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非我倾城:王爷要休妃

_25 墨舞碧歌 (当代)
  她将头抵靠在他急促起伏的胸~膛上,他大步朝门口走去,她心口麻麻的,神识开始有些模糊,她略有些贪婪的吸了一口他身上的气息——那淡淡的药香,终于微微颤声止住了他,“我有事和你说。”
  他亲了亲她汗湿的额,脚步不停,“乖,一会再说。”
  眼看他便要踏出门阶,她伸手紧紧箍住他的衣衫,低抵笑道:“你自己考虑……是要留在这里,还是出去,其实……留在这里也没有什么不好,山中不知年月,没有勾心斗角,不累,如果出去,就去……朝歌,你最亲……最爱的人,都在那里,去睿王府……睿王府……”
  “我哪里都不去,你在哪里我就在哪里!”
  不想对她发怒,但听她话里的诀别意味,上官惊鸿又惊又疼,心头火起,沉着声音狠狠斥在翘楚耳边。听潮阁首发m
  却见她疲倦地合上眼睛,昏倒在他怀里。
  他一骇,抑住满心疯长的疼痛,极快地低头鼻尖触过她的鼻端……
  一些东西随之涛般在脑里涌过,眼前,月朗星烁,他抱紧她,脚步一拐,往屋里走去。
  *****
  一些烟熏尘雾,轻轻惹惹的刮打在眼皮上,身前是一片冰凉濡湿,刺腥的气味扑粘在鼻上,轻轻打了个喷嚏,只听得一道灼哑的声音在身前、耳边:翘楚。
  翘楚慢慢睁开眼睛,看清眼前境况,愣了愣,上官惊鸿他到底在做什么。
  墙侧高高的药柜,到处的筲箕、炉子,这里是药房吧。
  前面,上官惊鸿在捣弄着药材……杵子,瓶瓶罐罐盅盅。
  此时,侧过脸来,用力的挨上她的脸。
  “再睡一下罢,等一下还有一帖药,对了,小姐,我以前不仅是长工,还是你家大夫吧。”
  他轻声问着,有几分揶揄意味。
  他……她心情一激荡,他记起他的一身宛如大国手一般的医术了?!
  眸光落到二人身上,却随即微微怔住,没了话。
  两人此时……
  他将厅上一张云石茶几搬进了药房,这东西比不上长榻长宽,却也长宽足够,
  他竟用腰带将她缚在他背上,似嫌腰带不牢,又撕破了几件衣服,一圈一圈,一卷一卷,将她和他紧缚在一起。
  他坐在茶几边沿,她的上半身贴伏在在他身上,下半身被置在茶几上……
  她身前的濡湿,是他背脊伤口渗出的血水。
  他包扎过了吗?
  是啊,即使包扎过,这样被深压着,又怎能好?
  “你为什么要这么做?”她脱口而出。
  她自认不笨,但有时一急,说起来的话也是含糊不清的,这时又是如此,她说完,不由得有丝轻恼。
  他一边低头解着两人之间的束缚,一边答她,“我要研药,放你在榻上,茶几上,我必定会分心,只有这样,我才能时时刻刻感觉到你的的脉搏和体温,知道你的情况。”
  他的话无甚波澜起伏,平平实实里挟着一股彻夜未眠的沙哑,她却蓦然怔住,心里怦怦跳得激~烈。
  那激~烈里已不复昏厥前的痛苦。
  嗯,翘眉的“分期”解药还没拿到,他知道她中毒,为她从翘眉那里盗取了毒药,花园里盗药的两个丫鬟,其中一个是秦冬凝吧,她当时距离他们不远,隐约看到秦冬凝手上一颗梅花小痣。
  只是忆及这样的盗技,又怎么会在她和四大,美人来朝歌的路上被他们窃了钱财呢?
  若非那天在围场营帐看到秦冬凝易容成碧水端食物过来,看到她未经化妆手上那颗痣,她还一直不知道。
  上官惊鸿的城府这么深。
  为了让她当他的妃子来迷惑皇帝,他花了多少功夫。
  这样的男人其实真的很可怕。
  她苦笑摇头,他本和她说好围场回去以后给她研制解药……现在,他研制出来了吗?
  不管他已经将解药研制出来,还是说只是给她服了止痛的药,这一晚,他为她做的……
  他骨子里的脾性还是往日的上官惊鸿,却又确确实实不再是他了。
  他爱她,她知道,除非她是傻子。
  她惊颤不安失神的想着,身子已被他抱揽到前面的腿上,她被安置进他的怀里,他的唇舌卷上她的耳垂,他说,翘楚,你嫁我,我们成亲好不好。
  正文 212 你不必懂我(10)
  翘楚从没想过,上官惊鸿会向她求婚。
  此时,她知道,在他看来,她的模样必定呆滞。若说刚才,她感觉到自己心跳怦然,现在她几乎能听到自己心跳的声音。
  大病初愈,脑子仿佛还在含糊之中,却仿佛又光芒一乍,想到一些什么东西。
  人是棋,天是盘,子外盘沿,不知谁执子布局谁笑谈落索。
  恳仿佛是一盘下至半酣的棋,从坠崖起,这盘棋却像被人粹然推翻了棋盘,于是,那些棋子,有的落了一地,有的被封在玲珑局中。
  崖上,崖下。
  崖上的人们,崖下的他们。
  让以前看天龙总不明白,区区一个虚竹为什么轻易就能将那个困陷无数才智之士的玲珑棋局袖手解开。
  现在,她也许懂了。
  不识庐山面,只缘身在彼;难解玲珑局,只因人陷此。
  从坠崖起,从知他失忆起,他们进入一个美丽安静的地方,也陷入了一场迷雾之中,他似乎变了,她也一样。
  他的心变小了,于是在他眼中,她被放大了?
  心小,哪怕拥有得少,看到的东西都会大;心大,纵使拥有再多,看到的东西还是小。
  在这里,没有了权柄之争,没有了各式各样的女人,只有她,所以,他爱上了她?
  便像人世中,一些男人贫匮时,可能很爱你,在他权或贵以后,却舍你而去,因为他有了其他,你便变小了,于是从唯一变成了之一。听潮阁首发m此时,她面对的情境不过是恰好反过来,之一变唯一,总逃不开那个道理。
  还是说,真的不是她想的那样,他确实爱她,他本来就爱她。在他心底里,其实有她,其实爱着她,这时褪尽所有繁华,他没有了记忆,反是最真实的?
  但这怎么可能?他不是一直爱着沈清苓吗?
