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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梁《荣宝斋》

_40 都梁 (当代)
  “回不回家倒无所谓,可铺子里没货,又没客人,咱就这么干耗着?”李山东扯起旧蓝布往货架子上围。
  “别围到头儿,露出半格,好歹放几张宣纸进去撑撑门面。”
  “经理,这都一个多月了,启贤一点儿消息都没有,我看……”后面的话李山东没有说出口。
  王仁山长叹一声:“唉!祸不单行啊,铺子本来就不景气,启贤又……将来我怎么和他父母交待啊,人家可是把儿子送到荣宝斋学徒来的。”王仁山真想大哭一场。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两人都没有再言语。
  下午,荣宝斋终于来了买主。一前一后两辆洋车停在铺子门口,瘦先生搀扶着胖太太从前车上下来,胖太太吩咐后车的车夫:“韩老五,你看着钱。”说完,和瘦先生一起向铺子里走去。
  进了铺子,胖太太四处打量着:“这就是荣宝斋?”她显然大失所望。
  王仁山迎上去:“是,太太、先生,您二位用点儿什么?”
  “空荡荡的什么都没有,就你这样也敢叫荣宝斋?”
  “太太,您要用什么这儿没有,我可以给您从库里调过来。”
  胖太太嘴一撇:“算了吧,等你把东西调来又不知道是什么价钱了。”
  王仁山苦笑着:“您知道,现在的物价是一天三变,谁也说不准哪。”
  瘦先生倒背着手走到西墙的书画前:“这都是谁的画儿?有名儿吗?”
  李山东跟在他身后:“都是知名书画家的作品,您看的这幅是齐白石齐老先生的。”
  胖太太也走过去:“齐白石?好像听说过,就是他吧。”
  “您要……订画儿?”王仁山疑惑地看着胖太太。
  “我才不订呢,咱们一手钱一手货,今天就说今天的,明天怎么样我管不着,就这个……什么石的画儿,给我来五十张。”
  “齐白石的画儿,五十张?”王仁山不禁睁大了眼睛。
  “怎么?嫌少?那就一百张。”胖太太满不客气地又加了一倍。
  李山东差点儿被吓着,他半张着嘴,半晌才说出话来:“一百张?字画儿也囤积啊?”
  胖太太颇为得意:“没见过是吧?那我就让你见识见识,告诉我,除了齐白石,还有谁的画儿?”
  这下儿王仁山和李山东都不敢轻易开口了,见没人言语,瘦先生假内行地摇着脑袋:“这样,花卉、虫草、果蔬、树石都来点儿,还有……”
  胖太太不耐烦地打断他:“行了,行了,就你那点道行还在这儿耍?”随后她转向王仁山,“就一百张,什么中堂、条幅、扇面……干脆,你随便看着来吧,我付现钱。”
  “天哪,一百张……这么多?”王仁山不知如何是好。
  胖太太叹了口气:“唉,实在没东西可买了,弄几幅画先收着,总比存废纸票子强。”她吩咐瘦先生:“去,把韩老五叫进来。”
  瘦先生去叫韩老五的当口,胖太太对王仁山说道:“告诉你,我才不订画儿,今天就付全款,别等着画好了又涨价。”
  王仁山又是一惊:“付全款?那我得跟东家商量商量,您稍等。”
  王仁山转身要去打电话,胖太太横过身子拦住他:“你别找辙,价钱不能变,就按你现在的润格走。”
  王仁山很是为难:“太太,您看,现在的物价没个谱儿,这一百张画到拿过来的时候……”
  “今天你店里的润格可是明码标价,我才不管拿过来的时候是什么价。”胖太太蛮不讲理。
  韩老五扛着一麻袋金圆券进来:“撂哪儿?”
  王仁山无奈地摇摇头:“就放这儿吧。”
  韩老五把麻袋放在地上,转身又出去了。
  李山东帮着王仁山把麻袋拖到账柜前,悄声说道:“经理,咱赔大发了!”
  王仁山抹了一把头上的汗,无可奈何:“那有什么辙?除非关门儿。”
  韩老五又扛进一包来:“够吗?”
