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给失忆的自己的一封信

_8 ALL黑(当代)
这是我们之间最好的结果,避免痛苦,避免尴尬。相见不如相念,保留我最后的尊严,也免去你无法成全的尴尬。
或许是命中注定,从一开始我和他就不是一个世界的人。我用尽一切的努力去缩短我们之间的距离,但果然,还是不行。
我和他,可以是同伴,可以是朋友。独独恋人,这个关系是不可能的。
我对他的爱,陪伴了我一生。那份爱,并不只是爱情,是友情,是亲情,也是几十年来的依托。
想要得到,得不到的话,我也希望他幸福。
这,便是我心中一直所想的。
橘红色的夕阳照着庭院,坐在摇篮椅上,任由微风拂过我的脸,虽有些凉,却也舒适。闭了会儿眼睛,睡意也缓缓地升上来了。
从那个时候起,我一直都是独身一人,直到现在。陪伴我的也只有年少时期的记忆了,有悲伤,有遗憾,但回想起来仍是觉得无比怀念。可惜,不得不服老,很多年轻的时候认为刻骨铭心,这辈子都不会忘记的事情现在也都只记得大概了。
温暖的阳光让我感到一阵惬意,在愉悦与怀念之中,我打了个盹。
不知被什么促使,我从梦中悠悠转醒,半梦半醒之间,眼前似是多了些什么。
院子里的花花草草已经好久没有打理了,蓝色的桔梗花夹杂在丛生的野草中,一个纤细的身影站在其中,白色衬衣随着风的鼓动微微起伏着。那人的脸上似乎带着些许浅笑。
最近的视力下降得越发厉害了,我眯了眯眼睛想要看清楚些,却依旧带着朦胧。
园中那人发色浅淡,眼神清澈,面容清秀,如此陌生,如此熟悉。
之前回想不起的细节,一大段一大段地涌入脑海之中,空白的脑内瞬间变得混乱。
啊,这不就是小黑子么。不是想不起来只是不敢想吧,因为从来都不曾放下过,也不想放下,所以兀自把这些记忆放在心底深处。
依稀就是少年时初见的模样啊,明明面无表情却无比亲切,干净清透的眼中带着浅淡的笑意。
「你好,黄濑君。我是黑子哲也,你的入部指导人,日后请多指教。」
心中一阵欣喜,我的嘴角不由自主地上扬了,再次闭上了双眼。
「嗯,今后也请多关照了。」
小剧场:赤黑分手的原因
赤:哲也,今天的香草奶昔和狗粮卖完了。
黑:(不说话,抱着二号转过身)
赤:难道我在你心中还不如奶昔和二号么?!
黑:你现在才知道么?
赤:……我要把二号扔出去。
黑:那我们分手吧。
以上只是EG啊!不是真的啦!
PART. ONE (下)流年似水指间逝,不悔少年轻狂时
寂静的傍晚,无人的教室。
橘红色的夕阳在光滑的水泥地上投下一片阴影,红发的少年半倚在课桌上,嘴唇微微张合。
「哲也」
低沉的声线略带迟疑,少年顿了顿,撑在桌子上的手摸了摸下巴,似是决定了什么。
「和我在一起吧。」
一样的声线,截然不同的语气。没有迟疑,没有犹豫,温柔,却又不可抗拒。
逆光的身影在残阳的照射下不甚真实,紧紧抿着的唇角却显得坚定而又不可拒绝。
「……君,我……」
脑中闪过一丝刺痛,少年,教室,夕阳,全都化成碎片消失在白光之中。
晕眩之中,黑子睁开了双眼,刺痛的余韵尚存,却仍在半梦半醒之间。
梦境的片段走马灯一般地在脑中回放,密集,破碎,如同被打乱的拼图,无数的图案堆积着,却毫无关联感,脑中一片空白,完全无法连接。
卧室并没有顶灯,用于照亮的只有潜藏在天花之中的LED灯。晚上的时候把灯打开,确是美丽而特别,然而在刚刚从梦中转醒的白昼,却是令人恐慌。被汗浸湿的短发贴在脸上,粘腻的触感略微恶心,平时的黑子是一定会拨开的,然而现在他只是木然地看着毫无焦点的天花板,本就朦胧的双眼更是失了焦距。
此时正是冬末,虽然未及初春冰雪初融之时的最是寒冷不过,但也绝对称不上温度适宜,梦中的场景也并非惊心动魄,然而黑子的心脏却是跳得砰砰作响,一身的冷汗也早已透过棉质的睡衣,渗透在被单之上,留下若隐若现的水渍。
心跳的速率虽是快于平常,然而黑子的心中却是一片宁静,过多的情感充实着心脏,反倒无可反应,迷茫而彷徨。
手臂从厚重的棉被中向着天花板伸出,对着虚空握了一下,仿佛想要抓住什么。
现实?
