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非我倾城:王爷要休妃

_34 墨舞碧歌 (当代)
  翘楚一怔,桌上油灯已重新燃起,霎时亮了一室。
  景清半个身子已悬在窗几上,正准备跃出去求救,这时是谁都能伤,唯独翘楚不能,不然上官惊鸿还不得发狂——听到老铁的声音,赶紧退了回来,却见众人一脸惊然看着跪在地上的老铁。
  老铁虽是仆,但谁都知道,他有着怎样的身手和骄傲。他一生只认常妃和上官惊鸿为主。这能让他跪下的?
  竟是一名看去只有二三十岁的青年男子?!
  他脸容清隽,神色从容,道:“阿铁,快起来吧。”
  这青年竟这般称呼老铁?众人越发惊奇,却见他突然走到翘楚面前,低头一揖,“小姐别来可好?”
  这下,谁都彻底惊住,老铁也缓缓从地上起来,微微吃惊的看着青年和翘楚。
  这人到底是谁?老铁和他似乎是旧识,且听起来他竟是老铁的长辈,但他却认识翘楚,并对她甚为恭谦?
  一声钝响,翘楚被四大关门的声音一震,从看到这人的恍惚中惊醒过来,立即弯腰一福,“吕先生,许久不见,先生办事回村了?”
  青年一笑颔首。
  翘楚口中的吕先生正是吕宋!
  “早已回去了,太子妃不是在你们出谷那天也一并送了回去吗?”
  翘楚心头又是一震,“若雪既是翘眉,她到底——”
  “也许一些感觉还在,但那些记忆早不复存在,令姐和领主、大妃皆是如此。前缘小姐也不必再去求究,只要知道,从今往后她只是翘眉便好。”
  翘楚点了点头,又疑问道:“先生今日到此是……”
  吕宋神色复杂的盯着她,“我是早该过来了。若非琳琅娘~娘身子有恙,后来又一再请求,让睿王和你多处一段时间。”
  翘楚又惊又喜,一把捉上吕宋手臂,“你认识琳琅?琳琅她现在怎么样了,她可好?她可还好吗?”
  “她已成婚,如今还是不错的,往后的事,也非你我能知。”
  最起码她现在是好的!翘楚连连点头,心里激~动,很是欣慰,随即意识到他刚才的话,一字一字问道:“多处一段时间?”
  “是,小姐这边的情况,吕宋都是知道的。今日吕宋过来,便是要替睿王恢复记忆。”吕宋也是一字一字有力回答,眸光幽深沉凝,“和令姐的事一样,此番之后,我是再不能插手什么了。这事,终是难为了小姐,小姐珍重万千。”
  两人一边对话,另一边,宁王以下,每个人都既是震惊又无比振奋,这青年似乎便是上官惊鸿和翘楚曾提过封住上官惊鸿记忆的那个人!
  宁王飞快看向老铁,老铁也是震然点头,“五爷,奴~才师承仙砚台,师傅是师祖的徒弟,我少时曾和师祖见过一面,他是方外修行之人,爷交给他不会有事!”
  宁王、宗璞和景平同时却也不无疑虑,这方外之人却牵涉到尘俗中的事来,却是为什么?但这暂且搁到一边,劝服上官惊鸿立刻赶回朝歌并恢复记忆才是最要紧的事!皇帝此时已是大怒,怒上官惊鸿,更怒翘楚!
  客栈楼面。
  虽是入夜一段时间了,桌椅还是坐满泰半,约摸有三四十人,都是今晚宿在客栈的住客,此时出来楼面儿三五一伙喝茶吃酒,或是听听看其他人说话,侃点天南地北的事儿。
  翘楚满怀心事走过来的时候,宁王各人已经分坐在客栈四周的桌椅上,冬凝早替各人准备了人皮面具,若非在房中看过各人的易容,翘楚还真是认不出来。
  吕宋暂且回避……只是,她和宁王击掌订下约誓言,他们一行离开房间之时,吕宋突然脸色一变,说,我刚才竟没注意觉察,你这身子分明……
  她看他似是对自己所言,甚是奇怪,不觉打断了他,先生这话怎么说。
  吕宋却反为一怔,神色古怪,低声说了句,原来你还不知道。
  她苦笑,道,先生是指我身上的心疾?
  她身上的毒,除去绝颜丹,已经全部解去。翘眉的毒也已教上官惊鸿提炼出来,她离开王府前夜,亲自拿过来给她。
  现在最让她朝不保夕的只剩下心疾了!
  吕宋却没再说什么,只是从怀里拿出一个小瓷瓶,倒了颗药出来递给她,“这药对你的身子大有好处。”
  她服下了,确实有种宁神舒泰的感觉。她有种强烈的感觉,吕宋不会害她,但他的神色却极是古怪。
  ……
  “主子,这边!我和美人拿了桌子在这边。”
  四大的大嗓门打断了她的思绪,翘楚点了点头,却向厅中央的一张桌子走过去,分明看到那桌的青袍男人怔怔盯着她看,打翻了茶杯,湿了一手也不自知。
  正文 279
  上官惊鸿……
  不说老铁等人就在那一桌,宁王他们都在四周呢。
  他能不能表现正常一点。
  居翘楚叹了口气,当她走到他面前,他霍地站起来,眸光越发炙热。
  景清本坐在他旁边,立下被他吩咐,“坐一边去。”
  景清立下坐挪了位子。翘楚正要坐下来,上官惊鸿突然伸手去扶她的腰,翘楚一恼,便要侧身避开,他马上说,这里湿了。语气微灼,另一手竟伸袖去擦桌子。
  赭翘楚一怔,想也没想便攥住他的衣袖,“倒抢起小二的活来了。”
  她方说完就后悔了。手上又糙又暖,已被上官惊鸿顺势握住,他一双眸紧紧看着她,眸里的亮光让她浑身不自在起来。
  她来了气,想将自己的手拔出来,才一动,他已轻声嘀咕,大庭广众的闹别扭好看么。
  翘楚这下气也不是,不气也不是,坐下来,咬牙道:“你也知道大庭广广众,还不放手!”
