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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一直在等

_4 千寻(当代)
“你要去哪?去内罗毕?”你是想去苏缦曾经呆过的地方吗?那你去就好了?如果,你不喜欢我还在这里等着你回来的话,我可以离开。可是,干吗非要我嫁给别人呢?我连我自己的心都不能做主吗?
“语儿别问了,答应我就好!”他揉了揉我的发髻。
“沈岩,你不要我了?”我觉得至从怀孕之后,我的情绪波动太大。
“是,我不要语儿了。”他点了点,说他已经不要我了。可不要我的人,还叫语儿吗?
“你不要我了,也不要我肚子里的孩子吗?”我不想用孩子来牵制他,可是,我已经没有办法可用了。我知道这是最傻的一招,可是这也是我唯一可用的一招。
“你说什么?”
他止住了脸上的笑容,眼里也不再盛着乞求而是转成震惊。他捉着我的手臂的力度,让我明显的感受到了他的震惊。
我握着他手,抚在我的小腹上,眼角挂着泪对他说:“我肚子里的孩子12周了,你不知道吗?”
他看着我一直往下掉的眼泪,眼中无奈、悲凉、震惊和一丝的笑意互相交织翻腾。
他像是平静了一会:“语儿,陵则知道吗?”
我点点头
他见我点点头,又将我搂进怀里。我以为他会说,让我不要结婚,不要嫁给郝陵则。可是,我没有想到等到的却是一句:“陵则会好好照顾你们母子的。”
我无法形容在听到沈岩这句话时的心情,我也不知道自己哪里来的那么大的力气,可以挣开他的双臂站了起来。其实,我也不知道我要做什么,我只是不想再看到沈岩,一分一秒都不想看到。我伸出手用力想拉开那扇欧式的大门,可沈岩从我身后闪过抵在门上阻止了我想逃离的动作。
“你要干什么?”沈岩看着已经是有些疯狂的我,声音也透着紧张的问。
“让开”我低下头,不想看着沈岩的脸。
“让开”见他脚尖一步未移,我不由的又出声想要让他离开,可他却还是纹丝不动,死死的抵着门不移一步。
“你还不让开是吧?你不让开,我怎么嫁给郝陵则呢?我嫁不了郝陵则,我孩子就成了私生子了。要是有一天我死了,他就是没父没母的孤儿了,说不定还会浪流街头了,要是乞讨不到三餐的话,说不定就饿死了呢。呵呵… 不过死了好,死了也就和我团圆了。死了好,死了好… 死了不用嫁给郝陵则,岩少,你让开,我要出去跟郝陵则说我不嫁了,我不嫁给他了。我告诉你哦,我今天就是死,我也不嫁。你不是说要看着我嫁给郝陵则才能安心吗?那我偏不嫁,你这辈子就死了想安心离去的念头吧。怎么?想说我威胁你,我是威胁你了,怎么样?你又拿我怎么样?我嫁不嫁人关你什么事?我就算自己找根绳子上吊死了,那也不关你的事。命是我自己的,你管得着吗?你放心,我们母子俩死了就死了,和你一点关系都没有。和你有什么关系呢?对啊,我怎么早没有想到呢?我怎么就傻傻的答应了嫁给郝陵则呢?我和他有什么关系呢?当初,郝陵则干吗救我啊,晚些找到我说不定孩子也不用跟着我受这一个月的罪了,早去了,也早好啊…
“语儿”他硬抬起我一直低垂着的脑袋,盯着一直语无伦次的我。
“语儿是谁啊?”我的脑子已经开始有些迷乱,嘴里说出来的话,已经不受脑子的控制。
“好好活下去,就算我死了。你也要和孩子好好活下去。”他扣着我的下额,盯着我那迷惘的双眼,一字一句的印在我耳边。
“你死?你干吗要死?”我侧过头,看着他那张脸。我觉得特别的眼熟,可是,他为什么要说死呢?怎么,现在想死的人这么多吗?原来不止我一个人啊?真是好,黄泉路上也有人做伴、
“让你痛成这样,我不该死吗?”
我伸手,抚上他眼角的泪。要死了,才哭的吗?死了才高兴呢,为什么要哭呢?我扯出一笑看着他,不懂他为什么要哭。
“不痛,死了就一点都不疼了。”我呵呵一笑,拉过他的手置于我的脸上:“不信,你掐掐我,真的一点都不疼。”
他没有掐我,他抚着我的脸:“语儿,我知道你听得见我说的话。我不怕死,可我怕我死了,你一个人会害怕。所以,我要把你嫁给郝陵则。这样就算我明天死了,我也不用担心我的语儿是不是一个人在家害怕,是不是又一个人傻傻地躲在家里哭,是不是受了委屈也没有可以说的人,晚上睡觉蹬了被子会不会有人帮你掖好…”
“你说了,一定死在我后头的。”
我的手指贴在他的脸上,温热中的泪水从的眼角滑到我的指尖,然后又顺着我的手指流过手背,最后落于手臂。就算他明天死,他明天怎么会死呢?他答应过我一定死在我后面的,要不然我要怎么办?
