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蛮姑儿

_2 蝴蝶 (当代)
真是大到让人腿软啊~
我开始理直气壮的逛园子。老天啊,以前只能看着电视流口水,现在我可以亲自
在中国传统园林散步啦,还有比这更好的吗?用自己的脚,自己的脚欸!我连腿
酸的觉得好幸福,没事就盯着自己的腿笑。
「夫人喜欢吗?」白娟凑过来替我擦汗,「王家的余沁园,在江浙是很有名的。」
「太漂亮了,我都找不到词儿说了。」我感叹。谁知道红楼梦里的大观园真有文
本的啊…「不过白娟,妳能不能别喊我夫人?一听马上加了三十岁。」
她噗嗤一声笑出来,「我若是夫人的陪嫁丫头,倒是可以喊姑娘。」
那群女人对我真不好…应该说对蛮姑儿不好。一个人也没陪来,立马扫地出门,
不知道有没有撒盐去霉气。
「就姑娘吧。若要我喊三公子老爷…我也喊不出来。」我直言。
说到他,我就想起来了。这是我两辈子里第一份工作、第一个老公啊!所谓第一
次弥足珍贵,我得干好这份工作,才能保证长期饭票哪!
白娟轻轻的说,「蛮姑娘…我是真心把妳当姑娘的。难得妳我投契…」
「是啊,我什么都不懂。白娟,没妳怎么办?」我哪知道一个人就得住一个院子,
大大小小加起来十来个人,光分配工作就晕头转向了,还有什么月钱吃饭的。若
不是白娟打理,叫我来只能一翻两瞪眼。
白娟只是笑,我屋里的小丫头慌慌张张的跑过来,跟白娟请示,都早上第几起了。
「以后妳不用跟着我了,我也只是逛逛园子,哪能丢了去。屋里离不了妳呢。」
转头看到几枝海棠开得很美,「这能摘么?」
「姑娘要簪花吗?」白娟走过来就要摘。
「不不,我要插瓶。」我阻止她,东张西望看了一会儿,「哪里可以借个剪刀,
直接折伤筋动骨…」
她笑着吩咐小丫头,不一会儿,就剪了几枝海棠,娇艳得非常可爱。
「我去探望三公子,妳们就不用跟了。」白娟抢了几步,我转头诧异,「我认识
路呀,不就前面而已?屋里很多事在等妳呢白娟。」
她犹豫了一会儿,用帕子掩嘴,「…蛮姑娘,见过三公子了,觉得…怎样?」
我想也没想,「很喜欢啊,他很有毅力、很能忍耐的。摊到这样老公…我是说相
公,真是前世烧高香。」尤其是王家又舒服,可以安心当米虫。
她的脸腾的一下就红了,羞得吃吃笑。「那…那我就回房了。要回来的时候,差
人来说,我再去接姑娘。」
…古人真是含蓄。当事人不脸红,旁边看的倒是羞到不行。
但我要对一个小孩子害羞…有难度。三公子据说大我(的身体)四岁,今年不过
十八少年郎。我在那边都快二十五了,你瞧瞧这年龄差距。换算过来,也不过是
大一生。你想想,一个社会人士对大一生耍娇羞…
我都起恶寒了。
娇羞可免,但「三夫人」还是得当是吧?再说还有谁比我更了解病人的心情?既
然我不想被炒鱿鱼(出去我能干麻?这儿待得多舒服),那就干好这份差事。
再说,年轻的肉体啊~可爱的小男生~多培养感情是没错儿的。
瞧,我多会给自己开解啊,心理素质这样坚强,我真是越来越佩服我自己了。
跨进院子,我很规矩的问三公子方不方便见客。结果把外面的婆子丫头吓了一大