  上官惊鸿却突然在她耳边道:“我这样对自己的妻子有什么不对?”
  热气呵在耳边,翘楚微微一颤,不怒反笑,也在他耳边道:“你再这样,我立刻就走,哪怕闹到要将桌子掀翻我也走。”
  上官惊鸿眸光暗了暗,缓缓放开她,“我点了些东西,一直让厨房热着,我现在让他们送上来,你先吃点再说。我不吃荤,让方叔试的味道,那些他说了行的,你应该能进口。”
  翘楚又是一怔,过了阵子,方道:“不用了,我一会回去吃点干粮就行。”
  “不行!”上官惊鸿眼里毫不掩饰的都是心疼,又抿进一丝严厉,却低了声,诱~哄一般,“其他的,你说怎么样便怎么样,唯独你的身子,我——”
  “够了,不要再说了!”
  这样的神色,从来没有在他眼里出现过的神色,不要给她看!翘楚蓦然将话题转过,打断了他的话。那不觉拔高了微厉的声音,让四周吃了一惊,宁王等人,这桌老铁几人都微讶又神色复杂的看着她,便连其他客人都纷纷抬眸或扭头看着她。
  在这些认识不认识的人心中,她是个怎样的女人?是个恶人罢。一个有着疤痕的狰狞女人,一个不识体谅的女人。
  出得朝歌,她为求真正的自由,没有再带面纱。
  邻桌一个小女孩儿愣愣看着她,似被慑着,突然“哇”的一声哭出来。翘楚心中苦笑,看孩子的祖父母父母仔细哄着,又有些责怪地看向她。但似乎畏惧他们一桌上都是高壮有力、气势不凡的男子,虽有丝不满,却也不敢说一句。
  这时,有个胡子落腮大汉却冷笑着说,哪里来的恶妇!生得这等模样,还敢——
  粗豪的声音蓦然而止!
  随之又有数声清脆摔在地上。
  原来是走堂正往大汉邻近一桌送酒菜,一惊之下,将东西摔了。
  半截没入臂膀的筷子让那大汉的声音夹着痛苦嘶吼出来,血水顺着他的手臂流下来。与他一桌的几名汉子都是江湖人,此时都义愤填膺纷纷站起,怒视突然出手伤人的青袍男子。
  翘楚心头一跳,上官惊鸿微微垂着眸,玉白的手上伤口坑洼,此时正握着刚折断的半截筷子。
  他嘴角一挑,反手往地上一掷,剩下的半支箸钉入地面,只余一个小点——
  连着受伤的大汉,几名大汉都惊愣在地,看着地上兀自摇颤着尾尖的箸子。这样的内力……
  “诸位在这里的消费,都算在我账上。当作我代内子的赔礼。”
  上官惊鸿看向小女孩一桌,对座中似乎是孩子祖父模样的老者开口,又站起来,低头作了一揖。
  店里本已静肃一片,那老者忙起身还礼,连连摆手,颤声道:“使不得,使不得。”
  上官惊鸿又眯眸看向几名大汉,“她怎么样,还轮不到你们来说。她怎么样,你们这些人又懂什么!”
  话末两字一落,语气里深重抑压已全部化为萧飒杀气。
  “你真是疯了,没有男人会这样,那不过是个女人,你的婆~娘。”那受伤的大汉喃声说着,又下意识自己说了什么,立刻噤声。
  翘楚看着四周害怕的人,惊怔下,回过神来,起来一拉上官惊鸿,怒道:“你还能不能再疯一点!”
  上官惊鸿盯着她看了片刻,却对方明道:“方叔,让小二上菜。”
  一桌人,本来悄悄看着二人打闹都又是深深的担忧,又是有些忍俊不禁,这时都心急心紧起来。方明低声应了,立即起身去吩咐犹自怔在堂中的走堂小二。
  小二本还僵愣着,被悄然走过来的掌柜一拉,忙道:“哎,好,马上……马上就来!”
  ……
  “先吃点东西,你今天一直赶路,路上只吃了一个粗饼一个馒头……”
  被上官惊鸿一岔,翘楚用力咬住唇,又突地听得他压轻了的声音如数家珍炸在她耳边——他一路窥跟,连她吃了什么都仔细看着,这般清楚!一股激~烈的情绪也登时在心上随之炸开,她一把推开他抚向她发顶的手,压着要抑制不住的怒气,缓缓道:“告歉!你有能伤害别人的强大力量,但武力不是这样用的!”
  “他方才的话侮~辱了你,我不会告歉。”上官惊鸿深深自嘲一笑,眸光灰暗,“我错了,赔便是,又有何难!”
  翘楚不明上官惊鸿所指,他的动作却那般快,“啪”一声,她方诧异声响,却见一点鲜红从他左臂上迅速滑下,滴到她的手背,明明是热液,却一抹凉意直逼心底。
  “爷——”
  景清急呼,掌柜和小二正端着菜肴上来,看到眼前情景,小二手上又是一颤,幸好猝然稳住了,才没将菜肴摔跌,手上突然一重,却是那青袍男人却已伸手来接,将东西稳稳当当接过放到桌子上,又轻语吩咐道:“将这里擦一擦。”
  “这样可以了吗,你先吃东西。”
  上官惊鸿的声音又在耳边响起,翘楚看着小二勤快地擦拭她前面的桌子,握紧手,手心都是汗,这一刹,她当真不知要说什么,要做什么,眼里微微晃动着的是眼前上官惊鸿同样被断箸刺下左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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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爷,奴才给你处理伤口。”景清急得什么似的,也不必老铁和旁桌宁王等人示意,已离椅奔到上官惊鸿身旁。
  “不必,你先给那人止血包扎一下。”
  上官惊鸿目光一扬,掠过那落腮胡汉子。
  “可爷……”
  “景清,听爷吩咐。”
  景平沉声吩咐,和方明一道布起菜来。
  肩上的疼因男人的按压有丝窜了出来,翘楚默然坐下,眼下是一只大手握着箸子递来,她没接,看向老铁,“铁叔,你帮他清理包扎一下。”
  “不,你先吃东西。”
  上官惊鸿止住老铁。
  翘楚吸了口气,没有说话,将新筷接过。
  “你过来找我什么事?”
