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冲喜

_122 桂仁(当代)
再说回船上,他事俱无,唯有一桩小小的麻烦让章清亭很是闹心。
自小喜妞见到亲爹之后,就坚决的认起了床,每天一到睡觉的时候,小脑袋就东张西望,找寻她专用的那张 “摇篮,”不进到她爹的怀里,决不肯乖乖睡觉。
章清亭强压了两回,皆以女儿放声大哭而不得不妥协。
于是喜妞她爹终于有了名正言顺过来带女儿的机会,“顺便”有时也就蹭蹭饭,“顺便”有时也就多呆了会儿。
等到京城的时候,章清亭就是想跟赵成材分道扬镳都做不到了。闺女在人家怀里笑得咯咯直响,谁敢把她抱走,她就哭给谁看
章清亭暗自咬牙,原来最大的“叛徒”就是这个臭丫头
赵成材涎着脸上前问,“妞儿她娘,上哪去住啊?”
章清亭听到这称呼就恼火明明就没有关系了,被他这么一叫,仍象是他媳妇似的这不就好比赵王氏不就等于成材他**?怎么听怎么别扭
还不如从前的赵夫人,现在是明明白白已经是孩子他**了,这是什么意思?就是说她也是大妈级别了难道能报复性的管那死秀才叫“妞儿她爹?”怕美不死赵成材了
贺玉堂方明珠一干人等听得无不掩嘴而笑,就是最严肃端方的杜聿寒现在也习惯了这对前夫妻的小别扭,虽不至于取笑,但他在表面上还是做到非礼勿视,非礼勿听了。至于背地里会不会笑几声,那就只有天知晓了。
决定上京之时,章清亭就跟乔仲达去了信,还是想借住在思荆园里,一个清静,二个相对来说,在他的地盘,能让晏博文更加安全一些。贺玉堂既然帮了她这么大的忙,那他们的住宿也就一并解决了。那儿什么都方便,可比他带着妺婿去住那些嘈杂的客栈强。
这众人皆知的事情,她就不信这个成天跟他们混得烂熟的死秀才会不知道他就是用心险恶的想听到自己承认这一声“妞儿她娘”死秀才此仇不报非君子咱们走着瞧
章清亭使劲横了他一眼,阴沉着小脸不吭声。赵成材抱着女儿一缩脖子,也不吱声了。
贺玉堂上前解围,“既是已经知会了人,想来会在码头这儿派人等着的,咱们四散着打听打听,也就知道了。”
“不用”章清亭好不容易从牙缝里挤出两个字来,让吉祥把昨晚写好的一张大红纸展了开来,上头写着“荷月坞”三个大字,旁边还画着他们那家店的标志,这样一来,若是乔仲达打发人来接,一眼就能认出来。
赵成材在闺女耳边嘀咕着,“妞儿她娘真聪明妞儿以后也要跟娘一样,知道么?”
你不说话没人当你是哑巴章清亭快抓狂了,脸色更阴沉了几分,看得小喜妞好怕怕,一扭头,钻她爹怀里去了
小叛徒回去就打你的小屁屁
果然,吉祥和保柱站到高处,把那大红纸四下一亮相,立即就有个小伙计跑了过来,“请问是扎兰堡的赵夫人到了么?”
“是”章清亭面无表情的应了。
那小伙计被她的表情吓了一跳,难道自己说错了什么?赔笑着先行了个一圈礼,“小的是二爷打发了在此等候的,天天都盼着您们来,地方早就拾掇好了,就等着您们去呢请问哪位是贺家大爷和杜举人?二爷还让带了话,请您们二位可不要嫌鄙处简陋,务必一定要赏脸光临。咱们那儿地方虽然偏僻,但难得的是既干净又清静,备考可是最好的了说句厚脸皮的私心话,杜举人若是中了,咱们那儿可也能跟着光彩光彩呢”
这一番话,热情又得体,说得贺玉堂顿时对未曾晤面的乔仲达生出几分好感来,心下也更加相信章清亭说过的话,“这位乔二爷,还是很值得结交的”
小伙计请他们稍候,很快就叫来了好几辆马车,拉着众人往思荆园而去。
第二卷 (三七二)伤逝
(三七二)伤逝
思荆园虽在城郊,但从码头过去,就必须从京城里穿行。章清亭不是头一回来,没什么太惊奇。但方明珠她们却是一直瞧着窗外,处处透着好奇。而眼神最为复杂的,当数晏博文了。
昨夜京城里刚下过一场雪,处处银装素裹,似是穿上了雪白的毛茸茸的外套,透出那么点可爱劲儿来。乔家伙计会说话,说是瑞雪迎佳客。章清亭想着自己走时,也是下了场雪,回去就有了身孕,心下想着便有几分喜色,不知这回又该应着什么好事上头。
车至城中,忽然迎面跑来许多不知哪家的家丁,捧着白幔白幡等送殡之物,急匆匆的往一个地方赶去。
他们的马车已经减速,可那伙家丁实在跑得太快,一时避让不及,到底冲撞到了一人,也不是如何受伤,只是跌了一跤。
但那小伙计见状,立即跳下车去赔罪。但那家丁却极不领情,跳起来就指着鼻子骂,“不长眼的东西,连晏太师府上的东西都敢冲撞抓你去坐牢”
什么?晏府?晏博文霍地一下跳下车来,揪着那家丁的衣领,厉声质问,“晏府里谁殡天了?”
