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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琪儿的心机

_4 辛卉(当代)
  第八章
  躺在软绵绵恍若云朵的枕头上,稍稍减轻了安蕾脑袋的沉重感,而凉爽的室温却灭不了身体熊熊的灼烫感,令她翻来覆去不得好眠。
  她重重喘息着,眉心挤出两道深沟,紧抿的唇逸出虚弱的呻吟。
  “唔……”
  她脸色苍白,相较之下,脸上结痂的伤疤显得格外碍眼。
  一双温热的大掌拂过她的粉颊,修长的手指在伤口上温柔的来回摩挲。
  “朵朵?”
  安蕾闭着眼睛,未退的酒精侵占她的脑袋,反应也连带的比平时迟钝。
  她唤着最后听见声音主人的名字,没得到回应,于是改唤道:“小艳……”还是没有人回应。
  她翻过身,手搭上置于颊上的手掌,骨节分明的触感传递至脑神经,让她霍地掀开眼──
  俊逸斯文的轮廓映入眼廉,安蕾吃了一惊,意识清醒许多,猛地撑起身子,薄被顺势滑落。
  “你……你怎么会在我房间?”她舌头打结,粉腮酡红。
  卓岳黯下狭长深邃的眸,视线盯在她身上,无法转移。
  她微敞的胸口,在红色布料的映衬下,肤色白皙到近乎刺目。
  一头如黑丝缎般的秀发披散在肩头,因为刚睡醒且酒意尚未全消,翦翦秋瞳益加迷蒙,无辜惊慌的模样,宛若迷途的天使……
  他突然想起她的笔名,“安琪儿”所代表的涵意──
  一为基督教称传达神意的天使,二则用来比喻美人。
  “这是我的房间。”他冷静的纠正。
  经他一提,她连忙打量周围环境,偌大的空间是简约的蓝白色风格,可以感受到主人的用心和不凡的品味。
  和她堆满书、参考资料兼书房的卧房比起来,实在是天壤之别。
  吓!现在不是感慨这些的时候。
  她收回思绪,努力回想之前的一切……
  她在酒吧喝醉,然后讲完电话便睡着了,醒来时已躺在他房里……
  她皱着眉,犹如千斤重的脑袋一片混沌,无法理解为何会躺在他床上。
  “我想不起来……”她抓着头,五官皱成一团,显得十分痛苦。
  呼!下次绝不能在外头喝酒,她兀自在心中警诫自己。
  看她的小脸揪成一团,卓岳默然起身离开,没一会儿手中已多出一只透蓝色水杯,递至她面前。
  安蕾愣怔住,他体贴的举动在她原本就不平静的心湖,激起更大的涟漪。
  他索性拉着她的手,硬是把杯子交给她。
  蓝色的水杯映着光线闪烁着波光,恍若粼粼海水,令人心情开阔。
  看来,他似乎对蓝色情有独锺。
  她以杯就口,冰凉的液体滑入喉咙,使她的精神为之一振。“谢谢。”她柔声致谢。
  “你脸上的伤……”卓岳欲言又止,心底浮现一丝愧疚和疼惜。
  她盯着他,心跳失序。“没什么。”她一语带过,不打算再多做解释。
  反正伤已经好得差不多了,没必要再追究。
  况且,那是她自讨苦吃,怨不得人。
  她的冷漠和疏离,让他吃了一碗闭门羹,滋味糟糕透顶。
  冷冷的睨着她,凌厉的眼神说明了他的不悦。
  空气也为之冻结,陷入一阵缄默,仅剩彼此细微的呼吸声。
  “打扰你了,我、我该回家了。”最后,居然是耐性极佳的安蕾率先“矜”不住,进而打破僵滞的气氛。
  她掀开轻薄暖和的蚕丝被,小礼服下修长匀称的腿也随之曝光,优美的体态分外撩人。
  她翻下床,卓岳却蓦地握住她的皓腕,在毫无防备的情况下,安蕾失去重心往他怀里偎去。
  她像座雕像般定在他怀中,不敢任意妄动。
  “你还没回答我。”卓岳的目光紧锁着她,字字铿锵地说:“要不要当我的女人?”
  稍早,他才刚离开慈善晚会现场,准备趋车到常去的PUB再浅酌一番,却接到她的来电。
  电话中的她,说话腔调已醉意盎然,透过手机的传递了解她正身处于人多的环境中,他不假思索的朝她的所在地疾驶而去。
  抵达时,巡视整个酒吧后,才发现她动也不动的趴在吧台的最旁边,有两名男子往穿着惑人却不省人事的她靠近。
  那画面落在他眼底,他便无法保持平静,那一刻起,他赫然惊觉对她的在乎程度,从学生时代便开始累积,未曾消失。
  当初,他刻意遗忘的,原来只是更往心里深藏,根本从未忘记在年少轻狂时眼中“特立独行”的她。
  高中毕业后到美国就读哈佛大学,太多新鲜事吸引他、让他忙得不可开交。
  攻读硕士学位之际,亦在父亲的安排下,进入“紘覆集团”美国分公司从基层员工干起,增加实战经验,彻底了解集团的运作。
  在课业工作两头忙的情况之下,他根本无暇缅怀过去,再者,和同是来自台湾的同学兼室友──焦棠之间的竞争,比成绩、比成就、也比女人!
