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写意风流(全)

_12 顾写意(当代)
  末秋乖巧的回道:“臣没事,更没有觉得不舒服……”突然察觉到这话说的太过露骨暧昧,脸别向一旁,从耳根一路红到脖颈。
  顾写意笑了笑,走到弟弟身边拍着他肩膀道:“车马劳顿,想必你也累了,先回府休息吧。晚上咱们兄弟俩再好好聊聊。”言罢,领着莫怀前去了。
  顾承欢并未离去,而是略显阴沉地盯着末秋。后者不露丝毫窘迫难堪之态,置若罔闻地穿着衣服。
  待他穿戴好,顾承欢考虑着合适的词句道:“末大人年纪轻轻已是六部之一礼部尚书,才华风流皆是上品,前途不可限量。何必做那授人话柄,玷污自己名誉之事?”
  末秋杏核似的眼眸瞟向顾承欢,道:“臣不明白您是什么意思?”
  顾承欢冷笑:“不明白?我看你是揣着明白装糊涂!末秋,皇兄年逾三十仍无所出,外面早已是人言籍籍。你要还有半分良知,就不要再勾引皇兄,劝他广纳嫔妃,多往女人那去!”
  末秋听得亦是冷笑连连,直视着顾承欢道:“勾引?宝郡王还真是看的起下臣,真叫在下惶恐。可惜皇上乃当世明主,怎会轻易被人迷惑?再者,”末秋毕竟为官多年,又是权重一方的大员,方才柔媚乖巧顷刻间荡然无存,冷然盯着顾承欢道:“皇上冒天下之大不为舍弃子嗣,你真不知道是为了谁?!”
  顾承欢震惊地瞪着末秋。
  末秋欲离去,却被抓住手腕。顾承欢艰难的说道:“那你就心甘情愿这样?不要名誉,不要子嗣,不论你再有才华,再有贡献,后世史官仍会扣一顶“佞臣”的帽子给你!”
  末秋嘴角挂着笑意,侧过头垂下眼睑淡淡道:“我可以用这双手拥抱那个平日高高在上,执掌天下的男人。可以感受他的体温,他的热情。睁开眼就能看到他的容颜,伸手就能触碰到他。这份幸福,天下几人能享受到?”
  末秋抬起头看着惊诧的顾承欢:“如人饮水,冷暖自知。”
  末秋傲然离去,顾承欢失神的立在原地。
  转眼已是冬季,前一日还天气晴朗,第二日忽而突降大雪,大地一片银装素裹,素净中透着妖娆。
  宫内宫外热闹非凡,因为这一天,是耀世帝顾写意三十周岁的生辰。
  一向主张节俭的顾写意破天荒地举办了豪华的宴席。席上,顾写意环视满朝重臣,突然冲大家举起酒杯。
  满朝官员见状,慌忙都举起杯子。
  顾写意沉默的看着大家,久久无语。正当大家茫然无措时,顾写意淡然温和的声音在大殿内响起:
  “这些年你们都辛苦了,我敬你们一杯吧!”说完先干为敬。
  朝臣们忙也喝下,随着这杯酒下肚,却勾起无限情怀。
  辛苦?何止!耀世帝顾写意提出的种种政策,推行起来何其困难。大家都是豁出命去干,哪个不是累到一身病痛。即便这样,仍要受到非议与阻挠,背一个酷吏忘祖的骂名。个总滋味,外人岂能体会?
  不知谁先掩面而哭,继而感染了一片。为自己,为朝友,也为坐在龙椅上的那个男人。
  哪位皇帝能像他那样,为处理朝政,每日只睡两个时辰,昔日弯弓射箭的俊朗男儿,如今日日需要医药进补?明明是最讲究吃穿用度的人,如今却变得精打细算,过的再节俭不过。
  龙椅上的人看着下面的人醉酒当哭,脸上却带上了浅浅的笑意。
  不再阴鸷冰冷,不再气势逼人,而是温暖的,包容的笑容。
  宴席散罢,御书房内只有兄弟二人。
  顾写意推开窗户,风卷着雪花刮在他的身上,转瞬又花了,只留下点点水迹,像是泪痕。
  “娘亲去世那日,雪也是下的这般大。”顾写意转过身面向承欢,道:“我这一生,最亏欠的就是娘亲。她待我那么好,我却为她带来死亡。”
  “承欢,”顾写意在月下笑的那么温和:“你会是一个好皇帝的。”
  顾承欢张了张嘴,却发不出任何声响。直直跪倒在地,就那么跪着爬到兄长的脚下,紧紧抱住他痛哭。
  顾写意笑着去拉他。
  承欢站起身,蓦地将顾写意抱入怀中。怀里的人,比自己还要清瘦的多。这么多年的抗争,这么多年的伤害,这么多的沉重负担,都是这个消瘦的肩膀一力抗下来的。
  明明,他该是那最潇洒自在,游戏人间的风流人物。
  狠狠擦掉脸上的眼泪,大声道:“一定不负哥哥的期望。”
  “好,这才是我的弟弟!”
  ========
  直郡王府
  顾成双推了所有差事,闲暇时只在自家园中看戏听曲,彻底远离朝堂,远离那个承载了太多杀戮仇恨的地方。
  喝着火辣辣的烧酒,顾成双瞪着对面的顾写意,恨声道:“知道我为什么讨厌你吗?”
  顾写意笑笑:“不知道。”
  顾成双眯着醉眼道:“从小到大,你吃穿用度都是最好的。有知你疼你的娘亲,有所有人关注的目光,人人都对你另眼相待。你什么都有了,却偏偏摆出一副冷淡面孔,把别人渴望的东西当成是垃圾。顾写意,这样的你难道不该招人厌恶吗?”
  顾写意喝下一杯烈酒连带喝下满腹的叹息。“咱们斗了近三十年,也该歇歇了。不管是否乐意,这一世,我们是兄弟。”抬眼看向顾成双:“亲兄弟。”
  “哈。”顾成双抬眼望天,哽着声道:“对,兄弟。”
  老大顾康健老三顾天赐老四顾慧中皆死在老五顾写意之手。老二顾成双彻底厌恶争斗,废人一般窝缩在府上。老六顾正凛大智若愚,自我放逐去了老四顾慧中想去的江南,再不回朝。老七顾谦谨重新做人,甘愿放弃荣华富贵,去边疆军中磨练。老八顾悠然整日在家陪着被软禁的老九顾自在。老十顾承欢即将坐上那把血肉托起的龙椅。
  若有来世,再不愿投生帝王家。
  =========
  凤林山庄
  天际飘着零星雪花,冷得人伸不出手,可韩纪元却在园中研墨作画。小小庄园,亦有无数景致可以如画。
  背后传来脚步声,接着,落入一个熟悉的怀抱。
  韩纪元未停笔,边画边问道:“你怎么来了?”
  身后的人轻声道:“等有了时间,一定带我的纪元去游历大江南北,看遍三山五岳!”
