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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开锦绣

_3 吱吱(当代)
惊的是母亲亲自出面都没有查出个所以然来,她屋里几个得力的丫鬟都牵连了进去,喜的是大伯父终于还是制住了那左俊杰,太夫人也出了面,而且还是一幅维护她的样子……
“那到底查清楚是谁了没有?”她急急地问。
“具体的,五太太也没有说。我也不知道。”
修竹家的说着,寒烟进来。
“东西都收拾好了,庵堂的素菜也送了过来。”
两个丫鬟还不知道她为什么会来碧云庵。
修竹家的立刻打住了话题。
她让碧波家的陪着修竹家的下去吃饭,自己坐在窗边望着窗外的银边垂柳发起呆来。
碧波家的送走了修竹家的,轻声宽慰她:“小姐,既然太夫人都插手了,我们很快就能回去了”
“你不用哄我。”她愣愣望着窗外,“我跟着母亲身边学管家也有三、四年了,有些事,也明白几分。把她们移到城外田庄去,要么是查不出什么来,只好用刑;要么是互相掩护,没办法查下去……不管是为什么,我心里都觉得难受得很……”她眼角含泪。
碧波家的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半晌,才喃喃地道:“等下次修竹家的来就知道了”
可让她们都没有想到的是,修竹家的再也没来过。
不仅修竹家的没来过,碧波家的也被陈妈妈给换了回去。
“五太太那边有要紧的事要碧波家的帮着去办,九小姐这边又不可一日无人。”平时遇见她毕恭毕敬的陈妈妈皮笑肉不笑地给她行礼,身后还跟着七、八个五大三粗的婆子,“太夫人就让我暂时来服侍九小姐一些日子”
陈妈妈是大伯母身边最得力的,等同于碧波家的之于母亲,黎妈妈之于祖母。
她觉得不对劲。
自己来碧云庵又不是什么光彩的事,知道的人越少越好,怎么派了这么多人过来?就算母亲身边有事要碧波家的回去,大可请祖母派黎妈妈过来,为什么要派陈妈妈过来?让长房插手五房的事。而且跟陈妈妈过来的人个个孔武有力,面生的很,一看就不普通的粗使婆子,也不是常在内宅走动的。
家里有了变故
而且局面还对她和母亲很不利。
她很快意识到事态的严峻,挺直脊背,微扬着下颌,用一种睥睨的目光居高临下地盯着陈妈妈,希望能在气势上压一压陈妈妈:“我这边有庵堂的师傅,还有两个小丫鬟,就不劳烦陈妈妈了。”
“九小姐,这可不太好”陈妈妈虽然笑容满面,却丝毫没有仆妇的恭顺,“要是太夫人知道了,该责怪我办事不力的。”说完,朝着旁边一个马脸婆子使了个眼色。
立马有两个婆子架住了碧波家的。
她脸色大变。
“九小姐”碧波家的朝她使眼神,示意不要动怒,陈妈妈人多势众,不要吃眼前亏,“既然五太太那边有事,那我先回去了。”又语带双关地道,“算算日子,五老爷应该已经收到五太太的信了,你且安心等些日子。”
陈妈妈没有做声,退后几步。
她眼睁睁地看着碧波家的被两个婆子压着离开了碧云庵。

姊妹们,看到大家在评论区里的留言了,虽然没有一一回复,但大家的热情都在心间,在这里给大家鞠个躬,谢谢大家一直以来的支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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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惊变
第六章 惊变
一想到这些,傅庭筠的太阳穴就“突突”直跳。
自从碧波家的走后,她就被软禁在了碧云庵——可以随意走动,却不能出行;可以读书写字,却必须经陈妈妈之手;可以和果慧大师谈天说地,却必须由两个粗使的婆子陪着。好像一眨眼睛,她就会长出对翅膀飞了似的。偏偏碧波家的一去后家里就再也没有了音信,她好不容易托果慧师太给母亲送的一封信也被陈妈妈截留下来。
“九小姐,我们也是奉太夫人之命行事,”陈妈妈看她的目光冷淡中透着几分不屑,“还请九小姐不要为难我们。”
她恼羞成怒,“啪”地一声把陈妈妈关在了门外。
和衣躺在床上,想着家里还不知道闹成怎样了,忍不住把脸埋在枕头上哭了起来。
头昏鼻塞之余又觉得困惑。
祖母早就不理事了,由大伯母主持中馈。陈妈妈是大伯母身边最得力的,帮大伯母掌管着公中银匣的钥匙,家里的管事、仆妇对她恭敬有加不说,几位伯母、母亲和婶婶见了她也礼让三分。她却从不失本份,待人和气恭谦,连祖母都十分称赞。并不是个逢高踩低之人,就算她是待罪之身,也不可能因此而失了尊卑啊
念头一闪而过,她猛地坐了起来。
如果她不是待罪之身呢?