  他放下不停给她布菜的箸子,目光仍是灰暗,却又有丝隐抑的柔意,落在她吃了泰半米饭的碗上。翘楚咽下口中的米饭,放下碗,轻声反问,“你不是已经猜到了吗,也许说,在你的计划之内。”
  沙哑的笑一丝一丝从他喉中逸出,尔后慢慢变得冷硬。
  “翘楚,我知道你在想什么。但是,我可以告诉你,不是!我扔下睿王府,细想去有一箭数雕之效,让父皇更笃定睿王宁要美人不要江山。而你也许就此不忍我前途尽毁、我性命有虞跟我回去!但信不信在你,我确实早已料到五哥他们必会过来当说客,也希望你能改变主意。但不管你改不改变主意,我既做了决定,就不会更改。我绝不会离开你!天涯海角,你翘楚去到哪里,我上官惊鸿也到定哪里!”
  翘楚正咽着口茶,听他哑沉着声音一句一句道来,双手微微颤抖,她咬牙,将有些不听使唤、想掉下的茶杯紧紧握住。上官惊鸿的眉宇突然有些绝望又有些邪佞的挑起,猛地一击掌,她一惊之下,整个人已腾空,被上官惊鸿抱到大腿上,老铁等人迅速将桌子围住,瞬间,又有些黑衣男子快速走进来,将两人所在的桌子团团围住。
  上官惊鸿突然摘下铁面,粗鲁地塞进她胸~怀里。
  细小的缝隙处,仍微微可见四处过来窥探的目光,不远处两桌年轻男女暗暗打量的好奇目光,几名少女都害怕又害羞地围拢在一起低声密说着什么,一双双眼睛却睁得大大的看。
  “上官惊鸿,你要做什么?”她惊惧不安,忘记了手上还握着茶杯,伸手去推他。
  瓷片碎响,水气芬芳。
  翘楚一愣,已被上官惊鸿俯头吻住,他把她双唇含进嘴里,发了狠的吮着,她死死合着牙关,他一只手紧紧掌着她的腰,突然微微离开了她的唇,另一只手迅速在她腋下重重一按,酸麻的感觉袭来,她刚低呼出声,他的大舌已顶开她的牙关,缠上她的舌吸吮起来,他狠狠吞食着她的液沫,大手突然抚住她的肚子,轻轻摸着……在这上面他却是极尽温柔的抚按着,她浑身麻软颤抖,屈辱、又另有些什么感觉将心尖缠得死紧,这个疯子,她要将她也逼疯才甘心吗?
  她重重锤打着他,呼吸渐渐急促起来,他才猛然离开她红肿的唇,嘴唇却抵在她唇上,口痴不清地低语道:“你吃饱了,该我了的……我这些天跟在你后面,看你吃那些垃圾干粮,我给你准备的银两银票,你就是不肯用,忍着看你吃那些粗糙的粗粮,忍着不去骂你,忍着不去碰你……你知道我忍得快要疯了吗?”
  “疯子,你他妈的就一个疯子。你傻了还是一个疯子,你说放我走,你骗我!你他妈的骗我!”
  那些声音就像咒语,翘楚心里莫名疼痛起来,她气怒到极点,终于扬手狠狠扇了眼前男人一记耳光。
  上官惊鸿待她打完,方握上她的手,轻轻的笑,眼里的灰暗却重的要将人压没,“你终于气我恼我了,翘楚。我不要你对我没感觉,你不能,不可以!”
  翘楚一震,猛地闭上眼睛,紧紧的,眼缝间却都是冰冷湿润。
  “惊鸿,回去吧,我们回去吧。”
  “不,翘楚,那不是你的真心。你心里现在甚至没有我,回去做什么!我们到民间去,你爱做什么便做什么,你想怎么活就怎么活,我会用我的命保护你不被上官惊灏伤害。”
  “不,我愿意跟你回去!只要你肯恢复记忆,并和我订立一个契约,我就跟你回去,永不再离开你。”
  “契约?”
  惊鸿,我骗了你。
  契约只是对恢复记忆的你的防范。
  没有永远。
  我还是会走,很快。
  你也不再需要我。
  但这才是对大家最好的选择。
  永别了,只属于翘楚的傻子。
  傻子,其实……我爱你。
  和你一般多。
  ……
  在所有人的深深屏息凝气中,翘楚却低头淡淡看着铐在自己手上的镣铐。
  镣铐的另一端在男人健硕的手腕上。
  上官惊鸿曾说,翘楚,我要做两件事。
  上官惊鸿在接受吕宋的手术之前安排了几件事。
  其中之一,便是这副镣铐。
  这副镣铐不知道上官惊鸿在哪里弄来,却足以防止她在他昏迷的时间里离开。
  制成这副镣铐的铁材,坚硬得任何宝剑也斩切不断。
  所有人都运内力试过,都不行。
  除非,将他或她的手剁了!
  镣铐的钥匙,上官惊鸿将它藏在其中一个暗卫身上。
  上官惊鸿的暗卫多达千人,没有人知道哪个暗卫是谁。
  暗卫可听命上官惊鸿和他指定的任何人,但最终只听命上官惊鸿。
  只有上官惊鸿醒来,暗卫才会将钥匙交出来。
  至于第二件,没有人知道。
  “他的眼皮在动!”
  而现在——
  众人里,谁振奋的声音传来,翘楚心里蓦然一颤,侧方,他即将醒来!
  恢复记忆了的上官惊鸿!
  这里是朝歌,睿王府书房。
  她和他的情~欲生死爱恨是在这里开始的,也将在这里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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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这里是……哪里?”