  原本稳如泰山的手开始发抖,韩纪元深吸一口气,将笔慢慢放回桌上。自嘲却认命的笑了。
  聂子夜远远站在走廊上看着一切,本想笑,却猛地捂住嘴呜咽出声。
  =========
  安郡王府
  “你来干什么?滚,你给我滚!!!”顾自在看也不看,随手抓起身边的东西扔向顾写意。
  顾自在近乎厉声尖叫:“我再也不要见到你!”
  顾写意看着他的眼,问:“真心话吗?”
  顾自在仿佛中了定身术,许久,突然崩溃,抱着头滑坐在地上,大哭:“不是……不是的……五哥,五哥,你别走!”
  顾写意上前抱起他,顾自在仿佛溺水之人紧紧回抱住。
  “确实要走,我带你们走。”
  顾悠然身子晃了晃,靠在门边,低头垂泪。
  ==========
  岭南
  洛梵一见顾写意,二话不说,上手就打。如今的顾写意哪里是洛梵的对手。甫一交手便被打倒在地。
  洛梵红着眼,怒喝:“顾写意,你少他妈的装!起来,咱们接着打!”
  顾写意躺在地上装死。
  洛梵大怒,重重一拳朝他砸去。顾写意闭着眼淡淡道:“疼。”
  就一个字,洛梵的拳落在他耳边地上,发出“嗵”的一声闷响。
  洛梵颓废地坐到他身旁,不言不语。
  顾写意睁开眼,朝洛梵伸出手:“我发誓以后真诚待你,再信我一次吧!”
  ==========
  生辰宴后第三日,顾写意下诏让位宝郡王顾承欢,天下哗然。
  顾写意下旨,不准史官为他著书立传。他说他的是非功过历史自有评判,就不劳这代人操心了。
  生辰宴第四日,百官联名恳求他收回圣旨,可那时,顾写意已不知去向。
  ==========
  又是一年春来到,天空是清澈的蓝,飘浮着单薄的云。官路上,一辆巨型豪华的马车款款驶来。
  外面的天气风光是如此的好,马车内却死气沉沉一片。除了缺心少肺的顾写意安然地半躺在车上看书。其余五个个个阴沉着脸,互不说话。
  没有人会忘了彼此的身份与现在诡异的处境,如同没有人会遗忘受过的那些伤害。
  看开不如看破,日日皆是好日。说起来容易做起来却难如登天。
  顾写意突然趴到车窗向外张望,高声道:“停车!”完后转脸看着一众人道:“咱们下去走走。”
  蓝天、绿树、青草、小河,远处还有一丛丛高过人头的油菜花地。几个人漫步目的地向前走着,没有人说话。
  “我说,”顾写意开口:“从今日开始,咱们一起舍弃过去吧。过新的人生,只需考虑如何能开心幸福。”
  舍弃过去?五人不约而同的停下脚步。这么幼稚可笑的话竟会出自顾写意之口?!所有人都笑了,带着些许自嘲与不信任。
  “你们不信我说的话?”顾写意抿唇一笑:“没关系,打赌好了。用下半辈子作赌注。我顾写意认定的事,没有做不到的!”说完,继续向前走了几步。
  “重新自我介绍一下。”顾写意猛然转过身,仰起笑脸道:“我叫伍骄阳!”
  从没有想过,一个人的笑容竟能拥有让冰雪融化的魔力!那样的干净纯粹,自信从容。眼神明亮温暖,犹如这和煦的春日,嘴角勾起让人心生愉悦的弧度,整张脸神采奕奕,洋溢着耀眼的光彩。
  第一次,顾写意发自心内的笑靥。
  所有人怔怔望着他,耳畔回荡着轻微的风声。
  风吹草低,绿色的波浪掠向远处,更远处。春日原野,花香遍地。为何不试着去享受这一切呢?
  其实,每个人的心底都清楚的知道,有什么,已经开始改变了。
  期盼已久的,预示着幸福的改变。
  ===========
  庙堂之上,少了一位铁血大帝。
  而江湖中,却多了一位传奇人物。
  暗夜之主,骄阳公子。
  伍骄阳。
  =====END=====
  PS:恭喜大家终于可以从坑里爬出来重见天日了。谢谢各位一直以来的支持与鼓励。司空破晓在此拜谢了!
  写意风流*风流天下(一)
  作者有话要说:PS:番外也许很长,也许很短……看心情了……
  第三部小说《耀世骄阳》正在写……希望大家能一如既往的支持:)
1
顾承欢登基为帝,年号怀恩。
怀恩帝承‘耀世之治‘,并将其发扬光大。在位期间勤政爱民,宇内升平,创一代盛世。
怀恩二年,夏。
阳夜城,一个奇怪的名字。据说此镇以前并不叫做阳夜,十年前来了个叫伍喜来的富豪,将十里八乡土地统统买下,更名为阳夜。
阳夜城四季如春,风景如画,商贾云集,端的是富饶之地。在阳夜,可以不晓得知府是谁,却不可能不知道富可敌国的伍喜来。只可惜伍喜来为人低调,深居简出,极少在人前露面,连带伍府也神秘起来。
外面有谣言,道堂堂巡抚想要拜访,也被伍大老爷拒之门外。
可就在这几日,伍府突然热闹起来,种种奢华物件流水般的送到府上,往日眼睛长头顶的伍府下人如今一个个行色匆匆,表现的再恭谨不过。行人无不伸长脖子打探,这是怎么了?
用伍府下人的话来讲,是来了几位超级了不得的大人物。也难怪他们这么紧张,实在是被那日的情景吓傻了眼。
富可敌国,连巡抚都不放眼里的伍喜来,伍大老爷。见到那个俊美青年人时,几乎是连滚带爬扑到他脚下,抱着那人的腿毫无形象地嚎啕大哭。嘴里话语不清地泣道:‘主子爷,呜呜呜,主子爷啊,奴才以为这辈子都见不到您了!‘
只把所有下人惊的差点咬掉舌头。
接下来,伍大老爷竟要亲手服侍那青年。并对所有下人交代到,从今日起,伍府只有一个老爷,那就是伍骄阳,伍老爷。
那个叫伍骄阳的青年嗤笑出声:‘什么老爷,我有那么老么?‘指着伍喜来又道:‘去去,先把那张脸洗干净了再来和我说话。真是丑死了。‘
‘诶诶。‘喜来用衣袖胡乱抹了两把脸,慌慌张张跑去洗脸换衣服,又急急忙忙跑回来。束手站在伍骄阳身旁,又恢复成了当年那个忠君爱主的小太监模样。
骄阳见状摇头笑骂道:‘真是个没出息的东西。‘
就这么,伍骄阳一行人下榻伍府。
伍府下人胆战心惊的服侍着,心怕得罪这些贵人。
话说,和骄阳公子一同前来的人真是个顶个的出众漂亮啊!当然,最最显眼的仍旧是伍骄阳。这人浑身仿佛有宝光流转,懒散的笑容,俊美无双的外表,不经意间掠来的视线,折射出炫迷的光彩,无人敢对其锋芒。
自打骄阳公子来此,原本冷清的伍府突然来了很多没见过的人物。伍骄阳有时心情好了会见,心情不好则毫不留情的闭门谢客。能见到他的人欣喜若狂,见不到的也不露丝毫恼怒之色,留下贵重礼物,叩头离去。
骄阳公子为人随和,从不冲人乱发脾气,相处日子久了,下人们都去了恐惧之心。说来好笑,大家最怕的竟是骄阳公子的笑容,让人看了会头晕恍惚,不知身在何处。
阳夜城最出名的酒店凤凰楼座落于繁华的商业街。到此处就餐不仅能一饱口福,更是权利地位的象征。
顾写意,或者现今该称他为伍骄阳,闲暇时喜欢在凤凰楼二楼凭栏而坐,于闹市中小酌几杯,大俗大雅,一应闲情雅趣尽在不言中。
这日,伍骄阳靠在凭栏处,捏着酒盏向外望去。看着楼下熙熙攘攘的人群,察众生百态,品生之乐趣。
‘听说礼部尚书末秋弃官而去,只为去寻那同样弃皇位不顾的耀世帝顾写意。‘声不高,却难得的清朗动听,在略嫌喧哗的酒店里格外出众。登时,二楼噪音降了几个八度。
伍骄阳眸光流转,瞅向大堂中央。
一行五个男子堂而皇之的坐在正中央的位置上,对上任皇帝品头论足。虽说顾写意开了言论之风,但毕竟为时尚短,普通百姓至多在自己家发表发表感慨,还真没见过敢在公共场合这么大胆的!
