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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妹妹与我

_8 尼采(德)
拯救我
拯救你在我的灵魂中的影像!
不要向神祗们祈祷,因为神}氏们就在我们内心之中;
镜子反映他们的影像;我们是神祗,是天堂的所有
力量!反而要向你自己祈祷,要像安涛斯(Antaeus)
一样抓住地球,要像具有万能的地球的力量那样强
有力!我们是我们自己的命运的保护者;我是你的命
运,你是我的命运..
伊菲吉妮啊,伊菲吉妮,欧瑞斯提兹已经掉落
进深渊;地球在他的头上方崩溃,那个直到最后他
都信赖的美好地球!救我啊,我的情人,救喜爱生命
的人啊!..救命!救命!我被活埋了,我的妹妹啊!
救命,救命,伊菲吉妮!救命!——

2
就算我敲破保险箱,撞破头,而不用我的哲学
槌子追逐幽灵,我仍然会喜欢我的俄国卡莉苏
(Calyp80)②来陪伴我,因为她的洞穴之中充满了可
尼亚科夫、李昂提耶夫、阿克萨可夫、费多洛夫、
索罗维夫、巴枯宁、克鲁泡特金、米开罗夫斯基、
克利夫斯基、别林斯基、陀思妥耶夫斯基、赫尔岑
以及托尔斯泰。所有这些宗教家以及被上帝所陶醉
的无神论者,全部的俄国救主,都在我面前游行,
我必须压抑自己不去看他们,否则我就无法享有夜
晚所分配到的吻。由于我是—个哲学家,所以我的
俄国卡莉苏也假装成一位哲学家。甚至当她在化妆
室打扮时,我也必须不去想她那挑逗性的身体,抗
辩别人指控我剽窃李昂提耶夫的概念。
李昂提耶夫——我不知道这个名字及其思想,
就像刚果内陆的—位黑人哲学家不为我所知一样!
这位变成了僧倡的哲学家努力要为沙皇的卑鄙暴政

辩护,他说,普希金(Pushkin)的现象证明俄国人的
所有痛苦都是正确的。如果所有的俄国人只能提供
普希金,那么他们活该受苦!没有错,李昂提耶夫反
对俄国救世主式的平等观念,因为这种观念破坏文
化,但是,文化的崩溃也许是一种幸运的事件,只
要一种新的野蛮人兴起——卢梭的野蛮人——消灭
根植于我们的传统文明的谎言与伪善中的文化!我
并不是专制政治的辩解者,赞成由集体屠杀所造成
的文化,我是准备加入社会主义者行列,向市侩以
及反犹太人的假文化宣战!
我对文化的态度与李昂提耶夫主义极端相反,
而我的俄国美女卡莉苏知道这一点,但是她却惩罚
我,因为我把苏格拉底、康德与黑格尔的杜鹃拖进
巢中,亵渎了我们的爱巢。爱神维纳斯嫉妒智慧之
神蜜妮娃。如果智慧女神努力要显示心智的杰出,
而爱神却正要脱下紧身褡,那么,两个神{氏之间的
战争就会迫使整个天堂与人间陷人致命的战斗中。
维纳斯那裸露的大腿在宇宙各地闪闪发亮,就像“最
后审判的剑”,只要有哲学家敢于发誓效忠处女的

,蜜妮娃,就会被切成碎片!
我感觉到这种情况,因为,我仿效柏拉图、波
修斯(Boethius)、波赫米(Boeheme)、歌德以及索罗
维夫(Solovev)的榜样,努力要在处女苏菲亚之中将
哲学人格化,人格化在那种我们还未分裂之前就出
现的不可或缺的“永叵女性”概念之中,然后落进
那种分裂性的性之毒蛇中。我乘着一位犹太神秘哲
学家的想像力翅膀,飞到统一的幸福天堂,在那儿,
蜜妮娃和维纳斯熔合在酷热的热情高温之中,把我
们的雌雄同体本性焊接在柏拉图的情人们那简单的
身体中。但是,对于处女苏菲亚所存有的梦想破坏
了生物学事实的精密律则。神秘的“性爱之神”要
求心智完全沉迷在翻滚的大腿以及起伏的乳房之中。
尽管圣奥古斯丁以—位放荡的托尔斯泰写了《忏悔
录》,但是在我们之中,性的结合涉及动物的成分,
还是远多于天使。由于哲学家无法屈就于自己的野
兽成分,所以像萝这样的热情女人除了把哲学家做
为蔑视的对象外,并不需要哲学家。
司汤达,欧洲惟一与我在智识方面相当的人,

