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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国第一冤案》

_11 师东兵(当代)
狱的建议,对此北方局完全同意。于是,刘少奇出面给主持中央工作的张闻天写了
一封信,说:北方白区工作干部极缺,抗日形势迅速开展,急需解决干部问题。现
在北平监狱中有一批干部,过去表现好,据监狱内部传出消息,管理监狱的人自知
日子不长,准备逃走,也想及早处理这批犯人,所以只要履行一个简单手续犯人即
可出狱。如不早办此事,日本人占领平津后,就不能办了。刘少奇要求张闻天赶快
答复并要交通员等着把复信带回去。信中还附带着狱中共产党员提出的有三个条件
的请求书,也要张闻天签字。那三个条件是:1.自首出狱的责任要由中央负责;
2.自首出狱后不受歧视;3.自首出狱后要按正式党员立即分配工作。
  由于事情紧急,张闻天立即与有关人员商量后签了字,予以批准。
  1936年6月,刘少奇即以中央名义先后向“北平军人反省院”及其他“反
省院”中被监禁着的共产党员,下达了“可以履行反共自首手续”的指示。这个指
示通过林枫和徐冰,让孔祥侦写成信件。由魏梦玲负责送进监狱。开始,反省院党
支部怀疑这个指示,没有执行。经核实证明指示属实后,以狱中党支部书记薄一波
为首的共产党员决定响应此决定,经杨献珍三易其稿,征得国民党当局同意,在反
共启事》上签了字。
  1936年8月30日的《华北日报》上全文发表了这份题为《徐子文反共启
事》的文件。
    “子文前因,思想简单,观察力薄弱,交游不慎,言行
  不检,致被拘禁于北平军人反省分院反省自新。
    “当兹困难时期,凡属中国青年均须确定方针为祖国
  利益而奋斗,余等幸蒙政府宽大为怀,不咎既往,准予
  反省自新,现已诚心悔悟愿在政府领导之下坚决反共,做
  一忠实国民。以后决不参加共党组织及其它任何反动行
  为并望有为青年俟后莫再受其煽惑。特此登报声明。
         徐子文(安子文) 刘华甫(刘澜涛》
         杨仲仁(杨献珍) 周斌(周仲英)
         董旭天(董天知) 夏维勋(鲜维勋)
         冯俊斋(马辉之) 张永噗(薄一波)
         徐立荣(徐子荣)
          中华民国二十五年八月三十日”
  1940年至1941年间,刘少奇主持起草过一个带有征求意见性质的文
件,其中分析了出狱的几种情况:一、被捕后经不起敌人拷打引诱自首者,”不施
恢复党籍:二、经得起敌人拷打和引诱而后期组织需要自首,又没有出卖组织者,
可以恢复党籍。由于许多人的反对,这个文件没有被通过。
  早在北京解放之后,刘澜涛就向刘少奇提议:“对1936年写自首书的问题
还是请中央做个结论,恐怕以后时间长了不好说。”刘少奇当时就回答:“不要作
结论了,党了解这个事。经那个手续出来的,你写个名单放在中央,以后这些人出
什么事叫他们到中央来查。凡用这种办法出狱的都不是叛徒。”于是,刘澜涛便详
细地写了一个名单,交给了刘少奇。
  1962年,刘少奇指示安于文把登记上来的名单交给邓小平,说:“凡在卷
者,不管谁查问,均一言以蔽之有了组织结论。谁追查就说中央知道,这是组织秘
密,不能告诉你。填表时就填组织营救就行了。”
  而今,刘少奇已经觉得自己正在失去保护这些人的能力。在当前的政治生活
里,他们只有对方,把各自的感情和帮助倾注到对方身上,为了对方,甚至不惜放
弃自己的利益,这样才能保持联盟的巩固。而一旦失去这批力量,自己的地位也将
岌岌可危了。
  “主席,”刘澜涛试探地说,“即将通过的中央决定指出:‘这次运动的重
点,是整党内那些走资本主义道路的当权派。’你看这种大火会不会烧到我们身
上?”
