗡……男人……得自己走。”
李洱算计着时间,差不多警察也该来封锁场地了,也不再跟白玺啰嗦,将白玺撂到自己背上,说,“要不是怕你撞墙,我才不管你!”
京华距离这家酒店不算远,又是一群酒醉的人,没开车,是走路过去的。路上听见警笛声,还有人指着警车问是怎么回事儿?李洱领着人到京华,喝翻掉的给开了房,要么直接送回家,还有战斗力的继续战斗。
他看白玺真的是有些糊涂,开了间房将白玺也安置了。他自己则是继续出去招待外面那群。
没了白玺,李洱算是彻底变成了主角。
好在后来有裴婴和成景搭了把手,把剩下的那群人收拾掉之后,也差不多要天亮了。该上班的都晕乎着上班去了,顶不住的都直接开了房住下。到最后,就只剩下了裴婴、成景和李洱三个人。
这俩人都是白玺实打实的发小。没了外人,也不再说什么客套话,成景直截了当地发表了自己的看法,“我觉得你这人不地道。”
说的自然是李洱。
李洱揉着额头,问,“哪不地道?”
“哪哪都不地道!”成景大着舌头回道,“就说今天白少生日这事儿。你知道他今天生日吗?你知道他为了领今天这一张证多久前就跟我打好招呼了?你知道你身上穿这身衣服是他花了多大的功夫订做的?说了你也不知道!”
一旁的裴婴沉默着,由着成景说。这些话裴婴也想说,但一直找不到机会。如今借着成景的口说出来,他心里也少些憋屈。
“咱们都知道你是黄爷带大的,但是这人不都没了吗。这都五年了,白少到底哪点还做的不合你心意你直说。你就别这么折腾他了。你让一个大老爷们在你面前蜷手蜷脚的像个小寡妇一样,你看着特么的就不难受吗!反正老子看着心里不舒坦,老子看着白少在你面前那怂样特么地心里憋屈!”
成景说着,恼的连桌子都掀了,恨恨道,“老子真他妈想干你一架!”
李洱很安静地站起来,听着成景骂自己。这时候他才想通白玺今天状态不在的原因。白玺从来不会主动在他面前提起老黄,原来竟然是这么在意。所以才好几次地要求自己搬过去住公寓,所以今天才会人家敬酒就喝,往日的狡诈尽失,只剩郁郁。
李洱点头,对着成景说,“我知道了。”
成景不解气,反驳道,“你知道个屁!你要是知道你还能这么委屈他!一个身家过亿的上市公司老总成天围着你转,成天哄着你,就差把你给搁在心窝里暖着,容不得你受半天委屈。可你呢!你呢!五年前黄廷要找人干掉你的时候白少就不该让我们管,要是不管你,你早他妈死了,也不用再祸害人。”
五年前,那是老黄刚去世的时候,原来那时候黄廷就已经动过手了吗?只是因为他一直呆在这地界才让黄廷败走?
这件事情李洱真的不知道。他不气不急地站在那里。很多事情他不知道,正好趁着这个时候了解个清楚。
裴婴却开始拦着成景,“大成,别说了。”
成景不耐烦地甩开裴婴,“别拉老子,让老子要说完!还有五年前你废掉的白少的手指。他最后一次任务失败废掉的两根手指,后来好不容易接上。可转眼到你那就又给废掉了,你可真下得去手!你不是狠吗?那你可知道,他为什么会上你的门耀武扬威?黄爷死了,那就是树倒猢狲散。那群人渣在黄爷下葬后就开始分地盘,把你当赌注放在了赌桌上。他要不先进你的门,你早被那群人渣给糟践了!他离京你当是因为什么?他料理了那群人渣,事儿闹大了压不住才走的!”
李洱觉得头疼得厉害,视线也模模糊糊的,只看得见对面成景的嘴巴一张一合。
成景还在那嚎着,“老子见不得白少这样!老子跟他混了二十多年,一直把他当精神领袖膜拜的,可你看他现在被你磨成什么样了?李洱,你他妈的就是来毁人的!你就是要毁了他!你要是有良心就离开白少,你让他还跟以前那样意气风发。”
91第90章
“大成!”裴婴喝道,“别再说了!”