但是,当他写《拉弥儿》(hIlliel)时,也是陷在同
样的困境中。尽管他读了很多有关爱的艺术方面的
书,并将之融进自己的小说与散文中,但是,却无
法以客观哲学家和心理学家的身份屈服于自己的多
毛动物成分,以野兽的暴力去对抗情妇的赤裸热情。
因此,他梦想自己是自己所虚构的一个角色——位
哲学夜贼,充满野兽的色欲,充满莫里哀和高乃伊
的适当引句。如同他所说的这位哲学夜贼向社会宣
战,而社会也向他宣战。他可以选择割破女主角的
喉咙,或者强暴她。女主角狂喜地屈服于他的强暴,
替他下定了决心。
这是司汤达对他自己所做的判断,也是对我所
做的判断。我对于“哲学女士”——处女苏菲亚—
—的崇拜,就是以异教徒的方式放弃爱神的圣地,
因为萝就躺在爱神圣地的锦缎卧榻上,像一个神圣
的妓女,要求我完全屈服于肉体的美妙狂喜之中。
我攀登她的卧榻不是以肉体献身者的身份,不是以
爱神献身者的身份,而是以逃离雅典llll兰c神的
逃犯身份:j我永远无法向我自己的金发野兽妥协

——司汤达的夜贼、强暴者与大规模暗杀者——而
萝惩罚我,因为我有根深蒂固的美德,因为我喜欢
我妹妹的清教徒主义,虽然在思想上放弃了清教徒
主义,但在行动上并未放弃..
每个女人心中都是一个妓女。除非男人了解这
一点,不然就无法进入她生命的处女纯洁之中。如
果我从瘫痪中解脱出来,我就要再度开始生活,把
人面狮身像的谜留给阉人和哲学家,成为一个窃贼。
然后,当我突袭一个半裸美女的闺房时,我将把小
刀抵在她的喉咙处,让她做出重大的“决定”。像司
汤达笔下的拉弥儿一样,她会被我的兽行取悦,对
我那没有加以掩饰的精力感到很愉快,因为我那没
有加以掩饰的精力很能够满足她自己女性本能中那
种狂暴的冲动。
如果她引诱我去讨论哲学,只为了试验我的兽
性的真实性,我将直截了当割破她的喉咙,从耳朵
的一边割到另一边,用一把屠夫的锯子取出她的肠
肚,把碎片投进炽热的熔炉中!..
啊,我亲爱的俄国女士,你将会喜欢我证明自

己的可怕之处!我将以行动表现我的哲学:凯撒的头
骨将在暴风雨中嘎嘎作响,发出像帝国死亡时的噪
音!
3
这是我的悲剧:我成为基督的使徒,狂热地宣
扬“反基督”,就像圣保罗经由耶稣的血宣扬“赎罪”
一样。我相信一切都是命定的,相信我们必须以真
正禁欲派的刚毅精神去喜爱“人”的命运,我以严
厉的态度传播命定的爱,穿上希伯莱先知以利亚
(E1ijah)的披风,表现出希伯莱先知耶利米
(Jeremiah)的宇宙性狂热,宣布世界末日降临我们
的时代——得意洋洋的市侩的时代。
我憎恶卡莱尔(Carlyle)以自命不凡、伪善的态
度扮演救世主的角色——汶是被基督击败的犹太人
的祸害,渗入了我的要害之中,于是我开始透过伤
口提出预言,而不是表现出禁欲派的认命态度让伤
口痊愈。

赫拉克利特(Heraclitus)和他的弟子尼采之间
存在着多么强烈的悲情距离啊。尼采尽管反抗耶稣
的奴隶道德,却被基督教19世纪以来的爱与同情阻
隔在他的赫拉克利特理想之外。以弗所人赫拉克利
特,并没有像瑙伯格这样的地方要他去对付,并没
有伪善的镇民让环境中充满基督教的感觉,以“耶
稣死于十字架”的思想毒害心智。这种基督教的毒
素已经停留在我的血液中,所以自傲的鹰与聪明的
蛇——赫拉克利特与查拉斯图拉共同拥有的东西—
—已经熔进“十字架”的可耻影像中。
和这位以弗所人一样,我仍然对于“道德”、“舒
适”与“自在”保有贵族似的轻蔑,并且像他一样,
我赞美“纷争”,但是跟这位古代哲学家不一样的是,
我计汶种纷争进入我的灵魂之中,所以我的心灵已
经成为两种世界观之间的战场,那就是“犹太教一
基督教”世界观与“希腊一罗马”世界观,以及道
德的世界观与非道德世界观之间的争战。这种冲突
已经出现在柏拉图——基督的爱与慈悲之病的预言
者——之中,如今把心智分裂成两半,所以,我的

