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整个战争的角度来看,这次战役是俄军发动的一次徒劳无功甚至蚀本的战役,但是从俄军隐蔽发动进攻和成功的撤退中,俄军参谋长博罗西洛夫少将地指挥才能得到了体现。中国国防军并没有在防守作战和随后的侧翼迂回作战中歼灭俄军主力。使得整个战争又被无形地拖长了一些时间。
齐齐哈尔,东北集团军司令部。
“总参来电,完全同意我们的出击计划。”蔡锷边说边走进了作战室,手里还捏着一份刚刚由通讯参谋抄送过来的电文。
周昆心里一喜,和王坤围了上去。电文是以总参谋长李义安的名义拍发的。
“蔡总,下命令吧。趁着维特还在半路上,咱们来个全线出击。可惜,海参崴集群和绥芬河集群估计是赶不上趟了。”王坤的嘴快,抢在周昆的前面把话说了开来。
“马守禄的位置?”蔡锷说着,走到地图前。
“刚过宁古塔,一师刚刚结束战场清理和整顿,速度也算是够快的了。”王坤紧跟了一步,迅速在地图上找出了马守禄的位置。
“不管了,命令一师和二师加快速度,作为总攻预备队;命令11师和整编一师立即沿乌苏里江北上,威胁伯力;命令北方集团军全线出击,攻取乌兰乌德,不过,注意维特本人的动向和安全,人家是谈判代表;命令西北集团军,按计划立即行动。各集团军和集群司令部,每小、时向总部通报一次,就这样,下达吧!”蔡锷此时是争分夺秒地下达着命令。有了俄军的进攻行动在前,中国国防军尽可以在已经接受和平谈判的提议后大举出击了。
电波随即把命令发送到了各部队。整个北方地区的国防军都行动起来。飞机在一架架地满载着炸弹起飞,炮兵用突然的强力炮击将密集的炮弹发射到俄军防线上爆炸开来,骑兵呼啸着向乌兰乌德直插,一群群步兵蜂拥着涌上一个又一个俄军阵地。
经过几个月漫长时间的积蓄和充分的计划,兵精弹足的中国国防军全线出击所蕴涵的力量是无可匹敌的。
满洲里方向上,刚刚退守外贝加尔斯克的俄军在猛烈的炮火和连番的步兵冲击下吃不住劲纷纷撤退。在远东军参谋长的亲自指挥下节节抵抗,进入后卫阻滞作战,一直退到博尔贾后才得到从赤塔方向上的援军支持,建立了防线。
北方集团军部队则没有遭到多大的抵抗,一路势如破竹地高歌猛进。蒙古乌棱台骑兵旅更成为全军的尖刀,抢先攻占了楚库柏兴,直接威胁到乌兰乌德。
西北集团军在江荩诚的指挥下,以马福祥的骑兵师为先导,先攻取了只有3000多俄军防守的比什凯克,然后兵分两路,一路继续向西直扑阿拉木图,一路转道北上。做出进军巾西伯利亚的姿态。
战争,打到这个时候已经没有任何地悬念了。从战略上,兵器装备和军队数量、素质上全面落后的俄军无法承受30多万中国国防军的多路进攻,全线崩溃只是早晚的事情。
……
八月火辣辣的太阳高高挂在头顶的天空,强大的热量穿透稀薄的云层把大地拱烤得格外炙热难耐。
司徒燕站在月台上目送一列列满载着国防军官兵的列车向西开去。
这是到东北的最后一站——宁古塔。原来计划是要这里慰劳一师官兵的,可计划没有变化快,战争的形势在向着喜人的方向急速演化。让第一师的官兵们只能在车厢里看到在月台上向自己挥手的那个白色身影。
欢呼声不时地从经过月台向西开的车厢里传来,这种声音因为车身滚滚向前而产生的气流而有些变调了。不过,这并不影响司徒燕从中读到官兵们昂扬的斗志和必胜的决心。是的,战争打到这种程度,离结束地不远了。
一列火车进站了,这不是军列,是从宁古塔开往奉天的列车。只不过加挂了一个特别的车厢而已。
“司徒姐姐,我们也该回去了。”容龄在司徒燕身边小声地提醒着。司徒燕不喜欢别人叫她“皇后”,对容龄,则是要求以姐妹相称。
在她的头脑中,皇后这个词是用在场面上,显得有点滑稽的名词。
司徒燕不知道还在想着什么没有回应女官的话,使容龄担心的是,她已经在烈日下站了快两个小时了。尽管有一把太阳伞遮挡着阳光,可站台上的温度本来就不是一个娇弱的女人可以长期忍受的。反正,容龄自己都觉得快被受不了这热浪和白晃晃的阳光了,头脑一阵俘眩晕,眼前也不时地出现着小星星。
“过完了吗?第一师的部队过完了?”司徒燕没有挪步,她知道容龄的意思,不过,作为到这里来慰劳刚刚从海参崴前线下来又赶赴满洲里的第一师官兵们的皇后,她不能在没有送走最后一节车厢前离开这里。从某种意义上来说,自己就是国家的象征,自己在这里给战士们送行,虽然说只是计划更改后权宜之计,但是在官兵们的心目中能够产生何种反响呢?那是代表着国家感谢他们这些为国征战的勇士们,是代表皇帝关心这些收复国土的英雄们。司徒燕清楚地知道,皇帝本身就是一个军人,做为他的妻子,自己有义务去关爱他的部属;做为皇后,自己有责任把自己对国防军的情感向所有的官兵们表露出来。
又一列火车隆隆地通过宁古塔车站的月台,这是第一师最后一批出发去满洲里的部队军列。
车厢里的军人们知道皇后会在站台上为自己送行,他们因此而欢呼,那是因为他们能够从这个送行的人身上感受到自己身上的责任,感受到作为一个国防军军人的荣誉感,因此,军人们总是在看到站台上那个挥着手的白色身影时情不自禁地欢呼起来。
兴奋的官兵们没有看见,当他们乘坐的列车远远离开站台后,那个白色的身影瘫软在了月台上。
电报从宁古塔拍到了北京。
龙剑铭背着手在办公室里转了好半天圈子才稳定了自己的情绪,嘴里自言自语地说着坐在椅子上。旁边的杨瓒绪上校可是听得一清二楚,皇帝嘴里一直念叨着的只有两个字:胡闹!
确实有点胡闹,不,是糊涂!一对糊涂夫妻!
“陛下,要不我去把皇后接回来,容龄小姐没有什么经验,我带医生和几个老婆子去。”杨瓒绪凑了上去道。
龙剑铭抬起头看了杨瓒绪一眼,此时正愁找不到人呢,也好,杨瓒绪这个副官长去是最合适的。
“那,你先去通知一下德龄,她来帮你安排几个人带去宁古塔。”
龙剑铭的声音微微有些颤抖着吩咐着,内心的激动是无法掩饰的。曾经很长一段时间以来的人们以及自己的担心在珍妮已经快近临产和今天这个消息面前被彻底粉碎了。隐隐中,他在这刻把所有的心思都放在司徒燕身上,甚至在瞬间看到那穿着一身大红喜衣的何凝霜在微微颔首微笑。
杨瓒绪悄悄地退了出去,他不想打断眉间显露出复杂神情的龙剑铭的思绪。作为副官长,他清楚这个与自己一般大的年轻皇帝为他自己以及他的家庭考虑的时间少得到了可怜的地步,甚至是令人担心的地步!
