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望族嫡女

_60 爱心果冻(当代)
南宫婳在进入凤莛轩的时候,就看到正坐在客位上一脸微笑的老王妃,老王妃身后跟着上次来纳征的四个吉祥夫人,一个个都眉眼带笑,给南宫婳一种非常舒心的感觉。
“孙女给老王妃请安。”南宫婳进门后,立即给老王妃裣衽行礼,态度不卑不亢,端庄大方。
看着仪容举止都无可挑剔的南宫婳,老王妃立即抬手道:“傻孩子,都快成亲了,就跟翊儿一样,叫我祖母。”
快成亲了?南宫婳微微抿唇,脸上露出一个甜笑,朝老王妃乖巧的道:“是,祖母。”
“这才乖,真是一点就透,我就喜欢你这样的孩子。”老王妃夸完南宫婳,边上的南宫昊天和赵氏都是一脸的高兴。
南宫婳知道老王妃爱吃糕点,便把玉萼手中的食盒盖子打开,将里面晶莹剔透的一碟糕点摆到老王妃面前,老王妃一看到这糕点,眼睛当即笑眯了,一副嘴馋的模样,“这是什么糕点,这么漂亮,闻着很香,一定很好吃。”
“祖母,这是婳儿为你做的七彩糕点,每一个都有不同的馅和不同的味道,你快尝尝。”南宫婳笑着将银筷递到老王妃面前,老王妃眼睛眯成一条缝,细致温婉的吃了一口后,立即道:“没想到婳儿除了才艺绝色之外,还会做糕点,这糕点比御膳房的还好吃,可千万不能让老将军和皇帝知道,否则他们天天请我的婳儿做糕点,就没我的份了。还好,婳儿不久就要嫁进王府,我就有福了。”
南宫婳听到老王妃提嫁人一事,脸色立即一片陀红,她虚岁已经十五,也是该出嫁的时候,不过影华表姐比她还大都没出嫁,这会不会太早了些。
看到南宫婳脸红,老王妃便握紧她的手,笑着看向南宫昊天,一脸温和的道:“不瞒你们说,我那孙子太喜欢南宫姑娘,早就要我来请期,说要把婳儿早点娶回府,因为前两个月他新官上任,最近又擢升为正四品广威将军,在和他父亲忙朝中之事,前边王府又举办了他中文武状元的金榜题名宴,一直在忙,所以我才拖到今天。王府请智觉大师来批过婚期,大师说这月十五,也就是月圆之夜就是最吉利的婚期,这天也很合你俩的八字,最重要的是,我这老太婆急着抱重孙了。”
老太妃说完,南宫婳的脸更是通红,赵氏和南宫昊天都一脸不舍的看向南宫婳,赵氏眼里噙着晶莹的泪,南宫昊天同样神情肃穆,也是十分怜爱的看着南宫婳。
他虽然希望南宫婳振兴侯府,但相处下来,他觉得这个女儿聪明谨慎,乖巧懂事,两人有血浓于水的亲情,他作为父亲,伤心难过并不低于赵氏。
南宫婳看着眼睛泛着泪花的赵氏与南宫昊天,心里也百感交集,父亲这个人是比较势利和薄情寡义,但对子女还是比较真心的。
“这月十五就成亲?那只有半个月了。”赵氏抬眸看向老王妃,说完后,一串眼泪已经滑落下来,“王妃,这会不会太早了些?”
老王妃淡笑着看了赵氏与南宫昊天一眼,不紧不慢的道:“早结晚结都是要结的,智觉大师说这天是数一数二的好日子,再加上翊儿天天坐在他的醉香萝发呆,我看到都于心不忍,想让他小两口尽快成婚,这样也能了一桩心事。”
老王妃很宠爱祁翊,最希望的是有生之年能看他成婚,怕自己等不到了,所以才和祁翊一条心,想着早些迎婳儿过门。
听到老王妃这样说,赵氏这才理解的点了点头,“既然如此,一切婚礼事宜,都麻烦王府了。”
“说什么麻烦不麻烦的,婳儿是我的孙媳,我不疼她谁疼?你们就放一百个心好了,再说,两府隔得近,以后我准她常回来探亲便是。”老王妃说话十分平易近人,听她说话面带微笑,为人爽快,不知道的还以为只是个富贵的老太太,可她身上的尊贵之气又让人无法忽视,虽然是公主,又是王妃,却并没有半点架子,给人一种舒适的感觉。
就这样,南宫婳的婚事算是定了下来,婚事安排在五月十五,中威伯府的人知道消息后,赵老太君已经亲自登门给她道过喜,还带来许多礼物,各家夫人们也纷纷上门送礼祝贺南宫婳,这段时间,王府和侯府都十分的忙。
栖霞宫里,在听到南宫婳与祁翊即将成婚的消息后,栖霞满目泪痕的坐在窗棂前,窗外百花齐放,姹紫嫣红,夏风舒爽,天气晴朗,可她的心,却比腊月的寒冬还冰冷。
他们,终于要喜结连理了,而她,还像个小丑似的在这里哀怨,她一直害怕听到的消息,最终还是来了。
当她听到常青山说祁翊进宫请旨婚期的消息时,差点瘫软到地上,她已经整整一天没吃东西,不是她不吃,是她根本吃不下!
心头有股闷闷的感觉,这些天,她哭过了,也累过了,很想忘掉祁翊,可发现怎么也忘不掉,祁翊的面孔生生的印在她脑海里,她对祁翊的爱已经是近乎疯狂。
南宫婳,她该是多么幸福的女人,能嫁给这样一个优秀的男人,听说祁翊在军中表现卓绝,又同时是文武状元,父皇很器重他,因为他婚期将近,皇帝决定奖他一个大礼,将他由正四品广威将军提升为正三品京城总督,管理整个西蔺城文武事务,是西蔺城最大的官,因为祁翊年纪较轻,才二十岁,虚岁二十一,所以父皇才没封赏正一品。
只是,这样已经足够优秀了,她深爱的男人果然优秀,是真正的人中之龙,只是,他就快是南宫婳的丈夫。
想到这里,栖霞只觉得浑身颤抖,心痛难耐,她冷冷看了眼桌上祁翊的画像,突然一把起身,将那画像冷地拂到地上,吓得边上的夏紫、彩霞赶紧跪到地上,“请公主息怒!”