五人中竟有两人容貌一样,刚才说话的是双胞胎之一,脸上有掩不住的嚣张跋扈,却也是俊秀的让人心喜,话里话外透着那么点酸溜溜的味道。
‘顾写意为人做事乱七八糟,自私自利,霸道独裁,除了那张脸外根本就没有任何优点。‘;一个阳光俊朗的男子愤愤接口:‘坑蒙拐骗抢,他样样精通!‘语气中带着金戈之气,想必是武人出身。但偏又带着几分孩子气,口中说着损人的话,却仍叫人心生好感。
听到这,有食客忍不住高声道:‘这位兄弟说话未免有失偏颇。耀世帝还是王爷时,率领西北军重挫新戈部队,力挽狂澜保家卫国。即位后短短五年时间内,强军治国、用人得当、轻徭薄赋、整顿朝纲。更难得的是,他真心为民,先不说他减免了多少税赋,单说他提出义务教育,并建立社保制度,明君二字当之无愧!‘
这下二楼炸开了锅,所有人都加入了讨论,哇啦哇啦的各抒己见,好不热闹。
伍骄阳身旁一桌坐着四五个贴身护卫,个个强忍笑意,闷笑不止。站在伍骄阳身后的莫怀前倒是一脸平静,波澜不起。
喜来数次想着人制止这些顽民非议他的主子,可眼见伍骄阳似笑非笑的睨着众人,一脸看好戏的表情,只得安分的站在原地。
‘顾写意的贡献,任谁也抹杀不了。‘五人中的青衣文士气定神闲的将茶杯放下,发出轻微的‘嗑‘的一声。这人面皮白净,举止优雅,看的出是出自大户人家的少爷。
‘但是,他的任性自私同样是谁也抹杀不了的。‘青衣文士神色温和,只一双清澄透彻的眼眸溢出别样的灵动神采。‘这人,霸道无理到极点。他硬生生扭曲无数人的命运,要他们照自己的要求去做。他不遗余力地改变大雍,很大一部分原因恐怕是瞧着天下也不顺眼,干脆拧成自己想要的样子。‘
双胞胎中的另一个轻叹了口气。虽说模样生的一样,差别却十分明显,一个张扬跋扈,一个温和乖巧。开口道:‘我只是可怜那些将所有期望放在他身上的人。多少朝臣豁出性命努力地完成他的设想,构建出一个前所未有的大雍。他是皇帝,更是无数人心目中追随的神明。可惜。。。可惜他们敬爱的这个男人的心太自由不羁了,再多的爱,再多的憧憬也无法束缚住他的脚步。。。找又有什么用?找不到是苦,找到了是孽啊!‘
五人中最后一个青年,一双眸子大到难以想象的地步。眨了眨眼,嗤笑出声,原本呆滞的面容顿时生动起来,泛着清丽的光芒。只说了一句没头没尾的话:‘明白人做糊涂事。‘
同桌其余四人顿时住声,闷头喝茶的喝茶,喝酒的喝酒。
伍骄阳拿起放在桌上的墨黑色的折扇,‘刷‘的打开,扇了扇,突然侧过头无声的笑了起来。边笑,边又抬起眼角瞟向那桌人。一双潋滟波光的凤眸,盛满温柔的嘲弄笑意。
伍骄阳合上折扇,起身离去。没一会,那桌五人也相继离开。凤凰楼门口不远处听着一辆巨型豪华的马车,五人见状,熟络的好像进自己家门似的纷纷上车。
车上,伍骄阳懒洋洋的倚靠在软垫上,似笑非笑盯着他们叹道:‘你们几个也就在损我的时候,最默契不过。‘
韩纪元、洛梵、聂子夜、顾悠然、顾自在互看一眼,复有慢慢转开眸子。
整整两年了,六个人的关系依旧保持着和谐却疏远的诡异关系。相互讨厌,却又谁也离不开谁。就像伍骄阳自己说的,也就在对付自己的时候,五个人异常的默契团结。
最让伍骄阳感到好笑的是,这五个人想亲热了,就会去找他,不管自己刚刚才尽力的满足了一个(或几个?)。不想亲热时,毫不留情将自己扫地出门。和着自己成了这五位大爷的免费鸭子了。。。多有趣!
如今的伍骄阳脾气好的不行,几乎让人想像不出他就是当年那个暴戾的帝王。用他自己的话说‘我要钱有钱要势有势要貌有貌要才有才,要什么有什么,为什么要生气?‘
慢慢的,那五个人觉得别扭了。不是他们犯贱受不得别人带他们好。实在是伍骄阳的表现一时间太让人难以接受了。连厚脸皮唯我独尊的顾自在都觉得难以适应,专门找了个机会当着大家面对伍骄阳道:
‘我说,你不用这样,逆来顺受的好像我们无理取闹欺负你似的。每个人都要为自己的所作所为负责,因果报应罢了。你无须刻意讨好我们,‘顾自在一咬下唇:‘更不必逼着自己转性,这么着过,弄的大家都觉得挺没意思的。‘
说这些话时,伍骄阳伍大老爷正躺在园中躺椅上看书。怀前与喜来一个服侍他吃水果,一个帮他按摩。伍骄阳抬眼看向顾自在,深深望着,许久,冒出一句:
‘你觉得我有必要巴结讨好你们吗?‘
顾自在气得面红耳赤,拂袖而去。
2 ===============
  照伍骄阳的本意,阳夜城虽好,玩个两年也该玩够了。
  可惜另几位大爷不同意,凭什么你伍骄阳说走就走说留就留?再者,大家的事业刚刚起步,新鲜劲还没过去,这时候走算怎么回事。
  为这事,大家还争执过一次。
  众人想,你伍骄阳已经不是九五至尊,自私霸道唯我独尊的毛病也该改改了!
