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股票作手回忆录(操盘手的圣经完整中文版)

_6 杰西·利弗莫尔(美)
当然,我并不总是亏钱,但是却没有赚到足够的钱来缓解债务 。后来,由于情况更糟,我有生以来第一次泄气了。一切都不 顺。从身家数百万美元,拥有豪华游艇沦落到负债累累,简朴 度日,我没有感到沮丧。我并不安于自己的处境,但不能总是 自怨自艾。我不能无休止地等待。因此,我琢磨着自己的困境 。很明显,脱离困境的唯一办法是赚钱。要赚到钱,我只需做 交易赚钱。以前我就成功过,我必须再次成功。我曾不止一次 凭小本资金,赚到巨额利润。市场迟早会给我个机会的。
我深信千错万错是自己的错,一点也不怪市场。现在会遇到什 么问题呢?我用自己一贯研究遇到的种种麻烦的方式向自己提 出了这个问题。我冷静地思考着这一问题后得出结论,问题的 症结在于担心欠别人的债。这一点始终困扰着我。需要说明的 是,这不仅仅是负债心理。任何生意人在做生意的过程中都要 负债。我的债务中大多数只是生意债务而已,缘于对我不利的 市场形势。
当然,随着时间的过去,由于还不起别人的债,于是对债务又 有点沉不住气了。我得解释一下:我欠了一百多万美元的债— —记住,这都是在股市上损失的。大多数债权人倒是友好的, 没为难我。倒是有两个人纠缠着我,我走到哪儿就跟到哪儿。 每当我赚钱了,他们就候在我左右,想知道我赚多少,坚持让 我立刻还债。其中有一个人,我欠了他八百美元。他威胁我说 要向法庭控告我,要抢我的家具。简直难以置信他会认为我把 财产藏起来了。
当我仔细研究我做交易的症结时,我明白了我需要做的不是去 研读股市行情走势,而是去了解自己。我冷静地得出了结论: 只要还忧心忡忡,就不会做出任何有用的事,但又很明显,只 要我欠着别人的债我就会担忧。我的意思是只要我的债权人有 精力来烦我,或者通过坚持在我投下资金之前得还他们债务的 话,我想:我就注定要破产。有什么办法来排解我心中的烦恼 呢?
这事听起来既使人觉得容易又使人敏感,不是吗?但是,可以 这么说,排解忧愁不仅仅是令人不快。我不愿意这样做。我不 愿意把自己置于一种被人误解和曲解的境地。我本人对钱从来 不在乎。从未认为值得为钱奔波,可是,我知道并不是每个人 都这样认为。当然,我也清楚,如果生意有所好转,就得还清 每个债权人的债,因为契约还摆在那里。但是,我如果不能用 原来的方法交易,我就绝不可能还清那一百万。
我鼓起勇气去见那些债权人,这事对我来说比登天还难,因为 他们中大多数人是老朋友。
我开诚布公地把面临的形势对他们讲了:“我不打算还你们的 债,不是因为不想还,而是为了对我们双方都公平,必须先考 虑赚钱。我断断续续思考这一解决方法已经有两年多了,可就 是没有勇气站出来对你们坦诚地说出来。如果还是用原来的老 办法赚钱,这对我们大家绝对有好处。我的意思是:当这些债 务折磨着我,搅得人心烦意乱时,我确实不能恢复状态。现在 我已经决定了要做一年前就该做的事情了。除了刚才讲的理由 外,没有其他理由了。” 
第一个站出来讲话的人是代表自己公司说话的,但他实际上说 出了所有债权人的意思:“利文斯顿先生,我们懂了你的意思 ,我们完全理解你的处境。我告诉你我们怎么做吧:我们会同 意的。让你的律师为你准备好一份你想要的文件,我们在上面 签名。”
这基本上是所有大债权人的意思。可以说,这是华尔街的另一 面。它不仅仅是对金钱无所谓的一种美好天性或运动员公平竟 争的风格,也是一种最明智的决定,因为显而易见这是笔好交 易。我既欣赏这种美德,又喜欢这种做交易的精明。
这些债权人对于我累计达一百多万美元的债务网开一面。可是 ,有两个小债权人不签字。其中有一个是我给你讲过的我欠他 八百美元的那个人。我也欠一家经纪公司六万美元,这家公司 已经破产,接管人不清楚我的底细,从早到晚紧跟其后。即使 让他们照着大债权人的榜样去做,我想法庭也无法让他们签字 。我破产帐目清单上的累计债务只有大约十万,虽然我说过欠 别人一百多万。
看见报纸上披露自己的事情,真令人不愉快。我一向是欠债还 债从不拖欠的,这次遇到的事极大地伤害了我的自尊心。我清 楚只要活着就得还每个债权人的债,可是并不是读这篇文章的 每个人都了解这一点。读了报纸上这篇报道后,我都不好意思 外出了。不过,这件事很快过去了。简直难以形容,当知道自 己不会再被纠缠时,心情是多么轻松愉快,如释重负啊!这些 人不理解一个人是在多么大的程度上把整个身心献给自己的事 业,如果这个人希望股票投资成功的话。
摆脱债务的纠缠后,我的思绪随着对成功前景的想像飞翔。下 一步是再积累一笔资本金。股票交易从1914年的7月31日到11月 一直停止,华尔街一派萧条景像。很长一段时间没有任何生意 。我欠着所有朋友的债。因为他们一直对我友好又讲义气,我 就不怎么好开口请求他们再帮助我,我知道那时候并没有人可 能去帮别人多干点什么。
要筹集一笔股金,真是比登天还难,因为股票交易市场关闭, 我不能要求任何经纪人为我做什么。我去了一两个地方,可是 没用。
最后,我只好去见丹·威廉森。时间是1915年2月。我告诉他我 已摆脱了梦魇般的债务的困扰,准备好了像从前那样投资。你 还可能记得当他需要我时他不等我开口就主动让我使用那二万 五千美元。
现在我需要他了,他说,“等你觉得情形对你有利,而你想买 五百股的时候,来找我吧。”我去向他致谢,然后离开。他以 前一直阻碍我,可他的公司却从我这儿赚了一大笔。我承认, 一想到威廉森-汤姆事务所不借给我一笔的现金,就有点恼火。 我想,开始入市时要保守点。如果能够以比五百股还多的钱投 资,就比较容易比较快地恢复我的资产。但是,不管怎样,我 意识到机会会来的,虽然不是什么大好机会。