“息怒息怒,你们成天只会这一句,你们告诉我,有什么方法能杀掉南宫婳,不让她嫁给祁翊不?”栖霞指着两人,面色攸地惨白起来。
“霞儿。”正在这时,一袭凤袍的皇后已经难受的走进来,在看到萎靡不振的女儿时,她眼里噙着泪,心里也跟着滴血。
“母后,你告诉我,为什么他不喜欢我,我哪里不如南宫婳了?”栖霞说完,一把扑进皇后的怀里,在她怀里尽情的哭泣。
皇后抚了抚栖霞的肩头,示意宫女们退下,她这才将栖霞慢慢扶起身,满目温柔的看着她,“孩子,你还小,不懂爱的真谛,你要是真的喜欢祁世子,就应该成全和祝福他们。毕竟,他心中没有你,你这样难过纠缠,他根本不知道,何必为了一个不喜欢你的人自怨自艾,这世间有的是好男儿,你何必执念于他?”
“母后,我不要,我只要他,别人再优秀我也没感觉,我从小就喜欢翊哥哥,他那么优秀,聪明,温柔,我见不得他和南宫婳成亲,我的心好像被刀子一片片割掉一般,这种感觉比死还难受。你常说越得不到才会越想要,是的,我就是得不到他,我才想要拥有他,凭什么我是高高在上的公主,还不如一个普通的侯府女儿,他为什么宁愿选她都不选我?母后,你看,我是不是真的不如南宫婳?”栖霞说到这里,赶紧整理一下自己的衣装和头饰,生怕自己被南宫婳比下去。
皇后看着自己痛苦的女儿,微地叹了口气,南宫婳,这个女孩子,的确十分优秀,比起栖霞来,也更惹人男人怜爱,但栖霞是她的女儿,看到栖霞伤心,她比她更痛,她多希望祁翊娶的是栖霞,这样女儿就会幸福了。
“孩子,这也是没办法的事,南宫姑娘也喜欢祁世子,她是不会放弃嫁与他的,霞儿,忘了他吧。”皇后眼里浸着热泪,爱怜的看向栖霞。
而栖霞公主却迅速摇了摇头,突然,她一把扯开胸前的衣襟,露出白皙的锁骨,以及左胸处一处鲜艳的红梅,目光铮铮然的盯向皇后,大声道:“母后,当年我出生时,身上带着独一无二的梅花胎记,且天降祥云,你们说这是祥瑞之兆,说我必定是苍祁最幸福的公主。可是,我哪里幸福了?我连个普通女孩都不如,我根本活得不幸福,你经常说世间没有女子有我幸福,因为我出生就是公主,身上还带着别人永远没有的胎记,说我注定了是世上最尊贵的公主,你为什么要欺骗我,给我编织这样一个美梦,如今梦境破碎,只剩残缺的现实,我宁愿我不是那个尊贵环绕的公主,只要能成为祁世子的妻子,让我做任何事我都愿意!”
栖霞一脸气恼,看得皇后一脸惊异,她立即上前将栖霞的衣襟拉起,朝她厉声道:“你怎能说这种话?连国师都说了,这胎记除了你绝无仅有,它寓意着吉祥幸福,不错,你现在的确痛苦,那是因为你没遇到真正的真命天子,等你遇到他,你就会幸福了。快别再说这些傻话了,傻孩子。”
皇后难受的抱紧栖霞,心痛如刀绞,她这个做母亲的,才是最痛的,女儿不吃不喝,每天生活得阴沉萎靡,她真怕她会出什么事,她心中总有股不好的预感。
凤莛轩,因为要出嫁了,南宫婳舍不得赵氏和两个弟弟,所以这大半年来大多居住在凤莛轩,两个弟弟正在茁壮成长,长得一模一样,有时候同时笑,有时候同时哭,令人分不清谁是谁,闹得众人手忙脚乱的。
正是午时的时候,南宫婳在为自己绣红盖头,她希望到时出嫁,能戴自己绣的盖头,嫁衣自然是王府准备,听说是祁世子亲自准备的,十分的华丽漂亮,想到自己即将嫁作他人,她的心就砰砰直跳。
前世出嫁她是从偏门抬出去的,她虽然有喜悦,但却没有亲人的祝福,婚后也过得极其不幸,这一世,身边却环绕着亲人的祝福,让好仿佛坠处云端,连心都是飘着的。
“大小姐,三小姐来了,说有事求您。”正在这时,沐瑶从院子外边走了出来,身后带跟着穿了件宽大的葱绿盘金彩绣锦裙的南宫珏。
看到神色恹恹的南宫珏,南宫婳放下手中的剪刀,朝喜妈妈看过去,喜妈妈立即将边上的闲杂人等一律请出稍间,只留下南宫婳与南宫珏两人。
南宫珏一走过来,眼神迷蒙的看了眼南宫婳后,突然上前咚的一声跪到南宫婳面前,紧咬着嘴唇,朝南宫婳小声的道:“大姐,求你救救珏儿。”
南宫婳淡淡扫了南宫婳的腹部一眼,发现那里已经微凸,大约三、四个月了,而袁逸升在这期间却一直没提提亲的事,估计南宫珏忍不下去了,便来求她。
可她,与南宫珏有着深仇大恨,又为何会帮她。
“很抱歉,我帮不了你。”南宫婳冷冷挑眸,将目光放在远处,不去看南宫珏。
“不,你能帮我,上次你不是说,只要我与枫儿、姨娘断绝关系,不来往,你就可以帮我嫁进袁府?如今我身子大了,孩子已经三、四个月,要是再不出嫁,就装不下去了,到时候,我肯定会被人拖去沉塘的。”南宫珏说到这里,已经是满面泪痕,如今她能求的,也只有南宫婳,所以她才冒险来求她。
南宫婳则冷然看向南宫珏,历史总是惊人的相似,看着南宫珏跪在地上向自己求饶的样子,她就想起前世,她怀着八、九个月大的身子,跪在南宫珏面前,求她放过自己的模样。
而南宫珏没有一点怜悯之心,拔过袁逸升的刀,哗的将刀刺进她的肚子,之前还强压住她给她灌了打胎药,她们能做出这种禽兽不如的事,她为什么还要帮她?