也许,司徒燕怀孕这个事情,能为这个家庭带来真正安逸宁静的幸福生活,也让这个成天操劳的男人能够有更多的时间去享受人生真正的乐趣……
第45节 百里急袭
巍峨的群山间缠绕着如纱带般的白云,高大茂密的原始森林是阿勒泰西北面经常可以看到的,与山南不同的是,这里的景色充满了欧洲阿尔卑斯山风情。从刀刻一般的雪山、山间大片的草地、高大的乔木和色彩斑斓的灌木丛中,都似乎弥散着一种仿佛世外桃源的幻境之感,让人很自然地生出一种闲适的心情。
灌木丛间的小路上,齐放少校和自己的副营长赵白朗上尉并肩走着,他们刚从团部开完作战会议,正往二营驻地走去。两个人心情都有些沉重,又有些兴奋。一直摩拳擦掌跃跃欲试的两人对刚才领受的任务都感觉到强大的压力。
“赵参谋,你看我们回去找几个连排长来合计一下,这两百里奔袭可不是闹着玩的。”齐放还是用赵白朗以前的身份称呼着,他对这个副营长是很满意的,他也相信这么个人才绝对不会在营里待多长时间,趁着人在,多问这个参谋讨点主意才好啊,听说集团军司令官都没有少找这个副营长讨论军政方面的问题。
“营长,没有多少时间了,我看咱们还是赶快回部队,边开拔边分别找各连主官交代任务好了。强渡额尔齐斯河威胁中西伯利亚地区的关键,我估计着,这仗绝对是个硬骨头,强渡和坚守都是硬骨头!这个尖刀不好当啊。走,我们快点。”赵白朗边说边伸手拉了一下齐放,两人加快速度向山坳里的二营驻地走去。
中亚高原上的群峰在盛夏还顶着一抹白雪,从北冰洋吹来的凉风令人感觉不到头上的太阳带来什么热量。只不过,匆匆赶路的两个军人没有一点心情去享受山野里清新的空气和无边的美景。他们满脑子装得都是任务,二营的任务。急行军两百里后强渡额尔齐斯河并建立坚强的渡口阵地,保障全团顺利渡河,这就是二营身上承担着的任务。对一个从后备军成建制转到正规军的营来说,这样的任务是极其艰巨的,就算是放到老部队也是一件非常吃重的任务。
没有时间去召开连排军官会议了,50小时的时间很紧急。
在“哗哗”的哨音里,670多个官兵很快就携带着装备在营地前的平地上列队完毕。
“兄弟们!”齐放扯着嗓门吼了一句后,听到部队整齐的立正声满意地笑了一下,道:“稍息,刚才我和副营长总算给咱们二营抢到了一个任务,这可是从一营老大哥嘴里硬生生给抢过来的。任务是:轻装强行军两百里,抢夺额尔齐斯河渡口,保障全团穿插中西伯利亚。闲话不多说了,10分钟内做好全部准备!解散!”
齐放说完就转身拉着赵白朗商量去了,这边二营的连排军官们各自把队伍带开做着准备。
“往北沿着河谷走的话咱们可要绕上一个大圈子了,我看直接从3159峰东边峡谷插过去,这样最少可以省下两三个小时时间。你看,我们当面是俄军一个营把守渡口,现在雨量充沛,水流量比较大,涉水强攻只能选择这三个点的其中一个。1号渡河点最近,正对着老毛子的守军;2号点河水流速比较大,不适合大部队涉水;3号点太远,我们要多花半天的时间才能赶到。”赵白朗就着地上一个手榴弹箱铺开了地图,他想听听营长怎么选择渡河点。
“不用看了,1号点。咱们时间不多,老毛子也不会想到我们会这么快插过去,要不他就在三个渡河点上铺排兵力了。我担心的不是那个营地守军,而是塞米巴拉金斯克的那支骑兵。我们没有向导也没有更详细一些的北岸地形图,只能找最近的路走了。”齐放瞥了一眼地图,这地图刚才在团部开会的时候就看过了,实在没有找到可以取巧的地方。
“好,就1号,我们也准备一下。马匹都要腾出来运电台和弹药,多做点腿上功夫吧。”赵白朗上尉笑着走进了营部的帐篷。
两天两百里的崎岖山路,中间要淌过额尔齐斯河的几条小支流,还要翻越一座海拔2800米的大山,随后也没有休息的时间,必须马上投入到强渡作战和守备渡河点的战斗中。如此强度的作战不做充分准备是不可想象的。
赵白朗扎紧了靴统上的绳子,这样可以在长时间的急行军中让小腿以下不致于充血肿胀,也能使水不能渗进靴子里面。03式步枪挎在右肩上,皮带上挂满了手榴弹和子弹盒。制式13发半自动手枪通过专用的枪带和枪套固定在腰间,背上是一个标准的温带背囊(背囊分为温带,热带和寒带三种),用干电池的手电筒、水壶、地图包、工兵钢锹、指北针和五天份的干粮都安插在背囊的各色口袋里。上尉最后从帐篷里取走的物件是一部双筒望远镜,这是他军校毕业时作为优等生的奖品。
上尉走出了帐篷,边走边卸下了枪口的刺刀放入右腿边上的刀鞘中,未来的行军需要一把刀用来开路。
“营长,我带营侦察队在前面开路。你带大队跟在后面。”赵白朗出帐篷前才对还在捆扎背囊的齐放说道。
“唔,不,还是我去,算了,你去吧,注意安全。”齐放本想自己去的,可转念一想自己是营长呢,还有600号人要靠自己带着跟在侦察队后面。
当赵白朗带着侦察队(营侦察队是37人排编制,营部直辖)离开营地时,身后又传来急促地哨子声……
八月底的中亚高原上已经能够感觉出秋天的意味,一阵阵冰凉的河风从北边顺着河谷吹来,让急行军两天的二营侦察队队员们精神不禁一振。
“就地休息,王队长。”走在前面的赵白朗在看到清澈急涌的额尔齐斯河后下达了命令。这个命令很快就传遍了全队,战士们纷纷就地坐了下来。侦察队队长王怀江中尉矮着身型来到副营长的身边。
“让兄弟们好好休息一下,天一黑你挑五个胆大心细水性好的去河边摸摸情况。”上尉边说边从背囊中取出了地图和指北针对照着眼前的地形。侦察队只花了43个小时不到的时间就到了1号渡口,后面的大部队估计要在半夜才能赶到。留给侦察队摸清敌军布防情况和水情的时间还是比较充裕的。
“是,我带他们去。”王怀江中尉一边抹着脸上的汗一边回答着,似乎这河边的凉风对他丝毫不起作用一般。
赵白朗抬眼看了一眼中尉,眼神中闪过了一丝疑惑。照理说今天下午的行军强度还没有昨天大的,怎么中尉还是满头大汗的?还有,怎么这两天的行军他一直落在队尾?他的位置应该是在自己身边的,难道……
王怀江注意到了上尉的眼光,嗫嚅着想退下去却被一把抓住,一只大手同时探上了他滚烫的额头。
“胡闹!下去休息,发着烧怎么也不吱一声?今天晚上我带兄弟们去,你留下!”上尉瞪着中尉低声责骂了几句又转了口气道:“什么时候的事?”
