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葱姜传奇

_11 卫风(当代)
龙蛋?
我吓一跳,差点儿没捧住:“真的是……龙蛋?可是,龙不是很大个儿吗?这个蛋,也不见得有多大啊!”
青溪跟我耐心的解释,龙与龙不同,再说龙的蛋不见得就非得和成年龙的体型成正比。
我知道青溪说是来找东西,但是却不知道他来找龙蛋。
真是有意思的事。
一上午收集到七八枚龙蛋。青溪用棉花把它们小心的包起来,放在一个大树桩的附近。沧海和葱头又跑远了,青溪说再去找些干草来给龙蛋保温。我站在旁边,数来数去,那些圆滚滚的蛋,真是很可爱。
回头看到白风安静的低着头,不知道在想什么。
总觉得他有很多心事似的。天知道沧海怎么当人家爱人的,既然喜欢,就不想惹他不开心啊?你看葱头这一点就比你强多了,虽然面子要顾,但是里子更要顾啊。青溪说一他不说二,有空没空都不忘了嘘寒问暖。
当然……我试着幻想了一下,沧海那张酷酷的脸上出现象葱头一样无厘头的表情,谄媚的对一脸冰冷的白风说:“小风风你肚子饿不饿,你皱着眉头在想什么……”
真恶寒。
看来,每对恋人,都有不同的相处模式啊。
一边想,一边捂着嘴笑,知道自己很无聊,可是就是想笑,停不下来。
“你好象总能自得其乐。”白风淡淡的说。
“还好啦。”我摆摆手,赶走想落在龙蛋上的飞虫:“人生哪有天天可乐的事?还不就是找个穷开心啊。要是指望天天都能有幸福的开心的事让你笑得合不上嘴,那是痴心妄想哦。不如自己给自己找点开心。”
“有什么开心?”他语气很奇怪,问题追这么紧,像是很烦恼一样。
“天这么蓝,云这么白,风这么暖,”我晃晃手里的书:“我新买了一本《独角兽之角》,还有,靴子很合脚,都很开心啊。”
他的语气真的不对劲,因为接下去他冷着声音说:“还真是穷开心。”
我也有点火了。这个家伙,一开始见面就闷不拉叽,亏他不见的时候我那么担心的找过他。等到这次再见到面,一直阴阳怪气。
就算我是沧海的旧爱,你也不用计较成这样?跟个女精灵一样。男精灵哪有你这么小心眼儿的!
话不投机,我整整龙蛋边上的棉花,闭着嘴巴,远远看着青溪在山坡上找干草。
他遥遥回头看我,跟我招招手,我满面春风,跟他做鬼脸,拋飞吻。
“很得意?”突然他说:“你总觉得你比我优越。”
神经病。
我头都没回,站起来拍拍裤子,想上坡去找青溪。
再跟这家伙在一起儿非把我憋成傻子不可,就算看在沧海的面子上不和他吵,我惹不起我还躲不起么。
35.谁是谁的谁
“不想知道他在狼营那里为什么不打招呼就走吗?”白风冷沉沉带挑衅的声音在身后说。
他知道?
我倒是真不知道。
我这个人就是这个样子。虽然那个问题在分别的六七年里想了又想,想到痛苦难受,这三年里也时有想起。
但是沧海既然不肯说,我的个性绝不会去死缠着问,你当时为什么要不告而别。
不光是因为天生个性就这样子,也因为牵涉到后来他和青溪和遭遇都那么惨烈,所以,我从来也没有向沧海问出来过。
这种事又有什么好问的呢。已经不在一起了,也不相爱了。再追着问问题,不是我的风格。
我不回头,向前走。
白风声音提高了,在后面远远说:“你装什么清高?我不信你就不想知道!”
抬头看的时候,太阳好象在坡顶一样,耀眼的很。青溪的身影好象已经翻过了坡。
笨蛋,你又没功夫护身,找一点草就行了啊,还跑这么远。
“沧海他从来都没喜欢过你--”白风大喊的声音:“他喜欢的一直是我!我刚出生就遇到他了--他去精灵村也是为了再见到我--”
我愣了一下,继续爬坡。
长长的枯草,干黄的在风中哗哗作响。
“他不告而别是因为他不想再骗自己说喜欢你--他不过是在你身上找我的影子而已--”
脚底下不知道让什么绊了一下,我跌了一步,幸好没摔倒。
步子越来越快,像是要跑起来。
“他没喜欢过你--”那声音像是挥不去的阴影,一直在身后盘绕。
我知道他说的是真的。
太过份了。
真的太过份了。
我大跑奔跑着!