她不是善人,没办法对自己的敌人仁慈,想起前世的恨,南宫婳狠狠篡紧手指,那指骨都泛着白色,说明她心底的恨已经满溢出来,全体现在脸上。
“你自己种的因,就要自己尝,别跪在这里,脏了我的地方,来人,把三小姐拖回藕香院!”南宫婳冷冷挑眉,眼里敛着无比森寒的冷芒。
求南宫婳不成功,南宫珏这下子已经气得竖起眉头,眼里戾气尽显,当即撑的一声站起来,朝南宫婳指手骂道:“你这个假惺惺的女人,你根本不会帮我,当时你承诺那些做什么?你这个贱人,我恨你,我诅咒你早死,咒你生不出儿子,咒你得不到幸福。”
南宫珏此刻已经恼羞成怒,还要再骂,南宫婳已经朝冲进来的喜妈妈挥了挥手,喜妈妈等人立即将南宫珏朝外面拖去,此刻,南宫珏嘴里仍旧不干净的在乱骂。
南宫婳冷冷沉眸,南宫珏真是死性不改。
赶走南宫珏之后,玉萼和绾绾已经准备好一切出发的事宜,准备和南宫婳上街去选出嫁用的东西,比如挑点好的绸缎,到时候绣几个红包,或者采买点其他物品。
南宫婳一行人乘着马车朝西蔺城大街走去,天气比较凉爽,所以出门的人比较多,大街上人来人往,十分热闹,惹得南宫婳时不时打开帘子去看外头。
接着,马车在京城有名的绸缎庄“玉绣轩”停下,玉萼和绾绾扶着南宫婳下轿,因为南宫婳打扮得十分素雅,出来时倒没引起别人注意,一行人进入玉绣轩后,便发现里面有许多人,其中有几名衣着上乘的丫鬟正在那里挑布料,一个个全都指着最好的布料,店老板也忙得不亦乐乎,对她们点头哈腰的。
“这是谁家的丫头,排场真大,小姐你看,店老板只管她们,根本不管我们,我们也是客人。”玉萼不满的看了眼对面的店老板,然后耸拉着眼睛开始挑布匹。
南宫婳朝玉萼看去,示意她不要乱说话,这京城厉害的人多的是,可别随便得罪人,这时玉萼才嘟着嘴没去管。
“你抢什么?这是我先看到的。”
“你先看到的?可它为什么在我手中?”这是半夏的声音,南宫婳立即回眸,见半夏正与刚才的其中一个丫头在抢一匹红色绸缎,立即上前去。
“在你手中?我告诉你,这绸缎庄里的东西我们王府都包了,你算什么东西?这是给我家世子妃选的敬酒服,咱们世子可说了,必须要选最好的,你们又是哪家的丫头,竟敢在这里放肆!”那丫头穿了一件鹅黄色对襟袍子,与半夏一人抢着一半布料,一脸的趾高气昂。
“你家世子有多了不起,我家小姐还……”半夏正要说话,南宫婳已经上前朝她使了个眼神,半夏说到一半的话立即吞回腹中,不过脸上是一脸的不服气,这布分明是她先看到,也是她先拿在手中的,对面的丫头怎么这么不讲理。
“对,我家世子就是了不起,他可是少年神医,是武穆王的嫡世子,而且正擢升为正三品京城总督,武穆王除了是王爵外,还是正一品左丞相,我们老王妃是公主,你们家小姐又是什么东西?今天咱们可是来为将来的世子妃挑衣裳,咱们世子妃可是世子最心疼的人,都说了包了这店,闲杂人等不许进来,店老板是怎么办事的,怎么把这些野丫头放进来了。”那丫鬟左眉心处有颗红痣,生得十分伶俐漂亮,但是说出的话却十分的难听。
听她这么一说,半夏、玉萼、绾绾和南宫婳纷纷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暂时没有说话,不过脸上的神色却是由阴转晴,真正的世子妃就在这里,要是这丫头知道真相,看她如何嚣张得起来。
那丫鬟又扫了眼南宫婳,见她生得眉清目秀,样子端庄,不过穿得十分的素净,便斜了斜眼,冷声道:“刚才你们不是说世子有什么了不起么,你是哪家的小姐?你爹是几品官?夫家是哪家小户?没本事就闪远点,别来抢咱们世子妃的东西,没这个本事就别想着飞上枝头做凤凰,掌柜的,把她们赶出来,别脏了咱们的眼睛。”
那丫鬟说完,后边的掌柜也一脸为难的看向南宫婳,想请她出去,又觉得实在不太好得,不请呢,武穆王府的丫头们又很凶悍,他着实为难。
南宫婳见掌柜的为难,便看向满目愤怒的玉萼和绾绾,便道:“算了,咱们去别家看,都走吧!”
“算你们识相,趁早出去。”那牙尖嘴利的丫鬟还不忘来这一句。
正当南宫婳要出去时,那门口处突然走进一群人,其中走在最前方的便是贵姐儿和赵影华,两人一看到南宫婳,立即喜色的迎了上去,同时道:“婳妹妹,你怎么在这里?”
南宫婳见两人进来,立即上前握住两人的手,眼里是掩不住的喜悦,“贵姐儿,影华姐,你们上街来做什么,也是逛街么?”
“傻婳儿,我们是来给你挑嫁妆的,再过半月你就要出嫁为世子妃,我这个做表姐的怎么都要亲手为你准备礼物,贵姐儿同我一样,我俩正愁送什么给你好呢,没想到这么巧,竟在这里碰见你。”赵影华轻轻点了点南宫婳的鼻子,一脸的高兴。
而站在后方的几名丫鬟在听到赵影华口中的婳儿,还有世子妃时,一个个眼睛瞪得老大,不可思议的看向南宫婳,对着赵影华同时大声道:“这位小姐,你叫她什么?世子妃?”
赵影华疑惑的看了眼这几个面生的丫鬟,拉着南宫婳点头道:“我叫她婳儿啊,她是南宫府的嫡小姐,也就是武穆王府未过门的儿媳,怎么了?”
