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望族嫡女

_14 爱心果冻(当代)
南宫婳仍旧微微带笑,看来这楚宸烨定力够强,她如此奚落他,他都沉得住气,这样一份沉稳,一般人一般没有,而楚宸烨是从腥风血雨中一步步走上来的人,应该是什么折辱都受过,所以才这么沉稳,还真符合他成熟的年纪。
不过南宫婳仍不死心,她看到楚宸烨在这里就觉得压抑,连个觉都睡不好,一定要想办法赶他出去。
“叔叔刚才说小女嫁不出去,我也才十三岁,还未及笈,倒是不着急。只是叔叔都二十三了,也没娶上媳妇,小女还真为你惋惜,这么老了还未娶上妻,可怜的大龄未婚男,不知道是叔叔眼光太高,还是叔叔以前被人抛弃过,受了情伤,所以不敢再爱?”
不管什么话,只要能击中楚宸烨的内心,让他愤怒,他就会出去,这样她才能睡个好觉。
果然,不知是南宫婳的话击中楚宸烨的伤痛,还是提到什么不该提的地方,当即,他散慢的动了动身子,目光锐利且傲慢,扫过南宫婳。
“你牙齿上有菜叶!”该死的终于说话了。
楚宸烨不紧不慢的说完,非常淡定的双手环胸,目光犀利非常。
“嘎?”南宫婳忙闭上嘴巴,心道,这下丢脸丢大了,这可恶的世子,她恨死他了,让她丢了这么大的脸。
“小小年纪就伶牙俐齿,这是南宫昊天教你的规矩?长辈的婚姻大事也是你能置喙的?你最好自求多福,待我回来的时候,给我好好认错,我便饶了你!否则拔掉你的门牙!”
楚宸烨细长的凤眸高贵而傲慢的眯起,漆黑的眸子里高高在上的深不可测,他陡然起身,单手斜背,踏着银白玉靴跨出大门,南宫婳只看见他衣袍边沿那细细的金线滚边。
拔掉她的门牙?
望着迅速消失在门口的男人,南宫婳心底打了个寒战,她完全相信残暴的他做得出来,可他刚才对着她念叨一番,竟让她对他的防备心降低,让她有那么一瞬间以为他是好相与的人。
可想起被割掉舌头的大汉,以及他说要把她做成人偶娃娃送给太子殿下的事,南宫婳突然吓得心突突的跳,这么晚了他不送她回家,又把她留在齐王府,难不成,是在软禁她,想把她制成人偶?
她可不要成人干,他救她不过想玩她,如今他种种怪异的举动,都让她觉得害怕,她该逃走还是怎么?
再看门口,竟定定的守着一排侍卫,可这房里却没一人个守夜的丫头,楚宸烨真是怪异。
他不也损她了么,要她向他认错道歉,绝不可能,有一就有二,她这次认输,以后就会天天被他欺负,还有他可以将她个弱女子扔在路上,还想砍掉她双腿,以及她冲撞他、拿剑威胁他一事。
种种迹象表明,楚宸烨带她回府别有目的,南宫婳思考到这一层,再也不能坐以待毙,就算自己没能力杀掉他,也要好好整他一整,让他没机会对付自己。
不过,在行动之前,她要先试探一番,想到这里,南宫婳一脸温柔的走到门口,朝守门的几位侍卫甜甜笑道:“几位大哥,我想方便,劳烦借过一下。”
说完,南宫婳装作若无其事的要走出去,才走到一半,就被两柄交叉着的钢刀给栏住,两名高大的侍卫目光森寒的盯着南宫婳,沉声道:“没有世子同意,姑娘不能出这个门,请进!”
说完,两名侍卫啪的一声将雕漆大门带上。
南宫婳冷冷盯着两人,连方便都不让,果然没人性,幸好她不是真的要方便,可楚宸烨心也太狠了。
如今她已经十分肯定他要残害自己,想到这里,南宫婳忙四处打量这间豪华的卧室,看有没有什么方法能保护自己。
突然,她看到对面的多宝格上,摆放着一只圆形如水筒大的瓷瓶,又看到右侧盛满水的鱼缸,突然心中有了想法。
咦,南宫婳再抬眸,便看到对面有扇紫檀木门,她迅速走到木门边,轻轻推开木门,发现里边是一间抱夏,抱夏两侧又是两间耳室,估计是供守夜的丫鬟休息的。
南宫婳蹑手蹑脚的走进抱夏厅,见里面并没有守夜的老婆子,却发现里边摆得有一卷绳子,一桶油。
还不知道,这王府的老妈子偷偷往屋里藏油,要是这味道让世子闻到,她死定了。
油?南宫婳突然想到什么,赶紧将这桶油拽出抱夏,慢慢朝卧室挪去。
走出明华堂,楚宸烨狭眸微眯,远远望了眼对面金碧辉煌的念月轩,负手而立,高大健壮的身子立得挺正,漠然朝念月轩走去。
走到念月轩门口,守门的侍卫忙跪下行礼,“参见世子!”
“退下!”
楚宸烨淡漠点头,踏上台阶,侍卫们忙退了下去,世子性子冷清,不喜喧哗,所以平日都不让丫鬟在念月轩伺侯,更重要的是,念月轩算是王府的禁地,侍卫们在听到吩咐之后,全都迅速退出院子。
楚宸烨薄唇紧抿,淡淡扫了关着的大门一眼,慢慢抬手,将门打开。
只听“吱嘎”一声,大门被楚宸烨慢慢打开,突然,楚宸烨瞄到门上放了瓶水,且那门一打开,那瓶水就哗的一声朝下面泼来,楚宸烨当即眼尖的竖起眉关,右足足尖往上一抬,在那瓷瓶掉下来时稳稳将它接住,一个凌厉扫向冷冷站在对面的南宫婳,右足一抬,那盛满水的瓷瓶当即朝南宫婳砸去。
南宫婳见没淋到楚宸烨,他反而矫健的将辞瓶踢朝她,她忙朝左闪开,只听“砰”的一声,那价值连城的古董瓷瓶重重砸到地上,溅起一片水花,幸好没她逃得快,否则,她不死也得重伤。
楚宸烨果然狠!
