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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侠》

_4 齐天小圣(当代)
  “害怕了?”啸天野问道。
  李赖儿从背后的箱子里拿出前面他甩手脱飞的破军刀,说道:“说不怕就是骗你。”
  啸天野见到前面奔来的铁骑军,深吸一口气,慢慢的道:“俺不叫段前辈是因为他还要照顾他们,如果你在,他势必更为你分神,以你的轻功,一个人会更好点。”
  李赖儿沉默着看着前面,突然飞身而起,口中道:“段叔叔知道,我也知道,你绝对是个好人!是个大英雄!”
  啸天野看着他隐入树从,一挥破军刀,迎着奔来的马上之人,一刀砍断对方大刀,跃身踢翻他,夺得马,不及坐下时,身边砍来数把大刀,他刀光如影,闪电般劈死身边众人,跨马便在军中冲去,手上刀不停,带出片片血花,脸上已满是血。
  “为什么说我是大英雄?”
  李赖儿从树上跳到一骑兵背后,坐于马上,双手用劲一推,将身前之人推下马,自己也被对方的反力弄的差点掉下马,不过他也是要下马的,不见腿如何使劲,人已凭空而起,在一阵刀光中闪身飞入树上。
  “因为换做他们,决不会像你这样做。”
  他们和替死鬼没有区别。那时的战场,便已有敢死队,凭两个人的力量,如何将一支大军的首部牵转拉沿?这一次,也只有啸天野的绝世外功不世刀法,加上李赖儿的无双轻功,可一试而无憾。
  啸天野坐在马上,挥出数刀,杀死近三十余人,马身血痕累累,他身上也平添几道新伤,如果换做颠峰时的他,别说伤,就是衣服也不会破一丝,可是一场大战之后,他所能为之,仅三,四成功力。李赖儿远在一边,被铁骑军追在其下,本还可藏身有地。可是不知谁先动手,居然纷纷拿着刀锋砍向树,树倒,枝散,一片狼籍。李赖儿轻功再高,也没有办法在千军之中,行走自如,没有了树的隐蔽,他就像是竖在田中的稻草人,任人宰割。啸天野经验丰富,头脑冷静,一边避开致命的攻击,一边打出致命的攻击,仍有足够的精神去关心李赖儿的情况,他发现这孩子落到了尴尬无奈的局面,空有本事也使不出却仍能挥洒自如,于刀口下镇定闪避,于断树上飞跃,在残枝中掩藏。不由的他一阵欣慰,带这孩子出来果然是明智之举,可谓是冒险一子,势挽狂澜。如果只有他一人,决难抵挡整整一队的铁骑军,可是有了李赖儿嬉笑漫骂,泼皮耍赖,挑逗嘲讽,诡计百出的诱敌,分开兵力,局势就乐观了许多,从周围黑压压的盔甲看来,四面八方的铁骑军都已赶来。继续发展下去,刘建飞等人逃生的机会将增大许多。
  但是他也想到,照此发展,他们逃生的希望将大大减少。
  这本就是天平,你高我低,你逃我死。
  能做到平衡,以不死不伤,只有神,但是江湖上不允许神的出现,能在江湖上的只有人,那么,以人的角度,能不死,就是万幸。至于缺胳膊少腿,半身不遂的,已算是走运。江湖就是如此,江湖抑是如此。李赖儿与啸天野,还有可爱的周蜜,诚实坚韧自强不息的段刃,是否能闯出林子,潇洒于江湖,各位千万不要抱有什么侥幸,他们也是人,也是江湖上,血雨腥风中的一棵小树。
  之所以有林能抗洪防暴,是因为无数的树聚集在了一起,力量的终结就是团结。
  当李赖儿与啸天野背靠背的时候,尽管他只是个孩子,连内力也不具备,但是面前的大刀与铁骑,好似已成了一堆堆泥土,仿佛他们伸手迈腿,便能将之毁灭。
  啸天野胸前的衣襟尽裂,但是当胸砍来的大刀仍无法刺进他的灵魂深处,仿佛这个人真的是用铁与钢,加上世界上最坚硬的,最无懈可击的——人类伟大的精神所陶铸而就的身体!他被一刀砍下马,挡在逃来的李赖儿身边。李赖儿实在没有办法,身边的树尽毁,铁骑军的大刀从四面八方向他扑来,如何镇定,都无法像啸天野用一身蔑视江湖,独傲林岳的武功去硬撼铁骑军。他唯一的希望就是啸天野,似乎死亡在前,只要在这个哥哥身边,就足以无惧无忧。
  啸天野以一人之力,寸地挣扎,硬是挡住四面八方的来势,杀的尸横遍野,脚边堆的像座小山,而保护的李赖儿仍是毫发无伤!
  忽然间,铁骑军中分开一条小道。
  远处骑马行来一人。头戴紫金饰冠,身披雕裘雪袄,腰挂宝玉长剑,风须微曳,眉纹张扬,双眼含锋,这人远远停足,说道:“就是尔等阻我大军,坏我计划,放逃天云四十三煞?如此重罪,本王要知道尔等姓名!”他转目盯向李赖儿,微有吃惊,听左右一言,抬额斜视道:“少年妄为,倒也有些本事!”
  李赖儿大笑,散发披肩,颇为狼狈,他拉起头发,将挂在脖子上的草帽套住发,齐眼而置,说道:“本少爷姓赖,大名皮王!你个草包王爷白养了这些奴才,怎么半天工夫还奈何不了我和大哥?”
  啸天野默默的将破裂的胸襟扯下,裹住背后的几处伤口,将刀插在地上,却不言语。
  只见左亲王听得李赖儿的狂言,气愤填膺,说道:“好你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儿!本王只需一声令下,尔等还不人头落地?”
  啸天野平静的道:“左,左,左亲王,您,您忘了俺是谁了吧?”
  左亲王疑惑的看着他,说道:“本王位高权重,怎么可能与尔等江湖人士结交?更不曾有相识之理。”
  啸天野对于他的咬文嚼字,很是反感,皱着眉头道:“既然忘,忘了,不,不如快,快些做个了断吧!”
  他身边的李赖儿拉了拉他的手,轻声道:“有近乎套就快套,我还不想死!”
  啸天野默默的摇了摇头。左亲王看着远处的天,踞傲道:“我本将心向明月,奈何明月照沟渠。本王瞧两位身手不凡,近来宫中高手寂寞,实是有心招纳,奈何,奈何!”
  李赖儿微微有点动摇,心里忽然想到皇宫内美衣玉食,玩物甚多,风光无限。一幅极大的画面从天而降,他坐在一个太师椅中,身边都是与他一般大小的孩子,地上放着竹桶,里面关着蛐蛐,一只肥大的猫趴在桌上,旁边是他最爱吃的香蕉,糖醋排骨,西湖醋鱼,还有淡淡带甜的竹叶青,喝后的松弛与兴奋,吃后的味溢与满足,玩伴的欣羡,大哥般的姿态,还有一本一本别家难览的小说故事,新鲜充满着整个殿堂。一个穿着士兵装束的孩子跑到跟前,跪在地上向他报告,皇上需要他保护左右。只见他一拍桌子,吓的上面的肥猫一蹦而下,满桌汤汁四溅。他怒道:“为什么皇上自己不来?”
  面前银光一闪,美丽的梦境宛如平空一阵轻烟,他带着恍惚见到左亲王一挥手,所有的铁骑严阵以待,高举大刀,四面俱是这样的场景,好似操练演示一般,可是大地的宁静,已黑的夜空却是如此恐怖,在星辉下,这些穿着盔甲的骑兵,手中闪亮的大刀,不留一点人情味的,不给一点希望憧憬的,带着绝望的死气,一如他们的纵队密布,笼罩周围。
  李赖儿这才发觉自己的未来已成空,美丽的人生将因此终结,那一切梦幻般的颜色顿时变成了死灰,他惊恐的问道:“真的要杀死我们?”
  啸天野低声道:“你,你趁机走,我,我去擒下他!”
  李赖儿茫然间点了点头。
  一声野啸,爆发在他的身边,宛如一只猛虎临时起劲,觅得猎物。又好象一个人突然间将所有的精力凝聚,要干一件惊天动地的事情,而发出的呐喊。这一声对于敌人来说,无疑是在血水中增添了一份霸道,在兵刃中划出了一式绝章,在心灵上喷上了无尽的火焰。好似战场上的擂鼓,敲击着,震撼了战场上每一个士兵,使对方在杀喊声中更为颤惧。
  啸天野面对着江湖上无不害怕,敬畏的左亲王,身处在无敌于世的铁骑军中,一声野啸,如猛虎般冲向他。
  围在周围的士兵,几乎都呆住了,连左亲王,也不相信这个人有这个胆子,居然在这样的场面上,还会冲向自己,想放手一搏。
  李赖儿呆呆的看着这个野无疆际的男人,在一片片刀光中,洒着满天泪水般的血,一步一步的由快变慢的,往左亲王前进,直至被围的死死,被无数把大刀架在空中,刀锋在他的身上摩擦,所有的士兵都等着左亲王一声令下,将他分尸于半空。
  左亲王一拔长剑,兴奋的骑上前道:“让本王亲手砍下他的脑袋!”