  手上被扯勒得一疼,身边沉重的身躯突然跃起,翘楚不得不跟着站起来。
  “爷。”
  所有人情绪激~动,除去吕宋、宁王、她、四大和美人,都齐齐跪倒在地上,凝望的眸里,都蕴满泪光。
  此时,上官惊鸿没有带面具,他眯眸一一看过众人,眸光微动间,幽深锐利,末了,他淡淡一笑,道:“哦,想是爷昏迷很久了罢,怎么都一幅如此的模样?”
  除去宁王和宗璞神色仍稳,其他人闻言都有些惊怔,却又见上官惊鸿顺着手上镣铐,目光慢慢移到旁边一直一言未发的翘楚身上。
  翘楚极为安静,也微微眯眸看着他。
  眼眸鹰鹄般越发犀锐,上官惊鸿嘴角一扬,突然猛地扬起手臂——
  正文 280
  上官惊鸿这般一动,牵动了镣铐,翘楚手上又是狠狠一疼,虽然没有叫出声,神色终是变了变。
  上官惊鸿看她撕去平静,嘴角微微扬起,“我还以为你不知道疼。”
  翘楚轻轻笑了笑,“是,我疼,很疼。”
  其他人见状,却早已面面相觑,愣住了。四大和美人惊怒,待阻止,翘楚摇头。
  景平一咬牙,出声道:“爷,你为何……这般对翘主子。”
  上官惊鸿也如翘楚一般,轻笑淡道:“因为她.贱。”
  居“景平,你怎么不问问她当初是怎么推本王下崖的?”
  虽然他早已做好落崖的准备和措施,但她放手,不啻于推他一把!
  ……
  众人闻言,都大为震惊,虽然,谁都不如当事人清楚当天坠崖的事,但如今听来,却是翘楚谋害了上官惊鸿。
  也在这一刹,谁都明白了,上官惊鸿的记忆是回来了,却也停留在了坠崖那天,否则,他绝不会如此憎恨厌恶翘楚。
  翘楚和夏王是有暧昧,若说翘楚这样做是为了夏王,但一路走来,又有谁敢说她对上官惊鸿无情?可上官惊鸿却这般笃定。
  赭一时,众人惊怔难为,都不知道是该为翘楚说句话还是不该。
  上官惊鸿眼中光影薄薄,流光溢彩一般,却全都是浓冽的轻蔑和憎恶。
  “睿王,她是你的妻子。不管怎样,你都该善待之。”
  突然有人插话。
  却是吕宋。
  上官惊鸿眸光一转,淡淡定在吕宋身上,手一挥,又示意众人起来。
  老铁忙向他解释了吕宋的身份,上官惊鸿颔首,然而心中却莫名的不喜吕宋,仿佛这个人曾作过一件什么让他厌恶的事一般。但面上,他还是声色未动,长身一躬,谦礼答谢。
  众人也随他谢了吕宋。
  吕宋立刻还了一礼,眉间有抹深重的叹息,末了,看向翘楚,轻道:“小姐,吕宋告辞了,余年将天天为小姐祈福。”
  翘楚忍住鼻中微涩,却只是笑道:“先生不觉得欠翘楚一个解释吗。翘楚命薄,余年太长……何况是先生的余生。翘楚只求先生一件事,请待为转告琳琅,她的恩德,山高水长,今生我是无能为报了,来生我一定找她报答,海蓝有生之日将天天为她祈福,祝她安好幸福。请她一定要幸福。”
  “好!吕宋知道,小姐其实不需要这个解释。若小姐真个责问,吕宋倒好受许多。”
  吕宋苦笑,朝她飞快一躬,众人只觉眼前微花,他的身影已消失在门外,像来时猝不及防。
  “阿铁,保重。”
  声音在外间传来,又寂然远去。
  老铁想问他还会再见与否,随即释然一笑,他年岁有限,和这位前辈也许就此一面了吧。人生离合。
  只是,和此时众人一样,他遽然明白翘楚话里说的“欠她一个解释”的意思。
  吕宋有意抹去了上官惊鸿近日的记忆!
  为什么?
  上官惊鸿看翘楚眼圈微红,淡淡看着门口的方向,心中戾气更起,抬手便狠狠扣住她的下颌,“琳琅是谁?给过你什么大恩?本王的侧妃似乎还认识不少奇人异士!”
  他用的是环着镣铐的手,也带动了翘楚的手。
  他手腕的皮肤登时被磨破,鲜血直流。
  翘楚亦然。
  她忍着疼,轻声道:“我没有推你下崖,不管你信不信,我这次也只解释一……”
  “解释一次?倒是你以为你解释我便要听了!”上官惊鸿冷声打断她,沉沉低笑,神色越发不齿。
  就像之前的误会,即便是“傻子”上官惊鸿,也不肯听她解释,何况是他?
  翘楚也住了声,不再说什么,正要让他放她回房,上官惊鸿盯着镣铐,眸光一阖,轻尔嗤道:“为何要用这副玄铁镣铐……”
  “爷,这是你找了很久方翻出来的。”方明低声道。
  上官惊鸿眼梢冷冷一抹镣铐,利眸攫紧翘楚,“这怎么回事,倒是不用这东西我便拴不住你?”
  翘楚微微侧开头。
  上官惊鸿看向老铁,“钥匙!”
  老铁颔首,迅速出了书房。未几,领了一个暗卫进来。
  暗卫向上官惊鸿见了礼,又立刻出了去。
  原来,按上官惊鸿昏迷前的设定,由一个极擅易容术的暗卫在书房外守住,只要亲见他醒转,才会去通知持着钥匙的暗卫。
  只有这个守岗的暗卫知道拿着钥匙的是哪一名暗卫,若不见上官惊鸿醒来,他即便被杀死也不能说出持匙暗卫的身份。这样就防止了任何人在上官惊鸿昏迷期间用易容成上官惊鸿的模样的方法或胁迫他问出钥匙的下落,从而将翘楚放走!