  胖太太吩咐:“都搬进来,咱把这点儿钞票全砸在这儿。”
  “这么大的数目,怎么个点法儿?”李山东边解麻袋边发愁。
  王仁山过去和胖太太商量:“太太,您看,逮金圆券一时半会儿点不完,您二位先坐着喝点儿水,我和伙计慢慢给您过数儿。”
  胖太太皱起眉头:“那得等到什么时候?我可没那闲工夫,痛快点,我看你还是过秤吧。”
  “那就省事儿了,山东,把台秤搬来。”
  李山东推来台秤,王仁山定砣记数:“1000万圆86斤7两……”
  自从小璐走后,何佳碧郁郁寡欢,终于病倒在床上,张幼林的心里也不痛快,为了使荣宝斋能够维持下去,王仁山咬着牙借了笔款子,可谁承想,俩月就赔得一干二净,唉!张幼林在家里坐不住,他溜达出来,沿着大街向鸟市走去。
  张幼林看见赵翰博拎着鸟儿笼子迎面走过来,他停下脚步,双手作揖:“赵先生,您可是有日子没见了,怎么着,遛鸟儿呢?”
  赵翰博摇摇头:“哪儿啊,我是卖鸟儿来的,瞧见没有?这对百灵我是养不起啦,到鸟儿市上看看,给它们找个好人家吧,价钱好商量。”
  “好嘛,您这新闻界的泰斗,怎么连只鸟儿都养不起了?不至于吧?”张幼林有些不大相信。
  赵翰博苦着脸:“不瞒您说,如今我比叫花子强不到哪儿去,就冲这一天三变的物价,我离要饭也不远了,唉!政府天天嚷嚷限制物价,可限制得了吗?日本人投降以后,三年多的时间,物价上涨了八百万倍,如此恶劣的通货膨胀,在中国几千年的历史上也是非常罕见的。”
  “咱们彼此彼此啊,赵先生,我还欠着您的情呢,您动用社会舆论,联合各界知名人士为我鸣不平,我还要到府上专门致谢呢。”
  “您太客气了,张乃光作为司法局长,为了两幅字画儿居然指使汉奸诬陷您和荣宝斋,这太可耻了,哎,这事儿后来怎么样了?”赵翰博关切地问。
  “荣宝斋有账目为证,收购嘉禾商社字画的口供不攻自破,司法局费了半天劲也没找着茬儿,他张乃光说我儿子是共产党,可小璐不在北平,他又没地方查去,也就这么悬着了。”
  “但愿到此为止吧!”
  “借您吉言,不过,我也想开了,要字画儿没有,要命有一条,大不了赔上我这条老命,至于《柳鹆图》和《西陵圣母帖》,他张乃光休想得到!”
  张幼林是铁了心要跟张乃光斗到底,反正字画已经安全地带出了北平,他还有什么可怕的呢?告别了赵翰博,张幼林漫无目的地向前定着,不知不觉来到了琉璃厂。
  琉璃厂街上是一派败落的景象,店铺的幌子被昨夜的大风吹得东倒西歪、七零八落,也没人收拾,行人寥寥无几,大多数店铺都没有开门营业。张幼林缓慢地走着,不住地摇头叹息,王仁山从后面紧走几步赶上来:“东家。”
  张幼林站住,他指着荣宝斋隔壁大门紧闭的古韵堂,长叹一声:“唉!”
  “前两天东街连着倒了三家儿老古玩铺子,都是百八十年的老店,东家,不成咱们也……”后面的话,王仁山说不出口。
  “国运不济呀,仁山,我明白,眼下是干耗耗不起,可买卖一做就赔,做得越大赔得越多,就算你有天大的本事也无回天之力了!启贤有消息吗?”
  “有人看见他被抓壮丁了,唉,国共正打得你死我活,这时候被抓去当兵,不是擎着送死吗?”
