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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代十国

_13 朱长孝(当代)
蒋玄晖赶忙跪地言道:“千岁心存乾坤,口衔日月,实乃当世明主。梁王龙登九五之尊,如大旱企盼甘雨,贤臣得遇圣君。臣虽肝脑涂地,却犹死不辞。”
朱全忠赶忙扶起蒋玄晖问道:“大事若成,汝必为开国元勋,功在百官之上。”蒋玄晖遂伏地高呼万岁。正是:
小人说话不思量,反替奸臣害皇娘。
若记当年朱友恭,可知梁王黑心肠。
朱全忠在洛阳九曲池大摆筵宴。蒋玄晖邀唐昭宗九子来此赴宴。这九位王爷乃是德王李裕、棣王李祤、虔王李禊、沂王李禋、遂王李袆、景王李秘、祁王李祺、雅王李祯、琼王李祥。九王身居皇族平时不问时事,只知贪图享乐。这晚朱全忠殷勤款待,又令艳美歌姬舞动炯体,使这九位亲王是乱花迷眼,尚不知其中阴谋。朱全忠见九位王爷已经是有醉意,席间言道:“全忠今日得此厚禄,全赖诸位亲王抬爱。日后全忠在朝中行事,还仰仗诸位王爷美言几句。”
德王李裕言道:“梁王辅佐唐室,可比伊尹,周公。实乃万民之幸,社稷之幸。”其余诸王也借酒力吹嘘拍马,随声附和。又饮几杯,这九位亲王,已经被朱全忠灌得酩酊大醉,摇晃难立。正是:
九子烂醉皆昏庸,与贼共舞叹昭宗,哀其不幸怒不争,反把朱三比周公。
乐而沉沦不思蜀,败应知耻当后勇。奈何李唐气数尽,再无人间真命龙。
朱全忠见这九王烂醉如泥,便令左右侍奉之人退下,唤蒋玄晖来到宫中。朱全忠言道:“九王昏醉不醒,玄晖当趁此时机,送诸位殿下去极乐世界。”蒋玄晖带了几个手下溜进九曲池,可怜李唐血脉将断,九位王爷性命难保。北宋礼部侍郎枢密直学士王琪赋诗《九曲池》一首,诗曰:
越调隋家曲,当年亦九成。哀音已亡国,废沼尚留名。
仪凤终沉影,鸣蛙只沸声。凄凉不可问,落日背芜城。
不知蒋玄晖下何毒手,九皇子是何下场,且看下回分解。
第四十一回:朱晃登基终祚李唐 王建哭君称帝前蜀
朱全忠拂袖而走,蒋玄晖带着几个手下,用白绢将九位王爷全部勒死,将尸体沉于河底。从九位亲王尽皆处死,此事传出,朝野震惊,荆北节度使赵匡凝愤愤不平。赵匡凝,字光仪,蔡州人氏。诸侯各自厮杀,唯有赵匡凝年年往朝中进献税赋,昭宗为表彰其功,加封为襄王。其弟名曰赵匡明,字赞尧,官居荆南节度使。这兄弟二人察觉朱全忠害死九王,必有篡位之心,起兵五万声讨梁王。
朱全忠在东都得探马飞报赵匡凝起兵,朱全忠立刻召令文武将官商议军情, 敬翔言道:“荆州自古是四战之地,东连淮、浙、西接两川。若是赵匡凝用连横之策,东西联盟,必将形成大患。所以此番南征,千岁若能夺取荆州,则四方反受威逼,必然臣服梁王。”
朱全忠听得有理,拍案言道:“子振之言甚合我意。命杨师厚为先锋,点兵十万即日出兵。”
大唐天祐二年,公元905年八月至九月间, 梁王朱全忠以杨师厚为先锋官连克唐、邓、复、郢、随、均、房七州,大军所至,势不可挡。朱全忠率兵占据荆门,驻扎汉水之北,虎视襄州。
赵匡凝兄弟屡遭失利,隔长江据守。朱全忠命敬翔假拟诏书,送与镇守长沙的大将马殷,加封马殷卫静江节度使,约其会兵夹击襄王赵匡凝。马殷依照书出兵会战襄州。数日之后,梁军先锋官杨师厚率战船两百艘渡江,赵匡凝手下不过有战船四十艘。匡凝对匡明言道:“襄州已不可再守,我兄弟还是转投淮南,辅佐吴主杨行密讨伐朱三。”
赵匡明道:“天下多为朱三所占,与兄长同行一旦遭擒,我家香火必断。不如兄长往东投吴,小弟向西投蜀,将来谁得显贵,再为大唐复仇。”赵匡凝以为此计甚妙,便于赵匡明各领一支人马分别逃走,舍弃荆南。
朱全忠平定荆州,加封颍州刺史高季兴位荆南节度使。高继兴,字贻孙,陕州人氏,此人便是日后的荆南王,那是后话。
朱全忠回师东都,在梁王府中,召来两个积善宫小太监,一个名叫王殷、一个名叫赵衡。这两人知道朱全忠心狠手毒,来到梁王府,一见朱全忠便跪地磕头。朱全忠对二人言道:“我朱全忠平日对两位小公宫如何?”
王殷、赵衡伏地言道:“梁王平日对我二人恩重如山,常记于心。”
朱全忠言道:“蒋玄晖前些时候害死九位亲王,罪不可赦。欲求二位公公助我除此奸贼,不知二位公公可愿相助否?”
王殷奉承言道:“梁王有所差遣,我等自然从命,不知梁王如何除此奸贼?”