跳。她们古怪的看着我,就有人进去问了。
「…三爷请夫人入内。」丫头福了福,好奇的看着我。
「谢谢。」我点头,抱着那几枝海棠进屋了。
屋内昏暗,空气里充满熏香也掩不住的病气。这气味,很熟悉。我在这种病气中
躺了大半辈子,想到就悲从中来。三公子半躺半卧在迎枕上,转脸看我,也不讲
话。
有点尴尬,我还是福了福,「…夫君。」马上被自己雷翻,鸡皮疙瘩落满地。
他又看了我一会儿,露了点笑意,「娘子。」
就没话了。我咳了一声,「这个花…能不能找个瓶子给我?」马上有丫头接了过
去,插了瓶抱着看我。
「那个…」我指了指离床最近的桌子,「请问,可以放那里吗?你一转头就可以
看到。」
他一直维持着的淡然被打破了,大睁着眼睛。那表情真是可爱透了啊啊啊~那完
全是纯洁正太表情啊~~
我几大步走到床前,一屁股坐下。可爱啊可爱,原来简笔画帅哥愕然的表情这样
正太、这样可爱啊~
他的脸红了!啊啊啊~怎么可以这么可爱~好想扑上去捏他的脸啊~
以前只能看着漫画流口水,现在就摆着一个合法合理,除了年纪超龄以外,可以
垂涎的乖宝宝正太,再一次的我感谢上帝啊~
他垂下眼帘,苍白脸孔的红晕更深了一点,「娘子…送我的?」
我终于从「正太妄想」中清醒过来,大咳一声,「嗯。看点鲜活的植物,心情会
比较好呀。以前一片叶子我都能看好久,有时候很痛,就会专注的看摆在床边的
花…但是病久了就没人送了,有时候会渴望人来,不是希望有人看我,是希望送
花来…」我滔滔不绝的讲了又讲。
我对这种饶舌归类于「久病长舌症候群」,病名当然是我瞎掰的。当你病到百无
聊赖,又只能困在病床。又怕多说让家人担心,就会开始对自己说话,越说越啰
唆,越说越聒噪,滚滚滔滔,没完没了,不然何以消长夜?
现在身边有个人听我讲话,更是口若悬河滔滔不绝。从花讲到屈原(?),又从
屈原讲到关东三宝(?),等我讲到烤秋刀鱼的时候,丫头犹豫的打断我,问三
爷要不要传膳了。
这才惊觉已经中午了。
不好。看到正太病友太兴奋,忘记控制我的长舌。我一定聒噪得他烦死,起头就
得罪老板,日后恐怕不太好过…有没有补救机会呢…?
「把夫人和我的膳都传上来。」三公子淡然的说,他露出必杀的正太微笑,纯洁、
没有机心,配合那恰到好处的红晕啊~「抹了盐以后呢?」他问,「鱼还在等着
烤啊。」
我马上烤得一嘴好鱼,保证听的人垂涎三尺。那当然,我妈说秋刀鱼太毒(?),
不给我吃。吃不到的怨念就让我在想象里烤了上千条秋刀鱼了。
不过这招害人害己,馋得我快饿死。等午膳端上来我立刻埋头苦干,连吃了三碗
饭,旁边的丫头都看傻了。
三公子吃饭超安静斯文的,就喝了一碗粥,挟了几筷子的菜。
「吃太少了。」我正在跟第三碗饭奋斗,「这样对伤口愈合不好。」
他失笑,「…昨天我只吃得下三调羹。拜妳的秋刀鱼所赐,还吃完了一碗呢。」
太好了。真没想到我这么啰哩巴嗦也没得罪老板。「那晚上我来你这儿说佛跳墙。」
他垂下眼帘轻笑。纯洁正太的圣母笑啊~人长得帅不帅不是重点,气质啊气质,
就是那种气质表情才能一击必杀啦!