“可能,可能是昨天的事。过水的时候一身汗被凉水激了一下,没什么大事,晚上还是我去吧,副营长。”王怀江拿开了上尉放在自己额头上的手恳求道,发烧算个鸟啊,这发着烧自己不也一路挺过来了吗?
“来人!让王队长下去休息。”赵白朗带着不容置疑的口气把中尉撵了下去,拿起望远镜观察着河边的地形。
河床并不太宽,大约只有30来米,不过河水的流速比较快,一时间还不能确定最佳的涉水点,这,是晚上侦察小组的任务。上尉的视野随着望远镜转到了对岸,几座用大石块和粗大的原木构筑的小房子落进眼里,屋外隐隐约约有人影在晃动,枪刺反射着西下的阳光在望远镜里显得格外刺眼。
显然,老毛子选择在那里设立河防阵地是一定道理的,也许,那里的水深和流速都比较适合涉水攻击。赵白朗在心里暗暗确定了晚上的主要侦察方向后,缩下身子在一个背风处掏出了水壶美美地喝了一大口,卸下背上的背囊躺在草地上打起了盹。
当齐放少校带着全营官兵气喘吁吁地沿着侦察队留下地路标赶到的时候,已经是*夜色*(禁书请删除)深沉、繁星高挂的时候了。浑身湿淋淋的赵白朗上尉迎了上来,他刚刚结束了对岸的侦察。
“怎么样?哎,怎么你跑去搞侦察了?”齐放一把把上尉副营长摁在地上坐了下来,从背包里掏出了地图。
赵白朗也掏出了手电筒,指点着地图道:“从我们这里直接溜下山有条小路直到河边,那就是最佳的渡口。现在是八月,山区地雨量还不大,再过半个月秋雨一来就不能涉渡了。齐腰深的水流速比较快,携带重装备要过河很困难,必须要有木筏或者小船。营长,对面的俄军警惕性比较差,被我们摸了个来回都没有发现。要不,让部队休息10来分钟就马上行动。给我一个连,保证把渡口拿下来。”
“别急,北岸的地形怎么样?有能够利用的反骑兵地形吗?”齐放希望得到的讯息可不仅仅是这些。
“没有,这里的地皮根本就没有多少泥土,挖地不到一尺就是岩石。唯一的方法是用原木和枝桠制成拒马和障碍,只不过我担心时间上来不及。这里,有一幢木屋,我估计里面有俄军的电报房。本来想去摸掉的,可是这电报房在俄军营地中央,没有办法下手。”赵白朗回答着营长的提问,一时间也没有一个万全之策。渡口距离塞米巴拉金斯克只有20来里地,只要渡口的枪声一起,估计城里的俄军骑兵就会赶来增援,不做好防骑兵的准备,在这个战斗中肯定要吃亏。
齐放凝神思考了一下,突然一巴掌拍在上尉的肩膀上。“嘿嘿,你怎么没想到把那些个木屋拆了呢!那不是现成的原木吗?”
“对啊!真是当局者迷,他妈的,怎么觉着有点骑驴找驴的傻冒劲勒!说定了,我带一连和侦察队强攻渡口,营长你带二、三连和机炮分队接应,事不宜迟,我们这就动手。”赵白朗上尉一拍大腿躬身站了起来,天一亮,团主力可就要上来了,没有时间供二营在这里瞎磨蹭。
“慢慢慢,还有个问题。可不可以让部队偷偷过河发起偷袭?”少校又拉了上尉一下。
“咳!这问题我早想过了,不行。那边渡口地势狭窄,过了俄军据点才有一大片的空地。那样的地势不容许我们分批把一连运动过去,去几个人是可以的,超过30人,被老毛子发现的可能性就成倍放大。我是想让侦察队先过去部署火力、控制要点,然后一连在营火力掩护下强攻,一举端掉老毛子这个河防阵地。我那边一得手,二连就往塞米巴拉金斯克方向插过去,建立警戒阵地,三连负责拆房子建立反骑兵阵地,怎么样?”赵白朗的情绪总算从刚刚惊险的侦察带来的兴奋中稍微平静了下来,干脆就势盘腿坐到营长身边一本正经地说着。
“就照你说的办,各自准备一下,10分钟以后,23点整动手。”齐放掏出怀表瞟了一眼,做出了最后的决定。
侦察队五人一组,前后间隔着20米左右的距离偷偷地溜下了河,战士们尽量地弯着腰曲着膝盖放低身形淌水前进。本来齐腰深的河水现在几乎淹过了战士们的胸部,也让他们暴露在水面的部位减少到最小。
齐放提心吊胆地看着侦察队在副营长的带领下全部(差一个发高烧的王怀江中尉)淌过河,手电筒一长一短的闪了两下。表示偷渡已经成功并且侦察队已经占据了一定的有利地形。少校放下心来,大声地下达着命令:“开始!”
一连200号人迅速地溜下河床,开始涉水。在一连淌到河心的时候,俄军阵地上终于响起了慌乱的枪声。
“嘎嘎嘎……”20来挺轻机枪在河南岸响了起来,加上侦察队投掷出的手榴弹,迅速地压制了俄军反应过来后的不多几个火力点……
第46节 夜战骑兵
俄军在经过一阵慌乱后也迅速组织起来,大约一个连的兵力被派到赵白朗上尉的侦察队方向攻击,意图压制住这股已经摸到岸上的中国军队。
其他的俄军一古脑地上了河防阵地拼命地向河面上开火。
齐放少校在南岸的坡地上死死地看着正在强渡的一连。俄军的子弹发着橘红色的光芒飞射着,不时有一连的战士中弹,顺着湍急的河水被冲了下去。
“机枪,机枪,压住敌人的机枪阵地。迫击炮,迫击炮上来,快!距离652,方位901-922,急速射。”齐放组织着机炮分队的火力,试图打掉俄军的火力点。赵白朗的侦察队没有轻机枪也没有迫击炮,要对付这些坚固的火力点只能依靠摸近用手榴弹炸。不过,他们现在面对着100多俄军,暂时腾不出手来。
“蓬蓬”50迫击炮的炮口吐出一阵火花,炮弹带着尾翼划破空气的呼啸声落到俄军阵地上,炸出了一片火光。
俄军的机枪阵地上显然有着厚厚的遮蔽物,没有穿甲能力的迫击炮弹在上面只是揭去一层土皮,俄军的马克辛轮式机枪在停顿了十来秒钟后又“嗵嗵”地打响了。
“一连怎么还没上来,你,还有你,跟我来。”赵白朗上尉在一阵疑惑后很快就看清楚了一连的处境,100来号人只过了大半截河面,被敌人的重机枪死死地压制住了。只有搞掉敌人的重机枪阵地才能有效帮助一连过河,也只有一连过河以后,自己才能组织起充足的力量把当面的俄军打下去。
赵白朗带着两名侦察队员向离自己最近的俄军设在河岸边斜坡上的隐蔽重机枪阵地摸去。还没走到一半,就遭遇到一股俄军从侦察队阵地的侧翼迂回过来。三个人只好放弃了去炸机枪阵地的打算,打出了几个手榴弹后,又退了回来。
这边的齐放在南岸也大致看清楚了情况。少校提起了自己的步枪站了起来。“二连,跟我来!”