朱全忠言道:“明日我令蒋玄晖进积善宫进见皇太后,二位公公便来告知,我定以重罪,诛杀此贼。”
话说次日,朱全忠传令蒋玄晖往积善宫进见,蒋玄晖心想朱全忠时常淫乱后宫,有事召见也未作猜疑,便往宫中。小太监王殷、赵衡见蒋玄晖进入后宫,便赶快报知梁王。蒋玄晖在积善宫只见何太后与身边丫鬟未见梁王朱全忠,便站在宫里等候。不到半个时辰,张归厚、符道昭领三百禁军冲入积善宫,蒋玄晖不知缘故,问道:“梁王可曾来此?”
张归厚道:“蒋玄晖与何太后在后宫勾搭成奸,大乱人伦,我等奉命缉拿奸夫淫妇。”符道昭率禁军将何太后、蒋玄晖一并拿下,蒋玄晖惊呼:“分明梁王与太后有染,为何栽赃于我?”
张归厚道:“有人证在此!”遂命人带上小太监王殷、赵衡,两个小太监串通诬陷,蒋玄晖是连声喊冤。蒋玄晖以大逆之罪车裂,何太后被逼悬梁自尽。正是:
恶贯满盈时已到,臭名车裂自开销。
助贼篡位第一功,未等开朝已死掉。
朱全忠利用朱友恭、蒋玄晖等辈将大唐宗室尽皆杀光,只剩哀帝李柷一人。朱全忠心想篡位时机已到,就命百官逼天子退位。当朝的宰相名叫张文蔚,迫于朱全忠威逼率百官奏道:“梁王南征荆州得五色宝芝,乃世之祥瑞,此宝古今罕有,乃是梁王恩泽万邦普降甘露,天下苍生沐浴宏恩之祥兆。如今梁王德佩四海,仁爱众生,功过五帝,德比三皇。臣等群议,以为朱梁当兴,李唐祚终。望陛下以社稷大业为重,以生灵福祉为盼,效仿尧、舜之道,禅位于贤明之君。实乃国家大幸,请陛下圣断。”
哀帝李柷尚是童真少年,疑惑问道:“诸位爱卿令朕退位,朕将何往?”
张文蔚言道:“陛下享王侯俸禄,清闲自得,不失富贵。”
哀帝李柷言道:“禅让大事,朕当往积善宫奏禀皇太后,岂敢善作决断。”
张文蔚言道:“积善太后已于前日偶得重症,已是凤驾归天,陛下不必请奏。”哀帝李柷气得大哭起来,张文蔚等纷纷告退,无人怜悯大唐天子,各去准备禅位大典。正是:
国君年幼臣不忠,各为官爵卖主荣。
可叹人世多变迁,泼痞也能化真龙。
大唐天祐四年三月,公元九零七年四月,哀帝李柷被挟至汴梁。朱全忠登基大典设在梁王行宫建昌宫,院内有金甲兵士三百人,侍者八十人列队庭内,又有百盏五色祥龙幡林立建昌宫金祥殿之外。朱全忠头戴双龙通天黄金冕、身着镶金缎子滚龙袍,脚踏丹凤乌龙靴,立于金祥殿台阶之上。宰相张文蔚、杨涉率文官列队于东侧,敬翔、谢瞳、张全义、贺瑰跟随其后;大都督葛从周,副都督张归霸率武将队于西侧,张归厚、张归弁、王彦章、杨师厚、符道昭等人跟随其后。内庭中间筑造一座受禅台,高约三丈六,上设香案焚炉。太监王殷、赵衡左右一边一个将哀帝扶上受禅台,点香祭拜天地之后,哀帝李柷手捧传国玉玺奉在香案之上,旁边王殷递上草拟好的诏书。哀帝手持诏书宣道:
“天命延祚,特旨诏曰:龙位受命于天,君主德归于民。朕在位四载,上赖祖宗灵佑,下依群臣扶保,延运唐室至今。然江山多舛,生灵维艰,朕无上祖才德,以致天命将终,国祚衰微。故朕欲以上古贤君之德,尧、舜帝君之道,择禅明主。梁王朱全忠广施仁义,名播恩惠,才过五帝,德比周公,天命交运,当兴朱梁。特旨禅位于梁王朱全忠,以济苍生之愿,成就三皇之志。钦此。”
圣旨读罢,宰相杨涉登受禅台,哀帝又捧起传国玉玺交于杨涉。杨涉高呼:“请梁王朱全忠上受禅台接承天命。”只见朱全忠大摇大摆由金祥殿走下,登上受禅台。朱全忠燃香三柱,祭祀天地。礼毕,杨涉将传国玉玺交于朱全忠。正是:
高祖爵位唐国公,长安开基四海同。贞观之治威仪震,万邦皆敬唐太宗。
女主则天五十年,明皇开元盛世宏。贵妃醉酒君王则,安史乱兵逞暴凶。
平叛依佐郭与李,阉党挟君祸无穷。黄巢造反九月八,诸侯并起乱哄哄。
飘摇社稷失唐祚,只恨朱温不全忠。二十二主传真命,两百八十九载终。
朱全忠篡得皇位,以日光中天,普照万邦之意,改名朱晃,谥为太祖神武皇帝。废大唐年号天祐,改元开平,定国号为梁。改汴梁为开封府,建为东都,以唐东都洛阳为西都。废京兆府为雍州。废唐哀帝李柷为济阴王,大赦天下,史称后梁,乃五代第一君。