他们都是亲眼看到白玺和李洱走到今天的,尤其是裴婴。海上那一幕让他记忆犹新,如果李洱真的就这样离开白玺,那白玺之前所做的全部努力岂不是要付诸东流。他会任由成景说之前那些话是因为他也看不惯李洱对待白玺的态度。
但现在明显说过了。
成景最后一句话脱口而出时他自己也觉得失控了。裴婴拽着成景离开,不忘转身过来多嘴一句,“最后一句你就当没听见。除非你死了,否则白少这辈子都不会放手的。只是你别再整烂摊子出来折磨白少了。”
李洱一个人坐在偌大的厅内,忽明忽暗的灯光照在那张恍惚的容颜上。脆弱,又倔强,惹人心碎的模样。
直到哒、哒、哒的脚步声响起。
李洱抬头。
李懿憔悴又疲惫的面容映在李洱的眼中。他的手上搭着一件银灰色的西服外套,另一只手还拿着一份录像带。外套李洱认识,袖子上的血迹都还在,正是李洱之前穿过,又扔在卫生间的那件外套。
“不介意我跟你坐一会儿吧?”
李洱看着乱成一遭的地上,反手指着右边的地毯上,“坐地上吧。”
李懿点头,主动提起脚边的一打啤酒往右边的地毯走去。两个人在一左一右两边坐了下来,距离有够远。
李懿拉开一罐啤酒,递给李洱。他自己又拉开一罐,喝了一口之后,缓缓地开口说,“对不起。”
李洱还在思考成景的话,听到李懿这声对不起,有片刻的动摇。距离那件事情已经十一年了。
“我以前挺恨你的。因为我觉得你毁了我想要的,我本来可以跟着他去国外,可以远离这里的一切,不顾忌世俗的眼光在一起。就因为你阻止了我跟他一起走,我越长大,就越是恨你。”
李懿低头喃喃,“是该恨我……可李子,你有没有想过我为什么会那么做?你是我弟弟,可你从小就只跟黄家的人亲,从来跟我不亲。如果不是亲眼看到你跟林月笙那样抱在一起,我怎么会……”
“你看到了?怪不得那时候你的行为举止那么怪异……每次碰到我都嫌脏一样地跳开……”李洱自嘲地说着,“你当时该觉得恶心不是吗?觉得我是个恶心的同性恋,那么小的年纪就那么恶心?”
“最初我的确觉得恶心,两个男的接吻这种事情,让我每次看见你都有一种想把你按在水池里消毒的冲动。”李懿看着长成俊美青年的弟弟,身材纤细却不至于柔弱,隽秀却不又不会显得女气的脸,落寞道,“要你不是我的弟弟该多好。那么我们的开头不会是那样,那么我跟你的结局也不会是这样。”
李洱将喝光的易拉罐扔掉,又拉开一瓶新的。
“你说得对。这全是我自找的,是我该受的罪。”李洱自嘲,“就算没有你,我跟林月笙也不可能走到最后,是我太幼稚,把这一切想得太美好。林月笙有个强势的母亲,有个涉黑的父亲,我当年要是跟着他走,现在估计早被埋在哪个不知名的角落里了,哪里还能如此悠闲地跟你喝酒。”
“你现在这样就挺好。白玺不是林月笙。林月笙是个会一直往前看的人,你要一直追着他跑,他不会回头等你。但白玺不一样,他会带着你一起,走向一个又一个的制高点。”李懿仰躺在地毯上,望着天花板。
好想有一个好的开头。
好想有一个好的结尾。
好想好想你不是我弟弟,好想当年没有失控到对你做出那种事情。
李懿这几天想了很多。
很重要的一点就是如果时光能够倒退回去,也许那个拉着李洱学走路的人是会他,也许那个抱着李洱牙牙学语的也是他。当年的他要是多一份担待,多一份兄长的关怀,李洱也不至于跟林月笙混在一起。
“现在这样是挺好。我已经没跟以前那样执拗了,我现在想的是该怎么去做才能维系我跟白玺之间的关系。”
李懿诧异地,“你们之间出问题了?”
“不知道。”大约是一直有问题的。不想跟李懿再谈这个问题,李洱把话题绕开,“你怎么会来找我?”