  王光美叹了口气,轻轻地摇摇头。
  刘少奇想了一会,显然下了决心:“只要自己问心无愧,烧就烧吧!不管怎么
说,还按中央通过的决定办!”
               十七
  按照周恩来的分工,王力负责起草公报的国际部分。
  “那有什么难的,把中央和毛主席、刘主席和周总理一再阐述的对外方针写上
不就得了嘛。”王力一边搓着刮得泛了青的下巴颏,喜笑颜开地对身边人员讲,
“我现在很忙,都是主席、总理交办的事,不办不行啊!也亏着是我,换了别人早
累趴下了。”
  他尽量在初稿中体现着各位中央领导人的意图,以便作到每个论点都有依据,
甚至有些段落就是他们的原话。从1960年起,他就列席中共中央书记处会议,
参加中央文件的起草工作,1963年担任中共中央对外联络部副部长后,他又列
席中共中央政治局常委会议,所以很清楚起草中央文件的特殊规则,即不允许杂夹
任何个人的意见,但又必须体现主要领导人的有关论点。不兼顾各方,很可能会使
文件夭折,在中途另易他人。
  他写道:“八届十一中全会认为,当前全世界马克思列宁主义者和革命人民反
对帝国主义、各国反动派和现代修正主义的斗争,形势是大好的。当前正处在世界
革命的一个新时代。各种政治力量正在经历着一个大动荡、大分化、大改组的局
面。各国人民的革命运动,特别是亚洲、非洲、拉丁美洲人民的革命运动,正在蓬
勃发展。尽管国际形势的发展不可避免地会出现各种曲折和反复,但是,帝国主义
走向全面崩溃,社会主义走向全世界胜利的总趋势,是改变不了的。……”
  这些都是毛泽东的话。王力几乎来了个原文照搬。写到这里,他认为有必要引
用一段刘少奇的话,不然刘少奇看到草稿后,会有意见。他想起三四年前参加起草
《农村社会主义教育运动中目前提出的一些问题》后,刘少奇曾把他叫去,很严肃
地质问:“为什么没有把我对社教的一些重要观点写进去?其中有些经验是我亲自
下去摸索和总结出来的,不写总不恰当吧?”当时王力吞吞吐吐,感到一种说不出
来的难堪。
  现在,不能再有丝毫疏忽了。他从刘少奇的好几个讲话里选出了一段,加在了
后面:“正如刘少奇同志指出的:‘当前国际形势的发展,必将越来越对世界各国
人民有利,对真正的马克思列宁主义者有利,而使我们的敌人陷入更大的困境之
中。’美帝国主义及其在各国的走狗对革命群众的残酷镇压、疯狂进攻和收买欺
骗,都不能挽救他们灭亡的命运,相反,只能进一步促进各国人民的革命觉醒
……”
  后面的话是周恩来的,只不过没有注明是他说的罢了。
  王力起草好他负责的这一段落后,送交周恩来审阅。
  周恩来看得相当认真,几乎是一个字一个字地在推敲。很快,他的那支红蓝铅
笔停留在稿纸上不动了,本来平展的眉字间皱出一个“川”字。
  一直坐在总理对面的王力心中一惊,急忙站起身,凑到周恩来跟前,准备解
释。到跟前他才看清周恩来的那枝笔,一直在刘少奇的那句话前来回晃悠。
  “我核对过两次,没有引用错。”
  周恩来没有搭理他,仍在苦苦思索。足有两分钟后,那枝笔“刷刷”在草稿上
画了两道红杠,终于删掉了刘少奇的那段文字。
  “总理,为什么删去?”
  周恩来淡淡地说:“这样会使文件更精练、更简短一些。”然后又聚精会神地
继续修改起来。
  一直到改完最后一个字,周恩来才把几段文件合拢在一起,长长地喘了一口
气,轻声说:“就这么定了。你将文件清理一下送交政治局常委传阅。记住,顺序
是:林彪、小平、伯达、少奇、康生、富春、朱德、陈云和陶铸。”
  王力一怔,脱口而问:“是不是少奇同志的问题又要升级?”