“啊?她就是世子妃!”四名丫鬟同时惊呼出声,在说完之后,立即惊慌的上前一步,纷纷跪在南宫婳面前,一个个朝她磕起头来,且求饶道:“奴婢红妆,因为不认识世子妃,刚才冒犯了世子妃,还请世子妃见谅,我们真是无心的。”
这下子,四人吓得浑身颤抖,谁不知道世子妃是世子心尖儿上的人,她们今天竟然羞辱她,要是让世子知道,她们会没命的。
看着接连在地上磕头的丫头们,赵影华和贵姐儿都是满脸的不解,玉萼立即凑近她们,把这四个丫鬟狗眼看人低的事说了,听得赵影华和贵姐儿都是满脸的愤怒,赵影华当即上前,冷瞪着那鹅黄衣裳的丫鬟,大声道:“刚才说你叫红妆,是吧?竟对婳儿不敬,你信不信我这就禀报了世子,让他处置你?”
“请小姐息怒,奴婢知错了,都怪奴婢眼皮子浅,不知道这位就是未来的世子妃,请小姐饶命。”
赵影华还要说什么,南宫婳已经拉住她,她不想把此事闹大,更不想还未过门就惹出这些事,毕竟那武穆王府人员众多,人多嘴杂,到时候不知道如何看轻她,以为她是爱惹事的人,便道,“罢了,你们都退出去,等我们挑好了再进来。”
“多谢世子妃饶命,奴婢们知错了,这就出去。”红妆等人说完,立即弯腰跑了出去,那店老板也吓得不轻,连忙假装去后院端茶,赶紧闪到后院,生怕会被连累。
等闲杂人等退出之后,南宫婳把赵影华和贵姐儿都拉来坐下,玉萼们则拿来布匹让三人挑选。
赵影华仔仔细细的看着这些布匹,希望挑一匹最好的,看她挑得如此仔细,贵姐儿不禁打趣道:“影华姐挑得如此仔细,旁人不知道的,还以为给自己挑嫁妆呢。”
听到贵姐儿的打趣,赵影华立即掐了她一把,笑道:“你少胡说,我的婚事还在谈呢,婳儿的礼物够多的了,我要再送就显得多余,她也用不了,我想给她将来的孩子准备十套衣裳,孩子肌肤水嫩,万不能要会伤肌肤的布料,所以我才挑得如此仔细。”
“噗……人家还没成亲,你就想着孩子了。”贵姐儿捂着嘴,忍不住笑了出来,说得赵影华和南宫婳脸都红了。
南宫婳听到赵影华的话,突然正色的看向她,“表姐,你的婚事在谈,是哪家的男子?”
赵影华听到她问,立即红了脸,小声的道:“太子府前来提亲了,是离郡王。”
“楚汐?”南宫婳心里抖了一下,楚汐喜欢的是男子,要是影华姐嫁给他,那不是自寻死路?
“嗯,他是太子府的嫡次子,原本瞧不上中威伯府的,不过他身子弱,常年患病,太子妃这才纡尊来到伯府说亲,听说以前太子妃要为他说亲,他都是不同意的,不知道为什么这一次,他同意了。”说到这里,赵影华既腼腆又担忧的低下头。
她欣喜的是楚汐是个人见人爱的美男子,担忧的是他身患重病,要是到时候出点什么事,她就成寡妇了。
南宫婳神色十分凝重,贵姐儿也是一脸的担忧,“离郡王生得十分的俊美,但听说他不怎么喜欢女人,他甚至很厌恶女人,而且患有心悸症,又经常发病,这样的男子,哪怕再位高权重,也嫁不得,影华,你可要想清楚。”
赵影华抬了抬眸,也是一脸遗憾的道:“要是我也有婳儿那么好的命,就好了,婚事我作不了主,由老太君作主,我只能听之任之。”
“表姐,没事的,船到桥头自然直,我相信老太君会为你考虑,我们也会站在你这一边,做你坚强的后盾。婚姻大事虽由父母作主,但你如果不喜欢,一定要努力反抗,我怕你将来会吃苦。”南宫婳不知道该怎么与表姐说,只得先握住赵影华的手,随后再给她想办法。
本以为赵影华也会不悦,没想到她却是羞红着脸低下头,小声的道:“我觉得离郡王挺好的,上次他来中威伯府,我见过他,为人温文尔雅,也没见他病发,像是个好男儿。”
南宫婳淡淡抬眸,楚汐的病只是心悸,倒不会要命,但他喜欢楚宸烨,这是无法改变的事实,如果撇开这一条,他倒是个不错的好男儿,值得嫁。
听表姐的口气,似乎很满意他,这下子,南宫婳陷入为难的境地,不知道该不该告诉影华姐楚汐的性向一事,她怕刺激影华姐,又怕楚汐恨自己。
怀着沉重的心情与两人分别之后,南宫婳坐上马车,与玉萼等人准备回府,在马车上时,南宫婳一直在思考楚汐一事,突然,黑子“吁”了一声,那马车立即停在路边。
这时,一名小丫鬟走了过来,递给黑子一个信封,黑子看上边写着南宫婳亲启字样,正想问那小丫鬟,她已经撒腿就跑开了。
“怎么回事?”南宫婳探出头,见黑子手上拿了个信封,黑子立即将信封递给她,摇头道:“不知道,是个毛手毛脚的小丫头递过来的。”
南宫婳仰制住心里的疑惑,拿她信封坐回马车里,慢慢拆开信封,里面全是一条熟悉的字,“婳儿,天香楼一见,逸升。”
袁逸升约她做什么?南宫婳转了转眸,她一点都不想见这个贱男人,原以为上次舞弊一事他会被革除官职,没想到并没有,他还是巡城御史。
突然,南宫婳想起南宫珏怀孕一事,嘴角勾起一抹冷笑,便朝黑子道:“去天香楼。”
不一会儿,侯府的马车在天香楼前停下,按照袁逸升给的地址,南宫婳戴好面纱,由人挡着慢慢朝二楼走去。
