必读网 - 人生必读的书

TXT下载此书 | 书籍信息


(双击鼠标开启屏幕滚动,鼠标上下控制速度) 返回首页
选择背景色:
浏览字体:[ ]  
字体颜色: 双击鼠标滚屏: (1最慢,10最快)

我妹妹与我

_21 尼采(德)
奥丁神婢女的天堂。
我在她的脸孔的性爱怒气中,看到反映出我们
的时代的虚无主义,而我们的时代为了毁灭而爱,
为了爱而毁灭。这种虚无主义不再接触“生命的神
秘”,不再接触·t自我的奇迹”,虽然“自我”会
延伸,进入宇宙中,寻求力量与庄严,直到它在渴
望中变得像上帝一样为止。这种虚无主义努力要把
“自我”压碎在“杀人欲望”的脚跟下。
瓦格纳有一次告诉我说,在他心中他把我放在
柯希玛与他的狗之间,换言之,放在两只母狗之间。
我逃避我的这位母狗女神,就像我逃离那位疯狂的
国王以及瓦格纳自己,因为我对知识的爱引导我走
向爱的知识,并且因为柯希玛的缘故,我发现,并
不是酒神狄奥尼索斯君临崔布色亨地方,而是“死
神”,“死神”终于对着帕西法尔呻吟着:死神。死
——至上的恩宠!
凡是我们失去的东西,我们都会永久拥有①。
如果我因为无情地凝视夏娃的伟大神秘而失去女人
的爱,那么我会在灵魂中永叵地拥有她,宽恕她的

罪,像亚当一样。当我躺在这儿,活埋在我的孤独
之中,感觉到自己的头骨凹下去,就像凯撒的头骨,
我只能肯定我已经写过的一段话:
如果一分钟的这种超然,终于能够把纯粹的视
界提供给我们,而所看到的东西不会沾染上我们的
悲愁、我们的幻灭、我们的疲乏、我们的贪婪,或
者我们的热心,那么,我们会变得如何,又有什么
关系?
难道我会因为女人而显示出我的弱点,或者因
为我寻求真正知识的力量(只有如此我们才能免于
接近必死的命运),显示出我自己的力量,所以就失
去荣誉吗?难道我会因为被在马拉松平原上雅典的
死者压扁而遭天谴吗?让德摩色尼斯这位以流利的
口才为雅典的荣誉而辩护的人,为我发表他的葬礼
演说吧:“不,你并没有失败,佛利德利克·尼采!
人有高贵的挫败,就像有高贵的死亡——而你已经
高贵地死去。不。你并没有失败!我藉着马拉松平原
上的死者发誓。”
我发誓。

我发誓!
14
我本来应该跟一个不会说话的女人生活在一起,
就像海涅的那个女人,有如一只愚蠢的野兽,除了
爱慕的能力之外什么都没有——一只崇拜主人的母
狗!结果,我却找到—位亚丝芭希亚(心paSia),她
严肃地看待我的哲学,像—位受过教育的卡莉苏,
利用暴烈的求爱行为后的空档讨论着黑格尔、叔本
华以及托尔斯泰,以她的爱与知识把她的尤利西斯
弄得精疲力尽!
现在,我那美丽的女神已经离开她那位于陶腾
堡的洞穴,因为她在巴黎跟她的犹太人喝酒,吟唱
我那首谱了曲子的生命赞美歌,结果陶腾堡的锦缎
高床布满了蛛蜘网!虽然我是一个十足的疯子,但是,
我为何应该沉迷于瓦格纳的反犹太罪行,就因为保
罗·黎赢得了我所爱的女人的感情?瓦格纳奖赏朋友
的方式是诋毁他们,就像他诋毁梅耶比尔