  空隙里,上官惊鸿对宁王道:“五哥,一会且与我说说近日之事。”
  宁王神色深凝,看了翘楚一眼,随即点点头,知他还有话要对翘楚说。
  四大和美人咬牙压住怒气,景平双手紧握垂首站在一侧,和所有人一样,他们都知道上官惊鸿有话对翘楚说,都没有出声。
  翘楚反似有些不在意,似乎除去和吕宋说话,和上官惊鸿说的那一句解释坠崖的话,她是费了心力去说的,其他时间,她一直有些不在意,神色淡淡,眼底一抹青黑,带着浓重的疲惫轻轻看着有些血肉模糊的手腕。
  真好!上官惊鸿挑眉一笑,手臂一探,突地将她扯进怀里。
  翘楚蓦然一惊,只听得他厉然在她耳鬓一字一字警告:“今晚我就要你!要逃离我,你妄想!”
  正文 281
  翘楚闻言一颤,这时,一名暗卫来报,说刚宫里来人传下口讯,皇帝知道睿王已返王府,让睿王和翘妃明日一早进宫面圣。
  上官惊鸿拧眉,众人心下一片凝重。很快,老铁又领着一名暗卫进来。
  那暗卫手上拿着一枚古拙的钥匙。
  ……
  居随着“锒铛”响声,翘楚看向地上的镣铐。
  这束缚是解了,那真正的束缚呢。
  她稳了稳心绪,正要说话,突听得上官惊鸿低声问宗璞,“苓呢?”
  赭除却上官惊鸿初醒,宗璞欣喜,其后他一直沉默,这时听上官惊鸿问,和宁王互视一眼,说,爷且稍等。
  他说罢,大步奔出。
  未几,门再开的时候,宗璞旁边,沈清苓眼眸通红,定定看向上官惊鸿。
  上官惊鸿眼眸立刻漾上一层光芒,落在沈清苓身上,“为何一直躲在外面?”
  沈清苓看了翘楚一眼,苦笑,“若你不问我,我是断不会出来的。惊鸿,你不需要我了。”
  “你胡说什么!”上官惊鸿眸里掠过一抹心疼,沉声责着,一个跨步上前,将她拥进怀里。
  “你终于回来了,我快等不下去了。”
  有多久没被他这样抱着了的,沈清苓低低哽咽……他还是她的,他本来就是她的!
  “苓,你的样子怎么这般憔悴,我可是昏迷很久了?”
  发被男人轻轻抚着,一股委屈从沈清苓心底直透上来,“中间发生过什么事你都忘记了吗?”
  ……
  “五爷,宗大人,各位且好好聚,翘楚先回去了。”
  枕在上官惊鸿怀里,却能清楚感到翘楚便在男人宽阔的肩膀之后,她眼眸仍湿,又猛然冷下来。正待说话,突听到翘楚的声音,她心下冷笑,从上官惊鸿怀里挣出,定睛看着翘楚。
  “翘楚比我早清醒过来,她做了对你不好的事,对不对?”上官惊鸿眉锋一划,轻声问着,看向翘楚的眼眸已抿进厉茬之色。
  枉费他在她受到浅浅箭伤之后,便将一直珍藏的最后一颗百草丸给她服下,那是本该给清苓的东西!枉费他拼着受伤,将她从崖下救起!
  沈清苓低头,“过去了,我自己的便莫要再提了。倒是……我没有背后说一个人的习惯,今日冲着开罪谁,也要和你一说的是,惊鸿,你好好和景平聊一聊吧,当然,他所作的也不过是受了唆说。但翘楚……她毕竟是你妻子,几次三番对夏王那般已是不该,如今又是景平,景平怎么对我,我是无所谓,闭眼便过了,可翘楚这般,惊鸿,我……只是替你心疼。”
  “你为了常妃娘~娘和她母~亲的交谊,做了多少事,护利她多少回……”
  “苓,莫说了!”
  那如伤兽般的冷笑厉喝,让沈清苓也猝然一惊,住了声,上官惊鸿已放开她,一脚踢翻景平,快步走到翘楚面前。
  景清大惊去拉景平,颤声道:“清苓小姐,上次是我哥哥不对,景清代他赔罪,你莫要再怪他。”
  他说着,又急忙对景平道:“哥,你快向清小姐告个歉。”
  他心里又惊又急,心想果是不能得失了清苓小姐。
  景平摇头,自己爬起来,跪到地上,一股腥甜拼命涌上喉咙,幸好,念在多年情份,爷这一脚仍是留了五分的力,否则,他只能死在当场。他咬紧牙,将血沫团团吞下,重重叩头,“爷,清苓小姐是误会了,对景平来说,敬重翘主子就如敬重爷一般。”
  上官惊鸿冷冷而笑。
  翘楚安静地看着高高扬在自己面庞上方的手掌,也只是笑。
  心中却早已悲凉麻木到极点。这时深深的寒意和愤怒也到了极点!他不听她辩解,沈清苓冤她,她都可以忍受,但他怎么能容沈清苓这般去说景平!对她一直默默维护的景平……
  “四大,美人,若你们仍当我是你们的主子,便不要过来。”她看了眼分别被老铁和方明紧紧按住的美人和四大,仰起脸,像刚才上官惊鸿对她一般,也一字一字对他道:“是想打我吗,你已打了对你忠心耿耿的景平,何不把我也一并打了?若你真认为我做错了什么,打啊,即管打,把我打死最好!”
  但尽管这样,她不敢替景平多辩几句什么,多说,怕上官惊鸿会重责景平。
  其他人对她怎么样,她不敢说,但对景平,方才也不敢向上官惊鸿求情,也是同她一样想法。
  上官惊鸿看着眼前的脸,那张尖削如巴掌般大小的脸,却那般倔强,心中的怒恨激烈如凶猛的浪涛,一波一波快将他淹没,却也是这时突然看清她脸颊上那道丑陋的疤痕。他微微一震,她什么时候多了这么一道疤痕?
  一股难言的疼痛的隐隐晦晦从心底窜出,他一惊,更遽烈的怒意随之充溢整个胸~腔。
  便是这样丑陋的一张脸,却敢去勾引其他男子,将他的感情玩弄得团团转!
  手颤抖着……他这时真的只想将的她摧了毁了,自此一干二净。
  “八弟,够了!”