梦境?
如果……也罢,既定的事实已然放在眼前,没有改变的可能。
此时的黑子早已失去了睡意,然而做梦的心力交瘁让他疲惫不堪,现在的他什么都不想做,只想脑袋放空地躺在床上。
自从和赤司君分手后,已经是第几次做这个梦了呢?
恋爱,结婚,冷战,分手。
从甜蜜火热,疲惫不堪,到最后痛苦绝望。感情的大起大落带来的却不是刻骨铭心,在那个遥远的记忆,那个尚未明了对方心意而忐忑不安,战战兢兢的曾经面前不过就是过眼云烟。
熟悉的声音从耳畔传来,床头柜上传来振动,现实的声音撕裂了回忆的世界,抬起头看了看钟上显示的时间,黑子挑挑眉,起身关闭了闹铃。
……该去上班了啊。
一个翻身,黑子顺势下了床,从衣柜中拿出衣服穿上,去卫生间梳洗,整个过程一气呵成,没有丝毫停顿。
没有吃早餐的时间,拿起钥匙,黑子锁上门,就到车库驱车离开了。
和赤司分手之后,黑子就回了东京,在一家普通的幼儿园里做了保父。虽然不是什么和篮球有关的工作,但姑且也算是喜欢的。
既然分手了,也没有来往的必要,不是么?
绿灯转成了红灯,原本急速行驶的车只能停了下来。冷风从开着的车窗涌入,黑子缩了缩脖子,被风吹得干涩的眼睛眯了起来。冬日的天空颜色诡异而压抑,漫天的乌云初看仿佛一动不动,细看却是缓缓地挪动着的。
是要下雪了么?没带雨伞真是倒霉。
灯变成了那个人的颜色啊……不过或许再也见不到了。
等着红灯的黑子百无聊赖地想着,本就兴致缺缺的他不禁开始神游天外,缓慢地咀嚼着过去的回忆。
在大学交往期间的时候,黑子就觉得,他和赤司其实不是那么适合。赤司君也发现了吧,毕竟他的观察力从来不逊于自己。
可惜那个时候,两个人都沉浸在热恋的甜蜜中,就算心里面有犹疑不安也都强行压下,为了消除疑虑甚至还匆忙地结婚了。
本以为经过磨合之后两人之间的距离会缩小,结果,终究还是太天真。本就不契合的两人是如何也不能拼在一起的,就像两只海胆永远无法拥抱。浑身的刺只会互相伤害,无论内心多么渴望,都是无力。
纠缠了三年,到头来却是回到了原点。现在想来,或许在刚刚察觉到违和感的时候就分开才是最好的选择……吧?
红灯终于转了绿灯,抬起脚踩下油门,黑子摇了摇脑袋,不再想多余的事情,转动着方向盘向着幼儿园的方向前行。
应该……没有迟到吧?黑子满怀着疑虑地轻轻敲了敲院长室的门。
“请进。”门内传来园长和蔼的声音,黑子推开门走了进去。
长长的书桌和高大的书柜都是清一色的深褐色,充满着庄严肃穆的气氛,在书桌对面的沙发上坐着的老人眼神温和,嘴角含笑,满脸的皱纹像是一朵盛开的菊花,然而与房间色调格格不入的表情却并不违和,实是令人觉得如沐春风。
与平常不同,沙发上除了园长之外还有一个红发的小男孩,与发色相同的眸子直勾勾地盯着黑子,似是在打量什么。
啊……长得和那个人还真是像。看着那个孩子,黑子不禁愣了一愣,一阵惊讶。
“哲也别愣在那,赶紧坐下啊。”看着平素冷静的黑子难得一见的发呆表情,园长眼中掠过玩味的光芒,脸上的皱褶更多了,随即指了指对面的座位,招呼黑子坐下。
老人不紧不慢地拿下架在鼻梁,从衣服右侧的口袋里掏出一块叠得方整的手帕擦拭了一下镜片,与此同时,老人身边的小男孩一边晃悠着纤细的双腿,一边眯起眼睛对着黑子甜甜的笑了笑,一派天真无邪。
那个人小时候也是这样的么?心里想着,黑子表面不动声色地回了个笑容。
“这位帅气的小先生是藤卷忠俊,今天转来我们幼儿园,我打算让他去你那个班。”轻拍小孩的背,园长笑眯眯地看着黑子,“没问题吧,哲也?”