死的不是一个,是一双
病逝的是晏府晏太师,晏博文的亲生父亲晏怀瑾而晏夫人,也就是晏博文的亲生母亲裴静也因夫死子散,生无可恋,服毒殉节了
晏博文设想过无数次重回家门的场景,可从来就没有想到,会看到这样的霜山雪海,白茫茫一片入眼全是刺目的白,与天地似是融为一体,肃穆苍凉得让偌大的晏府几乎成了个冰窟窿里,只一眼,便冻得他连全身的血都凉透了
而这一切,就发生在昨夜。不过是短短的几个时辰之前,晏博文就父母双亡,一无所有了。
“让我进去进去”此时此刻,谁也不能阻挡他的脚步在没有看到双亲的遗容之前,他绝不能接受这样的事实
把喜妞往章清亭手里一递,赵成材拉着贺玉堂也跟了进去,这个时候,无法叫晏博文冷静,只能陪在他身边,不让他闯下祸事。
正厅之中,已经摆起了奠堂,并排列着两口黑漆漆的棺材。在这白得让人发狂的寂静里,添了尤为沉重的两笔。
“不”晏博文一看见棺前两个分别罗列着父母之名的牌位,顿时情绪全然崩溃了。撕心裂肺的惨叫一声,冲上前去就要开棺。
“你干什么?干什么?”旁边那些生面孔的家丁一拥而上,拦住了他。
“让他去”蓦地,从灵堂后头匆匆赶来浑身缟素,披麻带孝的晏博斋,挥手拦住了下人,反而命令,“就让他见爹娘最后一面吧”
正式下葬之前,棺木不会钉死,只拿木楔虚掩着,就是为了给至亲好友们最后瞻仰遗容的机会。
挣脱开来的晏博文红着眼睛冲上前,一把推开了父母的棺盖
他那博学多才的父亲,他那端庄美丽的母亲皆是静静的躺在那儿,没有了呼吸,没有了温度。
“啊——”仿佛是从心底深处爆发出的哀嚎,晏博文仿佛受了致命伤的兽,痛苦的揪着自己的胸口,扑通就跪了下来
那种血脉相连的痛如同千刀万剐的酷刑,把他整个人都击倒了,痉挛的缩成一团。什么也听不见,什么也看不见,却是半个字也再也说不出来,只是不停的流泪,不停的流泪直到他觉得眼前一红,整个人象是掉进了喧嚣的血海,彻底的昏厥了过去。
不知道过了多久,当他再度睁开眼睛的时候,周遭的一切全都奇异的安静下来。四周很黑,但屋子里有一盏灯仍在摇曳着暖暖的微光。定一定神,外头隐约还有人压低了声音在说话。
“你醒了?”守在床边的是吉祥,见他醒来便伸手在他眼前晃晃,“这是几?阿礼哥,你还看得见么?”