  “爷,饶过翘主子吧。”
  室内,只有沈清苓走过来,还站在他身边,所有人一瞬纷纷跪下。宁王抓住他高扬的手,冬凝甚至扑过来抱着他另一只手。
  翘楚一笑,低道:“八爷,打还是不打?若不打,我先回去了。还有,我这个脏女人,你不屑听我任何解释,也当是再不屑碰的。若你看着不顺眼,还想对我做上次围场里的事,请好好看看这份契约!”
  “啪”的一声,一份纸绢被翘楚从怀里掏出掷到地上。
  上官惊鸿目力极好,只见上面写着在得到翘楚允许之前,他绝不碰翘楚,上面赫然盖着睿王的印鉴!
  这是他对她的承诺?他什么时候对她做过这样一个承诺?也就是说,刚才他即便真要打她,也是不行?!
  似乎,他醒来之前,发生过很多匪夷所思的事。
  他绝不会用睿王的印鉴去向一个女人承诺什么!哪怕是清苓,也不会!
  对他来说,这就等如是一个将军的军令!
  清苓知道他的印鉴放在哪里,有一次,清苓和他顽笑,将他的印鉴藏了起来,他当时就和她翻了脸,哪怕事后他将她哄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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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政治和感情,他向来分的很清楚,正如全天下,他可以为清苓这一个女人去死,但绝不会因她放弃报仇和夺嫡!
  他不再是多年前那个任人鱼肉的孩子、少年!
  他可以被杀死,但他的命运只能由自己来掌握!
  上官惊鸿这时也是怒到极致,不怒反笑,身子微一运劲,宁王和冬凝只觉一股凌厉的力量逼迫而来,一惊之下,已被震开数步。
  翘楚扔了纸绢,再不言语,也不去看上官惊鸿,只是静静看着地上——写这份东西的人,再也回不来了。
  昨晚的灯光却似乎还萦绕在眼前,他一边看着她,一边认真写着这份对她的尊重。在现代来看,这算什么呢,但最起码,这是完全不属于这个时代的。
  她有点想笑,又有些想哭。
  眸光碰触上另一份眸光。沈清苓正凝眸盯着地上纸绢,浑身微微颤抖。
  她摇头一笑,双肩突然一疼,又已被上官惊鸿紧戾捏上,低低笑语,“行,本王不碰你,本王手下也还是有些人的,将你赏过去,也是不失为一个主意。翘妃,你说是吗?”
  便像灵魂早被剥离开身体,似乎还有一个自己站在她和眼前男人之外,淡淡看着他们的一切。
  他的神色让她相信,他说得出,就做得到。
  也许,他们之间,永远不会有结果,她却从来没有想过,能去到这样的不堪。
  莫说这几句狠话他能轻盈带笑来说,一个男人想打一个女人,和一个男人已经打了一个女人,这之间的差别又有什么。
  若不是答应了宁王和宗璞,就此一走了之,自此以后是不是也可以有些快乐。
  他们的生死又和她有什么关系?
  可是这些人里,却偏偏有她想祝福的人。景平,冬凝,方叔……
  终于,她轻声回他,“好。”
  上官惊鸿却像如遭火煨一般突然狠狠推开她,抬头的时候,却见他嘴角的笑意不再,眼里是沉鸷和杀意。
  “那你等着。”末了,他也盯着她轻声道。
  她淡淡点点头,正想招呼过两个丫头离开,突然沈清苓快步过来,她只觉得眼前一花,脸上已结结实实挨了一掌,脸颊辣辣的痛,沈清苓的她一笑,好,这正好,沈小姐,若非你一直在上官惊鸿怀里,我没有下手的可能,我早就想打你了!
  幸好上官惊鸿的注意力从景平身上转到我身上,幸好上官惊鸿认为是我勾.引的景平,否则,景平已被上官惊鸿杀了!
  若你果真爱这个男人,就不该伤害他身边从小长大的同伴!若你果真是来自现代的人,就更不应该!一条性.命怎容你这般糟蹋!
  她毫不迟疑,反手狠狠扇了回去。
  而几乎是同一时刻,她脸上又吃了一记耳光。
  这一掌,和刚才的不同,因为,那是来自男人的力气。
  满嘴咸腥,她也狼狈的摔到地上。
  “主子……”
  四大和美人挣脱钳制,颤抖着跑到她身边,将她搀扶起来,看她满嘴鲜血,两个人都急哭了。
  主仆多年,这是翘楚第二次看到美人哭。第一次,是选妃赛却几乎生死离别的那一天。
  书房里,所有人都再次从地上起来,惊骇地看着她。
  上官惊鸿没有下命令,他们还是起来了。这也是第一次她看到他们没有等待他的命令便自己做了行动。
  只是,好笑的是,上官惊鸿为何放开了刚扶在怀里的女人,明明在他一身戾气甩她巴掌之前,他还紧紧搂着被她掌掴回去的沈清苓。
  第一次。
  还是第一次,看到上官惊鸿这个模样。
  他低头愣愣看着自己的手掌,盯了半响,又猛地抬头看她,那双素来鹰隼一般的眼睛,和众人一样,装满惊骇,再没有一分冷静。
  他的手在颤抖,浑身都在遽烈的颤抖,嘴巴一下一下蠕动着,声音嘶哑,“翘楚……我……”
  原来,一个男人想打一个女人,和一个男人已经打了一个女人,确实有差别。
  她一笑,一颊牙齿疼痛,不得不轻了声,“八爷,翘楚恭候你的休书。明天面圣之时,若等不到你的休书,我就自刎在金銮殿上。”
  “翘楚……”
  出声的是宁王,伴随着的还有两声钝响。
  翘楚看向宁王和宗璞。
  两个猝然掀起衣摆,朝她跪下的男人。
  “对不住。”宗璞苦笑,眼角眉梢都是愧疚。
  “若说是为了吕宋剔除上官惊鸿天神村记忆的事而告歉,不必了。”翘楚抬手揾了揾嘴角溢出的血水,低道:“我知道是你和五爷的主意。回来之前,我就知道你和五爷会这么做。只是,我别无选择,不是吗。除非我忍心看你们有事,不肯妥协。否则即使我对你们说,不能剔除他现在的记忆,你们假装答应我,但只要我答应让上官惊鸿进行手术,你们还是会按原来的计划,吕宋也有这个意思。五爷,你我当日击掌订下的约定今日也一笔勾销,我不需要你协助我离开睿王府。我自己会离开。若走不了,就死在这里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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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本来你都知道。”
  宁王浑身一震,随之低低苦笑,和宗璞起身,看着眼前嘴角红肿、脸色却越发青苍的女子,他想说一句什么,至少说一句告歉的话,却恍觉嘴里一片苦涩。
  “亏你们做得出!”