陈妈妈是大伯母的心腹,大伯母又最得祖母的信任。如果说大伯母什么事都听祖母的,那陈妈妈就是什么事都听大伯母的。
难道是左俊杰使了什么招让家里的人相信了他的话?
她眼皮直跳,再也坐不住,去了陈妈妈那里。
“……你来之前,祖母都说了些什么?”她直直地站在屋子里的中间,紧紧地盯着陈妈**眼睛。
陈妈妈没有回避,目光坚定地和她对视:“太夫人说,天气炎热,九小姐刚刚中了暑,如果回去,少不得又要车马劳顿,万一又中了暑可怎么好?不如在庵堂里多住些日子,等天气凉爽些了再回去。只是这庵堂太过偏僻,家丁护院又不好长住在此,只好让我带几个使得上力的婆子来服侍九小姐了。”
这种话,骗骗那些不谙世事的小姑娘还差不多
她无心和陈妈妈打太极,索性开门见山:“陈妈妈,是不是那左俊杰说了什么……”
话刚说出口,陈妈妈已低声喝道:“九小姐,苍蝇不叮无缝的蛋。您要是行的正走得直,那左俊杰说什么也没有用。家里十几位小姐,太夫人最喜欢的就是您。您就是不为傅家的声誉着想,看着太夫人满头的白发,已是知天命、半截入土的人了,您都要消停消停才是”她说着,眼眶渐渐泛红,“您还是回去吧好好呆在屋里,还有小姐的体面,这样胡说八道,我就是拼着个大不敬的名声也要替太夫人、大太太管教管教您。”
没想到陈妈妈这样看她。
家里的长辈是不是也这么想呢?
她脑子“嗡”的一声,血住上直涌:“陈妈妈,我是怎样的人,你还不知道吗?你怎么能信一个外人的话……”
陈妈妈却一副不愿意和她多说的样子,径直拉开了房门:“九小姐,天气热,您先回屋歇了吧”
几个粗使婆子站在屋檐下看热闹,没想到房门突然开了,不好立刻散了,缩头缩脑地转过头去,装出站在一起说闲话的样子。
她不想就这样回去,又不想当着那些粗使的婆子和陈妈妈争辩,咬着唇站在那里。
“九小姐”陈妈妈背过身去,“我们这些下人,走到哪里都低头弯腰受人轻待。可别人一听说我们是傅家的人,看我的眼神都不一样了,说话的口气也柔和了不少……您不在乎,可我们却当做性命……只盼着傅家兴旺发达,爷们都能中进士、当大官,姑奶奶们都能封诰命、做宗妇,我们也能挺直了腰杆走出去……”
“你都盼着傅家好,何况是我?”她压底了声音打断了陈妈妈说话,语气急切地辩解道,“妈妈既然有这样的心思,就更应该帮帮我才是。”
“九小姐”陈妈妈声音显得有些疲惫,“太夫人十五岁嫁到傅家,从孙媳妇一直熬到太夫人,大太太二十七岁就管了家,从算帐要用算盘到一听就知道多少,不知道走过了多少道坎……您放心,但凡有一线希望,她们都不会冤枉您的。您就别给她们添乱了。”
“冤枉”两个字咬得有些重,分明是另有所指。
说到底,还是不相信她。
她突然间心灰意冷。
也是,一边是大太太一边是她,谁的话可信,对于陈妈妈来说,不用想也知道。
再说下去,不过是自取其辱罢了。
她脚步沉重地回了屋。
寒烟和绿萼并肩走了进来。