二连的战士们纷纷跟着营长溜下了山,在河边就地组织起了火力向北岸射击。俄军的注意力分散了,一部分火力朝着南岸没有遮蔽的二连袭来。一连长张朝福中尉趁机指挥着已经半渡的部队加速摸上北岸。
一连的大部分人刚刚爬上北岸,俄军的炮弹的就在水面上炸了开来。这是南岸的齐放和北边的赵白朗都没有预料到地:俄军有火炮!
张朝福中尉转头看着自己好几个部下的身影消失在离岸边只有几米的地方。狠狠地一摆手吼道:“加快动作,快!机枪,跟我去副营长那边。”
得到了机枪支持的赵白朗很快就遏止住俄军的进攻,“嘎嘎”叫着的轻机枪喷吐出一条条闪亮的弹道钻进溃退的俄军群中。使这些只有步枪火力的俄军只有顽强地趴在地上还击。
齐放看到渡河部队已经组织起了有效的火力,稳住了阵脚,一直提着心略微放了一点下来。他始终有些担心自己手下这支只打过几场前哨战的部队,这些新兵没有太多的经验。不过现在看来一切都还比较顺利,只是,该想办法对付俄军的山炮了。那几门山炮给部队造成了不小的损失,也使得二连的渡河行动不得不暂时停止。
就看一连和侦察队的了!
黑夜中的战场上,赵白朗上尉已经无法去分辩自己手下一个个人的面容和名字了,他只能用“你”或着是对方的“军衔”来称呼身边的人。
“中士,你,带两个人,搞掉左侧那机枪。”
“一连长,你在这里看着。给我挺机枪,一组(侦察队)跟我来!”
上尉带着机枪和四个人掩护着中士林连方的小组。
子弹在林连方的左右和头顶上飕飕地飞着,不时有子弹钻进了地皮的“啾啾”声,中士可以清楚地看到草皮上冒起一股股青烟。没有时间去害怕,人到了这种情况下是没有资格害怕的。
“快,跟上我,想不挨枪子就别停下!”中士招呼着身后的两个战士,他们匍匐前进的动作显然没有中士这么娴熟。
三个人加快了速度。谁都知道进攻的时候自己的速度越快,留给敌人发现自己,瞄准自己的时间就越少,自己活命的机会就越大!只有活着,才有可能完成任务,只有活着完成任务,自己才有资格回到家乡接受亲人们的欢迎。
其实,战场上的人是不会想太多的。如果一个人在这种情况下还可以想太多的东西,那么这个人一定是战友眼中的胆小鬼!
俄军发现了中士的行动,几条步枪向着三人打来。
林连方就地一个半滚,摸出了一颗手榴弹,弹掉保险后还略微停顿了一下才投了出去。
“轰”的一声,俄军阵地上闪耀出一团火花。
“冲,冲上去!”林连方站了起来,猫着腰向前急冲。他的身后,赵白朗上尉也站了起来,操着轻机枪打出了一长串的子弹后,也带着人增援上来。
手榴弹的爆炸声接二连三地从俄军阵地上传来,接着就是激烈的机枪声和手枪独特的“啪啪”声。齐放少校知道赵白朗已经得手了,对着二连长李奎元上尉挥了下手。
二连在连长的带领下纷纷跨进了冰凉的河水中。(一路看,电脑站)
俄军的山炮阵地设置在北边渡口后的小树林里,四门82mm的山炮不停顿地向额尔齐斯河发射着炮弹。张朝福中尉带着一连的官兵在打退了俄军的进攻后用短促的突击占领了这个阵地,俄军炮兵趁着*夜色*(禁书请删除)丢下大炮向塞米巴拉金斯克逃窜。俄军的其他河防部队也逐一地被二营解决掉,战场的枪声和炮声逐渐沉寂下来。
三连的官兵们忙着把俄军据点的房屋拆了开来。将原木和大石块堆积在了北边通往塞米巴拉金斯克的平地上;一连在这些防骑兵障碍中间竖立着匆匆扎好的拒马;三连则向塞米巴拉金斯克方向推进了两里地,在山坳中依托地形构筑简单了警戒阵地。当然,在营长齐放少校下达给三连的作战命令中,这个连将在发现俄军骑兵后通知营部,然后放开大路让俄军骑兵通过,他们要对付的不是前来进攻的骑兵,而是被兄弟部队痛击后溃败下来的骑兵。侦察队和机炮分队的人则协助着营部人员清理着战场。
俄军在塞米巴拉金斯克城的骑兵有四个营,由塔伊夫上校指挥。在看到南边的天空因为炮弹的爆炸开始闪光的时候,这些骑兵出发了。
上校很清楚渡口的地形,他的上级也清楚塞米巴拉金斯克的地形。
在渡口和塞米巴拉金斯克之间,特别是在渡口北面的平地上,只有一些稀疏的灌木丛,因此,地形非常适合骑兵的攻击。这就是这支由哈萨克、俄罗斯人共同组成的骑兵部队被部署到这个地方的原因之一。
20里的夜路并不需要塔伊夫上校和他部下花太长的时间。不过河防部队这么快就被中国军队歼灭还是颇出乎上校地意料。在他看来,至少他可以在路上收容不少于一个连的步兵,作为骑兵的有效补充,可是事实却是,他仅仅拼凑了不到100个步兵,由一名骑兵上尉带着跟在骑兵部队的后面。
康拉巴勒山岗被上校远远地甩在后面,这个界于渡口和塞米巴拉金斯克之间的要地是那些步兵们应该驻防的地方,所以上校并没有向山冈上派出搜索部队就长驱直入,在山冈南面展开了队形。
两千名骑兵所能营造的声势在这个河谷地带可谓是惊天动地,马蹄声象连绵不断地惊雷一样从北面席卷而来。