  张幼林百感交集,他的眼泪“刷”地流下来:“启贤,我对不住你啊,你遭了难,我这当东家的……救不了你啊,我张幼林……是个废物点心……”
  “东家,您别价……”王仁山扶住张幼林,进了铺子。
  晚上回到家,何佳碧把张幼林唤到床边:“幼林啊,我想了又想,荣宝斋不能就这么趴下,咱还得想法儿借钱,这回跟我娘家借。”
  张幼林摆摆手:“算了,我谁也不求,你还是死了这份儿心吧。”
  “不,幼林,这么些年,我从没跟娘家张过嘴,眼下荣宝斋到了这个份儿上,我跟亲弟弟借,他不会见死不救。”何佳碧很固执。
  张幼林沉默不语。
  “我求你了。”何佳碧挣扎着要坐起来,“我给你跪下……”
  张幼林赶紧扶住她:“你这是干吗呀?”
  何佳碧流着眼泪:“我跟了你一辈子,知道你是个不轻易低头的人,可这不是你个人的事儿,荣宝斋是张家祖传的买卖,说什么也不能败在咱们手里,只要能借到钱,无论如何撑下去;再说了,铺子里还有王经理和伙计们,他们辛辛苦苦跟着你干了这么多年,荣宝斋要是倒了,大伙儿都到哪儿吃饭去?”
  这后一条理由打动了张幼林,他沉默半晌,缓缓说道:“唉,我应了你还不行?”
  第二天一大早,王仁山接过张幼林的电话,吩咐徐海和李山东:“你们俩到顺源祥米店买粮食去。”
  徐海想了想:“这绷子不近哪,王经理,大老远的干吗去那儿?”
  “顺源祥米店是太太娘家开的买卖,东家过去办事儿,你们跟着把粮食买回来,这日子口儿要是没个熟人,指着排队买粮食?腿站折了也不一定见着粮食毛儿。”
  张幼林坐着洋车赶路,街上开门营业的商户不多,急匆匆穿行的人却不少,很多人都在惶惶不安地来回串店,偶尔过来一两辆洋车都是载货不载人,叫车的人随着拉货酌车走。
  快到顺源祥米店了,前面突然骚动起来,有人大喊:“粮店要放粮啦,粮店要放粮啦……”路人听罢,纷纷向前奔去。
  顺源祥米店的门外乱哄哄地挤着一大堆人,铺子的大门开了一条缝,带眼镜的第账房先生把一块木牌子挂到门板上,上面写着:白面7500元/斤,棒子面3200元/斤。众人立即炸了窝:“又涨了300,这价儿还他妈有谱儿没谱儿了……”
  起风了,天空传来阵阵雷声,挤在前面的人开始用拳头砸门:“开门,开门,快卖粮食……”后面的人则拼命往前拥。
  看到这阵势,张幼林吩咐车夫:“绕到后边去,从后门进去。”
  进到米店里,张幼林硬着头皮说明来意,何佳碧的弟弟、顺源祥米店的东家何兆光哭丧起脸:“姐夫,不是我驳您的面子,我们的买卖也不好做,流动资金也很困难,您说,这日子口儿,不开门儿吧?政府说你囤积居奇,扰乱市场,可开门儿,您瞧这阵势,能开吗?”
  伙计带着两个警察进来,何兆光过去冲两个警察拱手:“这么多人非出乱子不可,还得请您二位帮忙维持维持。”
  高个子警察翻了翻白眼:“我们只管抓囤粮的奸商,其他的管不着。”
  “咚咚咚……”外面的民众把门砸得更响了。
  矮个子警察背着手走了几步:“何掌柜的,算是帮您一把,给您立个新规矩,粮价加500,我们兄弟和你二一添作五。”
  何兆光还在犹豫,大门忽悠起来,似乎马上就要被挤垮了。
  高个子警察大手一挥:“就这么着吧,行不行也由不得你了。”说着,他拉开门栓,从里面把大门打开,挥舞着警棍驱赶门口的人:“靠边儿,滚开,都他妈滚开!”
  账房先生跟在矮个子警察身后出来,他哆哆嗦嗦地在粮价上各加了500,又哆哆嗦嗦地躲回到铺子里,众人又激愤起来:
  “棒子面刚还3200,屁大的工夫儿就涨到3700?”