朋友们才会收到署名“被钉上十字架者”与“狄奥
尼索斯”(Dionysos)、来自杜林的疯狂怪诞的信。
赫拉克利特蜘已、智没有因为我们时代的冲突
而变得分裂且发狂,因此并未写出这种讽刺短文和
侮辱性的文章。他相信永恒的“理性”,而“理性”
是他的教义中我惟一没有采用的部分,因为我被叔
本华所迷惑,将时间与永l叵混为一谈,将市侩供
奉在上帝的虚无宝座上,因为市侩那种愚蠢状态与
无理性的漫无目的,对我而言却成为了“神格”的
特性。我与市侩作战,自己却变成市侩,放弃赫拉
克利特的理性意志,接受盲目的权力意志,而这种
权力意志,如果没有藉由一种宇宙性的“心智”引
导,则会在无能之中自我毁灭,而巴斯噶已经清楚
地认识到这一点。
由于我的这种瘫痪状态蔓延着,所以我所写的
每一个段落都成为一种灵魂的骷髅地,成为一种“启
示”的痛苦。在被这种瘫痪状态所压迫的困境中,
我比以前更加能认识到:我那种反抗苏格拉底的圣
战其实是对自己的宣战,所谓自己,我是指我与赫

拉克利特共同拥有的理性生命,也就是我的理性意
志,我对绝对“真理”的热情,这种热情不顾我的
抗拒,强迫我拒斥瓦格纳与瓦格纳主义,因为瓦格
纳与瓦格纳主义是无理性的蜜糖般的粪坑,无知的
人们误认为是神圣音乐的风琴管。
我不同意莎士比亚的说法,他认为,神祗折磨
与残害我们,就像学童折磨与扯裂苍蝇的翅膀一样。
相反的,神{氏对我是仁慈的;经过瘫痪与脑病的教
训,他们教我要更加重视生理与心智的健康,压制
我酒神似的狂热,使我更加了解太阳神似的镇静与
苏格拉底的理性。我喜欢歌钢B无法征服的乐观主
义,他说:我们受到有爱意的神抿的保护。他们关
照我们。甚于我们关照我们自己。
4
不仅是神}氏,女神也会保护我们不受自己的伤
害。我的俄国维纳斯藉着展示酒神似的疯狂,有害
又无用,把我带回到斯宾诺莎的想法中:人的神性

表现在对真理的喜爱;而希腊人的狂欢是藉着歇斯
底里与无耻的性行为狂野努力地扑灭对生活的恐惧
与无知。
萝·莎乐美成为我的一种毒品,就像是我们在
一起疯狂闹饮的期间,我暂停使用的三氯乙醛和爪
哇麻醉剂。这种毒品把我横扫进所有与痛苦和快乐
有关的深渊中,像抽鸦片的英国人德昆西所描述的
那种深渊。
在戒除了萝·莎乐美之后,我感觉像一位痛改
前非的吸毒者,可以再度享受斯宾诺莎对于上帝的
智力之爱,再度沉溺于人类心灵的王国之中。查拉
斯图拉掉落得多么深啊;那只鹰和蛇从那象征宇宙
知觉的高处轻蔑地俯视着他!
但是,这是生命的解析——赫拉克利特首先发
现的解析——萝那种犹大式背叛,其实是以可喜的
方式显现出神圣的恩惠:她教我说,她那枯燥无味
的吻是无意义的,她强迫我除掉我那哲学的酒神基
础——那建立在云上的基础——将我的哲学建立在
科学知识的坚固根柢中。我把“社会达尔文主义者”