一楼大厅有人在表演歌舞,二楼包厢是为一些达官贵人准备的,南宫婳罩着面纱,又穿得十分素净,别人把她当成了寻常女子,并没注意到她。
按着信封上写的地址,南宫婳来到二号包厢,一到包厢门口,南宫婳就看到袁逸升正在喝酒,他一人拿着酒瓶,仰着头在那里借酒浇愁。
突然,袁逸升一眼看到南宫婳,立即放下酒瓶,装出一副正人君子的样子,看了看四下无人后,朝她道:“婳儿,快请进。”
南宫婳谨防有什么陷阱,便让绾绾等人侯在四处,随时观察有没有人来,她则领着玉萼进去,一把将门关上,冷然的坐到袁逸升对面。
“婳儿,你敢来,你是真的爱我,是吗?”袁逸升满身酒气,当他知道南宫婳要嫁给祁翊之后,他每天借酒浇愁,心痛如麻,直到失去他才明白,自己到底有多在乎她。
看着袁逸升醉醺醺的样子,南宫婳冷冷抬眸,“请袁御史注意分寸,别叫得那么亲热,我丈夫即将是祁翊,我与你没有半点干系,你的妻子应该是珏儿才对,她已经怀了你的孩子,都三四个月了,你们俩早就苟且到一起,别在我面前装痴情,你根本就是个虚伪的小人。”
“婳儿,你竟然这么讨厌我?我承认是我不对,是我背叛你在先,可我这两个月都没理南宫珏,我根本不爱她,我爱的是你。求你了,别嫁给祁翊,好吗?”袁逸升走到南宫婳面前,一脸的哀怨悲戚,这一次,他是真的喜欢上南宫婳了,南宫婳越冷漠,越不属于他,他就越在乎。
☆、第125章大婚二:新娘被换[手打VIP]
果然应了那句老话,越得不到的越珍惜。。
南宫婳嘴角勾起一抹冷笑,沉声道:“今天珏儿来求过我,让我给你说说情,把她娶了,所以我才来赴约,再瞒下去,她的肚子就渐渐大了,到时候瞒不住,别说她,就连你都有可能会被皇上处罚。你要真的疼爱珏儿,就把她娶走,她是我的妹妹,我一样希望她幸福,但从此以后,我与你没半点关系,你走你的阳关道,以后别说我认识你,也别再给我写信,要让我的丈夫知道了,他会生气的,你知道的,他一旦生气,后果很严重。”南宫婳沉然说完,起身便朝门口走去。
而袁逸升还想追出来,南宫婳早已经领着人快步离开,不给他任何机会。
“南宫珏南宫珏,她为什么只知道南宫珏?”袁逸升气得一拳打在桌上,婳儿之所以对他那么冷漠,都是因为南宫珏,他和南宫珏的事令婳儿吃醋难过,所以她才负气嫁给祁翊,才不理他的。
这一切的一切,都是因为那个麻烦的南宫珏,本以为她挺老实的,没想到她竟然去麻烦婳儿。
想到这里,袁逸升冷冷抬眸,眼里浸着无比狠毒的寒光,心中形成一个计划。
袁府
南宫珏换上一件桃红百子缂丝银鼠袄,刻意画了浓妆,头上斜插一支光彩夺目的金步摇,在丫鬟们的带领下来到袁逸升的啸龙居。
袁逸升已经有两个月没见她,如今他又提出见面,可能是仍挂念她,舍不得她,想到这里,南宫珏脸上溢出阵阵希望与欢欣。
“姑娘,到了,请进吧。”前边的丫鬟说完,指了指啸龙居,随后白了南宫珏一眼,便和其他人退下去了。
南宫珏同样冷冷的盯着几名丫鬟的背影,嘴角冷勾,不屑的道:“拽什么?不过两个贱丫头,等我做了袁夫人,一定把你们的眼睛全挖了,到时候有你们好受的。”
说完后,南宫珏抱着肚子,立即朝主屋走去,走到主屋的时候,她看到里面的袁逸升正埋头看公文,好久没有见到情郎,她眼里噙着激动的泪水,急急的朝主屋走去,“升郎,我来了。”
听到南宫珏的声音,原本就没静下心来的袁逸升一脸的恼怒,冷沉着一张脸,淡淡的道:“嗯。”
看到袁逸升如此冷漠,南宫珏心里泛起浓浓的嫉妒心,难道,他是因为南宫婳要出嫁了才不开心的?他心中果然只有南宫婳,那她算什么?跳梁小丑?
南宫珏忍住心里的不悦,温柔的走到袁逸升面前,跪在他身旁,身子紧挨着他,伸手去抚他的腰间,而袁逸升现在心里只有南宫婳,一看到南宫珏就来气,便一把将她推开,沉声道:“你怀孕了,身子不好,别跪地上了。”
而南宫珏把袁逸升的冷漠理解成他关心她,怕她伤着身子,这时,她一抬眸,便看到桌上有一碗乌红的药汁,不知道那是干什么的,隐约有一股刺鼻的味道。
“升郎,这么久没见我,你是不是不喜欢我了,我知道我不如姐姐,可是我一直深爱着你,她根本不喜欢你,她喜欢的是祁世子,你在她心中的地位,甚至不如齐王世子,她一切都是欺骗你的。”南宫珏鼓起勇气,把自己藏在心中的想法勇敢的对袁逸升说了起来。
才说完,已经看到座位上的袁逸升满腹的怒意,“你懂什么?婳儿是不是那种人,我清楚,她一直都喜欢我,就是你在她身边吹耳旁风,才让她误会我,以前我倒是喜欢你,可如今你变了,没法让人喜欢。”
袁逸升冷沉着眸,他最讨厌南宫珏说南宫婳的坏话,一听到就心烦。
南宫珏见心爱的男人心里想的全是南宫婳,只觉得心里好痛,她又不敢发火,只能匍匐在袁逸升膝盖上,一脸的柔弱可怜,“升郎,是我错了,让我侍奉你好不好?”
袁逸升冷冷看向南宫珏,这次却没有把她推开,“你都怀身子了,怎么侍奉我?”