此时,楚宸烨一双冷眸已经攸地拧紧,乌黑的眸子透着股山雨欲来的杀机,不错,他在看到门上的白瓷瓶时,浑身透出股浓浓的杀气。
南宫婳没想到这个男人会这么狠,她差点被他这前温柔的唠叨所迷惑,南宫婳此时也冰冷的睨向楚宸烨,昂首挺胸,毫不惧怕的睥睨向他。
“谁给你的胆子!你竟敢弄脏念月轩!”楚宸烨眼里透着火红的怒火,怒火底隐隐透出一丝淡淡的悲凉和心疼。
“你不是要杀了我吗?你要杀我,难道我束手就擒?就是狗也知道反抗,何况我是活生生的人,残暴无比的世子!”南宫婳握紧手中在楚宸烨房中寻到的一柄精铁短剑,如果他不放她回府,她今天定要与他血战到底。
“你,出去!”
似在竭克制心中的愤怒,楚宸烨声音低沉,眼里闪着警告的意味,给人一种沉重的压迫感。
南宫婳乌黑的眼睛闪闪发亮,她也想出去,可她现在出不去,要早知道她弄脏这间卧室就能被赶出去,她也不用费尽心机往地上抹油了。
正在这时,楚宸烨已经极其恼怒的挑眉,同时大步流星的向前迈了一步,才迈出一步,他便意识到不妥,这地上抹得有油,很滑!
就在他要滑倒的那一瞬间,他左足已经踏到抹油的大理石地板上,两只脚同时踏进房,自然很难保持平衡,不过楚宸烨是谁,他可是从小习武,踩着人堆爬上来的人,岂会被这个拦住?
听见他一个伶俐跃身,左右足迅速保持平衡,足尖轻点地板,如蜻蜓点水般跃过湿滑的地面,三两下便朝南宫婳疾驰而去。
南宫婳见没滑倒楚宸烨,反而他正冷酷的朝自己袭来,吓得赶紧往门口跑,想跑出去躲他,可才跑了几步,她就感觉身子往下飘去,此时,她一只腿已经滑出几步远。
眼看自己就要“咚”的一下摔个狗啃泥,南宫婳已经迅速闭上眼睛,等着这重重的一摔,可没一会儿,一只强劲的臂弯已经将她从半腰拦住,她迅速睁开眼,迎面便对上一张魅惑至极的俊脸,和一双浸满寒冰的妖娆凤眸。
正在这时,南宫婳感觉足底一滑,许是因为楚宸烨也不小心踩到地上的油,两人的身子迅速往下坠去,南宫婳还没反映过来,只听砰的一声,两人重重摔到地上。
而此时,南宫婳惊觉自己的唇猛地撞上一双软软的唇,有那么一刹那的怔然,南宫婳迅速睁开眼睛,一睁开眼睛,她差点没被自己给吓死。
她的嘴,竟正对着楚宸烨薄而狭长的唇瓣,两唇两接,她一睁眼便迎上身下男子极其愠怒的目光,他的唇竟然好软,软得跟棉花似的,南宫婳已经惊得直眨眼睛,迅速移开头,离开他的唇。
这时,她才看见,她正以一种极其难堪的姿势趴在楚宸烨宽阔的胸膛上,他宽阔的双臂还紧紧抱着她,两人贴得太近,让她登时有种呼吸困难、快要窒息的感觉。
“你不觉得你这种模仿青蛙游泳的姿势很丑?”
南宫婳还在惊异,身下男子已经将她用力提了起来,并迅速扔到对面的大床上,他也冷然起身,拍了拍身上的灰,狭眸莹润澄澈的睨向南宫婳,“本世子的地方,何时轮到你撒野?可恶!你竟往地上抹猪油,你是不是想死?”
楚宸烨此时像头暴怒的狮子,已经没有了平日的成稳与冷静,墨曜石般的星眸嵌着滚烫的烈火,他一步步走向南宫婳,十指已经握成拳头,“一个乳臭未干的奶娃娃,竟数次挑战本世子的威严,你起来!”
楚宸烨明显对念月轩有忌讳,如今南宫婳弄脏念月轩,对一向有洁癖的他来说,是极其不能容忍的事,更重要的是,这里是念-月-轩,不是一般的地方,想到这里,他心底陡然溢起一缕惆怅,觉得心里压抑至极。
就在楚宸烨要伸手去抓南宫婳,手一伸出去,却被南宫婳手中突然多出的绳子给套住,南宫婳见套住楚宸烨一只手,赶紧跳下床,迅速将绳子往楚宸烨身后绕了一圈,然后以极快的速度将他绑住。
原本满目怒气的楚宸烨在发现自己被绑起之后,嘴角突然邪佞的勾起,并不打算反抗,他要想反抗,没有人能困住他,他倒要看看,这胆大包天的女娃娃敢做什么。
“抱歉了,谁叫你想要我的命,我南宫婳也不是坐以待毙的人!”虽然在楚宸烨心中,她只是个小娃娃,可在她心中,她是个活了两世的人,早不想和他在这玩什么幼稚的把戏,她还要回侯府去报仇。
“好啊!你尽管动手!”牙尖嘴利,把他的卧室弄得一片狼藉,她竟敢强词夺理,要不是看在她还是个小孩子的份上,他又怎会容忍她至此,甚至“好心”救她回府,还让她睡他的床。
要知道,他这念月轩,从未有别的女子踏进过。
此时,两人闹腾的声音已经引起外院看守护卫以及婆子妈妈们的注意,没一会儿,护卫们便迅速冲进院子,准备随时保护他们世子时,南宫婳已经迅速把门扣上,朝外边冷声道:“谁都不许进来,谁要敢进来,我就杀了他!”