的发现编织进我的权力思想中。就算社会主义者转
昏我的头,把我变成一个拥护“人民权力”的人,
我也准备为他们的利益倒立着。如果历史已经注定
多数人胜过少数人,那么,我并不害怕“人民”的
民主胜利。要紧的是,“生命”本身的阳刚力量经常
注定让胜利属于强者——身体、心智与心灵方面的
强者。我现在相信,纯然的粗野力量与万物的宇宙
性结构是不和谐的。
这一点巴斯噶当然早就知道了。力量必须与理
性的正义相容,否则它就会变成野蛮状态。这是保
罗·黎(PaulRee)的轴心观念。保罗·黎这个犹太人
跟萝·莎乐美(她是来自希律王家族的一位秘密女犹
太人吗?)一起把圣保罗的狂热灌输给我——圣保罗
把基督的启示敲进罗马人铁似的头骨之中。萝·莎
乐美轻视自己的克利奥特拉(Cleopatra)角色,坚称
自己尊敬查拉斯图拉的蛇,不尊敬尼罗河的蛇。就
像保罗①否定耶和华的理智,肯定他的感情,萝则
是肯定维纳斯的感情,但否定她的理智。
萝告诉我说,我们不能再扮演奥维德(Ovid)式

②情人的角色了,因为介于奥古斯都与托尔斯泰之
间的数个世纪,是我们的基督徒原罪意识所无法跨
越的障碍。希奥克利特斯(Theocritus)的牧歌以及
卡图勒斯(Catullus)的情歌赞美了一个不曾听说原
罪的古典时代,而受良心谴责的诗人并没有把女人
的身体转变成“神}氏”的身体。我心中的“小牧师”
反抗萝的淫荡裸体,而她那被谋杀的良知的幽灵不
断纠缠她,要她接受托尔斯泰的教义,即性的表达
无论如何都是“魔鬼”的工作。
于是,我们两个遮着无花果叶,自我放逐到伊
甸园外,而我的妹妹伊莉莎白在我们后面用力一推,
确定我们没有像罗特(Lot)的妻子一样,以渴望的眼
神回看着那象征着我们罪恶且正燃烧着的城市..
除了女人之外,在一个被工业主义的独裁者粉
碎成血腥片片的世界中,还有谁能够为男人提供整
合的机会呢?只有子宫才了解男人那多样的生命自
我分裂的痛苦,也只有子宫才能把男人唤回到赫拉
克利特的宇宙——在骚动多变的世界之中,还能见
证不变的“绝对”,看到神圣的“理智”高举着象征

和谐与和平的大旗,支配着时代的混乱。
5
大自然会更新。人类不会。亲爱的霍拉斯
(Horace),你说得真好!我隐居在乡村中,就像你隐
居在乡村一样,大自然经常自我更新。蓓蕾忽然变
成了向日葵,崇拜着太阳神赫利阿斯,就像“背教
者朱利安”渴望让人类回归大自然,如此确定人类
的不朽。但是,我们仍然能够逃避市侩的宇宙牲畜
围场,在那儿,勇气与刚毅是由卡莱尔的现金连锁
来衡量,而每一种人类情操都沦为伊亚果(Iago)的
劝言:把钱放进你的钱包中。
我们仍然能够舍弃柏拉图的斯拉希玛楚斯,因
为斯拉希玛楚斯卑鄙地欲求着那些沉迷于逸乐的市
侩们所拥有的权力。我们能够转向查拉斯图拉的禁
欲派弟子,因为查拉斯图拉支配未来,呼吸山上的
空气,不从报纸、政治、啤酒与瓦格纳音乐之中吸
取营养。我们仍然能够训练我们的意志,去寻求意

志中那些经常出现在天空的最佳自我——“超人”
的理想!
我们为何要为自己的心智提供行刑架与拇指夹,
扭曲我们的痛苦,而达到疯狂的临界点?瘫痪状态的
梅杜莎(Medusa)的目光正要把我转变成石头,但是,
我仍然能够把我的脸转向花园,注视着玫瑰努力向
自身的芳香伸展的景象,为玫瑰自身可喜的芬芳所
深深感动。活着是一种奢侈一没有目标,也没有目
的,吮吸着阳光,就像花园中的花朵,忘记置身于
纯然的生之欲的痛苦中。
这是牲畜的智慧,它们不会因“理想”这种致
命疾病而受苦,只是膝盖陷在苜蓿之中,哞叫着,
顺从于它们有限的本性,拒绝以撒旦的轻蔑之情挑
战天堂。啊呀,啊呀,我已经很努力地想要超越自
己的牲畜状态,像维吉尔的一只公牛一样流血,以
我那吼叫着的死亡把绿草染红。然而,我的吼叫却
是沉寂的,而拉玛并不知道我那破碎的天空炽燃着
闪电,激荡着雷鸣,而我愉快地微笑着,看着客人
被引介——像荷马的船只..