我离开丹·威廉森的事务所后,大体上研究了一下形势,并特别 研究了自己存在的问题。当时的市场是牛市,这种形势对于我 和数以千计的投资者来说一样明显。可是我的资金只能买五百 股股票。虽然受限制了,可别无他法。一开始我就承受不起哪 怕是小小的挫折。必须用第一笔投资筹措起资金。开始阶段买 的五百股一定要带来利润。得赚到实实在在的钱,我清楚,如 果没有足够的资本,就不可能做出有效的判断。没有丰厚的利 润,就不可能以一种冷酷的不带偏见的态度去面对这一行业; 这种态度来自于那种能承受一定的损失的能力,这种损失是我 在下大举入市之前测试市场时常常遭受的损失。
这时,我认为自己已不知不觉地到了作为股票交易商生涯中最 关键的时候了。要是这次失败了,即使可能的话,也谈不上能 在什么地方或者什么时候得到另一笔资金来再作一次尝试了。 很明显,我必须等待最佳时机。
我远离威廉森-汤姆事公司。我的意思是说,在股价稳定的六周 内我一直不到他们那儿去。我担心如果去了交易大厅,了解到 可以买五百股的话,就可能受到诱惑,在不恰当的时刻,买卖 不能获利的股票。一个投资者,除了研究基本情况,牢记市场 先例,把外界公众心理和自己经纪人的局限性铭记于心,还必 须认识自己和清楚自己的弱点。既然是人,就别恼怒。我懂得 读懂自己和读懂股价行情是同样重要的。我对自己对所承受的 压力和活跃市场的不可避免的诱惑力的反应作过仔细研究并思 考过,当时的精神状态同我考虑农作物行情和分析收益报告一 模一样。
就这样,一天又一天,我心急如焚地等待重新入市。我坐在另 一个经纪公司的行情牌前,在那儿我不可能买卖股票,只是研 究市场,不错过股价行情记录的任何一笔交易,密切注意上涨 铃响的关键时刻。
由于众所周知的原因,在1915年早期那些关键的日子里我非常 看好的是贝斯莱姆钢铁公司的股票。简直可以肯定它要上涨, 但是为了确保能旗开得胜——因为我必须这样——我决定等到 它有明显的上涨势头才入市。
我想我已经告诉过你了,我的经验是:无论什么时候,一支股 票首次越过一百,二百或三百点时,它几乎总要继续上涨三十 到五十个点。越过三百点后,涨得比越过一百或点时更快。我 成功地获利的股票之一是阿拉康达股票,当它越过二百时我买 入,一天之后在涨到二百六十时,我把它抛出。我这种刚好在 越过票面价值就买下股票的做法可追溯到我早年在对赌行的时 候,这是一个古老的投资原则。你可以想像我是多么渴望重新 以原来的规模买卖啊!我太急于开始了,其他事情想都没想, 但是,我还是控制住自己。正如我所料,贝斯莱姆的股票每天 都在上涨,越涨越高。然而,我还是控制住自己不要冲动地去 威廉森—布朗公司买入五百股股票。我清楚必须使第一笔投资 尽可能获益。
那种股票每上涨一个点就意味着我又没赚到五百美元。第一次 上涨的十个点意味着我本该连续投入的。那样的话,现在手里 就不是五百股了,而是握着每涨一点就可赚得一千美元的一千 股股票了。可是,我却端坐在那儿,我不是倾听心中喋喋不休 的希望和闹闹嚷嚷的信念,而是只所以来自经验的平稳声音和 常识的忠告。只要我一旦筹集到像样的资金,就可以抓住这些 机会。但是,没有资金,抓住机会,哪怕是小机会,都是力不 能及的奢望。但是,最终还是自己的常识战胜了贪婪和希望, 耐心等待了六周。
正当我开始犹豫不决忧心忡忡之时,那支股票涨到九十点。想 一想我因为没买进而没赚到的钱吧,当时可是行情看涨啊!唉 ,当涨到九十八点的时候,我想,贝斯莱姆看来要涨过一百点 ,待它涨过一百点时,屋顶都要被掀翻了!行情记录说得再明 白不过了。实际上,这记录大家都知道。告诉你吧,当股票行 情记录器上只打印出九十八点时,我就看到记录上是一百点。 我知道这不是我希望的声音,也不是我希望看到的风景,而是 我对行情记录的本能反映。因此,我想,不能等到涨过了一百 点才入市,现在就得买入了。只要超过票面价值有钱可赚就行 了。
我跑到威廉森—布朗公司,一下子买了贝斯莱姆钢铁公司的五 百股股票。这时股市是九十八点。我在九十八点到九十九点时 买了五百股。这之后,在晚上收盘时,股票疯涨到一百一十四 点或一百一十五点,我又买了五百股。
第二天贝斯莱姆钢铁公司的股票涨到一百四十五点,我套现了 。那等待最佳时机的六个星期,是我曾经度过的最使人紧张和 疲乏的六个星期。但是,我得到了回报,因为我现在已经有了 足够的资本去进行有规模的投资了。要是只以五百股的规模交 易,我永运也成不了气候。
第一步走对了非常重要,在投资贝斯莱姆之后,我还干得不错 ——真的,我干得太漂亮了,令人难以置信的是还是同一个我 在投资。实际上,我已变成了另一个人,因为凡是我原来烦恼 和出错的地方,现在的我都干得既愉快又正确。没有债权人来 烦我,思路不因为资金缺乏而受到干扰,资金充足不会干扰我 倾听自己可信的经验之声,因此我不断地赚钱。
突然间,正当我就要恢复元气的时候,卢斯塔尼尔下跌了。每 隔一会儿,就有人像是头上被猛烈一击一下。也许这人被下跌 提醒了:在市场上没有永恒的正确,人人都会受到损失。我听 人们说,没有哪一个职业交易商的买入受到卢斯塔尼尔下跌消 息的影响,人们还说早在华尔街上出现下跌,就听说这一消息 了。我太不明智了,没有借助这提前听到的消息而逃脱。我所 能告诉你的就是:由于卢斯塔尼尔破产使我赔本以及由于我不 明智没有预见性造成的一两次失败,到了一九一五年底时我猛 然发现在经纪人处的保证金大约只有十四万美元了。虽然在这 整整一年的大部分时间里我对市场看法总是对的,我实际赚的 就这些。
在紧接着的一年里,我干得好得多。运气很好。在难以驾驭的 牛市上我的投资活动也连连得手。事情总是顺利,不必做其他 事,就只是赚钱。这使我想起以前的斯坦达德石油公司的罗杰 斯说过的话。大意是,总有这种时候存在——如果一个人暴风 雨天出门不带雨伞,他宁愿去挣钱而不顾自己被雨水淋湿。目 前的股市是最好的多头市场。人人都清楚,美国成了世界上最 繁荣的国家。我们拥有其它任何人都没有东西,我们飞速地聚 集着世界各地的金钱。我的意思是这广阔世界的金子像潮水一 样注入这个国家。通货膨胀是难免的,当然,这就意味着一切 东西都要涨价。