  取得硕士学位后,回到英国总公司,全心全意投身于工作,这段漫长的时间里他只为公事回台湾几赵,做短暂停留。
  也是在这期间认识重要合作企业负责人的千金朱碧雅,当他回英国后隔天,她竟带着灿烂的笑容出现在他面前。
  起初,对她印象不错,不过他却对她若即若离并不热衷。
  后来无意间发现她的接近其实另有目的──她是“美人计”中的一枚棋,受到她父亲的指派,来窃取紘覆集团的商业机密。
  之前损失了几笔上千万美金的合约,便是她的杰作。
  从那之后开始,表面上,他对她的态度从被动转为主动,实际上却处处防备。
  甚至刻意让她真的爱上他──
  对于两人的婚事,只有双方家长一头热,没徵询过他的意见,而他也故意不澄清。
  他凉薄的口吻听在安蕾耳中似在问她天气好不好,那般轻松惬意。
  她奋力挣脱,却撼动不了他丝毫。
  “回答我。”这回,他的口气强硬许多。
  安蕾气恼极了,冲口而出:“不要、不要、不要,我才不要当你的情妇……”激烈的口气强烈表达其不满。
  她不想当他的情妇,就算不会被别人看不起,她也会先厌恶自己。
  她宁可守着对他的爱恋,也不愿贬低自己,更不想介入别人的婚姻。
  被她直截了当的拒绝,让卓岳踢了块大铁板,黯下眸,睇着她倔强的脸庞,斯文俊雅的脸上,没有动气的迹象。
  他嘴角微扬,制住她的双手,让她的上半身不得不往后倾,身体则欺向她,距离近得能让她感受到他温热的鼻息,喷拂在她细嫩的肌肤上。
  安蕾别开脸,抗拒着他浑身散发的男性气息,不让自己沉迷其中……
  “你的酒还没退吗?”她颤着嗓子低斥。
  言下之意,她还是认为他是喝醉酒而起的疯言疯语。
  聪明如卓岳,当然听出她的调侃。
  他加重手的劲道,抵在她的菱唇边浅笑道:“我一直都很清醒。”
  除了先前一时不察而被朱碧雅蒙在鼓里,让他懊悔自责良久外。
  她倒抽一口气,心脏猛烈撞击胸口,几乎要承受不住,捍卫着残存的理智,紧抿着唇瓣,排拒他惑人的男性魅力。
  “你在害怕什么?”他嘶哑的问道。
  她以为自己紧张的情绪掩饰得很好,岂料竟被他一语道破,令她十分挫败,连忙反驳。
  “我没有,你有什么好怕的。”
  真是死鸭子嘴硬的最佳写照。卓岳暗笑在心。
  “是吗?”他埋进她的颈窝,汲取她淡雅的馨香,刺激着男性感官。
  安蕾不自在的闪躲,拚命的想抽回手推开他,但受制于他的力量,只能无助的任凭宰割。
  “我……我该回家了,我室友会担心。”她强作镇定,找理由脱身。
  天晓得,她的心已经快从喉咙跳出来了。
  他压向她,空出一只手扶住她的纤腰,牢牢的把她揽入怀中。
  安蕾抡起拳头,使劲的推拒着他的肩膀。“放开我……”
  她提高音量嚷嚷,话未竟,一张一合的嘴冷不防被卓岳狠狠地封住。
  她瞠大水眸,盛满巨大惊愕,忘了反抗。
  他轻轻的将她推倒在床,辗转地吸吮她柔软的娇唇。
  她闭上眼、忍不住发颤。
  微松开她的唇,他凝视着她清丽的容貌,遏制不了狂乱的心跳荆难以言喻的复杂情。
  看她妖娆的模样,却又憎恶她周旋在男人堆中打转,增加“经验”当作写作题材。
  “表现”不该仅是如此平板,不过,故作矜持、假装清纯无知的样子,确实更容易挑起男人的欲火。
  他不想放开她。
  抗拒不了呵……
  从第一次见到他的瞬间,她的心早已被他俘虏,视线永远都追随着他英挺的身影。
  相隔多年后再次不期而遇,当初那份悸动竟如此轻而易举的被诱引出来,一发不可收拾。
  明知道该制止他的侵略,但内心深处却羞涩的渴望他更进一步的占有她……
  写了那么多小说、也描述过许多火辣情节,没有“实战经验”的她,全从电影和想像加以延伸。
  她是一个身心正常的女人,冀盼被心爱的男人疼爱、呵护,也想体验“爱情的感觉”……
  尤其近来周遭的好友们,陆续和优秀顶级的男人陷入爱河、脸上洋溢着幸福甜蜜,让她好心动。
  她不想再只是“纸上谈兵”,她希望真真切切的谈一场恋爱。
  可是,她从未想过要当破坏人家婚姻、人人得而诛之的情妇。
  在他还没成为别人丈夫前,她应该不算是破坏者吧?