怎么会看不见?晏博文很奇怪他为什么会这么问,“二啊我……我这是在哪儿?”话一出口,才觉得嗓子干涩的难受。
吉祥松了一大口气,露出笑意,“可吓死我们了你在灵堂上流着血泪就晕过去了大伙儿好怕你的眼睛出事,幸好没事你等着,我给你端吃的来”
“等……”晏博文忽地想了起来,他的爹娘待要起身,却觉得一阵头晕目眩,又重重的倒了下去。
“阿礼,你醒了?”赵成材在外间听到说话,挑帘进来,后面还跟着乔仲达,“你别急,先吃点东西,我们慢慢跟你说”
温热香甜的红枣小米粥很快就端了来,几口下肚,晏博文感觉有了些力气,嗓子也不那么难受了,目光里多了一份痛过之后沉淀下来的冷静,“说吧”
赵成材和乔仲达对视一眼,开口了,“晏老爷和晏夫人确实已经过世了,你那日在灵堂晕倒之后,昏迷了一天一夜,现在是第三日的傍晚了。我们现都在乔公子的思荆园里,很安全。”
乔仲达把话接了过来,说得更加详细,“你大哥已经上报了朝廷,皇上的赏赐也下来了。你父亲虽然生前曾将你逐出家门,但你大哥还特别为你求情,允你在出殡那日披麻带孝,前去送行。”
人都死了,他才做好人,让自己去尽孝,会不会太做作了些?就算是他不求这个情,难道我就不能带孝吗?
晏博文在被中掐得自己的手都快要滴出血来,脸上却淡淡的,“还有什么?”
他最想知道的是,父母究竟是怎么死的?还偏偏死在自己进京的头一夜里
旁人如何不知其意?瞧着他的眼中俱是伤感和怜悯。树欲静而风不止,子欲养而亲不在,这样突如其来的打击委实太沉重了些。
乔仲达微微叹息,“博文,你要知道,你父亲自你走后,一直就缠绵病榻,此次不幸亡故,也在情理之中。至于你母亲做此行径……也不是不能理解。你懂么?”
便是怀疑事有蹊跷,但又如何能冒着大不敬的罪名去验尸?想要破解真相,除非你能找到强有力的旁证,否则根本就说明不了任何问题。
“我懂”晏博文紧咬着牙关,他自小就在这朱门绣户中长大,当然懂得其中的种种禁忌和规矩,“仲达,烦你帮我问问,我这些天能回府上守灵么?”
乔仲达面露难色,“这个……我已经问过了。可是你大哥说,现在家中人来人往的特别多,你一进门就晕了,他怕到时你再出点事,他照管不来”
“谢谢你。那就没事了。”晏博文轻轻的闭上了眼睛。
大哥,你好狠连为人子女最后一点孝道都不让我尽,那还让我在众目睽睽下露一面干嘛?显示你的手足情深?
从前我怎么就没发觉呢?原来你竟是如此的工于心计不过你也不要得意,我一定不会放弃如果父母的死真的与你有关,便是豁上性命,我也定要为他们讨回公道
待他再度睁开眼睛时,却已经恢复了理智,“仲达,可以麻烦你帮我另辟一间净室么,我想供奉上爹娘的牌位,就在此给他们守孝。”
“当然可以东西我都给你准备好了,你先好好睡一觉,养养精神,明儿再开始吧”
晏博文点头,“我还想请你去帮我找个人……”
晏府。
一根绳索已经套上了房梁。总管邱胜看着被强行压来的老妇人,阴阴的笑,“祝嬷嬷,你就快些上路吧”
“你们会有报应的一定会有报应的”祝嬷嬷挣得鬓乱衣斜,一双老眼却如会喷火一般死死盯着他,“少爷已经回来了他一定会替老爷夫人报仇的你就等着下地狱吧”
“我下不下地狱就不劳您操心了您现在下不下地狱却由我说了算”邱胜眼中抹过一丝狠厉,“送她上去”
“我不去不去”祝嬷嬷使劲挣扎着,甚至踢倒了让她上吊的高凳。
“既然你敬酒不吃吃罚酒那就别怪我不客气了”邱胜一个眼色,旁边心腹家丁如狼似虎的扑上前,解下腰带就勒上她的脖子。
本来想在脑后交个叉,但被邱胜制止了,“就这么横着勒死她然后把她吊上去”
祝嬷嬷目眦俱裂,愤怒的盯着邱胜,可终归力不能及,化作无息。直到亲眼瞧着她的尸体挂上了房梁,毫无反应,邱胜才满意的带着人离去。
晏博斋得到消息时,连手中的茶都没有漏出半滴,只淡淡说了句,“祝嬷嬷忠心耿耿,服侍夫人一辈子,将她厚殓,随老爷夫人出殡时一同下葬,算是全了她一番主仆情谊。对了,她在后头胡同里还安着一个小家,你去收拾收拾,记得处理得安静一点。”