  李赖儿发现所有的士兵都看着啸天野,仿佛自己变成了一棵树,一根草,没有人在意。左亲王举着剑朝啸天野咽喉处砍去。
  啸天野的人头落下,所有的士兵都来抓他,他被抓住,他们也像架起啸天野一般架起了他,然后左亲王又举着剑对着他的咽喉砍下。
  李赖儿的双眼闪动着不甘,闪动着恐惧,闪动着只有一个孩子才会有的天真,闪动着......江湖人士不曾会有的,那一份茫然,也许他怎么也想不明白,自己会死,他甚至不信,他觉的以后的生活是那么的真实,好象上天是有眼的,特别眷顾自己,他觉的自己命不至此,他应该是天子,应该不会死,应该好好的活着,而不受伤害。只这一份天真,激发了他的勇气,鞭策出内心的那股愤怒。一个人最怕就是耍性子,尤其是李赖儿,当他耍起性子来,真如上天入地,无所不能,不可阻挡。
  他从幻觉中醒来,在心里道:“凭什么就这样认输了?我可是赖皮王!连我老爹看了我都怕,更别说那些叔叔阿姨,他们如果在这里,就这个左亲王和这些狗屁铁骑军能奈何的了他们?要是我爹在,这左亲王还不被他一剑劈死,要是南宫伯伯在,这些铁骑军敢动手?就算是段叔叔,也在他们中间来往自如,为什么我要怕?为什么我就这样站在这里?人在江湖飘,谁能不挨刀?要是就这样死在这里,还不被人笑死?”
  “喂!你真的要杀他?”李赖儿一本正经,严肃的问道。
  正举着剑的左亲王听了,停手道:“难道本王在开玩笑不成?”
  李赖儿大笑道:“好!你杀,你杀你的,我做我的,我保证,今天你们谁也别想走出这片林子!告诉你!千万不要惹我!我是上天入地,独一无二的赖皮王,谁惹我谁倒霉!”
  左亲王与一众骑兵哄然大笑。
  李赖儿翻手放下背后的箱子,慢条斯理的从箱子里拿出一个铁桶,摇晃着道:“这回真的要谢谢当年叱吒风云的江淮帮老帮主爷爷了。”
  他背上箱子,道:“好了,让各位开开眼界,对,就是你!你给本少爷看好了!”他伸出小手直指左亲王,气的他拉长了脸,半天没有砍下那一剑。
  这时只见李赖儿身如鹞鹰,冲天而起。看的一众铁骑军感慨万分,却不想他在空中一个旋转,手中的铁桶倾斜,洒出闪亮的像是水一样的东西。可是他决不会洒水降温这般简单。直到这些东西洒在身上,左亲王闻了闻,猛的叫道:“是油!他要放火!”
  人在空中的李赖儿拿出四粒黑子,大声道:“放屁!这是隔水烧,当年江淮帮纵横大江两岸无人能敌的神物!今日便叫尔等开开眼界!”他故意将“尔等”喊的响亮,胸膛内那一股被左亲王目中无人的压制的怒火一泻而出,威风淋漓,爽似云飘浪颠。甩手而出四粒火弹,炸在地上,火焰像从地狱窜出,一瞬间吞没了众人,吓的剑在半空犹未劈下的左亲王弃剑拔马而走。他心里惊惧,似面对一个疯子,这一片火海中,如此小鬼怎能存活?他竟什么也不管,就这样胡乱而为,当真不知天高,不俱地厚!
  李赖儿人未落地,足弓一蹦,右脚尖点在左足背上,弯身,低首,顿时人在空中如折翼之鹏,俯冲而下。他掠到乱做一团在火海中的铁骑军中,只见落到地上的啸天野一个翻身站起,发须尽是火,全身一片红艳,黑烟腾腾。他拿着一块布,劈头向他罩下,将他全身罩在布内,火势立即被扑灭,可是这块布顿时着了火,他在火中身上也被烧着,一股痛到神经,使人痉挛,涕泪俱下的痛楚侵袭了他的全身。他嚷道:“啸大哥,快夺马!”
  哪里用的着他喊,被布一罩之后略微好些的啸天野宛如狂风经过,夺得一马,背负着他,纵马而起。马在火中惊慌失措。亏得啸天野神力驾御,一路跑出三里,火势连绵,竟将整个林子烧在一处,无一幸免,也不知经过多少倒在火海中的士兵,被火烤焦的腐臭直冲鼻内,烟灰呛的李赖儿几次昏了过去,都是啸天野运出微薄的内力将他救醒。他在马上,背负着他,几次换马,身后的那匹马被活活烧死,新坐的马又是将死未死,没有马换的时候便在地上狂奔,不敢停留半刻,带着狂野的风劲,硬是在火海中冲出一条血路。
  夜空下的林子,哪里还有树树茂盛的样子?宛如大水淹没,一片血红,浓黑的烟硬是将乌黑的天添上一笔墨色。
  待见到前面一队人,当先之人正是段刃时,啸天野嘴角带笑,连着背上的李赖儿,摔下了马。
  
第七章 生死难免 谁曾愿意
更新时间2006-6-12 19:16:00 字数:2694
 
  江湖武功院,天空一席粗制麻衣,背负双手,凝望远方夕阳。
  山野中的林院在昏黄的光影中,十分安逸。
  可是因为两个新来的人,却暗暗的出现了风起云涌,学生们的不解,与老师们的揣测,将这个多是欢乐的院,搞的有点沉默。
  不少学生都围在周蜜的屋外,想见见屋子里的那个孩子。
  这个孩子只有八岁,却在昏迷中来到武功院,而且还被天空允诺成为江湖武功院的一员。
  这本是非常奇怪的事情,可是发生在他的身上就有点平常了,因为他不是别人。他是昔日花少李天凡的独子,李赖儿。
  而且从江湖上传出,只在昨日发生的事情更是骇人听闻!
  这孩子与大盗啸天野联手击退左亲王亲带的铁骑军近千人!
  李赖儿,他莫明的成了江湖上的一大新闻,也被别人赋予了一个武林中即将出现的新传奇。
  而还有许多老师,他们分别是江湖上位高权重,数一数二的高手,不但是高手,还是高手中的高手,他们那颗被江湖渲染,浸透的平常的心,此时也是波澜不平。站在张九栋屋外,等待着这个江湖武功院的第一内医。但是大家心里有数,彼此等的都不是张九栋,而是啸天野!
  这个野无边际的人真的要在江湖武功院当老师?
  除此之外,在这个院中,还隐隐的宣泄出一股忧伤,哀愁。
  除了刘建飞,周蜜,武功院,侠剑盟这次出动猎杀啸天野行动的所有人,全死在了东北林中。
  可是活着出来的不止他们,还多了一个孔秋寒。
  原来当时段刃带着众人趁着李赖儿与啸天野引去大半铁骑军,寻机回到小道之上,前面不远便是十几个骑兵奔来,段刃当先出剑,于空中斩下三人,夺过马,一阵激斗,边打边逃,竟一路逃出林子,可是他回头一看,跟着的人只有周蜜与刘建飞两人。段刃勒马急问:“人呢?”
  刘建飞满面惊恐,还是周蜜说道:“都在路上,被骑兵给围住了!”
  段刃指着一边山石勾缝处道:“你们两个先去躲着,等我把他们救过来!”
  马腾空跃起,剑光冷严,段刃将推剑式用在马背上,显的神乎奇技,以不变应万变。奔走交会的马背上的大刀面对这样的剑法只有两种选择,要么出刀结果,要么错过机会。一般都是大刀直爽的砍来,于是,段刃的长剑在大刀先动之际,刹那弹出,平整的剑痕破空,一路杀将下来,宛如当年赵子龙纵横长板坡,来往无敌!
  他行得一里地,只片刻功夫,便见到一队骑兵围困中的戚少明,他本与刘建飞并骑,却因为左边一个骑兵的大刀砍来,无法闪避,没有办法招架,硬是从马背上滚落,这几匹马狂奔中速度何其之快,等刘建飞发觉,他已远在三十几丈开外。落得马后,戚少明由于身负重伤,行动不便,只有倒在地上装死,可是过去一队骑兵之后,随后又来一队,有五人,其中一人见他倒在地上,不知因何从马背上俯身探下一刀,逼的他只有翻滚闪躲,如此刚好遇到赶回来的段刃。
  段刃这边赶到,戚少明见的真切,只希望快点,可是因为他的闪躲,围在身边的五骑一起动刀,平白的一身本事,空赋少林真传虎鹤双行,眼睁睁被乱刀斩于地上。看的赶到的段刃眼角崩裂,血丝尽起,脚下蹬鞍,拔身而起,人随剑走射向还在得意中的五骑,一招间将五人斩落马下。
  他看着地上的戚少明,叹了口气,纵身上马,继续往前赶。
  再前面的是黄爵士与劳叔,这两人被围实是因为骑术差劲,落在后面,又因为劳叔内力尽失,黄爵士少年技穷,不过两人骑在马上左躲右闪,也是片刻间段刃便在近处,可是命该如此,黄爵士手中长剑硬架大刀,被对方拖刀一走,拽下了马,后面跟上一骑,马足踏在胸口,一命呜呼。只怪他经验浅薄,在马上相斗,如何能用短兵器去架长兵器?所谓力由地长,骑在马上骑术不佳者势必难以借力,段刃一见便知道要糟,只是没想到死的如此匆忙......
  劳叔俯身在马背上,刚好避过横来一刀,马儿学乖,跑向段刃,段刃纵起拉过马缰,却刚好被一边的骑兵见到破绽,举着大刀纵来,马缰被一刀割断,段刃的马儿这时发难,往另一边跑去,他身手及时,飞身而起,掠向劳叔。劳叔见马缰一断,惊呼一声,却不防身后一人劈手伸来,待得段刃提醒已来不及,整个人被拦腰抓去,段刃立于地,喝道:“放下他,我饶你们性命!”