“准备战斗!”李奎元上尉招呼着部下们进入刚刚勉强构筑好的阵地。其实并不需要连长多说什么,二连的战士们已经在军官的引导下进入了各自的阵地。
黑沉沉的夜里,那惊心动魄的马蹄声就是作战警号。
黑夜,对攻守双方来说都是障碍。但是在这个特定的地方,夜幕显然有些偏袒俄国骑兵。他们熟悉这里的地形,可以在夜间视野并不那么好的情况下也能保持一定的冲击速度;而对二营的官兵们来说,只有敌人近到100来米的时候才能有效地瞄准射击,而且还是在阵地前设置的火堆帮助下。
全营的轻机枪都调到了一线上来,机枪手们趴在巨大的原木后面给弹链上着子弹,原木前面,是用粗大的枝桠砍削后捆扎起来的木拒马。
再前面一点就是几堆巨大的篝火了。篝火的火焰被河谷的夜风吹向了东南面,木材不时劈啪着爆出一团团的火星。除此之外,就只有闷雷一般的越来越近的马蹄声了。
赵白朗上尉提着自己的步枪静静地等待着,他能够听到的不只是马蹄声,相比那马蹄声而言,自己的心脏砰砰跳动的声音显得更清晰一些,甚至旁边的战士小声的说话也能够听得一清二楚。
“怎么还没到?这马怎么跑得这么慢?”一个声音咕囔着。
“别急,看来骑兵很多,所以马蹄声多远就传来了。哎,兄弟,你怕了?”旁边一个显得有点发哑的声音说道。
“有点心慌,光听声不见人的,感觉有点奇怪,心里憋得慌。”
“骑兵一上来,就用手榴弹砸,别慌张,咱们这么多机枪,要一起打起来,估计那子弹可以把骑兵给淹了!”发哑的声音安慰着。
“是,上士。”
上尉微微笑了一下,估计在黑咕隆冬的地方,那两个说话的战士看不到上尉古怪的笑容。
“来了,准备!”连长李奎元上尉的声音突然响了起来,而这个时候,骑兵的马蹄声已经把几乎所有的声音都给吞没了。可奇怪的是,偏偏二连长不大的声音却能够传到附近的战士耳朵里,又通过这些战士的传递,把这个命令发送到全连每个人。
俄军骑兵没有去顾及那些篝火堆,这些火堆发出的火光早就落在这些骑兵的眼里了,而他们跨下的战马,也是经过严格训练的,所以对这些“安静”的火堆毫不畏惧,在主人“呼赫”的吆喝下,加速冲了过来。
“啪”的一声枪响引发了二营二连阵地上的各种火器的怒吼,接着迫击炮弹也呼啸着落到了阵地前的骑兵群中。一时间俄军骑兵纷纷落马,惊慌的叫喊声、战马的嘶鸣声合着枪炮声响成了一片。
俄军骑兵的速度并没有因此而放慢,他们更用力地踢着马肚子,更大声地呼喝着战马,手中的军刀在火光的照耀下发出血红色的光芒。
更多的骑兵冲了上来,一头撞在了拒马的尖刺上,战马痛苦地悲鸣着,用身躯巨大的惯性将扎进身体的拒马撞了个粉碎,也把背上的骑手狠狠地抛了出去,摔得七荤八素的骑兵还没爬起来站稳,就遭到机枪的火力扫射,被打成抖动着血筛子。
骑兵的冲击是一浪高过一浪的连续突击,在拒马被撞飞或者填平的时候,大批的骑兵还是飞快地冲向了拒马阵后的原木阵地。手榴弹的爆炸声响了起来,给在原木阵地前被迫放慢速度的俄军骑兵以极大的杀伤,造成了最后的、不可避免的混乱。前面的骑兵在停了下来,因为粗大的没有去皮的圆木是战马不可以一跃而过的障碍,骑兵们在看到前面的兄弟狠狠地在原木前撞飞的场景后都不由自主地勒住了缰绳。就这么一个动作,一个被迫放弃骑兵优势的动作,招来的是中国军队更猛烈的火力打击和俄军骑兵后续部队的冲击。乱了,全乱套了!
塔伊夫上校没有想到中国人可以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就构筑出有效的防骑兵阵地。正是这个没想到,使他四个营的骑兵就好象流水飞速地撞到一堵石壁上一样,四分五裂地飞散开来。
“撤退,吹号!撤退!”上校在明确了眼前的形势后作出了无奈但正确的选择。
俄军骑兵象潮水一样涌来,丢下几百具人尸马骸后,又象潮水一样退了下去。
第47节 停火谈判
阿列克谢夫中将坐在自己的椅子上失神地看着面前的地图。
坏消息一个一个不断地传来,已经打破了中将几乎所有的幻想。在远东,中国人全线出击,造成了哈巴罗夫斯克告急,布拉戈维申斯克告急,乌兰乌德告急!仿佛俄军的防线在一夜之间就变成了一个四面漏风的破房子一般脆弱。
到这个时候,中将终于完全明白中国人的意图了。他们是要把远东军的主力包围在赤塔、哈巴罗夫斯克和布拉戈维申斯克三地分别予以歼灭。这样的胃口不是当初所有的人想象的那样“中国人只想着吃掉滨海集团军”,而是要全歼整个远东军!这可是俄军最大的一支部队,有足足50万人呐!(包括已经被歼灭的第一军,第三军和中亚部队。)
没有可能再得到欧洲部队的援助了,铁路线上很快就会布满炸弹的弹坑和中国骑兵的身影;也不能指望哈巴罗夫斯克集团军向赤塔靠拢了,萨姆索诺夫怎么也没有那能耐在现在的条件把手下的几个师运动到西边来。
为今之计,只有固守赤塔,以此表示俄军在远东的存在。当然,和平谈判必须马上展开!