朱晃临朝登基,令敬翔草拟诏书,当庭册封百官。其诏曰: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朕新登大保,荣尊九五,大赦天下,册封百僚。改枢密院为崇政院,太府卿敬翔封崇政使;张全义封河南尹,兼任忠武节度使;谢瞳封工部尚书,兼宣义节度使。张文蔚、杨涉封门下侍郎,御史大夫薛贻矩封中书侍郎。葛从周拜左金吾卫上将军;张归霸拜左骁卫上将军;拜张归厚右骁卫上将军;王彦章拜左监门卫上将军;张归弁拜右监门卫上将军。另诏李唐内外文武旧臣,仍为梁用,进爵半级。精诚竭虑,勿负朕心。钦此。”
朱晃加封百官之后,又拟旨追尊父亲朱诚为穆皇帝,母亲王氏为文惠皇后,亡妻张氏为文惠皇后。册封膝下诸子分别封为长子朱友裕为皇太子、郢王友珪、福王友璋、均王友贞、贺王友雍、建王友徽、康王友孜,养子朱友文为朱晃最爱封博王,养子朱友谦封河中节度使之职。
众人册封已毕薛贻矩奏道:“臣启奏陛下,万岁既已顺承天命,但诸候之中尚有未臣服者,天下州郡尚在群雄割据之下。昔日周武王分封诸侯,使周室江山延祚八百载。陛下可效仿周制,分封众王,使其臣服,成就社稷一统。”
朱晃言道:“天下初定,安定民心为重。着令吏部商议各地王侯封号,具予册封。”朱晃即位当年两浙节度使钱镠加爵越王、武安节度使马殷加爵楚王、威武节度使王审知为闽王、荆南节度使高季兴晋爵渤海郡王。所封四路诸侯皆愿臣服朱晃,进贡纳赋,且成为十国之中的诸侯。
朱晃篡夺皇位,自然有诸侯不服,乃是晋王李克用、蜀王王建。话分两头,先表晋王李克用久有军务劳累,又闻朱晃篡夺皇位,气得是卧病在床。忽有嗣子李存勖来报:“父王,蜀王王建遣使送书信一封。”
李克用言道:“亚子速为孤王念来。”李存勖拆信读道:
“悉闻梁王朱全忠心生谋逆,篡夺皇位。吾与王兄具为唐室旧臣,当报效李唐社稷,奈何如今李唐香火已断,龙脉已终,此乃天命所致。朱贼既已无故称帝,吾与王兄可自立为君,割据一隅。不知王兄尊意若可。”
李克用听得此信,问道李存勖:“王建劝我自立为帝,亚子以为孤王当如何处置?”
李存勖言道:“孩儿以为朱晃篡位称帝,乃天赐晋军南征之名。父王当广布恩义,以成就霸业为先。以讨贼为名,东连吴王杨行密,西和歧王李茂贞,既而定鼎中原。”
李克用喜道:“亚子远谋,定可承吾基业。”即命准备笔墨,写下书信一封。信写完毕,李克用向存勖言道:“亚子传孤王令,命参军郭崇韬为使携信出使西蜀。”李存勖遂安李克用之命,遣派郭崇韬出使西蜀。
郭崇韬有一好友孟知祥,字保胤,邢州龙冈人氏,乃是李克用军中左军教练使。闻知郭崇韬将往西蜀,孟知祥往晋阳西门外送行。孟知祥临行前对郭崇韬谢道:“安时兄此番入蜀,一路艰辛,只是弟有一事不明,还望兄长不吝赐教。”
郭崇韬言道:“保胤有何顾虑,尽管说来?”
孟知祥言道:“晋王遣使者送信,本可遣派一通吏前往,因何派兄长这辅弼之臣出使西蜀?”
郭崇韬言道:“保胤以为晋王何许人也?”
孟知祥言道:“乃世之英雄也。”
郭崇韬言道:“晋王心存大志,久有图谋霸业之心。崇韬虽是送信使者,实乃晋王令我往西蜀勘察地形,日后朱梁若灭,晋王必谋西蜀。”孟知祥闻得此言频频点头称是,二人诀别自是不提。
书说简短,郭崇韬到了成都将信交与蜀王王建,便返回晋阳,又一路勘察地势,画定草图,不再详说。蜀王王建,字光图,许州舞阳人氏。长得隆眉宽额,相貌伟然,因黄巢起义时保驾有功,官封蜀王。王建得了李克用书信,拆信读之,信曰:
“本窃念本朝屯否,巨业沦胥,攀鼎驾以长违,抚彤弓而自咎,默默终占,悠悠彼苍,生此厉阶,永为痛毒,视横流而莫救,徒誓楫以兴言。别捧函题,过垂奖谕,省览周既,骇惕异常。泪下沾衿,倍郁申胥之素;汗流浃背,如闻蒋济之言。
仆经事两朝,受恩三代,位叨将相,籍系宗枝,赐鈇钺以专征,征苞茅而问罪。鏖兵校战,二十余年,竟未能斩新莽之头颅,断蚩尤之肩髀,以至庙朝颠覆,豺虎纵横。且授任分忧,叨荣冒宠,龟玉毁椟,谁之咎欤!俯阅指陈,不胜惭恧。然则君臣无常位,陵谷有变迁,或箠塞长河,泥封函谷,时移事改,理有万殊。即如周末虎争,魏初鼎据。孙权父子,不显授于汉恩,刘备君臣,自微兴于涿郡。得之不谢于家世,失之无损于功名,适当逐鹿之秋,何惜华虫之服。惟仆累朝席宠,奕世输忠,忝佩训词,粗存家法。善博奕者惟先守道,治蹊田者不可夺牛。誓于此生,靡敢失节,仰凭庙胜,早殄寇雠。如其事与愿违,则共臧洪游于地下,亦无恨矣。