  伍骄阳想,这样都不生气,自己的涵养果真上升到了一个新的境界。
  洛梵骨子里是个热情洋溢的人,好动,爱结交朋友,崇尚武力与友谊,让他天天闷家里当宅男,无疑比杀了他都难受。“借”伍骄阳的银子开了家镖局,走南闯北,风里来雨里去,过的好不快意!
  伍骄阳的身子在夺位以及在位那几年已经毁的差不多了。虽说经由名医调养好了很多,但与洛梵相比仍有一定差距。每次洛梵从外地返回伍府,伍骄阳看着那健康的麦色肌肤与越发健硕的体格,以及感受到越来越大的体力差距,不由的时常郁闷……
  韩纪元这个昔日泼皮好动的小子竟然当起了先生。虽说朝廷一直大力扶持教育的普及,但教师资源仍旧十分紧张。韩纪元不图钱财,义务在阳夜城的官办私塾里当先生。他察觉出私塾上层私吞朝廷拨款,将残次用具发给学生。还巧立名目收取学生费用。韩纪元一方面不动声色的收集证据,另一方面联合其他先生联名上书。他还略施手段,利用伍喜来的影响力向当地官府施压。最终一举将私塾上层进行了大清洗。在谁都以为他要当上本地教育界领袖人物时,韩纪元却选择继续当他的小小私塾先生。只不过会长见到他这个小小先生,也要恭恭敬敬。
  伍骄阳听说这事后,大乐,不错不错,变厉害了!
  聂子夜依旧是韩纪元干什么他干什么,韩纪元去教书,他就帮着韩纪元整理书籍资料,闲暇时还会到课堂上听课。伍骄阳一直觉得聂子夜拥有婴儿般的敏锐直觉。他能清楚感觉到谁真心对他好,谁又是该避而远之的。两人两年中只做过一次,是聂子夜主动要求的。做事后,聂子夜用他那大大的眼眸上下打量伍骄阳一番道:“上了床也没感觉你有多特别啊,为什么那么多人非你不可?”
  一句话把伍骄阳气的险些破功,差点将他踹出去。
  双胞胎的顾姓是不能用了,因而取了谐音古字。古悠然跑去问伍骄阳,做什么买卖最挣钱。
  伍骄阳告诉他,青楼、当铺、赌场。
  古悠然想了想就“借”伍骄阳银子开了一间当铺,让伍骄阳没想到的是,悠然硬是将当铺开成了慈善所。生于帝王家的悠然对钱财的概念十分模糊,他甚至分不清一两与一百两的价值有何区别。去当铺当东西的人显然十有八九都遇上了艰难困苦,自然开口央求他多当几钱几两,古悠然无所谓地就同意。瞧看可怜人,甚至出手救济人家。于是乎,明明该是稳赚不赔的当铺行业,清算下来硬是有亏本的迹象。
  伍骄阳知道后,半晌,说了两字,服了!
  自在就不用说了,他那大爷似的脾气谁也受不了,干什么赔什么。往日你是王爷,闹得再过分也没人敢说一个不字。可问题是现在你不是王爷身份,谁鸟你。于是,自在失业在家。无所事事的自在只好折腾伍骄阳,怎么疯怎么来,有时甚至拉着他的胞胎哥哥一起胡天胡地的闹。平日里专司吃喝玩乐,整个一纨绔子弟。用伍骄阳实践他收集的那一大堆春宫图。
  终于有一天,伍骄阳揉着酸软的腰心想,一定要帮他找个合适的工作!
  喜来将那几人的财务明细呈交给伍骄阳,闷笑道:“爷,您悠着点看。”
  伍骄阳拿来一看,四个字足以形容——惨不忍睹。
  那几个人还真是没半分做生意的天赋啊!
  “算了。”伍骄阳道:“本就没指望着他们能挣钱。十万八万两的,让他们拿去玩罢。”
  3 ===============
  一群大男人,总不可能天天腻在一起,不看吐也得看烦了。除了怀前时时刻刻跟在伍骄阳身边,其余人都是各忙各的。
  有些人得天独厚到令人发指的地步,好比伍骄阳这厮。三十二岁的男人,依旧唇红齿白,俊美无双。天生的衣服架子,穿素衣清俊飘逸,着深色雍容华贵,几乎成了凤凰楼上的一景。吃饭时总被人盯着看,实在不是件令人愉快的事情,伍骄阳只得叫人放上一个翠玉山水屏风。
  “什么,没地方?!”一声大吼宛若平地惊雷,震的桌上餐碟都微微颤动。
  众食客转头看去,一个身材魁梧形貌凶悍的男人正冲小二吼。在他身边,站着一个身着华服风度翩翩的公子哥。轻摇折扇,嘴角噙着一抹浅笑,看似随意的打量四周。
  小二陪着笑脸道:“您也看到了,楼上没位置。”顿了一下接着道:“听您口音应该是外地人吧?正午时分,除非提前预订,否则在凤凰楼是等不到位置的。”
  那魁梧的男人咧嘴一笑,厚厚的嘴唇,外加白森森的牙齿,显得狰狞可怖:“不用等,马上就会有位子!”说着虎目环视,直冲着伍骄阳的翠玉屏风走过去。
  公子哥“唰”地将折扇合起,老神在在晃荡着跟了过去。
  魁梧男人伸出蒲扇般的大手在屏风上拍了拍,大声嚷道:“喂,里面的。爷赶路赶的脚都软了,兄弟行个方便把位置让出来吧!”
  小二眸子一沉,离屏风几米外的随行护卫也是伺机而动。
  剑拔弩张之际,只听一把金石玉响般的悦耳嗓音响起:“有何不可。”
  屏风搬开,伍骄阳转过眸子冲二人微微一笑,转头对小二道:“将桌子收拾一下。”,两人神色为之一怔。
  公子哥眸子内精光闪过,瞬间挂上略嫌轻佻的笑容拱手道:“那就多谢了。”说罢,坐到伍骄阳的对面。魁梧男子刚欲张嘴说什么,莫怀前突然转头冷冷睨他一眼。那男子只觉得被人兜头浇下一盆凉水,再多话也噎了回去。
  怀前轻声道:“爷,该吃药了。”
  伍骄阳叹了口气:“天天吃,我都成药罐了。”
  怀前捏开蜡封,里面滚出一颗朱红色指甲盖大小的药丸。登时,浓郁的香味散开。
  魁梧男子伸鼻子用力嗅了嗅,大惊喊出声:“天香十补丸?”
  天香十补丸不光需要集合数十种名贵药草,更需要出色名医进行极其复杂的制作工序。一颗已是十分贵重,听这男子的意思,简直天天拿这东西当饭吃了!
  习武之人多少都懂医理,魁梧男子仔细端详伍骄阳,看出这人压根没什么大病,不由得叹息道:“天天吃?太浪费了!”