  反反覆覆的思绪折磨着她的身心,理智和情感在拔河,但在他恣意撩拨下,她的理性荡然无存。
  最后一次、最后一次纵容自己、顺从自己的心意,激情过后,她便要收拾起额外的感情,把他彻底遗忘。
  安蕾在心中如是盘算,既已决意,就放手一搏吧!
  她媚眼如丝的瞅着他的俊颜,将他令人着迷的轮廓刻画在心版上,随后鼓起勇气环住他的颈项。
  “你想通了?”卓岳敛眼,口气嘲讽,神情却十分严肃。
  她没有搭腔,仅是垂眸盯着他滚动的喉结,频频深呼吸缓和过分紧张的神经。
  他的手绕到背后拉下礼服拉链,并且熟练的解开内衣后扣,一并褪下……
  两个的气息缠绕着,伴着永恒的韵律回荡在这斗室之间……
  第九章
  几乎在晨光洒进房间的第一时间,安蕾也跟着苏醒。
  睁开眼的短暂片刻,有恍如隔世的幻觉,分不清自己置身何处。
  望着天花板,昨夜荒唐而令人脸红心跳的记忆,一点一滴回笼,血液轰地往脸部集中,双颊酡红。
  她侧首瞥见身旁犹然熟睡的男人,既满足又隐隐作痛,心情十分复杂。
  他俊逸出色的仪表,确实是令她移不开视线的主因。
  且他浑然天成的优雅姿态和才华洋溢、自信不凡的王者气质,让她对他印象深刻、念念不忘。
  虽然对他目前的职业和生活状况几近一无所知,可是,感情一旦出闸,便如洪流无法控制。
  只能任凭自己在情海中载浮载沉,靠不了岸。
  想谈个奋不顾身的深切恋爱,为何那么难?
  无声的喟叹了声,她强迫自己别开眼,不能再沉溺在他的魅力中。
  蹑手蹑脚的翻下床,抓起散落一地的衣物到浴室以最快的速度清洗、整装。
  十分钟后──
  她一身清爽的踏出浴室,站在床边凝睇仍在睡梦中的卓岳,轻声的向他道声再见。
  临去前,她带走掉落在地板上他的衬衫,遮掩颈部和胸前的暗红色吻痕。
  然后,迅速转身匆忙离开有他的房间,多逗留一秒、对他的眷恋便增一分。
  她以为,从今以后,能就此与他一刀两断、毫无瓜葛。
  他娶了大企业千金后便成为名副其实的驸马爷,而她依旧只是个微不足道的市井小民,交集的机会更是微乎其微。
  就算忘不了,也要逼迫自己、用尽办法忘记他。
  这是在把自己交给他之前,对自己许下的承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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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来到玄关,手才刚搭上门把,门铃也恰巧叮哆响起,吓了安蕾一大跳。
  瞬间,她也乱了方寸,愣愣地杵在门前,进退两难。
  门铃声越形急促,她就越感到慌张,无所适从。
  为了不吵醒卓岳,她还是硬着头皮开门,说不定只是来收报费的,不要自己吓自己。
  宽下心打开门,见到的人却出乎安蕾意料之外。
  “你为什么在这里?”
  朱碧雅的好心情和笑脸刹那间消失,恶狠狠的瞪着她,咬牙切齿的暴吼,变脸速度堪称一绝。
  她迫不及待的想亲自把好消息告诉卓岳,怎料,还没进门便被兜头浇了冷水。
  “我……”
  被质问的安蕾心虚的哑口无言。
  “说话啊?”朱碧雅推了她一把,咄咄逼人。“勾引别人的未婚夫,勾引到家里来了!贱人!”
  安蕾踉跄的退了几步,垂着头一脸歉意,任凭难听的字眼加诸在她身上。
  气不过,朱碧雅冲上前去,二话不说便掴了她响亮的一耳光,力道之大,让她霎时间头晕目眩,脸颊一片火烫。
  朱碧雅当然下肯就此罢休,随手抓了木质摆饰朝她身上砸去。
  安蕾闪躲不及,硬生生被丢个正着,但心里所受的责难远胜于皮肉之痛。
  嫉妒和愤怒蒙蔽了朱碧雅的心智,她陆续抓了几样物品扔向她,所幸客听并未摆置具有杀伤力的东西,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自知理亏,安蕾默默承受对方在言语上和行为上的羞辱,并没有加以辩驳、抵抗。
  “你为什么这么不要脸?为什么不肯放过我?!天底下男人那么多,偏偏要跟我抢男人?!”