  “黑心的奸商啊,还让不让人活了……”
  一时民怨沸腾,两个警察眼瞧着就要弹压不住了,这时,一辆军用卡车疾驶而来,众人躲闪着让开路。卡车在米店门口停住,跳下十几个持枪的国民党士兵,一个配上尉军衔的军官指挥士兵:“先清门口。”
  士兵们横枪驱赶众人:“靠边儿,都靠边儿!”
  米店门口很快被清理出来,军官站在车上大喊:“都安静……安静!听我说,不法奸商囤积粮食,哄抬物价,必须严惩!”
  人群中有人附和:“对,严惩奸商,平抑物价!”
  也有人高喊:“别说废话,快卖粮食。”
  军官继续说道:“上峰指令,所有奸商,政府都要严惩,所有囤积的粮食政府都要没收!”
  何兆光蹿出来,他撕心裂肺地喊道:“长官,不能啊,我这是在卖粮食啊,警察可以给我作证……”他在人群中搜寻着刚才那两个警察,谁知,他们早已不知去向了。
  “政府平价卖粮……好啊!”众人欢呼起来。
  军官挥着手:“安静……安静,没收的粮食都要押到前方充任军粮。”
  士兵们随即把铺子的大门撞开,扛起粮食往卡车上装。
  众人明白过来,叫喊着:“放下,那是我们的救命粮,不能当军粮,不让他们抢走,强盗……”老百姓和士兵撕扯起来,站在汽车上的军官拔出腰间的手枪,向着天空“啪、啪、啪”连放三枪,嘴里喊着:“谁敢再抢?老子崩了他……”
  人们被镇住了,纷纷向后退去,士兵们一袋一袋地往卡车上装粮食,其中一袋散落到地上,立即有人上去捡拾,众人蜂拥而上。混乱中,老幼多人被挤倒,一位妇女的钱袋散了,纸币被狂风刮得漫天乱飞,妇女号啕大哭:“钱,我的救命钱……”她的女儿——一个六七岁的小女孩哭着帮妈妈捡钱……
  眼瞧着刚刚平息下来的人群又乱套了,士兵们不由分说,挥舞着枪托冲向人群。
  乌云翻滚,大雨倾盆而下。李山东躲闪着大兵挥舞的枪托,后退中被倒在地上的老人绊倒,撞向帮妈妈捡纸币的小女孩,徐海冲过来一把扯开小女孩,小女孩挣脱了徐海,继续跪爬在泥水中疯狂地抓钱,她凄惨地叫着:“妈妈,钱,钱啊……”
  倒在地上的老人不顾践踏,拼命地往怀里扒拉散落在地上的粮食……
  目睹此情此景,张幼林的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一般,“扑簌簌”地滚落下来。
  又是一个阴雨天,天空响起一个炸雷,荣宝斋高悬在门楣上的匾被震得摇摇欲坠。张幼林拄着拐杖,步履蹒跚地走过来,王仁山在前,云生、李山东扛着木梯子在后也从铺子里出来,王仁山紧走几步搀扶张幼林,张幼林在门口站住,他抬起头,凝视着荣宝斋的匾,良久才缓缓说道: “道得众,则得国;失众,则失国;皮之不存,毛将焉附……”他无力地抬了抬手,“摘吧。”
  王仁山的眼泪涌流出来,他抓住张幼林的胳膊:“东家……”
  “给我摘!”张幼林使劲用拐杖戳着地面。
  王仁山和伙计们大哭起来:“东家,荣宝斋就这么……完啦?”
  张幼林猛地跺脚大喊道:“摘啊!”