  伍骄阳哈哈大笑起来,点头道:“我也是这么想的。”
  莫怀前猛地皱起眉头,毫不掩饰厌恶的瞟了眼那男子,对伍骄阳道:“爷的健康比这世上任何东西都重要,区区天香十补丸算什么。”
  伍骄阳懒散地笑了笑,将药丸放进口中慢慢咀嚼。淡然的百无聊赖的神情,药丸咽下时滑过优雅脖颈的痕迹,都让那公子哥心中一颤,从没想过吃药也能吃出这等夺人心魄的风流姿态。
  伍骄阳抬眼见到对面人露出古怪神色,不以为然的笑道:“这东西闻起来香,其实吃起来很一般。”
  公子哥低头咳嗽两声,摇着折扇掩饰尴尬。伍骄阳道了声告辞,起身离去。
  魁梧男子开口:“主上……”
  那公子哥突然一受按住他的肩膀,在他耳边低声道:“给我去查,刚才那人究竟是什么来历!”
  古代的娱乐活动实在有限,逛着逛着来到了阳夜城的风月街。
  下午这个点,街上安静的宛若午夜。小姐相公们或是刚刚睡醒,或是还在睡梦之中,都在为午夜的狂欢储存体力。
  自在得意楼五个字迎面映入眼帘,伍骄阳若有所思的往里走。
  “唉唉,还没开门呢,你……”声音戛然而止,一个身着夸张艳丽服饰的男子堵在面前。
  这男子应该不小,却也不会大到哪去。五官秀丽,体态和美,眉宇间带着三分风尘人才有的轻佻媚态。一双狐媚桃花眼正上上下下打量着伍骄阳,闪着算计的光芒。
  “瞧你面生的紧,是第一次来这吧?”
  伍骄阳面带微笑,点了点头。
  那男子眼波流转,柔的仿佛能滴出水来。“来这都是找乐子的,你想找个什么样的?”
  伍骄阳前道:“我要求不高。”顿了一下接着道:“比我长得好看就行。”
  那男子扑哧一声笑出来:“你这人还真幽默!进门就是客,我请你喝两杯。”
  那人自称叫非墨,领着伍骄阳往内院走,路上碰到的人无不面露惊诧,远远向非墨点头行礼。伍骄阳脸上一直挂着和煦的笑容,看起来真是俊俏体贴又温柔。
  “敢问公子姓名?”非墨手执银壶边为伍骄阳倒酒边笑问道。
  伍骄阳回道:“古阳。”
  非墨连连倒酒又连连套话。
  “古阳”同志不消一会便醉醺醺地交待“家底”。祖上略有积蓄,乃外省中等人家的少爷。如今父母双亡,实不愿留在伤心地,于是带着哑巴书童(彻底把怀前嘴堵上了……)四处游学。
  伍骄阳大着舌头说酒量实在不好,绝不能喝了,非墨吃吃的笑,强灌他酒。
  于是乎,伍骄阳“噗通”一声就醉倒在桌子上了。
  伍骄阳的酒量别人不知,怀前却是再清楚不过的。见此状况无奈下,只得也“噗通”一声,跟着“醉倒”了……
  “醒来”时,已是傍晚时分。伍骄阳被非墨弄到了足能睡十个人的豪华大床上,手足皆被绑上,怀前则被扔到墙角,正呼呼“熟睡”着。
  伍骄阳似笑非笑的看着他道:“你绑住我干什么?”
  非墨伏在他身上,伸手摸着他的脸,笑得宛若勾引小白兔的大灰狼:“老天给了你这般出众的容貌,如果还不懂得利用就太暴殄天物了!”
  伍骄阳微笑:“我不懂你什么意思。”
  非墨继续引诱:“来这吧,我给你完全的自由,人生在世最重要的是享受,你明白吗?金钱、性、享乐,你会喜欢这里的。”
  伍骄阳抿着微薄的唇,喃喃自语道:“原来我还真有当鸭子的天赋,这都能被人看上……”
  非墨耐着性子等他回应,强抢人的手段若是传出去,少不得要有大麻烦。可他也实在不愿意放过眼前的良材。混迹风尘阅人无数,见过不知多少绝色,清高的、狐媚的、可爱的,可都统统有别于此人。
  这人即使笑的再温和,仍掩不住那锋芒毕露的光芒。如同烈日骄阳,他的美具有很强的侵略性与存在感,让人无法不将目光放在他的身上。
  而自己手里,确实还没这号人物!
  伍骄阳面无表情道:“不好意思,我目前的工作比干这个挣钱,所以尚未有换行的打算。”
  非墨一怔,既然嘻嘻媚笑,一双桃花眼勾魂夺魄。慢慢解开伍骄阳的衣衫,附耳轻声道:“和钱没有关系,我会让你明白的。”
  先是精致性感的锁骨,紧接着,白玉似的胸膛一点点展现眼前。胸口一处狰狞的伤疤,更平添了几分诡异的诱惑。
  “多可惜。”非墨保养良好的白嫩手指轻轻摩挲着,凑近,伸舌舔过。舌尖滑到嫣红的凸起,围着转了个圈,含进口中,吸吮舔弄。如同在跳亲昵的贴面舞,身体接触,慢慢蹭掉彼此的衣服。
  非墨伸手探向伍骄阳身后。
  伍骄阳挑起眼角,睨他一眼。
  目光相撞的一瞬间,非墨仿佛被冰刀狠扎了一下,不由地既惊且怕。待再去仔细端详时,这个叫古阳的男人的眼眸里温和平静,那里有半分暴戾之气?!
  伍骄阳浅浅笑道:“我那还没硬呢,你的技术真差。”
  啊?!非墨的手覆上分身,果然毫无反应。
  非墨乌亮的眸子似嗔又似笑地软软瞪他一眼,越发卖力的挑逗。可惜,还是毫无回应……
  非墨愣了半天,道:“你不会是天阉吧?!”
  伍骄阳道:“你先帮我松绑,就会知道我是不是天阉了。”
  非墨又吃吃的媚笑,眼里却闪着寒光:“我不妨告诉你,等闲三五个人,也不会是我的对手。”
  伍骄阳叹气:“放心,我这人最讨厌暴力。”
  终究还是松开了捆绑,伍骄阳蓦地一把搂住非墨,翻身将他压在床上。非墨刚欲惊呼,温热滑腻的舌已经钻了进来,吻的他喘不过来。伍骄阳一手托着非墨的臀部,让他更贴近自己。另一只手灵巧的揉、捏、抚摸,极尽挑逗。不一会,非墨觉得自己呼吸有些困难,头也渐渐晕沉,身子却愈发的滚烫。
  非墨心中薄怒,这小子的调情手段可真高竿!明明是风月老手,还在自己这装单纯!