真的太过份了。
他怎么能这样!
一直跑着,远远看到青溪抱着一捧柔软的干草站在那里,一头就扎了过去。
青溪吓了一跳,完全不知道我是怎么了,手里的草纷纷落了一地,把我抱住:“江江,江江,怎么了?”
不知道。
沧海好过份,白风也好过份。
怎么可以这样。
沧海拿我当一个替身,后来还不告而别?
白风怎么可以这样说话,难道他就那么想伤害我?
“青溪……青溪,”我气喘吁吁,不知道是因为奔跑,还是因为气愤和难过。
“沧海他太过份了,怎么能这么对我!我当时是真的很喜欢他啊,他不喜欢我,可以直接说不喜欢,为什么要一直对我那么好?就算走,也可以把话说清楚再走,又为什么要不告而别!难道我这么不好,这么不值得他喜欢,甚至不值得当一个朋友一样信任吗?不喜欢就喜欢好了,为什么要说喜欢。走就走啊,但是要把话说清楚啊!一声不吭的就要走,再见面一句解释都没有!我这么差劲吗?我有这么差劲吗?就算是普通朋友,也不能这样啊!”我语无伦次,抱着青溪的腰,都不知道自己在说些什么。
“江江。”
青溪抱着我,有力的温柔的声音说:“江江,冷静。”
让我怎么冷静啊。
可是……
慢慢把头抬起来,看到青溪很平静的一张脸,心里面突然一凉。
“你知道的。”我轻声说。
“你一直知道。”
青溪脸色微微变了一下。
“你一直知道这件事,对不对?”
他沉默着,然后点点头。
“可是你不告诉我。”我有点控制不住自己的感觉:“为什么不告诉我?你明明知道我那些年都在为那个结纠缠不清。一直不知道他为什么要不辞而别,一直不知道为什么我这么差劲会被人留在原地,连交代的话也没有一句。”
他拉着我,我要推开他,一些粘在他臂上的干草随着这动作滑坠下来。
“放开手!”
我觉得全身的血都冲到脑子里去了:“青溪,我对你没任何秘密!什么事,都可以对你说,都可以为你做!可是你却不告诉我,看着我一直苦恼!”
“江江,江江,听我说。”
“你要说什么?说你是为我好?我不要听!”我努力要挣脱他,两个法师较劲,其实比常人也没什么不一样,力气都不算大,他死死拉着我的胳膊,我就一定要挣开他,两个人拉拉扯扯的,我脚绊了一下,两个人都摔在了地上。
“江江!”他把我按住:“冷静点!”
我被他压着不能动,可是眼睛恶狠狠的盯着他。
青溪。
你就这样面对我,过了那么久。
我都不知道,你到底要的是什么!
要功成名就,还是要和爱人相守终生。我不敢替你做决定,我也不能替你做决定。你要留在神殿,我就尽力去铺平所有的路。甚至杀人也不手软。你现在离开了神殿和葱头在一起,我也会笑着祝福你。
可是你从来不说心里话。
从来不说。
你的心事,你有不说的自由。关于我的事,你也有保持沉默的权利!
你从来都没做错过!
我狠狠的挣扎,腿用力的踢动着。
松开手!
胸口闷得要裂开一样,脸上滚烫涨热,我一声不吭的跟他撕打!
我就拼命的要挣开,他就拼命的压着不放。
都忘了自己是巫师,要摆脱他的方法没十种也有八种,这种死缠烂打避已之长扬已之短根本就是气得脑子都没办法思考了。
他的手臂在眼前晃,想都没想就咬了上去。
恶狠狠的,一下子就咬破了皮,牙齿陷进了肉里。
刺鼻的血腥味儿一下子溢满了口腔。
他的手一软,我立刻翻身向一边滚了一下,想站起来时却又一次被他按倒,这次却是面朝下,一下子仆倒在地上,背上被他压住,压得又重又紧,我一口气都吸不进,觉得肋骨也痛了起来。
混蛋!
大混蛋!
好过份!这些人,都好过份!
用力的扭啊扭,象只难看的四脚兽。他压得更用力,混蛋,跟葱头在一起待久了,体力还真练得比我强!手脚都软了,身子紧紧贴在了地上,还是想向前移动。
头皮一紧,颈上也随着重重的痛。
我啊一声叫出来。
“江江!”