“九小姐,我们看您这几天睡得不好,想向庵里的师傅讨点绿豆,给您做几个绿豆饼,谁知道陈妈妈跟前的樊妈妈却拦着不让我们出门”两人的脸色都有些不好,绿萼低着头,寒烟一边说,一边小心翼翼地打量着她的神色,“那樊妈妈还说,让我们以后别想一出是一出,好好地呆在静月堂,别到处走动。要什么,直接跟她说,她自会回了陈妈妈。陈妈妈同意了,就是上天下地都会帮我们办妥的,要是陈妈妈不同意,也别说她不听使唤……”
事情一桩接着一桩,没有谁会在意两个小丫鬟的想法。
她们终于觉得到事情的严峻来问她原由了。
可惜,她被困庵堂不能动弹,连封家书都送不出去;左俊杰却住在傅家,想说什么就说什么。
望着两张年轻的面孔,她有片刻的恍惚。
寒烟和绿萼望着她的目光充满了期盼,好像她一定说出一个让她们释怀的答案似的。
两个小丫鬟遇到了不明白的事都有勇气来问她,被母亲精心教养她十几年,难道事到临头连个小丫鬟也不如?
她不能就这样坐以待毙,任那左俊杰在外面胡说八道,颠倒黑白不成?
有什么东西在她心底翻滚。
她挺起了胸。
既然果慧大师那条路已经被陈妈妈堵死了,陈妈妈那边也指望不上,她只有自己想办法了。
她想了想,把事情的经过一五一十地告诉了寒烟和绿萼。
两人大惊失色,面素如缟。
“不管你们信不信得过我,母亲既让你们来服侍我,就是信得过你们。”她诚恳地望着两人,“我希望你们能帮帮我。到时候见了母亲,孰是孰非自然就清楚了。”
母亲的眼光果然不错,两人想也没想地跪在了她面前:“九小姐,我们听您的。”
几天来的阴郁心情终于晴朗了些。
“我想让你们悄悄去给我母亲送个口信。”
两人都面露诧异,绿萼更是害怕地道:“我,我不认识路。”
烟寒胆子大些:“鼻子底下一张嘴,我去。”
她朝着寒烟鼓励地笑了笑,想到目前的窘境,她的脸又阴沉下去:“我要回去为自己辩解,”埋藏在心底的话说出了口,她眼角眉梢就有了些许的刚毅,“又不知道家里现在是怎样一番情景,怕冒冒然跑回去弄巧成拙,反而坏了事。你把我的意思告诉我母亲,看我母亲怎么说。到时候我也知道该怎么做。”
烟寒连连点头。
她和她们附耳一通说。
寒烟和绿萼就开始闹腾。
不是突然不见了让那些婆子好一通找,就是关在屋里半天不出来任那些婆子在如何拍门也不出来。
每当这个时候,她就会出来把那些婆子训一顿。
时间一长,大家疲于奔波,纷纷抱怨不已:“……九小姐毕竟是小姐,我们这样,也不怪她心中憋屈。我看,只要小姐她们不出庵堂就行了。”
陈妈妈为人谨慎,心里虽然赞同,但还是道:“你们每隔一个时辰看看九小姐在干什么就行了。至于两个小丫鬟,派些活给她们,她们也就没功夫乱跑了。”
她知道后暗暗欢喜。
只是一直没有找到出去好办法——碧云庵有田有园有水井,生活基本上自给自足,除了每隔十天会有两个尼姑背着竹篓下山去买些油、盐之类的日常用度,平日碧云庵寺门紧闭,并不接待香客。想躲在下山买东西的马车里混出去是行不通了。碧云庵有七、八个身材魁梧的尼姑,专司巡夜,还养了十几条狗,到了晚上就放出来。趁黑摸出去也是行不通的。又无意间发现后院有株老槐树长出了围墙,只觉得柳暗花明又一村。
喊了寒烟和绿萼来商量:“……寒烟尽管和那些婆子说些家长里短的事,把她们绊住,别使唤你们。绿萼守在屋里,好随时接应我。我趁着正午去后院探路,一个时辰准回。”