(Meyerbeer),如此颠倒了约伯的祈祷词:虽然他
信任我。但我杀了他。由于我全疯了,所以无法尽
情逃避犹太钓饵,因为这是心智健康的市侩们的奢
侈品,而自从禁欲派哲学家亚平恩以来,市侩们就
使用“思想”来背叛“理智”,就像崇拜瓦格纳的雅
利安人所做的。
所以海涅才带着嫌恶之情从坚实逃到耶路撒冷,
因为耶路撒冷没有那些像茧一样躺在生命枯枝上的
病弱哲学家,就是那些以辩证法的无益丝线所织成
的茧,都是些空洞的脑部织物,没有接触重要又充
沛的生命。约书亚会多么轻视苏格拉底的门徒——
那些柏拉图与亚里士多德似的伤。约书亚这个犹太
人敢挑战上帝,阻止阳光!属于犹太人的法利赛人知
道如何将思想结合内容,将观念结合行动;就是颓
废的希伯莱人丧失了希伯莱思想,因承担基督的十
字架而更加思想枯竭时,他们却实现歌德的行动。
像海涅这样自傲的犹太人,只能以恐惧的心情看待
自己的强迫受洗,而他的希腊精神只延伸到—件事
情上——每日造访维纳斯神殿。但是断臂的维纳斯

却无法在他最终的痛苦中帮助他:维纳斯背叛他,
就像维纳斯背叛我,而且像海涅一样,我更加尊敬
雷神耶和华,他无法背叛我们,除非我们背叛生命
本身,承担那象征“思想枯竭”的十字架,也就是
由于对瓦格纳与叔本华怀着虚无主义者的失望心情
而造成的重担。
15
我总是暗中赞赏早期的天主教神父,他们那刚
健的希伯莱思想散发了出来,就像从那基督教神学
的乌云——保罗、新柏拉图神秘主义的阴沉蒸气—
—之中所放射出来的闪电。在克利索斯托姆的时代,
基督徒很敢于闯进希腊理性主义的封闭体系之中,
以耶路撒冷的破城槌敲击希腊思想的城墙。
就像好几世纪之后我所做的一样,他们证明了
一件事:希腊哲学是颓废的希腊人的病,希腊人的
眼光专注在“虚荣”上,他们的双脚踏在“虚无主
义”的沙上,追求抽象“理性”的海市蜃楼,而西

奈山则发出“行动”与‘‘思想”的雷声,让“正义”
不再成为哲学家的玩物,而是成为实际生活的枢轴。
圣奥古斯丁的希伯莱思想把“上帝之城”安置在混
乱的世界中;耶路撒冷在一阵强烈的热情渴望中被
人们从空中拆下来..
我在何处呢?我以一个女孩为始,以“上帝之城”
为终。也许,这两者是一体的:难道所罗门不是在
他所爱的女孩的身体中找出耶路撒冷的吗?
16
布克尔(Buckle)指出历史上的两种陷阱:种族
的宿命论,以及神}氏伟人的传奇宿命论。莎乐美小
姐把这位英国历史学家的民主观念传授给我。这位
英国历史学家站在米奇勒(Michelet)的—边,反对
泰纳(Taine)与哥比那克斯(Gobineaux)的种族主义。
莎乐美小姐在她的犹太朋友保罗·黎的默许之下,
从我那心智健全状态的结构中拉出两根柱子——我
对于种族的自傲,以及我对“我之为一种宿命”的

自信,而后者是世界历史中的一种枢轴力量。在他
们的实证论的影响之下,我写了《欢乐的智慧》以
及《人性的,太人性的》,努力要将我的哲学奠基在
科学的理性主义上,而不是奠基在希腊美学的直觉
发现上。
但是,就某一个意义而言,萝的行动是不可避
免的。大自然与女人同谋,要把—位“超人”的重
要性贬低到侏儒的状态。奴仆眼中无英雄;在情妇
的眼光中,没有—位哲学家会是一种宇宙性力量,
因为情妇看到他是裸体的,尽管他具有多毛猿的特
征!—个具有高贵血统的波兰人自称尼采,但是在卡
莉苏的洞穴中,他却无异于—位愚蠢的农人,把烟
草汁吐在工作服上方,在田野中大便。在情妇的丝
质高床上,所有的男人都是一样的——都是遭遇船
难的尤利西斯,都是叽哩咕噜的白痴,已经失去生
命中的所有目标或目的。
思想会扩大。但却会残废。歌德说。我在萝的
怀抱中只不过是—位智力的残废者,获得一种可怕
的结论:所有的科学就像艺术一样,都是那些追求