“我听爸说黄廷回来了,担心他对你不利,这两天一直都跟着黄廷。之前你真的是大意了,如果我没跟踪黄廷,你岂不是要替林袖做了替罪羊?”
“嗯。多谢。”李洱闷闷地道。
李懿笑得温和。这么久以来,这是李洱第一次这样态度友好的跟他说话。“有空的时候回家吃个饭,你嫂子手艺很好。”
李洱撇撇嘴角,讥讽道,“我可不想让老头子把我赶出来。你又不是不知道他恨我恨得紧,这回他升官没能升上去,估计又要怪我头上了吧?”
“这事怪我。”李懿脸上尽是愧疚,“是我给爸蒙羞,让他丢了脸,也害得你承受了许多不该你承受的流言。”
“反正我不会回去自取其辱的。你们是你们,我是我,除了冠上李家的姓,我跟你们没多大的关系。你帮我这一次,我很感谢。但不要因此要求我重新接纳李家。何况就是我想接纳,你也做不得这个主不是吗?”
“但我还是你哥,李子。”李洱把衣服和录像带放在李洱脚边,站起身。“东西我给你留在这儿,黄廷应该没死,但目前对你也构不成什么威胁,我接下来也不会再跟踪他了。还有最后一句话,你得学会长大,你这些年被人照顾的太好,万事都有人替你摆平,这样下去若再度被遗弃,你该何以为继?”
李洱轻声应了,拾起李懿留下来的衣服和录像去找白玺。他拿着房卡开了门,进去卧室,白玺已经睡着。
他将东西放在一边,上了床,爬上去隔着一层被子抱住白玺。就这么抱着,想着李懿最后跟他说的那句话,“若再度被遗弃,你该何以为继?”将头埋在白玺的后背,整个人蜷缩起来。
以前觉得有人可以依靠实在是一件美事儿。导致他这样一路跌跌撞撞走过来,总是在依赖旁人。所以才会屡屡受挫。每次被抛下都要死去活来一次。归根到底,是他自己把主心骨靠在别人身上,所以才会没办法承受失去。
如成景所说,如李懿所说。
李洱第二天拿着录像带和李懿发给他的照片去警局录笔录。录完后,他去了一趟医院,军区总院,做手术。治嗓子的。十多年前落下的病根,他不肯去治。现在终于肯去做这个手术。
早上预约的医生,他下午六点的时候手术。手术结束后接到了部门刘主任的信息。他开着车去了学校一趟。有一场年底的集训是在云南一处封闭的山林里进行的,刘主任的意思是想让李洱跟着去热热身。
李洱觉得没问题,就应承下来。看了看表,已经快九点,明天早上又要开会,他便给白玺发了一条短信,说今晚要在学校住下来。那头,白玺很快地回了短信,说他今晚也有事,也不回去,让他在学校睡觉时盖好被子。
李洱躺在那张简陋的军用单人床上,拿着手机,想了想,又回去一条:学校今年的作训计划在云南,我准备参加,大约要出去两个月,过年时候才能回来。
白玺正在批文件,听见手机震动,点开,笔端由此顿住,浸了一片黑色的墨迹。他两三下签好了,将文件递给等在一旁的助理,说,“叫裴婴过来,顺便把涉外那份合同拿过来给我。”
裴婴很快进来,手里拿着一大沓的文件,说,“这都是白老大让我拿回来给你的。我说这次合作真的不赚什么啊!要不是白老大派过来的,我们都没必要去接手。”说着,他把文件分类拿给白玺看。
“这是国家工程。关乎我哥的政绩,第一次肯定不赚多少,但是名声赚得多,市场扩大过去了,对我们也有好处。”
裴婴苦着一张脸,“对你倒是有好处!反正跑腿的是我,你就跟大爷似的坐在办公室里乘凉。”
白玺摸着下巴,又看了一眼李洱刚刚发过来的短信,对着裴婴说道,“这次不用你去跑腿了,我亲自过去一趟解决这件事情。我也不放心,这回的工程关系太紧要,不能够有一点疏忽。”
“不会吧!”裴婴惊呼,“你舍得你家里那个宝贝这么一走俩仨月?”