  她看不透。
  而她,也变了。
  贪嗔痴慢疑,莫说人世五毒,单是一个嗔,她便堪不破。
  她对着白纸的他动了怒气,又在以为的生死关头里,放不下他,吻了他。
  她不知道他因何而变,但她还是懂她自己的。
  来去不过是一个情字。
  问情,真的别问。
  她说不哭,还是哭了,她说不爱,明白自己也是可以离开他的,心里还是念。
  在和白纸的他相处的时候,她怕自己重新爱上他,所以她嗔她怒,那怒气是给他,更是给自己,恨自己的不争。可惜,生死一刻,终于,她还是无法割舍,面对为轻装坚定安慰她的他,她忍不住吻住他。
  因为,他到底追她至此,随她崖落护她不受岩兽伤害。
  原来,世上最遥远的距离,果然不是生死。
  现在,她该怎么办?
  她暂时不必死,她该怎么办?
  她已经是他的妻子了,却可笑的想答应他,明明知道不该。
  确实不该。
  他和她面前的路,在这隔绝的世界里,变得扑簌迷离起来,她看不清,最后最怕骗了自己又伤了他。
  终于,她岔开了话题,低声道:“我嘴里苦苦的,你刚才是不是给我服过药,我身上的毒你解了吗?”
  上官惊鸿似乎微微一怔,混着湿热之气的唇却没有离开她耳朵,“若不是你非要自称自己是个千金小姐,我倒怀疑你是个汪洋大盗,十足的江湖人,这身子不干别的,都用来种毒了,林林总总的毒全部混在一起!”
  :(
  他说着冷笑,语气有些沉了,刚才求婚的温柔消失得无影无踪,像生了极大的怒气却又不得不重重压抑着,“若找不到根治之法,若找不到根治之法,你……我一定会想出办法治你!”
  他咬牙说着又蓦地语锋一转,她有些好笑,说道:“还有最多二三年的时间罢,你以前便最爱骂我,说我是短命鬼……”
  她说着微微顿住,随后轻轻笑了笑。
  上官惊鸿却蓦地怔住!刚才被她故意岔开话匣的不悦,说起她身子状况的沉痛,所有感觉顿时全部消失,只剩下一腔惊愕,他曾这样说过她?
  看着她浅笑盈盈却含着深伤的眉眼,他心里一疼,咬紧牙,那种话他真的说过吗?
  在她昏倒在他怀里一瞬,他的记忆仍旧空白,但数不清的药名,症候,救治方法便像水一般涌进脑里,仿佛那些是他与生俱来的本能。
  这时,看她微微垂下眸,他略有些急~躁地勾起她的脸,不由分说便吻了上去。
  她唇上还混有草药的甘苦,他却不觉苦,本来,她之前昏睡,也是他口哺给她喂的药……那些刚才自己研制出来的药,他自己亲口试过,才敢给她服食。
  她不会知道,在他将暂时止痛的药给制出来的时候,他有多么的欣喜若~狂,那些喜悦却在一诊她身子的时候,统统消失不见。
  她的脉相,确确切切说明了她的命弱。
  他不会让她离开他,他一定会想法将她彻底治愈,哪怕付出什么代价!他重重想着,心里却苦涩不安,恨怒重重,狠狠吻住她,想借她的身~体,她现在就在他怀里这种盈实来赶走心底陌生的恐惧。
  翘楚一声婴宁,只觉腰上一紧,唇已被衔住,牙关被男人的舌头撬顶开,他挑起她的舌一下重过一下搅动粗~缠着,她的呼吸几乎要被他全部夺走,她忍不住去推打他,他却单手托起她的臀身,将她抱得更紧,衣领被他的手重重挑开……
  正文 213 你不必懂我(11)
  极快的,她被他推倒在茶几上,他的手伸进她的衣服里,透过肚兜握上她的柔软,重重捏揉,他粗急地吻着她的颈项。
  但他很快顿了顿,这随后又分明是带了温柔的,他一手撑在她肩骨之上,仔细的抚弄着她的身子,两指挟着她的ru首开始或轻或重的按压,嘴衔着另一侧蓓蕾,细细卷吻住慢慢用力,挑起她一身的酥麻,火热并颤抖。
  “惊鸿,不要,不……”
  “不要……”
  恳她退缩着,却又矛盾的急吟着,想起那晚他的用强,她顿时惊战起来,而且,他身上的伤虽说经吕宋料理过,死不了,但还重着呢,他真是疯了!
  她推诿着他,却又不敢大用力,怕碰到他的伤口,这让人张惶失措的境况,她快急疯!
  焉知上官惊鸿的境况比她更糟糕多倍……
  让上官惊鸿没有记忆,却在侵上翘楚身子一瞬,便清楚感觉到,他以前必定有过女人,但却从来没有遇到这种失措的情况,他身上还剧烈痛着,却迫切的想占有她,但除去初始推倒她那下的狂乱,之后,他只想温柔对她。
  他知道她一直对他有着防备,并且她还不是他的妻子,他不该这样对她!
  然而,他心里顾虑着她的感觉,却又忍不住想要她,眼前,她被他挑敞开的外袍下那身细白美丽的肌肤,那恰盈一握的丰盈,那绽放在宝蓝肚兜下的坚挺茱萏,无一不激起他所有情~欲。听潮阁首发m
  情愫和欲~望。
  ——他想要她,他只想要她。
  心里有道声音在一遍遍说,却又突然看到一个奇怪景象,虚空中,一个身穿雪白长袍的男子静静看着他,男子额间朱砂殷红,眉如山,眸含明慧,向着他轻轻摇头,唇角一抹是讥,是嘲,是笑,是鞥的是诀,是绝。
  似乎在说:她不是你该喜欢的。
  你不该对任何人动情。
  不该。
  若我就要她呢?他冷笑着,心里一刹竟涌上一股巨大的杀意:谁阻他和她一起,他就杀谁!
  他冷冷盯着那个男人,却见后者重重闭眼拂袖一笑,笑轻眉重。
  他突然发现,那男子竟有着和自己一样的容貌。
  他一震,男子已消失不见,似乎只是他心里的幻影,撞入眼眸的是茶几上翘楚美丽的身~体,她半闭着眼,眸中波光缓缓而流,容颜楚楚。
  他虑她恨他,咬牙想住手,却终究还是忍不住,再次重重吻上她已被他吻得微肿的樱唇。
  *****
  被堵住口舌,话被迫咽下,身下衣裙被拉高,褒裤被上官惊鸿修长的手指拂过,翘楚身子猛地一战,一咬牙,用力推他,不再顾忌他的伤。
  他不及防,身子向旁边一侧,她的口舌一得自由,即道:“上官惊鸿,别逼我恨你。”
  她说着不由得苦笑,她的声音竟被他抚弄得娇~媚起来,听去沙沙哑哑的,哪有一分狠厉。
  ——别逼我恨你。
  常笑书上这么说,今日笑自己。
  他们不可以!否则,他们以后的债帐该怎么算。
  除非他永远不恢复记忆,一旦恢复记忆,他有家室郎霖铃,还有最爱的女人沈清苓!