权力的人的主观理性化,这些人以自己的国家、种
族或阶级的观点去思考。我的贵族哲学只不过是一
种面具,用以遮蔽我自己的屈辱感——一旦想到女
人能够随意拧扭我的鼻子,在她们面前,我只不过
是一个顽皮的孩子,虽是一位凯撒,但灵魂却像包
尿布的婴孩,我心中就有屈辱感!
由于我像笛卡尔—样陷入绝对怀疑论的深渊,
所以我以渴望的心情抓住萝那帮助我的手,她在二
十岁时已经能够剖析笛卡尔思想的基本错误。我思
故我在是本末倒置,每个女人都知道这一点,只要
她感觉到生命在子宫中骚动,只要她在性爱的狂热
中渴望怀孕,纵使她像萝一样并不想要孩子。我在
故我思——犹太人拥有大智慧,他们了解这个存在
的事实,因为他们称他们的上帝为我在——这是萝
以她的热情身体的直率仪式所教导给我的。
我的这位女弟子变成了我的教师一反讽的神祗
获致完全的胜利!她以查拉斯图拉的思想激励我:我
的一首最伟大的诗赞扬我们的结合,也赞扬我们悲
剧性的分离——之所以分离是因为我身上的基督挣

脱内在的凯撒,而我努力要补偿我的权力感,就抓
起一把哲学槌子,除了那象征我的小小自我泥土偶
像以外,我敲击着每一尊偶像。
17
像那些古典宗教——还没有道德之前的黎明时
代的遗协——女人的性爱宗教,即对爱神的崇拜。
也让男人回想起生理的遗传,回想起自己的身体,
而在男人拥有自己的身体时,他的心智与灵魂会在
性高潮的伟大三位一体中,急速回归到自己身上。
我只在哲学理论中才把握到这种酒神的神秘,但在
某种情况下,这种神秘对我而言却变成了事实,那
就是,当萝仅仅藉着一句话或一个手势,就足够让
我性爱生命的弹簧产生动作的时候。我并不是位于
我身体外面。像一位演员把伪装的自我推上舞台,
并像—位控制木偶的人一样支配木偶的动作,我反
而是在我的身体里面。不再被一个女人的性爱手势
所震惊——对这塞个女人而言,性是中心之火,而

智力是火的白热亮光。萝的光辉不像我的光辉,并
不是源自她的头,而是源自她的大腿以及她那颤动
又动人的肉体电能。甚至她的淫猥谈话也透露一种
机智的味道,让我那些受到沙鲁斯特(SaUust)所影
响的格言,听起来像是路德那些枯燥无味的讽刺。
我总是坚称,我并不热衷于敌意,这是真的,
尤其是现在,我在火葬自己的清晰火焰中看到了萝。
我当时爱她,现在也爱她:我为失去一个所爱的女
人而哀伤,这个女人是很有美德的,因为她超越美
德,她是很慈悲的,因为她超越慈悲,把我归还到
我自己身上,归还到我的真正与统一的生命上。我
请求欧维贝克做一件很激烈的事情,因为我的妹妹
对萝的行为快把我逼疯了。当时我告诉欧维贝克说,
我对这位俄国飓风似的女人没有什么挑剔,她以大
自然那种治病的怒气扯裂我的心灵风景,毁灭一切,
但却激起我的欲望,让我想要在有足够力量而能扫
除废墟时,去做重建的工作..但是我够强有力
吗?
我已经弃绝报仇与处罚,抑制我的报复本性,

抑制我恶魔似的怒气。这种怒气源自一个事实,那
就是,我模仿古代希腊人,在有限的范围内建立我
的私人生活,而当我站立在无限的“神秘”——“谜
之女人”——面前时,就变得很惊惧,因此表现出
防卫性的怒气。
我解释圣保罗的话,说道:“是我,然而又不是
我,而是斯宾诺莎的上帝,存在于我心中。”而这个
上帝经由永恒之眼看到了所有的悲剧;在永恒之眼
中,短暂的怒与恶变成了时代的爱与善。了解就是
宽恕。
这是真正的道德,真正的美德。诗人卢希留斯
(Lu—cilius),即希皮欧(Scipio)的朋友,说道:
美德就是能把真正的价值提供给事物。让我们在其
中生活与移动。
让我们把“永叵”的印象铭刻在我们的生活中!
让我们用我们会想再活一次的想法活着:这是我昨
天、今天、明天的信条;以及明天之后的很多很多
昨天。

