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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婚约外一章》作者:雷贝嘉·海根·李

_6 雷贝嘉·海根·李(当代)
  “我不管你喜欢什么。”费丝对着他的背后吼。她气自己居然以为他对她有感情,会情不自禁的当众吻她,她实在太天真、太浪漫了。“我还没有签约,你还不是我的主人,我也不是你的女奴。”
  他停步。
  费丝昂首挺胸准备一战。
  更衣室的气压顿时低得令人无法呼吸,裘伊被费丝陌生的吼声吓哭了。婷琵拉裘伊的手走进卧房,女仆识相的跟着婷琵进卧房关上门。
  李斯转身面对费丝,他的右眉高高挑起,无法置信会出现这种状况。“你已经签了一个约,也接受了圣诞礼物和银行汇票。”
  “我没有叫你寄圣诞礼物。”
  “可是你叫我寄钱到维吉尼亚银行你的帐户里,你的电报还在我的桌子上。你想你要花多久的时间才能偿还你预支的三千块薪水?九个月?一年?”
  费丝瞠目结舌,他真残酷。他将一再提醒她她是他花钱买来的东西吗?
  “除非你能在短期间内还我三千块,否则,科林斯太太,我建议你现在就跳进去洗澡。”
  她好恨他!恨他强迫她面对她无力转回的事实。她唯一能做的只是冷冷狠狠的瞪着他。
  李斯绽开他最迷人的笑容。保证能融化任何女人敌意的甜蜜笑容。“我们不是要去地狱,费丝,是要去参加舞会。”他有点内疚没有早点通知她,使她没有心理准备所以闹情绪,不过他并不想妀变计划。“你多久没有参加舞会了?”
  费丝别开头,不愿再看到他。
  他走到门口,看一下他的怀表。“你还有整整一个小时的时间。”
  一个小时!
  她边诅咒着他边跨进操缸。不停诅咒着却也不敢怠慢,用很快的速度洗澡。她自己也实在很想把一身的灰尘洗干净。她坐了长程火车的酸痛身体也极为喜欢泡在温暖的热水里。不过她一点都不感激他设想周到,她诅咒他逼她去参加除夕舞会,霸占她最后一晚和婷干相处的时间。
  她拿海棉用力搓洗自己的身体。再次诅咒他要她去一个北佬参议员家参加北佬的无聊舞会。她又没有合适的衣服穿,她最好的、没有补丁的衣服就是刚刚脱下来的黑洋装,穿一身黑衣服去参加舞会,她要是没被踢出来也会被人讪笑,她去干嘛?自取其辱?他只会命令她去参加舞会,一定没想到她的服装问题。他以为她一打开行李就能抖出好几件华衣美服吗?如果是那样,她根本就不必厚着脸皮来为他工作了。
  “鞭炮放完了没有?”婷琵的头探进更衣室来问,刚好看到费丝洗完澡,用大毛巾包裹着身体。
  费丝点头没有开腔,也没有看婷琵。
  “女仆送来晚餐我已经给裘伊吃过了,她自己在卧房里玩玩具。等你穿好衣服,我也想洗个热水澡,然后上床睡觉。”婷琵夸张的叹气。“我几乎忘记有女仆服侍的感觉有多好了。幸好明天我就要回去了,不然一习惯做大小姐,回家操劳就更苦了。”
  费丝抬头看婷琵,灰眸中闪着泪光。她忽然感到很脆弱、很孤单。“婷琵阿姨,今天晚上是我们最后相聚的时间,我想跟你在一起。”
  “我知道,亲爱的。可是也许这样比较好,我不想和你泪眼相对,一起为了分离而哭一夜,害你红肿着眼睛去威欧明。去参加舞会吧!回来再讲给我听。”
  “我不想去被人耻笑。我能穿什么去呢?我的补丁衣服?”
  “不,费丝,”婷琵换上一脸的兴奋。“等下你看到就知道了,好漂亮呢!你穿起来一定会像个公主,我回去一定要告诉每个人你有多幸运。”
  “你在说什么?婷琵阿姨。”
  “你的晚礼服呀!乔登先生给你买了一件晚礼服,它正躺在床上等你去试穿。裁缝在等着帮你修改。我也等不及想赶快看到你的漂亮模样。快点。”她递一件棉袍给费丝。
  费丝穿上棉袍走出更衣室,觉得有点冷,有点不真实。他真的为她买了一件漂亮的晚礼服?