邱胜得令出去,晏博斋才轻轻放下了茶杯,低低自语,“你们也是的,一个二个装聋作哑不好么?干嘛非要学得那么聪明?你们就在地底下好好的看着吧,这个家就算没有他,我也一样会发扬光大”
抬起眼来,他似是第一次打量这府中的一切物件,露出志得意满的笑意。浑不知,隔壁的茜纱窗下,瞪着一双极其惊恐的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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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卷 (三七三)择婿条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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思荆园。
那日带着晕厥的晏博文过来之时,乔仲达已经四处安排得非常妥当了。把众人相对集中的安排在邻近的院落里,每个地方还专门拨了小厮和丫头过来照管。虽不奢华,但难得的是舒心和妥贴,如在家般自如,又有客栈里住的便利,人人都觉得非常满意。
方明珠听说爷爷去接爹的尸骨还没回来,想着也要去尽点孝心,章清亭便安排了张金宝带着小青保柱陪她一起去了,乔仲达又主动借了两个会功夫的家丁帮着赶车随行。只是包世明和阎氏兄弟皆不在此,又上南康国贩货去了,不过按行程,过年前后总该回来的。
章清亭想着那商船往来便利,心下生了个念头,什么时候能回去看一眼才好。尤其是那个正牌的张蜻蜓,也不知过得如何,总得瞧着她过得好自己才能心安理得的在此生活下去。
一时又想起了晏博文,真是命苦,怎么刚进京就遇到这种惨绝人寰的事情?若说其中没有鬼,她都能把章字倒着写
赵成材和乔仲达去他那屋说话了,章清亭拍哄着女儿,好不容易把这小丫头哄着睡觉了,正想着出去打听打听,却见赵成材自动送上门来交待事情。
听说晏博文没了大碍,章清亭暂且放了心,只是担心他未来的日子,恐怕不好过了。不觉脱口而出,“等着事情了了,还是把他带回去吧没娘的孩子是根草,这又没了爹,那就更可怜了留在京城也是被人欺负的,不如跟咱们回去,好歹有个安身之所。”
赵成材虽然也替他伤感,但一听媳妇说到我们,忙不迭的应了,还拼命附合着,“就是就是这没爹的孩子连根草都不如的”
章清亭一下会过意来,横他一眼,悻悻的不吱声了。
赵玉莲适时牵着乔敏轩进来,“饭都好了,哥嫂过来吃吧”
她已经知晓了哥嫂和离的事情,却还是按着从前的习惯称呼,一点也不避讳什么。
赵成材自然是高兴的,章清亭也不好太过计较,便去逗那个小豆芽,“你干嘛成天跑我们家来蹭吃蹭喝?”
小豆芽可长得结实多了,不再是从前那个娇滴滴的小少爷,现在成日跟着牛得旺习武打拳,虽不象样,好歹也锻炼了肢体。又没了那些大家子的规矩,时常在庄院里跑来跑去,颇添了几分英气。
乔敏轩皱着小眉头瞪了章清亭一眼,仰着小下巴与她理论,“这里又不是你家,是莲姨家是她请我吃饭,又不是你请要你管甚么?哼我是小孩子,你都这么大了也来蹭吃蹭喝羞羞脸”
瞧他还拿小指头在脸上比划着,章清亭给逗得乐了,故意把赵玉莲一拉,“这可是我妹子,回头我就把她带回家去让你再没地方蹭”
乔敏轩一听急了,拉扯着赵玉莲的衣摆,怒斥着章清亭,“姨姨不走不跟你走你是坏人,你走不许带她走”
见他急得小脸都涨得通红,赵玉莲笑了,弯腰解释,“姨姨不走姨姨等小豆芽再长大一点才走,好么?”
“那我就不长大了”孩子的童言稚语极是可爱,可赵成材也不能答应,要是妹子再不回去,那婚事可真就要耽误下来了
晚饭后,赵成材觑个空子找妹子商量,“玉莲,你说说你想嫁个啥样的,哥回去赶紧帮你先张罗着。你这呆在京城回不去,哥就在家里给你相看一个,送上京来成亲如何?”
赵玉莲臊得满面通红,“哥,哪有那样的?”