  朱碧雅冒出一连串的责骂,表情彷如母夜叉般狰狞,十分骇人。
  嘶叫完毕,转头又抓起电视遥控器,奋力地掷向她……
  蓦地,一道修长的身形迅速闪了进来,挡在安蕾面前,俐落的挥掉迎面而来的飞行物体。
  “大清早的,吵什么?”
  卓岳打着赤膊,下半身仅围着一条浴巾,刚睡醒的他头发微乱、俊俏狂捐的模样,和他总是衣冠楚楚的形象大相迳庭,却毫不削减他的魅力。
  他冷睨着打扮的花枝招展、姿态傲如孔雀的朱碧雅,口吻不佳。
  继而转向安蕾,严厉的瞪她一眼,无言的谴责她不告而别的行径。
  深刻的感觉到他眸中的不悦,她别开眼,闪避他锐利的眼神。
  “阿岳……”一见到他,朱碧雅旋即拉下脸,挨到他身旁,哭丧着口气忿忿地指控:“为什么她一大早就在你家?而且是她开的门?”
  “一大早的,你来干什么?”他气定神闲的弯身拣起散落满地的物品,不答反问。
  “我已经把我们的结婚喜帖发出去了。”她把来此的目的告知他。
  本来,她昨晚就打算告诉他这件事,可是他的手机和家里电话一直没人接听。
  所以一大早,她连早餐都没吃便赶过来,结果却令她心碎。
  “我……我先走了。”安蕾低垂螓首,态度低调的欲逃离现场,不想再瞠这浑水。
  虽然,这场争执是因她而起。
  “等一下!”
  “站住。”
  卓岳和朱碧雅这回倒是有志一同,同时出声叫住她。
  安蕾顿住仓皇的步伐,立于门前,双手紧抓着裙侧,像个接受审判的犯人,静候发落。
  无奈的叹了一口气,希望这次是最后一次面对这种场面。
  她累了,还是平淡踏实的日子适合她。
  缓缓转过身,坦然的面对即将缔结良缘的才子佳人,亦是近日来在她生活掀起波涛的两位要角。
  “不把事情解释清楚,我绝不善罢甘休。”
  朱碧雅拔尖了嗓子,不客气的撂狠话?
  吐了一口气,安蕾暗自替自己打气、决定勇敢地解决问题。
  “我……”
  她启齿,一句话都还没说完,便马上被卓岳斩钉截铁的打断。
  “跟她无关。”
  话一出,朱碧雅和安蕾都诧异不已,纷纷望向他,猜不出他的心意,摸不透他的心思。
  “阿岳,你怎么可以维护她。”朱碧雅噘着水嫩的唇,不依的瞠怨。“事实摆在眼前,她三番两次勾引你。”
  安蕾拧起秀眉,抬眼偷瞄着他的神色变化。心里却因他的偏袒而感到窃喜。
  “那又怎么样?”他不以为然的冷嗤。
  他冷漠的语气使朱碧雅的心凉了泰半,不可置信的瞪大美眸,愣怔的看着他,答不上话。
  卓岳信步走到安蕾面前,觑着她好一会。
  在他炯熠深邃的黑眸盯视下,她羞赧的垂下颈子,双颊燥热、蔓延至耳根。
  她似乎从他宛如黑曜石般的瞳仁中,读到了炙热的感情……
  是她太多心、自作多情了吧?安蕾兀自否决,认定是自己的错觉。
  好半晌,朱碧雅才颤着声音问道:“你是什么意思?难道,你被这个贱女人迷住了?”
  卓岳敛起眉,扬声警告:“别开口闭口就是贱女人。”维护安蕾之意,昭然若揭。
  朱碧雅频频摇头,眼前的男人真是那个她所熟悉、温柔体贴的翩翩贵公子卓岳吗?
  “阿岳,你是不是还没睡醒……”太过震惊,无法接受他态度丕变的事实,她于是只好自欺欺人。
  “我很清醒。”他手一捞,把身旁呆若木鸡、几乎化为雕像的安蕾揽入怀里。
  她愕然的张大嘴巴,彷佛被下了定身咒般,动弹不得,连呼吸都忘了……
  “我是被她迷住了。”卓岳字字铿锵,毫不拐弯抹角的坦承。
  闻言,不仅朱碧雅瞠目结舌,眼珠子都快爆出来,安蕾更是如雷轰顶,脑子里不断回荡着他的宣告。
  “怎么可以……你怎么可以?我们都要结婚了呀!”