  那抓去劳叔之人满不在乎的笑道:“我们铁骑军人多势众,就我们哥几个便可以了结了你,你独自嚣张个什么劲?”
  段刃沉着气,道:“我们只是普通的江湖人士,与你们的事毫不相干,为什么一定要赶尽杀绝?”
  那人大笑起来,刚想说话,突然远处火光冲天,火势一发不可收拾,传的速度比烈马狂奔还快。吓的这几个骑兵愣在那儿,完全忘了该马上逃离。
  段刃眼疾手快,飞身一剑。那人还未反应过来,剑已及身,一条手臂活生生被他卸了下来,劳叔身子一轻,便落向地面。段刃怎能放过这个机会,长臂一伸,抓住了他的肩,跃上马背,弛往刘建飞与周蜜躲藏的地方。
  可是他辛苦一番,带着劳叔见到两人下得马时,劳叔脖子一歪,已然毙命。要知他一把年纪,失去了内力还在此处惊慌恐惧中逃亡、当被那人抓去时,心神一颤,憔悴而死。说来他的死一半是由于李赖儿使然。要不是他下药害他一身内力尽失,如何会落到这般地步?
  几人沉浸于悲痛之时,林中带着火焰出来一人,初时还以为是啸天野或者是李赖儿,走近一看,竟是孔秋寒!他在其兄铁狮以牺牲换来的掩护下,逃到北林,却被铁骑军围住,刚巧左亲王在,见他神采飞扬,清容不凡,便让手下将其捉住,有意收为己用。直到后来林子着火,抓着他的骑兵自顾不暇,被他趁机夺得一马逃走,可是马在路上被活活烧死,他只有用双腿在烈火中奔逃。
  事以啸天野与李赖儿出林后见着的人,是段刃,刘建飞,周蜜,孔秋寒。
  一路上赶往江湖武功院,至第二日傍晚到达。这时,啸天野与李赖儿两人还未醒。
  段刃慢步走到天空背后,自责的说道:“大师,段某无能,没有救出武功院的学生。”
  天空仍看着远霞,说道:“段掌门,此生有上过海吗?”
  段刃摇了摇头,道:“不曾去过。”
  天空道:“老衲有一个师弟,家中以卖鱼为生,所卖之鱼俱是海中奇珍。至他来到少林,老衲得知,他一家人俱已仙去。相询之下,他家祖上为海所逝,其父其母其兄其弟其妹其子其女,俱是一般。老衲不解,为何一个一个殉难于海,仍要以海为生。段掌门可知?”
  段刃考虑半饷,方才说道:“段某心思愚钝,还请大师指点。”
  天空淡淡一笑,说道:“其实他们何曾不想改行换业,只是技穷于海,且人在海上,身不由己罢了。”
  
第八章 周蜜的蜜
更新时间2006-6-13 20:25:00 字数:6971
 李赖儿是在来到江湖武功院第二日清晨醒的,而就在他醒之前的两个时辰,刘建飞辞别了周蜜,黯然的离开了武功院,他决定从此绝迹江湖,做个生意人。面对好友们一天之中惨然的诀别,他已心志低落,豪气消顿,没有一点在江湖上混出个名堂的念头了。在离开的时候,啸天野与段刃正在武功院的院大门边上,一棵低垂着粗枝的梧桐树之下。
  周蜜送刘建飞,跟在其后。两人见到了啸天野。
  “怎么了?”周蜜看着他背着破军刀,似乎要走。
  刘建飞此时对啸天野没有任何的恨意,就像在看一个普通人一般。
  啸天野断断续续的道:“俺,俺伤好,好的差,差不多了,还,还有,有事,自,自,自然要走。”
  段刃怎么会就这样让他走,谁都不知道左亲王会怎么对他。还有整个江湖,不是谁都像那些侠剑盟的人这么好说话的,不卖天空等人的帐的大有人在。
  可是刘建飞已不愿搭理这档子事,甚至听了看了就觉的整个头在疼,心底对戚少明他们的死的那份缅怀,更是深刻清晰。
  周蜜随着他来到广阔的路口,四面的青山,是那般的美丽秀气,在微风中,不带一点凶气。她只觉的生活中的一刻是如此值得珍惜。为什么刘师兄要走?她只能隐隐的体会他所说的理由,可是这个江湖啊,她对他没有完全绝望,她觉的自己在其中还有一点用处,十年苦功,如何能说放就放。她只是个女人,可是她还是个江湖人,一个侠剑盟的人!她觉的应该为这个做点事,并且在日后的困难中,更努力的去学习,去锻炼。
  面前的刘建飞淡淡的笑容,前几天在东北林中指挥师兄弟的那份气度与能力,竟像是昨日清风,换了个味道,闻起来似曾相识,却难以接受。
  “师妹,其实我有件事,我真的很想告诉你。”他终于要开口,对自己年纪与人生的幸福,做个最后的决战!
  周蜜正沉浸在这片美好的景色之中,她是如此的神圣,使的她也随着她神圣起来。她此时猛的想到啸天野,他的这份武功,如果能留在武功院,不是可以让武功院的学生,学到更多的,以保护自己在日后行走江湖间不至于被人所杀?她这样想到,便对自己有了一个新的目标。这目标是在两天的迷惘痛苦,忧伤感慨的活着,漫无目的且混混呆呆之后的,对她的一份新的动力,这是全新的,以使的她突然间发动,并决定要做好这件事。
  她忘了刘建飞刚和她说过什么,可能压根没有听进去,她对他道:“刘师兄,以后多来看看我们,我先进去了!”她转过身,展动着极美极有动感的身姿。
  刘建飞在心中苦笑,突然间对以往的人生全部来了个广阔的否定。
  他默默的,独自在路上行走。
  不过,不久之后,将会有新的,一批从不相识的,与他并肩,在路上走,在风雨中呼吸,在海浪接天的铺盖下挽着手。
  所以尽管他已经心如死灰,但是这并不算什么。对一个三十岁的男人,这不算什么。
  周蜜回到武功院的时候,啸天野与段刃已不在那棵梧桐树下。她急急忙忙的去找,她先找到了段刃。
  武功院有三个比武场,其中最大的一所在西面,每次夕阳斜下,这一处都会沉浸在金黄般的梦境之中,显的格外的迷人。而在清晨,这里是平静的,让每一个站在场上马上要比武的年轻人都能心平气和,不受外界的影响。
  段刃坐在场地上,他的身边围着一群孩子,他们聆听着他这个华山派掌门对剑法的理解与感悟。他在经受了一次生死难留的浩劫之后,想为这些还是孩子的未来的江湖人,做点富有意义的事。
  周蜜看着一张张充满童稚的脸,心中一阵感动,她蹑手蹑脚的走了过去,靠近他,问道:“段前辈,啸天野人呢?”
  段刃正在谈剑的用处,论点是剑有双锋,无论任何角度都可以伤人,但是随着使剑人的心性,这伤人的剑可以完全用在救人上,而不是伤人杀人。这时他微笑着,停下这边的精彩的讲解,对周蜜道:“他正在和天空大师交流,他现在已经是我们的朋友了,没有谁愿意他离开,你放心,到是应该去看看赖儿,小家伙醒来发现没有人在边上很有可能发脾气,按照我对他的看法,有可能又会使什么坏。”
  周蜜在武功院最佩服的就是天空,甚至扩大到整个江湖,也没有人可以在她心目中与天空交换。她感动的笑了笑,整张脸都甜透了,轻盈的转身往李赖儿休息的房间走去。
  李赖儿醒的时候,周蜜的甜甜的笑容正凑近他的小脸蛋。
  这是不容冒犯的一种庄严,神圣。连刚醒来,犹自满腔怒气的他也不由的安静凝神,专注的对视着她的一双眼睛。周蜜的双眼满是母爱,这在他的娘的双眼中时时可以看到,他不知道,但是他有着上天赋予人类的伟大的感触,如诗如歌般的神秘而又美妙的感触。他一瞬间被她所吸引,沉浸在她的关爱中了。
  本来他在火海中出来,满脸已是黑灰,之前周蜜为他将脸擦干净。这时看过去显的红通通,像个苹果,男孩子的脸藏有的顽皮,加上他本身的一股子土气,让任何一个女人都无法抗拒对他自身体内产出一份疼惜。她也如此。
  李赖儿的内心世界一时间被少年不羁的,天真的,满世界无所约束的想象力给填塞。一个如家似的田野之中的小屋,一样的桌子一样的椅子,一样的床一样的笑声,伴之身边的却是眼前这位甜蜜的,纯洁的女性。
  “姐姐,赖儿要吃东西,要吃你烧的东西。”他就像别的孩子,会突然冒出古怪的让人难以捉摸的念头。
  她考虑了一下,负责伙食的张大妈与她关系一直很好,如果她想借一个灶台,不是不可以,只是自己烧的东西说实话并不怎么样,那还是小时候好奇下学的。可是李赖儿身上有一股子让她难以拒绝的气息在给她不断的施加压力,他的一双水灵惊奇的眼睛直直的盯着她,使的她到了嘴边本是“我不太会”变成了“好吧,你躺一会儿,我烧好了拿来给你。”
  在她走出门后,李赖儿仿佛升到了天堂,在云端无尽处展开双手,如鸟儿一般乘风翱翔。他似乎感到,已经抓住刚才在心中的那一副美丽的,让人羡慕的图画,自己吃着周蜜做的东西,坐在她的怀里美孜孜的不胜欢愉。可是之后的空荡荡的房间,那潜伏在心底的,恐怖的,凄凉的,充斥整个江湖而不带人性的杀戮,又将他全身冻结,堕落在死亡气息遍布难以挣脱的那一个林子之中。身边一个一个成熟的,健壮的,满是生命活力的大人,被自己燃烧出的愤怒的火焰,逐一的吞噬,眼角中被残酷的硬塞进的一个一个如木头在燃烧后一般的人,带着火红的盔甲,倒在地上,有的皮肤被烧的让人看了恶心,有的发出的惨叫直刺人的心灵,让身体每个组织,每个细胞,每个神经,都在发颤,都在哆嗦,都在寒栗。躺在地上的人好象连灵魂都被无情的夺走,仿佛是神话世界中那种魔法,那种神术,使人的身体连带着魂魄,都被收走,打入地狱,“永世不得超生!”这句话在他的脑海中深深的埋着,小时候听的故事中的一曲,带着各种各样的青面獠牙的鬼怪出现在他的脑中要来找他,好象是他们的怨魂,“怨魂”这也是被埋在脑海中的东西,此时无情的出现,将他本是坚定而不脆弱的意志一团拢住,然后蹂躏起来。
  啸天野至天空那边离开,一路来都是想着自己从前的经历,尽管天空对他的往事只了解了一些,但是只是这些就足以让这个看透尘世,望空红尘的大师,满心震惊。他此时想来更像是从头走了一遍,相对以前的事,前几日发生的那一切,只不过是唾沫星子。他想起救了自己的李赖儿,与他那顶草帽,顿时加快了脚步,急切的想见见他。
  在李赖儿休息的房间门外,啸天野与周蜜相对而见。
  “小家伙醒,醒了?”