“对不起”他紧紧的皱着眉,合着双眼,逃避着我的视线。
“什么对不起?为什么要对不起?我都说了我今天就去死嘛!我今天死了,你有什么对不起我的地方。”他的一句对不起彻底的刺激到我,我紧紧捉着他西服的衣领,几乎是用喊的对着他问道。
“语儿”他搂着我,几乎是在用乞求的声音跟我说:“不要说死,不要再说死了,你还要带着我们的孩子好好活下去,不要让他一个人孤零零的。如果说我把你托付给郝陵则的话,那我把孩子只能托付给你了。你是他这个世界上唯一的亲人,你不能离开他。你要看着他蹒跚学步,教他学会叫爸爸妈妈,教导他用功学习,帮他筛选女朋友,甚至成家立业,然后还要像所有的父母一样,帮着他照看我们的孙辈。语儿,也许我等不到这个孩子的出生。可是,只要有你在我就相信他一定会是一个最优秀的孩子。他将是我们一生的骄傲和财富。也许,他根本就不会对我有任何的记忆,可我仍然是最爱他的父亲。”
“我一个人不害怕,我不会躲在家里哭,我也不觉得有多委屈,我会自己盖好被子,我能一个人照看好孩子,可是,你能不能不要说死。你要死了,我还害怕什么?我还哭什么?我还委屈什么?”我又扯过一笑:“你骗我的,你只是不想要我了。”
“我今天不该来的,我应该听齐朗的话狠下心肠不来的。可我想看看语儿当新娘的样子,我想知道语儿当新娘的样子,是不是和在我在心里描绘了七八年的样子一样。”他抚着已经哭花了的脸,微微的一笑:“语儿,我想要你。可是,等我知道的时候已经晚了。所以,我给你找了郝陵则,希望他能代替我照顾你的一生一世。你知道我为什么找他吗?他说,如果他是我,他不会让你流一滴眼泪。语儿为了我,流了很多眼泪吧。我怎么能忍下心再让你伤心呢?可我今天还是伤了你的心,我应该只让你知道某一天,我已经死去的消息,而不是让你现在就知道的。这样,你也最多以为我是去了内罗毕,心里再怎么样也比现在强。我错了,语儿,在见到你的那一刹那,我就知道我今天来错了,可我又回不了头,喊不了停。”
“我多希望苏缦的日记能让你恨我,让你决意离开我。可我在听到你躺在医院昏迷两天两夜的时候,我还是去医院看了你。你知道吗?你睡着的时候说,沈岩,当初去的人是我,不是苏缦该多好啊!你知道吗?听到你这句话的时候,带在我手上五年多的佛珠突然断了,一颗一颗的菩提子塞了一地,我把房间的每个角落都找了遍,可却还是少了一颗。你知道我有多害怕,你就像这串佛珠一样突然之间就这样断了吗?真的应验了,你要走在我前面的话吗?你知道我有害怕,有一天,我也会像找不到那颗菩提子一样,在那黑漆漆的陌生世界里也找不到你吗?”
“没有我,你也可以的。可是,我担心我那傻傻的语儿以后会受人欺负,她一向不会保护自己。我担心她为了成全别人,委屈自己。语儿,我不想离开你。可是,有些事情不由我们能决定。我多希望这一切都是个梦境,可是这是事实。对不起,要先离你而去。对不起…”
“你怎么了?你究竟怎么了?”我觉得我已经哭得头疼欲裂了,眼泪也流不出泪水。
“语儿,你要真不想嫁给郝陵则,那就不嫁吧。哪天我要是去了,司俊他们也会帮着你打理一切,沈家的一切我会处理好,不会有人来打扰你和孩子的生活。你可以带着他过平平凡凡的日子,你可以让司俊他们教导孩子经营沈家的所有企业。语儿,你自己决定吧。”
我终于等到他说我不想嫁就不嫁,可是我现在已经没有心思在我到底要不要嫁给郝陵则的问题上。
“你告诉我,你怎么了?”我不能就这样不明不白的,听着他说他时日无多。
“缺乏性血小板减少症”他扶住了我,清楚的吐出两字。见我还想说什么,他接着又吐出“晚期。”
“你不告诉我?”我想,我现在完全是依靠着他拉着我的力量,也能站在他的对面。要不然,我肯定坐在地上不得动弹。
“是,是不想告诉你的。不是迫不得已,是不应该告诉你的。我怎么忍心,让你看着我离去啊。这多残忍啊!”他笑着,笑得是那么决然,像是在跟我告别,想要留下最美好的样子。
“沈岩”我贴于他的胸前,听着他的心跳。
“嗯”
他搂着我,像以前一样,轻抚着我的背。我想,他肯定还是笑着,因为他应我的嗯字,带着一贯的升调和笑意。
“你是从医院来吗?”他的心跳还是那么沉稳,让我乱了几十天的心慢慢地静了下来。
“嗯”他轻抚着我背的手,顿了一下。我感觉他抵在我肩头的下额,轻轻的点了点。
“让齐朗陪你回医院吧!我嫁给郝陵则!”我知道自己说得很轻,可我相信沈岩能听得清楚。就像,我隐约明白了,他为什么非要我嫁给郝陵则一样。
“我嫁,沈岩我嫁。”我搂着他的腰,没敢太用力,我害怕我稍微的一用力,他就会很疼。可贴着他胸前的脸,却再向他更了一步。我们就这样抵着这扇门互相的拥着对方,像是忘记了这扇门外还有几百名宾客等着。在我说出我嫁之后,我和沈岩谁也没有开口再说些什么,整个休息室里除了我们的呼吸声,静得连掉一根针都能听得见。
“子语”郝陵则的声音从门外响起,我的心因这突然而至的声音漏跳一拍。似乎下意识里,搂着沈岩的手也紧了一分。
“语儿,先去坐下。”沈岩也跟着我收紧的收,收住我的身子。但也只有一个瞬间,又旋即松开。“语儿哭得像花猫了!”他拉着我坐在椅子上,抚着我真的像是花猫的脸轻松一笑。看着他的笑容,忽视掉他眼的悲伤,我也跟着一笑。如果,他爱看我的笑,那我在这个时候为什么还让他看我的眼泪呢?