他的声音不再平静,带着怒气:“你到底能不能听我说一句话!从来都任性的要命!”
我愣了一下,绷得紧紧的身子一下子松了劲,被他压得深深陷进了草甸里。
“你以为你杀那些人我一点儿都不知道?”他用力把我翻过身上,眼里像是烧了一把火似的亮,亮得我心惊。
“你想做什么就做什么,还觉得是为了我好?”他恶狠狠的扼住我的喉咙:“我要你杀人了吗?要你叛出神殿了吗?你知道我醒过来,知道你已经被驱逐的心情吗?知道我苦苦的找,不知道是你生是死,那些天的心情吗?居然扔下一封信,就跑的远远的!你从来都想做什么就做什么!你太任性太倔强!你想过我的心情吗?知道你杀人的时候,知道你背地里做的所有的事情,知道你最后刻意用那种方式离开神殿!你想过没有,我能不能心安理得享受你这些付出!”
他狠狠地说,扼在脖子上的劲却渐渐松了,压制着我的肩。
我愣得转不过来,呆滞地问:“你不要……不要我做的一切?”
“我为什么要?”他瞪着我:“你问过我吗?你知道我要不要?我那时跟沧海说了多少话,他把以前的往事告诉我,说其实你不知道,比知道好得多。就算这件事要说,也该由他自己跟你说!这是他自己的要求!你就那么倔,想知道也问不出口!总是嘻皮笑脸的,装得什么都不在乎!其实你骨子里我们中最傲的一个!你觉得白风傲吗?他的傲气只在脸上,他心里全是不安!你……你这混蛋的的傲气就在骨子里!有时候我恨不得……”
他突然停了下来没有说,愣愣地看着我。
一滴水从我眼中流了出来,顺着眼角流出,一直蜿蜒进鬓边的头发里。
36.谁同谁
他手上一松,我一下子翻身爬了起来,背对他坐着,双手在眼上乱抹了一把,抱着膝蜷成一团。
“江江……”他声音变低了,比平常时的声音还要低得多:“你哭了?”
谁哭了!
我想吼出这句话来,可是嗓子里像是有什么噎着,发不出声音。
“你那么……喜欢沧海吗?”
谁喜欢那样混蛋的家伙了!
心里这么闷闷的说,可是仍然是闭着嘴,额头抵在膝盖上。
“对不起,刚才我……”
我明明不想哭。
很少会哭。
就算受伤也不会哭。
可是。
为什么一直有东西从眼睛里流出来?
原来,一直都那么蹩脚,自己觉得自己特别聪明,什么事都可以做到,都可以做得很好,什么人都能说得来,都能变成要好的朋友。
一直觉得自己在暗地里,为青溪做的事,很值得。
其实根本不。
他根本不需要,也不想要我做那些。
可能造成了他的负担吧。
一直象个跳梁小丑一样。
青溪他,只是脾性好,才一直忍着而没有说的吧……
“你道什么歉。”抹一把脸:“应该是我说对不起。”
他的下一句话也被我截了回去:“把你捡的干草都弄飞了。我帮你再捡一些吧。”
他没有再说话。
我们默默的,分头捡拾着干草。
太阳很大,照得人睁不开眼,好象身体里每滴水都化成了烟,全部蒸发掉了。
一滴水也剩不下。
当然也不会有眼泪了。
干草软枯而温暖,握在手里的时候不能太用力,不然就会断碎掉了。
青溪说:“好了,够多了。快中午了,他们可能也回来了。”
我嗯了一声,跟他一前一后向山坡上走。
记得很久以前,一起这样在路上走。
当时真的很爱笑,完全不去想前面有什么样的道路要走。
翻到坡顶的时候,风从下面吹上来。
我愣了一下,手里的草抱得更紧。
风里有血的味道。
不是那些兽怪的腥腻骯脏的血腥味!
我脚底下绊了一下,远远的望出去。
一片空阔,矮矮的灌木丛生,半死的枯树根本挡不住视线!
人呢?
白风呢?
手里的草一下子没拢住,被大风吹得乱飞,一天一地都是。
那血腥的气息……
耳朵里嗡嗡的响,不知道是些什么动静,一路连滚带爬的,跑到刚才放龙蛋的地方。一地的碎壳蛋汗淋漓,黄白一片不堪,还有……就是血。
一大片一大片的血渍,溅开了一地,让人触目惊心。
一个人,怎么会有这么多的血……
是谁的……是谁的……
是来袭的兽类,还是……
血里面还有东西。
银色的碎片。
白风穿的那件漂亮的银盔甲的碎片,上面镶着小粒的金刚石,在血污中还有寒光一闪一闪。
白风?