  ——(
  上官惊鸿猛地一震,他暗着眸,深沉灼热的盯着她,盯紧她,却终于慢慢从她身上起来,将她已被他掀起的肚兜缓缓拉下,握拳抹平,将她的衣袍仔细拢好,又弯腰替她将裙上细带系上。
  “以后,莫再这样待我,你知我心里有人。你的问题我回答你,我不会嫁给你。你若不愿,以后咱们就各走各路,我不是你的什么小姐,你也不再是我家中长工。”她一手握住自己的衣襟,又哑声补充道。
  上官惊鸿慢慢站起身来,眼睑微垂,淡淡道:“我知你心里有人,但你对我有感觉,否则,你昨晚不会……”
  他说着伸手轻轻擦过自己的嘴角,也微微冷了声音,“我不会走,你愿意我当你的长工我就当你的长工,随你喜欢。”
  她心里一恸,目光散乱,无意识的落到自己的脚上……刚才两人纠~缠~激~烈,她的绣鞋也掉了……她昨晚脱鞋上榻,醒来身上齐整,是他后来替她穿上鞋子的吧。
  他随着她的目光,随即半蹲下来,握住她的脚,给她穿上鞋子。
  她像触到什么烫热东西,慌忙从他手里挣脱,起来便要走出药房。
  “你去睡一下罢,药一好我便唤你,昨晚给你服的是止痛的药,现下这帖固本培元,对你的身子有好处。你身上中的毒,我已仔细诊过,绝颜丹倒不急,寒兰的毒,吕宋这里药草极多,我过些天就能炼出解药。便剩下这种定期发作的毒,制毒的人是高手,这毒用了多种毒物来炼,我要拿到毒药,才能知道准确成份,配药给你解毒。但止痛和调养身子的药我现在就能配,只等你的身子养好一些,我就带你离开这里,你告诉我你是如何中的毒,我会让给你下毒的人交出解药,或者从那人手里拿下毒药调配解药。你不必害怕,你身上至少有两颗百草丸的份量吊着命,而且……我会一直陪着你。”
  背后,他淡淡说,酌字条理清楚。
  翘楚却蓦地一震,她知道,他说的那种定期发作的毒,就是翘眉给她服的毒,那毒一定是从“凤清大妃”那里拿的。他其实已经替她从翘眉身上窃下了毒药,毒药就放在睿王府里,他不过是没了记忆不记得了,但两颗百草丸?
  正文 214 你不必懂我(12)
  颗百草丸……
  可是,她只吃了夏王的一颗百草丸,她身~体里应该只有一颗,怎么会是两颗?
  还有一颗是谁给她吃的?
  会是上官惊鸿吗?
  恳可是,那是没有失忆的他,怎么会?
  嗯,刚才他到底没提她的心疾……他其实也治不了吧。
  她一腹惊疑苦涩,慢慢走向厅堂。
  让躺回榻上,她突然又低叫一声,猛地扎起身来,上官惊鸿迅速走了出来,声音有些急峻,“翘楚,哪里见不适了?”
  翘楚暗骂了自己一句,她什么时候变得这么一惊一乍,赶忙摇摇头,指了指半空。
  “凤清大妃”说过,这里的寒暑和外面的世界一样,但却只有夜没有日。
  但这时,屋里一片明亮,分明是白日。
  她现在才发现,不过是醒来一刻,注意力都集中在彼此身上,又习惯了外面世界的日夜有序,才会忘了这茬。
  可这是怎么回事?
  上官惊鸿几乎是立刻明白了她说什么,他却并不在乎,“嗯”了声,肩膀一耸,就转身走向药房。大有几分往日酷拽的模样。他半丝惊讶也没有,看来他早便发觉了。
  刚才两人差点便……她从药房里快走了出来,这时一看他身上,心里不是滋味,低声唤住了他。
  上官惊鸿站住侧身,淡淡看向她。听潮阁首发m
  她眼梢一拢就昨晚吕宋搁在榻侧小几的药箱,药箱未盖……她抿了抿唇,说,“你过来一下吧。”
  上官惊鸿眉峰微微一划,倒没有犹豫,很快走了过来。
  她轻咳一声,“你……衣服脱一下,我帮你包扎一下。”
  她心里尴尬,终于明白,人为什么有事无事都咳嗽。
  上官惊鸿一怔,嘴角扬了扬,“嗯”了声,便动手脱开外袍。
  这“嗯”的一声比刚才要响亮许多,她不禁笑了笑,打开药箱,正想往里面拿纱布,目光随即被箱中一本小札吸引住,一下想起很久以前,琳琅给她看过的小札,虽然两者模样并不相似。
  她有些奇怪,这小札应该是吕宋的吧,小札不奇怪,但放在药箱里却似乎有些不般配。
  她不禁动了想拿出来一看的念头,将纱布拣出来,心想替他包扎完就看看这东西。手刚朝他背上摸去,却听得敲门的声音从院子外面传来。
  二人一怔。上官惊鸿随即没了事似的,并不动弹,反问得理所当然,“包扎……怎么还不动手?”