  周恩来抬起头,瞪了他一眼:“你问这么多干什么?”
  王力是个鬼精灵,从周恩来的眼神里,他立刻感觉到中央马上要有人事调整。
他咧着嘴笑了笑,也不答腔,往窗外伸头瞅了几眼,长安街的华灯明晃晃的,整个
广场已经空无一人了,他这才知道夜已很深,人们可能早已进入梦乡了。他拿上周
恩来审阅以后的文件,离开了人民大会堂。
  尽管王力深知保密的重要性,但他有时往往控制不住那张嘴,心里有话憋不
住,总想往外掏出来与朋友商量。
  回到钓鱼台后,他就匆匆去找关锋。
  关锋正忙着修改一篇文章,见王力脸上淌着汗珠走进来,立刻意识到有重要事
情。经过几年的接触,他已摸透了这位老朋友的脾性,早就和他不分彼此了。
  “你的任务完成了?”
  王力点点头,马上公开他的重大发现:“老关,少奇的问题严重了,弄不好要
作组织调整呢。”
  “你听谁说的?”
  “总理给我露了点风。不过,你可要保密,这事传出去可不是闹着玩的。”
  关锋的神色立刻变了,他咬着嘴唇想了想说:“我早就看出毛主席和江青的许
多讲话是冲着他来的,这事完全在我的预料之中。”
  关锋善于思考,最爱琢磨中央的政治风向和领导人的心理,而且观察问题往往
很深刻,这些王力是知道的,中央文革的几位领导人部带着敬佩的口气夸奖他,当
然不简单。自然,也有人骂他,但骂他的人都是些什么人,牛鬼蛇神,连自己都保
不住的货!不管怎么说,这个笔杆子是有远见、有谋略的,虽然,他才是个副厅
级!本来在山东可以从政当地委书记,却偏偏在哲学上搞出点名堂,又喜欢参与政
治,这才被选中当了中央文革的成员。唔,他对刘少奇到底怎么看,有什么高见
呢?对当前的事态有什么分析?是观望,还是把脸板得像法官那样?嗯,是得听听
他的。越不知道越想知道,到了该和他好好畅谈的时候了。
  “我也早有感觉,不过没想到真会发展到这一步。”王力说。
  关锋立刻催促道:“把你的根据,也就是使你产生那种感觉的客观事实说一
说,我也帮你分析一下、看看我们的感觉有多少合理的成分;”
  “这还差不多?”王力哈哈大笑,“不过,你也得透露点你的消息,你和江青
经常接触。这我无法比。不过,只要摸准政治气候,还是跟着我王力甩起膀子去干
一阵,好不好?”
  “此话怎讲?”
  “也不知哪里的神仙显了灵,我听到一股风,说要我去军委文革任职,据说还
是林副主席提的名,我还没拿准是不是去……”
  “去!怎么不去?莫嫌马瘦不骑、有小不为,就得抓住这个机会,现在是掌权
的最佳时机,关键是瞅准要跟定谁走。这个问题是压倒一切的,其余都好办。”
  “当然是要跟毛主席,跟江青走,这是毫无疑问的。但紧跟也要胸中有数才
对。”
  “你看在刘少奇的问题上谁掌握着实底?”
   “江青。”
  “江青是不会轻易给我们交底牌的。”
  “除了江青就是陈伯达。”
  关锋的眼睛一下子亮了:“有何根据?”