“什么?她竟敢劫持世子!”侍卫们全都不可思议的立在原地,一个小女娃,哪习过武,又怎么打得过世子,除非,世子中了她的招,中毒或者中了毒香什么的。
“大胆!凭你也敢动世子,快放世子出来!”此时,清玉和静箫已经赶来,清玉一听到南宫婳的声音,恨不得一脚踹开房门,可又怕踹开,南宫婳真会气恼杀了世子。
他不敢想象,像天神一般的惊世将军,竟会被一个小娃娃威胁。
此时,外边的人全部吵闹起来,几名丫鬟婆子也一脸担忧的凑到窗边,南宫婳看到窗前冒出几个鬼鬼祟祟的人影,登时紧张起来。
此时,被绑住手脚的楚宸烨美眸莹润,正慵懒的斜靠在床头,一双美眸深邃有神,正似笑非笑的看向南宫婳,眉宇间则散发出武将特有的凛冽气势。
“惹到叔叔,叔叔不怪你,是你的造化,要是惹到她,叔叔也没办法保你了,你自求多福吧!”
楚宸烨口中的那个她,是谁?
南宫婳这时候没心思去管谁,她握紧手中的精铁短剑,霍地将短剑从剑鞘抽出,那短剑发着莹莹的白光,上边还用狂草书写得有几个大字:苍祁楚将宸烨。
“用你的剑杀你,也算是你的归宿,叔叔,对不住了!”南宫婳扬了扬泛着银白寒光的短剑,迅速抵向楚宸烨的脖子,冷声道:“我现在要你送我出府,只要你送我出去,我便放了你!”
“天真!”
宝剑抵到楚宸烨喉咙处,他眼睛都没眨一下,只是玩味的看向南宫婳,他纤长的墨发随风飞散,在窗外银色月光的照映下,像极了极高贵的狼!
他竟如此淡定,毫不惧怕她手中的剑,难道他不相信自己真会杀他?
正在这时,门外的侍卫婆子再也忍不住,其中一人已经将门撬开,几名婆子似义勇先军一般,哗啦啦朝房里跑去,准备解救正被困在床上的楚宸烨。
可婆子们一上前,便听到一阵有如雷霆的倒地声,紧急着,后边的侍卫一跃上前,全都没注意满地是猪油,循着婆子们的步法勇猛的向前冲去。
这下子,没注意地下有机关的侍卫同样扑通扑通摔倒在地,有的想起身再跟,却发现满地是猪油,他们根本起不来,一个个也气得直咬牙,纷纷伸手抹了一片油,咬牙怒骂道:“该死的,谁往地上抹了猪油,谁!”
“太阴险了,定是那小娃娃,南宫婳……看我不揍死你,哎哟我的腰……”清玉比较凌厉,一下子便想到罪魁祸着是南宫婳,他真恨不得宰了她,却没注意脚下一滑,摔得腰都快断了。
此时,冲进来的人已是摔成一团,你撞我,我撞你,一个个摔得十分狼狈,恨恨咒骂南宫婳的样子,看得床上的楚宸烨忍不住捂胸暗笑起来。
才一笑,他便迅速憋住,努力将笑憋在心底,差点憋出了内伤,不过那似笑非笑的样子,看上去如星光灿烂,十分醉人,仿佛天地间他最妖冶,那一头墨发翩然飞舞,此时的他,像极了来自暗夜的精灵,十足的魅惑人心。
南宫婳此时已经没兴趣观察绝世美男,她迅速握紧宝剑,厉声道:“都出去,谁敢再进一步,我立马割断他的喉咙,还有,你们给我备辆马车,速度!”
清玉狼狈的从地上爬起来,还没站稳又差点倒下,幸好他扎过马步,迅速两步退到门外,目光冷酷的盯着南宫婳,咬牙道:“敢挟持齐王世子,南宫大小姐,你就等着你们南宫一族灭门吧!”
“休想吓我,我相信圣上英明决断,自会判断事非黑白,是你们世子软禁我在先,我只不过想回家而已,他想抓我做人偶送给太子。我想,如果这些话让圣上听到,他会不会偏帮你们这残暴嗜血的世子?”
南宫婳威风凛凛的站到楚宸烨面前,满目冰冷的盯着清玉,清玉登时听得满头雾水,愤怒得一拳打在木门上,“好个不知好歹的丫头,我们世子好心救你回府,还带你进念月轩,你竟处处想着暗害他。都说最毒妇人心,我清玉今天算是领教了。”
“就是,你中毒差点死在半路,要不是我们世子仁善,你能活到现在,你还有命拿刀指着他?还有那些刺杀你的刺客,要不是我们世子帮你解决,你还能巧舌如簧的站到我们面前?还有,世子从不救人,你是他救的第一个人,这念月轩,你也是第一个进来的女人……咳……女娃。”
边上的侍卫还没说完,清玉已经不耐烦的睨了他一眼,冷声道:“你和她罗嗦什么?看样子世子是中毒了,所以不能动弹,南宫婳,我劝你赶紧放了世子,否则,杀无赦!”
正在这时,右边窗户上那几个人影已经撬开那窗户,准备从那里偷溜进来,南宫婳见那几个人影像极了刚才张牙舞爪的婆子,一个凌厉跑上前,右手一把提起边上的棍子,在其中一个人影将头从窗户伸进来时,准确无误的一棍子挥下去!