“我会的,我行的,只要我们轻点,他不会有事的。”南宫珏说完,已经将身子紧紧贴在袁逸升身上,而袁逸升原本想恼怒的推开南宫珏,突然想到孕妇不能行房一事,如果不小心伤着身子,那孩子就保不住了。
想到这里,他深吸一口气,婳儿最厌恶的就是珏儿的这个孩子,他要除掉这孩子以求得婳儿的原谅,他原本已经准备好了药,如今不用灌南宫珏喝药就能除掉,何不用这种办法?
可是这是他的孩子,他心中也万般的不忍,这时候的他,心里百感交集,有两个声音在里面争斗,一个好像在说,除掉这个孩子,你就能获得婳儿的原谅;一个好像在说,这是你的第一个孩子,他是无辜的,婳儿反正已经是祁翊的人,获得她的原谅又有什么用,她又不属于你。
两个声音在体内交织,到底是南宫婳重要,还是儿子重要?当南宫珏的玉手抚上他身体的那一刻,他当即什么都不管了,一把将南宫珏抱起身,狠狠朝那床上砸过去,他高大的身子也压了上去。
南宫珏眼里带着耻辱的泪,承受着袁逸升一**排山倒海的欺凌,等风雨过后,她难受得四肢酸疼,而享受过后的袁逸升勒紧腰带,披上他华丽的袍子,发现南宫珏竟然完好无损之后,他眼里立即迸出一道寒光。
看到南宫珏没事,袁逸升脑子里一直想着南宫婳冷漠的眼神,想到这里,他突然一把抓过南宫珏,拽着她的头发,将她拖着跪到自己面前,吓得南宫珏大声呼叫起来,“升郎,你要做什么?我有身孕,你不能这样对我,会伤着孩子的。”
“孩子?凭你一个**的庶女,也配生我的孩子?这孩子就是个耻辱,今天我要打掉他!”说到这里,袁逸升眼里迸满寒光,又想起因为南宫珏的事,可能会影响自己的官声一事,更是下了狠心的掐住南宫珏的脖子。
这时候,南宫珏眼里满是失望和冷绝,而男人早已经端起碗,一把撬开她的嘴,不顾她的哭喊的摇头,紧紧扣开她的牙齿,在她绝望痛苦的眼神中,把那碗乌红的药汁端起来,一下子朝南宫珏灌去。
“不要,不要伤我的孩子,升郎,你住手,我求你了。”南宫珏跪在地上,头发仰头,一如南宫婳前世一样,头发被袁逸升大力的扯住,不同的是,这一次,是袁逸升灌她红花,前一世,是她和袁逸升一同灌南宫婳,同样的现实,如今演变到南宫珏身上。
袁逸升一想起上次舞弊已经让皇上对自己失望一事,更加下了狠心要打掉这个孩子,否则孩子大了,传到皇上耳中,他这官也别想做了。
越想越狠,他手中力道就越来越大,硬是将一碗浓黑的药汁狠狠灌进南宫珏嘴里,南宫珏吞得一脸涨红,呛得大声咳嗽起来。
而这时候,那碗药汁已经被袁逸升尽数灌了下去,他一灌完,便砰的把手中的碗摔在地上,那碗立即摔成数片,他又迅速放掉南宫珏,冷斜着眼睨向她,“以后你若再敢擅自怀我的孩子,我就让你永远无法生育!听到没有?”
“痛,好痛!”南宫珏满心的失望,难受的瘫坐到地上,这时候,她感觉下身有股浓稠的液体流出,渐渐的,一股黑血从她下身滑流下来,她只觉得全身抽空,不一会儿,她坐的地方便到处是血,看上去十分的恐怖。
“我的孩子,他就这么没了,你好狠的心,升郎,你怎么能这样对我,难道我对你的一片痴心,还换不回南宫婳一个冷漠的眼神?为了她,你竟然要杀掉我们的孩子,你对得起逝去的孩子么?”南宫珏气得大声嚷了起来,她只感觉自己快虚脱掉。
袁逸升为了掩饰自己的愧疚,便冷着脸,沉声道:“孩子,我自然会和婳儿生,而你,根本不配,看在你付出一个孩子的份上,本官会赏你点银子,你拿去养伤,以后,别来袁府了。”
“什么?我的第一次给了你,孩子也被你打掉了,你毁了我的一生,竟然连个妾位都不愿意给我?银子,我不稀罕,我跟你在一起,从来没想过要你的钱财,我是因为真爱你,才做出如此不贞的事。你若是真的这么绝情,眼里只有南宫婳,没有一丝我的地位,我走就是。”南宫珏痛苦的站起身,她没想到袁逸升竟然无情到这个份上,便强撑着爬起身,她会让袁逸升后悔的,这个冷血的贱男人。
他以为她有多爱他,不过是因为他当了大官,她才和他在一起,要是他还是以前的穷书生,她连看都不屑看他一眼。
南宫珏说完后,捂着满是血的肚子就要往前走,而袁逸升看到她可怜的样子,心里突然生了一股测瘾之心,便上前拉住她,“等一下。”
南宫珏眼睛立即瞪大,难道,他回心转意了?
想到这里,她立即冷着一张脸回眸,她认为袁逸升要挽留她,便讪讪的道:“你叫我做什么?难道是看我可怜,所以你可怜我?呵,我不需要你的可怜,我就当曾经的付出都是过往云烟,你爱我姐姐去吧。但是,我姐姐爱的是祁世子,她们才会幸福的在一起,你没机会的。”
听南宫珏这么说,袁逸升原本升起的愧疚又掩了下去,当即冷眼看向南宫珏,“祁世子祁世子,你以为他当真有那么好?你知道皇上为什么一路擢升他为京城总督?苍祁从来没出过如此年轻的总督,皇上只不过想用他来制衡齐王,等将齐王的兵权夺过来后,皇上就会把他这颗棋子压下去,伴君如伴虎,到时候,他怎么死的都不知道。皇上要收回所有兵权,要听我的实行中央集权,对官员和百姓以法家思想来管理,以巩固他的统治,什么齐王世子、祁世子,都是皇上收回兵权的棋子而已,你别太天真了,只有跟着我,才有好的出路,蠢货。”
袁逸升阴冷的看向南宫珏,这话听得南宫珏一脸迷茫,她不懂政治上的事,不过她听懂祁翊以后没好下场的事,只要被皇上防备和盯上,那这个人就活不久了。
看南宫珏听不懂,袁逸升已经气恼的扫向门外,朝门外的人道:“来人,给南宫姑娘换身衣裳,服下药后,送她回南宫府。”
袁逸长这么说,已经表明南宫珏没机会靠近他了,南宫珏一脸的恼恨,带着满身的伤,一边走一边思索对策,她一定不会就此倒下,今天这孩子的仇,她一定会找袁逸升和南宫婳报。
飞羽院里,正在看书的南宫婳听到玉萼小声的禀报,这才慢慢放下手中的书卷,沉脸看向前方,南宫珏被袁逸升打掉孩子,这不过是她前世尝过的痛罢了,南宫珏这点小痛,根本不足以抵她前世的深仇大恨。
对南宫珏来说,这才开始!