  王力说:“恐怕毛主席给他交过底。”
  “你怎么知道?”关锋这个人喜欢刨根问底,这是多年来作学问养成的习惯。
  王力说:“1964年12月中旬,毛主席把陈伯达叫去,说是要起草一份重
要文件,也就是后来关于社教运动的‘二十三条’。当时毛主席给陈伯达口授了十
三条,陈伯达那天刚服了安眠药,头脑昏昏沉沉,记得很不详细。他对我说,那天
毛主席的火气可大呢!毛主席说:刘少奇想当秦始皇,我看他不够格。在社会主义
革命和建设上他完全是瞎指挥,根本不了解中国的实际。我对中国的国情调查了四
五十年,他刘少奇算老几!在社会主义革命上,他代表不了无产阶级,代表的是官
僚主义者阶级,这样下去,只能作革命的绊脚石。”
  关锋听得完全入迷了,不住地催促:“接着往下说,接着往下说。”
  “当时陈伯达可吓坏了,天还没亮就给我打电话,叫我马上来钓鱼台,帮他一
块儿起草文件。他把毛主席的指示和意图给我简略地传达完后,担忧地说:‘看
来,毛主席决定要整刘少奇了。’我也吃了一惊,忙问:‘这怎么可能呢?,他把
主席发火的那些话又对我说了一遍,我也着急了。我问:‘你对此是什么态度?’
他说:‘少奇同志是很纯洁的共产主义者,整刘主席对党对国家都很不利。’我当
时也同意他的意见,说:“那我们是否想个办法,在两位主席之间调解一下。’他
也有这么个想法,但他是个毫无主见的人,遇到大事他就晕头转向了,说了几条也
没有个好办法。我对他说:‘我看你办不了这事,还是靠别人吧。我建议你去报告
彭真、陶铸等同志,告诉他们毛主席要整少奇,你们劝劝主席,这样不好。’他听
了半晌不吱声。”
  关锋静静地听着,不时发出一阵冷笑:“后来怎么样?”
  “我看伯达还是不动,又建议他让彭真去劝少奇,让少奇赶紧向毛主席认个
错;以免毛主席在上怒之下作出一些过分的决定。陈伯达也认为我的建议不错,马
上去找彭真。彭真听到消息也很着急J时上陶铸一块去给少奇同志通风报信,让他
去给毛主席赔情道歉,当时刘少奇还是接受了大家的建议,马上去找主席,检查了
自己对主席不够尊重等错误,以求毛主席谅解。”
  “你估计这一次毛主席会谅解少奇同志吗?”关锋若有所思地问。
  王力说:“这很难说。不过,主席从来是襟怀但白的,允许同志们犯错误。再
说,文化大革命来得这么突然,事先又没有给大家打招呼,我看也算不了什么大的
过失。少奇同志对中国革命贡献这么大,这点错误又算什么呢?只要少奇再作个检
查,这件事就算过去了。”
  关锋依然不动声色,只是静静地听王力讲,然后仔细思索,琢磨。
  其实,为这事,他已反复考虑多少次了。从他列席中央政治局扩大会议以后,
他就断断续续听到不少关于刘少奇的议论,起初他没挂在心上,渐渐引起了他的重
视。说心里话,他关锋看不出刘少奇有什么过失,他很尊重那位国家主席,还为个
别人的议论大大发了一通火呢。可是,江青有句话使他震惊了。江青说:“我们同
少奇的矛盾是路线之争,他的错误是路线错误。”他不敢说半个不字,他也知道,
一个人的感情是不可能假装的,他关锋从来都痛恨装模作样的人。他的决定是这样
的:毛泽东和刘少奇相比,他更热爱毛泽东,更觉得毛泽东无微不至地关心着自己
呢。何况刘少奇对自己并没有什么好感,不是还计划在一月里整自己的风吗?要是
没有毛泽东的关怀,他可能自己早就成了吴晗之后的文革对象了。想到这里,他对
未来的局势作出了自己的抉择。
  当天夜里,关锋一直闷坐在桌前写什么。王力几次进屋想和他说句话,关锋都
很客气地拒绝了:“请别打扰我,等过了今夜后我们再好好谈问题。”
  王力感到纳闷,但也不好意思再追究下去。人,都应该有自己的隐私嘛,何况
自己有时写东西也不喜欢别人知道,更何况当前的形势下,中央文革还有自己严格
的纪律呢!
  他哪里知道,关锋正给毛泽东上书,谈他对刘少奇所犯错误的意见呢。
  根据他的分析,中央一位主要领导人犯错误必然要有一批人跟着犯错误,这正
是自己标新立异,和他们划清界限,显示自己正确的时候,要不然,哪里还有自己
的出头之日,文化大革命如同任何一次运动一样,有下去的就有提拔上来的,如果
此时此刻再错过机会,那可不怪天不怪地,只怪自己太无能了!