  朱碧雅哽咽的提醒他,盈盈大眼蓄满泪水。
  看着她难过哀怨的表情,安蕾觉得她好像是硬把一对佳偶拆散的刽子手,心里十分难受且自责。
  在爱情与道德之间煎熬,她也不好受。
  突然,她觉得男人好自私。让女人受苦,最后受益的却都是男人。
  不知打哪来的勇气和力气,安蕾猛然挣开他如铁箝的手,以一种连自己都感到陌生的漠然口气说道:
  “你们结不成婚,别怪到我头上来。”
  “谁说跟你没关系?”卓岳丝毫不因她的撇清而恼怒,唇边噙着一抹若有似无的笑意,就是要把她拖下水。
  本来,她不在他的计画之内,不过,有她的加入,这场预定的戏码势必更加精彩。
  对付朱碧雅这个商业间谍是一回事,接近安蕾又是另外一回事。
  他从未想过要利用她达到让朱碧雅难堪、痛苦的手段,之所以接近她,纯粹对她有兴趣,并且想挫挫她的锐气。
  只是这个念头,在历经昨晚一连串的事件后,他对她有了不一样的感触。
  总之,无论基于何种因素,短时间内,他都不想放开她。
  “昨晚的事,你都忘得一乾二净了?”他的墨瞳透露着暧昧春光,热心的“提醒”她。
  听在安蕾耳中,自然认定他是恶意挑起误会和战火,非常不能苟同。
  偏偏,昨夜的缠绵又是不争的事实,她没有立场辩驳。
  他是故意的!
  为什么要在他未婚妻面前这么做?那等于放弃一步登天、少奋斗三十年的大好机会呀!
  安蕾对他“诚实”的动机感到十二万分的困惑。
  “你们?!”
  朱碧雅气得七窍生烟,双手握拳、目露凶光的瞪住已被她归于狐狸精之流的安蕾。
  随后,川剧变脸神技似的,她泪眼汪汪望着舍不得恨、也恨不了的男人。
  “阿岳,我不会因此取消婚约,也不会跟其他人提这件事。”朱碧雅表态,嫁意甚坚。
  卓岳一脸肃穆,语气凉薄。“何必委屈自己?一点也不像我认识的高傲千金大小姐朱碧雅。”
  他是在嘲讽,抑或劝退她死心?
  安蕾完全摸不着头绪,猜不透他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
  “我爱你啊!只要能嫁给你,我可以当作什么都没发生过。”
  朱碧雅急切的表明心意,愿意为爱不计前嫌。
  她伟大的情操,卓岳一点也不领情,也乾脆把话挑明了说:“我从来就没说过要娶你。”
  商场上,祭出“美人计”成功的案例比比皆是,而他差点也成为牺牲者。
  庞大的家业只准在他的掌控下下断成长,绝不容许失败。
  “你、你在生我的气吗?气我一大早吵醒你……”
  朱碧雅心慌意乱,忽而愤懑、忽而低声下气的,精神状况极不稳定。
  “出去。”卓岳截断她,不留情面的下达逐客令。
  “我爸爸不会原谅你的!”她搬出长辈压他。
  他勾起嘴角,轻嗤道:“是吗?”他敞开门扉。“随时候教。不送了。”
  被当面驱逐还是朱碧雅有生以来头一遭,面子挂不住之余,她也没脸再自取其辱。
  离开之前,她咬牙切齿的指着安蕾的鼻子说:“安蕾,我绝对、绝对不会放过你的!”
  被指名道姓的恫吓,安蕾并不感到害怕,只有满满的无奈和自责。
  待她一走,安蕾板着俏脸,沉声质问卓岳:“你到底是何居心?”
  卓岳关上门,调头踅回卧室,一边轻描淡写道:“我刚才不是说过,我迷上你了?”
  他的一番说辞,无法让安蕾心服口服,再怎么样,她都深信他在开玩笑。
  安蕾跟在他后头,坚持追究出答案。
  他霍地回身盯住她,手搁在浴巾上,揶揄道:“跟那么紧,想看我换衣服?昨晚没看够?”
  她的脸倏地浮现酡红,没想到外表温文儒雅的他,一点都不含蓄,自信的程度到了狂妄的地步。
  她又恼又窘的退出房间,守在门口,非要问出个所以然,才肯罢休。
  “总而言之,我没兴趣当你们婚姻的第三者,不要再把我拖下水。”她再度明确的表明立场。
  卓岳缓缓走到她跟前,重申一遍。“我跟她之间没有爱情,也从来没答应要娶她,你也不是第三者。”
  他详细的说明,不禁令她沉默。
  那么,在他心中,她究竟算什么呢?