吃过饭后,丫头把药端上来。他的笑收起来,淡淡的说,「药搁着,让夫人服侍
我喝。收了桌子就都退下吧。」
没一会儿,屋子里的人退了个干干净净,只剩下我和他。我正要端起药,冷不防
他在背后问,「妳是谁?妳不是蛮姑儿。」
我吓得差点打翻了碗。
=====
ps 这篇也太长了吧蝴蝶大大…= =
by joujou
慢慢的转身,我就知道。唉,我会唬烂,但老学不会说谎。但我没说谎啊,我跟
自己争辩,这是春秋笔法,师自孔老夫子的。
他盯着我,没有笑容。当男人的好处之一就是,不用太多美貌,气质和气势够就
成了。刚刚那个羞涩的好宝宝正太,现在就成了面沈如水,日审阳夜审阴的白脸
包公了。
若有王朝马汉大喊「跪下」,我一定会高捧着药碗非常利落的跪下。
「一年前,」他慢慢的开口,明明声音虚弱,却有种隐隐的威严。大一生啊大一
生,这年纪就有这种威严将来怎么好唷…
「我和蛮姑儿见过一面。就在这屋里。」他指了指窗下,「她坐在那儿,一直用
手绢掩着鼻子。我还记得她的眼神。」他的眼神慢慢淡漠下来,「她希望我早点
死。」
「我可没这么想!」我冲口而出。
他的眼神稍微回温了些,依旧很有威严,「所以,妳是谁?是蛮姑的姊妹?她不
愿出嫁,所以妳代替她?」
这解释起来很长,你有一生的时间听我说吗?呃,现在不是玩人间四月天的时
候。想了想,我决定先把后果搞清楚,「万一是呢…?」
默然片刻,他语气很轻的问,「妳真的愿意,嫁…嫁入王家吗?」
…我人都在这儿了,难道可以退货?就算退那些女人也不要啊!而且两相比较,
张牙舞爪的贵妇和好宝宝正太(?),正常人都可以优劣立判吧?
「你很可…」我赶紧把「爱」吞进肚子里,「你很好的。我是真的愿意嫁给你。」
将来打架绝对赢,两条腿绝对赢一条腿。但我也更好奇了,「三公子,你还没回
答我问题呢。」
他反而立刻丢兵弃甲,脸红过腮,死撑着的威严摇摇欲坠,声音不稳的说,「当、
当然是,问准了妳的名字,好在祠堂改名…」
他实在说得太隐讳,害我想了好一会儿才恍然大悟。就是,他不排斥我嫁给他,
甚至还要把我正式的名字更新到族谱里去。
呆了一会儿,我反而沮丧起来。他真是个好宝宝,万一我说了实话…但又不想骗
他。
「我若说了,你可能会连夜把我赶走。」我直接打可怜牌,「可我什么都不会,
你赶走我,我就只能去讨饭了。」
他的神情稍稍松弛下来,「不管妳说什么,妳都能留在王家。」
「…三公子,你看不看传奇话本?」我小心翼翼的问。
他疑惑的点点头。
我很没创意的,说了「唐御妹跌死花阴」的旧典。借尸还魂的传说,自古就有。
古人应该比较能接受…时间的问题,都怪那对(消音)男女,以后有机会再想办
法说明好了。
这毕竟是个深奥的哲学纠缠科学的问题。
他专注的听完,却问,「那刘全为什么要到冥府送瓜果?」
…这个好像不是重点。「这是个话本故事,很长的。以后慢慢说给你听。」三年
西游记不是看假的,不敢说倒背如流,按大纲说说还没问题。
「妳要记得说给我听。」他满意的点点头,「妳…把手肘给我看一下,右手。」
我把袖子拉下来,才发现手腕下外侧有个铜钱大的红斑,应该是胎记雀斑之类。
他仔细看了一会儿,叹了口气,「她掏手绢儿时,我就瞧见了。那…蛮姑去哪了?」
我也跟着叹气,「这是个哲学性问题,值得深思…但我只能说,我不知道。」
「妳呢?妳是谁?来自什么地方?」
「吴安平。」我闷闷的说,「来自非常、非常遥远,远得要命的地方,远到我不
知道如何说才好。跟你们这儿,非常不一样。」
终于说出来了。不知道会得个什么样的判决。希望不要太惨…为什么我就没能好
好学会说谎呢?但说一个谎要千个谎来圆,委实浪费生命啊~
「我还是喊妳蛮姑儿好了,省得让人知道。」他的声音很温和,我猛然抬头,好
宝宝正太又回来了,充满神圣光辉的圣母笑。
哈理路亚!他居然愿意庇护我!