  周蜜不知道为什么真见到了他,突然心跳加剧,也想不通为什么自己什么也不想说而低下了头,更想不到的是为什么自己没有回答他的话,推开门便逃了进去。难道他真的这么难以面对?
  啸天野只是愣了愣,便想起自己还要看看李赖儿,跟着进去了。
  “赖儿你怎么了?”周蜜抓着棉被,棉被被裹成一团,里面藏着李赖儿,他死死的抓紧被子,不愿被人掀开。
  “怎,怎,怎么了?”
  “我也不知道啊,刚才还好好的!”周蜜着急的道,手上的劲更大了,一把撕裂了棉被外面的罩单,棉絮纷纷飞起,只留了里心的一层,周蜜双手抓住被角,终于拉开了。两人见到李赖儿抱着腿,将头紧紧的夹在腿缝中。
  周蜜抚mo着他的头发,小心的问:“怎么了?赖儿,你把头抬起来给姐姐看看,有什么事和姐姐说说嘛。”
  可是不管用,李赖儿死死的保持着这样的姿势,不理睬她。
  周蜜对啸天野道:“把段前辈叫来吧,也许他有办法。”
  啸天野快步出去,找来了段刃。
  段刃吃惊的拉住李赖儿的一只胳膊,想拉开他看看。他感到手上的传来的劲是这样的用力,不由的疑问重重,桌上的菜未冷,周蜜还把前面的经过告诉了他,“赖儿没有理由这样啊!”他觉的只有强行把他拉开,才能解决问题。
  三人见到了他的脸,都惊呆了!
  只见李赖儿的脸上每一块肌肉都僵硬着,泪花还在脸上,嘴角被拉歪,眼睛血红的像被颜料涂抹,鼻子皱在一起,上面的皮像被拉了起来,额头上好似布着一张蜘蛛网。整张脸显的如此的诡异。他已经神智不清。
  段刃抱着他,连忙搭住他的脉门,探询他体内的气息是否正常。他一时进入了李赖儿的体内,好象真的在用一双眼睛看着他每一根经脉中窜流着的真气。段刃知道这小家伙是从六岁的时候开始练习内功的,到目前为止也只是初步的调息运气,根本谈不上走火入魔,对于他身体里那些气息,他是再熟悉不过,完全是初步阶段,以他一身内功的修为,如何会分辨不清?他感到茫然,小家伙的气息完全正常。那到底是怎么回事?
  他无奈下对啸天野道:“帮我去找内医张九栋与天空大师!”
  啸天野又一次跑腿,这次自然惊动了整个江湖武功院,几乎是人都知道了李赖儿出事,并且要天空与张九栋去查看。
  天空大师来的早,见到屋子外面围着的人,念了声佛号,说道:“大家都先做自己的事去,给不适的人留点清净。何谓挤在此处?”
  他赶走了凑热闹的人,走进屋子,面对着李赖儿,他也是先探脉,然后略微的输出一份内力,发现石沉大海,无奈的摇头。
  这时屋外走进一人,混身都是草药味,散着发,身着白色的布衣,人显的很清瘦,一双无时无刻不带着怜悯神采的眼睛正看着李赖儿。只见他一笑,说道:“这孩子是得了急心疯,想必是经过了这次的事所引起的。”
  段刃道:“有解吗?”
  张九栋笑道:“老朽刚巧有药方可解,先替他点住气门,以纯阳之力轻输半个时辰,力不可过猛,待老朽煎出药,喝下至明日便可恢复。”
  周蜜如释重负,说道:“让我替您煎药吧?”
  张九栋道:“小蜜好象是第二次替老朽煎药了吧?”
  周蜜笑道:“张老师如果能治好赖儿的病,别说是煎两次,就是百次千次,我也替您煎上。”
  药房中,周蜜看着汤药,不敢放松一刻,哪怕只是小一点儿火力,都有可能破坏整锅药的力道。她深知其中的道理,于是在用神之下,火焰似乎成了李赖儿可爱的小脸蛋,惹的她凭空一笑。
  “你到是好,躺在床上又睡又吃,我可忙死了!”周蜜气鼓鼓的撅着嘴,对喝了两日药已经有点气色的他这样埋怨,可是在这一声埋怨中,少了份真实,多了份笑意与可爱。
  现在正是她在对李赖儿撒娇,这其中没有孩子对长辈,爱人对爱人,有的只是姐弟间偶尔的玩笑,与游戏,仿佛是在拉近了彼此之间的距离,心与心之间的交流。
  李赖儿枕着她的腿,苦着脸将盛药的碗放在一边。这个世界上,处在这样的阶段,他想枕在哪个女人的腿上,都不是件难事。何况是已经将之视为弟弟的周蜜的腿。在其上,是如此的安逸,这女人的腿有一种魔力,连不更事的他也感觉到一阵受用,一阵享受,真恨不得一辈子都能睡在其上。
  他快乐的忘乎所以,在床上躺的久了更是想好好活动一番,顽皮的性子再次教唆起他使点坏,撒点野,闹闹事。他哭丧着脸,好似天底下的人都在和他过不去,数落着:“段叔叔昨天一见我好了,就马上去华山;啸大哥也在昨天晚上趁我睡着就去东北林给朋友立碑。既然都好了,还喝什么药?哼哼,趁我睡着溜走,看我等他回来,不让他变的更结巴才怪!”
  本来无论他说谁的坏话,取笑谁,她都是可以原谅的,以她善良怜悯的那一颗心,对他幼小的认知,顽皮的劣性,会像别的人对他疼爱而不加责怪。但是当他取笑到啸天野的结巴时,她没由来的突然生气了。她像是变了个人,失去了前时的关爱与疼惜,用已控制不住的声音对他说:“你怎么可以这样?你太坏了!以后不许这样说,知道吗?”