只听“啊”的一声惨叫,紧急着,对方尖叫着倒在地上,这下子,所有人都慌忙的围了过去,“王妃,你有没有事?王妃!”
王妃?南宫婳登时吓得一把扔掉手中的棍子,她竟打了齐王府的王妃,此时,她瞪大眼睛,看着原本被绑着的楚宸烨,此时的他正散慢的挑眉,慢慢解开身上的绳索,薄唇浅抿,漠然起身。
原以为楚宸烨会拿眼剜她,可他并未像想象中的那般瞪她,只是一把将她拉到门外,高大修长的身子将她护在身后,目光锐利冷清的睨向齐王妃,这让南宫婳觉得有些奇怪,他们不是母子么,怎么齐王妃被打,楚宸烨看都不拿正瞧看她一眼,当真不孝!
此时,被打的齐王妃欧阳氏已经恨恨的起身,目光冰冷的睨向南宫婳,她身穿一件赤红色三镶领袖盘金五色刻丝窄裉银鼠短袄,里面是一件水红宫缎云香纱褶子,腰束一条蝴蝶结子长穗五色宫绦带,外罩一件秋香衬深红色金线滚边祥云大披风,头上珠翠满盈,颈上戴着无比闪耀的璎珞项链,一张脸俏艳如花,红唇妖娆,目光森冷,一派威严,但却与楚宸烨生得不太相像。
齐王妃一站起身,便是通体的气派,头上戴着王妃专有的金翟冠,翟冠上饰一对衔珠结,珠结中是金宝钿花八个,金镶玉嵌宝王母骑青鸾挑心一枝,银累丝桃枝花鸟掩鬓一对,耳上悬挂着一对金摺丝葫芦耳环,头上翠花云髻儿,翠蓝绉纱羊皮金滚边箍儿,整个人华美庄重,大气无比,不过眼神却极其冰冷。
“母亲没事,来念月轩做什么?”楚宸烨一双凤眸散慢不经的睨向齐王妃,薄唇邪佞的冷勾,乌金般的眸子嵌着危险的寒光,却又流光溢彩,看得齐王妃直觉刺眼。
“反正本王妃不是来找打的。”齐王妃说罢,目光阴沉的睨向南宫婳,气场十足的道:“你是哪里来的野丫头,竟敢大闹齐王府,还敢用棍子打本王妃,来人,把她脑袋拧下来!”
齐王妃盛怒的拂袖,正说完,楚宸烨已经凤眸冷挑,一脸冷酷,“母亲没事做,偷偷躲到窗外做什么?她是我的客人,我们不过闹着玩!”
“闹着玩?我是怕你受伤害,一听到消息,忙心急火燎的跑来救你,见大门闯不进去,便想伺机从窗户进去,谁料竟吃她一棍,她姓甚名谁,你报上名来!”齐王妃冷叫着揉了下被打青了的额头,此时,她额头上已经乌青一片,不过仍挡不住他成熟的妇人风姿。
是怕他受伤,还是来监视他的?
南宫婳心底虽然不爽楚宸烨,不过还是守规矩的朝齐王妃行了个礼,一脸歉疚的道:“请王妃息怒,是小女鲁莽,以为你是管事嬷嬷,才犯下大错……”
“报名字!哪家哪府的千金,如此不懂规矩,竟敢冲撞本王妃,你以为王府是任你撒野的地方?”齐王妃斩钉截铁的怒喝道。
楚宸烨双唇紧抿成一条线,眉宇间已是比刚才更加冰冷的傲气,看齐王妃的眼神有如睥睨万物,透着一股耀目的神采。
“小女子名秋月,是世子新招服侍的下人,还请王妃息怒。”南宫婳突然想起南宫珏大丫鬟秋月的名字,不错,这个名字可以借用一下。
聪明如她,早就看出,这齐王妃和楚宸烨关系不好,几乎有势同水火的地步,应该不是亲生母子,这齐王妃年届四十,却打扮得妖美无比,像极了二八年华的少女,应该是极得宠爱的女人,她应该是楚宸烨的继母。
“一个下人,竟敢在世子房里撒言,简直胡闹!你好大的胆子!”齐王妃目光一冽,身侧的嬷嬷们全都吓得胆战心惊,想必她是齐王府说一不二的人物,难不成,她就是楚宸烨口中所说的那个不饶人的“她”?
“在堂堂王府,岂能有如此卑贱的女子出现?你今天死定了,来人,掌嘴!”齐王妃目光高傲的扫过南宫婳,无比凌厉的吩咐道。
她才一吩咐,楚宸烨已经淡漠走上前,鹰隼般的深眸透着阵阵寒气,纤长的手臂一挥,那群想要抓人的婆子登时吓得往后一缩,此时,所有人都屏住呼吸,忌惮的看着这位世子,空气似乎停止流动,一切似乎静止。
楚宸烨高大颖长的身子将南宫婳完全护住,嘴角冷冷勾起,黝黑的瞳孔散发出阵阵嗜血的狂狷,冷启朱唇,“她是本世子看中的女人,谁敢碰?都滚出去!”
楚宸烨如野豹的声音一吼出,后边的婆子丫鬟们全都吓得一阵颤抖,一个个既紧张又害怕,不知道听世子的滚出去,还是听王妃的要教训这个姑娘。
可世子和王妃都是虎豹一样的人物,两边都惹不得,王妃有实力超群的后台,世子则是军中高高在上的将军,一个是王府说一不二的主母,另一个则是性格乖张、杀人不眨眼的恶魔,惹上谁谁倒霉,这下子,下人们腿都要吓软了。
南宫婳见下人与侍卫们都僵持在原地,楚宸烨目光如炬,冷如芒刺,像极了难以靠近的刺猬,而齐王妃则满目冰冷,高昂着头,同样也是权力滔天、不能轻惹的人物。
她该想什么法子让两人不再如虎豹般对峙?突然,南宫婳看到齐王妃脚底的点点血迹,再看齐王妃的后脑勺,忙惊呼道:“糟了,王妃头脑还在流血,再这样失血下去,怎么得了,世子,快请大夫来!”