不,不要。
白风不要!
怎么会,怎么会这样?
明明什么动静也没有听到……为什么,为什么,只是一转身的功夫……
怎么会这样……
腿脚好象都不是自己的,沿着那淋漓一线的血迹向前追,魔杖紧紧握在手里,从来没有这么紧张过,心好象不会跳了一样。
白风,白风,你可千万别有事!
断了。
血迹和衣甲的碎片到了崖边断了。
腿一软,就跪到了地上。
“白风--”
“白风--”
有人紧紧拉着我的手臂,把我向后拖,我完全不知道那人是谁,要把我怎么样,脑子里轰轰直响,那人忽然抬起手来,我脸上重重挨了一下子。
火辣辣的痛,我才看见拉着我的青溪。
“青溪,白风他……”
我茫然无措地看着青溪。
青溪也怔怔看着我。
“白风他……”
我知道这是真的,可是,可是这事情,是怎么发生的?
怎么会是真的呢?
“先找沧海和聪回来。这断崖很陡,不能从这里攀下去看。”他冷静地说:“如果是白风一个人对付不了的兽族,你一个人也不行。”
我怔着,看青溪放信号,那一点银芒在头上爆开。
为什么白风连银星也没放出来?以他的功夫,就算是再厉害的兽怪,他总能腾出这一手来的啊。
这是不是一场恶梦?是不是只是一场恶梦?
也许下一刻就会醒的恶梦。
我头痛得厉害,愣愣看着那些血迹。
白风。
明明刚才是活生生的,在说话,头发在阳光下和身上的银甲一样耀眼。
只是一转身,为什么会这样?
一个下午,一个晚上。
还有一个白天。
先前是我们在找,后来青溪说这样不行,地方太大,又很危险,所以叫人通知了城里的骑士团的人来一起找。
拴着绳子,从不那么陡的地方一点一点缒下去。
只找到白风那把断面两截的弓,还有另外一些碎片。
碎片上都是血。
看着沧海抱着那些碎片一动不动的样子,喊他也不应。手伸出去,想拍拍他的肩,他却一下子抬起头来,从来都很温柔的眼睛里,一点亮光都没有。
冷冷的,静静的,死沉沉的看着我。
像是看一个陌生人。
手就僵在那里,嘴巴里干干的,想说句什么,可是说不出来。
葱头从后面拉着我:“江江,江江!”
我木然回头,葱头一把把我横抱起来:“你腿上伤这么重!”
伤?
我看看已经被血浸透的半截裤子,才后知后觉的想起来,怪不得这半天都觉得靴子里湿漉漉。
一点儿都没觉得疼。
顺着绳子一点一点的向上爬。我有脚已经完全使不上力气,葱头把我背着,用手拉着绳子,旁边还有一个骑士团的旧识,保持着很缓慢的速度,葱头很累的时候,他就伸手出来托着我,就这么一直慢慢挨,终于也爬上去了。
青溪和几个法师在崖顶等得焦急,早早伸长了手出来,把我们都拉了上去。
“怎么会弄成这样?”青溪皱着眉头。裤子已经因为血的关系牢牢黏在了腿上,他找了一把匕首来把裤管割开,倒了水来给我清洗。
我抱着补血水的瓶子发呆,青溪一边撕开绷带,一边用半命令的口气:“喝完。”
四周很空旷,大风吹过山丘,低矮的灌木和荆棘都在风里低头弯腰的。
葱头说:“伤太重了,应该送他回城里去。”
青溪沉默了一下才说:“天要黑了,现在回不去。好在也有药,只好再过了今天晚上,明天一早回去。”
绷带那象焰火似的小小效果,又在眼前出现。
铮铮的脆响,那些一点一点的星芒散落下来。
忽然听到有很细的,像是压抑得要命的抽泣的声音。
好象很伤心,很迷惘,却不知道能不能哭出声来,很压抑的那种声音。
青溪抱着我,把我的头揽在胸口,无言的安慰着。
原来,是我在哭?