所有一切从一开始就非常明显,对上涨的控制没多大必要或者 说完全不必。那就是为什么同多头市场相比起来所做的准备工 作要少得多的缘故。不但是战时繁荣比其他因素促发的繁荣更 自然,而且为它公众提供了前所未有的利益。即是说,1915年 的股市获利比华尔街历史上的任何兴旺时期都更大。公众不把 所有的证券利润套现。历史在华尔街比在任何别的地方,更频 繁更有规律地重演。当你阅读记载那个时候的兴旺和痛苦的文 字时,深深地震撼你的一件事情就是今天的股票投机和股票投 机家同昨天的相比差别是多么微小。这种游戏没有改变,人的 本性也没变。
我亲身经历了1916年的大牛市。我同其他任何人一样保持乐观 ,当然时刻警惕着。正如大家都知道的,我也知道任何事都有 个尽头,因此时刻留意一切预兆。我并不是对猜想暗示会来自 何处特别感兴趣,因此我并不只是盯着一个地方。我并不会— —我也从未觉得自己会——对市场的一方面或另一方面固执己 见。牛市增加了我的银行存款,在得到应退出的警示信息之后 ,我没有考虑到充分的理由来顺应市场。一个人不应发誓永远 忠于多方还是空方。他的考虑应根据具体情况来定。
还有一件事得记住,这就是股市不可能达到光辉耀眼的顶点, 也不会突然以其相反的形式告终。股市可能或者经常在价格普 遍开始下跌之前很久就终止买空的局面。当我注意到这点时, 盼望已久的警告一个接一个来临了,那些在股市一直处于领先 地位的股票从最高点下降了几个百分点,这是若干个月来的第 一次下跌,而且再也没有升上去。很明显,这些股票之间在竞 争,这就迫切需要我调整战术。
要改变策略太简单不过了。在多头市场上,价格的趋势自然是 百分之百地上升。因此,每当一种股票违背了一般趋势,你就 有理由认为这种特别的股票一定有点不对劲。这种情形足以使 那些老练的投机者察觉不妙。他不必去从行情记录上寻求指示 。他的任务是等着听行情记录说一声:“退出”。而不是等待 着行情记录提供认可。
正如上面提到的,我注意到以前一直遥遥领先的那些股票已经 失去了上涨势头,都下跌了六.七个点,而且原地不动。与此同 时,股市的其他股票都不断上涨。由于这些上市公司本身都很 正常,其原因只能是在其他方面,这些股票顺势涨了几个月。 当停止上涨时,虽然多头的势头仍然很猛,这就意味着,对于 那些特定的股票来说上涨趋势完结了。股市上的另一些股票仍 然稳步上升。
完全没有必要茫然不知所措,从而裹足不前。这时我也没有卖 空,因为行情记录没有要求我这样做。虽然多头市场的终结近 在咫尺,但是它毕竟还没到来。在它到来之前,还可以做多赚 钱。既然情况如此,我就抛出停止上涨的股票,并且由于其他 股票隐含着上涨的潜力,我就既买又卖。
已经失去了领先地位的股票我就抛空,对其中每一支我都抛空 了五千股。然后,我就入对刚刚处于领先地位的股票。我手头 做空的股票没涨多少,可我做多的股票却不断上涨。当最终轮 到这些停止上涨时,我又全部抛出,进行短线卖空——每种股 票五千股。到此为止,我卖空比买入多,因为十分清楚要在市 场下跌时赚一大笔钱。当我肯定熊市在牛市实际结束之前就真 正开始时,我知道赚一大笔的卖空机会还没有来到。保守而不 采取行动是不行的,但又不能操之过急。行情记录只预示着熊 市萧条即将来临。现在是做准备的时候。
我不停地买进又抛出,直到几个月后我做空六万股——五千股 一次,分别十几种不同的股票,这些股票在这一年的早些时候 是公众的抢手货,因为它们当时一直是活跃的市场上涨幅领先 的股票。这不是卖空,但是,不要忘记股市并不固定是疲软的 。
然而,有一天,整个股市变得很不景气,所有股票价格开始下 跌。当我从抛出的那十二种股票中每一种获利至少四个点时, 我知道自己的头寸是正确的。行情记录告诉我此刻做空安全了 ,我立刻抛出,瞬间获得成倍利润。
我有自己的主见。在目前这种明显的空头市场,我手中没有股 票。我完全没有必要匆匆行事。股市必定会按我的预测运作。 明白了这个道理后,我完全可以等待。在赢利翻倍之后,我在 相当长时间内没有进行交易。大约六个星期后,碰上了人所共 知的股市“泄秘”事件,引起股票暴跌。
据说,有人事先从华盛顿得知,威尔逊总统马上要发布一条消 息,这消息将很快给欧洲带来和平。当然,世界大战促发并维 持了战时经济繁荣,而和平则预示着熊市即将到来,当经纪人 席上一个最精明的投机者被指控利用这事先得到的消息获利时 ,他只是说,他抛出股票不是靠什么消息,而是因为他认为市 场已火过了头。我本人在七周前就加倍地增加了空头头寸。
一听说股市暴跌的消息,我自然而然采取行动。这是唯一可能 采取的行动。在制订计划时若遇到某种不希望的事情发生,你 就应该利用慈善的命运之神给你提供的机遇。首先,有这样暴 跌的股市就有了一个大的市场,你可以进入这个市场,这就是 把你的帐面利润转化为实实在在的现金的时机。即使在空头市 场,一个人也不能总是买进十二万股股票而不把价位抬高。所 以他必须等待市场提供机会,使他买进上述数目的股票。而且 不使他因价格上涨而导致帐面利润受损。
我要指出的是我并不是凭借这个特殊的理由在这个特殊的时刻 指望着股市特殊的暴跌。相反,正如我告诉过你的,我作为职 业交易商积累了三十年的经验是,这种事情一般是沿着阻力最 小的方向推进的,我的市场观点立足于这一道理。另一件要牢 记于心的是:绝对不要企图在最高价时抛出。这不明智。如果 没有信息显示股价将止跌并强劲反弹,就在市场疲软后开始回 升时抛出。
一九一六年,我通过牛市持续做多和熊市开始就做空赚得了三 百多万美元。我以前说过,如果不到死亡来临,一个人不必死 守着股市的一面(牛市或熊市)做交易。
那年冬天我像往常一样南下棕榈海滩度假,因为非常喜爱在那 儿的海水垂钓。我在股票和小麦期货交易中做空,这两种头寸 都给我带来过可观的利润。没有什么烦恼事,我玩得非常愉快 。当然,如果我不去欧洲,不可能真正摆脱对股票或者期货市 场的牵挂。比如,在阿迪若恩达克思,我的住所和我的经纪人 事务所之间就有条直拨电话线。