白玺惨笑,耸着肩回道,“现在不是我舍不舍得的问题,是人家被你们惹急了要跑路了哟。”
裴婴尴尬地摸着鼻子。
顿了顿,不好意思地开口,“我跟大成没恶意的。再说,我们也没说多少,我们说的都是他应该知道的。”
白玺郁闷地叹气,“老子这么辛苦地才把人给弄到手,这倒好,你们两个三言两语地就把人给气走了。”
裴婴更是无地自容,说话都结巴起来,“那……那也是为你好。你把李洱惯坏了,那……那脾性都要大过天了。”
“嗯……”白玺沉吟稍许。“我从最初喜欢的就是那份恣意,后来一直想要做的也是让他一直保持着这份恣意妄为,按照他想要的方式活着。要是他被迫改掉了这些,会让我觉得自己很无能。”
裴婴无奈地翻白眼,“那现在怎么办?反正我已经主动跟你坦白了,昨晚跟李洱说的那些话对他的打击看起来挺大的。”
一旦遇上有关李洱的事情,眼前这人便睿智尽失。
“走一步算一步吧。等他回来估计就能想通了。”白玺说着,语气变得凶狠起来,“以后你们俩再敢八婆,别怪我拳头伺候。”
裴婴缩了缩肩膀,举手表示投降。
白玺拿起手机回短信:大宝贝儿,你走那么长时间我会想你的。你们什么时候出发,我过去送你。
李洱没等到短信,本来都要睡了。看见手机屏幕亮起来,飞快地按了键,看见开头那个肉麻兮兮的称呼,眉目忍不住飞扬起来。白玺平时也这么喊他的,可他每次都一身鸡皮疙瘩地让他滚蛋。现在读着这条短信,他觉得暖的心都是发颤的。
他飞快地回过去:明晚动身。你要是没空就不用过来送我了。但切记为本小爷守身如玉,否则等我回来就乱棍打死。
白玺轻笑出声,一扫刚才的郁闷。
——为夫定会在家中恭候老婆大人凯旋归来。
发完,他敲了外面的助理,喊进来吩咐道,“我明天的时间表拿过来我看一下。”
助理脸上一片惶恐,说,“BOSS,您明天决不能当甩手掌柜。明天我们是要代表中方跟印尼方面的合伙人见面的。您是要全权代理的,既要负责签约仪式,又要负责接待,整个流程您都不能缺席的!”
白玺将目光转向裴婴,裴婴摊手,解释道,“别看我,白老大亲自指定的你,不管我的事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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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啊…俺本来想给故事收尾的…结果发现收尾好难啊…
一百八十度大尺度仰望天空,神伤中…
92第91章
第二天早上有个早会,结束后,有一段休整期。晚上七点准时集合出发。李洱参加完早会,回宿舍的路上给自己买了一份粥。喝粥的时候想起白玺平时熬给他喝的汤,愈发舍不得起来。
喝完粥,他躺回床上眯了一会儿。心里犹豫着要不要去见一见白玺再走,毕竟一走个把月,不见一面心里有些空落落的。后来想着,我只管过去看看,看一眼我就转回来,然后他就真的开着车去了。
到了公司楼下,正好看见白玺带着公司的骨干们在公司门口接待外宾。看起来阵势蛮大的,电台和杂志来了好几家,全在拍照。李洱找了个地方停下车,混进人群中一起进入大厅内。
李洱站的位置比较偏,倚在大厅的一根柱子旁。从他这个角度只能看清一个人,他看着白玺,眼里漾着一种名为一荣俱荣的自豪。那个意气风发的男人是他的爱人啊,这一刻李洱心里默念。
在一起的日子里,他总是在理所应当地接受着白玺给予的各种宠溺。在他的面前,看到的白玺是一个下了床之后完全没脾气的男人。他所看到的是家里的白玺,却忽略了这个男人真正的魅力,神采,骄傲。
要是时光倒退六七载,李洱定是要拉着旁边的人骄傲地挺起胸膛炫耀:看!台上那个是我男人!