他去打开了门,跟郝陵则说了些什么。一会之后,跟着我一早晨的造型师又重新回到我身边。看到整个妆面已经糊得不成样子的时候,大为震惊,但良好的职业素养让他什么也没问,只是又重新的给我卸妆,化妆。整个过程郝陵则一直陪同在我身边,沈岩已经在打开门的那会离开了这个休息室。
“新娘子,好了!”造型师在紧崩着一张脸十几分钟之后,大松一口气。我睁开眼睛,笑了笑看着造型师。今天一天,真是给他填了不少麻烦。
“谢谢”
郝陵则接叉着双手置于胸前,人也一直倚在休息室的壁炉架旁。看到已经收拾妥当的我后,走了过来向我伸出手:“子语”
我看着眼前的郝陵则伸过来的手,我知道我应该要回应他的,要把自己的手交给他的。可是我还是怔怔的,像是慢了一拍。但郝陵则像是了解我的心情,他一动不动的伸着手,等着我下一步的行动。
“还没好吗?我的黎大小姐。”素芸今天这个会场的总指挥,像是对我久久不出场已是到了不满意的极致。
我转过头,对着素芸一笑。
“哇,这发饰太漂亮啦!”素芸在我转过头看向她的一瞬间,对着我惊叹道,我浅浅一笑,沈岩送来的这顶皇冠是很精致。
“这可是Cartier1902年的珍藏款,你用漂亮来形容是不是不太适合?”一旁的造型师像是对素芸的用词极度不满,我抬起头看着郝陵则。他还是伸着手,等着我对他的邀请做出反应。
我缓缓的伸出手,交于郝陵则的手中。他顺势一拉,我也立于他的身旁。他低声在我耳朵道:“我以为我今天要取消婚礼的,甚至我连给记者的说辞都想好了。我没想到你能答应嫁给我,谢谢你。”
“说谢谢的人,是我才是。如果说嫁给你是让他放心的唯一方式,那我只能感谢这个世界上,还有一个你存在。”我抑起头,对着郝陵则的双眼。我分不清,他眼中的笑意是自嘲,还是宽慰。但无论是什么,在这样的一个场合,脸上挂着笑容总是对的。
“我说,你们两个人能不能等会这样浓情蜜意的窃窃私语啊?几百人等着你们呢?”素芸像是看不下去了一样,提高着嗓音打断了我和郝陵则的低声私语。我们俩相视一笑,这时,场外的音乐声已经响起,我撩起脚下的长裙,在郝陵则的牵引下向婚礼现场走去。
41
照片上的人,微微的低着头看着旁边的我。那嘴角挂着的笑容和眼神里带着的宠溺从未出现过在这个男人的脸上,而我呢?一个相对的视角正好可以让我看得到他眼底的知足和那极力掩饰的不舍。我微微扯过一笑,把照片夹进书里。沈岩去做检查也应该快回来了,我把书放到他的床头站了起来往楼下走去。
是,这个时候本应该在日本度蜜月的我,却坐在SM集团医疗中心的后院里陪着沈岩。
“回来了?”其实看沈岩的样子,是无法想象他的身体已经是在倒计时的最后时刻。除了一丝的消瘦之外,我真的没有发生他哪里有什么不同。
“你”沈岩看到我,像是生气了一样,恶狠狠的盯着我。
“不要生气啦,我今天是来做检查的,我是顺道来看看,顺道。”这一个星期以来,我和沈岩总是在各自较劲。他并不想我常常呆在医院,而我又偏偏天天往这里跑。
“顺道?你今天又做什么检查?你不是前天才做的产检吗?谁是你的主治医生?天天做什么检查?什么时候SM医疗中心的医生要靠检查才能治病了?”他边说边走,最终带着怒气立于我面前。
我撇撇嘴,懒得跟他说什么。这个人,脾气越来越不可爱。“哎~ 医生说,孩子偏小呢?怎么办呢?你说,你陪着我吃饭的话,我的胃口是不是会好一点?这样,说不定孩子就能长得壮实一点呢?我今天看其他人的肚子,好像是比我的大一些呢?沈岩,你说一天陪我吃两顿饭,这样好吧?你要不答应,万一孩子长不大,你可不能怪我。你知道的,我见不着你我是怎么也吃不下去的。”我拉着他的手,学着他边走边说的样子,完全不去理会他那张臭乎乎的脸。
“语儿,不许胡闹”他捉过我的手,将我拉到他的身前,一张脸已全是无奈。其实,我知道是在跟他赖皮。可是,不用这样的方法,他是无论如何也不会让我呆在他的身边。
“哪有胡闹!”我抚着肚子感慨道:“孩子,你爸说你长不长大与他无关,他可不管你妈吃不吃得下东西,而且啊…他还不想见咱娘俩。你说,咱怎么就么悲惨呢?”