正心底充满了圣歌的咏叹调,他转头,看着桌上的海棠。「妳前生…也生过病?」
心底微微酸楚,我点头,「嗯。一种罕见的怪病,从脚趾头开始硬化…到我来之
前,硬化已经到腰了。」
「不能走?」他的声音很轻。
「不能。」我也跟着黯淡下来。
「…多久?」
「七八年吧…谁记得。那也没什么好仔细记的。」
他转眼看我,认真的问,「妳是因为绝望了,才借尸还魂吗?」
「不是!」我双眉一竖,「我只是倒霉,非常非常倒霉!关我什么事情啊!?…
你说说看,为什么别人搞爱恨情仇,倒霉的却是我这跑不了的乡民?天理何在
啊?!…」
那碗药都凉透了三公子才喝掉,里面不知道有没有我口沫横飞的口水。但我一点
都不歉疚,因为这位拥有圣母笑的正太,听了我悲痛的穿越史,居然笑倒在迎枕
上,频频咳嗽,差点一口气上不来。
你看过有人笑到睡着的吗?我真是悲愤莫名。我惨痛的血泪被人当什么了呀~
气得我出门蹓跶到差点晒晕,才闷闷的回房去。不是秋天了吗?还这么热,连天
都反了!
大概是走了一天真累了,回房我就歪着睡着,连鞋都没脱。等我被摇醒,不但好
好的躺在床上,鞋子当然也脱了。
生于忧患死于安乐。我再这么安乐下去真的会腐败而死。感叹归感叹,我还是宁
愿腐败够了再死。
昏昏的张眼,白娟笑咪咪的,「蛮姑娘,三公子差人来唤妳去吃饭呢。」
「他吃饭就吃饭…我要睡觉…」我闭上眼睛。
但腐败的生活一定有重大的代价。他们不由分说得把我从床上拖下来,一拥而
上,梳头洗脸,穿鞋穿衣,若是可以,他们连厕所都愿意帮我上了…可惜这有技
术与医学上的严重困难,难以实施。
等我被半扶半拖的往外推,我还是半醒而已。到了三公子跟前,我还有三分睡意。
看到他,我马上拉长了脸。他却隐隐的笑,「过会儿就上晚膳了…妳要先说佛跳
墙吗?」
我瞬间清醒,摩拳擦掌。让你笑让你笑,看谁能笑到最后。「在我说完之前,别
上菜啊。」我笑吟吟的。
他下巴微昂,「好。」
小家伙,想跟姊姊我斗?!我桀桀怪笑,施展浑身解数,从食材选择到出处介绍,
完全用日本美食节目作标竿,从烹饪细节到过程香气,说到成品完成已经过了一
个钟头,三公子只是脸色苍白,还算能勉强稳住心神,在旁的丫头婆子已经两眼
放出饿光,频频咽沫,恐怕已经有饿得胃穿孔的嫌疑。
十来年美食节目和数百本美食漫画的熏陶不是假的!更何况佛跳墙是我不能吃
的菜!我早把食谱背烂,在脑海里煮他三五百遍了!
虽然这招属于五伤拳,我也内伤到胃都痛死,但看三公子微微颤抖,心底还是大
乐。
他深深吸口气,语气平稳的说,「上膳吧。」等菜一摆上,我马上以饿虎扑羊之
势,火速攻击面前所有菜饭以疗内伤,他喝了几口粥,虽然优雅,速度可比中午
快得多了。
他又说话了,「都下去吃饭吧,晚点再来伺候。」一屋子人跑得干干净净,还有
人作捧心状──我想是馋得胃疼,一下子就清场了。
两个人都专心「疗内伤」,我这少女身材只能吃三碗,明明胃是满的,就是觉得
没饱,但也塞不进去了。
三公子喝完一碗粥,发了一会儿呆,正要喊人,我就接过他的碗,又帮他盛了半
碗。
「…听妳说菜,真是害人。」他细声抱怨。
我哼哼两声,「谁让你笑我?我那么悲惨的穿越史…」
他噗的一声,正站在床边的我,用脸接受了稀饭的洗礼。他大惊抬头看我,却摀
着嘴,颤颤的把碗递出来,一面闷在被里又笑又咳。
接过了碗,默默的擦了擦自己的脸,我悲愤的仰天长啸。他在被子里抖得更厉害,
笑得都有点抽搐。
你看看你看看,这世界还有温暖吗?专在人伤口撒盐!