  “小姐,这边,到壁炉这边来比较温暖。”裁缝微笑着对费丝伸出手。“你好,我叫里卡莉。我们得赶快帮你穿衣服,从内衣开始。乔登先生不是个有耐心等待的人。”
  费丝还想抗拒,但婷琵也用眼神催促她。
  女仆立即拿起崭新的内衣帮费丝穿,这种新型的内衣比她的旧内衣来得短。柔软的丝质内衣贴着她的身体,穿起来很舒服。她不由得叹气,抚着内衣上的法国蕾丝说:“我从来没有穿过这么华丽的内衣。”
  紧身胸衣上缀着一排珍珠般的小扣子,胸前开得相当低,而且是由薄薄的丝料做成,半透明的,令费丝自己看了都觉得不好意思。
  里卡莉点头赞道:“乔登先生的品味非常好,他喜欢柔软美丽的内衣。”
  “这些是他选的?”费丝问。
  “不是他是谁?”里卡莉再把其他的衣服递给女仆。
  “吸口气。”
  费丝深吸一口气让女仆为她束腰,婷琵则帮她系胸甲的带子。她的连身衬裙胸前也是开得很低,她不安的想拉高一点。
  “别拉了。”婷琵说。“拉高了露在晚礼服外面就不好看。”
  费丝坐到沙发上穿丝袜,穿好再站起来。
  “好了,可以穿礼服了。”里卡莉说。
  婷琵和女仆一起拿着礼服从费丝的头上套进去。亮丽的酒红色丝质礼服被壁炉的火映得闪闪发光。胸前开得颇低,但还不至于不雅,只是保守惯了的费丝不习惯如此的暴露。她的身材纤细,但瘦不露骨,胸部虽称不上丰满,但也仍可观。也因为她并不特别丰满,稍微暴露才不会给人浮腻的感觉。
  里卡莉开始迅速的动针线,使礼服能更合身的包裹费丝的身体。
  套房的门口响起敲门声。“剩十分钟。”李斯在外面叫。
  “快点。”费丝低声催促。
  “让他去等好了。”里卡莉说。“你值得任何男人等。”
  婷琵点头表示同意裁缝的话。
  她们听到李斯在外面的走廊踱步的声音,但是并不刻意加快速度。里卡莉在缝礼服,女仆帮她梳头发,费丝放松下来。她讨厌被他催促,他要是不耐烦等,他自己一个人去参加舞会好了,不然他就得拿出绅士风度来等小姐。
  在费丝开门之前,李斯已经不耐烦的在门外多等了二十分钟。他先注意到她的头发。她黑色的长发编成一条辫子,然后盘在头顶上,像是戴了一顶发冠。这种发型倒挺适合她。
  李斯眯起眼睛,他想多看到她一些,可是她从肩膀到鞋子都被酒红色的长斗篷遮着。
  “我们迟到了。”费丝提醒他。
  他取出怀表来看。“我们是迟到了。”
  大卫在马车里等他们。他显然利用等待的时间工作,许多文件摊在座椅上,就着他头上的油灯看文件。车门打开时,他点头和费丝打招呼。“科林斯太太,你今天看起来很漂亮。”
  “谢谢。”费丝对他微笑。
  李斯瞟他表弟一眼。大卫把文件陆续收进公事包里,先腾出他对面的椅子让李斯和费丝坐。李斯坐到费丝旁边,尽量避免让腿碰到她的斗篷,他清清喉咙问大卫:“你要向我报告什么?”他盯着大卫看,尽量集中精神听大卫讲达西参议员提的法案。可是他的心思并不听指挥,而鼻子不断闻到费丝身上的香皂味,脑子则失控的想像她洗澡时的样子。
  幸好到达西参议员家的路途很短,否则李斯不知道他会做出什么疯狂的举动来。马车还没有停好他就跳下车去,让大卫扶费丝下车。他正想叫大卫挽费丝进去,大卫看了他一眼就告退,走开去和一个他的同行律师及律师太太打招呼。
  李斯不得已只好轻扶费丝的手肘。“我们进去吧!”他含糊的自齿间发出声音。
  费丝把她戴着手套的手插进他臂弯,让他领她上阶级。
  李斯把请帖交给参议员家门口的仆人。仆人大声念他们的名字:“李斯·乔登先生和……”
  “你丈夫叫什么名字?”李斯低声问她。
  费丝没有听到他的声音,她忙着在看屋里的香鬓俪影。连女仆和侍者都穿着鲜明漂亮的新制服。“香槟。”她呢喃。
  “香槟?”