“还是我去吧,”寒烟道,“樊妈妈他们现在不怎么找我们了。”
“这事还不知道行不行通,”她摇头,“万一被陈妈妈发现了,她不过就是说我几句,要是换了你们,只怕就要动用家法了。还是我去的好。”
这才有了她正午后院之行……还差点被掐死……
※※※※※
“可恶”傅庭筠的手不知不觉地握成了攥,一巴掌拍在了澡桶沿子上。也不知道是发泄对左俊杰的不满还是发泄对那个差点把她捏死的陌生男子的不满。
“九小姐”寒烟和绿萼错愕地望着她。
“没事”她深深地吸了口气,尽量让心情平静下来,“帮我把头发拧干吧,我想上床睡会”
门外传来陈妈**声音:“九小姐已经醒了吗?”
寒烟和绿萼有些慌张地望着傅庭筠。
她嗓子嘶哑,脖了上还有道红痕,一说话、一照面就要露馅。要是陈妈妈问起来,她们该怎么办?

我最近一直很纠结啊……大家对书名和简介好像都不太满意……然后府天帮我改了简介……书名……继续……然后严重地继续了写文的进度……
第七章 有贼
第七章 有贼
傅庭筠也头痛。但她很快想到自己箱笼里还有件月白色斜纹立领棉纱衫,吩咐寒烟:“……拿出来帮我换了。”又道,“等会我装做给刘妈妈脸色看不开口说话就是了,难道她还能强迫我不成?到时候你们见机行事就行了。”
两人齐齐松了口气,忙去找了那件棉纱衫,转身看见换下来的粗布衣裙,急赶急地塞进了一旁的闷户橱,这才去开了门。
窗户紧闭,屋子里很闷热。黑漆架子床挂着厚实的月白色棉纱帐子。屋子中央放着个人高的松木澡盆,洗澡水溅在周围的青砖上,形成了大大小小的水洇。
见屋子里没有什么异样,刘妈妈福了福,神色淡然:“天气这么热,九小姐怎么没去堂屋乘凉?那里好歹还有些穿堂风”
傅庭筠坐在床边,绿萼在给她擦头发。闻言抬头看了刘妈妈一眼,猛地拽过绿萼手中的帕子,自己擦起来头来。
绿萼窘然地望着刘妈妈,有些手脚无措。
气氛显得有些尴尬。
还好寒烟倒了茶过来:“妈妈请用茶”
刘妈妈道谢接了茶,问傅庭筠睡得好不好,这几天天气热,要不要送些消暑丹来。
傅庭筠一言不发。
寒烟在一旁陪着笑。
刘妈妈只当傅庭筠是在和她生气,不以为意,喝了半盅茶就告辞了。
三人的神色都松懈下来。
傅庭筠忙道:“快去开了窗,热死人了”
绿萼应声而去。
没有一丝风,天气依旧让人汗流浃背。
寒烟则找了把蒲扇,坐在一床头的小杌子上给她扇风。
两人正要说话,东南边传来一阵阵的喧嚣声。
庵堂是不允许喧哗的,何况碧云庵还是家庙,并不对外接待香客。
傅庭筠先是面露讶色,然后像想起什么似的,神色微变,仔细聆听。
寒烟看得清楚,把蒲扇递给了绿萼,起身道:“九小姐,我去看看吧”
傅庭筠犹豫片刻,点了点头。
寒烟快步出了内室。
过了大约半柱香的工夫,她满头大汗地折了回来:“九小姐,有人把厨房的吃食都偷了。不仅如此,连装米的米缸都搬走了。”
傅庭筠没有做声,边绿萼已迫不及待地道:“这就奇怪了。碧云庵只吃早午两顿,有小尼姑饿得不行了去厨房偷些东西吃也说得过去,怎么连装米的米缸都搬走了?难道还能生火做饭不成?”