维特在远东军参谋长博罗西洛夫的陪同下匆匆走进了司令部中将的办公室。
还没等中将的手离开帽檐,维特就自己找了个椅子坐了下来,摆了摆手道:“立即跟中国人联系,要求马上召开和平谈判。您,米哈伊尔·阿列克谢夫中将作为我的军事助手参加谈判。这里的事情交给瓦西里好了。路上我们已经商量过了,只要赤塔还在我们手里,谈判的条件就不会令人太难堪。先与中国军队达成一个短期的和平谈判停火协议吧。”
“总理阁下,我立刻与中国军队联系,之前他们已经给了一个电报频段。和谈,会很快召开的。”阿列克谢夫现在能说什么呢?他只能寄希望于和平谈判了!事实很明白地摆在那里,俄军按照现在的水平是无法战胜中国军队的。即使是战略正确,兵力再集中一些,甚至在某些战线上形成一定的兵力优势也无法取得胜利!这是在满洲里发动那场进攻后得出的结论。
军人的荣誉感和将军的责任感是两个完全不同的概念,这个时候,就算是阿列克谢夫中将再好战,也不可能去故意做出一副信誓旦旦能够扭转乾坤的姿态来,去无视事实和俄罗斯军队所付出的鲜血。战败,是自己这个远东军总司令的个人耻辱!明知必败却还要去强撑着拖延战争,却是一个傻瓜、一个没有政治责任感的武夫才会做的愚蠢事情。
事实上,中将是一个有责任感的标准军人。战争打到这个地步,凡是稍有见识的人都知道,这不是中将和他的参谋长的错,而是中俄两军的差距太大,是因为沙皇尼古拉和前远东军司令一唱一和执行的错误战略导致的必然结果。
对此,维特是很清楚的。他了解眼前的远东军总司令和参谋长,他一直认为这两位将军是目前俄国将领中最有能力的。在总理地构想中,今后民主的临时政府中,这两个人将是军方的当然领导人。所以,维特并没有丝毫责怪中将的意思,当然,让中将担任自己的谈判助手也充分地表达了这个意思。
“战前中国人提出的条件,这就是底限。我向沙皇陛下保证过,今天放弃的远东在今后一定会重新回到大俄罗斯帝国的怀抱。我在这里,需要您,还有瓦西里给我一个保证,5年或者10年后,俄罗斯军队将成为一支比中国军队更优秀的武装力量。”维特作出一副慷慨激昂的深情凝视着中将的眼睛说道。这个时候,是自己把手伸到军队的最好时机!今天的面临的谈判对眼前的两人来说是一生的耻辱。而自己将给他们雪耻的机会,哪怕是一个空乏得连自己都不相信的机会,也能在这个时候收买下两个将军的忠心。他需要军队忠于自己的临时政府而不是尼古拉大公这个摄政王!俄国未来政治走向的决策,绝对不可以由三个人在争论后决定。
两位将军激动地看着略微秃顶的总理,身板挺得笔直地齐声答道:“是,总理阁下,我保证,我以自己的生命来保证!”
维特满意地点了点头站了起来:“我们还是去看看士兵们吧。这个时候,士兵们需要有人给他们以力量,这种力量的来源就是今后军队的发展前景和方向。”
赤塔,是依靠铁路中转而兴起的一座新兴城镇。现在,这个城市里已经没有多少平民了,只有三三两两垂头丧气的军人。经历了连番的失败和惨重的损失,士气低落的程度几乎达到了最低点。爱国主义和大俄罗斯主义的宣传已经无法激发起士兵们的激情,因为,这些空洞的口号在强大到几乎无法战胜的中国军队面前是没有杀伤力的。这些口号,如界在势均力敌的时候,还可以产生一定的作用;在战局有利的时候,甚至能够催生出如虹的士气。但是现在,它仅仅是口号而已,是没有人再愿意去提起的口号而已。
士气的低落,从士兵甚至军官们看到上级从自己面前经过也不站起来敬礼就充分地展现出来,这是军队秩序在崩溃的征兆。
可怜的士兵们衣服一如既往的褴褛不堪,赤着脚却把鞋子别在腰带上的士兵比比皆是,看得维特不住地皱着眉头。根据他对西方世界的了解,对西方军队的了解,一支基本装备都不全的军队是不可能有太强战斗力的!就算这些农民士兵很勇敢,可在战场上不是单靠勇敢就可以取得胜利的!博罗西洛夫曾经描述过俄军士兵是如何英勇地冲向中国军阵地的,也用血淋淋的伤亡数字在证明着这一切的真实。但是,维特无法把那些英勇的士兵和眼前这些散漫的士兵联系起来。
“总理阁下,军队需要有文化,需要更好的装备和给养,士兵需要人们的尊重,他们需要有足够的军饷可以养家糊口。他们是为俄罗斯作战,正是他们在不畏牺牲地战斗,他们应该得到荣誉!尽管,我们战败了。战败是将领们的责任,我们的士兵已经尽力了!不可想象让这些士兵靠手中的武器能够战胜中国军队,现在,已经不是单靠勇力的冷兵器时代了,现在,噢,对不起,总理先生。”博罗西洛夫少将跟在总理的后面说着,直到看到总理带着些不悦转过头来瞪了自己一眼后,才打住了自己的“肺腑之言”。
“将军,俄罗斯需要的不是您随口说说的建议,而是一个详细地可行的计划,我期待着您尽快把这个计划交给政府。谢谢您让我看到军队的现实状况,我想,士兵们不需要我们在这里说些空话,他们需要政府的实际行动,来吧,我们还是先去把停火谈判的事情落实一下。”维特改变了主意,看到眼前的如此低落的士气。原本还想着靠三寸不烂之舌能够振奋起一点军心士气的维特打消了天真的想法。
中国军队地回应很快。当维特等人回到司令部的时候,通讯军官就送来了中国国防军副总司令蔡锷中将的回电,答应了从1906年9月1日起中俄两军全线停火半个月,同时在涅维琴斯克举行和平谈判。
蔡锷将军选择涅维琴斯克举行中俄谈判是有道理的,这个地方,中国名字叫——尼布楚。此时,尼布楚已经在中国军队的全面控制之下了。
100多年前,中国的康熙皇帝派出大臣与俄国人签定了条约,在达成和平的美好愿望下,舍弃了对茂明安诸部原辖地的领土要求,堪定了中俄的国界。实际上这个《尼布楚条约》是中国吃了大亏,让出了蒙古北方诸部的旧辖地,开启蒙古族人内迁的大门。
因此,刚刚赶到齐齐哈尔的唐绍仪极力要求把谈判地点选择在这个极具历史意义的地方。今天的中国将不再是一个守成的中国,而是一个面向世界积极进取的中国!这就是帝国皇帝以及外交大臣和国防军将领们要向全国人民和世界表达的更深层次的涵义。
历史具有的戏剧性,也许正是在很大程度上的人为因素造成的。
这个谈判的地点,使得英法美德土奥意七国的外交使节作为谈判的列席成员也不得不跟着国防军的脚步到达这个小城。
青地十八星金龙旗(18星是代表当时中国的18个省)高高地在各国国旗中间迎风招展,直到俄国临时政府总理维特带着代表团到达尼布楚,才又升起了俄国的十字彼得大帝旗。