  不过无所谓了,人生在世,享乐第一。
  伍骄阳用枕头将他的腰垫高,腿拉开,高昂的欲望抵在花径口。
  非墨些微挣扎道:“不……嗯嗯,不行。”
  伍骄阳自始至终保持着微笑,十分温和正经的微笑,却没有丝毫停止的迹象。
  只插进去顶端,非墨开始觉得难受。伸手指着床头的小木匣道:“那,那里有欢好用的药膏。”声音软嫩的仿佛一掐就能出水。
  伍骄阳笑了笑,低头重重亲了他一口,伸手去够药膏。
  用做润滑的膏体装在翠玉色的小盒里,看起来十分可爱。
  非墨瞟了眼,嘤咛一声闭上眼,等着“古阳”替他涂上。
  结果等了半天没动静,睁开眼发现伍骄阳依旧笑的温和可亲,将小盒子递到他面前,字正腔圆说道:“自己涂上。”
  妈的,这是嫌用手替他抹那里脏呢!
  非墨猛地坐起身,一把夺过小盒,恨不得直接扔到那人俊美无双的脸上!
  老子肯陪你玩就够给你面子的了,居然还嫌脏?
  刚要破口开骂,突然门厅有人闯了进来,高喝道:“非墨,你给我出来!”
  非墨“切”了声,手脚利索的穿好衣服,回头狠狠瞪了眼伍骄阳这才走了出去。
  外厅站着个四十来岁,肃穆庄重的男人。只是眼下正恼怒地在厅里走来走去。见非墨出来,劈头就问:“听说你带了两个男的回来,是不是还在里面?你最好别打歪主意,老实本分地经营自在得以楼就好!听下人说那两个人容貌极其出众,你不会想逼人干这行吧?!”
  非墨作势用小指掏掏耳朵,白他一眼:“莫雷你烦不烦啊,好不容易来一趟,就不能说点好听的吗?再者,做这行怎么了?做什么能比做这个风流快活?!总好过你给别人当奴才,日日过的胆战心惊,心怕做错事!”
  “你!”莫雷浓眉一挑,刚要发火,突然像见到鬼般傻立当场。原本因激怒而涨红的脸庞像是突然被人泼上一层石灰,没丝毫血色。
  非墨见状大惊失色,循着目光向后看,是“古阳”。那人衣衫不整,露出锁骨处嫣红的吻痕,懒散地坐在红木椅上,似笑非笑地睨着两人。
  莫雷直挺挺“嗵”一声跪在地上,闷声道:“公子……”
  公子,能被莫雷叫一声公子的人。非墨脑中电光火闪,指着伍骄阳道:“你……你不会是骄阳公子,伍骄阳吧!”
  莫雷跪着挪到他身边,伸手想拽他也跪下。
  折腾了一下午,又灌了那么些酒肯定口渴,莫怀前体贴地为伍骄阳倒了杯茶。
  “爷,现去烧水来不了,您将就着喝吧。”
  伍骄阳嗯了声,喝了口茶水,冲非墨淡淡一笑道:“正是。”
  非墨摔开莫雷的手,也像见鬼了那样瞪着伍骄阳:“不可能!我在这自在得意楼待了二十年,自在楼属于暗夜的产业。而暗夜是骄阳公子一手创建,已存在二十多载,可你,可你……”非墨抖着手指着伍骄阳:“你看上去也不过才二十多岁。难不成你一出生就创立了暗夜?!”
  伍骄阳嘴角噙着笑却不回答。莫雷知他主子性子阴柔诡秘,驭下严谨到近乎苛刻,如今出了这么大的事,不由地心头阵阵惊慌。当下猛地将非墨拽倒在地,自己则重重叩头道:“是奴才用人不当,罪在奴才身上,请公子责罚。”
  半晌,伍骄阳清冷的声音响起:“我有叫你开口说话吗?”
  莫雷浑身抖了下,跪在地上一动不动。非墨惊恐却倔强地盯着伍骄阳。
  伍骄阳不紧不慢地喝完茶水。
  “卸去莫雷所有职务,并没收其全部财产,从最底层重新做起。”伍骄阳道:“可有不服?”
  “没有,谢公子恩典。”莫雷叩头谢恩。
  非墨急了,高声道:“与他无关,是我招惹你的!”
  “至于你,”伍骄阳看向他,温声道:“自今日起闭门思过,不可踏出房门一步。别怪我没提醒你,你左脚踏出房门,我就叫人砍了你左脚。如果整个人走了出来,我就叫人将你剁成肉酱,听明白了吗?”
  非墨脸色苍白,抖着嘴唇瞪视着他。
  伍骄阳负手而立,弯起嘴角笑了笑,起身离去。
  伍骄阳回到伍府时,天色已黑,难得的是家里全员到齐,都凑在中厅吃饭。下人见他回来,忙添上一副碗筷。伍骄阳随意尝了几口就放下筷子,对正在学剥虾的自在道:“你去开妓院吧。”
  突然变得很安静……
  所有人都跟看怪物似的盯着伍骄阳。
  自在愣愣地机械地嚼着嘴里的虾仁,望着他。
  吞下嘴里食物后,一双本就晶亮的眸子突然间爆发出骇人的光彩,大叫道:“好啊!”
  “嗯。”伍骄阳又拿起筷子:“明天我带你去看看地方。”
  其余人一头黑线的看着他们两个。
  3 =========
  外传的目的是恶搞……话说,预想里的也该是篇恶搞文的……
  PS:外传还有一章,写完后开《耀世骄阳》的坑……--
  第二日伍骄阳领着自在去了自在得意楼。过程不得而知,反正那日自在是乐呵呵回来的。
  原想着自在不过贪一时新鲜,没想又过了数日自在去青楼的兴致非但没少,反而越发乐衷。
  第一个坐不住的是胞胎哥哥悠然,劝自在无果,只得去找伍骄阳。
  伍骄阳笑着对他道:“自在从小就想做个肆无忌惮受人宠爱的坏孩子。如今到了这个岁数仍旧是长不大,随他去吧。”
  见悠然还是愁眉不展,伍骄阳勾起唇角,笑道:“放心,有我在他掀不起风浪。”
  自在不光自己去,还爱拉着伍骄阳一道去。其余几个人商量了下,抽了个时间一道去了自在得意楼,想看看那里究竟有什么魔力。
  去时已是傍晚时分,由龟奴领进内院,看见满地焰火。
  “你们怎么来了?”自在惊喜道:“本想给你们个惊喜,没想你们自己就找来了!”
  自在掩不住兴奋的左转右转,动动这个,碰碰那个,弄乱了小厮摆好的图形。
  “长这么大没见过焰火吗?”一个看起来也就十来岁的小厮埋怨道:“看看你都给弄乱了!”
  自在登时面红耳赤,心道这点排场的焰火算个鸟,当年国宴上的焰火不比这个奢侈豪华?我……我不就是没亲手放过吗?!
  众人莞尔。
  自在眼一瞪,眉一挑:“你叫什么名字?”
  弄了半天焰火的小厮浑身上下脏兮兮的,用袖子胡乱蹭了下鼻涕闷声道:“小树,盛小树。”说完,又蹭了一下鼻涕。
  自在自小锦衣玉食,哪见得了这般脏污的人,再加上刚刚被扫了面子,打算就此将他扫地出门。韩纪元看出自在的心思,主动上前递给小树一块手帕,温声道:“多大了?”