正在这时,喜妈妈领着一排丫鬟恭敬的走了进来,走到主屋外后,她朝南宫婳行了个礼,“大小姐,按规矩,你出嫁时要挑几个丫鬟,我把丫鬟们全带来了,除了原来飞羽院的丫头们外,夫人送了四个丫头,分别叫若彤、彩萌、冰烟和拂柳,你看是全带走,还是?”
喜妈妈说到这里,迟疑一下,夫人给的丫头,肯定是千挑万选的,但挑的事,还得看大小姐。
南宫婳起身,逐一扫了扫这四个丫头,当目光扫到冰烟脸上时,发现冰烟脸上带着害羞的笑,不像其他三位那样端庄,这女子生得极其的妖媚,一看就是想往通房姨娘上窜的人,她便摇了摇头,“冰烟留下,其他都带走吧。”
多一个人,到时候她在王府也多个帮手,但不代表她会多带一些心思不正的,到时候还会给自己惹麻烦。
这时,站在后面排的合欢小脸一阵陀红,她轻轻推了推身边的忍冬一眼,朝她小声的道:“你说咱们未来的姑爷是不是很俊俏,我只看到过一次,远远的看着,他真是十分优秀,咱们大小姐嫁得真好。”
忍冬反应有些慢,不理解合欢的意思,便道:“姑爷当然俊削了,这还用说,也不知道大小姐会不会挑我过去。”
“大小姐一定会挑我去的,我平时办事都很痛快。”合欢则拉了拉自己的小辫子,一脸自信的看向前方,又小声的嘀咕道:“跟过去咱们就有机会成为通房,以后就能成为姨娘,王府的姨娘可不比这侯府的那么低贱,只要有手段,得了世子欢心,腹中有了骨肉,以后做侧妃都没问题。”
看着信誓旦旦的合欢,忍冬这才反应过来她打的是嫁过去做通房的小主意,赶情想爬姑爷的床,这时候,她脸色就不那么好看了,冷瞪着合欢,“姑娘对咱们那么好,咱们院的活最轻,赏赐最丰厚,从不挨训挨板子,姑娘表面冰冷,其实最好相处,平易近人,你怎么能有这样的想法,我这就去告诉姑娘,让她不选你。”
忍冬说完,便一跃走上前,朝南宫婳大声道:“大小姐,你不能带合欢去,她说她要做姑爷的通房。”
忍冬一语惊四座,这时,所有丫鬟婆子们都用十分奇特的目光看向合欢,这下子,合欢小脸涨得通红,恨不得反忍冬叫来吃了,她低垂着眸,立即上前一步,跪到南宫婳面前,浑身发抖的道:“大小姐息怒,奴婢不敢有这心思,奴婢只说要好好伺侯姑爷和小姐。”
南宫婳脸上没有丝毫愠色,而是淡淡端起桌上的茶杯,不紧不慢的喝了一口,眼底敛着一抹寒光,她嫁给祁翊,祁翊便是她的男人,别人说她善妒也好,她就是不允许任何一个女人觊觎他,别人用过的东西,她会嫌脏。
但是,陪嫁丫鬟做通房已经是十分寻常的事,她阻止得了一个,阻止不了两个,这一切还得看祁翊,他要不喜欢,十个都送不上门,他要喜欢,她怎么阻止都没用,而且这里的人大多认为当通房很正常,她明着拒绝合欢,倒显得自己小气和善妒。
“我想是忍冬误会了,合欢不是那样的人,原飞羽院的下人一直都克守本份,深得我心,但武穆王府也会配下人,可能用不了那么多,白芷、苍耳、颦儿,你们三人做事向来谨慎,就暂且留在凤莛轩照顾娘亲,以后如果有需要,我会回来调动你们,其他人,全跟去王府。”
南宫婳吩咐完,白芷、苍耳和颦儿虽全都有些失落,不过想到是大小姐的吩咐,而且夫人和大小姐性子差不多,也不会平白无故的为难下人,便朝南宫婳齐齐磕头,“多谢大小姐恩典,以后奴婢不能侍奉你,请大小姐多注意身体。”
南宫婳朝众人微笑着点了点头,吩咐后边的玉萼去拿银子,一人赏五十两厚赏,带过去的同样有封赏。
她原想把合欢留下,但合欢如今有了想爬床的心思,留她在凤莛轩更危险,爹爹那个人,从来是把持不住的,如今府里苏姨娘半死不活、湘绣跳河自杀、林雪柔被赶走,就一个姨娘都不剩了,爹爹是普通的男人,和那些男人一样都喜欢贪新鲜,和母亲相处久了,一定会忍不住再纳妾的。
要把合欢留在这里,迟早爬上父亲的床,被自己人背叛,娘亲一定不好受,所以,她还是把她带走,到时候寻个机会打发了就是。
突然,她似想到什么一般,又认真的看向众人,手按着拂椅,道:“我漏了些事没办,你们一个个如今年纪都大了,也该配人了。如果你们有中意的婚配对象,就来告诉我,我给你们主婚,我原想把绾绾许配给她表哥何然,但想着两人都是官生子,如果留他们一辈子在府里,也没什么出路。”
说到这里,南宫婳蹙眉,开始考虑,绾绾和何然都不是普通的丫鬟,就这么伺侯人真是太委屈了,但是两人都家破人亡,只剩她俩,出去也只能做人做婢,而且官府当时送他们来就是来做奴才的,恐怕她想放都放不出去,否则就是违背律法。
绾绾这时立即抬眸,朝南宫婳摇头道:“大小姐,绾绾哪也不去,就跟在你身边,绾绾家里已经没有一个人,就算出去了,一样无法生存,绾绾只想跟在小姐身边,只有这样才有好日子过,请小姐成全,而且,绾绾一直……心仪表哥。”
说到这里,绾绾脸色有些羞红,南宫婳见她如此大胆,不像别人那样遮遮掩掩的,勇于说出自己的想法,思索一下,便道:“既然如此,我就把你赐给何然,你们俩准备一下这几晚就成亲,之后一同随我去王府。”