赵成材也知道这法子不太好,可是怎么办呢?“若是要人上京来专程就为了给你相看一眼,也太不现实了可你若是真等着旺儿治好了才回去,那年纪也就耽误了。这法子是姨妈也同意的,你放心,我们一定给你挑个好的,你就说说大概要什么样的吧,也让我们有个谱”
“我不知道”杨小桃羞红了脸,跑了。
赵成材也有些拿不准主意,妹子这到底是同意还是不同意啊?毕竟是哥哥,有些话不大好问。找妞儿她娘去
章清亭听了眼一翻,没事就不见你过来,一有事就想起我了赌气道,“你们家的事儿,我不管”
“那……那不是妞儿她亲姑姑么?你怎么能不管呢?”赵成材急中生智,找了个借口。
切那依你这么说,你们家谁跟我没关系?章清亭待要不管,可赵成材嘻皮笑脸过来厮缠,“你不答应,我就不走了”
他老着脸就歪在她炕上拍着女儿,早想找机会说这话了。爱答应不答应,反正都对他有利
无赖章清亭冷着脸,“出去”
“那你可是答应了我去叫玉莲过来,你和她好好谈谈”赵成材才不给她机会抵赖,马上去叫妹子了。
这死秀才,书越念越多,人越学越坏章清亭忿忿的瞪了他背影一眼,却还是得管这桩“别人”家的闲事。
嫂子来问,赵玉莲纵然害羞,也不能一走了之了,半天才盯着脚尖结结巴巴的挤出句话,“我也没什么要求,主要是人好,会疼人。愿意帮着我照顾旺儿一辈子,给姨妈养老送终就成”
这要求真不高,可要找到合适的却不容易。
成过亲又和离过的章大小姐现在的想法可成熟多了,赵玉莲说的简单,可是要做的却很难。她要的不是一时的好,而是一辈子的好,那就需要对方不计较得失,真心把牛姨妈和牛得旺当亲人才行。
而要做到这一点,首先,家境就不能太差。这不是说穷人就不好,只是如果男方家境太差,有需要女方贴补的地方,那日后成了亲,过日子就有的是矛盾。
其次,男方家庭成员不能太复杂,人多嘴杂可是至理名言,就算这个男的不计得失的帮助娘家,可是家里人不同意,那就有得唠叨。尤其是婆婆,一定要好说话。领教过赵王氏的章清亭尤为看重这一条。
再次,有这么个漂亮媳妇在家里,那男人也不能太过老实忠厚,不说伶俐的玉莲看不上眼,将来也镇不住外头的事。
所以章清亭归纳之后,就给赵成材提了这么几点要求:人品好,家境好,公婆好,处事成熟有担当。
做大哥的一听就犯愁了,“这样的人打着灯笼都难找啊即便有,又怎么肯来到京城陪着玉莲?”
其实章清亭心里倒有一个合适的人选,只是不愿意明白说,只提点赵成材,“眼光不要放太远,往你左右看看吧”
赵成材皱着眉头盘在炕上一个一个掂量着,终于想到了
贺玉堂不还单身么?他弟弟也是个不错的选择从前贺玉峰不是还想对玉莲提亲的?
可这话怎么跟人开口呢?总不能明目张胆的冲到人家面前问,“嗳,你要不要娶我妹子?”那也太掉份儿赵成材决定创造点机会,最好能让贺玉堂自己提出来。
第二日,晏博文托乔仲达打听的事情就有结果了,“祝嬷嬷死了,府上说她是自缢殉主。”
只要不是个傻子,都能查觉到不对劲了。怎么就这么巧的,接二连三的出事?章清亭当即想起一事,提醒着,“那祝嬷嬷还有个小丫头的,可还在么?”