  魁震动一波接一波,至此,书房里众人都不知该做什么,该说什么,冬凝如同宁王,也只觉满腹的话想说,出口也只剩下这句悲愤的质问,她走到翘楚面前,冷冷盯着那两个男人,末了,轻轻一笑,一字字道:“宗璞,我错了,当初,我根本不该去求翘姐姐救你!”
  “小幺,”宗璞上前一步,却有人比他更快,青袍擦过,已拂开了冬凝。测试文字水印9。走到翘楚面前,伸手去拉翘楚。
  美人出手极快,已一鞭甩了过去。
  靠近的男人脸上顿时多了一道腥红的鞭痕。测试文字水印4。
  翘楚没有想到,自刚才她和宗璞、宁王说话伊始便一直沉默的上官惊鸿,竟然没有挡这一鞭。她动了他最爱的女人,他不是恨不得把她甚至她的人都杀了吗?
  她淡淡迎看他。
  疏这时,谁都想都说话,却终于谁也没有说话。四角灯架,烛火明艳,却压不住一股不知从何而生的昏晦的沉重。
  “美人,杀了他!”
  随着四大惊怒的声音,“啪”的一声,美人又一鞭凌厉挥去。测试文字水印9。
  这一次,上官惊鸿伸手揪捉住长鞭。
  生平第一次,上官惊鸿创造自己混乱至此。
  虽熟读云苍有纪年以来各国历代兵书,在皇帝放任生灭的时间里,也曾机密奔赴过其他国家看过多场战事。
  西征却是他打的第一场仗,再非纸上兵,再非过路客,曾在一场战事里遭到围堵伏击,当时,无数流箭射来,他想过会逝世,但不悔不怕,更无丝毫混乱。测试文字水印3。乱了,只能是逝世。
  他这时到底是做什么,到底想做什么?
  右手竟还不受把持的轻颤着!
  打她的那一记,现在想来,竟然不知道是因为她动了清苓,她勾.引了景平,还是他恨她脸上的漠然,情愿被别的男人碰也要反抗他,她就这么想离开他?
  没想到五哥和宗璞那一礼,这中间似乎产生了他不知道的事情。测试文字水印2。这些事的他会向五哥懂得、查探明确。
  但这时,满头脑竟不可克制的只是想看看她的伤势,他虽恨她之极,却终是留了手,她却似乎伤的不轻……
  她总是这么孱弱,却倔强。测试文字水印2。
  眼圈红的吓人,他认为她要哭,但她没有,她似笑非笑的看着他,眼里的冷淡越来越厚。
  她是该打的,这般不驯!
  他却猖狂的去看她的眼睛,连那丫头的攻击也不去躲闪。
  心里很疼,模含混糊的、心底忽然就生了个更猖狂的念头,若她向他求饶,她和九弟之间的事情,甚至悬崖上的事,他都可以一笔勾销。测试文字水印3。自此,他还是像以前想过的一样待她,给她最优渥的生活,替她治病。只要她向他求饶,好好爱他……
  “惊鸿。”
  沈清苓本来激.烈欣喜的心情忽然一下黯淡下来,止不住浑身发抖起来。
  若时间能重来,她还是会打翘楚这一巴掌,翘楚怎么能趁上官惊鸿没有了记忆便胡作非为,连睿王的印鉴也让他拿出来!
  她不怕她,真正的他已经回来了,她给得起她这一记耳光!
  只是,为什么他对她的声音却仿佛置若罔闻?一手揪紧那婢子的鞭子,仍一步一步向翘楚走去。测试文字水印6。
  她快步上前,握住他的手臂。
  他随之顿住脚步。
  他果然停了下来!
  沈清苓淡淡一笑,扬眉看向翘楚,掌下手臂肌理忽然偾起,耳边噼里啪啦数声,上官惊鸿执在手里的长鞭已被他崩扯得全部碎裂,碎屑簌簌从空中扬落。测试文字水印9。
  “翘楚”
  上官惊鸿厉声叫着,她的手猛然被甩开,他大步跨前,却又浑身一震,定在原地。
  “今晚,睿王府城郊的别院借我一用。”
  翘楚的声音轻轻传来,她心里一沉,一步之外,翘楚手里握着一把匕首是从她身旁的婢子腰间拔出来的,那女子身上分明拴着一只空鞘。测试文字水印9。
  匕首抵在翘楚自己的脖子上,已划下一道深深的血痕,翘楚的手微微发抖着,下手却狠得毫不迟疑。
  上官惊鸿眼里的是……心疼。
  *****
  金銮殿。
  早朝的时间已过,殿上本应只剩下皇帝和随身侍从,这时却还有睿王府的主子。
  陪在皇帝身侧的,除去莫存丰和几名贴身内侍,还有夏海冰。
  此时,莫存丰心里正七上八下。
  他自小便跟在皇帝身边,虽忠于皇帝,但考虑到皇帝大行之后,曾为贤王办事。惋惜后来贤王失势,他和郎相私.下见面,有意向睿王投诚。但京畿这几天的事着实惊了他!他是宫中老人了,可任凭怎么猜,也都猜不出睿王为什么要请辞爵位。
  皇帝办甚大隐晦的事,有时会避讳他,他心里明确。但这次皇帝让夏海冰派探子出入汇报,却没有避过他。
  据探子回报,翘妃并非如坊间所说,是回乡省亲,而是要离开;而睿王也并非如他交予皇帝的信函所说,心生归隐念头,而是尾随翘妃离去。
  这到底怎么回事?睿王果真无夺权之心?