“你就折腾吧!”他甩开我的手,竟自上楼去。留下我一个人,站在空荡荡的客厅。
郝陵则在结婚当天晚上说:“等到先生坚持不住的时候,你一定不要在他身旁。见不到你,也许他能再坚强一些。子语,如果有一天他再次不见了,你也要好好对自己。因为只有这样,才是最他最好的安排。相信我,他是不愿意在他离去的时候你在他的身旁的。” 我吸吸了鼻子,咬了咬牙止住了自己想掉眼泪的冲动。我明白,在沈岩面前我不能再落一滴泪水。
“你说,我继续休假好不好?”沈岩站在窗外,而我站在他的身后。我带着一贯的口吻,向他问道。
“随你”看来,他还是不想理我。我走上前两步,离得他稍微的前了一些。“你说,我辞职好不好?”
“随你”还是冷冷的声调,一幅拒人千里之外的模样。我又上前两步,立于他身后,鼻尖似乎也可以触及他外衣上的羊绒线。
“你说,我每天来看你好不好?”我做着一个大胆的假设,如果沈岩并未听清我这句话,也许他会惯性的回答我随你。那样,我也就有了一个到他身边的理由。
“你休想”他急急的一个转身,差点撞着站在他身后的我。我急急的捉着他的身子,他也像是吓到了似的把我拉进怀里。还未站定,头顶上就传来他的声音:“你干什么呢?想吓死我吗?”
我紧紧的搂着他,没有因为他的话而有松开他的意思。这个怀抱,是我这几天从未靠近的地方。我不像这么快就松开他,我知道只要我一松开,他就能站到离我几米之外的地方去,像是全然没有看到我眼中的失落和坚持。
“宝宝,不怕,不怕。咱们在世界上最安全的怀抱里呢。这里有最爱你的爸爸,有第二爱你的妈妈。”我一顿,像是想起了什么,又接着道:“你问,为什么是第二爱你的妈妈吗?因为,妈妈最爱的人是你爸爸。宝宝,你不生气吧?”我的头靠在他胸前,像是呢喃细语般的跟肚子还未成形的孩子说着话。沈岩本想推开我的手,也停了下来,任由我这么搂着。
“语儿”他抚着我的头发,唇落于我的发间。
“嗯?”我在他怀中,轻轻的摇曳。
“我爱你”
42
孩子已经23周,医生说从检查结果来看很健康。现在,对于我来讲,已经没有什么东西比健康重要的。我抚着已经明显突起来的肚子,转头看向今天陪我产检的郝陵则。我嫁给他已经快两个月,这两个月里他每天上班之前把我送到医疗中心,下班又再绕道把我接回去。今天要不是公司说要过去给新接手我工作的员工讲点东西,我可能今天还是会在医院陪沈岩。
“陵则,你这次出差要多久?”昨天郝陵则接我回家的时候,他好像跟我说他过两天要去一趟上海。
“可能要十来天吧!年中了,我得过去看看下半年整个市场的完成情况。各片区的销售总监也会到上海做述职,上半年销售情况分析总经,这样算起来时间会呆得久一点。”他开着车,看了我一眼,又接着道:“你一个人在家可以吗?”
我点点头,我想应该是没有什么问题的。他不在家,我最多自己打车往返医院就好。再说,他也就只有十来天不在而已。
“你一个人在家的时候,记得把门窗都关好!虽说小区也没什么事故,可你一个人在家也总是要注意一定。实在不行,我看你还是回香颂住一段时间,那边的保安措施还是比家里好些。虽然离医院远了点,但打车也还是比较方便的。你看呢?”他许是不太放心我一个人在家,便提议让我回原来我住的地方。
“你这人还曾是人民警察呢?怎么?对现在的治安这么不放心啊?”我笑他的过度紧张,其实现在住的小区也算是一个比较好的社区,物业,保安也都算是尽职尽责,我看郝陵则的过分担心是多余的。
他呵呵一笑,还打趣道:“正因为我这样的人都改行了,所以我才对现在的治安不放心。”
两个月来,我和郝陵则相互熟悉了一些。有时候,从医院回来紧崩了一天的精神,见到他的时候也能放松下来。他总是在你最疲惫的时候,送上一杯温水,送上一个倾听的耳朵。沈岩这个星期的状态并不好,大多数的时候输着血小板。一袋一袋的血红的液体就这么输入他的身体,来稳固他本身的血小板不足。他输血的时候,是不让我呆在他身旁的。他说,老见着这些血不是好事。这时,我只能在二楼的另一间房间里等着,直到医生把吊完了血袋取了出来。我才能过去看着他那仅带一丝血色,但还要强装着的笑脸。
“其实,你挺贫的,并不像你平日里所表现出来的这么严肃。”郝陵则属于北方男人特有的那种性格。
“是吗?我和司俊,齐朗他们可能不太一样。司俊可能是天生就是冷冷的个性,一个拒人千里之外的表情,可他在我们三个人里面,是心肠最好的一个。你看齐朗明明是一幅人畜无害的样子,可却是在最雷厉风行,心狠手辣的一个。所以,先生才把公司的整个运作交给司俊,而把齐朗带在自己身边。”
这是第一次郝陵则跟我讲他们三个人的故事,我静静的看着他。郝陵则说起自己的朋友来,会不自觉的露出一抹笑,这抹笑容会出现在他的眼底最深的地方。这也许是他和沈岩最不同的地方,在沈岩的世界里,从来没有这样会让他不自觉流露出欢愉的朋友。也许,是沈岩还不懂朋友的意义吧。
“是吗?沈岩为什么要把齐朗带在身边?那你呢?你的个性又是怎么样的?”我像是被他吊起了好奇心。
“也没什么,齐朗就是做事不太给对方留余地,这个性格有利有弊。而我,就是三个人的综合体,没有什么具体的特长,正好给他们两个做补充。”他耸耸肩,似笑非笑的做着自我评价。
“哦!原来你才是最重要的人物啊!失敬啊!”我被他的说法给逗笑了,不竟也跟着他,以一种玩笑的口吻逗笑道。
“你就瞎给我下套!”他爽朗的一笑,踩住刹车。我抬头一看,车已经停在了公司的大门口。
“我不进去?”他不上班去吗?干吗不停到停车场去?