那顿饭吃了好久。等奄奄一息的三公子终于停住笑,我正在收碗筷,他有气无力
的说他还要吃粥。
「是喷粥吧?看,喷泉~」我冷冷的说,连说带比。
他像个提线木偶一样,又倒在床上动都不能动,只能流泪哈哈。这个样子喝粥,
一定会噎死,我还没想这么早当寡妇。
我硬扶起他,让他靠在我肩膀,一面掰茯苓糕喂他。他闭着眼睛,张嘴就吃了,
再不敢说话,吃了一块半,他就摇摇头。
「怎么不笑了?不是牙齿白?笑啊?」我推他。
「别招我…」他又倒在床上发抖,要不是他是男的,我还真以为他是被强抢悲泣
的民女。
我把这珍贵的感想跟他分享,要不是他腿还疼,真满床打滚。
跟姊姊我斗!?多看几年电视吧!
不知道是三公子有被虐狂,还是我太幽默风趣人见人爱花见花开,即使常笑到奄
奄一息,喝苦断肠子的药都是笑着喝的,交感神经恐有刺激过度之嫌,三公子还
是每天午晚两餐都和我一起吃,晚饭后还留我说一会儿话。
不过是我单方面说话。
身为「三夫人」,我自我感觉极度良好,非常敬业。我不但天天逗得我的老板很
开心(奄奄一息只是副作用),还让他多加餐饭,让王家老大老二以至于大夫都
非常高兴。
而且我「床边故事」的时光,不但让三公子听得全神贯注,屋里窗外也人满为患,
人人竖尖耳朵,听我讲古,非常得意。
其实很早就有西游记的相关话本,只是都还很简约,但唐僧和孙悟空很早就有这
两个角色。吴承恩的西游记可说不是横空出世,而是有若干话本可循的。
但这个年代,吴承恩还没出生,西游记还没问世…让我当床边故事讲一下,我想
吴老先生也不会太在意才是。
每次讲,三公子都会说,「说得缓些,别太招人笑痛肠子。」听听这什么话,我
是这样的人吗?我也就加点油添点醋,是你们笑点太低怎么怪我呢?
大概是笑也很累,三公子总是听完,很快就睡熟了。我也说得嗓子冒烟,回去泡
胖大海保养嗓子,常常喝着喝着就睡过去,结果往往早起才洗澡。
我瞧他气色一天天好了,就有点疏忽,心底也有点敬佩。截肢的人往往有幻痛,
就是锯掉的部位还会觉得痛苦不已,这是一种心理作用。当初大夫建议我截肢的
时候,我看了很多数据,最后决定不锯了。因为锯了也未必能痊愈,不锯还有个
全尸…虽然招骂,但生死由命,不管了。
但多读了不少知识,虽然也忘了不少,到底还记得这点。
三公子居然没发作这个,可见心理素质比我还强悍,真是肃然起敬,他笑点太低
的缺点我就不去计较了。
没想到我错了。
这天有几个官太太来府里作客,刚好是王熙凤的生日。我虽然外表是个小鬼头,
还是得去陪一陪客,假笑一番。这天的床边故事就只好暂停了。
等客都走了,基于惯性,我还是绕去三公子那儿走走,婆子正要关院门,看到我,
就要进去禀报,我摆摆手,「三爷睡下了么?」
她迟疑了一下,我就觉得有点不对。这日当月圆,亮得很。我让她不出声,悄悄
的走到三公子的窗下。
等了一会儿,没我担心的状况发生。正要转身走人,却听到一声闷哼。像是蒙在
被子里,从牙缝里露出来的痛声。
果然。
我偷偷摸摸的一路用食指按着唇,不让丫头婆子声张,摸进三公子的房间。又是
一声,稍微高声些,带着颤抖。
走近些,我低声说,「三公子,是我。」
原本蒙在被里的人停住了颤,好一会儿才说,「这么晚了不休息?」
我坐在他床侧,「疼吧?」
他没吭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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