没等黑子作出回应,小男孩在园长说完之后就迅速地跳下了沙发,双手规矩地放在身体的两侧,弯腰九十度向黑子鞠了个躬,说道,“黑子老师你好,初次见面请多指教,我是藤卷忠俊。”
大概园长在黑子来到之前就向藤卷介绍了他,藤卷叫得十分顺口。话音刚落,在园长看不到的角度,藤卷向着黑子狡黠地一笑,似是在庆幸黑子再没有拒绝的机会。
小孩子的身份实在好处多多,总是能够打着不懂事的旗号得到自己想要的东西。毕竟孩子都把话说到这个份上,身为一个成年人,再怎么样也不好意思拒绝了。
黑子在心中无奈地叹了口气,连精明这点都和那人如此相像。
对着藤卷微微笑了下,黑子蹲下身子,摸了摸他的头,“请多指教,我是黑子哲也,今后就是你的老师了,希望你能够早日融进我们班。”
听到了这句话,藤卷终于不加掩饰地笑了起来,脸上的灿烂照亮了一室的阴沉。
拖着藤卷的手,黑子把他引向了教室。经过一番自我介绍后,他正式加入了黑子的班。
不费什么力气,凭借着过人的洞察力和领导者的气质,藤卷很快就成为班上的孩子王。也不负其他孩子的期待,无论是什么活动,只要是藤卷在的小组,就一定是做得最好的。
看着被其他孩子用崇拜而敬佩的眼神注视着的藤卷,黑子摸了摸下巴,陷入沉思。
就和那人一样啊,永远被胜利所眷顾的男人。那人他……不知现在过得还好么?黑子突然很想见他一面,不谈情不说爱,只是静静地坐在一起,怀念初中的时光。
“黑子老师,你看!我刚刚摘的花,漂亮吗?”轻快的声音传入黑子的耳朵。黑子低下头,只见红发的小家伙一脸期待地仰着脸,双手捧着一束花,献宝似地举到黑子的面前,眼神游移着不敢看向黑子,两条小短腿还在忐忑不安地画着圈圈。
黑子眼中闪过一丝惊讶,微笑的波纹在脸上荡漾起来,那人送花的时候从来都是自信满满的用着不可拒绝的眼神盯着自己,像这样忐忑不安的时候是极少见的。
蹲下身子接过花束,黑子用手拨了拨藤卷略显凌乱的刘海,“谢谢你,我很喜欢。”
只见藤卷本就通红的小脸更是红了几分,抿了抿唇,似是决定了什么。颤抖着用小手搭住黑子的肩,把脸凑了过去,藤卷飞快地在黑子脸上轻啄了一下,大眼睛不安地瞄了瞄黑子,就转身跑掉了。
愣了愣神,黑子慢慢地站直了身子,看着藤卷绝尘而去的背影,忍不住摸了摸被亲过的脸颊。明明那么像那个人,为什么做这种事的时候就娇羞的像黄濑君?!
说起来,黄濑君……真的是个很温柔的人呢。可惜,不适合就是不适合,爱不上就是爱不上。黑子眼神沉了沉,叹了口气,抬起头看了看天空,颜色似是比早上的时候又灰暗了几分,一团一团的乌云缠绕在一起令人作呕。大雪,很快就要来了吧。
终于把大部分的孩子的送走了,现在还没有家长来接的就只有藤卷了。
拉起左边的袖子,黑子看了看手腕上刻着“ST”的黑色腕表,指针走向显示已经6点了。
那么晚了,怎么藤卷的家长还没来……
冷风呼呼的吹过,虽然围巾手套一应俱全,身上裹了一层又一层的黑子还是不免抖了抖。反观藤卷,比起黑子,身上的衣衫实属单薄,然而阵阵的冷风却不能对他造成影响的样子,一直在旁边蹦蹦跳跳地堆雪人。
雪纷纷地落下,或许是这场雪酝酿了太久,最初的时候虽然还算密集,但并不大。星星点点的雪落在头上,黑子拨了拨自己的头发,把雪抖了下来,可惜头发还是被浸湿了些。
藤卷的家长什么时候才能来呢……
正想着,一辆黑色的车就停在了幼儿园的门口。车门打开了,一个穿着黑色长风衣的红发男人走了出来,脖子上裹了两圈厚重的灰蓝色围巾。风衣的设计虽然简洁,但剪裁却是不俗,一看便是价格不菲,反观那人脖子上的围巾,编织手法虽算精细,但过时的款式所带来的老气实在与男人的气质和打扮不符。
男人看到黑子的时候眼中闪过一丝惊讶,前进的脚步顿了顿,随即眼神便恢复初时波澜不惊的样子。
“舅舅你来啦~”藤卷眼睛眯了起来,嘴角上扬地笑了起来。
“嗯,来晚了真是不好意思,辛苦你了老师。”红发男人眼神复杂地看了看黑子,拉起藤卷的手,“我们走吧,忠俊。”