  “嗯。”她点头望着侍者托盘里的香槟。她从来没有喝过香槟,很想尝尝看。
  李斯对门口的仆人低语。
  “李斯,乔登先生和香槟。科林斯的太太。”
  费丝困惑的蹙眉,她怎么会变成香槟。科林斯的太太?
  他们向前走。费丝背对着李斯,解开她斗篷的带子,交给等着帮他们拿外套的女仆。李斯脱了外套摘下帽子,再去碰触费丝的手肘,她转身面对他。
  酒红色的礼服紧裹着她虽瘦、却仍玲珑有致的娇躯。他喜欢这件礼服的原因是它的样式很简单,没有累赘的蝴蝶结或其他装饰。但是他没有想到她穿起来效果会这么好。他实在不应该买这件被服来折磨自己。他很想把目光移到别处,可是他的高度使他刚好可以看到她胸前一片细白粉嫩的酥胸。他没有办法看着她而不去注意那片令人血脉沸腾的诱人景致。
  李斯困难的吞咽口水,身体感到燥热,人中冒出汗来。他需要喝一杯。岂止,他需要喝几杯。
  他领她走进大厅,从侍者的托盘里端起两杯香槟。
  费丝伸手正想接过香槟说谢谢,他已经把两杯都喝完了。
  他在想找地方搁空杯子的时候,犯了一个再瞄她一眼的错误。他很快的再端起两杯香槟,不过这次他把其中的一杯给她,并小心不去碰到她的手指。
  “你一定很渴。”她说。
  她的话害他被香槟呛到,气一时顺不过来,他转开脸去,不让她看到他涨得通红的脸,闷着声音轻咳两声,他才好过些。
  费丝忙着打量一屋子的北佬和他们的女伴。她正要啜第三口香槟,杯子就被李斯拿走,放到他那一边的侍者托盘上。他勾着她的手臂走向大卫与在和大卫谈话的一对夫妻。
  “我要去跟参议员请话。”李斯放开她说。
  “可是……”费丝想抗议他无礼的丢下她,但是他已经匆匆走掉了。
  大卫向费丝介绍他的朋友,他们与她寒暄一下,然后继续谈论政局,直到交响乐团开始演奏。
  “你想跳舞吗?”大卫问。
  费丝点头,让他领她进舞池。
  “我好几年没跳了。”她说。“亚力山德先生,我恐怕已经忘了舞步,可能会踩到你的脚。”
  大卫微笑。“我相信我的脚会很安全。你舞得很轻盈。”
  开始时,她因为记不清舞步而有些迟疑,但是她自然的优雅姿态使自己免于出丑。一回忆起舞步,她就跳得流畅多了。
  “科林斯太太,虽然缺乏练习,但是你的舞姿非常美妙。”大卫微笑着赞美她。
  “谢谢。”费丝发出愉快的笑声。
  李斯目不转睛的盯着舞池里的费丝看。参议员在讲什么他一句都没听进去。不管他多努力想调开视线,不到一秒钟他的眼睛就又回到她身上。他希望此时拥着她跳舞的人是他,他想听她的笑声,想抱着她旋转,想找一个没有人看得到的地方剥掉她的礼服……
  “乔登先生,你同意吗?”
  李斯眨了眨眼睛,集中精神去看达西参议员。“啊?”
  “你不觉得这个法案……”
  “对不起,”李斯打断参议员的话。“失陪一下。”他挤进舞池,站到他表弟后面,拍拍大卫的肩膀。“轮到我了。”
  大卫看看李斯,再看看费丝,然后他挂着歉意的微笑途后让出费丝。
  李斯一手搁到她腰上,一手轻托她的手。她僵直的站着。
  “我不记得答应过要和你跳舞。”她说。
  他还是领她开始跳华尔滋。
  “我没有请求你的许可。”
  她故意踩他的脚。“你应该先请求。”
  他搂紧她的腰。“让你有拒绝的机会?”他微笑着望进她灰色的美眸。
  “对。”
  “你没有权利拒绝我。”
  她再踩他的脚,然后甜笑。“乔登先生,难道你没听说林肯先生已经瓦解了奴隶制度?”