“不了,我还要去机场接一位客人。你要是完事之后,自己打车回去或是让李叔送你都行。”他给我解开安全带,从后座给我拿过手提包。
“这样哦!早知道我自己打车过来了。现在回机场,还得绕一大圈呢?”我有些抱歉的,接过郝陵则递给我的手提包。这个人,肯定又在我包里塞了很多零食和水果,要不然怎么能这么重。
“没关系的,时间来得急,你自己上去小心点。”他拍了拍我的脑袋,我发现他常这么做。看起来,就像拍他小猫小狗的脑袋似的。
“那你路上小心,我先上去啦!”我推开车门,朝驾驶室里的郝陵则说再见。转过身去,SM集团的大门又落在了我眼前。
43
“你也是来面试的?”与我同站在电梯口的两名女子,其中一人打扮得十分精致,她打量了我挺着的肚子,带着一脸的疑惑问道。
“你们是来面试的?”我回以一丝微笑,我这样子像来面试的吗?SM什么时候招过孕妇?
“我们是来复试的,初试的时候没见到你呢?”另一个看起来朴素一些的女子挂着笑容回我。
“你几个月了?如果现在上班的话,不是马上又要休产假了?那些人怎么面试的啊?据说,我们上次面试之后SM还特意面试过一些关系户,你不会是其中之一吧?”问我话的女子,像是对SM的选人机制有些不满。我不再搭话,只是笑着向着她们俩。
“电梯来了,走吧!”另一名女子轻挽着我的手臂,一同走进电梯。而开始跟我说话的女子,则对于这名女子示好的动作,表现的一脸不屑。
“祝你们成功!”临进人事部办公区域时,我转过头对走在我身后的两人笑道。也许,我今天被叫来公司的目的是在他们两个人中间挑选一个人。
“虚伪!”那精致的女子,冷哼一声并不领情。我朝另一人笑了笑,也不再说什么。而是竟自踏进人事部的办公区。
“黎姐”
原来与我坐在对桌的实习生在见到我后立即扬声的叫了起来,整个办公区所有人的目光,刷的一下全向还立在门口的我看了过来。
“小丫头转正了?”我看着她胸口的工作牌,已经由实生生变成了正式的工号和识别条码。看来,我不在的这两个多月公司还是发生了许多变化。
“是啊!是啊!我转正的时候请大家吃饭,我说要叫上你,总监却说你那会在日本渡蜜月呢!”小丫头拉着我的手,边走边说,像是完全忘记了门口还有两个等着面试的人。
“丫头,还有两个人在门口呢。”我止住她一直拉着我前进的步子,转向身后看着与我一同上来的两人。那精致的女子似乎是感觉她自己猜出了,但那脸上却还透着一股子倔强。我微微一笑,心想着这女子终归是年轻。出了社会,太心直口快,太有自己的个性并不是一件好事情。但如果能调教的好的话,也会是一个好苗子。
“哦”小丫头吐了吐舌头,示意两人到休息区先坐下后,便又拉着我走向总监办公室的方向。
果然,今天让我来的目的是希望我从她们两个人当中选一个接手我现在的工作,另一个是希望能派到新建的工厂去做整个人事架构的铺设。其实,按总监的意思是让那看起来很独立的女子去新建的工厂,让别一个人接手我的工作。可我却持不同的意见,那个看起来精明强干的女子并不适合去一个新的工厂做人事架构,太过于强干在一个新生的企业容易以自己的主观意识为指导,听不见别人的意见。特别是她那过于清高的个性,说不定也会影响到企业与地区政府的关系。而反观另一个人,她在听到我可能是关系户的时候,她会适当的示好,这样的女子,可不仅仅是她平凡的相貌那么简单。
我看着还在等我答案的总监,客套的一笑。其实只是找一个接手工作的人,哪里又轮得到我发表什么意见。论专业水平,我远不及他,论工作经验,我也不及。但他今天会来征求我一个已经提出离职申请的人的意见,我非是在看郝陵则的面子。
“这样吧,我和这个叫步凡的人谈谈。”
我在小会议室里,再次见到这个叫步凡的女子。我拎着包,拿着她的简历。站在门口看着她。很多年前,我也曾和她一样。穿着合身的套装,踩着五公分的高跟鞋,站在这里等着面试。那一天,因为我是临时增加的面试人员,所以等到有人都面试完了,我足足站了三个半小时。我记得我对沈岩说:“你什么破公司嘛,连一个坐的地方都没有,我脚都站起了泡。”
那天,他看着我脚后跟磨起的水泡,皱着眉把我新买的鞋给扔起了垃圾筒。我还没来得阻止,就被他恶狠狠的告知以后都不许穿高跟鞋。后来,他打来一盆水将我安置在沙发上,把我的脚带着丝祙浸在木盆里。在热水浸润了水泡的血水之后,才脱我的丝祙给我抹药。也许就是那一日,他指尖的温度烙在了我的心上。一晃这么多年过去,我依久还记得他那眼神里淡淡的心疼和他指尖的温暖。
“步小姐,久等!”我转向步凡前面的会议桌,将手提包和她的简历放在桌上。
44