在棕榈海滩我定期去我的经纪人事务所的当地分部。我注意到 棉花市场出现强势特征,价格在上涨。大约在那个时候——即1 917年,我听说了许多关于威尔逊总统为了带来和平所作努力的 事情。这些报道来自于华盛顿,它们是以新闻快讯和私下对棕 榈海滩的朋友发出忠告的形式传来的。这就是我为什么有一天 有了如下看法:各种市场的运行过程依赖着威尔逊先生的成功 。如果和平近在咫尺,股票和小麦期货交易要下跌,而棉花期 货交易要上涨。无论股票和小麦期货行情怎样,我一切都准备 就绪,然而对于棉花期货交易,我却有相当一段时间没做过了 。
那天下午两点二十分,我连一包棉花都没买进;但是到了两点 二十五分,我认为和平即将到来,因此一开始就买了一万五千 包。我打算按我的老方法投资,这种方法我已经讲过了。
就在那天下午,在股市收盘之后,我们接到宣战通告。别无他 法了,只有等到第二天股市开盘,我记得当天晚上在格瑞德里 事务所,美国的一个工业巨头准备以低于那天下午收盘价五个 点的价格抛售其拥有的美国钢铁公司股票。有几个匹兹堡的百 万富翁当时在场,可是没有一个愿买。他们认为一吃进就必然 带来巨大的亏损。
果真如此,你可以想像,第二天早晨股市和期货市场就一片混 乱。有些股票开盘价就低于前一天晚上收盘价八个点。对于我 来说,这是一个上帝赐予我回补我所有空头头寸的大好机会。 我说过,在熊市情况下,要是股市发展突然一片混乱,那么买 进总是一个明智的办法。如果你把握得好,那就是把大笔浮动 利润转化为实实在在的现金的唯一方法。比如,我做五万股美 国钢铁公司股票的空头。当然,我还做了其他股票的空头,当 我看见我有买进的市场机会时,我会买进回补。我获得的利润 达到大约一百五十万美元,这可是个不容忽视的机会。
我在前一天下午交易的收盘前半小时买进的一万五千包棉花一 开盘就低了五百个点。这价跌得真是吓人!这意味着一夜之间 就损失了三十七万五千美元。这时在股票和小麦期货交易中显 然正确的操作应是在下跌时把空头平仓,但我却不太明白在棉 花期货上该采取什么行动。有各种各样的事情要考虑,而且当 我就要弥补损失时,这时却自认为错了。因为我不想在那天冒 昧挽回损失。这时我反省了自己曾去南方逍遥自在地钓鱼,却 不认真思考棉花期货市场的操作过程。我在小麦期货和股票交 易中赚了钱,也得承受棉花交易中的损失。我可以计算出到我 将获得的利润是一百万多一点而不是一百五十多万了。这完全 是经纪会计问题,因为当你提出许许多多的问题时他往往告诉 你一个不怎么准确的数字。
要是前一天收盘之前没有买下棉花的话,我就会节省四十万资 金了。这就告诉你一个人投资不当时损失一大笔钱是多么快。 我的主要观点是绝对正确的,而且我也因为一个自然而然的完 全违背自己考虑的偶发事件而受益,这种偶发事件引导我在股 市和小麦期货市场持有头寸。请注意,最小阻力方向的交易再 次向一个交易商表明了其价值。尽管有不可预料的由于德国照 会引起的市场因素存在,股市价格的走向还是不出我所料。要 是情况证明正如我所料的话,我的那三笔投资就百分之百地正 确了;因为随着和平的到来,股票和小麦价格就会下跌,棉花 价会暴涨,我这三笔投资就会净赚。要是不考虑和平和战争, 我对股市和小麦期货的看法就是正确的,这就是为什么意外的 事件会助人一臂之力的原因。在棉花期货交易上,我将自己的 操作建立在会发生在市场以外的某个事物上——也就是说,我 把赌注押在了威尔森进行的和平谈判上了。是德国的军界领导 人使我输掉了下在棉花上的赌注。
1917年初返回纽约时,我还清了所有债务,这些债务有一百多 万美元。还清债务对我来说是一大快事。我本该早几个月还清 的,可是为了一个简单的理由我没那样做。我的交易活动很活 跃而且很成功,我需要这些资本。我得用我自己和那些债权人 的资本去抓住1915年和1916年兴旺市场上的各种有利机遇。我 知道会赚一大笔钱,也不担心什么,因为我一直让他们再等几 个月我才还钱,其中许多人也从未希望过会要回欠款。我不希 望每次只是少量地归还欠款,也不希望每次只是还清某一个债 权人,我想一下子就全部还清所有人的债务。因此,只要市场 在做为我可以做的一切,我就尽管不断地以财力许可的规模去 做交易好了。
我希望补上利息,可是所有签了拖欠合同的债权人坚决不要。 我最后还清债务的那个人正是我欠他八百美元的家伙。他曾经 给我压上生活重担,使我沮丧无比,不能去赚钱。我让他等着 ,直到他听说我已经还清了所有其他人,他才得到那笔欠款。 我想让他学会在别人欠他几百元钱时要体谅别人。
这就是我怎样东山再起的经过。在完全还清了所有债务之后, 我支取了一笔非常可观的钱作为年金。我下决心不再回到那种 身无分文、忧心忡忡、投资失利的处境了。自然,在我结婚后 ,我就为妻子划拨了一笔钱。有了儿子之后,我又为他划拨了 一笔钱。
我这样做的理由并不只是担心市场会把钱从我这儿拿走,而是 因为我知道一个人会把自己垂手可得的任何东西都花个精光。 做了上述安排后,妻儿就不会受到我市场交易活动的威胁。
我认识的许多人都做过这样的安排,可是当需要那笔钱时,却 又好话说尽哄骗妻子签字拿出那笔钱,而自己却又拿去亏掉了 。但是,我是把这事安排妥当了的,无论我想要什么或者妻子 想要拿出钱为我干什么,那一张托管合同起着作用,不可能动 用一分一厘,这笔钱绝对安全,不会被我和妻子中任何一个人 挪用,不会受到市场需求的打扰,也不会因为妻子对我的挚爱 而损失殆尽。
第十五章 在投机操作中,没有什么事情能够绝对预定
从摇篮到坟墓的生命过程本身就是一种赌博,一种经历。可是 ,在我作为投资者的生涯中,有些时候我虽然判断正确且行事 公正,却被那些心怀叵测的对手用不公平手段骗去了我的所得 。