  小树难以置信地看看手帕,又扬起脸看向纪元,回道:“十一。”
  纪元对自在道:“你冲个十一岁的孩子生哪门子气?”
  自在对韩纪元虽然心有芥蒂,却也不愿开罪他,哼了声转脸冲下人嚷嚷道:“都愣着干什么?还不快点准备!”
  盛小树紧紧攥着手帕却不用,只愣愣的盯着纪元看。纪元觉得好笑,问道:“怎么不擦擦你的脸?
  小树道:“会弄脏……我没有东西赔给你。”
  纪元的脸上露出温柔的笑容:“没关系,送给你了。”言罢无视小树身上的灰尘污垢,伸手在他头发上抚了抚,方才离去。
  多少年后,盛小树仍能清晰的记得,那个男子如春风般和煦的的笑脸,与可达心底的温柔抚慰。
  天色全黑,自在主动担负起燃放烟花的责任。
  藏蓝色的天际,随着春雷似的响声,骤然绽放出光彩夺目的花朵。
  变化多端、万紫千红,美不胜收。
  烟花在它绽放至最灿烂的时刻凋谢,弹指一挥间,刹那芳华。
  伍骄阳也燃放了一个,随着“碰”的一声,天空霎时变亮,绚丽多彩。伍骄阳在烟火最盛的一瞬间,转头冲他们笑了,不经意间的回眸一笑,胜却人间无数。
  只是,这样的笑容能永远的拥有?亦或是天际转瞬即逝的烟花?
  那晚,大家畅怀痛饮,一个个喝的东倒西歪。纪元离席,独自走进院里。前面是人声鼎沸的大堂,无数人在挥金享乐,而后院却静的仿佛另一个世界。身后传来脚步声,而后,被人拥在怀里。炙热的唇亲吻着脸颊、脖颈,不知是因为酒气,还是这醉人的吻,纪元的脑袋晕沉沉的。
  “独自待在这里干什么?”伍骄阳的声线降的很低沉,却如同最昂贵的天鹅绒,柔软而性感。
  纪元抿起嘴角笑了,斜眼看向他,醉醺醺道:“想你。”
  伍骄阳的手指穿过纪元的头发,将他压到树干上,狠狠亲吻他的嘴唇。月色如水,飞花落絮,对方的气味混合着美酒香气,如同上等的媚药,催人欲狂。
  伍骄阳打横将他抱起平放在地上,覆身压了上去。
  纪元的乌黑的长发飘散,以诡丽的形态与满地绿叶花朵交缠。
  伍骄阳的顺着脖颈吻到胸膛,舔舐、轻咬,一点一点剥去碍眼的衣物,让包裹在里面的诱人身体慢慢展露出来。
  纪元伸手,捧住他的脸,在皎月光华的迷离之间,仔细端详着眼前的人。不论岁月如何洗涤打磨,仍是世间难寻的俊美。视皇位如弃履,任性自私唯我独尊的男人。
  “写意,从相识到现在,已经过了二十二年。”起先,只是对那个臭屁又俊俏的小子好奇罢了……哪知竟是万劫不复……
  伍骄阳凝望着他的眼。
  “从意识到自己爱上你的那天起,我就不停的试图去了解你。”纪元在月光下淡淡笑着:“哪怕委屈自己,只要你高兴我也是心甘情愿的……可我不如你聪慧果断,我跟不上你不断转变的步伐……我好累,我能不爱你了吗?”
  伍骄阳的眼睛,好似涌动着暗流的海洋,广阔无边,包罗万象,却又显得如此深情。他轻轻道:“爱一个人,应该爱到八分,留下两分来爱自己。爱的太深,会失去荣耀与价值,与迷失自我。过于的沉溺与排斥,只会让自己与身边的人痛苦。”
  纪元自嘲地笑道:“不是人人都能如你这般的清醒。”
  伍骄阳一下一下轻吻着他的脸颊:“我也是这两年才想明白的。纪元,继续爱我吧,除了我以外,你还能爱谁?”
  纪元心颤,猛地闭起双眼,恨不得连耳朵一并捂上。
  骄阳舔着他的睫毛,纪元颤抖着睁开眼,湿漉漉的看上去像是小鹿。
  “嗯……”纪元轻声低吟,骄阳将他的腿架在肩上,分身便直直进入他体内。两人的紧紧贴在一起,没半分间隙。内壁滑润且紧窒,“嗞嗞”润泽之声与抑制不住的喘息交融,两人齐齐律动,思绪飞舞神迷。
  就在这春光无限的一刻,突然拔地响起一声尖锐的惊叫,林中熟睡小鸟也因这异常的魔音扑簌簌地乱飞。
  可怜伍骄阳险些破功,与同样惊诧的纪元对视一眼,转眼看去,竟是那个叫盛小树的小孩。
  暗藏的侍卫闪身出现,一把将他按倒在地。
  纪元最后一点醉意也被惊醒,突然意识到伍骄阳身边无论何时都有护卫随行……刚刚岂不是!想到这,纪元开始挣扎。伍骄阳的分身还在纪元体内,哪经得住这般“折腾”,刚想安慰安慰纪元让自己做到最后。谁知纪元一膝盖顶在他肚子上,硬是将他踹到一遍。
  伍骄阳只好无奈地穿好衣服。
  饶是伍骄阳如今修养再好,被人打搅好事也忍不住一肚子火。整理好衣服走到那孩子面前,道:“你鬼叫什么?!”
  盛小树狠狠的瞪他。
  小树在青楼里长大,模模糊糊知道刚才他们在干什么。印象中自己服侍过的少爷们经历过这种事多多少少都要受伤,直觉里认为这是种变相的伤害。他喜欢纪元,喜欢那个笑起来给人无限温暖,不计较他低微身份,肯将手帕送给他的男人。所以他讨厌,不,是恨“欺负”纪元的伍骄阳!
  “你欺负他,你不是好人!”小树大叫。
  伍骄阳愣了一下,回头看看一脸尴尬的纪元,哈哈笑了起来,道:“我欺负他怎么了?我都欺负他半辈子了,你能把我怎么样?”
  都欺负半辈子了?!小树眼睛瞪得大大的:“你别嚣张,我有办法对付你的!”
  伍骄阳觉得挺有意思,让侍卫松开他,笑道:“你要怎么对付我?”
  小树用袖子蹭蹭鼻子,转头向住的地方跑去。伍骄阳好奇又好笑的拉上纪元跟在后面。虽恼他坏自己好事,但看在他一来年纪尚幼,二来真心维护纪元,也就不打算惩治他。
  到了下人住的小平房,进门一看吓了一跳。
  盛小树蹲在地上,吸着鼻涕,一手拿着个稻草人,一手拿着锤子,边敲边念念有词道:“打你!打你这个坏人!”