噢,现在不行了。李洱摸着鼻子,尴尬一笑,现在他要是拉着旁边的摄影师这么喊上一句,估计今天的启动仪式就要让他给毁掉了。所以,李洱很低调地站在角落里,心想着看看就好了。
这一看,便忘了时间。
等到台上的启动仪式结束,李洱才反应过来,掏出手机,给白玺发了一条短信过去:今天很帅嘛~
白玺感觉到手机震动,趁着其他人还在合影,掏出来看了一眼,一看内容,笑得眼睛都眯起来,飞快地按着键,回了一条:哥在床上更帅!
写完消息,刚准备按回复键,想想不对,一抬头就看见站在柱子旁的李洱。正好合作方要参观一下设计部门,白玺让裴婴先带人过去,他失陪几分钟。下了台,白玺恨不能直接捉了李洱回去。
李洱见白玺离开,低头浅笑,识趣地跟在白玺身后去了楼梯间。
刚一进去,就被白玺拉着按在墙上,劈头盖脸地吻了下来。白玺心头那个压抑的,他走俩月,李洱走俩月,这可是俩月啊。
两个月啊,白玺的舌头吸附着李洱的,想时间缓一缓,再缓一缓……
“怎么突然跑来了?”到最后,在李洱粗重的喘息声下,白玺终于肯放过他,抵着他的额头轻声问。
李洱迷蒙着大眼望了望白玺,从兜里掏出便签,拿出笔写道:我昨天去做了声带的小手术,还不能说话。
白玺沉着目光,若有所思地看着李洱。
李洱笑起来,继续写:有点儿想你,来看看你再走。
白玺看完便签纸上的字,突然怔住,然后狠狠地别开头。平定了三十秒情绪,白玺再度转过头,微微垂眸,看着李洱那双光彩熠熠的眼睛,觉得这小混蛋真的是被刺激到了。声带手术意味着什么?当年老黄劝过好几次,让李洱去医院治疗,都被李洱固执地拒绝。李洱就是不肯治,为什么不肯治?因为他不想,他抗拒,烧坏了就烧坏了。更多的是走不出那一段阴影。
现在是完完全全地放下了吗?
白玺附在李洱的耳边低声喃喃着,“我真舍不得你这个小混蛋,我能把你拴在裤腰带上带走吗?”
李洱摇摇头,手托着便签本继续写:大家都是男人,不拘小节。
写完了,李洱觉得没表达清楚自己的意思,又加了一句:我也舍不得你……
李洱这十年说过的话都没他今天说过的话更让白玺兴奋。过去说肉麻话的人都是白玺,厚脸皮的也都是白玺,白玺永远是主动的一方,李洱一直是被动承受的一方。当李洱把昔日的撒泼换成了情话,白玺觉得自己软掉的不只是心肠。
“我真不知道该拿你怎么办好……”白玺捏着李洱晕红的脸颊,指尖感触着从他身上传来的热度,“你生来就是来索老子的魂的。”
李洱低眉轻笑,眉眼弯成月牙的形状。在纸上继续写道:你赶紧回去,我也要走了。
写完,他掏出刚刚装回兜里的口罩重新带回去,带了一半,眸光闪了闪,搂着白玺的脖子又在他脸上亲了一口,才将口罩带回去。
白玺拉住李洱的手,将那本便签纸接过来,撕下刚刚李洱写过字的那几页,然后目光灼灼地看着李洱先一步离开。
等李洱走了,他自己把那几张便签纸折好,夹在钱包里,自言自语道,“接下来俩月,老子就靠这几句话过日子了。”又等了两分钟,白玺将衣服整理整齐,离开楼梯间,转乘电梯上楼,去继续今天的任务。
李洱当晚跟队离开,白玺则是在李洱离开第三天后乘机去印尼。
晚上查人的工作是李洱带着三名学员负责的。他因为不方便开口说话,总是跟在三个学员的后面负责记录。今天的训练量有些大,这群学员们好些都是死气沉沉地趴在床上,有一声没一声地哼着。
李洱看着他们,有些眼馋,他自己也想上场。可偏偏刘主任把他安排成后勤,他每天也是从早忙到晚,运动量也不小,但没法像这群学生一样撒热汗。在帐篷里检查了一圈,发现其中一张床上没人。
李洱快步走过去,看见全身上下只穿着一条四角裤的学员躺在床底下呻-吟,“左腿抽筋了……哎呦……”
李洱看着他脸上狰狞痛苦的表情,半蹲□,将他的左脚掌握在手里,扳住前脚掌用力伸直他的左腿,在拉长的同时,舒缓肌肉的痉挛。等学员的声音小下来,李洱又帮他捏了几下,松开他站了起来。
郑沄终于从抽筋的左腿里复活过来,爬过来,拿了自己的毛巾过来给李洱擦手。李洱接过来擦了手,将毛巾还给郑沄,然后接过他的考勤本离开这间帐篷继续去下一个帐篷里面检查人数。
郑沄有些郁闷地挠着头,问身旁的同学,“这人是谁啊?以前怎么没见过,而且查了一星期房了都没见他说过话。该不会是个哑巴吧?”