通过反击那些无赖、胆小鬼和乌合之众的不端行为,一个思维 敏捷、眼光远大的人能够保护自己。除了在以前的一两家对赌 行之外,我从未以不诚实的手段来阻止过价格下跌,因为即使 在对赌行那种地方,诚实也是上策,赚钱也是公正地进行,而 不是采取欺诈手段。我从来不认为那种在任何时候、任何地方 都得盯紧对方、否则就会受骗的交易是好交易。但是,面对那 种悲哀求饶的赖帐者,本人也无能为力。公平交易就是公平交 易。我可以给你列举十几个这种例子,在这些事例中我都成了 自己信念的牺牲品。我相信了那些神圣的信誓旦旦的话语,或 者对那些不可侵犯的君子协定信以为真。我不会再这样做了, 因为再好的意图也不能因此而实现。
许多人都喜欢把股票交易所说成劫掠者的战场,而把华尔街上 每天的交易当成一场场战斗。这比喻颇带戏剧性,却完全误导 了人们。我并不认为自己的投资活动是冲突和争斗。我从未向 个人和投资小集团宣战过。我只是持不同观点而已,我对基本 情况的看法不同。剧作家们所谓的商战并不是人类之间的战争 ,而只是对于商业观念的考核。我坚信事实,而且仅限于事实 ,因此控制自己的行动。这就是贝拉德·M巴拉克获利成功的诀 窍。
有时候我对客观事实——包括所有事实——没有完全看清楚或 者没有早点了解到,也许是因为我思路混乱了。只要这种情况 发生,我就会亏钱。我出错了。每次出错总是以金钱为代价。
任何有理智的人都不反对为自己的错误付出代价。任何人出错 都得付出代价,这是毫无例外的。可是当我是正确的时候,我 不想亏钱。我并不是指因为某项特殊的交易制度引起突然变化 使我付出金钱代价的那种交易。我把一些投资活动中的偶发事 件铭记在心,它们不时地提醒投资者,凡是利润都要等到存入 银行自己的帐户后才可以认为十拿九稳了。
欧洲爆发二战之后,那些急需的商品价格开始上涨。人们很容 易预见到这种形势和战争引起的通货膨胀。自然,总体上涨趋 势随着战争的持续一直进行着。你可能还记得,1915年我一直 都在为“东山再起”忙碌着。股市的暴涨就在面前,利用它是 我义不容辞的责任。最稳妥、最易得手和最迅速的大手笔在股 市上,因此,如你所料,我时来运转了。
1917年7月为止,我不但已经能够还清所有债务,而且还净赚 了一些,这就意味着此时有时间、资金和可能去考虑同时进行 期货和股票交易。多年来我已经把研究所有市场情况作为惯例 了。商品(期货)交易市场上的商品价格与战前相比增长了100% 到400%不等。只有一样东西例外,就是咖啡。当然,其中自有 缘由。战争的爆发意味着欧洲市场的关闭,大量的货物运到国 内,国内是唯一的大市场。这终于导致国内咖啡原料的极度过 剩,这种情形反过来又使得其价格保持低廉。唉,当我刚开始 考虑咖啡投资的可能性时,咖啡的售价实际上低于战前价格。 如果这种反常的原因是明显的,那么下面这种情况就更加明显 了:德国和奥地利潜水艇不断地攻击盟国船只就意味着可用于 商业意图的船只数量的减少。这种局势反过来最终导致咖啡进 口贸易的衰落。随着进口量的减少和不变的消费速度,剩余的 咖啡存货一定会被吸收。因此,这种情况发生时,咖啡的价格 一定会像所有其他商品一样上涨,这种情况以前有过。
用不着请出福尔摩斯就能分析出这一局势。为什么人人都没买 咖啡,我说不清楚。当我决定买时,我不认为这是一种投机。 这不仅仅是一项投资。我清楚发财是需要时间的,但是,也明 白这一投资必定会带来利润。这一点使得该项投资成了保守的 投资活动,这是银行家的所为,而不是投机客的行径。
1917年冬天我开始收购。我买进了大量咖啡。然而,市场上一 点反应都没有。继续不景气,至于价格,并不像我估计的那样 升上去,结果我只好怀揣自己毫无结果的投资长达9个月。九 个月之后我的合同到期,因此我卖掉平仓。这笔生意我又损失 了一大笔,不过我认为自己的看法是有道理的。很明显在时机 的把握上我错了,但是我认定咖啡一定会像其他商品一样上涨 的。
因此,我一抛出就立刻又开始吃进。我买进的咖啡是上次的三 倍。当然,我买的是期权合约——可以在尽可能长的时间里拥 有。
我这次可没错。我买进以后,价格马上就开始上涨。每个地方 的人都似乎突然意识到咖啡市场注定会发生什么情况。形势开 始表明,似乎我的投资就要回报我巨额利润。
那些卖方是焙烤商,其中大多数是德国人或者德裔,他们在巴 西买进咖啡,十分自信地希望运到美国来。但是,没有船只运 输,很快他们就发现自己处于难堪的境地,那儿的咖啡价格无 休止地下跌,而这儿又异乎寻常的奇缺。
请牢牢记住,当咖啡价实际上处于战前水平时,我第一次买入 。也不要忘记,我买进之后,手中多头套牢大半年时间,因此 造成巨大损失。对错误的惩罚就是亏损。对正确的奖赏就是赢 利。由于正确十分明显,而且进行长线投资,我有理由期待着 赚它一大笔。赚到自己满意的利润并不需要市场上涨多少,因 为我手里有几十万袋咖啡。我不喜欢具体谈到成交的数目,因 为有时候听起来有点不可能,别人会认为我在吹牛。实际上我 在按照自己的方式投资,而且总是给自己留有充分安全的余地 。在这种情况下我是十分保守的。我大量地买下期权的理由是 觉得自己不会亏本。情况都对我有利。我已经被迫等待一年了 ,我现在准备既要得到对我等待的补偿,又要得到对我投资正 确的报答。我看得出利润滚滚而来,来势凶猛。并不是我对此 行道如何精明,而仅仅是因为我不是睁眼瞎。
那几百万利润实实在在地来了,飞快地来了!可是就是没到我 手里,到不了我手里。倒不是因为形势突变把它引开了。国内 市场没有经受住这种出人意料的方向转变形势的考验,咖啡没 有涌进国内。发生了什么事?发生了难以预料的事情!发生了 任何人都没有经历过的、发生了我因此也无法警惕的事。在一 长串投资活动突发性事件中还得加进一条新的我必须永远牢记 的事件。情况就是这样:那些卖咖啡给我的空头户们清楚自己 将面临什么情况,因此就尽力摆脱原来的位置,而自作主张地 抛出,设计了一种新的赖帐方式。他们都蜂拥到华盛顿求援, 他们成功了。