  “上官惊鸿,有人在外面敲门。”她不得不提醒他。
  上官惊鸿略一点头,算是答了她的话,又道:“好了,继续包扎吧。”
  她一愣,一时又好气又好笑,又提了一遍,“有人敲门,你先去开门。”
  上官惊鸿微微哼了声,有些不情愿地慢吞吞的站起来,将脱在榻上的长袍套上,她眼尖,随即也站了起来,拉住他,“等一下,”
  上官惊鸿皱眉盯着她,她又抿了抿唇,才赶紧踮起脚,手背往他嘴巴擦去。
  他们刚才……他那个劲道,她唇上的口红,都到了他的双唇上。
  上官惊鸿似乎一下便明白了她的意思,从刚才凉到现在的眉眼微微一弯。她又连忙从榻上拿过长袍,伺候他穿上。
  :(
  “好了。”她身高矮他一截,遂拍了拍他的手臂,他却突然俯身在她唇上轻啄了一下,才转过身。
  她抚住唇,脸颊热热的,心想,他倒还真没将她的话听在耳中,又或者说,按他的理解是,不做那事就行,这种不算什么……他这算什么,她好不容易擦干净了……幸好,她嘴上的口红也早不剩什么了……
  ……
  门开了,进来了不少人。
  翘楚早离了榻,站在厅中。
  来的却是灵族族主“翘振宁”,“凤清大妃”,若雪,几个在灵族长老,七八名侍从丫鬟打扮的男女,又另有一双壮年男女,两对年轻夫妻和一个七八岁的小男孩,看模样这几个人似乎是一家子。
  院门外站了很多天人,翘楚心想,虽非传说中那些术法高深的天神,倒是慈悲热心。
  “翘振宁”夫妇关切地问了两人的情况,翘楚不用忙,也不用费心应答。上官惊鸿虽没了记忆,却也仅仅是没了记忆,待人接物,绝对是皇子的范。何况他曾经还是朝歌里那个最腹黑城府的皇八子睿王,失了忆也一样,在她面前是一套,在人前又是一套,翩翩风骨,应答仪礼,说多蒙族主援手云云……
  若雪若有若无的淡淡看了他好几次,每次,他都轻轻颔首回礼,一次不漏。
  翘楚微微一怔。
  这时,“翘振宁”眸光一动,问道:“这怎不见吕先生?”
  语气有几分迫切。
  若雪却像发现了什么怪奇的事似的,一指屋角,蹙眉道:“这不是父主送的两张榻子吗?怎么成了这个模样?”
  这些天抑郁,听得若雪问话,翘楚却差点没笑出来。
  教若雪一指,众人也朝屋角一堆不破木看去,表示惊疑。
  上官惊鸿眼梢睇了睇她,她横了回去,他弄坏的,让她来答,想也别想!
  上官惊鸿一声轻咳,淡淡道:“哦,那是吕先生放那里的,他昨晚不知拿来做什么了,我们一个没看见,就成了这个样子。”
  “那昨晚你们怎么睡?”若雪目光闪了闪,似乎随之也觉得这是个唐突的问题,微微笑了笑。
  正文 215 你不必懂我(13)
  翘楚心想,可以从上官惊鸿身上学到两招厚黑,一是面不红耳不赤的嫁祸,一是笑而不答。
  恳吕宋不在这里,名声一下被毁,成了“怪人”,倒难为几个灵族说,“这榻子倒不知教吕先生发现了什么用处。”
  而若雪的问题,上官惊鸿只是淡淡而笑,没有人答话,自然不会有人再问。
  “翘振宁”面色一凝,“公子说吕先生出门了?”
  让“他可有说下到哪里去,什么时候回?”“凤清大妃”语气也是凝重。
  翘楚一凛,众人今日过来,一为他们,一必定也是为吕宋,但他们找吕宋如此之急是为了什么?
  旁边,上官惊鸿也问出她心中疑虑。
  那对壮年夫妻已变了脸色,他们身旁其中一对年轻夫妻同时急道:“这平儿的病可怎么办才好?他先天有脑疾,吕先生开了药烹喝了些年,已经见好了,我们也以为好了,哪知今日又喊起疼来……”
  “便是,这公主也是昨日才从宫殿里苏醒过来,昨日又遇上诸多事宜,本想今日过来让吕先生一并诊诊看看,哪知道先生却又不在。听潮阁首发m”
  一个长老叹了口气,他说着又对那对壮年夫妻中的男人道:“纪书记官莫急,兴许吕先生只是外出采药去了,很快便回。”
  翘楚看了看那被其中一对年轻夫妻紧拥着的孩子,眼底昏黑,脸色有些苍白,想天人不显年岁,那对壮年夫妻约莫便是这孩子的祖父母,这两对年轻夫妇便是孩子的父母和叔婶。
  听长老唤那壮年男子为书记官,见他又与“翘振宁”等同行,想必在族中地位不小,她心里随即又一阵疑虑:长老说,若雪公主昨日才苏醒过来,这话什么意思?
  这时,若雪也微叹了口气,道:“我倒是小事,平儿的病却是麻烦。”
  翘楚看那孩子脑瓜直往父母叔婶怀里蹭,模样乖巧,却又呲牙咧嘴的,只他头疼不轻,虽然不知他实际年岁……毕竟天人的年岁和寻常人不同,但仅看模样,年岁尚小,一脸稚色,想来实际年岁也不大。
  又听得旁边上官惊鸿和“翘振宁”寒暄,隐隐有送客之意,他语气委婉,“翘振宁”又知他身~体情况,已道:“我等先回,上官公子和翘小姐先行再好好歇上数天,待公子病愈,我再设宴宴请公子和小姐到宫里吃酒歌乐一番,以谢对小女相救之恩。”
  “凤清大妃”笑道:“吕先生平日三餐一宿简单,公子有伤在身,小姐出身大户,想来还是需要些人帮忙料理的,从宫里带了些奴仆过来,公子和小姐看着顺目的留下来做打点好了。”
  上官惊一揖作谢。
  翘楚看若雪微微笑着站在一旁,心里有几分明白,这未必不是若雪的主意,倒是怕她这个千金小姐不会照顾,指派了人过来。
  心中不禁一笑,上官惊鸿呵。
  若雪看了上官惊鸿一眼,轻声道:“公子保重,来日宴聚。”
  她说着又向翘楚弯腰一福,“翘小姐也务必保重,来日宴聚。”
  堂堂一个灵族公主,这礼可不小,敲楚连忙还礼,并谢了若雪。
  上官惊鸿也颔首相谢了。
  众人走出。
  翘楚看平儿模样,心有不忍,突想起上官惊鸿也是一身医术,旁边,上官惊鸿似乎知道她的想法,狠狠白了她一眼,她已经出声,“族主,纪书记官,我家长工也懂些医理,平儿……不若让他看看?”
  众人闻言,都是一片惊异,有些不敢置信,这昨日还重伤的男人竟能救治人,“翘振宁”微微惊疑出声,“上官公子,这……”
  那纪书记官夫妻倒是一时像抓到了什么希望似的,脸上渐渐透出丝喜悦来。
  翘楚头皮有些发麻,上官惊鸿眼梢一直狠狠拢着她,这时听得“翘振宁”问话,朝他微微一笑,又对众人略一点头,道:“请族主和各位稍等惊鸿片刻。”
  他说着,当着众人的面,突然一把将她拽进药房。
  他快速将门关上,将她抵在门板上,淡淡盯着她。
  她回横他,“你不去救人,带我进来作什么?”