  她好想知道却开不了口,攒紧眉心,千头万绪梗在心田,一时没了主张。
  凝睇她忧郁的神情,卓岳伸手抚平她眉间的皱摺。“在想什么?”他的口气很轻柔,怜惜的举动,像在对待情人。
  不可否认地,他也患了男人都会有的“处女情结”──他是她的第一个男人,而他也将她视为他的所有物,有着强烈的独占欲。
  他的指尖带电般,让她浑身一阵酥麻,忍不住重重的喘了一口大气,平息内心的激荡。
  “她父亲可是大集团的董事长,你不担心吗?”安蕾蹙着眉,诚挚的问。
  没有调侃、不是落井下石,他听得出来她话中的担忧。
  “你这是在关心我?”卓岳认真的反问。
  “才不是!”她连忙否认,死鸭子嘴硬的辩驳。“我只是怕你把我拖下水,害我没工作。”
  理由倒是说的冠冕堂皇,只是否决得太武断,反而令人怀疑。
  骗骗三岁小孩还可以,若想搪塞纵横商场数年、几乎战无不胜的他,就免了。
  盯着她涨红的脸,他并没有当场拆穿她蹩脚的谎言。仅是扬扬眉,淡淡的应了声:
  “是吗?”
  渐渐地,他察觉她有口不对心的坏习惯。
  嘴上逞强,事实上又不是那么一回事,奇怪的女人,却别扭的可爱。
  “能当上驸马爷,少奋斗几十年,不是男人梦寐以求的吗?”她不赞同他放弃这么好的机会。
  驸马爷?!敢情她是瞧不起他?认定他若不“嫁”入豪门,便没有出息?
  真不知该说她单纯还是愚蠢。
  即便他不是人们口中衔着金汤匙出生的富家子弟,以他的才干要在商场闯出一片天,也绝非难事。
  靠女人升官发财,他想都没想过。
  更何况,能成为“紘覆集团”执行长,全凭真本事,没有半点运气侥幸。
  他还不打算让她晓得他的身份,不过,他会以实际行动让她明白,究竟谁在攀附谁、谁要求谁。
  “等我换衣服,再一起去吃早餐。”
  语毕,他转身进入浴室。再出来时,已不见安蕾人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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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离开卓岳的住宅后,安蕾在途中买了一套简便的休闲服,在麦当劳替换掉一身昂贵又绑手绑脚的小礼服。
  随后,便驱车到台北火车站买了到高雄的车票。
  她的父母和弟弟还住在高雄老家,每当她旁徨无助、或是疲惫不堪时,她唯一想到的就是回高雄老家。
  她不能再沉沦,为了他的前途,也为了使自己不受伤……
  第十章
  处理完公事后,卓岳转了转脖子、伸展四肢,舒缓一天下来累积的疲劳。
  一星期前,特地赶回英国替母亲庆祝生日,隔天,便正式对外宣布他是“紘覆集团”执行长的身份。
  接踵而来的酒会和开不完的会议、报告,令他片刻不得闲。
  巧的是在一场酒会中,居然和“重修旧好”的焦棠相遇,他身旁的女伴正是他的秘书兼女友,马淇朵。
  那一晚,他和马淇朵聊了不少,其中也提到她的室友们,当然也包括了安蕾的种种。
  从她担起家计、偿还庞大债务和对爱情的憧憬与期待、乖巧与单纯,让他对她有更深入的了解、不同的感受。
  他知道马淇朵是故意“不小心”提起她的,他倒也听得津津有味,一点都不排斥她的多嘴。
  马淇朵的“软性推销”总是不期然的跃入脑海,盘桓不去。他拉开领带、解开第一颗衬衫钮扣,无声轻喟。
  难得有如此清闲的空档,他斟了杯红酒站在落地窗前眺望夜景。
  一望无际的黑夜,缀着稀疏的星子,显得格外寂寞。
  男人有时需要一点外在刺激,才会正视自己的内心。
  不经意地,他回想起曾经对马淇朵说过的话,可笑的是竟反应在自己身上。
  踱回办公桌,一口饮尽瓶中的上等红酒,打开网页浏览各地重要新闻。
  当他点进台湾的入口网站,跳出另一个新视窗,无心点下一瞧,那张清丽脱俗的脸庞落入眼底。
  而一张张只在重要部位打上马赛克的赤裸女体,摆弄着火辣淫秽的动作,十分下堪。
  他第一眼即辨认出,照片是合成后的成果。
  那丰腴饱满的体态和她的农纤合度相比,立刻见真章,绝对不是安蕾……
  是谁无聊的恶作剧?
  卓岳关掉视窗,敛眉思忖,一边阅读台湾新闻。
  一则提及誉有“恋爱女教主”、笔名“安琪儿”的安蕾,对外公布留美的学历是骗人的负面消息。
  还有她为了让小说更逼真,不惜出卖身体、周旋在众多男人之间云云……
  倘若,他没遇见马淇朵,恐怕他也会认同新闻中的描述。
  他已臆测到,这是谁使的无耻报复手段。
  忆及她正饱受流言和裸照风波之苦,他心生不舍及怜惜,无法坐视不管。
  重新整理网页,裸女视窗再度蹦出来。
  他的目光胶着在白净无瑕的素丽容颜上,一解近日来的相思……
  他一直很想弄清楚对她的喜爱和迷恋,究竟只是好奇、尝鲜,抑或是有其他理由。
  亦对她不声不响就逃走的举动相当不满!