也许你记得,政府曾经制订过各种各样方案来阻止从急需物资 中获取暴利。你知道其中大多数起了作用。唉,那些有善心的 咖啡空头们跑到战时价格委员会去——我认为这里面含有官方 暗示——向该机构提出了一项爱国请求,保护美国人吃早餐的 权利。该委员会宣布说一个名叫劳伦斯·利温斯顿的职业投机 家已经垄断或即将垄断咖啡。如果他的投资方案成功的话,他 就会利用战争给他创造的一切条件赚钱,美国人就得被迫付出 昂贵的价格来购买每天必吃的咖啡。对于那些卖给我几船咖啡 却又找不到船运的爱国者们来说,他们万万没有想到,大约一 亿美国人将会向那些没良心的投机商进贡了。他们代表着咖啡 交易,而不是咖啡赌徒,他们愿意帮助政府约束现实中和可能 出现的牟取暴利行为。
现在,我对哀鸣者极其痛恨。我的意思不是影射价格委员会没 有尽力控制牟取暴利和浪费的行为。我是想说,有必要表明该 委员会不能过多地介入这一特殊咖啡市场。它为咖啡原料定了 最高价,也为终止所有现存合同定了一个最后期限。当然,这 个决定意味着咖啡交易将停止。我有事可做了,
卖掉所有合同。就像以前曾经赚几百万利润一样我认定要赚的 那几百万利润完全成为泡影。我以前是,现在也是,强烈反对 从生活必需品中牟取暴利,但是,在价格委员会制订咖啡章程 的时候,所有其他商品已经以比战前高出百分之二百五十到四 百的价格卖出,而咖啡价格实际上比战前几年里的平均价还低 。我看谁拥有咖啡也一样。价格必定会上涨,其原因不是那些 没良心的投机者在操作,而是因为咖啡存量在减少,此责任全 在于日益减少的进口量,而后者又因为德国潜水艇骇人听闻地 击沉船只大受影响。价格委员会没有等到咖啡开始涨价,就踩 下了制动器。
作为一种政策和权宜之计,强迫停止咖啡交易是一种错误。要 是该委员会让咖啡交易顺其自然,那么由于我早就阐述过的理 由与任何所谓的垄断都无关的理由,价格无疑会涨上去。但是 这种高价——不需要过分高——将会有刺激作用,把供给吸引 到市场上来。我曾听贝拉德·M巴拉克先生说过,战时工业委员 会考虑过为以固定价格供给市场投保。正因为这个缘故,一些 针对某些商品的高价限制所发的怨言就不公平了。当咖啡后来 恢复交易时,以二十三美分卖出。因为供应量小,美国人出了 这笔钱;又因为根据那些有慈善心的爱国者们的建议,价格定 得太低,以致于不可能付高价运费保证持续不断的进口,所以 美国人得到的供应量实际上很小。
我总是认为在我所进行的所有期货交易中咖啡交易是最合理合 法的。我把它看作是投资而不是投机。我投资咖啡一年多时间 。要是其中有任何赌博行为的话,那是有着德国名声和血统的 爱国者在进行。他们在巴西买进咖啡,又在纽约卖给我。定价 委员会定下了唯一的没有上涨的官方价格。该委员会在牟取暴 利开始之前,保护了公众利益不受影响,但是没有抵抗住紧跟 着的不可避免的高价的影响。不但如此,而且当青咖啡以每磅 九美分的价格出售时,烘干了的咖啡却和其他商品价格一起上 涨,只有那些焙烤商获了利。如果青咖啡每磅上涨二三十美分 ,那么这就意味着我要赚几百万。而且也不会使公众像后来咖 啡上涨时那样付更多的代价。
投机活动中事后分析是浪费光阴。它们使你一事无成。但是这 种特别的交易颇具教育价值。它和我进行过的任何交易一样诱 人。上涨行情清晰可见,一切都合情合理,以致于我都忍不住 想要赚几百万美元。可我没有如愿以偿。
在其他两个场合,我饱受委员会制订的条款之苦,这些条款在 没有任何提醒的情况下改变了交易规则。但是,在这些情况下 ,我的看法从技巧角度上看是正确的。却没有我在咖啡交易中 那么符合商业道德标准。在投机交易中不能对什么都认死理。 我刚才给你讲的经历正好在给在自己的一连串偶发事件中增加 了新内容。
咖啡事件之后,我在其他商品的期货交易和股市的卖空交易中 非常成功,结果我又受到无聊的流言蜚语的责难,华尔街的职 业炒家们和那些新闻记者们已形成了商品价格大幅变动就责备 我的习惯,说我采取了所谓的突然行动习惯。有时候,都说我 的抛售不是爱国行为。我想他们夸大我投资活动重要性和作用 的原因是需要满足公众贪得无厌的要求,即为每次价格变动找 出原因。
我说过一千次这样的话,任何操纵手段都不能把股票压低或使之保持低价。
关于这点并不神秘。任何人只要不怕麻烦思考半 分钟,答案就明明白白。
假如一个炒家对一种股票突然采取行动,也就是说,把价格压低到实际价值水平线以下,
那么会发生什么不可避免的事呢?啊,这个人就会立刻抓住时机买进。
那些懂得股票价值在哪里的人就会趁这种股票廉价出售时吃进 。假如吃进的人不能再买了,那就是因为总体行情与他们可支 配的财力不相称了,这种行情不是买空的行情。
当人们谈到这种故意造成股票价格猛跌的行为时,他们认为这种行为不正当 ,几乎认为是犯罪。可是以一种远远低于本身价值的价格出售股票是颇具危险的买卖。
要牢记,那种不能回升的因人做了手 脚的下跌股票是不能吃进的;
只要存在有使股票猛跌的行为, 即不正当地卖空,通常就容易引起买进,而且只要什么时候有 这种情况存在,价格就不可能保持低价。
我该说一下,在一百 种情况中的九十九种情况下,所谓的故意造成股票价格猛跌确实是合法的下跌,这种下跌有时并不主要是由某个职业投资 者的动作引起的,不管他能进行多长的长线投资。
关于大多数价格突然下跌或者特殊的暴涨是一些不顾一切的投 机家们的投机行为所致的理论很可能被人杜撰出来的,以向一些投机者提供市场价格变动的原因——这些投机者只是昔日的 盲目赌徒而已,宁可相信任何人告知的事,而不愿相信自己动 脑筋得出的结论。
不走运的投机者经常从经纪人和传谣者那儿听到股价猛跌和自己亏损是一些炒家炒作引起的解释,而实际上这是一种反面的内部消息。
区别在这儿:来自熊市内部消息 是清清楚楚,明确建议卖空,但是反面的内部消息,即不作解释的解释,只是起到阻止你明智地去卖空的作用。
当股票暴跌 时自然的倾向是卖出。有一个理由,不为人知但又好的理由。 因此,你要做的脱手。可是,当下跌是急进炒家行为所致时, 脱手并不明智,因为一旦这个炒家停止动作,价格就要反弹。 这是反面的内部消息啊!