“黑子老师再见~”藤卷拉了拉发呆的黑子的衣角,挥了挥手,就跟着那个红发男人走了。
“嗯,再见。”黑子抱歉地笑了一下,和藤卷挥手再见。
看着两人离去的背影,黑子不禁用手指抚了下眼角,本以为会感受到些许湿润,出乎意料的,什么都没有,本就被风吹得干涩的眼睛竟是更干涩了些。
本来觉得还没放下,但是,见到才知道,即便那份爱从未减少过,却原来,早就已经放下了。
摸了下手表上刻着的“ST”,黑子摇了摇头,轻笑了一下。
这表是当年恋爱时,为庆贺生日所送的礼物。因为那时还只是个学生,所以为了这块表,那人一天兼职3份工作的日子持续了一个月,才得以买下来。不算什么世界名牌,但做工也的确精细,因其简洁大方的款式,直到现在看来也称得上是精致。说来那人的品位也一直不错。
回去之后就把表收起来吧。
本是为了缅怀失去的爱情而带的,现在看来是没有必要了,从未失去过的东西何须缅怀。因为想要爱下去而分开,本就没什么不值得。分开才是最好的选择这点当初就知道了,只是没明白,重逢之后才真正的明白了,这是对双方心情的成全。
心里浮现出男人颈间的围巾,黑子又有些担心地皱皱眉。
当年为庆贺他拿到将棋大赛的冠军时送的围巾他竟然还带着……不知那人放下了没……嘛,倒也不用想那么多,以那人的坚强睿智,迟早会明白的。
边想着边走回办公室,怀着轻松的心情把自己的东西一件件收好后,黑子便驱车回家了。
雪的颗粒逐渐开始变大了,入眼都是白茫茫的一片,公路早已被白雪所覆盖。或许是因为下雪的时间不够长,公路表面的雪也只是薄薄的一层,尚不足以对车的行驶造成阻碍。
因为下雪的缘故,公路的上方亮起了警示灯,红色的灯一闪一闪,在这白色的世界中实是显眼无比。现在正是一般家庭进行晚餐的时候,蜿蜒的公路上在白色的映衬下更是寂寥,只有偶尔的几辆车飞奔而过。
一辆黑色的车不紧不慢地在公路上行驶着,车内驾驶席上是一个气质不凡却面无表情的男人,眼神复杂又沉重似是在想着什么。旁边的副驾驶席上坐着一个小男孩,一样的发色,相似的面容,不同的是小孩微眯的眼睛与上挑的嘴角,甚是诡异。
“哔——”正在行驶的轿车突然停了下来。一把红色的剪刀突然出现,刀锋在男孩的脖颈间闪现着危险的银光,瞳孔骤然放大了一下,男孩缓缓将视线转到身边男人的身上,似是毫不在乎自己的生命安全,本就上扬的嘴角竟是咧得更开了些。
握着剪刀的手紧了紧,红发男子皱眉道,“你转到那所幼儿园是故意的,对么?”虽然是疑问句式,但却是用陈述句的方式说出来的。
“既然知道了,还问什么呢?赤司征十郎,我的舅舅……不,是我·的·弟·弟。”男孩的眼神如锋芒般刺向赤司,短小白嫩的食指缓缓地将颈边的剪刀推开,“剪刀这种危险物品可不能随便玩哟~?”
(3)
在一些文明尚未开化的地方,由于土地贫乏,饥荒并不是什么罕见的事情。
那些地方多流传着一个匪夷所思的传言,本是怀着双胞胎的妇人产下来的孩子只能有一个,对肉体能量的需求导致本能的争夺,为了仅存的生机而厮杀,本该脐带相连的不知是兄弟抑或是姐妹的手足在出生之际便已化作虚无。
其实这么说并不准确,真相并不是虚无,而是萎缩成一个脱了水的肉块,拿来细细观看,依稀可辨认出属于人类的体态。
那,如果是对灵魂……或者说是精神能量的需求所导致的纷争呢?
狭窄却柔软,黑暗却温暖,与身体紧贴的滑腻物体。这是眼皮紧闭的他唯一所能感受到的。
然而仿佛是从另外一个世界传来,似是直接作用于大脑的信息,他能够感受到,在属于自己的地方,一个本能要维护的,不允许除了自己之外任何物体存在的空间内,出现了一个外来者。
[能活下来的只有一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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