乔仲达沉着脸摇头,“到晚了一步,什么都没发现。”
唯一的线索也断了,晏博文却没有想象中的失望,依旧保持了镇定。天网恢恢,疏而不漏他相信,只要是人做的事情,就一定能找出证据来
此时的他,真正展现出了一个世家子弟应有的气度和风范,看得章清亭暗自点头,这才真正当得起晏博文这个名字的内涵。
既然无法追查,这些天晏博文就安心在思荆园里守孝,就算是没人看得见,他也默默的从早到晚跪在父母牌位之前,极是诚心。
赵成材可不能老在家里窝着,歇息了两日,杜聿寒就来约他上礼部注册,还得去太学院走动走动。过了年就是大考,京中士子云集,也要相互拜会一番。
这是正经事情,就算赵成材对自己再中一元没抱太大的想法,但人都既然来的,该尽的力还是得尽的。
当下取了文牒,本说约章清亭一块儿上京城转转,象娄府孟府也都要去拜会一番才好。兼之都入冬月了,虽说是身在异乡为异客,乔仲达这里也什么都不缺,但有些年货自己也该置办置办。
但章清亭却不愿跟他一起出去,自约了贺玉堂赵玉莲,带着奶妈仆役们一同逛街去。赵成材心中一动,莫非是娘子也是准备撮合妹子和贺玉堂?那自己就别耽误事了,赶紧走吧
还别说,真让赵成材给猜中了。
赵玉莲的婚事章清亭怎么可能不操心?这个小姑人不错,章清亭就算是不做她大嫂了,也是希望她有个好归宿的。贺玉堂这人也可以,就是他弟弟也算是差强人意。贺家老两口虽然有点势利眼,但还算是过得去。
这世上十全十美的人可没有,只要差不多,大体上能过得去就行了。太过挑剔,那就只能等着剩在家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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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卷 (三七四)不多余的担心
(三七四)不多余的担心
一行人上了街,章清亭借故要去给张小蝶挑嫁妆,笑吟吟的把小姑往贺玉堂前一推,“贺大哥,我知道你们男人家都不耐烦瞧这些女人家的东西。玉莲对京城熟些,就陪着你去逛逛马具店和书肆吧,上回我可在那儿买到不少好东西呢”
贺玉堂自然是愿意的,想着有些女子要买的东西他们男子也不方便在旁边看,便告了个罪,“那就恕我失礼了。只赵姑娘也不用陪我,我自己打听打听也就是了”
“那可不行”章清亭定要小姑陪着同去,找的理由却很得体,“我们这一路上京多蒙你照顾,这到了京城,难道就不许我们给你行个方便?我家这位妹子虽不说有多好的眼光能帮得上您,但毕竟也在我手底下做过事,多少给你参谋参谋也是行的。你要是不允,那就是瞧不起人了”
“岂敢岂敢”贺玉堂给说得不好意思了。
“贺大哥,那这边请吧”赵玉莲耳根子早就红了,猜出大嫂的用意,倒是落落大方的邀着贺玉堂往外走。
见她态度从容,也让贺玉堂随和了许多。这个姑娘从前在扎兰堡见过几次,印象就是很不错的。而且这么漂亮的姑娘都主动邀请自己了,那自己再惺惺作态也未免显得太拘泥不化了。
“那我也去”牛得旺兴高采烈的要凑热闹。他因年关将近放了假,故此也一同跟着出来玩儿。见姐姐走了,马上也要跟去。
可你去了多不方便?章清亭当即将这没眼色的小子拦了下来,“你就跟着我吧妞儿可喜欢听小表叔讲故事了,是不是?”
小喜妞睁着一模一样的大眼睛看着她娘说谎都不带眨眼睛的,啊呜两声表示好奇,讲故事是啥子东西?人家连话都听不懂,哪里还懂那玩意?