第十六章 内幕消息:大家多么想要内幕消息
内幕消息!人们多么渴望得到内幕消息啊!人们不但渴望得到 ,而且喜欢向别人提供。其中既有涉及婪,又有虚荣的成分。 有时候看见那些很聪明的人四处打探这些内部消息,真让人感 慨。透露消息的人对消息的质量无所谓,因为寻求消息的人并 不是真正追求好消息,而是追踪一切消息。
如果消息带来了好处,不错!如果没有,下一个会带来好运。 我想那些到交易厅里的顾客,他们总是相信内部消息。
对于承销商和市场操纵者来说,源源不断的内幕消息被变为一种理想 的宣传手段,是世界上最好的推销兴奋剂。因为,既然寻求的 人和需要的人都是传递者,那么内幕消息的宣传就成了一种循环链式的广告宣传。打探内幕消息的人在一种幻觉下奔波着, 这种幻觉就是只要以恰当的方式传递,没有哪个人会抵御内幕 消息的诱惑。这些内幕集团认真地研究过巧妙地传递消息的技巧。
每天我从各种各样的人那儿得到几百条内幕消息。我给你讲一 个有关波内·蒂恩的故事。你还记得这支股票是什么时候上市的吧?那是在股市上涨的高峰期。这支股票的承销商采纳了一位 银行家的建议,决定立刻在市场上公开筹资成立一家新公司, 而不让某个同意负担费用的辛迪加趁机介入。
这是个好建议。 他们犯下的唯一错误就是经验不足。他们不清楚在疯狂的暴涨期内,在股市上可干些什么事情,与此同时他们又显得笨拙和 拘谨。
为了卖出股票他们一致同意必须标出价格,可是交易开始时的股价却让交易者和大胆的投机活跃分子一旦买进就不由得充满疑惧。
按理说,这些承销商应该坚持这一价格,但是在疯狂的牛市上 ,他们的贪婪演变成十足的保守。公众正在买进能打听到足够幕部消息的股票。人们想的不是投资。
人们需要轻松地挣钱,要挣那种真正带有赌博性质的利润。由于大量的军需物资贸易 ,黄金向国内滚滚涌来。人们告诉我,这些承销商在制订波内 股票上市计划时,在第一笔交易被官方记录下来之前,曾三次为股票改过开盘价。
有人曾经邀我入伙,我深入调查一下,但是没有接受,因为如果有什么市场策略要采取的话,我喜欢自己单独干,以自己的方式投资。波内·蒂恩上市时,我了解到其承销商的财力怎样,计划干什么,公众能干些什么之后,就在第一天的第一个小时内买了一万股。
至少在某种程度上该股票的首次发行是成功的 。事实上,这些承销商看到人们踊跃购买这种股票,就认为这么快就卖完如此多股票是个错误。他们在发觉我买下一万股股票的同时,就意识到如果将股价标高二十五或三十个百分点, 他们也能卖光所有股票。
因此,他们得出结论,我那一万股的利润会占去他们那几百万美元中相当大一部分。
因此,他们居然想把我震出(shake me out)市场。可是我稳坐不动。因此他们认为无望而放弃,接着他们开始抬高价格,结果仍然一点也没有如愿地使我 蒙受损失。
他们看到别的股市创了新高,于是就赚的更多,当波内·蒂恩股 票涨到一百二十点时,我就把我那一万股全抛给他们。
我和妻子一起在帕尔玛海滩度假。有一天,我在格瑞得里事务 所赚了些小钱,回家后我就从中拿出一张五百美元的钞票交给 妻子。真是巧得很。当天晚上吃晚餐时,我夫人碰见了贝勒·蒂 恩公司的总裁威森斯坦先生,他是那伙股票发行人的头。过了 好长一段时间我才知道这位威森斯坦是用了心机才在晚餐时坐 在我夫人旁边的。
他对她极力讨好。最后神秘兮兮地对她说,“利文斯顿夫人, 我打算做一件以前从未做过的事。我非常高兴去做这件事,因 为你清楚这意味着什么。”他停止话题,焦急地望着我夫人, 心想对方该是既精明又机警的。我夫人从他的神态看出了这个 意思,因为这意思一清二楚地表现在脸上。不过,她还是回答 :“我清楚。”
“好的,利文斯顿夫人,本人万分荣幸同您和您的先生见面。 我想证明一下本人是真心诚意说这一番话的,因为我希望同二 位长相往来,我认为没有必要把我要说的话作为高度机密了吧 !”然后他悄声说:“要是你们买一些波内·蒂恩的股票,你们 会发一笔大财的。”
“当真吗?”我夫人问。
“就在我刚刚离开旅馆之前,”他接着说,“我收到几封电报 ,上面的消息要对公众至少保密几天。我打算尽可能多的买进 这种股票。如果明天开盘时,你们需要买一些,你们就与我同 时并以与我同样的价格买进。我向你保证波内·蒂恩绝对要上涨 。你是唯一一个我透露此消息的对像。绝对是唯一一个!”
她向他致谢,然后告诉他自己对股市一无所知。可是他让她放 心,了解这点就够了,其他事情没必要了解。为了确保她听懂 了自己的意思,他又向她重复自己的忠告。
“你们要做的事就是按自己的意愿尽量多买波内·蒂恩的股票。 我可以向你保证,如果你们这样做,不会损失一分一厘的。在 我一生中,以前我还从未让任何女人或男人去买进什么股票呢 。可我十分有把握这种股票不会停止在二百个点,因此我想让 你们赚点钱。你知道,我不可能自己就买光所有股票,而且如 果除我之外有别人要从上涨中获利的话,我宁愿是你们。只愿 是你们!我私下告诉了你,因为知道你不会到处乱讲。利文斯 顿夫人,记住我的话,买波内·蒂恩股票吧!”
他非常认真,因此成功地使我夫人信以为真了。她开始想到把 我那天下午给她的那五百美元好好派上用场。这笔钱对我来说 算不了什么,而且她可以自由支配。换句话说,即使她运气不 好,也只是损失了一笔来得容易的钱而已。可是,那人说过她 保准会赢。她自担风险去赚钱也是好事。她后来才告诉了我这 件事。
咳,听着,就在第二天早晨开盘之前,她一走进哈丁事务所就 对经理说:“哈丁先生,我想买些股票,但我不想记在我的经 常帐户上,因为在赚到钱之前,我不想让丈夫知道什么。你能 安排一下吗?”
经理哈利说:“哦,可以。我们可以单独开户,买哪种股票, 你想买多少?”
她递给他那五百美元,然后对他说,“请听着,我不想把老本 蚀光,如果这笔钱亏了,我不想再欠你们什么。要记住,我不 想让利文斯顿先生听到任何风声。用这笔钱在开盘时帮我尽量 买进波内·蒂恩的股票。”
哈利拿过这笔钱,告诉她绝不对任何人吐露半个字,后在开盘 时为她买进一百股。我猜想她是在一百零八点时买进的。那天 这种股票非常活跃,收盘时又上涨了三个点。我夫人对自己的 成就欣喜若狂,我完全蒙在鼓里。
事有凑巧,我一直认为当时是整个市场处于疲软状态。波内·蒂 恩不寻常的举动引起我的注意。我认为当时还不是股票上涨的 时候。我决定开始卖空,而且一出手就抛出一万股波内股票。 要是我那天没有这样做,是因为我认为这种股票将上涨五个或 六个点而不是三个点。
就在第二天,开盘时我抛出两千股,在快要收盘之前又抛出两 千股,股价下跌到一百零二个点。
第二天早晨,担任哈丁兄弟事务所帕尔姆海滩分部经理的哈利 等着我夫人的到来。要是我在市场操作,她通常要在大约十一 点钟才溜进去看行情的。
哈利把她拉到一边说,“利文斯顿太太,如果你要我为你承担 那一百股波内·蒂姆股票的责任,那么你得给我更多的股金。”
“可我只有那么多。”她说。
“我可以把它转到你的经常帐户上。”他说。
“不行。”她反对,“因为那样我先生就知道了。”
“可是,你开的帐户已经表明亏本了。”他又说。
“可我明确告诉过你,我不想损失超过五百美元,我甚至不想 亏掉那五百元。”
“我知道,利文斯顿太太,可我不想不征求你的意见就抛出, 现在除非你授权我不抛出,否则我就将股票抛出去。”
“可我那天买的时候还挺不错嘛。”她说,“我不相信这么快 就变了样,你呢?”