14.jpg
老年的尼采

今夜我来找你
微笑从我头上的钉子悬下
上帝的母亲
上帝的母亲,自从童年以来我就不承认,甚至
现在处在这种非常屈辱的时辰中,我也不承认
你想必听到我,因为那位生我的女人不曾成为
我的母亲
今夜我必须有一个母亲
不然就失去我在时间中的身份。
如果那个认同这张邋遢又难闻的床的影像是一
位擦鞋匠的影像
我现在就必须两手两膝着地在它前面爬行
喊着要求我所需要的慈悲,用以强迫进行这趟
瞒跚又透露不祥预兆的旅程
如果世界上有任何的慈悲
(为什么不应该有?因为自从它第一次被倒进

“无限”之中——满满的一桶——后几乎就没有被
使用过)
它想必包含在某种影像之中
偶然留给我去发现与崇拜
在今夜。
我双脚在前,把自己投射进这个象征“假设性
的休憩”的怪诞之网中
紧紧闭起眼睛,不去看那些本来要被人看到的
东西,以及那些本来是看不到的东西
不顾一切下降到那些甚至坟墓中的死者也羡慕
的人的无梦睡眠中
看到我紧紧闭起眼睛
像小时候的撒母耳
在困倦中颠踬走到上帝神殿的甬道
像小时候的撒母耳
紧抱着好人“以利亚”那宽阔的背部
像小时候的撒母耳
在上帝沉重的手还没有放在他孱弱的肩膀之前。

黑夜之中一阵声音传到我耳中
像一只狗的吠叫
又传来第二次
然后第三次
第三次传来时,我根据声音的温和性质知道它
想必是真正的声音
而且也许是为了我而传来。
我要再度被人呼叫吗?我的喉咙因为四周那些
无声的声音的呼叫而变得沙哑
我要在没有路径的道路上
长途跋涉到乌有之处
我的通行证是用那种会消散的墨水写成,是用
一位族长的血封住,这位族长整个一生都住在黑色
橄榄树上..
然后,—件事情发生在时间与空间的混乱中,
我在其中狂热地四处滚动

它散发掉了,像最后一分钟的慈悲行为
我醒过来,俯卧着
眼睛紧盯着我床上方你的形象
在舒慰中感到极度兴奋
因为我能够在沉默中
把自己提升到最温和的神性境地
在经历他沉重的手放在我疲倦的肩膀那种感觉
之后,下回我一定无法存活下来。
我曾做过什么事,是那个最谦卑的吉普赛人一
星期中的每天与每夜所没有做的?
我吃玉米面包,以它的快感触碰我的嘴唇
我看着草儿,好像它是特别为了我的愉悦而成

我的情况就像约伯的情况
每个新的洞都必须被填满
所有的旧洞都等待着
一个旧洞总是让我想起一个新洞。

我曾自称是一个自由的人儿
这难道会引起不悦吗?
我曾自称是所有教会与牧师的敌人
为了我的荣誉,请记住此事。
我曾高声反对我的时代的民主倾向,因为这种
倾向把人类固定成一大堆皱缩的最低级人民
你要我对如此可耻的事情保持沉默吗?
我曾否定所有谦卑美德的价值,要求重新说出
那些维持人类的正直的自然美德
不这样做难道会是很荣誉的事吗?
我曾经指出,大自然就像上帝一样,是—位虚
假的神}氏,并证明我们可以很确实地认为,宇宙只
有在最暖昧的时刻才会被统御
我所有的心志都专注于此事。

我曾痛责所有维持现状的情人们
愿他们的那个朋友——魔鬼——声明这些情人
是他自己的。
我曾以所能表现的一切凶猛模样,揭露推理的
基本谬误一“否”可以变成“是”,
“是”总是有可能变成“否”。
如果不是这样,我们要眼睛做什么?
接纳每一种信仰吧,我请求他们,但是,一旦
你喘了第二口气,就要反叛每一种信仰,因为“反
叛”跟“活着”一样是必要的
而我仍然等着你眷顾我。
只有一种颓废,相信我,那就是有意识地放松
权力
我的膝盖无法支撑我..

全文完

必读网(http://www.beduu.com)整理
首页 上一页 共21页
返回书籍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