楚宸烨还没开始反应,齐王妃欧阳氏已经率先伸手去摸了把手脑,当她摸到一手的鲜血时,登时不可思议的盯着南宫婳,难不成她刚才摔到地上时,不小心摔着头了?
想到这里,齐王妃哪还有心情掌掴南宫婳,在冷冷瞪了她一眼后,又剜了眼楚宸烨,领着婆子风风火火的离开念月轩,大概赶去治伤了。
看着齐王妃离开,南宫婳顿时觉得头昏脑涨,她本来就没休息过,如今又与楚宸烨斗了这么久,她再也支持不住,微微眯了眯眼睛,慢慢朝地上倒去。
朦朦胧胧中,南宫婳觉得睡了好久,这一晚,她做了许多恶梦,要不是南宫珏那恶毒的眼神,就是苏姨娘阴狠的诅咒,还有袁逸升伪装的外表,这一切的一切,压得她喘不过气来。
终于,南宫婳努力睁开眼睛,登时,一束极强的光芒从窗外照射进来,刺花了她的眼,原来已经第二天凌晨,此时天已大亮,太阳已经冉冉升起,而她,还睡在昨天那张雕花大床上。
这还是楚宸烨的房间!
正惊异间,南宫婳突然听到外边传来一阵声音。
“太阳打西边出来了,武穆王府世子竟来咱们王府要人,那小女娃与祁世子可有半点关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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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63章三小姐验身证清白【免费VIP手打】
“听少年神医说,这小姑娘是他师妹,也不知道他在哪得的消息,知道小姑娘在咱们世子这。”
“你说世子也真奇怪,竟然留那姑娘在念月轩过夜,这念月轩可是王府禁地,是世子妃生前居住的地方,世子一直忘不了世子妃,从不让人踏进这里半步,听说以前有丫鬟误闯,当场就被世子打断双腿,这姑娘真是福大命大,也不知道是哪家的姑娘。”
“要说世子也可怜,自从世子妃过世后,一直沉寂不娶,心中唯有仙逝的世子妃月莳姑娘,如此情深,世上少有,谁要嫁给他,真是天大的幸福。”
在听到下人们的议论时,南宫婳心里陡然一惊,祁世子来了?他竟然跑来救她,他在哪得的消息,听下人们的口气,除了楚宸烨几人,没人知道她是谁,那祁翊又是如何知道她在这的?
她真没想到他会来救她,听到这个消息,心里也是五味杂陈,不过在听到楚宸烨逝去的世子妃时,南宫婳神情当即凝重起来,原来楚宸烨并不是大龄未婚青年,而是早成过亲,娶过妻,只是他发妻逝世,他心中还爱着她,所以一直未娶,怪不得哪有二十三岁还未娶妻的。
而且她昨夜说他娶不到妻子,且弄脏念月轩时,他会大雷雷霆,原来这是王府的禁地。妻子逝世仍多年未娶,楚宸烨也算情深意重的有情男人了。
正思忖间,院门处,一袭风华绝代的身影正迅速走过来,南宫婳一看,那目光十分冰冷的男人,正是祁翊。
祁翊眼眸若星,面容俊美,一头墨发披于脑后,黝黑泽亮,由一根松绿石缎带系着,头戴前圆后方玄表朱里、垂有五彩玉珠的世子冠,身着一袭青色云雁堆满金织刺绣的纁裳,衣袍下摆用金线绣有细褶流动的莲青斗纹,腰束金镶双蝶采花珠宝革带,乌金般的丹凤眼闪着钻石般的光芒,一看到走出门的南宫婳,他双眸便溢出丝难以察觉的疼惜,上前就准备去扶她。
“慢着!”
一阵凌厉无比的声音破空而出,南宫婳抬眸,见那拐弯处,目光似冷非冷的楚宸烨,已经散慢的背着手走过来,楚宸烨狭长的凤眸细长且冷酷的睨向祁翊,玉手一挥,身后的数十名侍卫登时上前,把祁翊拦住。
微风一动,吹得楚宸烨腰间的绿色碧波飞鹭纹玉带,双带翩翩,身上精美的湖绸丝绣也闪着耀眼的光芒,显得雍容华贵。
“谁让他闯进来的?”
边上的静箫赶紧上前,禀告道:“祁世子以前为贵太妃诊过病,连圣上都很倚重他,属下……”
“奶奶?”
楚宸烨轻飘飘说完,目光似剑的盯着静箫,“如果再有下次,你们就一起去死好了!”
“属下知罪。”静箫迅速闪至一旁,吓得满头大汗,后边的婆子们已经连忙跪下,一个个吓得身子发抖。
祁翊看到面色略微苍白的南宫婳,如寒冰的凤眸冷冷扫了眼边上的侍卫,漆黑的凤眸凌厉的扫向楚宸烨,“世子,抱歉打扰,但我要带她走!”
楚宸烨面无表情的昂首,“你是这小娃娃的什么人,哥哥,还是未婚夫?你用什么资格带她走?”
“师兄!”祁翊紧抿双唇,薄唇上泛着淡淡光泽,乌目反射出凛洌如鹰般的光芒,寸步不让,“昨夜有刺客行刺婳儿,幸得世子相救,我替她谢过你,但我,必须带她走!”
“救她?本世子只是惩罚一个拿剑威胁我的娃娃,你可知她犯了何罪?”