  李赖儿一愣,他以为周蜜只是开玩笑的纠正自己,这本就是个无伤大雅的玩笑,一句气话,一个孩子闹时的疯语。但是他见到她生硬的表情与带着怒气的双眼,他发觉——她很生气。她正在因为自己取笑啸大哥而发怒。这猛烈的责怪使的李赖儿难以接受。在他的心中,她一直是如此偏袒自己,爱护自己,保护自己,她是如此的完美,他已经将她与自己的娘联系在了一起,自小从未被娘责怪过,甚至连大声的对他说话也不曾出现。可是这时,就是眼前的这个姐姐,自己喜欢的姐姐突然为了啸天野冲着他大声的说,似乎对他极不满意,他来不及细想这中间到底有什么关系,自性情中的那一股子叛逆那一股子不愿被人约束的劲儿,突然的像是一只豹子从腐烂的木头笼子里冲了出来。
  他愤怒的瞪大了眼睛,从床下跳了下来,还打着赤脚,只穿着一件薄薄的小内衣与短裤。他撒野的嚷道:“你不让我说,我偏要说,啸大哥是结巴怎么啦?他就是结巴!还是个恶贼!你们明明要杀死他,还跟我说什么不许说他坏话,凭什么?”他似乎怕她再一次伤害自己,出于逃避,他夺门而出。
  周蜜马上反应过来,觉察出自己的错误,这还是个孩子,无论怎么样,自己都不应该和他闹情绪,他不过是说些淘气的话而已,为什么自己会失控了呢?她不愿承认自己对啸天野那一份重视,最终归咎于自己对李赖儿的关心,希望他乖点,其实是她在两人中选择了啸天野,可她不愿意让自己与啸天野联系上,而生硬的欺瞒的靠在李赖儿这一边。她出门寻找李赖儿。
  院落的围墙上一个矮小的人影一闪,她马上跟着上去,可是围墙太高,她勉强在墙上借力,才踏足其上,这一刻的耽误,李赖儿的身影已远远超出二十丈外。
  她落下墙角,李赖儿在平地上忽然消失了,好象有三四个人影将他围住,然后一起消失了。她吃惊的赶了过去,地上呈现着凌乱的脚印,这边路旁有一处斜坡,斜坡下是一条小路,路非常的窄,两边是带着刺的荆棘。她见到荆棘靠路两边被东西削过,变的平整。毫无疑问,他们是从这条路走的。她一摸腰上的短剑,确定回去叫人已经来不及,飞足在这条小路上狂追。她飞舞的秀发因为没有束缚,变成黑夜中,轻柔的云,乌黑发亮。皓月当空,她像一个仙子,在荒野中闪现,展露着动人的身姿。夜晚树木泥土的气息,是如此的芳香,清幽,可是她的心境却是这般不平,难以宁静,李赖儿出事了,他居然在武功院被人绑架,对方是什么来头,会不会伤害他,他是否已经踏足在危险的边缘?这些如同一晃而过,却连续不断的树,在她脑海中不停的侵袭,使的她在山脚发现完全没有一丝希望找到他时,竟自责难忍,而失声痛哭。
  “这完全是我造成的,我没有看好他。”
  天空明日即将去往少林,可是却在今晚遇上了麻烦,别说好友之子,就是武功院的弟子被人绑走,也是难以原谅,不可推卸的。他如天如空的心无法平静,只能暂时安慰周蜜,“他年纪虽小,但是聪慧机灵,定可化险为夷,你也不必费心自责,交代一下各个管院,让他们务必辛勤看守院子,不能再让人受害了。”
  雷同李赖儿这件事三日之内都没有出现过,而他也一下子消失了,任是周蜜与一干江湖武功院的人在江湖上多加打听都没有一丝线索。
  自从与段刃等来到武功院后,孔秋寒待上十日才略有好转,他双腿神经多被大火所伤,亏得张九栋的几味神药才得以保住双腿。直到第十日他可以下床后,便匆匆赶往东北林,希望能找到其兄铁狮的尸骸。这处暂略不提。李赖儿的下落在武功院成了最急须知道的头件大事。而他也在黑暗中惊慌不定,不久前的急心疯一如噬骨毒虫,永久的在他灵魂深处折磨着他,而现实,在江湖中变的真切而残酷,由不得他天真的任意妄为。他直到此时,方才算是真正的踏足进入了江湖,才八岁的他,是否能在疾风怒浪中生存下去,依然爽笑不已,以赖皮为王道,还待天意的定夺。不过人定胜天,也未尝不可。总之事事难料,算无尽数。
  自他冲出武功院,连他也不知道,为什么这么做,偏偏要翻墙出来。半路上,身子虚弱的他,突然面对四个黑衣男子,不及反应便被制住,一人点了他的睡穴,于是他眼睛一黑,待到醒来时,面前景象绚丽的惊人!
  比腊肠还粗的蜡烛,少说有五十枝,俱点燃,照的周围刺眼的亮。墙上被彩纸贴着,花花绿绿的,一派春意。几幅长的从未见过的水墨山水画。俊逸的字,狂野的字,如蝌蚪般的字,没有怎么读过书的他看过去仍能从中体会到一些模糊的东西。地上被锃亮的石头平铺的光滑整洁。他赤着的脚放在上面,阴凉阴凉,有点湿气,记忆中他的娘好象告诉过他,脚底被湿气侵入是会得风寒的。可是这里为什么要铺这些石头呢?他把这个念头扔掉,将扫向两边的视线往前延伸。这一看,他混身都是冷汗。
  
第九章 谁要当好汉 我让你
更新时间2006-6-14 21:49:00 字数:12411
 能让李赖儿见一眼就留冷汗的人实在不多。
  坐在他面前的,一副悠然自得,却难以掩盖双眼中冒腾的火焰的,恰是左亲王!李赖儿见到他的时候,就像见到地狱中的厉鬼,顿时嘴上一阵哆嗦,一句骂到口上的话,给他硬生生的吞了回去。
  “赖皮王,我们这么快又见面了。”左亲王的头发有点卷,被挽起的发冠是金黄色的,只是他的发梢表明,他也在前几日的那场大火中,是如何的狼狈。
  李赖儿呆住,心里咒骂起来,“这该死的,怎么没烧死他?”他开始害怕,而且怕的要命,就连心里那些故事中的顶天立地的好汉也无法拯救他,他完全被制住,一动也不能动,身边立着两个中年人,虽然手上没有带着兵器,但是从他们的样子上看,估计就算他能动也只有逃命的份,而再见到左亲王身边的一个老头,他顿时走了神。这老头好象是几十年前令江湖上的人闻风丧胆的牧心劫,号称心魔难敌,是有名的内家高手,一支玉箫,一曲愁断肝肠称霸江湖无人能敌!李赖儿心里有数,自己的内功可以当成空气,面对他的内力曲劲,完全是无法对抗的。而这些人还好,其中坐在上面的左亲王可真要了他的小命。坏就坏在五日前他亲手放火烧的他铁骑军十中仅留二三。面对皇上,面对整个江湖,他有何颜面?再看看他的头发,上面的烧痕还在,可想而知,左亲王不将他千刀万剐,剥皮抽筋绝对不会罢休。
  顿时几根带着红色的血的神经摆在了地上,一张嫩白的皮肤被平整在挂在面前,上面滴答着血,一滴一滴落在地上,低头看时,他的脚只剩了一根骨头!
  这简直就是真的,深深的印在他的脑中,缠住他不放。
  他“哇”的哭了起来。他边哭边叫着,“放过我吧!我还小,我知道错了!你大人不记小人过,饶了我,饶了我!”
  恶狠狠的看着他的左亲王一时间没能接受,还在思考着眼前的一幕,从对方幼小的年龄,他体会到这一切的真实存在,于是得出了一个结论——他胜利了,虽然损失惨重,但是他终于胜利了,他只不过是被眼前这个小鬼一场运气一度侥幸给挫败的。挫败?连这个也谈不上,只不过是一点微小的失误!他不顾威严的大笑起来,笑的眼泪差点淌出眼眶。他对着身边的牧心劫道:“先生,你看这小兔崽子,现在才知道怕。你说我应该怎样对付他呢?”
  李赖儿停住了哭声,睁着水汪汪的眼睛,直盯着牧心劫,大气不敢喘,可是小嘴在微微的张合。
  牧心劫不露风色的道:“年纪小也是人,只要是人得罪了王爷,都得惩罚,以他的罪过,应该死。”
  左亲王微笑着看着李赖儿,问道:“听见了吗?”
  李赖儿缩回脑袋,默默的呆了半饷,一会儿才点了点头,茫然的接受着现实,心里不真实的与听到的进行着争斗,一个声音拼命的叫喊着,“这是骗人的!这是骗人的!他们杀不了我!”
  身边两个中年分别伸出手抓住了他的双肩,要将他提起来。他左看右看,慌张的神色充满了双眼。
  左亲王眯起了眼睛,道:“我要看着他被刀破开肚子,看着他的肠子一段一段的被拿出来!”
  他仿佛已经看见,满意的看着李赖儿,好象他的肚子已经有一道裂缝,血正从中间喷出来,洒的满地都是。
  屋子外面有人通告,似乎在说皇上有事找左亲王。
  左亲王低声的唠叨了一句,示意两人将他看管好,慢步走出了屋子。
  李赖儿混混噩噩的坐着,额头上的冷汗使的他头脑一片冰凉,他想起那夜空下的田野,自己在上面快乐的飞跃。他痛恨啸天野,他痛恨周蜜,他觉的没有遇到他们自己就不会死,他完全忘记了他在东北林中的勇气与胆量。这比上一次更靠近死亡,使他完全气馁而感到恐惧。
  左亲王坐着轿子赶到皇宫,面临皇上。当今天子已经病入膏肓,从半年前就躺在床上,不曾下地,瘦的凹陷的脸颊,漆黑的眼圈,有气无力的话,惨然的微笑,都告诉这位王爷,他最开心的事即将发生。
  至从这个皇兄将自己喜爱的侄子,也是这个皇兄的亲生皇子贬为庶民,并遗弃江湖,使的他丧生在外,左亲王就与他多了份隔阂,也多了份仇恨。他巴不得他快点死。也是报应,他费掉并驱赶出宫的皇后又替他生了个儿子,他一直希望找回这个继承人。身边照顾着他的新欢,不仅没有给他快乐,甚至为他带来了无尽的病痛,与无子的心疼。左亲王压根不想帮他找回他的那个该死的继承人。“既然我爱的孩子已经死了,就让你爱的孩子也死去!”这是他每晚都在心里说的,也是每晚的一份乐趣。他喜欢看着他躺在床上的样子,如此的苍老,如此的衰败,比起以前他的英姿,他的气度,他的智慧,左亲王终于从中找回了平衡。
  他带着欣然的笑,对这个已经在他眼中死去多时的人道:“皇兄,已经有线索了。只是这次臣弟未能将天云四十三煞尽数歼灭,有可能太子会遭到他们的毒手。臣弟以为,必须先一步派些人去保护太子。”
  皇上缓缓的用他不多的力量说道:“尽快找到他,幼明,你一定要保护他,绝对不能让他遇害。”
  左亲王嘴角带着不容易察觉的冷笑,他毫不担心这个半睁着眼睛的皇兄会看见,他的这双眼睛似乎可以见到的只有闪动的烛光。他低头道:“臣弟只能尽力而为,天云四十三煞的实力不容小觑,这次要不是一些江湖中人夹杂在里面,铁骑军也不至于铩羽而归!皇兄,可否多派些兵力给臣弟,好管束这些目无法纪的江湖人士?”
  皇上沉默了一会儿,不答反问:“听说你已经抓住了这次惹事的罪魁祸首?”