  话虽如此,却也有几分心虚,毕竟上管惊鸿逐客也并不是不对,他身伤未愈,需要休息……
  但那孩子……她微微放软了声音,“上官惊鸿,你便帮帮那孩子吧。”
  上官惊鸿似笑非笑道:“你倒知道我便一定能救?”
  她一窒,上官惊鸿突然微微俯身到她耳边,轻声道:“要我救也行,小姐,今晚,咱们一起睡,你承还是不承?承,我便救,不承,便罢。”
  翘楚目瞪口呆,半晌说不出话来,他却紧紧盯着她,嘴角微弯,笑得似是而非,她却知道,他并非说笑,末了,她咬牙道:“好。”
  正文 216 你不必懂我(14)
  “等一下。”
  翘楚看上官惊鸿眼眸深了深,嘴角笑纹也跟着深了深,伸手拉住了他。
  上官惊鸿几乎是立即反握住她的手。
  记忆中,多少次,他这样握住她的手,只要她伸出手去。
  恳似乎,只要她伸出手去。
  似乎,只要谁进,谁也进。
  可惜,一百步的故事终究不能用到他们之间去。
  让翘楚看着交叠的两手,上官惊鸿的手将她的全部绵绵密密的包裹在手心里,一个人,手心的温度,外露的肌肤里,手心是最暖的,一时微微发怔。
  上官惊鸿重重按住她的手,声音有些低沉,“你想反悔?”
  她回过神来,“不,我不悔。”
  上官惊鸿这才稍松轻了她的手,微微哼了声。
  此时,山中冬寒,日子平中淡,一句戏言似玩笑,你信手拈来,我随意和。后来,临高位,眺四海,不悔这个二字,却成了他每晚的忆和狂。
  “晚上,只能是……睡觉。”她白了他一眼。
  上官惊鸿不恼反笑,“当然是睡觉……不然你还想做些什么?”
  翘楚一窒,朝他肩上狠狠擂了一拳。
  “翘楚,若你还想做点其他什么也不是不行,我是你的长工,只能从命。”上官惊鸿快速握住她的拳头,轻轻一吻,才放了。听潮阁首发m
  翘楚抚住被吻过的手,又是一脸微热,心里却愈发凝重起来,怕自己心里的锁终究会跌落。抬头间,看他没有开门出去,反向房中药柜走去,又有些奇怪。
  *****
  她又在上官惊鸿身上学了一招,装模作样。
  谁知道这人在药柜中拣的药材有没有用,但最起码这样走出去绝不突兀,看着她这个小姐手里拿着一包药材,谁也不会去想他们在药房里做了什么。当然,二人确实也是什么都没做。
  她将药材放到桌上,一边,上官惊鸿也不解释什么,说自己会医,径自让平儿坐下,替他号起脉来,几乎是一触平儿脉搏,他已撤了手,改按到平儿头上,问他痛不痛,他连按了数处,每处,平儿豆皱着小脸说痛,他略一颔首,又向站在旁边的平儿祖父母、父母询问起来。
  自刚才见面,众人看这个男人袍上还沁着新血,身上狼狈,此时看他望闻问切,流畅挥洒,都暗暗称奇,平儿祖父母更是不敢怠慢,虽是灵族要员,但此时关系到宝贝孙儿,立即便毕恭毕敬答了。
  这时,翘楚看到若雪轻唤了一声母亲。
  她来不及细想,只见上官惊鸿突然折回药房,须顷,又拿了一包药材出来,将之前她拿出来的药材一起交到纪书记官手上,说,虽久未发作,但孩子实际余患未清,不该如此快便止了药。将两包药分开煎服,每包药里各有十帖药,每日一帖。药房里备用药草有限,不能多开,但十天之后,估摸吕先生也回来了。
  男子语气淡淡,却吩说仔细,一字一句,和吕宋一样,隐隐自有一股威慑之气,教人无可置疑。较吕宋不同的是,众人亲见其医术,心里早有服信之念,这个男人却是生于眉眼,渲于言行。
  至此,虽未服药,纪书记官一家对上官惊鸿的话却大是信服,各人诚恳拜谢了去。“翘振宁”伸手一拍上官惊鸿肩膀,赞道:“公子少年英雄,说什么也不像一介长工哪!”
  这话听似赞叹,翘楚看到“翘振宁”微微笑着看向自己,心里却明白,“翘振宁”虽是因事避隐在这里的天人,看似不问世事,但上官惊鸿一身武功,伤下杀兽,只怕他早对二人身份疑虑,只是看她不愿多说,才没有多问,此时看上官惊鸿气度医术皆似不凡,终生了一探之念。
  上官惊鸿是人精,又焉会不知,翘楚看他轻瞥过来,知他意思,意示她不对他说真话,他又没了记忆,此时该她来答。
  她只好笑道:“惊鸿为人好学,尝跟翘楚家中一位行医的叔伯学了些医理,不过是略懂皮毛,族主缪赞了。”
  对方虽只是模样和翘振宁等人相像,又是避世的天人,看不似歹坏,但她心中凌乱,还没拿捏出主意,上官惊鸿的事,她和他的关系,她既瞒了上官惊鸿,自也不能对他们说。
  这时,她心里又多了个疑虑:上官惊鸿虽不知二人的真实关系,但必定不信她说的身份,关于他自己的身份问题……他为什么不问她?
  她正想着,只听得若雪淡淡笑道:“便是一个长工也如此了得,文武全才,想必翘小姐来头不小。”
  若雪这话循着她父亲的话顺势而问,翘楚本想说自己家里不过是江南普通商贾,怕多说多错,倒不如不说,现学现卖了上官惊鸿的招数,笑而不说。
  她心里甚至有些后悔,早不该报了二人的真名,上官惊鸿西征以后,东陵谁不知睿王,幸好“上官”虽为国姓,除去皇帝名讳,“上官”一姓,皇子名讳,都没有被禁止在民间使用。
  且世多说爵号,睿王的名字,知道的人反而不多,东陵地大,也可能有姓名相同的人。但若将上官惊鸿和翘楚的名字放在一起,这机率却是小之又小,只要出去一探查,二人的身份也不再是秘密,而她和上官惊鸿之间的关系也将被人知晓。
  她既实在不愿多说,翘振宁等人察言观色,也不再多问,这时,却又听得“凤清大妃”笑道:“上官公子医术精湛,不若给雪儿也诊断看看?”