谢?如此气盛,是真心谢他?
“她年纪还小,不可认真!世子一直相留,难不成,是弃你亡逝的世子妃、喜欢上南宫姑娘了?”
祁翊声音如利刃般冰冷,凤眸是无比的严肃,就这样与楚宸烨对视,如果说楚宸烨是一头高贵的狼,那祁翊便是天山圣洁的雪莲,两人一阴柔一阳刚,均是那般的风华绝代,光彩夺目。
听到祁翊的话,楚宸烨傲慢且冷酷的仰起头,鹰隼般的眸散发出一阵荒凉的影子,他并未愠怒,狭眸半敛,眉头冷挑,嗜血且孤傲的睨向祁翊,“年轻,就是气盛,你认为本世子的眼光低到如此饥不泽食的地步,会看上把鹌鹑串起来配在脑袋上烤的花痴?清玉,送客!”
嘎?南宫婳没想到楚宸烨那么轻易就放她走,等她抬眸时,楚宸烨已经漠然走向卧房的雕花木门,冷啐一句,“记得赔偿本世子一件一模一样的袍子!”
等等,她刚才没听错吧,把鹌鹑串起来配在脑袋上?南宫婳摸了摸额前的铜钱形斜刘海,顿时无语,他还要她做一件袍子还他,这倒是不难,毕竟真的是他救的她,否则她要遇到那几个贼人,定会命丧黄泉。
才说完,高大的男人已经跨进房门,只听砰的一声,大门被重重关上,明显心情不好,祁翊见状,星眸冷敛,冷冷扫了对面一眼,将南宫婳拉起就往外走。
祁翊略带冰凉的大掌包裹着南宫婳的小手,牵着她一前一后走出院门,他高大的身子映出纤长的影子,在阳光下显得十分寂寥,像一颗苍劲的松柏般替南宫婳遮挡住风沙的侵袭,一出大门,南宫婳便看见守在马车旁的玉萼和绾绾,车夫黑子正担忧的坐在马车前,几人一看到南宫婳,全都欣喜的迎了上来。
“太好了,小姐,你没事吧?听说齐王世子残暴不仁,没想到他竟让你出来,还是祁世子厉害。”玉萼急得眼泪都流了下来,一看到南宫婳,赶紧一把将她抱住。
南宫婳惊讶的看着众人,正疑惑间,玉萼又道:“亏得祁世子凌晨出诊时发现我们,后来我们又查到有个小姑娘被齐王世子带回府了,所以大家就来赌一赌,没想到大小姐真在齐王府。”
又是祁翊,南宫婳一脸感激的看向祁翊,乌黑的睫毛微敛,“世子,多谢你。”
虽然祁翊来王府救了她,但她却并未有太多的感动,她复仇大业还未完,周遭还有那么多的明枪暗斗,她如今哪有心思理会儿女情长,她要先解决掉曾经伤害她的人,至于其他的,她没有心情理会。
“无妨!”
祁翊漠然说完,已经一把拉过南宫婳的手,修长的玉指已经轻轻架在她手腕上,神色冷峻,眉目紧拧,认真严肃的替她把脉,身上溢出一股清香好闻的龙诞香味,长长的睫毛投射出一汪晶莹影子。
“对了祁世子,你怎么知道齐王世子带回来的是咱们小姐?”绾绾看着俊美无比的祁翊,小脸一下子红了。
“感觉!”祁翊抿唇,看着南宫婳的目慢慢沉吟起来,神色有几分凝重。
“世子好厉害,凭感觉也能找到咱们大小姐,要不是世子在,我们不知道何时才寻得到?”绾绾又是一脸仰慕,双手合十。
祁翊凤眸微闭,玉指仍旧静静的探着南宫婳的脉,“这就跟认脉一样,感觉对了是一辈子都不会错的……”
绾绾没听懂祁翊的意思,开始抓耳挠腮起来,南宫婳则微地一怔,在祁翊将手收回后,迅速往后退了一步。
祁翊察觉到南宫婳的异样,眉宇轻轻纠起,用极其富有磁性的声音温言道:“还好齐王世子给你服了解药,否则,后果将不堪设想。”
这位出身于贵胄家庭的高贵少年,身上有着魏晋风流才子般的气质,却又待人冷漠,才沉寂半晌之后,他朝玉萼冷声吩咐,“你去准备热水,先给你家小姐喝副宁神汤,在轿上休息一会儿,到了侯府精神自会好不少。”
“多谢世子。”南宫婳向祁翊行了个礼,这时,绾绾取了件彩绣葫芦万代纹的斗篷,正准备给南宫婳披上,却被祁翊一把接过,他默然展开斗篷,将斗篷细心的披在南宫婳双肩,这斗篷上缀绿妆花璎珞,看上去彩翠斑斓、浮光掠影,衬得南宫婳突然鲜活起来。
祁翊温润体贴的动作让南宫婳眉梢轻抬,此时,面前男子已经将她斗篷前的环结系成一朵漂亮的蝴蝶,动作行云流水,看得绾绾等人满心的羡慕。
等斗篷系好后,祁翊朝南宫婳点了下头,南宫婳也颇觉尴尬,为了掩饰自己的尴尬,她便由绾绾扶着上了轿。
绾绾羞涩的看了祁翊一眼,忙打破尴尬微微笑道:“幸好咱们没急着回府,一会儿回去,就告诉侯爷,大小姐昨夜在中威伯府休息,今早才回来,反正昨夜也有小丫头回侯府报信,现下大家都以为大小姐在中威伯过的夜,所以还没人发现大小姐进齐王府的事,不然京城早就有流言了。”
南宫婳坐定后,这才仔细拉过绾绾检查一番,又扫视一眼玉萼,发现几人都活蹦乱跳的这才松了口气,“还好贼人只是打晕你们,齐王世子救我的时候,抓到几个贼人,其中四五个被乱箭射死,他们的领头则被世子割了舌头,只在地上写下陆震威三个字,说这是幕后主使,堂堂天子脚下,他们竟如此猖狂,定不是普通的贼人,我想,肯定与苏姨娘有关。”
绾绾吓得脸都白了,她无法理解割舌头的事,忙呆呆的点头道:“对,昨日南宫珏在伯府丢尽颜面,苏姨娘定是向大小姐报仇,咱们得赶紧回侯府,看情形怎么样了。”
不一会儿,祁翊白玉般的手指接过玉萼准备好的热水,从菱纱手中接过药箱,一副名医派头的从药箱里拿出一粒白色药丸,放到热水里化了,沉眉凝思一阵,乌黑的睫毛垂落下来,端给南宫婳,“你先把这安神汤喝了!”