  云生和李山东爬上梯子,慢慢地把匾摘下来,张幼林老泪纵横,突然,他捂住胸口,颓然倒下,王仁山和伙计们哭喊着扑过去……
  轰鸣的雷声再次响起,天空像被撕开了个口子,瓢泼大雨疯狂地倾泻下来。此时,国内战局处在急剧的变化之中,中共领导下的华东野战军在济南战场上已大获全胜,东北野战军正在攻克锦州。此后不久,平津战役拉开了序幕,张幼林、何佳碧和北平一百多万市民一起,在困顿中苦熬岁月。
  1949年1月31日,北平终于和平解放,当天,中国人民解放军第四野战军一部从西直门进入北平城,接管了北平的防务,原北平守军傅作义部二十多万人开往城外听候整编,平津战役宣告结束。
  1949年2月3日,中国人民解放军举行了隆重的北平入城仪式。那一天,道路两旁挤满了欢呼的人群,张幼林、何佳碧站在前门大街离人群稍远的一个高台阶上,他们望着入城的队伍和欢呼的人群,脸上洋溢着喜悦的笑容,两位老人很久没有这样舒心、惬意了。
  张幼林举起单简望远镜仔细察看着,何佳碧有些着急,她催问道:“都看见什么了,跟我说说?”
  身穿解放军军装的任启贤雄赳赳地走在队伍里,张幼林一眼就发现了,他激动起来:“启贤?他参加解放军了?”
  原来,任启贤被抓壮丁,辗转到了国民党整编第七十三师,在济南战役中,他俟机逃脱,加入了人民解放军。
  何佳碧接过望远镜:“在哪儿呢?我怎么没瞧见?”
  张幼林指给何佳碧,这时,张小璐所在的部队走过来,他远远地就看见了父母,兴奋地走出队伍,拨开人群跑过来。
  “爸爸、妈妈!”张小璐举起右手,行了个军礼。
  张幼林愣了一下,随即和张小璐紧紧地拥抱在一起。
  “爸爸,《柳鹆图》和《西陵圣母帖》我已经交给了人民政府,将来会在新的故宫博物院展出!”
  “太好了,太好了,这下儿我就放心了……”张幼林老泪纵横,“小璐啊,咱那铺子……”
  “我都听说了,爸爸、妈妈,一个新时代开始了,荣宝斋垮不了,它会继续存在下去,新政府会帮助咱们,我们首长说,荣宝斋是代表中国文化的一张名片,只要中国文化在,荣宝斋就会永远存在下去。”
  张幼林不住地点头:“这就好,这就好啊!”泪眼模糊中,欢迎的人群点燃了鞭炮,无数炮竹炸响着,震耳欲聋;大街上,红旗招展,解放大军源源不断地开进北平……
荣宝斋概况
  荣宝斋是驰名中外的老字号,迄今已有三百余年的历史。荣宝斋坐落在北京和平门外琉璃厂西街,是一座古色古香、雕梁画栋的高大仿古建筑。荣宝斋的前身是松竹斋,始建于清朝康熙十一年(公元1672年),松竹斋的创办者是一个浙江人,姓张,他最初是用其在京做官的俸银开办了一家小型南纸店。纸店的经营范围主要是三部分:一是书画用纸,以及各种扇面、装裱好的喜寿屏联等等;二是各种笔、墨、砚台、墨盒、水盂、印泥、镇尺、笔架等文房用具;三是代客订购书画篆刻家的商业作品,从中提成。 自1672年北京荣宝斋前身“松竹斋”南纸店的建立至今已有三百余年历史。1894年设立“松竹斋”连号“荣宝斋”,并增设“帖套作”机构,为后来木版水印事业的发展奠定了基础。
  鸦片战争后,松竹斋难以维持。店主聘请广交京师名士的庄虎臣为经理,1894年,将店名改为荣宝斋,取“以文会友,荣名为宝”之意,并请当时著名的大书法家陆润庠(清同治状元)题写了“荣宝斋”的大字匾额。
  1950年公私合营,“荣宝斋新记”诞生。新中国五十年来,北京荣宝斋得到政府和社会各界的广泛支持,创造并积累了难以计数的精神和物质财富。尤其是近三十年来,国家以经济建设为中心推进了各项改革和对外开放,在这期间,北京荣宝斋在发展传统业务基础上,拓宽了经营领域和业务渠道,在山东、浙江、四川辽宁、山西、陕西、湖北、吉林等地设立了经销处,加强了国内的商业和文化活动。