  “只要有富人和穷人存在,”他拥紧她。“奴隶制度就会继续存在。”他还以微笑。“差别的只是以另一种包装存在。”
  费丝的嘴唇抿成一条线,她的眉头也打结。她咬着牙等待反击的机会。
  “如果你蓄意再踩我的脚,”李斯警告道:“我就要采取行动了。”
  “我不怕你。”她知道她在玩火,但是她却不住想刺激他。
  他故意在旋转之后没有放开她,使她重心不稳的靠在他身上。“你应该怕。”
  “你不可能伤害我。”她越说越自信。
  “谁说要伤害你?”他柔声耳语,身体亲密的贴紧她。
  费丝被他紧抱得无法动弹,她感觉到他身上的热力透过他和她的衣服传进她的体内。他的气息吹在她太阳穴上。他身上某个硬硬热热的东西抵着她的身体。她的心脏在她胸腔里蹦跳,而血液在血管里奔流。她忘了舞步,丧失意识,迷糊的凝视他下巴的一个小疤。那是他脸上唯一不完美的地方,却很惹人怜爱,她想去摸它、去吻它……
  “注意你的脚步。”他的命令语气将她的神智拉回现实。
  费丝努力控制她的脚,跟上音乐的节拍。“对不起,我……”她尴尬得想找个地洞钻进去。
  “别说了。”
  音乐停止,他放开她。
  “可是……”
  “别说了。”他转开头去,发现一个侍者就在近处。“我需要喝杯酒。”他的额头和鼻子、人中都在冒汗,呼吸浅促。
  “我也是。”她舔舔唇。
  他转回头凝视她,她的胸脯剧烈的起伏着,胸部似乎因而胀大,几乎要把礼服撑破。细小的汗珠慢慢的流进她的乳沟,消失进沟壑里,他好想去舔舔看她的汗是不是碱的。
  他向她倾下头去,情不自禁的想吻她。
  她的眼睛张得好大,目光很快的变为温柔,然后眼睛慢慢闭上。
  “喔,对不起。”一个男人的手肘撞到李斯的肋骨,费丝转头去看那个男人,立即清醒的知觉到大厅里至少还有一百个人。他和费丝站在舞池边,约有一打的人正经过他们身边要挤进舞池。
  “李斯!李斯·乔登!”
  听到有人在喊他的名宇,费丝的眼睛才睁开。
  李斯转向他的左边。
  达西参议员隔着几个人对李斯叫道:“过来,乔登先生,我想介绍你认识一个人,他想听听你的高见。”
  李斯几乎大声呻吟。他向费丝伸出手臂,她勾住他的手随他走向参议员。
  她一碰到他,他就发现他又犯错了。他暗暗咬牙,尽量控制自己的身体不要对她的碰触过于敏感。他所犯的最大错误可能是他选择了她。
第五章
  商谈合约内容的过程像是一场恶梦。
  双方面对面分别坐在餐桌的两边,合约放在桌子中间,像是一条敌我分明的界限。
  装着咖啡的银壶所在位置则属于中立区。一大早就需要运用智力,双方人马都急需喝咖啡来提神醒脑,尤其四个谈判的人之间有两个在头痛。
  大卫看看李斯,再看看费丝。“我们再逐条看一遍合约。”
  “我们已经逐条看过合约了,”李斯说,“为什么还要再重来一次?”
  “因为你们两个都还没同意签约。”
  “她必须签约,我已经预付她薪水了。”
  “我也花掉了,没办法退还。”费丝说明她的立场。
  “所以你应该无异议签约。”李斯瞅她。他整晚没睡,头痛得要命,没耐性和她逐条讨价还价。
  “不合理的话我当然能有异议。”费丝揉揉她的太阳穴。昨晚喝了太多香槟,她的太阳穴不断在抽动。李斯为什么不早点警告她喝香槟会有后遗症?