惟公社稷元勋,嵩、衡降祉,镇九州之上地,负一代之鸿才,合于此时,自求多福。所承良讯,非仆深心,天下其谓我何,有国非吾节也。凄凄孤恳,此不尽陈。” (出自《旧五代史•武皇纪下》)
王建读李克用之信,知其并无称帝之意,便召集文武官员商议自立之事。王建将晋王书信传于众人观看,幕僚韦庄言道:“岂不闻‘天与不取,反受其咎;时至不行,反受其殃。’千岁乃唐室忠臣,如今李唐社稷失传,千岁正可借此时机称帝。”
幕僚冯涓言道:“如今朱梁篡唐,仍嫌寻觅李唐宗室,自立称帝为时过早,千岁当以蜀王之名代行天子之事,望千岁三思。”
韦庄劝道:“冯先生多虑了,昔日汉昭烈帝刘备以两川为基,称帝于蜀。如今蜀王亦可效仿前人,再蜀中即位。唐室虽有族裔,蜀王可哀哭唐帝三日,以示忠节。”王建以为韦庄之策可行,便着令成都百姓先为唐天子戴孝,再自立称帝。
三日后,蜀王王建率万余名官吏臣民在成都城外,向东而跪哭悼唐哀帝三日。公元九零七年,后梁开平元年,蜀王王建于成都称帝即位,定国号为蜀,改元武成,于南郊祭天,大赦天下,谥为高祖神武圣文孝德明惠皇帝。正是:
十国割据第一君,若不称帝枉为臣。
痛哭流涕拜唐主,只为掩饰生野心。
后梁开平元年、公元907年秋,梁太祖朱晃以李克用延用李唐天祐年号,不受天命为由,令敬翔、王彦章留守开封;命康怀英为先锋,谢瞳为军师,亲率雄兵十万向潞州进发。
话说梁军先锋官康怀英率兵三千列阵潞州城下,潞州守将乃是二太保李嗣昭与十太保李存实。李嗣昭见的守兵来报,即可点兵开城门应战。李嗣昭率兵摆开阵势,远远望去见梁军一面先锋将旗,上书“康”字。旗下一员大将头戴亮金荷叶狮子盔,身着金锁连环甲,跨下一匹枣骝马,手中一条金攥虎头枪 ,此人便是先锋官康怀英。康怀英见李嗣昭出城,高声呵道:“吾乃大梁征北先锋官康怀英,尔等还不快快献城归降。”
李嗣昭骂道:“无耻梁贼,我当替唐帝诛杀之。”李嗣昭策马杀来,康怀英持枪迎战。二人大战十个回合,康怀英并非李嗣昭对手,败退而回,李嗣昭正欲追杀,只闻远处战鼓擂动,风沙卷土,正是朱晃得十万雄兵杀来。李嗣昭见兵力悬殊,不敢恋战,收兵回城去了。
李嗣昭回至城中对李存实言道:“今观梁兵足有十万之多,潞州兵马不过万人,恐难以维持,需速往晋阳搬兵。待梁兵围困就为时晚矣。”
李存实言道:“即使如此,弟愿前往晋阳。”
李嗣昭言道:“如此甚好,存实需立刻起身,时不我待,以免耽搁。”李存实即可收拾一番,单枪匹马由潞州北门而出,直奔晋阳。
待到晚间,只见潞州城外火把通明,十万梁兵已四面扎营,将潞州团团围住,李嗣昭登城巡夜,只恐守城兵足有所闪失。李嗣昭坐在城垛之下,昏昏迷迷的睡着了。拂晓之时,忽有军校将李嗣昭唤醒,报曰:“梁兵四面攻城,请二太保定夺。”李嗣昭赶紧起身,查看城外。只见梁军云梯林立,弩箭入雨,战鼓号角与喊杀交融,呼号震天。李嗣昭提起三股托天叉,率兵拼死守城。正是:
潞州内外血成流,云梯上下喊杀头。
苍天不闻民所叹,大地焉知魂所愁。
潞州危在旦夕,李嗣昭坚守潞州如何,且看下回分解。
第四十二回:李思安夹城围潞州 周德威诱敌擒朱珍
话说朱全忠率十万梁兵将潞州城团团围住,拂晓之时梁军四面攻城。李嗣昭率领一万兵士拼死防守,十万梁军难以攻下。康怀英见久攻不下,对朱晃言道:“如今强攻潞州,徒劳无益,末将以为陛下可分兵屯守,高筑土垒,围而不攻,断其粮道。”
朱晃言道:“次计甚妙,立刻多备土石修筑土堡。”
康怀英命十万兵马在潞州城外高筑土垒,各垒高约两丈六,内伏弩手三十人,间隔一百步便有一土堡。土堡之外乃是梁军营寨,里外坚固,垒寨相应,使李嗣昭等难以突围。
朱晃赖此土堡,高枕无忧。这日正在帐内饮酒,忽有太子朱友裕入帐来报:“启禀父皇,有探马六百里急报。”
朱晃言道:“友裕快快报来。”
朱友裕言道:“李克用令周德威为兵马元帅,张承业为监军,调集太保军诸道兵马往潞州杀来。”
朱晃言道:“速命葛从周、朱友珪率五千兵马劫杀援兵。”朱友裕立刻传朱晃军令,遣葛从周、秦武分兵两路劫杀周德威。
周德威令其子周光辅为先锋,率领大太保李嗣源、五太保李存审、十一太保李嗣恩、十二太保李嗣本共计五万大军行至高河,见东南驰来一路人马,小将周光辅言道:“恐是梁军兵马,待本将为元帅开路。”周光辅催动跨下战马,对梁兵大喊:“先锋官周光辅在此,谁敢应战?”