  敢放他鸽子、舍得放开他的女人,她还是第一个。
  而且,他是该让真正以美色当诱饵,心机极重的“女骗子”得到教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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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回到高雄已经一星期,安蕾镇日关在房间里打稿子、编剧本,由于留给出版社的资料地址是台北租赁的大楼,而她也没告诉过室友们高雄老家的住处,没人知道她在高雄的住处和电话。
  也因此,这一礼拜来,她过着连电视和报纸都不看的平淡生活,六根清净、没有人叨扰。
  直到她完成了手边的言情小说稿,才连上网路把稿子MAIL到出版社去。
  约莫一分钟过后,她马上收到编辑白穆愉的回信,要她立刻回电。
  犹豫了一会儿,最终,她还是乖乖拨了长途电话找鱼编。
  一听到她的声音,白穆愉不自觉的提高音量、以高八度的音调嚷嚷:“你人在哪里?出版社快被踏成平地了啦!”
  安蕾拧起细眉,不愠不火的问道:“发生什么事了?”
  她的编辑一向很爱小题大作,小事都被她吼成世界头条了。
  “这几天闹得鸡犬不宁,每天都有记者来站岗要访问你,你还悠哉的问我发生什么事?”
  从她讶异的语气,不难想像她此刻的表情有多夸张,大概已经爬到桌子上、双手握拳了。
  “记者?”安蕾的眉头皱得更紧,不明白记者为何找上她?
  她并没有什么新闻价值,值得他们站岗。
  “你手机没开,打到家里没人接,辛卉去你家找你也都不见踪影,安蕾,你到底跑哪去了?”白穆愉没好气的质问。
  突然无缘无故的失去联络,活似自人间蒸发。
  安蕾默不吭声。
  “你该不会跑去住在深山野岭,不知天下事吧?”越说越激动,好似她犯了什么下可原谅的错。
  虽不中亦不远矣。
  “到底发生什么事了?”她无精打采的问。
  其实,她根本没兴趣知道记者盯上她的原因。现在的她,已经心如止水,唯一想的就是努力赚钱还债。
  “现在各大报都刊登你伪造学经历的新闻,有诈欺之嫌。因此尚禹宣布解约,所以你必须退回签约金并且赔偿损失。”白穆愉停了下,又继续说:
  “报导上甚至说你四处勾引男人,之所以能获得尚禹赏识,是因为你色诱他。而且,网路上还有……”她倏地住嘴。
  “网路上还有什么?”安蕾心已经凉了半截,颤抖着问。
  “还流传着你的裸照。”白穆愉把事情统统告诉她,末了,还重重的叹了一口气。
  她连珠炮似的话像颗威力十足的炸弹,投入她的脑海,轰地一声爆炸,思考能力呈现短路,接不上线。
  事发突然,她震惊的无以复加,久久回不了神。
  “喂喂喂?你还在吗?”
  对着空荡荡的话筒,白穆愉激越的连唤了好几声。
  “嗯。”她魂不守舍的发出微弱的单音节,思绪一片空白。
  “你先把签约金退回去,至于违约赔偿金的部分,再跟尚禹详谈,请他高抬贵手。”
  白穆愉已经和出版社高级主管开了下下十次会,商讨大计。
  不过,多次联络当事人未果,他们也不能擅作主张。
  “安蕾,你听见没?”她不确定的问着。“总之,你先到出版社一趟。”
  挂断电话后,安蕾陷入无尽的茫然中,六神无主、眼神涣散。
  签约金的三分之二已拨出去还债了,不可能全数退还。
  再者,她从不曾谎报过学经历,又何来诈欺之说?
  思及此,她忙不迭翻出前几天的报纸,寻找相关新闻。
  影剧版斗大的标题映入眼廉,内容大致上和鱼编说的差不多,详细报导她如何出卖身体、抢别人未婚夫的情形。
  而刊登的黑白照片好像是高中时期的大头照,感觉起来,像是名通缉犯。
  子虚鸟有、乱写一通!
  把这一个礼拜以来的报纸浏览过,她脑海唯一浮现的画面,是朱碧雅憎恨的表情和警告。
  打开网页,旋即跳出一个视窗,是一具女性胴体、搔首弄姿的摆出各种撩人淫荡姿势。
  那是她的脸没错,但身体不是她的!