当微光降临花园,而最后的阳光永远离去时,
我内心充满一种神圣的认命感觉,跟着禁欲派的“皇
帝”重复着说:凡是对你便利的事。哦,世界啊,
对我也是便利的;只要对你是适时的事。对我而言
也是合时的。哦,大自然啊。万物都源自你。万物
都存在于你的怀抱中,万物都倾向你。他能够在说
到雅典时说,你这个可爱的色克罗普斯之城吗?你
不会在说到世界时说,你这个可爱的上帝之城吗?
查拉斯图拉如是说,他把每个在死亡中肯定“生
命”的人都具体化了,如此超越了自己必死的命运,
在自己神圣的“神人”之中希望自己成为一颗舞动
的星星。
6
我在日内瓦认识一个荷兰女孩,几小时之后就
向她求婚,当时我想她可能会接受我的轻率求婚一
求婚是源于一种突发的瓦格纳浪漫思想——心中很
是害怕。但是,那一天命运眷顾我i那位美丽的荷

兰女孩直截了当地拒绝了我。
我应该学习以我的同事布克哈特为榜样。他的
那一本叔本华作品上写满了问号,我应该对所有迷
住我的女孩,包括莎乐美小姐,加上问号。对女人
的信仰是一种偶像崇拜。在“原则”不再值得男人
表示忠诚的时代中,我们会在穿着普鲁士制服或丝
制衬裙的偶像面前屈身。
无论对一个政府还是一个女孩的偶像崇拜,都
不是沦人异教精神,而是沦入愚蠢状态。腓特烈大
帝说:“如果我拥有一个以上的生命,我会把它们献
给祖国。我不会想到名声,只会想到国家。”当然,
腓特烈具有马基雅维利的狡猾,就像孟乔森男爵
(Baron Munchausen)一样说谎,但是,就算他是说
真的,尽管卡莱尔在作品中把他神化了,他仍然会
是一个王室的白痴。但是,为观念与理论提供血肉,
却是一种健康的本能,否则观念与理论就会到处徘
徊,像是荷马的阴府幽灵,只是遭天谴的鬼魂。
我在那个荷兰女孩的身体中寻求具体实际的爱,
这是我健康的本能,但是,我应该记得,她只是一

种“柏拉图的形式”的短暂具体化,是艺术家只能
在创造性的想像中把握的绝对之“美”。虽然对柏拉
图的信仰并不是我的信念的一部分,但是任何的哲
学家都可能在一种紧急状态中被攫件——如同罗蕾
莱在岩石上唱着狂想的歌,把渔夫诱向死亡的境地
之时..
至少,那位金发的荷兰女孩让我接触到朗费罗
(Longfellow)以及他的诗《精益求精》。最初我认为
这首诗是剽窃我的‘‘超人”观念,后来我才发现,
这首杰作的历史跟自己一样长久。从此以后,我就
诚心地尊敬这位新英格兰诗人——纵使有人告诉我
说,美国每位妓女都会朗诵他的诗,尤其是《村庄
铁匠》这首,但我仍真诚地尊敬他。
7
像娓妲妮亚(Titania)(1)一样,她在月光中忘
记我的脸孔,把吻赐给了一头驴子。但这是不可避
免的,因为有一只狮子置身在公驴之中,而驴子的

叫声在狮子的耳朵中听起来像情歌。
我生活在自己的自然宇宙中,在这里,歌德的
理性与感性结合起来,创造出快乐的气氛。我有我
的高山境界——我跟谷中的牲畜或者那些在大自然
的支配下爬到母马身上的种马有什么关系呢?
只有生活在培里克利斯时代的亚丝芭希亚
(AspaSia)②能够了解我的爱之热情,因为当时心灵
即是肉体,肉体即是心灵,两者融合在婚姻之爱的
明亮火焰中。但是,雅典已经屈服于卢梭那种追求
平等的激情,而我像一个巨人一样立在矮人之中,
矮人只知道那肉体的驴和驴叫声,与驴子成为兄弟,
就像圣佛兰西斯..
有一天,我将到卢梭诞生的地方,击碎所有的
窗子。同时,我将为文化的责任而活,唤醒我以及
人们心中的哲学家、艺术家与圣者。难道我必须为
娓妲妮亚和她的驴子而郁郁寡欢,从欧洲文化的巨
大社会中自我放逐吗?

8
巴斯噶(Pascal)是敏锐的猎人,把每一种现象
——不论无限小的动物或泥淖里庞大的恐龙——追
踪到它们的兽穴。但是,难道他能够说明坎第德
(Candide)与美丽的康妮贡迪(Cunegonde)“晚饭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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