“我国政府自来主张和平地解决争端,在战前,大中华帝国政府曾经多次就领土争端问题和与此相关的不平等条约废除问题,与俄国驻华使节磋商。可是,俄国显然无视了我国人民渴望收复领土,废除不平等条约的热切愿望。在中国人的思想里,从来都是把战争当做是不得已的手段。今天在这里,我代表大中华帝国皇帝陛下五万万中国人宣布,领土必须收复,条约必须重新签定,这也是本大臣参加这次和平谈判的唯一驱动因素。离开这个话题,谈判将变得毫无意义,光荣的帝国国防军将继续他们的征程。”唐绍仪一结束了寒暄客套就提纲挈领地把中国的谈判基本要求提了出来,支撑他这么做的,是强大的国防军,是作为他的谈判军事助手的周昆中将。
等唐绍仪略微欠了下身坐下后,各国列席代表的头“刷”地一下子就转向维特和阿列克谢夫。
维特对中国人的咄咄逼人是有心理准备的,作为战败一方的政府总理和首席谈判代表,他能够做的就是小心翼翼地在这个谈判上实施“暂时退让,拉拢中国”的战略,因此,他对唐绍仪提出的谈判基础问题并不想表示出什么疑义。他需要做的是,把其他国家的代表摈除在这次谈判以外,让中俄双方可以更加顺畅地,毫无顾忌的交流。当然,不是现在就要避开这些人,毕竟英法两国还是在某些问题给俄国以帮助的,要成立条约之外的密约,还是等到谈判休息的时间再私下沟通了。
这个想法的确立,就决定了俄国人在中国提出的条件基础上并没有多大的争议。毕竟世界上还一条不成文的规矩:战争双方的停火线在哪里,哪里就是今后和平谈判时的基本国界线。如今,中国军队已经攻占了阿拉木图、塞米巴拉金斯克等要地,实际上已经控制了他们在和谈上主张的新国界线。而赤塔的俄军只是一种表面上的存在,只要这个和谈旷日持久地拖上一两个月,18万在赤塔附近的俄军就会成为“饿”军,更不要说时间再拖长一些,等待隆冬降临后那些衣不敝体的俄军士兵的结局了。因此,谈判协议是越早达成对俄军越有利。
“尊敬的唐大臣阁下,各位先生们。俄国政府不再是以前的政府了,这一点想来各位是非常清楚的。大中华帝国政府对清帝国政府签署的不平等条约予以否认,对俄国前政府来说是不可理解的。因此,双方发生了局部战争这样不愉快的事件。作为新政府的总理和谈判代表,我能够理解我国前政府的举措,也能够理解中国政府此时提出的要求的合理性。对唐阁下提出的谈判基本问题,我没有异议。请阁下继续。”
维特也不是外交方面的生手,一番话把他作为俄国现政府总理,代表的是俄国现政府的立场摊了出来,意思很明白:战争责任是前政府,我这个新政府对中国是理解的,中俄两国新政府之间是可以谈判、可以合作的……
第48节 吴良归来
在夏威夷和日本逗留考察了很长时间的美联集团总裁吴良总算在中俄和平谈判开始后的第二天踏上了祖国的土地。
张家港军港内,当美联远洋最大的商船“复兴”号在战舰的护卫下停靠在码头上时,军港内响起了隆隆的礼炮声。本来,这应该是国宾的待遇,作为中国人的吴良不应该享受这样的殊荣,可海军参谋长李仲华却刻意安排了这个虽不盛大却足够尊荣的欢迎仪式。
民兴会和国防军高层人士都知道美联集团为中国民族独立所做出的巨大贡献,也知道在以后国家的经济建设中,美联集团作为一叮,“美国”企业将起到的作用。龙剑铭领导民兴会逐步从几个人的一个小团体发展成为今天这样的规模,有经济上的强力支撑是最主要的因素。
王镛、郑安邦两人在海军少将参谋长的陪同下迎上了被太平洋上的太阳晒得黝黑的吴良。
“陛下最近在忙着应付北京城里的洋人们,中俄谈判是天大的事情,洋人们可比咱们上心多了。所以抽不开身来接你,豪生兄,你什么时候变成黑人了?”王镛亲热地拉着吴良边走边说道,栈桥两边是威武肃立的海军官兵们。
“朴之,周昆的事情怎么样了?”吴良答非所问地说着,这个事情是他一路上都在牵挂着的。当初是自己和王镛把周昆和王坤联系上,拉到旧金山来,才有了目前国防军的军官底子,可出了这么一码子事,他心里怎么也想不通,因此一搭上话就把这个事情捅了开来。
“这个,还是你自己看看报纸吧,刚好我有带来。”王镝觉得一时也说不清楚,干脆塞了张报纸给吴良吴良匆匆展开报纸瞟了一眼标题就站住了。那是一份《中国时事报》,在头版上用几乎全版刊登了司徒燕的一篇文章——《民族的脊梁》。
“……如果说在海参崴帕罗里齐的201高地,国防军用658名无畏战士的忠魂谱写了一曲激昂的战歌,那在满洲里的撤退,则充分展现了国防军将领的睿智与无私……不计较个人的名誉与得失,在失去亲人的极度悲痛中、在受到全国人民误解的强大压力下、我们的周昆将军仍然坚持在自己的岗位上,出色地完成了示弱与敌的战略任务,又出色地指挥了收复满洲里、攻克外贝加尔的战役……逃跑将军,是任何一个军人,任何一位将领都不愿意承受的污名,古往今来,无数的英雄都摆脱不了一个名节的禁锢。楚霸王项羽宁死不过江东,他无颜面对江东父老,他不愿意在直面失败,所以他选择了自刎而不是选择回到家乡重整旗鼓。如果说项羽的自刎是一种英雄主义的体现的话,那么为了最后的胜利而甘愿让自己亲手带出来的部队放弃阵地,甘愿自己的头上落上一顶逃跑将军的骂名,忍辱负重的周昆将军又应该得到全国人民赋予的什么荣誉呢?将军没有说话,却北上尼布楚参加中俄谈判,为国防军在中俄战争中的全面胜利画上一个完美的句号……作为皇后和一个普通中国人我不得不流着感激的、感恩的泪水写下这段文字,以示我对国防军全体将士、对周昆将军本人最崇高的敬意,他们,完全担当得起这样一个称号:民族的脊梁!”
“这,这么说……”吴良呆了一下,想说什么却无法找到合适的语言来表达,手里的报纸也显得沉甸甸的坠手。
“当初把六师受严令放弃阵地一事报道出来的记者前些天在周家二老的墓前自杀谢罪了,唉,何必呢!豪生兄,你这两年没有亲身体会到作为一个普通的中国人的感觉。他们觉醒了,振奋了,比当初我们在旧金山华人学校开学典礼上看到的还要激动人心。国防军在他们的眼里是宝贝疙瘩,是战无不胜的雄师劲旅。在西藏,在东北,在长江口,在东海,国防军是以一场场干净利落的胜利来鼓舞着全国百姓的信心。没有这些胜利,现在的国人还是暮气沉沉,逆来顺受的奴隶。可就是这些胜利,让国人对胜利的期盼成为了惯性,对军事上的战略撤退动作无法给予充分的理解。说实在话,我刚听到六师撤离满洲里的消息时,也拍了桌子骂了娘。豪生大哥,你,你能体会吗?”王镛看着尚自发呆的吴良说着,说着自己内心的感受。对吴良,王镝没有必要去隐瞒些什么,也没有必要去夸大些什么。民兴会,不就是由龙剑铭、吴良、邝东林和自己最先建立起来的吗?