  他奋笔疾书道:
  “……主席亲自发动的这场文化大革命,遇到了刘少奇的干扰,这个问题使我
感受到,我们同刘少奇的矛盾是路线斗争,是路线上的是非之争,而不是一般的方
法问题。……”
  林彪把《中共中央关于无产阶级文化大革命的决定》翻来覆去;连续看了三
次。跟定L泽东发动这场运动,精确地估价了这次运动的后果和他所要付出的代
价。是他在大连以养病为名所进行的思想斗争的最后收获,他希望在达到他和江青
商定的目标的路上,能够彻底打碎他的对手的脑袋及其网络。
  目标实现了,付出任何代价也是值得的。
  他不想多出头露面,太惹人注目,他很清楚在中央政治局内,真正支持毛泽东
这样子的人毕竟是少数。所以,他专挑那些最高层领导人很少光顾的地方休养,尽
量把自己隐进阴影里,避开所有政治局常委们的视线,一直躲在大连接见一些部队
的领导人,按照毛泽东的指示调兵遣将,当然也有他的精心创作,以防来自军队或
最高层的突然事件。
  然而什么事也没有发生。在北京的四周已经调动了军队,他们将在郊区整装待
命,处于一级战备状态,只要毛泽东断然下令,他们在一个小时之内就可以风驰电
掣般到达指定地点,执行紧急任务。
  按照毛泽东送来的材料,这次全会将有四项重要内容:
  一是递补通过杨得志、韦国清、罗贵波、张经武、谢觉哉、叶飞由候补中央委
员为中央委员。
  二是通过《关于撤销和补选书记处书记的决定》。决定全文:“(一)十一中
全会批准1966年5月23日政治局扩大会议关于停止彭真、陆定一、罗瑞卿、
杨尚昆的中央书记处书记、候补书记的决定。(二)从已揭发的大量事实证明,彭
真、陆定一,罗瑞卿、杨尚昆的错误性质是极其严重的,是反党反社会主义反毛泽
东思想的,因此,全会决定撤销彭真、陆定一、罗瑞卿的中央书记处书记的职务,
撤销杨尚昆的中央书记处候补书记的职务。(三)批准1966年5月23日政治
局扩大会议关于调陶铸担任中央书记处常务书记,调叶剑英担任书记处书记的决
定。”
  三是选举。将补选政治局委员六人,即:陶铸、陈伯达、康生、徐向前、聂
荣臻、叶剑英。同时补选李雪峰、宋任穷、谢富治三人为政治局候补委员,补选谢
富治和刘宁一为中央书记处书记。
  四是通过《中国共产党第八届中央委员会第十一次全体会议公报》。
  毛泽东在电话里对林彪说:“你的问题在闭幕时加以确认,暂不列入会议议
程,以免引起风波。”
  林彪心领神会,在电话中说:“我将绝对听从毛主席的决定和安排。”
  事实上,从全会开幕以来,他一直密切关注着会议的进程。每天都有人通过不
同的渠道向他汇报着情况。对手们会俯首就擒吗?他们自己会不会被欺骗和出卖?