南宫婳微笑着说完,绾绾一张脸已经红得如霜叶,这时,南宫婳又道:“你和何然一直很忠心,你们的婚事一定要好生操办,到时候府里的所有人都会为你们祝贺,我赐一套新娘新郎喜服,十床被褥,一人四套新衣,一人纹银五百两,并其他礼品,当是给你们的贺礼。”
听到南宫婳的话,绾绾激动得赶紧朝她谢恩,“多谢大小姐。”
大小姐出手真大方,待下人是真的好,要是换作其他主子,最多赏支簪子,或者十几两银子,她们能伺侯大小姐,是自己一生的福分,前尘的荣华富贵不敢再想,落到这个地步,能有这么好的待遇,她已经知足了。
武穆王府
静夜,男人手里拿起一封信纸,在看冷然看完之后,将那信纸放到桌上的烛台上,缓缓点燃。
边上的含恨一脸严肃的看向冷魅深沉的男人,小声道:“主子,皇上是不是还在反对这门亲事,过几天就是你们的大婚之日,我真怕会出事。”
祁翊狭长的美眸微微眯起,一脸阴翳的看向前方,嘴角冷勾,“他应该,不会那般绝情。”
“不过,苍祁帝近日接连二三的提升你的官位,武穆王府已经影起朝中重视,所有人都盯着王府,等着看你出事,皇上这是把你往风口浪尖推,但他应该没查出任何蛛丝马迹。”含恨是一脸的担忧。
“苍祁帝是想利用武穆王府这一派牵制齐王,让朝中势力均衡,否则一方独大,就不利于他控制政权,等他利用太子一党收回兵权后,一定会除掉对他有威胁的人,譬如王府。”祁翊冷冷分析这其中的利害关系,如果想保王府,目前只有努力保持与齐王的均衡,但,苍祁帝绝对等不下去。
不过,在夺到兵权的那一日,也是燕国该行动的时候。
说完后,祁翊十分正色的看向含恨,沉声道:“传令下去,多派人手保护世子妃,一定不能让她受半点伤害,我要她安全嫁入王府,做我的妻子。”
“是,主子。”
不知不觉,时间已经到来五月十四,明日便是南宫婳出嫁的时候,这一日,府里早已经聚积着许多宾客,平时安静的南宫府一下子变得热闹起来。
整个南宫府张灯结彩,一派喜庆,屋里屋外贴满喜字的窗花,主屋里除了点燃蜡烛之外,四周都摆着成抬成抬的嫁妆,这里的嫁妆大多是武穆王府给的聘礼,王府给的一共有二百四十抬,除了便是赵氏给的八十抬,侯府公中及中威伯府加起来四十抬,合起来一共有三百六十抬。
如果丰厚的嫁妆,只有一般的郡主公主才有,没想到王府如此大方,竟给南宫婳这么多聘礼,这十里红妆明日走在大街上,南宫婳一定会成为众人的焦点。
赵氏和南宫昊天一直在里里外外的忙碌,南宫婳和赵影华、贵姐儿坐在飞羽院,贵姐儿、赵影华两人分别把自己的礼物送上,赵影华的是十套孩童的衣裳,件件绣工精致,布料柔软,是她十几日通宵赶出来的,贵姐儿女红不太好,便诚心上宁国寺为南宫婳求了一尊童子弥陀,这是一尊笑弥陀,身上、身旁围绕着许多小童子,意寓多子多福。
两人的礼物都别具心意,看得南宫婳直感动,看到南宫婳即将出嫁,赵影华眼眶一红,用帕子揉了揉眼角,便扑进边上的大邹氏怀里,赵老太君和表嫂李氏都红着眼眶,一转眼,曾经那个小不点,就要出嫁了。
“婳儿,以后到了王府,要好生照顾自己,祁世子是个好男人,你有什么问题都可以给他说,他是你的丈夫,是要与你共度一生的人。你可不能将事情埋在自己心底,要多与他沟通。”赵老太君拉着南宫婳的手,轻轻给她梳着头发,桌上的红烛和摆放整齐的瓜果显得晶莹剔透,所有人都是满心的欢喜。
“婳儿能嫁这样一户好人家,我也放心了,只是武穆王妃是世子的继母,娘家后台大,又有儿有女,儿子女儿都进宫请了封诰,为郡王或郡主,都是品级不低的人,到时候你应对她们一定要小心。毕竟,王府不像侯府那样简单,你有什么困难,一定要给舅母说。”大邹氏一向喜欢南宫婳,也上前紧握住她的小手。
南宫婳朝众人点了点头,眼里泛着晶莹的泪光,外祖母和舅母等人一向对她是极好的,“我谢外祖、舅母关心,婳儿到时候一定会好生应对,处处谨慎小心,绝对不会招惹她们。”
这时候,已经忙了一阵的赵氏由人扶着走进来,她一进来,目光就一直温柔的放在南宫婳身上,舍不得移开,眼里还噙着晶莹的泪光。
“婳儿。”赵氏轻轻喊了南宫婳一声,南宫婳立即转身,朝她投去一个明媚的微笑,这个微笑在赵氏脑海中定格,她生怕以后再也看不到婳儿对她笑了。
南宫婳见娘亲一脸的不舍,忙走到她面前,一把扑进她怀里,朝她撒娇道:“娘,婳儿以后会常回来看你和弟弟的,我也舍不得你们,你别难过,我永远爱你。”
赵氏听到南宫婳的话,激动得连连点头,不知道宫中的那个人,在知道她女儿即将出嫁之后,会是什么反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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