  左亲王一惊,心道,“他如何知道?”心中闪电的神思,却不影响他的表面功夫,他低着头道:“臣弟不才,但是也绝对不会任由他们肆意妄为,这次确实已经抓住了一个东北林中干预铁骑军行事的人。”
  皇上噎了一口身边妃子送到嘴边的茶,淡淡的道:“此人胆色非凡,居然敢与铁骑军作对,朕听说,他竟放火烧着了整片林子。他一定是无法对抗铁骑军所以才想出此计,不过火势如此之大,他仍能坦然面对,逃出林子,想必有过人的本领吧?”他略微一顿,不让左亲王开口,接着道:“朕还听闻,幼明这次是被左右手救出来的,而他们在救出你后就死了,是这样的吗?”
  左亲王一阵沉默,算是认可了。
  皇上有点期待的说道:“朕听说此人,便欲见见此人,不知幼明可否差人将他带来?”
  左亲王几乎是咬着牙,捏着拳头,暴着额头的青筋答应的。
  李赖儿被身边的两人抓着,放进一辆马车之中,在上车前,左亲王铁青着脸,狠狠的在他背上捏了几下,疼的他咬紧了牙不敢吭声。随后行得几里地。他又被那两人提着,双腿不着地的进入了一个大殿。一处龙瑞万象,气派森严,金碧辉煌,灯火璀璨的大殿。
  “可怜的孩子,怎么没有穿着外衣?莫着凉了。你们退下吧”皇上这时竟像个慈祥的老人,并退了提着李赖儿进来的两人,着意身边的一位雍容华贵的妃子为李赖儿披上了一件雪白的丝质长袍。
  李赖儿受宠若惊的看着当今天子,心里思考,“这不会就是皇帝吧?老鬼居然这么就把我交给了他,他肯定比老鬼大!”他想通这一点,已经从头到脚被皇上打量了一番。有一种人就是得到便宜便卖乖的,而他绝对是这样的人。
  “李赖儿谢谢皇上!我可真的冷死了,左亲王请我吃饭,也不给件衣服,还是皇上好!”他绝对想不到皇上知道他的身份,而且还知道左亲王为什么将他带来。在意识中,皇上就是左亲王的兄弟,兄弟就是一个鼻子出气的,他惹了左亲王,皇上就应该把他斩了。
  皇上忍不住笑道:“好滑头的孩子。”
  李赖儿马上反应过来,知道了皇上这句话的含义。
  “你可是在奇怪,朕为什么不惩罚你?”
  “皇上宅心仁厚,当然不会和不懂事的赖儿一般计较。”
  “丹妃,你可听到?这孩子真是有趣。”
  “皇上,丹妃身子有点不适,想先行告退。”
  “也好,你们都陪着丹妃去吧!”
  李赖儿心里一跳,种种奇迹在他的心里如闪电般划过,一股极好的兆头已经降临他的身上,只等着时间的发展。他确定,他从身体的每一个部位感到,眼前的这个皇帝已经不会伤害自己了,那么左亲王呢?只要皇帝好说话,管什么左亲王?
  皇上这时笑着对他道:“来,坐到朕的身边。”
  李赖儿壮着胆子,坐在床沿上。
  皇上道:“朕想知道,你当时在林子里放火有没有想过自己也会被烧死?”
  李赖儿坦率的道:“想到了,我用的是隔水烧,我以前用过,知道它的厉害。”
  皇上道:“那你还要放火?”
  李赖儿哭丧着脸道:“没办法,那么多人拿着大刀,赖儿又没有绝世武功,怎么可能打的过,就算是逃,也不可能,都被围住了,不放火,赖儿肯定会被杀死的。”
  皇上道:“很多人明明知道要死,可是就是没有勇气去面对,换做朕,设身处地像你一样去做,恐怕也未必能够。”
  李赖儿道:“皇上一定可以的,皇上比赖儿强的多了。”
  皇上听着他并不高明的奉承,只是淡淡的一笑。他随即叹了口气,道:“你可知道,为什么朕知道你落到左亲王的手上,并要救你吗?”
  李赖儿默然不语。他那超凡绝俗的想象力也发挥不了作用。
  皇上双眼带着一片光彩,望着他的仍有汗渍的脸,回想起昨天晚上发生的事情,不经意的露出一股寒意。
  昨天晚上,月带着朦胧的光芒,斜挂在窗框之中。
  他正躺在床上,孤身而寝。整座大殿四面八方都守卫着人,至少有几十个曾在江湖上叫的响名号的高手分布左右。
  就是这样,仍有一个鬼魅般的人影闪进大殿。
  这人仿佛是从月上踏着那淡淡的朦胧的光道而来。
  他落足光洁的地面,随身抽出长剑,分别斩断殿四角出击的四柄长剑。
  这些都是老一辈的武林泰斗,都是剑客!
  他们的剑就是他们的生命,他们的剑就是他们一生的沉淀!
  可是他们的剑全被这个至月中而来的人所毁。
  他见到他的那一剑,看的如此清楚,却又是如此朦胧。
  好似他从月亮上偷偷的拿下了一抹光辉,将之交织,成了一束无坚不摧的光芒!
  他亲眼见到这个男子。
  这个男子英俊的面容是如此的逼近,却是如此的冷酷!
  他一点也没有恐惧。相反,他知道这个男子就是江湖上盛极四方的剑客,而且他与曾经的一位故交有着非常亲密的关系。
  天煞孤星!
  他就是天煞李不群!
  他们俩从未见过,但是他们只要一见对方,就知道彼此的身份。
  “君为何而来?”
  “故人之子有难,如何能袖手旁观?”
  “故人为谁?”
  他连这人的名讳也不敢挂在嘴边,似乎害怕亵du了他的神明,而他在他的心中,已如神般高高在上,世界任何事物都无法替代他那无与伦比的地位!他看着他,淡淡的道:“他是三十年前,天下无双的一柄剑!”
  皇上的眼睛顿时放出了光亮,他似也回忆起他那一剑的光辉,与他那灿烂耀眼的笑容。
  “故人之子,朕自当保全!”
  “可惜目前已在左亲王手中。”
  “其中定有原因,可否相告?”
  李不群桀骜不驯,拿出一纸,淡淡的道:“我念在故人之情,不愿伤你兄弟,祥情原委尽在其中,告辞!”
  “慢!”
  “还有何事?”
  “他,确已仙去?”
  “逝于江湖。”
  李赖儿脑中想起一幕:
  李不群在他六岁的时候,站于高山之顶,身处云峰交接,朗笑道:“赖儿,每个人都有自己的路,你爹给我取名为不群,自是要我不群于世。你有想过自己以后的路吗?”
  他正在千百个回廊中辗转,试着寻找那属于自己的路口,耳中却传来皇上的叹息声。
  皇上道:“你年纪虽小,但是朕却有一件事要你帮助。”
  李赖儿像个大人,心胸中一股成熟的气息,澎湃汹涌。他道:“皇上有什么事要赖儿做,尽管吩咐。”
  皇上道:“朕有一子,现在江湖之中,还未查出。可是朕相信,不出十日,便能找到他,朕要你保护他,将他带回宫中。”
  李赖儿奇怪的问道:“皇上,你的孩子也和赖儿一样从家里逃了出去?”
  皇上苦笑道:“世上哪个父母会让孩子逃出家中?他是被朕赶出皇宫的,应该可以这么说,虽然那个时候朕并不知道已经有了他的存在,但是确确实实是由朕亲手将他赶出皇宫的。”
  李赖儿哪里听的懂,皇帝又说不知道有这个孩子,又说是他亲手赶走的,他怎么也联想不到这个孩子当时还在母亲的肚子里。他道:“皇上看不出他是自己的孩子?”
  皇上略微沉吟,笑道:“这几日你就在皇宫中玩耍吧,有什么朋友都可接到宫中,一等有了消息,就要麻烦你和你的朋友了。”
  李赖儿问道:“皇上是想不群叔叔他们都来帮忙?”
  皇上严肃的道:“这件事不容有失,它关系到朕的整个江山的安危!”
  于是,李赖儿得出一个结论,他即将面对的是一个未来的皇帝,而且他现在已经和整个社稷江山联系到了一块儿,用他的话说,就是“有我就有皇上,有我就有皇宫!”
  所以,在这段皇宫内休息的日子里,他格外的神气。
  他所做的第一件事,就是等在直达大殿的道上,直等到来见皇帝的左亲王。他坐在地上,用极亲切的语气,对左亲王说道:“大叔,你来啦?你最近好吗?我可好啦,想我了吧?”
  从那天起,哪怕皇上召见,左亲王也推脱以有病在身,而不再进宫,好似皇宫中藏着一个恶魔。
  这几日生“病”的不止左亲王一人。连丹妃,也突然生了病,而且病的不轻。
  事实上他缠着丹妃的原因很简单,他的意思,当时他冷极了,是她给了他一件衣服。可是试想,他如何会只有这般简单的动机?他是个静不下来的人,和别的孩子没有分别,只是更会玩,更会闹,而且他性子里那一股子对女人的依赖,使的他不能在生活中少了女人,哪怕他此时只是个孩子,他仍是希望能和女人在一起聊聊,或者被抱着。当然他忘不了教训,女人就是麻烦精在他的脑海中已经深深的种植,只是他对自己的解释是,只要她不脱衣服,什么都好办。
  一开始丹妃非常疼爱他,与他无话不谈。他心中的一个疑问就是皇上怎么会不知道自己的儿子长什么模样。他问她。
  “丹姨,你告诉我嘛,皇上的孩子到底长什么模样,为什么皇上会不知道?”