“感同身受,朴之,我感同身受啊!司徒,皇后写出了真情,你也说出了真情,我能体会到你们在国内的艰辛,也能感受到国人如虹的朝气。走,走,看看二老的墓去!”吴良放开了脚步,拉着王镛大步地走着。他要去告慰姑母,他的表弟是真正的汉子,是杰出的将领……
周家二老的墓地前,围满了负疚的人们。9月1日的报纸,让人们搞清楚了事实的真相,更让他们为当初的卤莽行为而自责。他们从上海,从苏州各地来到松江,专程来祭奠冤死的周家二老。这对老式的知识分子其实是被邻居和乡人的谴责活活逼死的,骨子里的傲气和对儿子所作所为的失望,是他们选择结束生命的主因,可正是乡人近邻的眼光和怒骂成为不幸事件的导火索。
吴良没有挤进人群里去,这个时候,自己没有必要在乡亲们的心里再加上一付重担了……
钻进了汽车,吴良突然想起了一件事。
“朴之,我接到过周昆的信,说二老给他说了一门亲事,这个事情你知道吧?带我去看看。”
王镝抬眼斜了吴良一下,怏怏地道:“算了吧!黄了!二老的丧事还是黄驼背老哥他们和张澜主持着办的。人家听说周昆是逃跑将军,避都还来不及呢!现在,现在可好,羞得不出门了。”
“世态炎凉。人情冷暖,看来他们是真的没有缘分,算了,还是去北京吧!”
……
吴良的到来促成了一次全国牲的经济会议在北京的召开。这次会议,也成了龙剑铭公布和施行全面经济建设战略的关键性会议。会前,两个亲密的战友连续密谈了两天,基本敲定了中国经济发展的框架,最后确定了中国将以经济扩张和经济争霸为中心的发展策略。
“战争,调动了帝国对军工和军事物资的需求,成为前一阶段帝国经济激发内需的主要因素。如今,国防军已经成功地完成了陛下和全国百姓赋予的光荣使命,中俄条约签署在即,这是全帝国人民的一次重大胜利……”
“国防军万岁!”
朱其琛的话被台下人们激动的口号声打断了,良久,他才重新整了整嗓子继续说道:“战争的结束和陛下裁军40万的决策一旦施行,国防军对激发内需的作用将减轻。因此,我们面临的问题是,在这个大背景下如何保持国内消费品的总需求量!大家都知道,1905年7月到1906年7月帝国财政收入并没有因为税收的极大降低而减少,反而因为商业和交通运输业、工业的兴旺,因为海关税权的收复和洋人的特权消除等等因素而增长,达到了史无前例的2亿3千万新华元。这里有一组统计数字可以说明财政收入大幅增长的背后原因:1905年全国新注册工商企业20561家,注册资本达到3亿9千万新华元。今年上一个月,大量的商品开始进军欧洲和美洲市场,出现了供不应求的局面,汽车、电器、纺织、成衣、化工、新金属材料、军械等商品定单已经远远超过了目前工厂的生产能力。这也是财政收入增加的一个利好方面。不过,我需要在这里提醒大家注意的是,这不是激发内需,这些产品并没有用到改善国民生活水平,提升国民消费能力上!”
台下又传来一阵嗡嗡的议论声。不过不是人们在担心的议论,这些在各省和中央主管经济建设工作的精英们从财政大臣的话里看到了一个美好的未来:中国拥有五亿人口,人民的消费能力一旦培养起来,这个市场的规模远远超过美洲和欧洲市场的总和!看来,这次会议的主要目的,就是要研究如何启动国内消费市场……
“诸位静一静!”朱其琛无奈地举起了手,做出下压的手势。心里却不住地发出感慨:还是跟军人打交道轻松一点,开会的时候不会象今天这样被频频打断讲话。
“新华元的发行流通工作,已经为激发国内市场需求打下了坚实的基础,这是在座诸位的功劳。有了这个基础,我们可以避免国际金融动荡给我们造成的损失,避免白银交易价格持续走低带来的巨大损失,也避免了因为货币币值不稳定而造成的国民消费顾虑增大的弊端。我们在发行新货币的同时,也强化执行了工商企业、农副加工业的最低工资标准。这,又给启动国内消费市场树立了另外一条粗腿。总得来说,目前的经济工作形势很好,需要我们做的,是充分利用这个良好的形势,加大国家工业和基础设施建设力度。治金、机械、化工、铸造、电气、交通、城市建设、石油、纺织、食品等等项目要有重点有规划地全面铺开,避免不必要的重复建设和国内市场低质恶性竞争,实现在重点建设项目和行业主导建设项目的国家指导、市场竞争的机制:建设国内市场与国际市场流通、互补的调节机制;达到以国际资金激活国内市场,以国内商品开发国际市场的良性大循环。帝国政府经济部门要做的工作就是合理的引导资金流向,联合科学院为企业提供技术支持,联合外交部经济情报局为国内企业提供国际市场即时信息,为经济发展提供服务性指导。国民收入增长和商品市场繁荣是我们调节经济发展的杠杆,一手消费,一手供给,心里装着国家总体发展战略纲要,我们今后的工作就有目的,有针对性和阶段性。下面,还是请陛下为我们规划未来十年的经济发展战略。”朱其琛把话说到关键处就及时地封了口,在这样的会上,更多的是政策性的、方向性的东西,具体的项目是会后才逐一落实的。自己的发言已经给了与会众人以信心,现在需要的皇带本人从更大的视野来阐述经济发展战略。
龙剑铭朝吴良微笑了一下后站了起来,原来他还打算让吴良来讲这段话的,可是考虑到吴良目前在国内还没有一个恰如其分的名义,不太适合在这个场合上做重要的讲话,才又打消了这个念头。所以他给吴良的微笑更多的是包含着歉意。
“经济发展,要解决三个问题。一是国民的基本生活,衣食住行四个方面是根本,加上教育、卫生等多个方面,要求我们能够切实地增加国民收入。第二个要素是商品流通的国际化,通过国际市场,我们能够获取更多的资金,用于国内建设。第三个要素是生产资料的获取与来源控制。人才靠教育来获取,机器靠科技来获取,但是生产资料,特别是具有战略意义的生产资料,我们将采用什么样的方式得到?帝国幅员辽阔、地大物博,从煤炭、石油到各种金属都可以找到,似乎,我们不缺乏生产资料。在这里,我要打消诸位的这个念头!我们永远都缺乏这些重要的战略资源!资源是有限的,用一点少一点,它不象是农民兄弟种庄稼那边春种秋收。也许,大家已经从张家港区堆积如山的矿石和林立的油罐看到一些端倪。对!我们的生产资料战略是国际化的,我们的矿产是留给下一代人的宝贵财富。我们不能录夺下一代人甚至是以后的子孙、们享有这笔财富的权利,因此,只能把目光瞄准国土以外的那些资源。我这样说,可能诸位会误会是不是国防军又要发起新的战争了?不是,新的战争不是由国防军发起的军事领域的战争,而是由在座诸位发起的经济领域的战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