“我害怕……青溪……”我听见那个声音呜咽着说:“我害怕……”
“不用怕,没找到……”他顿一下,我想他是把尸体或者类似的字省略掉了:“应该是活着的。”
可是我就怕。
怕得厉害。
其实没找到也不能说明问题。
如果被那种噬甲兽吃了,一样连骨头毛发都找不到。
青溪不过是安慰我。
觉得巨大的惶恐一直一直压下来。
抱着青溪,像是溺水的人抱着唯一的浮木:“是我害的,是我害的……我不走开就好了……”
“胡说。”他声音低但是语气坚定:“别胡思乱想。”
“是这样的……如果我不走开,两个人一定不会有事……可是我走开了……”
“江江!”青溪的声音很严厉:“你这样想对事情也没帮助。如果这要揽责任,那么主要责任还应该是我的!如果我们没遇到他们两个,他们也没有帮着我收集龙蛋的话,这意外也不会发生了!是不是这样?还有,沧海和聪他们也有责任,根本不该提议分开行动,应该所有人都在一起!还有白风自己也有错,他该放银星求助却没有!江江,冷静点,现在不是想这些的时候!这是意外!意外!你明白吗?任何人都不知道它会发生,会在何时发生!白风是战士,战士每天都应该会想到,能看到日出,不一定能看到这一天的日落。不要因为白风和你争吵过,就把责任归给自己!江江,没有人该为这个意外负责任!”
我胡乱的摇着头,根本没法思考。
身上的力气像是被抽空了一样,都不会动了。
“我害怕……”
我听到自己的声音说:“青溪,我害怕……”
他叹着气,把我抱得紧紧的。
“我害怕,沧海那个表情,让我害怕……”
反复的,一遍一遍的重复。
好象这样可以把恐惧赶走一样。
可是那恐怖的压迫的感觉,却一直一直没有消失。
怕血会再流出来,所以三个人坐一起,葱头把腿垫在我的脚下面,好让那里不会随太大的压力。
青溪一直揽着我,用温柔的声音说话。
天黑了。
我不安地动了一下:“沧海他们还在下面……”
青溪安抚的手停在我的额头上:“刚才已经通知过了,他们已经在陆续上来了。明天早上再找一找。”
还是觉得不安:“沧海他,”青溪接着说:“我让人特别留意他了。你不要想太多,沧海不是会冲动的人,不会再有什么意外的。”
我慢慢松一口气。
是的,青溪什么都能考虑到,我其实不用……
不用这样牵系情绪。
“江江?”
他的声音显得很模糊。
我努力想睁眼,可是却觉得很困,眼皮沉得睁不开。
觉得身上挺冷的。
听得不是太清楚,好象是葱头说:“发烧了。”
谁?
听着崖下的人好象慢慢都上来了,还听到青溪喊:“沧海,你……”
像是醒着,又像是睡着了。
在半睡半醒的边缘挣扎,起先还觉得一阵热一阵冷,后来却觉得没有什么感觉。耳朵里像是塞了东西,能听到隐隐的动静,可是听不清。
----------------我是不讨人喜欢的分割线--------------
呜呜。。。写着写着突然发现。。原来偶是不安好心的坏人……
呜,怎么觉得他们都好可怜哦。
这个。这个,真是我写的么?
呜,原来偶这么坏心眼么……抱头逃……
37.谁与谁
“……张嘴……喝点水……”
明明听到了声音,可是却指挥不动身体。
麻麻的,找不到存在的感觉。
后来还是有水喂进了嘴里。
滑润的液体流过口腔,一下子滑下喉咙。
神智多少清醒了一点,觉得身上热。
嘴唇上有鲜明的触感。
柔软湿润,但坚定不移。
我迷迷糊糊,却也觉得,那一定不是水杯水囊。
又有水流进了口中。
这一次会吞咽了。
然后唇上那感觉越发明晰。
浑身上下都觉得热而麻木,很沉重,像是被一层层的厚布裹着,没力气动,听也听不清,看也看不到。
所以那个唯一有感觉的地方,反而变得很敏感。
要说真的感觉很清楚,也不是。因为头脑不清楚,那个感觉究竟是怎么一回事,说不上来。
只是有感觉。
但没法辨别那是什么感觉。
莫名的就觉得很安心。
因为一直被抱住。
一直被人抱着的。
虽然不承认,可是真的寂寞了太久。
寂寞到我以为自己已经习惯于寂寞了。
其实寂寞是可以习惯的。
但是肌肤和心灵都在慢慢的干涸,因为没有温情和抚触,而慢慢的干掉了。
心里还是很惶恐,但和刚才也不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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