可章清亭这话牛得旺爱听他虽是懂了不少事,但毕竟小孩心性,天生就愿意逗那香香软软的小娃娃,当下便高高兴兴留了下来。
章清亭心中得意,当下把闺女交到牛得旺手里,一面听着小胖子认认真真给小喜妞讲着故事,一面安心的给妹子置办起嫁妆来。自己从前那婚礼办得太不象样,她着意要给这唯一的妹子好生置办一番,让张小蝶风光嫁到李家去,也是弥补自己当年的遗憾。
那边赵成材和杜聿寒先上礼部去挂了名,再打听着要去太学院转转。
负责登记的文书听到,好心提醒了一句,“各地举子来得多,太学院里可忙不过来,便定下大考前的这段时间,每逢五、十的那几日才开坛讲学,算算还有两日才得。你们今儿不必空跑一趟了。若想拜会同年,不如先去找你们各地的会馆吧若是不知在哪,便上太学院旁边那金蝉阁打听打听便知道了”
二人谢过,很快寻到那金蝉阁。
这家客栈倒是会做生意,因为挨着太学院近,便取了这个名字,一有金榜提名,二取一鸣惊人之意,士子们每逢大比之年,也多愿意过来住着沾沾喜气,这人数一多,自然出状元出进士的机率也就多了,而得了功名的人一多,反过来更加带旺了客栈的生意。
一进了门,便瞧见四壁上挂满了从前在这儿住过又得中功名之人的墨宝。进进出出,往来的全是穿着儒服,带着方巾之人。而在大厅当中一扇巨大的纱屏上,别着裁好的一块一块的红纸,写着各地同乡会的名字及对应的房号。有少数不住本店,在别处下榻的,他们也一一罗列了出来,不过是摆在下面。小小的举手之劳,却给前来投宿问询的举子们提供了极大的便利,也带动了店里的人气。就是不住店,来吃个饭喝壶茶人家心里也舒坦。
赵成材看得心下赞许,回去准备给章清亭也讲讲,这做生意嘛,一通百通,有好的点子多学着些总是没错的。
上前查看,扎兰堡隶属的同乡会恰好就在这里,二人找到房间,倒见到不少熟面孔,他乡遇故知,大家当然极是热络。可文人多相轻,一聊深了,就容易借着切磋,闹出些别扭来。
赵成材很不喜欢这种习气,坐了一时见话题有些偏上去了,就打算告辞去拜会娄孟两府了。杜聿寒这人其实很是单纯,不擅与人作口舌之争,大舅子又嘱咐过他,凡事跟着赵成材,便也跟着出来了。
赵成材带着他,自觉有些象哥哥带着弟弟,颇有回护之意。一时想着自己那个亲弟弟,也不知在家折腾成啥样了,心下叹息。他心里明白,成栋现在得到的家业都不是他自己亲手挣出来的,根本就不会懂得爱惜。
而更让他担心的是赵王氏,千万不要把手上一点钱全给折腾干净了才好。要不遇上个什么事她可怎么过?
赵成材担心的并不是多余,赵王氏现在正为了过年发愁呢
眼见到了冬至,家家户户都开始腌鱼腌肉了,赵王氏当然也要行动。她手上的钱是给赵成栋花光了,但她并不着急。这天一早就收拾齐整,上了衙门。别忘了,她还有大儿子那每月五百文的县学补助呢
“那钱可不是五百文了,已经涨到二两银子了”管钱的师爷笑眯眯的告诉赵王氏一个好消息,紧接着,又告诉她一个坏消息,“可那钱已经给领了”
赵王氏空欢喜一场,登时脸色变了,“谁领的?”
“你亲家啊哦,应该说是从前的亲家,张发财张老爷。”
赵王氏火了,“他跟我们家都没关系了,凭什么来领?”
师爷诧异的看着她,“怎么你不知道么?是成材走前自己亲自来改的,把这份月钱给了张家,说是岳父岳母一直照顾他良多,现在虽然和离了,但他从来都没好好孝敬过那二老,这钱就算是他敬的养老钱。”
一时想起市井中流传的赵王氏分家偏袒小儿子无理取闹,更逼着儿子媳妇和离之事,心想多半是真的了,颇有些不屑的道,“赵举人可还是讲良心的,可比某些只知道索取,不知道回报的人强多了,您说是不?”