“步小姐在上一家公司工作两年了,那应该是你毕业后的第一份工作吧?为什么想到辞职呢?”她的简历我已经看过了,其实这个问题与我想要知道的东西并没有多大的关系,可在想谈什么之前也至少要找到一个谈话的突破口。
“想换一个环境,这个问题我相信在上回的面试记录里已经有,您没看吗?”她似乎还在介怀我没有告诉我不是面试者的事情。
“不好意思,我还没来得及看。”我确实没看,所以对于她的态度我只能接受。
“我想请问一下,上回跟我们面试的是已经是人事部的总监。那您是?”她挑着眉,还是很不屑。她似乎也感觉到了,我身上没有那种领导的气质。
“哦!忘记告诉你了,我也许就是和你交接的人。”我合上她的简历,我想我不需要再看她那些文字的东西。这个人,从一开始表现给我看到的就只是她张扬的个性。这样的人,也许真需要像齐朗那样的人才能收拾得住,我心里默默的想到今天早晨郝陵则跟我说起的齐朗。
“步小姐,目前人事部相关福利的工作人员有三名。除了我这个马上要离职的人还有两人,分别是保险业务和劳保服务,以及我手头上的福利预算与管理。你认为可以精减到几个人?”以我来看,最少是能把我这个岗位给减了的。这些年,总监也一直在定岗方面想把这个岗位给减了,但我想没成功的原因是因为不知道要把我放到哪里去,才一直这样耗着。
“三个都减了”她看了我一眼,没什么表情的给出一个我意料之外的答案。
“那你来应聘什么?”我一笑!都减了,她还来应聘福利专员?
“三减一,把你的工作给并了。再二合一,把再劳保给并了。最后,再和其他岗位整合。”她挑着眉一幅胸有成竹的样子,脸上扬着一种神采。
“你计划要多久?”那种神采是一种对自己职业生涯有着精细规划,并且在逐步实践当中的人才会有的笃定。
“跟你说有用吗?”她也扯过一笑,只是笑得有点勉强。
“也许呢!”也许没用哦!可是,我这话也不会告诉她。但说不定,也是有用的。只是,要真按她的设想,那估计要下课的就不仅是我了。
“六个月吧!”她微抬了一下头,眨了一下眼睛。就像拍着脑子随口报一个数字似的,给出了我一个答案。
“哦!”我轻应,没对她的数字做出任何的评价,也没过问她有什么具体的实施方案。
“你不问问我的计划是怎么的?”她见我只是轻应她,并没有接下来问什么问题,而只是静静的坐着。既不说面试结束,也不说接着问问题,她便显得有些焦躁起来。
敲门的声音,打断了我和她的对视。我抬起头,沈岩出现在门口。我一皱眉,这人怎么跑出医院的?谁让他到处乱跑的?他走了过来,坐在我身旁见我正欲开口说话,便道:“今天天气很好,适合去个地方。”
我见他今天的精神还像挺好,便不再说什么由着他的性子来。我转过来对着对面的步凡,她则一脸兴趣的对着沈岩。
“步小姐,三天后报道可有问题?岗位为集团福利专员。”沈岩看了一眼她的简历后,扶了一下眼镜对着正一脸兴趣看着他的步凡说道。
“没有问题!”快速而温柔的声音让我觉得我刚才是在跟另一个叫步凡的人对话,而不是眼前这个扬着笑容,声音温和婉转的妩媚女人。
“那今天就先这样吧!你三天之后找陈总监办理报到手续,至于你的精减计划,希望最后被精减的人不是你。”他站了起来向步凡伸出手,步凡也站了起来握住沈岩的手。
就在步凡快要推开小会议室玻璃门的时候,她又转过身向着沈岩问:“请问,您是?”
我噗哧一笑,我原以来这个步凡是认出了沈岩的身份才会前后变化这么大。原来,她并不知道前眼的人是公司的总经理。
沈岩也微微一笑:“以后就知道了!”
在步凡离开会议室之后,我实在是忍不住的笑出声,沈岩佯怒的坐在一旁看着我笑,突然肚子里的孩子像是感受到了我快乐的心情也随着动了一下,我惊出声。
“怎么了?”沈岩听到我的声音后,也紧张的站了起来。
“没事,他好像踹了我一下。”我坐正了身子,不敢再笑得那么厉害。这孩子,现在竟然敢踹我了。
他微微一怔,忽悠拉着我的手正色道:“语儿,也许我不该让你生下这个孩子的。”
45
“你说什么?”我知道我的声音在发抖,可发抖却不只是我的声音,我明显的感觉我自己的双手也在不受控制的颤抖。
“语儿,没事,没事,没事”他见我的脸色刷的一下就惨白,便知说错了话。他捉着我有些发颤的双手,紧张的安慰着。可是,有些话是泼出去的水,怎么也收不回来。
我知道他今天会说这话,他肯定不只在心里想过这样的念头一次两次。我也知道,他会说这样的话是为了我有一个更为自由的未来。我更知道,他在说这话的时候,他自己的心里有多痛苦。可是,他为什么还要说呢?这话说出来了,只能让痛苦更加痛苦难道不是吗?