梁军为首将官是葛从周的部将秦武,见周光辅单枪杀出,便对部下言道:“尔等为我助战,待我取其人头。”秦武挥舞大刀,策马杀出。二将交锋,仅是两个回合周光辅便将秦武挑落战马。梁兵副将见主将战死,慌忙带兵逃走。
等周德威率大队人马来到见梁兵已退,即令三军前行。未走数里,又见一路梁军兵马早以列阵等待。为首一员上将年纪四十岁开外,头戴红云盔身披日落红云甲,跨下一匹浑红兽,手持一条双钩银丝鹿筋枪。周德威一眼便认出这是葛从周,只不过比渭水桥大战之时老了许多。周德威催马出阵,将三皇透甲锥横于马鞍之上,抱拳问道:“葛将军别来无恙?”
葛从周打量一番这黑脸将,还礼言道:“原来周镇远将军,自那日我回箭射马,你我有十年未曾过招。今日奉我主之命,在此恭候将军多时。”说着举起手中双钩银丝鹿筋枪,周德威亦举起三皇透甲锥。只见二人各自催动战马,冲杀于阵中。二人交手,是棋逢对手,将遇良才,打的难解难分。
二人战至一百回合,在梁军阵中的一员副将看得是耐不住了性子,此人便是朱晃次子朱友珪。友珪见葛从周久不能胜,心中焦虑,即率五千梁兵一齐杀出。周光辅见梁军出兵,恐其父周德威被围,亦率晋兵万余冲出助战。两下兵马杀至一处,晋兵人多占优,梁兵只得败退。
葛从周与朱友珪败退十里有余,见晋兵未曾来追,才放慢行军。葛从周埋怨问道:“方才我与那周德威大战,殿下何故突然起兵,以致战败?”
朱友珪言道:“曾闻昔日葛将军于周德威仔渭水桥大战之时,晋军曾发暗镖,只恐晋兵再有小人加害将军,故先发制人出兵相助。”
葛从周叹道:“我看那周德威也是当世的英雄,不愿死战,欲以拖延时间,阻碍其援兵潞州,如今当速报万岁晋兵已到。”遂与朱友珪回师潞州大营。
朱晃与众将官正在中军大帐之中,等待前方战况。忽有士卒来报:“葛从周将军回营。”朱晃速令来见。葛从周进帐跪倒在地,向朱晃奏道:“臣启陛下,臣等出师不利,未能阻挡晋兵,秦武将军贸然出击死于军前。请万岁治罪。”
朱晃言道:“从周所率兵马甚少,未能阻挡也不怪将军。”虽是周德威率兵来援,朱晃心中却为潞州久攻不下着急,便问道康怀英:“今围筑土堡,断其水粮,却未能使李嗣昭等献城纳祥。军中粮草消耗甚多,朕命汝前往开封督办粮草,以济军用。”
康怀英闻听此言,自知朱晃心有不满,亦不敢多言,便遵令而行。朱晃又言道:“围攻潞州军务,暂有李思安将军代管。”话音未落,有士卒急报:“启禀万岁,周德威率兵突破北营土堡,正往潞州运粮。”朱晃闻言大惊,即令葛从周、朱珍、胡真、符道昭等人各率兵马救援北大营。
周德威知道潞州城内缺粮,选择精壮起兵一万五千人,每人身绑干粮十斤,闯营送粮,李嗣恩、李嗣本率步兵五千护卫骑兵左右,毁营烧寨。北营守将名曰寇彦卿,字俊臣,开封人也。身长八尺,豹目方面,语音如钟。见晋军闯营送粮,率北营兵马劫杀晋兵。寇彦卿横刀营中劫杀晋兵百余人,晋军无人能突破。周德威见其勇猛,挥举三皇透甲锥来战,未战七八回合,寇彦卿却战不过周德威,反被戳伤臂膀,只得败退。晋军起兵借此时机跃马踏寨,冲破梁军北寨。李嗣源、李存审冲杀在前率骑射手伏于马背射杀土堡弓弩手,晋军骑射多由沙陀鸦兵选出,箭法胜过中原弓弩手,邻近四五个土堡之上,梁兵弓手尽是抱头伏地,不敢对射。小将周光辅率领一支晋兵在梁营杀开一条口子,骑兵纷纷入城。李嗣昭开城接粮,虽有不少粮袋厮杀中多被刮漏,或有骑兵战死中途,但运入城中军粮已一万三千余斤,使得潞州将士士气大振。晋军骑兵卸下粮食,掉头返回。此时,葛从周等已率援兵来到,周德威下令二番趟营。只是梁兵来助为时已晚,沙陀鸦兵皆已卸下军粮,轻装上阵,更是肆无忌惮,大开杀戮。正是:
送粮潞州敌寨平,宝锥大败寇彦卿。
救得守军鼓士气,二番回马踏梁营。
沙陀鸦兵彪悍凶猛,令梁兵防不胜防,节节失利。一个多时辰便使晋军两番闯营,如入无人之地。朱晃是怒不可解,李思安言道:“末将见康将军所建土堡之间间隔百步,敌兵人少自可射杀,如今日晋兵万余人,则难以阻挡。可使‘夹城’之策围死潞州,隔绝于世。”
朱晃问道:“何为‘夹城’?”