  荣宝斋的发展走过曲折的道路,直至20世纪70年代,尤其是党的十一届三中全会以来,荣宝斋又逢发展传统文化的春天,逐步明确了坚持“以传统业务为核心,开拓传统文化的多元业务,稳步扩大经营规模”的企业战略。近二十年来,荣宝斋的传统主营业务在发展,经济效益在持续增长,先后在外阜开设了多家分店或经销处,并相继成立了荣宝艺术品拍卖有限责任公司以及其他所属公司。在此期间,荣宝斋拓宽了经营领域和业务渠道,增进了国内和国际间的文化交流和业务往来。
  几十年来,随着国家改治、经济形势的变化,荣宝斋几经变迁,随着国家的命运经历了兴发昌盛,也遭遇了困难厄运。但无论在什么样艰苦的环境下,都坚持以弘扬民族文化为宗旨,竭诚为书画家服务,为顾客服务,童叟无欺,成为了一个繁荣中国传统书画的艺苑,被誉为“书画家之家”,成为了中国传统文化艺术面向世界的窗口。这期间,荣宝斋得到国家领导人和社会各界的亲切关怀。朱德、周恩来、陈毅、宋庆龄、郭沫若、彭德怀等领导同志和知名人士曾经或多次光临荣宝斋并题词,为一个老店光大民族文化事业给予了具体的指导和巨大的帮助。老一辈革命家薄一波勉励荣宝斋要“盛名之下更虚心”,不断开拓进取。郑必坚同志题赞荣宝斋为“文化功臣”。
  多年来,荣宝斋还办了各种类型的展览和国际艺术交流活动,先后接待了丹麦女王马格丽特及亲王、日本前首相中曾根康弘、新加坡资政李光耀和法国驻华前大使毛磊等国际友人和嘉宾,增进了国际间的友谊和业务往来,成为中国传统文化艺术面向世界的窗口。
  荣宝斋文房珍宝收藏颇丰:有明代的程君房的百子图墨,清代金漆五彩毫宫笔、宫廷用纸、水晶印泥盒等等,特别是藏有重4275克的田黄石,堪称世界之最。
  荣宝斋在经营活动中注重书画珍品的收藏已形成一个优良的传统,有“民间故宫”之誉。多年来,无论古代珍品还是近现代名家之作,均有广泛收藏,其中包括:元代的吴镇、盛懋;明代“明四家”徐渭、陈道复、陈洪绶、董其昌;清代石涛、朱耷、王铎、“四王”、“扬州八家”;近现代虚谷、赵之谦、任伯年、吴昌硕、齐白石、张大千、傅抱石等书画精品。
  荣宝斋在多年的经营和收藏中,“以文会友”,与书画家们结下了翰墨情缘,是书画家信赖的朋友,是书画家与收藏家之间的桥梁。被视为“书画家之家”,多有佳话。曾在荣宝斋经营的现代著名书画家有:齐白石、黄宾虹、张大千、徐悲鸿、陈半丁、潘天寿、傅抱石、于非闇、何香凝、石鲁、赵望云、吴作人、李可染、叶浅予、李苦禅、黄胄、王雪涛、徐燕孙、吴光宇、胡佩衡、吴镜汀、谢稚柳、唐云、朱屺瞻、刘海粟、林散之、陆俨少、黎雄才等以及许多当代的著名书画家。
  荣宝斋经营的书画艺术品和文房四宝均为中高档次,集名家名作于一堂,恪守“诚信为本、货真价实”,从面获得了社会的信赖和关怀。
  荣宝斋新记(1950年)开创了传统雕版印刷术的新纪元,做出了世人瞩目的贡献。继承传统雕版印刷,发挥木版水印事业愈加成为荣宝斋核心性的业务和使命,她代代承传,可谓“活的文物”,延续着中国古老的文化,为发展传统技艺和新时代的精神文明做出了卓越的贡献。
  荣宝斋精湛的装裱、装帧和古旧破损字画修复技术为世人称道。多年来,荣宝斋的装裱艺人们以娴熟的技艺装裱和修复了大量的古今书画艺术品和名人墨迹,他们运用传统技术和经验与现代科学相结合有很多新的建树,使这门传统技艺生发了新的光彩。