“沈岩,等他出生的时候。你帮我揍他一顿吧!”我强忍着快要掉下来的眼泪,就当作没有听到沈岩说的那句话。我知道自己把话题转得过于生硬,可是我不知道我还能怎么办。我说过,我已经不能再在沈岩面前掉一滴眼泪,因为我害怕我的一滴眼泪都会把他逼得愧疚自责。
“好!等他出生的时候,我帮你揍他。看他以后还敢不敢欺负我家语儿。”他拥着我,轻抚着我还有一丝僵硬的后背,接着我的话茬。我们两人,像是谁也不曾说过、听过那句不应该让你生下这个孩子。
“你说话算话!”我多希望他能说话算话,我多希望他能看到这孩子的出生,我多希望他能等到孩子叫他爸爸… 可是,有些时候希望也仅仅只是希望。不过,有希望对于我来讲,也是一件好事情,我扬起脸,看着他。
“算话!我答应语儿的话,都算数。”他收了收紧拥着我的手,给了我一个生的希望和一个生的承诺。我不由的笑了起来,将唇印在他的唇上。
在他呼吸变得有些急促之前,他拉开与我的距离在我耳边轻道:“语儿胆子越来越大了!”听过他的话,我才想起自己还在公司的会议室里,这里随时都有可能会有人推门而入。我带着一丝的羞涩低下头,不敢正视他眼中被我挑起的欲望。
“我们去佛光山,那边的莲池应该开了。”他拿过我的手提包,一手拉起我说是要去佛光山看六月的莲花。
“沈岩!”我看着这个人,他给我拎着。哪有人给自己员工拎包的?就算我是孕妇,也没有这样的啊。我摇了摇头,接过他手中的包,让他先行离开会议室,等会在门口等我。
到陈总监的办公室里,把刚才沈岩的决定告诉了他,我便与其他人告别。沈岩这会应该已经在楼下等我。换了一个身份,变成了郝陵则的太太,倒像是为了方便我搭乘沈岩的车。以前,要是这样的情况也是在公司的前两个路口等我罢了。现在,却可以光明正大的
“李叔”我还没上车,就看到了立于车旁的李叔。自从搬出香颂之后,我便没再见过他。
“子语小姐”他冲我一笑,为我打开车门。沈岩已经坐在里面,看样子也等一会的时间。
汽车向城郊开去,佛光山离市区大概有六十多公里的路程。我担心看向沈岩,平时这个时间还在输血小板的人,今天这样没带任何的医护人员可以走那么远吗?万一要是有个什么事情可怎么办?我的担心使得握着他的手指不由的收了起来。
“我没事!语儿放心。”他反握过我的手,牢牢的捉住。“苏医生总说你有很重的忧思,这样对孩子不好!语儿,只有你和孩子好好的,我才会有足够的意志力坚持下去。所以,放宽心,好好的对自己。你看,我们这一家人的命运就是这样联系在一起。有你,有我,才有孩子。有你,有孩子,才有我。有我,有孩子,才有你。是不是?”
我点点头扬起一笑,认同了他的观点。也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我和沈岩的命运开始这样交织纠缠,明明两条不可能有交集的线,却纠缠到今天这样的局面。
上天,也许是见不人太过于幸福的。但上天也是公平的,如果没有经历过这些风雨,那也许幸福来临的不会这么迅速。又或是,我们不会懂得幸福的含义到底是什么。
我和沈岩相视一笑。
46
沈岩说,带我去佛光山的普度寺用斋饭,他便让李叔把我们送到佛光山山中腰的农家小院,让他在这里等我们回来。下车时,我接李叔给沈岩准备的外套,挽着沈岩便开始向普度寺出发。
一路上,我挽着他的手臂,他一手抚着我挽在他手臂上的手指。我们像是谁也无语,偶尔的相视一笑。越往山上走,便觉得寒气越来越重,山里遍传来山溪的流水声,使我觉到了寒气里带着的水份是哪里而来。我把沈岩的外套递给他:“穿上吧,山里不比市内。”李叔给沈岩准备的衣服是薄薄的线衫,但里面因为给做了托层,所以抵风性也还算好,只不过在这六月天还穿这样的话,还是有些怪异。
我以前只知他讨厌冬天,怕冷,却不知他怕冷是因为身体不好。如果是知道的话… 知道的话,又能怎么样呢?我不自觉的皱了眉,他略微带着凉气的手指抚上我的眉间:“语儿,为什么又皱着眉头了?”
是吗?我又皱着眉头了?我赶紧摇了摇头,扬起一笑。给他扣好衣服的纽扣,翻好里面的衣领。他许是见我不愿说,便也不强求。只是一手握住我给他系纽扣的手,一手挽过我的腰将我带入他的怀抱。
一声很细微的拍照声,传入我的耳朵。沈岩想是也听到了,便警觉的放开了转过声音的来源。只见四个学生样的男男女女,举着某某大学摄影学会的旗子走在我们的身后,其中一个拿着相机正对着我们抱以一丝歉意的笑容。
“不好意思,我只是觉得两位刚才的感觉太适合这个宁静的景致了。”那小男孩走了过来,递过相机给我们看他刚拍的照片。照片上只有沈岩的背影和我被他拥在怀里的半个身子,并看不到我和沈岩的相貌。
沈岩将相机递还给他:“照片拍的不错,不过小同学,我有一个提议,你看好不好。”
那小同学一笑,以为沈岩是要给他提拍摄上的问题,便欣然同意。
“我很喜欢你拍的这张照片,可是,我有我的原因不想让你保存这张照片。这样的话,我想等会让人给你送一台你现在使用相机同品牌的最新款的相机给你,如果,你觉得不好,那我只取你现在相机里的储存卡,同样我也把相机款给你。你觉得可以接受吗?”