其他人也摇头,说,“不认识。本来以为是其他班的学生,可没见过他参加集训,等会儿班长回来你问问不就知道了。”
郑沄点点头,没再说话。
等他们班长查完房回来,郑沄鬼鬼祟祟地摸上他们班长的床头,“喂,班长,今天给我拉肌肉的那小子是谁啊?”
班长查完房,累得快虚脱了,躺在床上无力地回道,“别小子小子的叫人,他是学校新聘的老师,枪械科的新人。不过没让他派上用场,一直在后勤部。”
“我操,不会吧?丫看起来比我还小呢,竟然是老师?再说学校怎么会聘一个哑巴当老师?”郑沄觉得难以置信。
班长在郑沄头上敲了一下,“滚去睡觉。李老师不是哑巴,只是声带做了手术最近不方便说话。”
“李老师?班长,他叫啥名字?”
“李洱。”班长的声音越小越小。
郑沄还在扒着他们班长的枕头,小声嘀咕,“哪个耳?”
班长愤怒地推开郑沄,“就我们来时路过的那片洱海,同一个洱字。”
郑沄打听完毕,终于心满意足地滚回自己的床上睡觉。
第二天吃晚饭的时候,郑沄专门寻找了一下李洱的踪迹。李洱正蹲坐在草地上跟几个后勤部的同事在喝粥。他打了饭,也不去跟他们班的同学一起吃,蹭蹭蹭地跑过去蹲在李洱旁边。
对于突然跳出来的郑沄,李洱没多大的反应,继续喝粥吃馒头。
郑沄热心地开口说,“李老师,你怎么只喝粥不吃菜?”
说着,他把自己打来的菜放在两个人中间,说,“我们一起吧。”
李洱觉得很怪异,皱了皱眉,往旁边挪了挪。
这时候,正好赶上刘主任下来视察情况,走到他们这边,看见郑沄,一脚就踹了上去,骂道,“臭小子!归队去!”
郑沄趴在地上,扭头看着刘主任,无奈地翻了翻白眼,端着自己的碗碟跑路。
刘主任拍了拍李洱的肩膀,说,“头一个月给你在后勤部熟悉熟悉,下个月就把你调回队里。”
李洱听了,眼睛亮起来,认真地点头。
刘主任笑笑,看了看一群吃饭的学员,又问道,“你怎么招上郑沄那小阎王了?那小子一向目无尊长,下回他不听话,你只管收拾。”
李洱点点头。
然后听见一旁的同事开口,“想当年我就被这小阎王整了。我说李子,你悠着点儿,这小子没事爱忽悠人爱整人。尤其是爱针对生面孔。”
李洱听着大家揶揄的调侃,点点头。
他也知道这个学生,他的综合成绩在这次作训中一直在前三的。
晚上查房的时候,再见到郑沄时,李洱便多留了个心眼。但郑沄看起来并没有什么反常的举动,李洱也就没说什么。
查完房,李洱回到自己住的帐篷。拿着床头的书看了会儿,等到其他的人全部回来了,他便将书合上,闭上眼,捏着偷偷挂在胸前的扳指,想着白玺现在可能在干什么,想着距离过年回去见白玺还有多少天,想着等回去了一定要吃顿好的,告诉白玺这里的饭是有多么多么地难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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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据说有的妹纸会患婚前恐惧症,俺以此类推,觉得俺患上的可能是完结前恐惧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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