  丹妃笑着道:“傻孩子,那个时候他还在皇后的肚子里,皇上当然不知道啦。”
  李赖儿天真的道:“那么是皇上把皇后赶出了宫?”
  丹妃在自己的寝宫,四下无人,她默然道:“皇上也是被现在的皇后鬼迷心窍,使的误会了皇后,不但将自己的太子赶出皇宫,使的太子在外得了病惨死,还将皇后也赶出了宫,我听说她生下孩子,便当即死去。”
  李赖儿在心里连声骂自己是个笨蛋,可是回想起面带慈祥的皇帝居然会做出这种事,便有点害怕,他道:“皇上这么坏?”
  丹妃一把捂住了他的小嘴,道:“我的小宝贝,可别再说这样的话了,被别人听到是要杀头的!”
  李赖儿想起一个隐世的将军好象说过类似的话,对皇上出言不逊似乎是要杀头的,可是他骂了皇上却没有死,还活在山里,还好好的在种地养鸡,他的那一身伤疤曾经将自己吓的晚上做了很多可怕的噩梦。他想起他的豪爽的笑声,还有和他爹一起拼酒,于是笑了起来,不就说皇上坏话嘛,有什么了不起的。他顿时觉的自己很厉害,有点接近了那个将军。
  他的小嘴还被丹妃给捂着,闻着清幽的兰花香味,他忍不住咬了她一下。
  她笑着拍了他的小脑袋,轻骂道:“小坏蛋!尽学些坏样子。”
  这话李赖儿可听不懂,什么叫坏样子?他脑海中的词汇从来没有这样的含义与引申意,那轻浮放荡的样儿对他来说还很遥远。他见到丹妃面上带霞,想起《阴阳百炼》,刚才咬的部位似乎在里面提到过。他抓着她的手又在上面轻轻的咬了一下。果然丹妃整个人打起了激灵,忍不住抱起了他,在他脸上啄了一口。
  他笑着道:“丹姨你为什么不给皇上生个孩子呀?”
  他说这句话一点意思也没有,只是脑中突然蹦出的念头。孩子的灵感总是让人难以捉摸,更别提追究根源。
  丹妃却被他引起一肠幽怨。
  她又何尝不想为皇上生得一子,可是皇上在她身上,在别的妃子身上,都无法种下龙种,这是所有的皇宫内的人都知道的,皇上为这也忧郁成疾。试想,他少年英姿焕发,神明睿智,却总是无法得到一个男人最终的成功。也只有皇后。她想起皇后,那还是在很久前,她可是一直照顾着她,要不是皇后,她也许一辈子都在冷宫,一辈子都无法得到皇上的亲睐。
  手上又是一阵异感传来,就像一道闪电在身上刺激的每一根神经都兴奋起来。她赶忙抱紧李赖儿,生怕他再咬自己的手,她奇怪怎么自己的这个地方这么敏感,回想起自己有多久没有接受皇上的恩惠,简直惨不忍睹,皇上病了半年。她看看自己的尖挺的胸,浑圆的臀,雪白柔嫩的皮肤,心里叹息,她才三十六岁呀。
  身在丹妃怀里的李赖儿觉的无趣,见她呆呆的出神,伸展双手,说道:“赖儿肚子饿了,去御膳房找找吃的。”说完便从她怀里跳落。
  丹妃略感寂寞,不愿他离去,又将他抱住,道:“我吩咐下人拿点水果来,你再陪陪我好吗?”
  李赖儿听罢,只有答应。
  紧接着来的却是丹妃忧愁的叹息,与她的哀怨:“如果我有个像你这样的孩子,就不会这么寂寞了。”
  李赖儿笑道:“那赖儿给丹姨做义子,以后天天陪着丹姨。”
  丹妃喜道:“真的?”
  李赖儿认真的道:“自然是真的。”
  丹妃亲着他的额头,道:“我送你一对手镯,是皇上亲赐给我的。”她拿着一对黑玉做的手镯,放在李赖儿怀里。李赖儿拿起手镯,只见上面一片光亮的漆黑,美的晶莹,美的自然。他将手镯放好,笑道:“那赖儿应该送给丹姨什么呢?”
  也是丹妃自己惹火,她指着脸颊笑道:“亲干娘一下。”
  李赖儿抱住丹妃的脖子,在她指的地方亲了一口。突然间对方从他的腰上搂住他,闭着双眼,抖动的睫毛凑到了他睁的浑圆的眼睛前,几乎要贴住了,突然间歪到了一边,整个脸侧了过去,然后刚好呼出柔滑的气息的鼻子擦到了他的鼻翼,紧接着可以盖住他的小嘴的又刚又柔的双唇在了上面。他脑子里出现了只有情人相吻才会有的空白,奇怪的用舌头与对方相缠。
  他一直等到丹妃的嘴离开,羞涩的撇过头,不敢看他,才想到,自己前面亲的地方正是《阴阳百炼》十大禁地——可以让不懂事的少女也淫荡,可以让庄严的尼姑也疯狂的禁地!
  难怪丹妃会情不自禁的吻他了。
  可是李赖儿想不通一回事,以前自己亲冷幽泉的时候脑子可是很清楚的,刚才是怎么回事?感觉好象着了魔。他正在努力的从刚才空白的意识中找到一点图象,以寻找其中的奥秘。可是那完全是一片空白。就在寻找中,冷不丁的在他沉思深处出现了一个熟悉的声音。
  “想什么呢?难道那感觉令你不舒服吗?可这却让我很舒服,你还犹豫什么?难道不明白做人的乐趣就是去找这样的感觉?”
  他看向四周,发现这声音是从他的脑海中传来的。这一答案让他惊恐不已,确实是这样,他脑中有另一个人。
  “你是谁?”
  “赖皮王。”
  “放屁!我才是赖皮王!”
  “你哪里有赖皮王的样子?想想你让冷幽泉这么个大姐姐难受的要命,求你求不出,要你难开口,巴不得你让她快乐的时候,那样子,你现在有吗?你就是个乖孩子,哪里有赖皮王的风采?”
  “住口!她得罪了我,我当然要整她,可是丹姨对我这么好,我怎么可以伤害她?”
  “你个笨蛋!你这哪里是伤害她?你没见到她多么期待,你没见到她是这样的渴望,你没见到她亲你吗?”
  李赖儿被他说的哑口无言,在意识世界中处在了下风,而这个令他甘拜下风的竟是另一个他!他朦朦胧胧中在自己做的事情上分析到底是否会伤害丹妃,礼仪对他来说完全是个屁,但是从人性这个自生下来就有的玩意上谈,他觉的如果像对待冷幽泉那样对待丹妃简直是在伤害她,从外到内都彻底的伤害了她。
  可是一瞬间,就在烛光闪动,风声呼啸的一瞬间,他忽然被另一个他给打败了,他一点力量也使不出,完全被那个他给提了起来,看着自己的手慢慢的伸向背对着他的丹妃,他好象是要去抱她,又好象不愿意。这感觉说来很奇怪,也只有他能体会其中的真实,竟是这般诡异,像是选择题,他选择了对,而手上写着的竟是错。他觉的不能去碰她,可是手上竟摸到了她的背。
  他混身冷汗,他彻底绝望了,他怕丹妃要他这个义子照顾她一辈子。
  女人就是麻烦精!现在已没有什么年龄的分别,只要是女人都是麻烦精,会让他一不小心就踏进危险的陷阱,以使的他必须照顾她一辈子。他又有了逃走的念头,像是前一次面对冷幽兰。至从遇到了周蜜,他感到了女人身上的那一份母爱。本来丹妃身上也有。但是现在却不同了,世界仿佛在他的眼中突然疯狂的旋转了起来,周蜜责怪的面容在他脑海中不断的出现,这一出现是如此的刺疼着他。而丹妃光着的身子躺在床上痉挛的样子更在他眼前充塞了整片天地。耳中只有她的呻吟声。到最后他坐在假山小湖边,突然以丹妃的最终的哭泣而终结。他感到头晕目眩,昏死了过去。
  张九栋怎么也想不到,他的急心疯已经变异,变更成了一个奇怪的病——心病,完全没有出现过的一种病。他这样奇怪的心病造成他的一切劣性而并起一团缩在心灵的一角,时不时的出现引导他走向邪恶!而他从病后就无端的被周蜜刺激,被左亲王惊吓,使的潜伏的那一团鬼念更是坚定了要保护他,使的他变坏,坏的只有他伤害别人而不被别人伤害。
  使的他如此亵du丹妃的“母”仪的是女人就是麻烦精的思想,这思想被引导成他不能靠近女人,并让女人支配。那一团鬼念觉察出他正在坠落于丹妃的“温柔的陷阱”,于是奋起一击,使的丹妃在心灵上对他产生了恐惧,依赖,两种截然不同的思想。
  在李赖儿昏迷中,两个对他并不陌生的人正在这里游玩。
  左边走着的拉着右边小手的女子恰是冷幽泉。
  她见到了李赖儿,第一时间挥出一巴掌,将他打落到身边的小湖中。
  说起她为什么会与妹妹冷幽兰来到这里,其实与她们的身份密不可分。
  李赖儿被她打落湖中,一阵窒息,睁开眼就看见混混沌沌的湖水。他一惊,展手划水,身子如鱼般窜出水面,刚抬出头,吸进第一口气,眼前一人正带着冷笑,他也看不清楚,开口破骂道:“哪个混蛋敢打小爷?”
  冷幽泉冷笑道:“不但要打,还要宰了你!你给我看好了!”