李思安言道:“现每隔百步即有一座土堡类,可将建好土堡用土墙相连。封闭死路,绝水断粮。在另弓弩手驻扎土墙之上,似同长城一般,即使闯营送粮,除非人生双翼,否则绝无进出之策。”
朱晃言道:“潞州城池甚大,如此围困虽是上策,但耗费颇大。”见朱晃手捻须髯,眉头紧锁,李思安道:“陛下可催促山东各州郡,征发民夫。修筑土城。”朱晃本不愿大费周折,奈何军情紧急,便依照李思安之言,调集山东民夫。
数日后,李思安从山东调集民夫、土石大肆修建土墙。由于十万兵马与调集的民夫人力众多,粮草节节吃紧。朱晃只得再发急令,又命冀州、青州、荆州、开封各道州郡调集军粮,供应军需。
周德威得知梁军正在从各地调集粮草,便令李嗣恩、李嗣本各率三千人马,交替出兵,日夜袭击梁军粮道。李嗣恩、李嗣本二位太保劫得军粮便运回晋军大营,倘若梁兵来抢,便烧粮撤走,梁兵归营,晋兵有出寨劫粮。尔出吾归,尔归吾出,使梁军粮草接连遭抢。朱晃对此焦虑万分,久无良策。军师谢瞳见朱晃心事,便问道:“陛下是否焦虑运粮之事?”
朱晃言道:“子明先生妙算,朕正愁于粮草屡次被劫,十万大军反处被动之地,子明可游良策赐教否?”
谢瞳言道:“瞳已有良策,此番再教晋兵中我反间计。”
朱晃言道:“原来军师早以成竹在胸,快快将来。”
谢瞳言道:“晋军日夜袭扰粮道,意在绝我粮草,使之不战而驱人之兵,以解潞州之围。陛下当反客为主,可日夜袭扰城池,疲惫潞州兵卒战心。只要对潞州日夜明攻暗打,而潞州久不能解围,城内晋军将士必然猜疑周德威用心,日久必然生变,”
朱晃大喜:“如此说来,就依先生妙计。”朱晃随即传令各寨日夜袭扰潞州。四面梁军或是敲锣打炮虚张声势,或是架设云梯,发射箭弩,走走过场。梁军攻城虚虚实实、真真假假,潞州城内守兵斗志松懈,疑惑周德威不出兵解围,恐有通敌之嫌。又过几日,潞州城内将士纷纷传言周德威畏惧梁兵,卖主通敌,李嗣昭也是半信半疑。
梁兵日夜袭扰潞州守兵,令周德威甚为焦虑,便召来文武诸将官商议。监军张承业言道:“梁兵日夜攻城,长久以往并非良策。”
张承业言道:“此乃离间之计,大帅本欲袭扰梁兵粮道,使其粮草供应不及,被迫退兵。未想这梁兵日夜扰城,外筑土墙,使潞州城外不得援助,内消磨战心。最终与世隔绝,使得将士怀疑周都督按兵不救,以使我军自相误会。”
周德威言道:“此计必是那谢瞳所为,久闻此人惯用反间计,若是不除此人,必为晋王大患!”
李嗣源言道:“谢瞳乃是谋士,跟随朱晃左右,平日又不出战,如何能杀?。”
忽闻有人来报,李嗣恩劫粮回营。李嗣恩抓得梁军一将捆绑带回。周德威问道:“十一太保所绑何人?”
李嗣恩言道:“今日劫持粮道,虽未成功,但擒获梁军一员牙将,特来献上。”
周德威问那梁军牙将:“汝乃何人?”
牙将答道:“我乃梁将李唐宾。”
周德威怒道:“败军之将,何不早降?”
李唐宾言道:“要杀便杀,何需多言!”
周德威大怒,要斩了这李唐宾,张承业赶忙说道:“以老奴之见,暂且将此人押下,我自由处置。”
周德威言道:“既然监军说话,就暂且饶汝一命,将李唐宾押下。”左右士卒将李唐宾推推搡搡押了下去。周德威又问道张承业:“这李唐宾区区一个牙将,又目中无人,留此人何用?”
张承业言道:“元帅欲杀谢瞳全在此人!”
左右将官皆是疑惑不解,周德威问道:“监军莫非要是皆此人之口反间谢瞳。”
张承业言道:“此人乃一牙将所说之言,焉能诓骗朱晃相信,需再擒一梁军大将。”
周德威言道:“我欲再与梁军一战,离此不远有一白虎沟,可在沟中设伏,诱敌而擒之。”张承业以为此计可行,遂与众人设定擒敌之策。
两日后,周德威令李嗣源率三千兵马列阵梁军营外,呼喊叫阵。朱晃闻听李嗣源率兵来战,对其恨的事咬牙切齿,即令点兵一万列阵出战。两军阵前,李嗣源故意激怒朱晃言道:“岳父大人,别来无恙?”
朱晃闻听此言大怒,骂道:“小畜生!骗杀我女,朕岂能饶你!”
“哼!”李嗣源严声厉道:“乱臣贼子,安敢妄称君王,今日就拿你人头祭祀唐帝!”