  显然是被移花接木过后的成果。
  气呼呼的把报纸揉成一团,关上电脑,没有多加思索,马上着手整理随身物品驱车北上。
  离开了挡风遮雨、疗伤止痛的避风港,她再度只身回到满城风雨的台北。
  外表柔弱的她,在家道中落之后,便有了面对现实的体认,不再轻易逃避、沮丧。
  所以,即使心早已遗落在“他”身上,她仍可以强忍着灼身的炽烈相思之苦,专注于写作,而非自暴自弃任凭怠惰。
  这一趟台北之行,却在她的生命中掀起一阵惊涛骇浪,亦是她生命中最重要的转捩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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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历经几个小时车程,到了台北,安蕾马不停蹄的赶往出版社。
  十二楼的出版社门外已守着一批记者。
  她从来不晓得,自己的名气何时响亮到足以成为记者追踪守候的对象。
  趁着尚未有人发现她的存在,安蕾调头搭电梯下楼,在一楼咖啡厅拨电话给白穆愉。
  约莫二十分钟后,白穆愉戴着帽子、口罩姗姗来迟,看起来颇为鬼祟,格外引人注意。
  “老天,你终于现身了。”见到安蕾,她顿时卸下胸中大石,松了一大口气。
  “快!跟我走。”
  白穆愉拉着她,二话不说就急急往外走,推她上计程车。
  “要上哪去?”安蕾嘟着嘴咕哝。被赶鸭子上架的感觉真差。
  “去帝王饭店。”白穆愉吩咐司机。
  “帝王饭店?!”安蕾的眉头揪成一团,对这四个字敏感至极,一股不祥预感袭上心头。“去饭店干什么?”她一脸怪异的瞅着编辑。
  事情发展荒腔走板,脱序过分严重,让心情本就沉重的她,好脾气陡然恶劣起来。
  “出席记者会。”白穆愉告知她详情。“听说紘覆集团的执行长也会来。”白穆愉顾左右而言他。“没想到事情会闹得那么大,你的面子也够大,连执行长都出面了。”
  心里的担忧和恐惧,折磨着她,让她忐忑不安,心脏快从喉咙蹦出来了。
  怕自己牵连无辜,直到抵达目的地前,安蕾都索性闭嘴不再讲话。
  在进入帝王饭店前,安蕾被服务生客气的挡在门口,理由是她的穿着不及格。
  紧身T恤、低腰牛仔裤,如此轻便休闲的打扮,确实和六星级的帝王饭店格格不入。
  即使白穆愉向他们说明来意,他们仍坚持不放人。
  真可笑,连被审判都要盛装出席。
  正当她们无计可施之际,一辆黑得发亮的名贵房车缓缓驶近,停在广阔的腹地前。
  Doorman见状,立刻趋前鞠躬作揖,恭敬的候在车门边为贵客服务。
  车门打开,一名温文尔雅、气质出众的男子走下车。
  当安蕾看清他的面容后,屏住呼吸,两眼发直。
  卓岳当然也看见她,俊雅的脸孔上没有表情,且那双高伏特电眼瞬也不瞬的瞅着她。
  哇!再看,还是一样帅、一样有气质。怎么看都不厌倦……
  白穆愉虽然已过了十几、二十岁崇拜偶像的年纪,但见到帅哥,任谁都会目不转睛的想要多看几眼。
  “鱼编,我们走。”安蕾避开他火热的注视,心却早在见到他的刹那间,背叛理智,为他疯狂鼓动,神魂俱失。
  突然,她的藕臂被一只温暖的大掌及时拉住。
  安蕾僵住不动,心中既欣喜又苦涩,十分矛盾。
  “为什么站在门口?”卓岳悦耳的嗓音有酥人筋骨的魔力,他的目光驻留在安蕾身上,却是在问和她同行的白穆愉。
  “呃……”能和俊美到近乎虚幻的白马王子交谈,一向伶牙俐齿的白穆愉兴奋到说话有点结巴。“我们……他说我们服装不合格。”她指着服务生回答。
  她没有要求安蕾打扮一番,怕她起疑心。
  “跟我来。”卓岳执起安蕾的柔荑,也交代白穆愉,朝饭店的地下室而去。
  安蕾企图想抽回手,无奈,却被他牢牢包覆着,撼动不了半分。
  地下室贩卖的全是世界名牌,各式商品应有尽有,还包含全球限量商品,是提供上流人士购物的绝佳天堂。
  根本是一般老百姓遥不可及的另一个世界,当然也包括安蕾和白穆愉在内。
  这里的某些商品价格,就足够她们过一个月、甚至两个月以上的生活费用。
  “放开我!”安蕾执拗的欲挣脱他的掌心,但她越使力,他就握得越紧,丝毫不妥协。
  停在顶级名牌YEN的专柜前,卓岳吩咐如花似玉的美丽销售员拿出当季最新的服饰,让她们试穿。
  没遇过这等阵仗的两人,愣愣的任凭销售员拿出一套又一套的华服,在她身上比来比去。甚至,还坚持帮她们换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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