师爷别有用意的看着她,把赵王氏瞧得老脸有些挂不住,回到家里生着闷气,想想憋着难受,就找赵老实抱怨着。
可赵老实一听,却说她不懂事,“成材这么做没错他在那边住了也有几年了,一直是亲家两口子给做饭洗衣,烧茶递水。一月不过二两银子,一年才多少?他临走前可给咱们留了整整一百两那些钱还不够你用的?非去争那点子东西”
赵王氏还没告诉老伴那一百两已经分文没有了,心中虽然嗔怪大儿子不问过她就改了月钱,可转念想想,这也算不得什么大事,回头找成栋那儿拿些来也就是了。
她想得好好的,出门前还找了个好听的借口,“我上成栋家看看,他们头一回自己过日子,万一有什么不会的,我也能教着点”
“你也别太管事了,管多了孩子们都嫌的”赵老实心下很不赞同,念叨了几句,见她不听也没法子,仍旧低头伺弄他的鸡,一时拎起只肥母鸡掂掂份量,“明儿我送几只到亲家那儿去,省得他们又花钱”
赵王氏一听这倒是好主意,顺手就抓了最肥的两只拿红布条绑了脚倒着拎上,“那我也给成栋送两只去”
看她骑了驴就走,把赵老实气得在后头干瞪眼。他虽不大管事,可也记得,那个小儿子自分家之后就一根毛也没有拿回来过这是啥态度,不明摆着么?可这老婆子还不知多积极的去给他们管事,管着管着就管回来了。这么些天了,也不见赵成栋回家来来看看,想来是不大愿意搭理他们的。偏这老太婆还执迷不悟,上赶着给人送好处去
赵老实想着大儿子临走前交待的话,也生了闷气,再看地下那鸡,怕赵王氏二回又送没了,他干脆留几只自己吃的,剩下全装鸡笼里,拿扁担一挑,全给张家送了过去
赵王氏出了门,想着赵成栋这时候应该是在他那养马地里,便赶着驴往那儿去。可到了那儿一看,只有个面生的小伙计傍着火炉在睡大觉,压根儿不见赵成栋的身影。
赵王氏当下就急了,四下里一查看,发现马一下赫然少了几匹,粮食也不齐整,全掺了沙粒,气得她揪着小伙计就要打骂。
那小伙计正是柳家堂弟,被无缘无故闹醒了正没好气,“你是哪家的疯婆子?没事上这儿来闹什么闹?快滚当心我揍你”
赵王氏跟这小伙计讲不清,转头匆匆赶着小毛驴跑得飞快,就到了赵成栋家里。却见这儿可热闹得很,大鱼大肉堆了一院子的年货,两个面生的小厮丫头正在收拾,还有杨刘氏和柳芳她娘也拎筐提篮的过来了。
这是来干嘛?打秋风么?赵王氏一见就跟拿了自己东西似的心疼,眉头深深的皱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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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卷 (三七五)好想哭
(三七五)好想哭
赵成栋在家这些天可过得舒坦呢卖了几匹马,成天在家啥事也不干,吃香的喝辣的,左右都有人伺候,简直快活似神仙
赵王氏见到儿子的时候,就见他跟个财主老爷似的,吃得红光满面端坐厅中,左边站着杨小桃,右边站着柳芳,殷勤伺候,而两个丈母娘也是对他一个劲儿的阿谀奉承,极是享受。
如此一来,赵成栋觉得,顺着杨柳二女的要求,给她们两家分点鱼肉年货也算不得什么了。瞧这钱花得,多有成就感?
一时见娘拎着两只鸡来了,他倒一皱眉,觉得小气,先声夺人了,“娘您怎么不多拎几只来?过年正要用呢怎么不带鸡蛋的?”
毕竟有外人,赵王氏不好撒气,瞥了一眼杨柳两家亲家母,“成栋,你给我过来我有事找你”
赵成栋本有些不悦于娘说话的语气,再一想,说不定是娘有体已给他,忙不迭的换了笑脸跟上去,“娘,什么事?”
“我问你,你马场的马怎么短了这么多?”赵王氏其实在见着那丫头小厮和满院子的鱼肉,还有家里新添置的不少东西就猜出了几分,可她不愿意相信,还是要问个究竟。
赵成栋不以为然的咳了一声,“这有什么?卖了呗这年下家里花用大,不靠那个上哪儿生钱去?”
“你个不争气的东西”赵王氏怒了,抬手就拍了儿子后脑勺一记,“你这才分家几天,怎么就干起了败家的勾当?”
赵成栋不高兴了,“我怎么败家了?难道我守着马场就不过日子了?这靠山吃山,靠水吃水,我x着马场当然要卖马过日子这又算得了什么?等年后生了小马不一下就回来了?至于这么大惊小怪的么?要不您给我钱花用,我保证不卖一匹”
赵王氏给噎得无语,她哪有钱再给他?可仍是苦口婆心的说教着,“你就是卖马,也少卖一点,等日后有了多的再卖也不迟啊你瞧瞧你家里,放着两个女人不用,还买的什么丫头小厮?还这一屋子东西,有必要么?”
“嗳呀娘我都这么大了,自己日子怎么过,您让我自己说了算行不行?”赵成栋近来无法无天惯了,听见娘唠叨几句就极不耐烦,觉得很是刺心,“咱们都分家了,您就别管这么宽了”
赵王氏气得怔怔的半天说不出话来,她掏心掏肺的为小儿子好,居然就换得这个结果?
赵成栋见娘不吭声,干脆把话挑明了问,“娘您来干嘛的?就为了送两只鸡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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