“就是”寒烟也觉得这件事太过蹊跷,道,“果智师傅说,庵堂里戒规森严,从来没有发生过这种事情。那些饭菜原是留给我们的,现在东西被偷了,晚膳恐怕要迟些了。”
“不是说米缸都被搬走了吗?还有米下锅吗?”
“那不过是厨房里用来做饭的,还有米仓呢”
傅庭筠见两人越扯越远,轻轻地咳了一声,问:“有没有发现什么蛛丝马迹?”
“没有”寒烟摇头,道,“不过,果智师傅说了,肯定是有人特意捣乱。”
傅庭筠微微一愣:“这话怎么说?”
“果智师傅说,要是小尼姑偷东西吃,不过是少个馒头或是少个麦饼罢了,怎么会把厨房里的东西都偷走?那也吃不完啊还有米缸,有五、六十斤,得两、三个人抬,怎么就这样不见了踪影了。”然后安慰她,“果智师傅说了,碧云庵里里外外只这二、三十人,大大小小不过七、八亩地,就算是一寸一寸地找,有个四、五天工夫也能把偷东西的人找到,除非她能把那米缸也吃了”
她的话音刚落,陈妈**声音在门外响起:“九小姐,奴婢有事禀告”
傅庭筠看了寒烟一眼,寒烟会意,去开了门。
“九小姐”刘妈妈面色沉重地给她行了礼,“果慧师傅怀疑寺里有陌生人闯了进来,让我们小心谨慎,这几天不要出院子,她会派人牵几条狗过来帮着看门,等会九小姐见了,不要惊慌。”
傅庭筠睁大了眼睛,满脸错愕。
寒烟看了她一眼,知道她不能开口说话,问:“陈妈妈,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陈妈妈显得有些心烦意乱的,也没有在意寒烟这样插嘴很不规矩,道:“庆阳、巩昌大旱,商州和同州涌入大批灾民,我们华阴城外也曾见过。他们见着吃的就抢,我们还是小心的好。”她还想说什么,樊妈妈匆匆忙忙走了进来,草草地给傅庭筠行了个礼,神色焦虑地道:“陈妈妈,果慧师傅请您过去说话。”
陈妈妈“嗯”了一声,交待了傅庭筠几句“九小姐没事就在屋里看看书”之类的话,急急忙忙和樊妈妈走了。
屋子里一片死寂。
寒烟望着傅庭筠的脖子,欲言又止。
绿萼则神神叨叨地:“九小姐,我们不会有事吧?怎么可能是流民?我们这里离庆阳、巩昌有好几百里地呢?”
寒烟细心又聪慧,心里只怕早就有了定论,不如坦诚相待地说明白,以后用得着她的地方还多着。
傅庭筠在心里叹了口气,吩咐绿萼:“你跟过去看看,有什么事快回来禀我一声。”
绿萼“嗳”一声,小跑着去了刘妈妈那里。
傅庭筠指了床边的小杌子:“坐”
寒烟有些不安地半坐在了小杌子上。
傅庭筠低声把怎样在后院遇到个陌生男子,又怎样被胁迫着带他去了厨房,又怎样差点被他掐死的事全讲给了寒烟听。
寒烟越听神色越惶恐,面色越苍白,她一说完,就立刻站了起来:“那我们快去告诉果慧大师吧?”