  正文 217 你不必懂我(15)
  翘楚一怔,突记得之前有灵族长老说,若雪刚苏醒过来。她心里一咯噔,虽知这是灵族之事,但直觉想问一问,那边,上官惊鸿已说“好”,语气温和。
  她看了他一眼,见他对若雪做了个邀请之势,让她坐到平儿刚才坐的凳子上。她心想,换了美人,倒不与她讨价还价了。本想晒他一晒,却见他看向她,“烦劳小姐四处找找有无细线。”
  嗯,还任意使唤她了。她腹诽了一句,正要向榻头小几走去——吕宋的药箱放在那边,却听得若雪轻声道,“公子不必避嫌,若雪的命也是公子救的,便如此诊断吧。”
  “凤清大妃”笑道:“正是,医者父母之心,这繁文褥~节便省了罢。”
  恳平儿年岁小,又是男孩,但若雪却是少艾女子。翘楚知,上官惊鸿本打算悬线诊脉,心里轻叹一笑,这救命之恩和避嫌什么时候划上等号了,倒是公主爱勇士的故事,自古有之。
  记得昨晚随两名天人回来的时候,听她们无意说起,若雪公主即将和魅族王子大婚,好结束两族多年来的纠~怨。
  昨天初见,曾听“翘振宁”提过魅族,说是灵族的对头。“翘振宁”给她的感觉,其实和北地领主翘振宁很像,外表涵养功夫都极好,魅族和灵族的仇恨必定很深,否则,他不会在提起魅族的时候,语气突然便阴沉下来。
  让她不禁有丝奇怪,“翘振宁”虽憎恨魅族,但两族既决定用政治联姻来化解多年的宿怨,即使诊脉只是一点的肌肤之接,但若能避嫌,还是避嫌的好,若雪对上官惊鸿有好感便罢,但“凤青大妃”却也赞成,“翘振宁”更没有阻止,其他人当然不会说什么。这是为什么?
  难道反是她来云苍多年,过于融入这个古代社会,反变得迂腐了?总不成是她嫉妒吧……
  淡淡看过去,只见一名婢女欲~替若雪捋右手起衣袖,若雪已微微一甩袖子,将左手放到桌上。
  翘楚一凛,若雪这小小一下动作,她总感觉有哪里不妥。听潮阁首发m
  女子一截皓腕雪白美丽,当上官惊鸿的手搭扣上若雪的手腕,她看到若雪微微震了震,随即低下头,上官惊鸿却凝着她,目光专注,问道:“听说公主刚苏醒过来,不知之前因何事而昏迷,昏迷了多久?”
  若雪听得他问,抬起头,她微一沉吟,似在思虑着怎么回答,一旁,那纪书记官的儿媳已经快人快语道:“公子,咱们公主,主上和灵后已经昏迷了很多……”
  翘楚心头一震,这昏迷的还有“翘振宁”和“凤清大妃”?
  纪书记官的儿媳口中说的很多……是很多天吗?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那女子话口未完,只听得翘振宁重重咳了一声,纪书记官已低斥道:“阿纾,你先带平儿回去罢,他身子不爽,还是快点回家歇息为上。”
  他说着朝上官惊鸿一揖,道:“公子,纪某失礼了,只是小孙……”
  上管惊鸿淡淡一笑,似并不以为意,道:“书记官哪里话,歇息修养对病者来说本就是应份之事。”
  翘楚心里却疑虑愈甚,为什么说到昏迷的事,所有人都三缄其口?
  上官惊鸿却比她圆滑多了,也不着意去化解那尴尬,语锋一转,道:“说来奇怪,听说此处只有夜,没有日,今日一见,却是青天白日……”
  刚才说到昏迷一事的详细,几个执权者和若雪公主明显有所迟疑和掩饰,这时说到日夜的事,“翘振宁”长吁了口气,道:“这事说来确实奇怪,这个地方本来确是只有夜,没有日,今日起来一看,却是乾坤朗日的模样。”
  “凤清大妃”点了点头,道:“日夜不分,不见阳光,谁喜欢如此光景!如今又见白日,是大好之事,只是,不知为何一下有了这白天,也委实让人忧虑。”
  翘楚看自“翘振宁”以下,各个长老都神色凝重,心想,天人也有不知道的事吗?这地方美丽不假,却也似乎处处透着古怪……
  这时,只听得上官惊鸿说道:“好了,公主身~体健好,请族主和灵后宽心。”
  他说着放手,若雪抬手,将左臂上捋起的衣袖缓缓拉下来,随之伸手覆上官惊鸿的手,道:“谢谢公子,若雪又欠公子一份情了。”
  睇了眼覆在自己手上女子美丽的手,上官惊鸿眸光一动,伸手在若雪手上轻轻拍了拍。
  翘楚本在旁有一下没一下的看着,这时不由得微微怔住,脑里猝然骤闪过什么……
  她想到刚才若雪的动作有什么不妥了!她心里一颤,伸手掩住嘴。
  恍惚中,后来众人告辞的时候,似乎发生了两件事。
  一是,若雪突然笑说,这几个奴仆模样乖巧,但手脚算不得灵活,我先带走,随后再派人过来侍候上官公子和翘小姐罢。
  二是,上官惊鸿突然唤住纪书记官,说刚才拣药的时候,漏了一味草药,让他等一等,补给他。
  她却一直在恍惚之中,直到关门的声音轻轻传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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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围场。
  宁王猎区。
  一天一夜了,坠崖的睿王和睿王妃仍旧没有消息,一批又一批的禁军被派到到崖下深谷搜索,却没有带回任何消息。
  并且,皇家失踪的又多添了一名!
  皇帝下令重新在围场扎营,又发了公文,今晚就能将当地的官兵也调过来,明天就能增至三倍多的人手,两万人进谷进行全谷搜索,直到找到人才为止。
  皇帝在睿王坠谷一刻已下了死令——生要见人,死也要见尸!
  此时,猎区一隅,宁王夫妇以外,宗璞,秦冬凝,沈清苓,方明,景平,景清,除去老铁,一干人都在,各人各施己法过了来,脸色都极为凝重。
  终于,宗璞长吁了口气,道:“八爷夫妇尚未找到,这光天白日的,铁叔冒险将我等找到这里来,不知又出了什么事!”