“谢谢世子。”南宫婳朝祁翊露出抹淡笑,接过安神汤,仰头一饮而尽,喝完汤,她神色凝重的看向祁翊,“世子,你说,他们给我灌的是何毒?”
看着南宫婳略微苍白的脸,祁翊眼眸变得更加深沉,这些人怎么如此狠毒,对一个小女孩都下得了手,如果没有人在她身边,她能否一人阻挡那么多暗害。
祁翊睫羽微敛,脸色一变,沉思道:“这毒叫‘雷公藤’,中毒者会头晕头痛,心悸乏力,腹痛腹胀,四肢麻木,不出一日便会中毒身亡;如中此毒,先要自已进行催吐,尽量将毒液吐出来,再服解药。齐王世子已给你服过解药,所以你身子已经无碍,但你仍旧气血虚弱,我给你写张调养方子,你回去照方子煎药服用,才不会落下后遗症。”
南宫婳脸色攸地变为青色,幸好当时她抠自己喉咙进行催吐,否则她就没那么幸运了,那背后的人从未放弃过毒害她,如今她捡回一条命,定要向这陆震威以及嫌疑最大的苏姨娘讨回来!
见南宫婳十指捏成拳头,祁翊拍了下她的肩膀,“师妹不要想太多了,只要好生调养,身子会好起来的,至于背后的人也太歹毒,我定会替你好好查探,将那恶毒之人揪出来。”
南宫婳感激的看了祁翊一眼,双眸浸着阵阵寒光,以后有机会,她定会报祁世子的恩,她会将害她之人一步步除掉。
辞别祁翊,回到南宫府,已是辰时,喜妈妈早就侯在侯府门口,她穿了件墨色洒线洋菊花满绣裙,外罩多罗昵月白满地松竹褙子,一看到南宫婳下轿,忙心急的迎了上去,“大小姐回来就好,快去主屋,老太太和老爷正在审三小姐和袁逸升呢!”
“昨夜没审吗?”南宫婳微眯凤眸,真是天助她也,苏姨娘想派人毒死她,没料到自己人全军覆没,她却活了回来吧?
说起来,还真得感谢那邪佞阴柔的叔叔,以及……祁世子。
喜妈妈猛地拍了一下大腿,小声凑近南宫婳,“昨夜三小姐回来得这么晚,是让老齐家的抱回来的,到家里那身子还半光着呢,可丢人了,本来侯爷昨夜想审,可老齐家的说您留在中威伯府陪赵老太君了,加上天色实在太晚,就说等你回来了一起审,这不,今儿一大早,三小姐和袁公子已经跪在大堂,大小姐您快去把昨晚看到的事实告诉侯爷和老太太吧。”
南宫婳将喜妈妈扶起,与玉萼、绾绾对视一眼,几人匆匆忙忙的往心安堂赶,才走到心安堂门口,南宫婳便听到一声尖利的脆响,紧急着,半截碗片儿哗啦一声从屋里砸了出来,滚到南宫婳脚前。
南宫婳见状,忙紧拧眉头,装得万心焦心的踏进屋里,迅速摘下斗篷,一眼便看到跪在地上的南宫珏、苏姨娘和袁逸升,此时,老太太正满目阴冷的坐在主位上,赵氏坐在下首,目光清润出尘,正拿着帕子在擦额头的汗,她脸色有些苍白,却透出一股婉约的柔情,南宫昊天眼晴喷火,正恨恨的站在南宫珏面前,屋里气氛登时紧张起来。
南宫婳一进层,便迎上苏姨娘那憎恨无匹的表情,南宫婳忙走到南宫昊天面前,脸上露出愧疚的神色,一脸真诚且不忍的道:“父亲、祖母,婳儿来晚了,本来昨晚婳儿坚持要回侯府,可外祖母家里发生那么大的事,我担心她心里难受,便留下来陪她,今天一早我就赶回来了。”
“你外祖母家出了大事,你作为孙女,是该留下服侍下赵老太君,婳儿你如此孝顺懂事,可没想到,你这妹妹竟然在伯府偷人,做出这种丢人的事来,幸好伯府嘴巴严,事情还没传出来,但伯府那么多双眼睛,还有离郡王都知道此事,谁能保证以后这事不被捅出来?”老太太气得将手中茶杯猛地顿在紫檀木桌上,心里气愤得要命,从什么时候起,那乖巧听话、嘴甜懂事的珏儿,竟然变成这个样子,这还是以前的她么?