“不,我也不相信。”哈利回答。他们不得不在经纪人办公室 里商量起来。
“哈利先生,究竟这股票出了什么问题?”
哈利是十分清楚的,可他一说实话就得出卖我,而且客户的生 意是神圣不可侵犯的。因此,他只好说,“我也弄不清楚发生 了什么事。反正情况就是那样!价太低不好买卖!”他指着行 情牌说。
我夫人盯着下跌的股票嚷道:“唉,哈利先生!我不想亏掉那 五百元!我该怎么办啊?”
“利温斯顿太太,可我要是你的话,就去问利文斯顿先生了。 ”
“噢,不行!他不让我独自投资股市的。他早就告诫过我,要 是去问他,他就会认为我在买卖股票,可我以前从未背着他做 过股票交易,我不敢告诉他。”
“好了。”哈利安慰她。“他是个了不起的投机家,知道该怎 么办。”见她使劲摇头,他又怂恿着补上一句:“要不然你拿 出一两千美元来支撑你这些波内股票。”
哈利先生的最后一句话终于使她呆在事务所附近游荡,当弱势 愈来愈明显时,她走到我坐着观察行情牌的地方,告诉我想对 我说句话。我们走进私人间,她把整个事情向我和盘托出。我 只好对她说:“你这真傻,赶快别干这种事了。”
她答应不再碰了,我又拿出五百美元给她,她高兴地走了。这 时,波内股票价值处于票面价以下。
我明白了发生了什么事。威森斯坦诡计多端。他估计我夫人会 把他告诉她的话讲给我听,于是我就要考虑这种股票。他清楚 我对这种事很有兴趣,大家都知道我惯于进行获利可观的投资 。我猜想他认为我会买进一二十万股。
这是我曾经听说过的计划得最巧妙最具怂恿作用的内幕消息之 一。可惜没有成功。它注定不会成功。首先,我太太正好是在 得到那笔份外的五百美元那天听到这一消息的,因此,她比平 常表现出更大的冒险情绪。她希望完全靠自己赚一笔钱,而且 女人见识把这一诱惑演化得令人神往以至于势不可挡。她知道 我对外行炒股的看法不怎么样,因此不敢对我提起此事。威森 斯坦没有看准她的这一心理。
威森斯坦对于我是什么样的投机者的判断也是大错特错。我从 不在意内幕消息,在整个股市上我是卖空的。他认为会是十分 有效地引诱我去买进波内股票的计谋,即,他透露出内幕消息 的举动和股价上涨三个点,正好是我决定抛出获取利润时把波 内股票作为出头鸟的根据。
听了我太太的陈述后,我比以前更想抛出波内股了。每天早晨 开盘和每天下午收盘之前我都抛出一些股票,直到我看准能带 来可观利润的机会,我才买进。
在我看来,靠内幕消息投资简直是蠢到极点。我想我不是以探 听内幕消息出名而出名的。有时候,我想到那些探听消息的人 就像醉鬼。有些人抵御不住别人的恳求,总是希望得到那种被 他们认为是对自己幸福必不可少的醉态。竖着耳朵让消息进来 是件很容易的事。这是朝着满足内心欲望迈出的非常大的第一 步。这种事与其说是由于心切而被蒙住双眼的贪婪,还不如说 是由于不愿动脑筋而被束缚住的。
而且并不只是在圈外人中你会发现这种根深蒂固的收寻消息的 人。在纽约的股票交易所里某些专业投机者在这方面也非常糟 糕。我十分清醒地意识到其中有不少人热衷于我的见解,原因 是我从未向任何人透露消息。如果我对人讲,“抛出你那五千 股钢铁股票!”他立刻会照办。可是,如果我告诉他我是在做 空头并且给他说出充足的理由,他很难听下去,在我讲完之后 ,他会瞪我一眼,因为让他浪费了时间来听我述说对一般情况 的看法,而不是直接给他特别的暗示,我这种做法不像那种有 慈悲胸怀的人。那种人在华尔街到处都是,他们是那种喜欢把 几百万元放进朋友、熟人和素不相识者腰包的人。
我认识一个人,他是纽约股票交易所的一员。他认为我是那种 自私自利冷酷无情的人物,因为我从不透露消息给别人,或把 朋友卷进去。有那么一天,那是好多年前了,他正在同一位记 者交谈,这位记者偶然提到他得到可靠消息说G.O.H股票要上涨 。我的这位经纪人朋友立刻买进一千股,结果在止损之前亏了 三千五百美元。一两天之后,他又碰见这位记者,这时他仍然 怒火中烧。
“你透露给我的消息真他妈的不咋样!”他抱怨说。
“什么消息?”记者问,他想不起来了。
“就是关于G.O.H的,你说消息来源可靠。”
“我是说过,该公司的一位理事告诉我的,他是财政委员。” “哪个委员?”这位经纪人说。
“如果你一定想知道。”记者说,“他就是你的岳父大人,威 士莱克先生。”
“咳,真见鬼。你怎么不早告诉我呢!”这位经纪人大声嚷道 。“你让我损失了3500美元!”他不相信家人提供的消息。消 息来源越远,消息越可靠。
老威士莱克是一位成功富有的银行家和股票承销商。有一天他 和约翰·W盖茨不期而遇。盖茨问他有什么消息。老威士莱克粗 鲁地回答,“如果你按我给你提供的消息操作,我就告诉你。 如果你不,我就不浪费时间。”
“我当然要照您说的办。”盖茨乐滋滋地保证。
“卖出雷丁股!必定有二十五个点的利润在里面,而且可能还 更多。但是,二十五个点是绝对保证的。”威士莱克令人信服 地说。
“非常感谢。”爱同别人打大赌的盖茨和威士莱克热情握手后 ,就朝着自己经纪人事务所方向走去。
威士莱克是专门研究雷丁股的。他对该公司情况了如指掌,而 且同内幕人士有联系,因此对他来说股市是一本翻开的书籍, 人人都知道他这一手。此刻,他建议这位西部投机者卖空。
然而雷丁股价格不停地上涨。在几周内就涨了差不多一百点。 有一天老威士莱克又在街上见到约翰·盖茨,他认为对方没看见 他,于是就继续向前走。约翰·盖茨追上他,满面笑容地把手伸 过去,老威士莱克茫然地和他握手。
“我想感谢你给我透露的有关雷丁股消息。”盖茨说。
“我没给过你任何消息。”威士莱克皱着眉头。
“你确实给过,是条让我赚钱的消息,我赚了六万美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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