  没有人说话,声息犹如死般凝滞。
  :(
  突然,沈清苓道:“我先走了,铁叔那边有什么消息,你们设法着人通知我罢。”
  “清苓姐姐,你莫这样,既向太子寻了借口出来,就多待一阵子。我是知道的,你在营帐里也是躺着流泪,莫如和咱们在一起,总比独自一人伤心要强。”秦冬凝伸手一揩眼梢水湿,哑声劝道。
  她是朝歌众知的“方镜”的红颜知己,和“方镜”走得近,这一天一夜里,去看了沈清苓好几遍,并没有人说什么。
  “太子那边,现下也是非常时期,”宗璞也劝道:“又以为你受了惊吓,只让你在帐里休息,你出入无大碍,便多留一阵再走罢,毕竟,他现在一边要面对皇上的猜疑,另一边太子妃又……”
  他说着,景清突然打断了他,“各位爷儿,小姐,铁叔来了。”
  众人一凛,齐看向从林子后方走过来的男子。
  老铁快步走了过来,道:“爷还没回来,现在事勿论大小,先请五爷拿个主意吧。”
  一直沉默的宁王拧眉苦笑,道:“铁叔,五弟夫妇还没找到,这又出了什么大事?”
  老铁眸光一道:“爷知道翘振宁不是安份之辈,顾虑来日东陵国君新旧交替,政局不稳之时,翘部会趁机联手西夏叛乱,是以早在翘部埋下眼线,我刚收到及急报,翘振宁和凤清大妃在数些天前神秘失踪。”
  众人闻言,皆都一震。在这紧要关头里,竟连北地领主夫妇也失踪了!
  佩兰微微失声道:“这是巧合还是什么,若将翘氏夫妇算上,翘家失踪的就有四人!”
  四人。
  众人自是明白她在说什么,翘楚,翘振宁夫妇,还有……翘眉。
  说来古怪,昨日,睿王夫妇坠崖后,皇帝下令所有人重新在围场驻扎,太子妃的轿乘却不见了,翘眉神秘失踪。
  正文 218 你不必懂我(16)
  宁王微一沉吟,道:“八弟的布置不能就这么被搁置中断了,本王相信,他一定不会命尽于此,铁叔,你让那边的暗卫仔细查探,看看能不能找到什么蛛丝马迹,看看这个北地领主到底去了哪里。这事只怕不简单,让他们行事须万分小心,切莫泄露了行踪。”
  老铁颔首答应,这时,景平上前一步,道:“五爷,有一事爷曾跟景平略略提及过,那是关于翘妃的母亲。听说翘妃母亲娘~家的部落正跟别的部落在打仗,首仗已败,两族现正整军,二战在即,汨罗回娘~家探看被太子妃派人掳走,爷只待回朝便派人先将汨罗营救出来,再助其族。爷现下失踪,你看可否先行派人将汨罗救出,余事待爷回来再做定夺?”
  方明立即点头,道:“不错,这事五爷看看该如何尽快安排才好。”
  宁王微微睇了沈清苓一眼,沈清苓冷笑道:“爷儿看如何安排合适便如何安排,清儿自不会有二话。”
  恳宁王一怔,众人一时沉静,沈清苓暗暗看了景平一眼,淡声道:“清苓先回去了。”
  宗璞拧了拧眉,追了过去,秦冬凝看了他一眼,微微苦笑。
  *****
  让医庐,若雪等人离去片刻。
  一天一夜下来,上官惊鸿和翘楚都饿了,先顾不上其他,就着刚才众人来时一并拿来的吃食用起午膳来。
  翘楚有想将上官惊鸿劈死的冲动。
  二人成婚后,一起吃饭的次数屈指可数,彼此都不清楚彼此的饮食习惯。这时,二人静静坐下来吃顿饭,她才发现他古怪的饮食习惯。他似乎不在意手艺怎样,食物好坏,却绝不碰荤,只吃素。
  但他是公主的救命的恩人,他们是贵客,怎么可能有纯粹的素菜吃呢,便是些蔬菜,都是拌了肉食的,这下好了,堂堂皇子吃白饭。
  他倒没说什么,哼了句,我不吃荤,随之,一口气吃了三大碗白饭,倒是她看着……竟有点心疼,他受了伤,就吃些白饭怎么行,她抑了抑自己心头微酸的感觉,低头静静扒饭。听潮阁首发m
  对面,某人风卷残云的速度却还能保持优雅无比的姿势,三下两下将自己喂饱了,拿着筷子戳这戳拿夹给她,一会说,翘楚,你别光吃白饭;一会说,翘楚,你多吃点鱼;一会说,翘楚,你多吃点肉。
  她以前不知道他如此“罗嗦”。
  他将食物在她碗里叠了座山后,想了想,又凑首到她面前,道:“翘楚,你给我做顿饭吧,晚膳你做,给我做几个素菜。”
  她心里确实有这个想法,他不爱吃荤,吃些菜蔬也是好的,嘴里却道:“不做,你有看过小姐给长工做饭的么?”
  上官惊鸿哼了一声,没再说话,只静静盯着她吃饭,将一双筷子摆弄得剑快似的给她“造山”。
  饭后,他拉着她到榻上让她给他包扎,她仔仔细细的给他重新包扎好伤口,尔后一推他,道:“好了,你爱干吗干吗去。”
  他“嗯”了声,她搂起榻上的被子,正要进入思考状态,冷不妨被他抓住,在唇上啃了下,她心里有事,正乱着,狠狠的给了他肩膀一下,他也不以意,抚了抚她的发,便向药房走去。
  ——(
  她无奈,坏人不可怕,最怕就是遇到流氓。失忆之前的上官惊鸿是个坏蛋,失忆以后的上官惊鸿就是个流氓。
  她想了想,还是叫住他,“你去睡一睡罢,你身上的伤需要休息。”
  他现在失忆了,有些事情不能指望他,她心里的疑虑也不可能跟他说。
  他脸上神色有些古怪,紧紧抿着唇,有点像那种似乎想笑又不愿意笑出来的模样,末了,才低声道:“翘楚,你这是在关心我吗?”
  她赶紧摇头,“你有什么事我就没人使唤了。”
  上官惊鸿硬梆梆道:“现在睡也是我自己睡,你我刚才说好晚上一起睡,我先把活干完,咱们晚上才能早点睡。”
  翘楚又一个半晌说不出话来,他那是什么话!如果现在她手上有枕头,她必定扔过去。
  男人高大的身影消失在药房门口,估计是继续捣弄他之前对她说的固本培元的汤药,还有炮制寒兰的解药。
  她叹了口气,开始寻思起来。
  看起来似乎不可能,但模样相同,又是左撇的机率又会有多大?