反而,以前一直木木讷讷的婳儿却变得这么耀眼,知道她给赵老太君制了件金缕衣,连她都很是吃醋,不过想着婳儿这么懂事,将来她过大寿,她必定不会薄待自己,她也就宽慰了。
成姨娘也是一脸焦急的坐在边上,南宫雪与南宫怡站在成姨娘身边,虽然面上焦急,可南宫婳却从成姨娘、南宫雪眼里看出了得意,看来,他们俩与自己一样,都很憎恨苏氏,想扳倒她。
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有了同谋,她复仇也会也有了助益。
南宫婳见老太太气成这样,知道她心里最在乎的是面子,面子比天大,为了这面子,她可以不顾一切。
苏姨娘揉着哭红了的眼睛,把一直在打抖的南宫珏抱在怀里,殊不知,昨夜南宫珏在这里跪了一夜,到现在已经跪得双腿出血,脸色苍白,她听到老太太一口一个偷人,当即反驳道:“老太太,珏儿是您的亲孙女,你们看着她长大的,她是什么品行,你们还不知道么?她定是被人栽赃陷害的,她要偷人,也……也不会找袁公子。”
苏姨娘说罢,又楚楚可怜的哭了起来,南宫昊天脸色黑得跟乌云一般,冷声训斥道:“都是你教出来的烂东西,竟做出如此丧德败行的事,还有你,袁逸升,枉本侯怜你是个人才,待你不薄,准你跟着去伯府贺寿,谁知本侯一走,你就痴心妄想,惦记上我的女儿,你到底安的什么心!”
袁逸升早已吓得浑身哆嗦,跪在地上胡乱的擦了擦额头的冷汗,平日的风流潇洒早已散去,此时的他,狼狈得像一只任人宰割的狗,看得南宫婳直鄙视自己前世的眼光,她前世真是瞎了眼。
“侯爷,在下与三小姐真的没什么,我们真的是被人冤枉的,当时我喝得醉醺醺的,想去院子里散散心,谁知一去,就被人砰的打晕了,最后一醒来,就看到三小姐未着寸缕的躺在边上,这时候三小姐也醒了,我俩同时吓得要命,迅速开始穿衣裳,这时,离郡王和大小姐就打着火把、领着人冲进来了。”
“未着寸缕?”南宫昊天很明显不信袁逸升的话,在听到他细致的描述当时的情景时,当即一个箭步冲到南宫珏身边,抓起现南宫珏,抡起巴掌“啪”的一巴掌给南宫珏煽去,煽得南宫婳一个趔趄,嘴角当即被打出了血,看得苏姨娘直心疼,赶紧将南宫珏抱在怀里。
“老爷,珏儿还是个十二岁的孩子,哪里懂会偷情?要么是袁逸升癞蛤蟆想吃天鹅肉故意设计珏儿,引诱珏儿,要么是背后有人将她打晕,陷害她与袁逸升。老爷现在做的不是打自己苦命的女儿,而是查出背后的主谋和凶手是谁,我真觉得奇怪,当时大小姐也在伯府,为什么没和珏儿在一起,为什么珏儿一时出事,你就第一个冲出来,难道这些不是疑点?求老爷明鉴。”苏姨娘连连抹泪,恨恨的盯着袁逸升,在她看来,要不是袁逸升,那就是……南宫婳。
袁逸升一听到苏姨娘如此侮辱自己,当即盛怒的甩袖,高傲的扬眉,朝她冷冷道:“苏姨娘,小生虽然家境贫穷,但好歹也有尊严,你说小生是癞蛤蟆,未免太伤人。小生乃家中嫡长子,纵然配不上侯府金贵的千金,但也肩负着振兴袁家的大业,绝不会做出这等自取灭亡、自毁前程的事,况且,三小姐才十二岁,就像小生的妹妹,小生怎么可能和她苟且?”
他袁逸升已经十七、八岁,又是村里的廪生,是村里人的骄傲,一入秋就要参加科举考试的,若是他中了举人,地位身份自是更上一等,岂看得上一个庶出的女儿?纵然南宫珏与他是一个天一个地,配他足足有余,但他是有大志向的男人,他要娶的女人非富即贵,定要嫡出,将来才对他有助益,他将来是有大好前程的,何况心急火燎的接近南宫珏?
他当时以为那人是南宫婳,才去那里的,且引他过去的是南宫婳的贴身丫鬟玉萼,他才没有怀疑的跟了去,难不成,此事是南宫婳从中作梗?
可再看南宫婳,只是温婉担忧的扶住老太太,眼里似乎浸着泪水,十分担心南宫珏的模样,如此精玉的娃娃,哪里有这等阴毒心思,他不相信是南宫婳做的,那么,就是她身边的玉萼起了坏心,不仅要害他和南宫珏,还要陷害南宫婳?
如果真是这样,那玉萼的心也太狠毒了,当时玉萼说南宫婳邀他见面,但他并未见着南宫婳,他是有些不相信温婉端庄的南宫婳是那种人,可是,他们一出事,南宫婳就第一时间冲了进来,这又让袁逸升觉得胆寒。
玉萼是南宫婳的心腹,被别人收买的机会很少,难道,是南宫婳处心积虑要害他?袁逸升思绪复杂,再抬眸看向南宫婳,发现她正漠然盯着自己,那眼神冷得犹如冰窖,直接无视他。
“你的意思,这事是有人栽赃你们,有人处心积虑把你们俩剥干净放到床上,这么大的动静,伯府怎么可能没人知道?再说,谁和你们有深仇大恨,要同时陷害你们俩?”这么多双眼睛盯着,南宫昊天绝不会轻易相信是人栽赃,若真有人栽赃那便好了,可南宫珏这性子,他总觉得此事是她自作孽。
南宫珏匍匐在地,已经哭得声撕力竭,南宫婳见状,忙担心的走到南宫珏面前,温柔的伸手去扶她,满目真诚的看向南宫昊天:“父亲,珏儿年纪还小,这样跪下去恐怕会受不了,纵然她有错,你也不该如此重罚,先让她起来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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