朱晃大怒,令大将胡真出战,胡真与李嗣源大战不过五六回合,李嗣源便诈败而逃。朱晃见李嗣源败逃,厉声喝道:“朱珍、胡真汝二人各领三千兵马速速追击。”二将得令,率兵追击李嗣源。葛从周对朱晃言道:“恐是诈败,陛下切勿追击。”
朱晃言道:“小女之仇,朕十年未报,今日绝不可放过李嗣源。”葛从周未敢再言。
朱珍、胡真分兵追击,李嗣源率三千兵马退至白虎沟。周德威早已在谷中设伏,见有两支梁兵追来,即令五太保李存审劫杀其中一路。李存审率三千兵马直逼胡真而来,胡真亦不容分说,便率兵与李存审混杀一团。而朱珍率兵直进白虎沟,只见李嗣源率兵回马杀来,朱珍亦率兵迎战,两军大战谷中。李嗣源杀至朱珍近前大喊道:“朱珍小儿,吃我一枪。”朱珍举枪来战,不过四五回合,李嗣源故意将手中银枪被朱珍打掉,独自败逃。朱珍心中大喜,自以为武艺胜过李嗣源,便舍弃军卒,策马追击。追入山谷深处,只见道路狭窄,且两旁尽是灌木。朱珍一不留意,被周德威早已设下的绊马索绊倒,左右李嗣恩、李嗣本、周光辅、李建及于灌木之中一跃而出将朱珍按倒在地,捆绑起来。正是:
白虎沟中重围包,绊马绳索折将袍。
挖得深坑陷猛兽,垂下香饵钓金鳌。
朱珍被擒,周光辅立刻命人打响号炮。号炮一响,周德威知朱珍被擒,立刻命山谷两侧埋伏的伏兵一同杀出,将谷中梁兵杀得一败涂地,被擒者甚多。
周德威在白虎谷生擒朱珍,而张承业却在晋军营中怒打俘将李唐宾。这个梁军牙将李唐宾,说来到也忠诚,宁受鞭打杖责,咬碎牙根不肯投降。但张承业士太监出身,心中不仅计谋多,且坏心眼也多。张承业用嘶哑的嗓子问道:“李唐宾你可真是好汉呀,打得你皮开肉绽,还宁死不降。”
李唐宾骂道:“阉狗!要我归降,海枯石烂!”
张承业假装大怒:“啊!竟敢骂杂家阉狗,兔崽子,我教你也成个废人。来人,将李唐宾给我阉了。”只见左右打手一把扯掉李唐宾的裤子,准备宫刑。不知李唐宾吓得冷汗倒流,目光惊骇,欲知李唐宾如何应对,且看下回分解。
第四十三回:张承业连环反间计 朱太祖误折文武官
张承业是软硬兼施,坏水使尽,准备要阉李唐宾。李唐宾虽是有男儿骨气,但可受不起阉割宫刑,慌忙对张承业失声求饶:“张公公饶我命根,我愿归降,我愿归降!”
张承业对刽子手一挥手,便没对李唐宾用刑。张承业言道:“不知好歹的奴才,一句话不就饶你性命,何苦逼杂家用宫刑呢?”
李唐宾吓得失满头大汗,苦苦哀道:“公公有何吩咐,尽管说来,在下定当效命。”
张承业言道:“过会儿,我带你去见周元帅,你到那里只需高声大呼‘你与谢瞳是真心归降,元帅莫要冤枉好人。’元帅要问因何归降,你便说‘因朱晃登基册封百官,谢瞳排敬翔之后心怀怨恨,所以要另投明主。’到时不管谁在左右,你敢多说半个字,我即废你,可曾记下?”
李唐宾言道:“公公训谕,铭记在心。”张承业心满意足,不再对李唐宾用刑。少顷,有士卒来报,周德威得胜回营,张承业令左右看好李唐宾,便取迎候周德威。
周德威回营见到张承业,对其言道:“监军请看,我把谁给你擒回来了。”
张承业一看朱珍五花大绑,对周德威乐道:“既然擒得大将,当以礼相待才是。”
周德威点头言道:“我意欲如此。”即命左右下人,速速准备酒席,犒赏三军。
天色将晚,宴席摆定,周德威在中军大帐会宴众将官,唯独留出主宾之位。周德威见众将来到,对传令卒言道:“将俘将朱珍押上来。”有几个士卒将朱珍推推搡搡押入帐中,周德威言道:“尔等岂可对朱将军如此无理,朱珍乃梁王麾下大将,当以礼相待,快快为朱将军松绑。”左右士卒将朱珍身上绑绳解下,周德威又言道:“朱将军请上坐。”
朱珍言道:“我已抱定成仁之心,情愿舍身取义,请周元帅勿要招降。”
周德威言道:“我周镇远向来是英雄相惜,明日即放将军回营。”
朱珍心中一惊,未想到竟有这样便宜事,问道:“此言当真。”
周德威言道:“本帅一语九鼎,绝不食言。我若加害将军何必在此设宴,实乃敬佩将军之忠义,赏识将军之勇武。”朱珍对周德威抱拳行了个礼,便大模大样的坐入主宾席。周德威言道:“本帅寻得河东美姬两人,为诸位将军助兴。”只见有下人领入两名歌姬,旁边声乐和之,两个歌姬装束妖艳,迥体妖娆,伴曲翩翩起舞。正如唐诗《凉州曲》所云:
葡萄美酒夜光杯,欲饮琵琶马上催。
醉卧沙场君莫笑,古来征战几人回?
两个歌姬歌舞正酣,忽有安休休闯入帐中,押按一人披头散发,遍体鳞伤。把两个歌姬吓了一跳。周德威问道:“此乃何人,安将军竟可败我酒兴。”
安休休言道:“梁将李唐宾,前来诈降,严刑拷问已招实话。”此言一出令一旁的朱珍是心中大惊,再看这蓬发之人确是牙将李唐宾。再听周德威言道:“李唐宾我且问汝?何人遣汝来我营中诈降?”