  “有什么不合理的地方?”李斯的情绪不佳,几乎想找人打架。全都是费丝的错,如果她没有穿那件该死的诱惑礼服,他也不会闹失眠,导致现在这么难过。
  “很多地方都不合理。”费丝忿忿的双手抱胸。他分明有意侮辱她。美其名带她去参加舞会,结果只和她跳了一支舞,就整晚和那些北佬政客谈政治,根本忘了她的存在。凌晨两点他送她回饭店,只送到饭店的柜台,连个晚安吻都没有,他就又转身出去。今天早上带着一身的烟味、酒味和廉价香水味出现。不问可知,他到某个酒吧和某个或数个廉价女人鬼混到天亮。他实在太太太过分了。
  李斯一肚子的火。她竟然盛气凌人的坐在那里拒绝签合约。她以为她是谁呀!好意思以审判官的眼神忽视他。她有什么权利不签字?要不是她,他怎么会有床归不得,流浪汉般的在外游荡一整夜?若非他的自制力够强,返回饭店途中他可能就在马车上强要她,管她签约了没有。如果他当时那么做,她又能奈他何?在法律上她已经是他的妻子。
  李斯伸手要拿咖啡壶,她比他快了两秒钟,手已经握到壶把上。他抓着壶嘴,把壶嘴转向他的方向。
  费丝固执的不放手。
  “我来。”婷琵说着拿起咖啡壶,为他们各倒一杯。“你们两个好像是一对被宠坏的孩子。”
  大卫也说:“要是你们两个都不肯签合约,那这件事情就取消好了。”
  “不!”李斯和费丝同时叫道。
  “那就立刻结束你们无谓的争吵,理性的来讨论。”大卫的耐性已经快被他们两个的固执磨光了。他尽责的再次详细解释合约里的每一个条款。
  “李斯愿意付两万块。”大卫说。
  李斯点头。
  婷琵被这个巨额吓得抽气。
  费丝摇头。
  “怎么样?”李斯不悦的撇嘴。“嫌少?”
  “太多了。”费丝坚定的说。
  “太多?”李斯愕然。“钱还有人嫌多的?”有一刹那他忘了她是个有原则的女人。“不然你要多少?”
  “一半,我只接受一万块。”
  李斯对大卫耸耸肩。“好吧!我同意付一万,一半现在付,一半生产时付,同意吗?”他望着费丝,等她点头。
  “当然得扣掉你预付的三千零八十六块三毛四分。”她回答。
  “扣掉预付的钱可以。”李斯说。她并不知道大卫多存了六千多块在她的银行帐户里,等到她发现时必然已经签了约,不能反悔。既然她不贪,他就比较可以放心,离婚后她不会再来向他勒索。
  “乔登先生会提供食物、衣服和住处给科林斯太太和她女儿裘伊。在怀孕期间,他也会支付其他的开销。”大卫继续说:“科林斯太太同意住在乔登先生位于威欧明的牧场一年。生产之后一旦她的身体能经得起长途旅行,她会尽快离开,把孩子全权交给乔登先生怃养。”他望向费丝。
  费丝本来就要开口同意了,但是婷琵在她耳边絮语,听完她才说:“我同意会在我的身体状况许可的时候尽快离开,但是是在眼见孩子有了保母可以喂他母乳之后。我不希望孩子丧失喝营养乳汁的机会。”她红着脸坚定勇敢的迎视李斯的目光。“乔登先生,你能接受吗?”
  “很合理,我可以接受。”他说。“我感谢你对我的孩子的关心,但是离开威欧明之后,你永远不得企图打扰他的生活或和他联络。”
  费丝在椅子上更换坐姿,她微低下头,咬着下唇阻止泪水溢出眼眶。她的胃也缩成一团,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你明白吗?”李斯再问。他用手指爬梳头发。
  “你同意放弃做母亲的权利吗?”他再以目光向她挑战。“永远放弃?”
  她用润湿的眼睛看他。“万一你不幸病逝或被杀呢?”她从口袋里抽出一条手帕来,用手指扭绞着。
  “即使我死了也一样。”他没有避开她的目光。如果他的意志会被她的泪水融化,那这场仗就不用打了。
  “要是你死了,谁来照顾他?”
  大卫代李斯回答。“乔登先生是孩子合法的父亲,孩子会是他合法的继承人。乔登先生会预立遗嘱,在遗嘱里指定一个监护人照顾孩子,直到他成年。”
  费丝瞥向以律师口吻说话的大卫。“大卫,我希望你做孩子的监护人。如果乔登先生出了事,我希望你能同意抚养我的孩子。”
  “监护人是谁得由我决定。”李斯硬声说。其实他已经写好了一份新的遗嘱,倘若他不幸去世,指定大卫做孩子的监护人。但是他不肯让费丝掌握指定监护人的权利。
  “那么恐怕你得另找合作的对象了。”费丝站起来平静的说。“这一点我很坚持,没有协商的余地。监护人必须是大卫。亚力山德。”她决定要和大卫保持联络,万一李斯出事,大卫能够通知她。她会默默关心孩子不去打扰,但是她不愿断了线。
  她屏息以待,观察李斯阴霾的脸色,以为他会拒绝。他咬着牙,下颚的肌肉绷得紧紧的。
  她倾身在她阿姨耳访耳语。
  婷琵推开她的椅子预备站起来。
  李斯还不动。他知道她是唬人的,她是故意向他的权利挑战。但是如果他不让步,她很可能弄假成真。他气极了!为什么他会选上一个固执顽强的女人?