  他大是疑窦。
  皇帝这时却已抚案而起,冷冷盯向前方地上的翘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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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且探子回报,返程之前,睿王还为翘楚在民间做了些荒谬事。为她伤人自戮,二人甚至当众亲昵!
  莫存丰越发惊异,突听得皇帝冷笑道:“朕适才问你当日为何离开睿王府?你说你是无法忍耐睿王还有别的女子而离开。哪个男人不是三妻四妾,何况堂堂一个亲王!睿王府上也只有郎妃,你,还有一个通房丫头罢,你竟也无法与之和融共处,你可知你已犯七出里妒之罪,睿王可随时休了你!你可知罪?”
  翘楚抬头,轻声道:“翘楚知罪。测试文字水印5。也知此次罪无可恕,睿王也已作出决定……休了翘楚。”
  皇帝本怒不可遏,这时倒略有些怔仲,本来,惊鸿回到朝歌马上向他讨要兵符,他还心存一丝疑虑不安,但从对憾西夏使节到辞呈,惊鸿对翘楚分明用情已深!
  他有他打探消息的眼线。测试文字水印6。据说宫宴那天,彩宁长公主备下重礼,以庆惊鸿凯旋。这彩宁分明对惊鸿有意,惊鸿却情愿开罪之,对淳丰动手。若彩宁下嫁,惊鸿无疑又多了一份壮大的力量。
  若惊鸿不爱翘楚,这两件事根本不会产生。虽说这孩子没有夺嫡之心让他欣慰,但这番作为却实在让人痛心,竟将郎妃也休了,这岂非白费了他当初一番苦心!
  经了些事,他本对翘楚甚是怜惜,认为她聪慧,识大.体,如今看来,他终是看错了这女子。测试文字水印1。
  魁她到底不如郎妃!
  睿王离府的事,他虽压下了消息,对外只称战事毕,睿王送翘妃回乡省亲。但当事的人,又该怎么想。这数日以来,若换作其他女子,早就闹得什么似了,郎霖铃却静若处子,只安静回到郎府,说爷出门,特抚恤她,让她回家小住数天。测试文字水印8。郎相在朝上也是个没事的人一样。
  事到如今,他倒真盼望惊鸿休了这女子的。只是,惊鸿既如此深爱翘楚,甚至不在乎她容貌丑陋,又岂是说休就休!
  他正阴森思虑着,又觉有什么不妥,眼角一翻,往翘楚左颊看去今日,翘楚并没带面纱,果见她颊上红肿起一块,嘴角也有些破损。
  惊鸿打了她?
  惊鸿果真想通了?莫怪她脸色青白,却是悔了罢。测试文字水印6。之前终是侍宠而骄了。
  疏她没说求饶之言,可是认为惊鸿舍不得了!
  他此时反而微微一振,虽对上官惊鸿所为动了极大的怒意,但到底是自己的儿子,遂看向翘楚身旁一直沉默不语的上官惊鸿,“老八,你怎么说?”
  “父皇,儿子近日所为,大错之极,致父皇伤心扫兴。测试文字水印5。不瞒父皇,儿子创造,此去路上,父皇派了不少探子随着,儿子始知父皇担心,惊鸿痛定思痛,已蟠然觉悟,除非翘氏……”上官惊鸿说到这里,淡淡看向翘楚,“除非翘氏省悟,否则,我愿休翘氏。”
  翘楚迎上他的眼力,轻轻一笑。
  一道皇命选妃,从没想到,和这个人会那样开端,今天这样结束,仍是在皇帝面前。测试文字水印9。
  在这个年代里,唯一是一种可笑。
  何况是一个身份并不尊贵的女子请求的唯一。
  对像是一个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皇子、亲王。
  她知道这正戮在皇帝的怒处。
  他必定同意睿王休妃!
  ……
  上官惊鸿也是仰头一笑,眼力赫利。
  昨晚一夜,他没眠。测试文字水印8。
  让铁叔将清苓送回去,派了数十名最厉害的暗卫送她到别院。然后,用了一晚,听所有人说这段时间来产生的事。
  本来,他并非才醒来,中间产生了这么多事情。
  他曾经那么宠她,那般猖狂。
  苏醒的他,根本不可能做这些事。不知是她利用了他那一点,还是他确实傻过。
  看着夜空,手仍在发抖,他却慢慢平静下来。测试文字水印7。
  无论如何,他必定不会放弃复仇和理想。
  谁都不能阻他。
  连清苓也不可以,她自是更不可以!
  连一晚都不愿意和他呆在同一个处所?
  以逝世相胁,他便没有措施了么?别院之胁,一次已够!
  你既相.贱到连名份也不要,皇帝也相轻于你了,我又何妨暗下将你软禁?
  人么,有时想活很难,想逝世,却也不是一件轻易的事。测试文字水印5。
  他淡淡想着,知道自己心里的坚硬。眼梢擦过皇帝,向她一瞥之下,已然收回眼力。心里忽然感到她的模样,自负明.媚,竟有丝眩目。比之翘眉,似乎竟也丝毫不逊色。那个天下最美的女人,他哥哥的女人,总有一天,会是……他的!
  翘楚并没有求饶,到这时也没有求饶!她眼里一片安静,又有丝说不出的夺目,这女子皇帝这时反微微皱眉,他盯着上官惊鸿看了片刻,见上官惊鸿只淡淡看了翘楚一眼,再无其他,这孩子是决断的,不拖泥带水,是大事之才。
  且这孩子刚道出了他派探子的事,那些探子都非泛泛之辈,眼神倒厉害,也实诚,且总算明确父亲的苦心,心里微松了口吻,快速一计量,仍厉声道:“存丰,你带他二人到供奉我东陵历代帝王的英灵大殿,向祖先跪拜,老八,你也好再好好检查一下,这决定是否不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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