  李赖儿这时摸了一把脸,将眼睛摸干。他一看,二话不说,飞快的转身入水,游到湖中。
  冷幽兰在姐姐身边,拉住她道:“姐姐,不要打,有话好好说。”
  冷幽泉怒道:“有什么好说的?这小子恶鬼上身,留着终要祸害江湖!你,连你都欺负,让姐姐替你报仇!”
  她瞧准了李赖儿仰在水面,飞身过去就是一掌。
  李赖儿如何敢接这一掌,要将头低下,潜入水已经来不及,他眼珠子一转,飞身掠出水面,迎着飞来的冷幽泉。冷幽泉人在空中,如何料的到他有这么好的水性,竟人在水中能飞身而起。冷不防他窜的快,已高出自己,人在空中,以她的轻功根本无法改变方向。于是眼看着自己被他一把拦腰抱住,跟着他跌进湖中。
  她略知水性,平时天热也常常戏水,只是与自小在水中玩的如鱼般自由的李赖儿如何能比?何况这时被他抱住,点在几处穴位上,虽然没有被他制的不能动弹,但也全身酸软,一急之下顿时口中进水,连喝几口便没了力气。李赖儿见她逐渐松弛,考虑时间差不多了,便拖着她来到湖边。
  “野菜,你们怎么会到皇宫中来的?”
  冷幽兰着急的拍打冷幽泉,见她只是被水呛晕了,放下了心,生气的瞪了李赖儿一眼,道:“谁是野菜?”
  李赖儿一笑,道:“幽兰幽兰,不是野菜是什么?”
  “你?你可恶!”
  李赖儿趁她说话间扑了上去,将她压倒在地。
  她年纪虽小,但是武功不弱。
  李赖儿用着老一套,伸手摸向她几处要命地方,可是摸着摸着,她竟然双掌一推,将他推开,横的一记扫趟腿,踢翻他,狠下疼手,尽数落在他的小脑门上,打的他呼喊不已。他哪里知道,她年纪如此幼小,身上那些部位还没有发育成熟,怎会有感觉?
  他叫道:“别打了,别打了!我知道错了!你先放开我!”
  冷幽兰打着他,却哭了出来,泪花点点,说道:“你不许叫我野菜!”
  他赶忙道:“不叫了,不叫了!”
  她道:“那你不许再动手了!”
  他又赶忙道:“不动手,不动手!”
  她放开了他。
  他坐起来,摸着头,道:“你手劲好大,咦?你怎么哭了?”
  她是被他欺负了,觉的委屈才哭的。她道:“我不理你,你是坏蛋!”
  他站起身子,笑道:“不理拉倒!有什么了不起的!”他看向冷幽泉道:“你姐姐是不是死了?”
  冷幽兰变脸大声的道:“你瞎说!”
  他惊恐的捂着脸,叫道:“真的死了,我杀了人了!”
  冷幽兰前面查看过,明明只是昏了过去,这时被李赖儿一叫,不由的慌了神,俯身去看......
  李赖儿一声大笑,整个人已经在她身边,飞起一脚,将她踢下了湖。
  冷幽兰的姐姐虽然懂水性,可不代表她也会,只见她两只小手胡乱的挥动,看的岸上的李赖儿大笑不已,直等到她越来越使不出力气,李赖儿才跳下湖,将她拉上了岸。
  “好了,你快点告诉我,为什么你们两个会在皇宫的?”
  冷幽泉昏了过去,冷幽兰却被他灌饱了水,难受的在地上躺着,偶尔胃中翻腾,吐出几口湖水。
  李赖儿见她好象说不出话,急着想知道她俩为什么会在这里,忙着拍她的小背,她吐的更厉害,终于将肚子里的水全吐了出来,大口喘着气,带着血丝水汪汪的眼睛看着他,换做别的男人,只怕已经心软,放过她了。可是李赖儿和她一般大小,此时整个心都在探索答案,怎会手软?他一把将她抓了起来,对她道:“快点告诉我,不然我把你姐姐再推下水,淹死她!”
  冷幽兰哭着道:“你这个无赖!放开我,不要伤害我姐姐!”
  李赖儿笑道:“怎么?你不相信?我叫赖皮王,自然赖皮,你不说我可动手了!”
  冷幽兰抓着他的手,可是手上无力,丝毫阻止不了,只有求饶道:“我告诉你,你别推。”
  李赖儿道:“你们怎么会在这里的?”
  冷幽兰道:“我和姐姐跟爹进宫,爹要参见皇上,我就和姐姐到这里游玩。”
  李赖儿一阵紧张,问道:“你爹是当官的?”
  冷幽兰道:“我爹是,是丞相。”
  李赖儿愕然,过了好长的时间,他微笑着道:“被我吓到了吧?我和你闹着玩呢!你姐姐打的我好疼啊,你瞧,我头上都长胞了。来,起来,呀!你衣服都湿了!哎,都怪我,你不要生我的气好不好?我知道错了!”
  冷幽兰站着呆呆的看着他,弄不明白。
  李赖儿摊开双手道:“兰妹,别忘了我以后要照顾你的,你说要我娶你的。”
  冷幽兰忽然害怕起来,缩着身子往后退,边退边道:“不,我不要,你是个坏蛋!”
  李赖儿脸上一僵,眼珠子一转,笑道:“一定有什么误会,你......”他不及解释,身后的冷幽泉已经醒来,却因为浑身无力,趴在地上。
  她道:“妹妹,你快点去找爹,让他收拾这个小坏蛋!”
  李赖儿一急,暗叫不好,自己最不想发生的事发生了,他急的不惜一切要挽救自己,其实他怕的倒不是那个丞相要拿自己怎么开刀,他真正怕的是让皇帝知道了,逼着自己娶了这两个姐妹,那就糟了!
  狗急尚且跳墙,更别说聪明无比的李赖儿了,这小家伙诡计多端,实不亚于一个成年人。他一步赶到冷幽泉身边,拿起地上的一块石头,对着无力挣扎的冷幽泉的头,叫道:“都别动!野菜!你动动我就砸死你姐姐!”
  冷幽兰哭着道:“不要砸,你到底要干什么?我嫁给你,你不要伤害我姐姐!”
  李赖儿只是吓吓她,如何会真的动手杀人,口中装着阴森的口吻,说道:“你闭上嘴,给我转过身去!不许回头!”
  他见她果然按照自己说的去做了,低下头在冷幽泉的耳边道:“姐姐,让赖儿帮你放松一下,好吗?”
  冷幽泉听了他的话,不知为什么,浑身冰冷。她刚要说话,李赖儿抓着她的下颚抬起她的头,双眼对着她的双眼,说道:“好了,看看我的眼睛,你会知道,我到底会对你怎么样。”
  冷幽泉起先想闭眼,可是和他的眼神一接触,只觉的有一样东西从里面传了过来,具体是什么她也不清楚,只是想着,要看看这是什么,好象这东西正在操纵着她的思想,有一句话突然在她的脑中响起,而这句话,使的她别的想法,别的属于自己的想法,都被抹去,尽管还在角落中,但已冰冻,封藏。
  “我要永远的,没有任何条件的,服从赖皮王,只有他的话是对的,无论他要我做什么,我都要做。”
  李赖儿累的倒在地上,手中的石头滚落湖中。
  他对呆滞的冷幽泉,小心翼翼的道:“你让你妹妹,不许对任何人提起我。”
  冷幽兰听他说这奇怪的话,转过身子,刚好见到站着的冷幽泉看着她,对她说道:“以后不许对任何人提到他。”
  冷幽兰觉的害怕,叫道:“姐姐?”
  李赖儿笑道:“你看到了吗?你姐姐已经听我的了,永远的听我,你如果和别人说起我,我就让你姐姐杀死你!”
  冷幽兰只觉的自己见到了鬼,扑到冷幽泉的怀里,可是她的怀抱,竟是如此的不带一丝感情,如此的冰凉,如此的令人心碎!
  李赖儿逃回了住的地方,混身湿透的他,整个人躲进了被子。一片黑暗出现在他的眼前。那本《勾魂媚术》虽被放在箱子里,留在了武功院,可是上面写的东西他全记在心里,今天尝试一次,竟是如此顺利。他回想起独孤戏衣对自己说的话,让他不到危机关头,千万不要用。他正在将刚才发生的事拿着,像是一样东西,他正在决定把它往哪里放,最终他为了安慰自己,将它放在了危机关头,可是只要他一想这个危机关头是由自己一手造成的,而且正是麻烦的女人所促成的,就让他心寒,他发誓,以后绝对不碰女人了!
  李赖儿提心吊胆的在宫中住了几日,发现皇帝并不知道这回事。他小心谨慎的探了一次口风,得知丞相正为女儿的病烦恼,大女儿被说得了心病,整日呆呆的。小女儿似乎得了风寒,躺在床上,只要见到姐姐,就会流泪,但是问她,她却什么也不说。
  如此,他总算是放心了,好象将心里的一块石头放了下来。可是这块石头却长着脚,永远的跟着他了。而他,却不知道。
  
第十章 黑色的手套
更新时间2006-6-15 21:22:00 字数:3428
 皇上对李赖儿说过,十日之内就能找到当今太子。皇帝说的话,很少落空。当他得知他的唯一的孩子的所在,他便找来了当朝大将轩之度。
  “爱卿平身,朕已寻得皇儿所在。”
  “恭喜皇上!”
  “只是朕既然能找到他,自然别人也能找到,所以朕正在考虑一个最佳人选去保护他归来。”
  “左亲王铁骑军威武,谋士众多,手下江湖人士更是高手济济,当是最佳人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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