  伍骄阳少有地愣愣看了半晌,蓦然间撑着门框大笑起来。纪元神色复杂地走过去,夺过草人,尽量温声对他道:“谢谢你关心,但是不许诅咒他!听到没有?”
  小树也有些犯傻,不是说人人都怕诅咒吗?特别是有权有势的,格外忌讳这个,怎么眼前的男人不怒不惧,还笑的这么开心?
  伍骄阳倚靠着门框睨着他傲然道:“告诉你,爷的命一半天定一半在自己手中。这世间,无人能左右!”
  =================
  不得不说,自在实在不是低声下气做生意的料。他联合好不容易被放出来的非墨,将自在得意楼折腾的鸡飞狗跳。
  客人长得难看——轰出去。
  客人给的钱少——打出去。
  客人说话不好听——扔出去。
  ……
  客人敢对伍骄阳动手动脚——就地杀了!
  =================
  几人的日子过的热闹非凡,轰轰烈烈。
  这样的生活以为会很长很长,可就在几个月后,怀恩帝顾承欢来信,说他已经可以独当一面当一个合格的皇帝了,他想顾写意,他要他回去。
  暗夜阻击了几个企图绑架伍骄阳的人,刑讯后得知是启国皇帝赫连漠月派来的人。他派人带话,咱们俩没这么容易两清。
  末秋找上门,问,我只想当个下人服侍你,行么?
  新戈国太子与皇后的斗争进入最激烈的阶段,蔚蓝写信向他求救,求他告诉自己怎么做。
  南六省黑道首领向他发出请帖,说凤凰楼一别万分想念,欲结交他这个朋友。
  …… ……
  伍骄阳以一种闲适的姿势坐在紫檀椅上,听着这些消息,眼波流转,慢慢地勾起嘴角笑了。依旧懒散带着疏狂,却掩不住睥睨天下的气势,与那一份写意风流。
  =====END=====
  写意风流(续)
  作者:司空破晓
  第一章
  怀恩七年
  朝政清明,风调雨顺,国泰民安,大雍天下已呈盛世景象。
  多年安逸奢华的生活渐渐中和了伍骄阳心底的暴戾之气。他本就是个生性淡漠懒散人,只要没人主动上前招惹,也算不上难相处。
  倒也不是说他突然转了性,成了佛,变了个大好人。相反,因为绝无仅有两世为人的经历,伍骄阳经历了太多的大起大落,生离死别,等闲小事实难以再影响他的心情。
  于是在这种情况下,伍骄阳伍老爷犯了个低级错误,自己没事找事,考虑真正退隐,将暗中掌控的权利让出去。
  要知伍骄阳虽禅位于皇弟,却并没有十分刻意的隐藏行迹,这就形成了他超然世外的地位,真正的无冕之王。他的眼线遍布大雍上下,军中朝中实权人物全是由他一手挑选提拔,在民间,这位曾征战四方,勤政爱民的皇帝更是拥有至高无上的威望。再加上二十几年发展出的组织“暗夜”,可说,伍骄阳在大雍的地位牢不可破,在大雍的历史上亦留下了重重一笔。
  顾承欢初登基时,朝中势力不稳,伍骄阳的存在起到震慑群雄的作用,无人敢说一个不字。
  现如今,怀恩帝政绩卓著,才华有目共睹,更多了伍骄阳没有宽厚和蔼。经过七年的变更替换,怀恩帝逐渐洗刷了伍骄阳留在朝中的痕迹,真正靠自己做起了天下之主。
  近一两年,顾承欢数次写信请求伍骄阳回宫,字里行间全是思念之情,称自己为“我”而非“朕”。
  伍骄阳每每都是认真的亲笔回信,婉转的拒绝,不是不想念的。顾承欢整整小伍骄阳十一岁,是他放在心坎上的人。伍骄阳没有子嗣,拿他当儿子般的疼爱。
  只是,伍骄阳太清醒。他会时刻提醒自己,那个人是他弟弟,更是大雍的皇帝!
  正当壮年的前任皇帝与风华正茂的现任皇帝,太多不安稳的因素,很多事,身不由己。
  伍骄阳小时候从没想过自己要当皇帝,可最终却是靠着杀兄弑弟,满手血腥生生硬夺到皇位。
  他从不怀疑与弟弟之间的深厚感情,只是不愿意冒险试探。感情是易碎的艺术品,看去异常美丽,却格外经不起磨砺。既然如此清楚明白,就该倍加小心翼翼的维护,而不是毫无顾忌的使用。
  顾蔚蓝,那个远嫁敌国,聪明伶俐的小公主。如今也深陷宫廷压榨不得翻身,终日不是算计人,便是被人算计。伍骄阳的回信很简单,让她靠自己,争到哪步算哪步,若真有一天山穷水尽,伍骄阳这个哥哥愿养她一辈子。
  莫怀前将南六省黑道首领秦朗的请帖递上来时,伍骄阳自我感觉比较有礼貌的着属下回了封不疼不痒的信函。
  伍骄阳这厮虽说是自现代社会穿越至封建大雍,但多年的皇家生活彻底改变的他的观念。秦朗南六省扛把子的身份在普通人眼里那可真是响当当的大人物,可惜对出身天下最“正统世家”的伍骄阳而言,不过是刁民贼子,回信已是给足了面子。
  与启国皇帝赫连漠月的梁子算是彻底结下,常有身份不明的人袭击伍骄阳。不过伍骄阳身边高手如云,更何况他连与情人欢爱时都不忘带着随身侍卫,想偷袭成功,委实困难。
  最后,要说说曾位居礼部尚书的一品大员——末秋。
  末秋也是当世奇才,却甘愿抛弃所有,寻遍天下追随伍骄阳。遥记当年,他以孤儿身份被暗夜收养。第一次吃饱肚子,第一次穿暖衣服,第一次看书识字,第一次扬眉吐气出人头地,第一次触碰神一般的人物,第一次……
  组成他生命的一切,不论痛苦或欢乐,都是那个男人给予的。每一件事情,每一丝肌肤都沾染着那个男人的气息,根本无法逃离。
  如果爱恋是一种病,末秋病入膏肓。
  末秋的出现,在伍府刮起了无形的飓风。自然不会有一哭二脑三上吊的戏码,只是,绝算不上和睦融融。
  洛梵怒极而笑,转身去了青楼一夜春宵。
  凌晨醉醺醺回来,路过庭院,只见伍骄阳一人一桌一酒壶,伏在石桌上望着他笑。
  清晨,光线朦胧,庭内柳飞绵花瓢瓣,又一番春意阑珊。红花嫩叶在风中瑟瑟,不肯展露笑颜。淡淡花香弥漫开,洛梵回望着伍骄阳,似清醒了些却又似更醉了。
  “你在这干什么?”
  “等你。”
  伍骄阳含笑的眼眸,流光婉转,只是,即使这样,眼底仍有点点近乎冷漠的清醒。九成九的脉脉温情包裹着一点清冷,被这样的目光注视着,洛梵心中有着挣扎的快感,好像伤心人自残,痛反而成了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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