  荣宝斋是民间的博物馆,收藏名人书画和文房四宝精品。从20世纪50年代至今,收藏了许多元、明、清及近现代艺术珍品,其中有著名的米芾《苕溪诗》残部等国家一级文物,是北京收藏这类文物最为丰富的单位之一。
  悠悠三百年的文化老店荣宝斋和中国传统文化艺术紧紧地连在一起,蕴含着深厚的传统文化精神和现代文明,它是全社会的财富,令人仰慕,在新中国成立后的几十年里,焕发着新的光彩。“荣宝斋”三个字和中国传统文化艺术紧紧地连在一起,蕴含着深厚的传统文化精神和现代文明,凝结着大家的关爱,它是全社会的财富。
  荣宝斋将恪守“诚信为本”之信条,以“荣名为宝”竭诚为社会各界服务,努力弘扬中华民族先进文化,增进国内外文化艺术交流。
荣宝斋历史
  据有关史料所载,荣宝斋的前身是松竹斋,始建于清朝康熙十一年(公元1672年),后于清光绪二十年(公元1894年)更名为荣宝斋,至今已有300多年的悠久历史。
  松竹斋的创办者是一个浙江人,姓张,他最初是用其在京做官的俸银开办了一家小型南纸店。纸店的经营范围主要是三部分:一是书画用纸,以及各种扇面、装裱好的喜寿屏联等等;二是各种笔、墨、砚台、墨盒、水盂、印泥、镇尺、笔架等文房用具;三是书画篆刻家的笔单(所谓笔单就是书画篆刻家们经过名家推荐,订出其作品出售的价格标准。松竹斋代客订购,可以从中提成。同时挂笔单的书画篆刻家们又在该店购买纸张笔砚等各种用品、 使松竹斋一笔有很可观的稳定收入。
  那时琉璃厂内最出名之南纸店,首推松竹斋,因其承办官卷、官折而得名。盖专制承平时代,朝内衮衮诸公无所事事,乃于阅看外省各大吏呈递奏折时,挑剔其件中之破体字及与各种款式之不符者,以为尽心于国事也。大凡臣下呈递折件,字要工楷洪武正韵,尤当谨记本朝历代皇帝之庙讳,与天边皇、背旨、落地臣,种种之避忌。稍有疏忽,即被阅折大臣指出,轻则罚俸,重则降级,是以封疆大吏均皆引以为戒。故对于选用奏折,必须纯洁无疵者为上上品。琉璃厂松竹斋深知奏折关系本人前程者甚大,对于此事十分留心,每一白折必经十数人之手拣选而得,稍有微细之墨迹即打入残货推内,故其价比较他辅昂贵半倍有奇。凡售出者,绝无丝毫毛病,用主买去准可放心。因而各省疆吏,皆知松竹斋货物可靠,由此生意更见发达。
  但是,松竹斋的店主毕竟是官宦之家,并不精谙于经商买卖之道。尤其是张家的后代不够争气,经营无方,加之1840年鸦片战争以后,中国的社会经济状况也每况愈下,原来顾客盈门的松竹斋此时竟也濒于破落,到了难以维持的境地。这时的店主人为了将这个信誉卓著的老店维持下去,特意聘请了当时广交京师名士的庄虎臣为经理,下决心弃旧图新、改变面貌。清光绪二十年(公元1894年),将店名改为荣宝斋,取以文会友,荣名为宝之意,并请当时著名的大书法家陆润庠(清同治状元,曾任国子监祭洒)题写了荣宝斋的大字匾额。
  随有时光的推移,业务领域的不断扩展,以后荣宝斋又以其绝技木板水印闻名中外。木板水印是中国特有的一种古老的手工印刷技术,用这种方法印制出来的中国画酷似原作,可以达到乱真的地步,这是当今任何印刷方法都无可与之相比的。荣宝斋用木板水印法制作过的《七十二候诗笺》、《二十四节令封套》等,鲁迅、郑振铎先生见后曾称它为琉璃厂诸笺肆中之白眉(即同类之间之杰出者一编者按)。
  当年,就连齐白石老先生面对荣宝斋复制后的自己的作品,也难辨真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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