那孩子一脸不解,他身旁的同学也是一幅同样的表情。其实,我知道沈岩谨慎的态度是对的,可是对于这些孩子们来讲,他们也许是无法理解的。我一笑对着站在他身旁最近的一女同学道:“我们也很抱歉,可我们很喜欢你拍的这张照片,既不舍得让你删除,又不想让你们带回去。想到这个主意,怕是打扰了你们的兴致吧?”
女孩,像是觉得我的话有些道理。便耸耸还是不太情愿的男同学,让他答应我们提供的条件。男孩子有些不太愿意的道:“你们要是把照机拿走了,那我今天不是白来这里吗?”
沈岩也是很抱歉的看着那群孩子,掏出电话示意这几个孩子稍等。沈岩让李叔现在开车上来接这几个孩子回农庄吃午饭,同时也给齐朗打电话让他送一款最新的相机来佛光山。
把相机交给李叔后,我和沈岩便再次往普渡寺的方向前进。只是因这突然发生的事情,寺里的斋饭怕是赶不上了。快到普渡寺的山门时,山门两边举目望去,满眼的碧绿铺天盖地,那荷叶犹如一把把圆伞撑开在水面上,又似一个个碧玉盘托在水面,微风过处,一波波的绿浪翻滚而来,茎秆托着花朵挺立于水面,在风中快乐地摇曳着,点点粉白点缀域碧绿中,空气中流淌着荷花的幽香,说不出的一种赏心悦目只是那沈岩说要带赏的莲花却只出开了十几个花骨朵儿。
我打趣沈岩,连时节都没有搞清楚就说要来赏花。他眼中闪过一丝的黯淡,但又随即轻点我的额头,回应我的笑容说:“语儿整天在我身边,让我忘记今夕是何年了。”我知道,他是怕等不到这满池莲花盛开的时节。我不再说什么,只是挽着他向普渡寺走去。
一进山门,沈岩便拉住我:“语儿”,他的语气里有一丝的不确定。我见着他那犹豫,遍知他肯定是想告诉我苏缦葬在这佛光山普渡寺的后山之上。我转过身,立于他的正面,直直的看着他的眼睛:“你想告诉我,苏缦葬在这佛光山普渡寺的后山之上?”
他皱了一下眉,我知道他在想,我是怎么的。我不想回答他,我是怎么的。其实,这些年在公司,多多少少都能听闻一些关于沈岩的传闻。这些传闻不一定全都是真实的,但总有一些是有价值的。比如说,人人都说沈岩爱上这普渡寺是因为他的初恋女友就葬在这普渡寺里。
47
“阿弥陀佛,沈居士来了?”一个小沙弥走到我和沈岩身边,向我们招呼到。沈岩松开我的手,双手合十的向小沙弥顶礼:“觉和师”我学着沈岩的样子也向小沙弥顶礼。小沙弥微微一笑,也向我还礼,只是那目光不像看沈岩那样直接,而是内内往里收着。
小师父在前面领路,我跟在沈岩身后。看来,这些年沈岩和这普渡寺的里师父们,都已经很是熟悉了。“觉和师是这普渡寺里主持妙湛大和尚的近身弟子,语儿可别看他年龄小,他可是在这普渡寺里十二年了。”我吃惊的看着这个看起来也只有十六七岁的小师父,怎么四五岁就会出家呢?
“各人因缘所致,没有什么奇怪的。”觉和师走在前面,回过头又是浅浅的一笑,轻声回道。我觉得这个觉和师笑的样子都很特别,就像这六月的风一样,轻轻的,柔柔的,不着痕迹却又让我不能忽视。
“语儿,丈室女众也不好进,你看,我让觉和师陪你到处走走。我和妙湛师说几句话就过去找你们。”沈岩停下前进的步伐,拉转身向我看到。
“好!”我知道,沈岩带我来这个普渡寺也不仅仅是看这莲花池而已,他肯定也有他要办的事情。我点点头,便随着觉和师参观起这据说有一千四百多年历史的普渡寺。
“觉和师刚说各人因缘,我觉得因缘在您这里一说特别的意思。您能给我说说吗?”觉和师一直走在我右前方三步之远的地方,目不斜视,只是轻声细语的给我讲着各个殿的名称和供奉着的佛菩萨。
“因缘,在我们佛教里释其意说,前缘相生,因也,现相助成,缘也。也就是说使万事万物的生起变化和坏灭的主要条件都是因,而辅助条件都为缘。”
“万事万物都为因缘而起?”我驻足于竹林山阶之前,又接着问仍走在前方的觉和师。
“是,万事万物都因因缘而起,也都又因因缘而灭。就好比这人的一生来说,因你无始劫来修行的结果,而得人身投胎为人,而又因为你这无始劫来修行的成果来决定受用这一生的福报和业报,等你享用完了,你的人生也就结束了。”觉和师见我没有再往上走的想法,便转过身立于我身前三步之外继续给我解答。
是吗?如果说沈岩这享用的是他的福报,那他受的病痛也是他的业报吗?“觉和师,这业报能转吗?”很多佛学书里,都说诸恶莫作,众善奉行。那现在改还来得急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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