  翘眉是天生的左撇子,若雪公主也是。
  婢女替她捋的是右袖,若雪放的是左手。
  那一下,若雪的反应很快,就像条件反射一般,是不经意的。若雪必定也是左撇子。
  但若雪怎么可能是翘眉?
  她和上官惊鸿来这里不过才一天一夜,但围场返程前,她还是见过翘眉的,也就是说,翘眉来这里,即使早也比他们早不了多少。
  最重要的是,如果若雪真是翘眉,她来这个谷底做什么,制造一个天神村出来有什么用。
  而且,如果若雪真是翘眉,那么,翘振宁夫妇的身份便也可疑了,但这两个人从北地过来这里做什么?
  这一切都说不通,但若雪却确实似乎是翘眉。
  她心里烦~躁,终究忍不住朝药房的方向道:“上官惊鸿,你说,会不会有两个人长得很像而且又都是左撇子?”
  上官惊鸿从药房走出来,径自走到榻边坐下,他伸手去搂她,她不让,他挑眉道:“你心里有事,但你这个破脑袋能想出什么,莫动,我就给你说说看。”
  他失忆是失忆了,有些地方变了是变了,但那死脾气又一点一点回来了,显山露水了。
  翘楚咬咬牙,忍了,飞快地点了点头,他一笑,脱鞋上榻,将她抱进怀里,让她躺在自己膝上,几天没剃胡须,下巴微微有些青茬,他拿起她的手便往自己下巴摸去。
  翘楚笑骂了句,狠狠在他脸上掐了一把。
  他一手按住她的手,一手抚着她的发,淡淡道:“你在说若雪,是不是?”
  翘楚一惊,“你怎么知道?”
  上官惊鸿一声轻笑,道:“若雪是左撇子,再说,你刚才看了她好几遍了,但愿你的异样没有被那灵族族主看到罢。”
  “我又没有恶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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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是没有恶意,但难保别人不这样想,我们现在在人家的地儿上,万事小心。”
  “人家是天人。”
  “哦,人有好坏,天人便没有好坏吗?”
  “对,你就是坏人。”
  “我坏不坏另当别论,至少你知道我不会害你,只会护你。”
  翘楚心里微微一动,她听不惯他说这样的话,痞痞的,却带着温柔,她赶紧岔了话题去,“你都看到了,人家看到也不奇怪。”
  “那倒未必,”上官惊鸿淡淡道:“我一直盯着你,自然知道你的动作。“
  翘楚忍不住低低骂了句,“别老对我说这些话。”
  上官惊鸿一笑,“哪些话?”
  翘楚决定闭嘴。
  倒是上官惊鸿不再逗她,道:“翘楚,这个地方,我们还是不宜久留。”
  “嗯。”翘楚店了点头,翘眉的事,让她想起了一件最最重要的事,她真是该打,自从强~暴的事情之后,一直纠~缠在自己的苦痛里,后来又发生了坠崖的事,不管怎么样,上官惊鸿必须要出去,必须恢复记忆才行,她也必须要待在他身边直到他将汨罗救出来,将汨罗的部落救下。
  不会很久,她知道,这些事情,出去之后,他就能办。他的能力,也必定能办到。
  她随即又问,“不能久留,你的意思是……”
  上官惊鸿道:“若雪公主的身子并非我说的健好,她中了毒,此其一。”
  她一震,这一下,她终于彻底肯定,若雪就是翘眉,因为翘眉曾经中了沈清苓下的毒。狩猎前夜,她躲在书房里,听沈清苓提起过。
  她凝声问道:“除此,还有什么不妥?”
  正文 219 你不必懂我(17)
  恳上官惊鸿冷笑道:“他们昏迷的事并不简单。翘楚,你想想,他们本带了奴仆过来给你我使唤,最后若雪公主却寻了个借口将人带回去。你知道为什么吗?”
  翘楚心里本便为他的话证实出翘眉而心惊肉跳,这时听他说,脱口就问,“快说!”
  她问着,身子却突然被一股大力带起,她顿时整个嵌入他的怀中,她猝然受惊,嗔恼一生,伸手握了他的耳朵,用力的扭去。
  让上官惊鸿却笑得眉眼疏懒,将她的手抓到嘴边吻了一下,他甚至微微衔住她的指头,轻轻吮着,翘楚登时浑身酥~麻,心头越发软了去,待要去打他,竟寻不着力道,甚至可恨的依偎在他怀里,另一只手攥紧他的衣衫。她立即提高声音,“上官惊鸿,你再胡搞蛮~缠,我可要生气了。”
  上官惊鸿这才有些恋恋不舍放了她,她重新枕回他膝上,令道:“继续说。”
  他轻轻一哼,瞬间恢复刚才的冷笑模样,道:“这原因便是——”
  难为他还特意配上表情来陈述看法,翘楚看得好笑,扑哧一声便笑了。一时,心里的忧虑倒少了几分。听潮阁首发m
  上官惊鸿俯下(禁止)子,嘴角微扬……她这样的笑容呵。
  他伸手在她脸上划过,享受着那嫩滑、微凉的肌肤,算是给自己的奖赏,微微阖上眼,慢慢说道:“翘楚,看你不笨,便是少了一分算人度人的心机。这还不简单吗,那纪老头的儿媳嘴快,一下便说了出来,她知道族主一家昏迷的事,纪老头是有点地位没错,但若是甚机密之事,也断不可能跟他儿媳说了去。她既然知道,也就是说,这事,天神村的人都是知道的。”
  翘楚看他拽得二五八万的模样,本想骂回去,这时,闻言一怔,她本聪慧,一下便恍出来,“若雪不想让我们从这些奴仆口中问到什么信息。”
  上官惊鸿颔首,“孺子可教也。”
  翘楚冷冷一笑,道:“这天神村人多的是。”
  上官惊鸿按住她欲~起的身子,淡淡道,“没用的,在他们走的时候,消息必定已经传下去,让所有天人保密,你想出去问,去了也是白去。”
  翘楚咬住唇,却明白他说的有理。经他计度过,怎会有差!
  她正有丝微~躁,又听得他说道:“既然只是一个算不得秘密的秘密,为何独要瞒住你我,我和你本便并非这天神村的人,即便教我们知道也无妨罢?”
  “而且,有一点,不知道你有没有注意,他们开始其实也并非有意隐瞒,那长老无意说出,他们来意之一是为平儿治病,之二却是公主苏醒过来,想让吕宋诊断诊断,尔后我故意问起公主昏迷的详细情况,族主才立刻咳嗽示警,让所有人缄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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