李唐宾言道:“莫将非是诈降,乃是受谢瞳军师所派遣来投诚。”
周德威言道:“此等假话,本帅焉能上当,左右快将此人推出去斩首!”
眼看左右刀斧手要来拿这李唐宾,李唐宾慌忙言道:“我与谢瞳是真心归降,元帅莫要冤枉好人。”
周德威言道:“谢瞳对朱晃忠心耿耿,相随多年,焉能背主?”
李唐宾言道:“因朱晃登基册封百官,谢瞳排敬翔之后心怀怨恨,所以要另寻明主。”
周德威冷笑道:“一派胡言,汝且看旁坐是谁?”
李唐宾抬头望去,定睛一看便认出朱珍,心中大惊,暗想这朱珍怎会在晋军营中,坐于主宾席。败军俘虏竟然还饮酒赏舞,莫非投靠晋王?正想问那朱珍,只听“啊哼!”一声咳嗦,见张承业目露凶光的盯着,李唐宾又把话咽回肚子里去了。就听朱珍拍案怒问:“李唐宾汝竟敢与谢瞳勾结晋王!”
未等李唐宾开口,张承业言道:“汝若敢胡说八道绝不轻饶!”
李唐宾赶紧言道:“在下句句属实,绝无半句假话。”
这时,周德威言道:“李唐宾汝竟敢对自己主人心存叛逆,必是反复小人,推出辕门斩首。”
李唐宾是大声疾呼:“元帅饶命,却是真心归降……”李唐宾被拖出营帐,张承业也跟随出了营。
周德威举杯对朱珍言道:“本帅向来憎恶背主之人,乃敬佩将军宁死不降之大义,先敬将军一杯。”席间众人推杯敬酒,自是不提。
李唐宾被拖出中军大帐,就直接押到别帐。李唐宾自己吓的惊慌失措,只见张承业来至近前言道:“兔崽子你还算明白人,姑且饶国汝之性命,五日后便放汝回营。”李唐宾虚惊一场,赶忙跪地谢恩。
次日天明,周德威将朱珍送出大营,对其言道:“朱将军真乃忠义之时,令德威敬佩不已。”
朱珍抱拳言道:“周元帅不杀之恩,卑职没齿不忘,奈何各位其主,来日莫怪下官。”
周德威言道:“我与将军虽是仇敌之战,但存君子之交。就此告别,多多保重。”朱珍还礼上马,直奔梁军大营。张承业在一旁叹道:“谢瞳大限将至。”
朱珍回直营中,侍卫报之朱晃。朱晃立刻将朱珍请入帐中,对其言道:“朕贸然出击,以至将军被陷敌营,不知如何回得营来。”
朱珍言道:“周德威本欲引诱我归降附,我决议杀身成仁,宁死不降。周德威敬佩我之忠义,不忍伤之,以君子之礼放我还营。”
朱晃点点头叹道:“昔日周德威与葛从周打了五百回合君子战,果然名不虚传。”
朱珍言道:“末将还有一机密之告知陛下。”
朱晃言道:“有何机密,速速讲来?”
朱珍言道:“昨日陛下军中有一牙将名曰李唐宾,归降梁营,声言是为军师谢瞳前来探降。”
朱晃惊异言道:“此话当真。”
朱珍言道:“周德威怀疑此为诈降,但李唐宾被晋军打的皮开肉绽,仍一口咬定是谢瞳所遣。至于因何归降,乃是因陛下册封百官,谢瞳官在敬翔之下,心怀怨恨,才暗通晋王。”
朱晃大怒,即可令人传谢瞳来见。谢瞳来至帐中,朱晃问道:“朕欲用敬翔为兵马大元帅,统领三军,子明以为如何?”
谢瞳言道:“临阵易帅,此乃兵家大忌,不可更换主帅。”
朱晃问道:“汝果真是嫉妒敬翔之才,必是不忠不义之人。”
谢瞳惊道:“陛下何出此言?”
朱晃言道:“谢瞳听旨。”谢瞳赶忙跪倒在地,朱晃言道:“谢瞳暗通敌营,其罪不小,念汝是开国老臣,多有功勋,不忍重责。现贬为滑州刺史,永不得复用。”
谢瞳赶忙言道:“为臣冤枉,请陛下明察。”
朱晃怒道:“朕意已决,汝无需多言,退下!”谢瞳这回真正满怀怨恨,含恨离营,赴滑州上任。正是:
太监怀才谁曾想,酒席反间除智囊。
谢瞳多谋计诡诈,未料宦官小计量。
五日之后,朱晃正在与一营中歌姬淫乐,忽有侍者来报,李唐宾归营。朱晃心中一阵疑惑,即令人为其穿戴,召见李唐宾。李唐宾在中军大帐一见朱晃,伏地高呼万岁。朱晃怒道:“汝既以归降晋王,又安敢来此?”
李唐宾言道:“启禀万岁,末将不曾降敌,到是朱珍将军已与晋人暗中交结。”
朱晃问道:“何以伪证?”
李唐宾言道:“那日末将被俘,却见朱珍与周德威同席共饮,且有歌姬艳舞。若不归降,周德威又安能如此盛情。”
朱晃问道:“汝果真是被晋将所擒?”
李唐宾言道:“那日被十一太保李嗣恩所擒,多有士卒看见,陛下可问葛从周将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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