“不行”傅庭筠立刻反对,“要是果慧师傅问起来,我们怎么解释去后院的事呢?”
寒烟呆在那里。
“我现在满身是非,躲还来不及,”她嘶哑的声音像旧胡琴,透着几分悲凉,“要是被陈妈妈知道我曾被陌生男子劫持,还不知道会怎样想,会生出怎样的枝节来呢”
寒烟何尝不知道,可心里实在是害怕。喃喃地道:“要是那人真的是流民怎么办?他会不会再来?庵堂里全是女子,他要是起了歹意怎么办?”
万一那人真是流民,碧云庵地处偏僻,无男丁防守,又有粮仓,实在是块让人垂涎三尺的肥肉。
“应该不会吧”傅庭筠犹犹豫豫地道,语气里透着几分不确定,“要是流民,怎么只有他一个?多半是流窜至此的歹徒。这种人,怕被官衙缉拿,一般不会在一个地方过多的逗留。”
寒烟想想觉得有些道理。吞吞吐吐地道:“那我们还要不要到后院去探路?”话里有打退堂鼓之意。
真是屋漏偏逢连阴雨。
傅庭筠觉得自己的头又开始痛起来。
绿萼跑了进来,喜滋滋地道:“九小姐,九小姐。陈妈妈派人回城去报信了。说碧云庵不安全,能不能派了家丁护院过来。”
家丁护院怎么能在庵堂里过夜?陈妈妈这是委婉问能不能回府去呢
傅庭筠和寒烟你看着我,我看着你,都露出惊喜的表情。
这真是因祸得福。
傅庭筠觉得脖子上的疼痛也变得容易忍受起来。
三个人高高兴兴地等着。
傅家那边很快就有了回音:“陕西巡抚已派陕西同知洛平阳前往庆阳、巩昌安抚灾民,华阴距西安府不过二百里,怎么会有流民?你们好生住在那里,等天气凉爽了,自然会接你们回府的。”
傅庭筠傻傻地望着寒烟,半晌才回过神来,只觉得一股意气像小蛇似地爬上了脊背,冷得她只打寒颤。
她有气无力地挥了挥手,示意寒烟和绿萼不要打扰,一个人从早晨坐到了黄昏。
半夜,她问寒烟:“你还愿意帮我回去送信吧?”
寒烟沉默快一盏烟的工夫才低声道:“我,我听小姐的就是。”
心里还是不愿意。
是啊,谁愿意去冒生命的危险呢
可她有比性命更重要的事。
时间拖得越长,对她就越不利。
如果让左俊杰得逞,她死也不会瞑目的
第二天,她准备再去后院探探路。
果慧师傅让人牵来的几只大黄狗来来回回在院子里跑动,一刻也不消停,她连走出院门的机会都没有,更别说去后院了。
她每餐都留几个素菜包子喂狗,想先和几只狗混个脸熟。
陈妈妈几次在旁边看着皱眉。有一次忍不住道:“九小姐,外面有些人连口水都喝不上”
傅庭筠盯着她看了一会,转身进了屋。
不一会,寒烟出来,高声对来送饭的小尼姑道:“我们家九小姐说,你们做的素饭包子好吃,让拿三十个来。”
小尼姑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看着刘妈妈。
刘妈妈微愠,但还是道:“你照九小姐的吩咐就是。”
晚膳的时候,果真送了三十个素菜包子来。
寒烟望着半脸盆包子发愣。
傅庭筠笑:“打桶井水来镇着,明天送给那几个扫地的小尼姑吃。”笑容在昏黄的灯光下苦涩无比。
寒烟默默打了井水,默默地点了艾香,默默地铺床。
傅庭筠睁着眼睛望着透过糊着高丽纸洒进来的皎洁月光。
又是十五了,她来这里已经整整六十二天了。
她出不去,母亲呢?为什么一直没信给她?难道也被拘禁了?
念头一起,她立刻摇了摇头。
怎么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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