  “好吧!该死!”他无意保持输的风度。“我同意你的条件。”他以为她会得意的露出胜利的微笑,但是他再次错估了她。
  她只是轻声说谢谢,表情诚恳真实。
  他们就这样继续讨论了整个早上,钜细靡遗的研究每个细节,直到达成协议。
  最后一条条款令大卫难以启齿,他清清喉咙。“剩下这一条是有关……”他再次更大声的清清喉咙。“是有关……有关这个……这个……呃……受孕的次数。”
  “什么?”婷琵不敢相信连这个也要公开讨论。她从脚底直红到红发的发稍。
  “必须有个时间限制。”大卫努力维护他的职业尊严。“如果一年内孩子没有生下来,则合约视为无效。”
  李斯莞尔,他是此时四个人当中最自在的。
  婷琵和费丝两人交头接耳低声讨论了几分钟。
  “如果填下三,你想够吗?”费丝问。
  李斯满意的微笑。“我想应该够了。”
  大卫急忙在合约上写下三,不再给他们时间争论。
  他们急着完成签订合约,彼此都没有注意到三所代表的是同床三次,还是三分钟,三小时,三天,三礼拜,或是三个月。之间的差异很大,他们对所填的三各有不同的认定。
  大卫各交给李斯和费丝一张合的,然后递出他的笔。
  “还有一件事,”李斯说,“科林斯太太,从签了合约之后你就必须和我一起住。如果我发现你和别的男人在一起,那么合约将宣布无效,我已付出的钱必须全数退回。”
  婷琵气愤的站起来。“你竟敢怀疑费丝的人格。”
  “汉弥顿小姐,不要激动。”李斯平静的说,“我只是要百分之百确定我是我孩子的父亲。”他注视着费丝说:“我可能不会公开承认,但是我们已经合法的结合,直到你生下孩子。在这段期间我们就以夫妻名义在威欧明生活,我希望你能本分的守妇道,在合约有效期间不和别的男人接触。”
  费丝感觉像被他打了一个耳光。她又羞又怒,胸脯急速的起伏。“那是你的最后一项要求吗?”
  “是的。”
  “很好,我也有一项最后的要求。乔登先生,我是个很挑剔的人,如果你像现在这样来找我,带着一身的酒味、烟味、和别人的香水味,我就撕毁合约,不管我是不是怀着孩子。届时我会很乐意放弃你未付的钱,不过你也得放弃对我的孩子的所有权利。”她吸一口气,咽下喉咙中的硬块。“我同意和你的代理人完成滑稽的婚礼,我至少有勇气在教堂里说出婚姻的誓词。换句话说,乔登先生,我的要求是在合约期间你的生活中不能出现别的女人。”
  李斯抿着嘴唇没有说话。他从大卫的手里接下笔,迅速的在两张合约上签名,然后把笔和合约都推给费丝。
  她接下笔,没有看他,在合约上签好名,再把合约推给见证人婷琵。
  等大卫也签好名,把一张合约交给费丝存证,立即走出门,经过走廊,进入副总统套房,直奔盥洗室把她胃里的东西全吐出来。
  李斯泡在热水里,想把他一身的乌烟瘴气洗掉。一早上他的头发被他扯掉了几十根,现在终于得以休息。“她快把我逼疯了,新年的头一天竟然是这样开始的!”
  大卫仰头大笑。他坐在屏风内的椅子上,离浴缸只有几尺远。“你的计划差点泡汤。”
  “我没想到一个看起来那么沉静温良的淑女,竟然那么会讨价还价。当她生气的时候脸都变绿了。”
  “你最好从现在开始就习惯女人的脾气。”大卫警告道。“怀孕的女人尤其会情绪不稳定。我听说女人害喜的时候脾气特别暴躁。”
  李斯啜了一口白兰地。“我今天早上叫咖啡的时候应该也叫他们送香槟来。我真是被她吵得头昏脑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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