执行特殊任务的人会不会泄密?他就像卧伏在深林中的一只吊睛白额大虎,一点儿
不敢疏忽大意,掉以轻心,随时准备扑上去咬断对手的喉咙。
  他非常佩服毛泽东的政治措施和手段,关于文化大革命的决定起草得严密而又
富有理论的论证力量,简直天衣无缝:
  “当前开展的无产阶级文化大革命,是一场触及人们灵魂的大革命,是我国社
会主义革命发展的一个更深入、更广阔的新阶段。”
  “资产阶级虽然已经被推翻,但是,他们企图用剥削阶级的旧思想,旧文化,
旧风俗,旧习惯,来腐蚀群众,征服人心,力求达到他们复辟的目的。无产阶级恰
恰相反,必须迎头痛击资产阶级在意识形态领域里的一切挑战,用无产阶级自己的
新思想,新文化,新风俗,新习惯,来改变整个社会的精神面貌。在当前,我们的
目的是斗垮走资本主义道路的当权派,批判资产阶级的反动学术‘权威’,批判资
产阶级和一切剥削阶级的意识形态,改革教育,改革文艺,改革一切不适应社会主
义经济基础的上层建筑,以利于巩固和发展社会主义制度。”
  “由于阻力比较大,斗争会有反复,甚至可能有多次的反复。这种反复,没有
什么害处。它将使无产阶级和其他劳动群众,特别是年青一代,得到锻炼,取得经
验教训,懂得革命的道路是曲折的,不平坦的。”
  “文化革命小组、文化革命委员会和文化革命代表大会是群众在共产党领导下
自己教育自己的最好的新组织形式。它是我们党同群众密切联系的最好的桥梁。它
是无产阶级文化革命的权力机构。”
  叶群走过来,看见林彪还在翻阅这份文件的草案,嘴巴一撇:“这有什么看
头?同意就得了。这份文件伯达、康生、江青他们折腾很长时间了,不会再有多大
改头了。你应该立即表态。”
  叶群的声音几乎令他窒息。这是一个喜欢出风头的女人,她在灯光下得意地抿
着嘴笑。她已经和江青多次密谈,和中央文革的几位要员都建立了联系。他毫不怀
疑,她会以林办主任的名义参与一切党政军大事。
  “北京的讨论有什么新进展吗?”
  叶群说:“没有。看来热劲不大。据说会议开得很冷场,那几个常委都不表
态,底下的人谁敢轻易开口?所以,会议自始至终都是毛主席一个人唱主角,中央
文革的秀才们插不上话,江青说她尴尬极了。”
  林彪慢慢地在屋子里踱着步,思索着说:“这一切都在主席的预料之中。这个
决定已经是第四稿了,不能拖下去了。”
  “主席改了多次,决定完全体现着他的意图。看来,刘少奇、邓小平他们不敢
公开反对这个决定。”
  “我也是这个想法,立即接通主席办公室的电话。”
  叶群守在电话机的左边,林彪呆在右边。他们站在橙黄色的灯下,静静地等待
北京的声音。此刻,屋里出现了死一般的寂静。
  不大一会,传出嘀嘀的声音,接着又响起来一个男中音:“喂,你是哪里?”
  “我是林彪。我有重要的事要跟主席亲自通话。”
  “好,你稍等一会。”
  又等了大约五分钟的时间,听筒里传出那个熟悉的声音:“林彪同志,你该回
京了。现在斗争已经到了该见面的时候了,不短兵相接不解决问题啊!”
  “好,主席,我听你的。今天是十日夜,明天我准备一下,后天赶回去。既然
会议决定延长时间,我主张索性把问题解决透。不获全胜,决不收兵。”林彪说。
  线路那端传来毛泽东和什么人小声嘀咕的声音。片刻后,毛泽东问:“决定看
过了吗?”
  “看过了,”林彪说,“这个决定是一个很革命的决定,它保证了能横扫一切
牛鬼蛇神,保证了能够把运动坚决地扩大和深入起来和长期坚持下去。我完全同意
中央全会的看法和方针。主席,我向您保证,我在任何时候、任何情况下都坚决听
你的指示!”
  “你快点回来吧,回来后我将要放炮,轰炸一下那潭死水。”
  “你放炮,我开枪。”
  电话的两头同时响起了笑声。
  当林彪服用安眠片,美美地睡了一觉后,一轮鲜红的太阳正冉冉欲出,整个云
彩像抹了一汪碧血,夹杂着夜色的灰暗和黑漆。刚才,除了沉重、湿源涌的黑色,
什么也没有,才一会儿,黑夜就逃遁了,首先露出来的,就是这些包裹着金黄色和
红色的云彩。
                十八
  刘少奇已经感觉到力不从心了。他虽然觉得还有储蓄的力量能挺下去,但中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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