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冲喜

_103 桂仁(当代)
现在章清亭明白了,却还是不吭声。赵成材明白么?自然也是明白的,他也装糊涂。
既然娘您说要弟弟去姨妈那儿帮忙,他就当做这意思得了何必非得点破给自己找麻烦呢?这也不是赵成材成心不提携兄弟,赵成栋什么禀性难道他这做大哥的还不清楚?根本就还没完全定下性来,就算是给他一个铺子,他又怎么可能管得下来?娘也是太心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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书名:管家很忙 作者:夜凰 书号:1920642
简介:爱国爱家爱小姐,防火防盗防管家。
第二卷 (二九五)哪门子话
(二九五)哪门子话
赵王氏见大儿子儿媳二人皆不搭理让赵成栋管事之事,自己也觉得没了意思,大过年的也不好争什么,便把这话题放下,不再多提。
三十夜,就这么平淡从容的渡过了。
晚上放了烟火,女眷孩子打熬不住,先后都睡了,只赵王氏夫妇和赵成材兄弟围炉夜话,守岁至天明。
初一大早,赵成材便把章清亭唤起,因他祖父母皆逝,便要去赵族长家拜年,这也是历年的规矩。牛姨妈、赵玉兰以及柳芳自然都不用去,在家歇着便是。别人是理所当然,柳芳还是有些郁闷的。
章清亭暗自感慨,这也就是正经媳妇和妾室的区别所在了,象三十那日的祭祀,只有正妻才有资格参与,做人妾室若是无子,连族谱都是上不了的,更遑论其他了。
今儿来的人没有祭祀那天多,可也很不少了,相互的道了贺,便要忙着去别处拜年。章清亭注意到,走前赵族长特意拉着赵成材交待了一句,“初十那天记得过来坐坐家里有几个子侄也到了入学的年龄,想请你看看,年后也送他们上书院去”
赵成材笑着应了告辞,章清亭出了门才揶揄,“对你还怪热乎的,就请了你一人呢”
赵成材携着她手一笑,“你要不放心,到时跟我一起来”
这还有人呢章清亭脸上微红,瞪了他一眼,欲待挣脱,却被赵成材攥得更紧,意味深长地道,“就是要让人看着才好”
章清亭心中一动,适当秀秀恩爱也能保有自己的地位,那便随他去吧。
大年初二是回门日,小夫妻便搬回了家里。见面自然又是一番恭贺,等进屋落坐,张罗氏上前来跟女儿咬耳朵,“昨儿那李家公子也特特上门来拜年了那礼物全搁在厅里,咱们都没动过”
他礼数倒做的周全,可也别指望我们家这么快就能答应章清亭把赵成材一拉,“你初几上李鸿文家拜年去?我也要去”
年前一直忙着,赵成材还没空把家里的意思跟他说清楚,这年后一定要尽快处理了。他扳着指头算了算,“初三不能出门,昨儿去给孟大人拜年时,他提起初四要宴请我们的,初五是破五,妇人又不得出门访客,初六倒没事。这样吧,我初四碰到他时约一下,若是可以就定初六或是初七了。咱们索性就早点去,多坐一会子,让你也能跟李夫人多相处一会儿。”
章清亭就是这个意思,既然妹子要嫁进去,她总得先考察一下“敌情”,知己知彼,方能知道那家人到底好不好相与,能不能放心把妹子嫁了去。
当日无话,初三自在家里好生休息了一日,暂时缓解了过年这些天的疲惫。头两日分别是两个妹妹和弟弟上马场值守,这一日就轮到他们小两口去。马场一切安好,没什么动静。
初四中午赵成材去赴孟子瞻的宴,见到了书院里的同僚们,孟子瞻虽然清廉守正,但也明白水至清则无鱼的道理。年下乡绅们送了他不少的礼,他也都收下了,却又置办成不少年货,转送给了去年洪水中受灾最重的乡民们,颇得赞名。
今儿请他们几位夫子过来,除了每人送上四个银锞子,又奉上一盘金银,以作书院里的助学之资。虽然都知道他也不过是借花献佛,但一个父母官能做到这样便很不错了。当下众人交口称赞,一片颂扬,这笔钱便由两位院长大人收下。等衙门开学了,再给孟子瞻补一份嘉奖状过来。
席间趁空,孟子瞻特意敬了赵成材一杯,“替我谢谢尊夫人”
赵成材心下明白,也不多提,只饮了酒便是。
他今儿没搭理李鸿文,倒是李鸿文有些忸怩的老找借口跟他搭话,好几回明明可以说了,却偏偏给赵成材混了过去。弄得一向牙尖嘴利的李大秀才很是郁闷,却不知赵成材心中暗笑,就为了你的事情,弄得我家娘子多少天都不能安枕,弄得我也不得安生。不折腾折腾你,实在是对不起天地良心啊
到了席间出恭的时候,李鸿文死乞白赖的追了上来,“成材成材你别这样,给句痛快话好不好?”
赵成材斜睨着他,“这就等不及了?那便算了”
“行行行算我错了你说你的我等着”
“初六还是初七?哪天你们全家都在?”
李鸿文一愣,当即明白了过来,满脸狂喜“那就初六”
赵成材拍拍他肩,“别高兴得太早了否则……”
“否则怎样?”李鸿文急着追问。
赵成材却一挑眉,啥也不说了,等着他去抓心挠肝。往后还有一年呢臭小子,来日方长说到底,赵成材心里头也是有些说不出来的怨气,他是拿小蝶当自己亲妹子一样看待的,有哪个嫁妹子的大哥心情能好得了?
午宴过后,赵成材不给李鸿文再来纠缠的机会,邀了陈师爷家去家里做客,晚上留他吃了饭,又约了上他们家拜年的日子。
算一算,这个年里头时间还真够紧张的,既然初六要去李家,那初五便提前一日去马场值守吧
赵成材正跟张金宝说起来,张发财听着插了句话,“成材,你们忙去吧他们小孩子家的,哪有什么正经事情?纵是在家歇着也是玩,就让他们多轮几日,家里这边都是没话说的。你家成栋屋里有人,倒是不好找他,那该你们去的时候,就由我和金宝多去一日吧你岳父虽老,干点粗活还是中用的”
赵成材细细一算,确实也是,他要去访亲探友的确实不少,若是硬要兼顾着马场,时间上就拖得太长了,不如就让岳父替上两回,自己便能安排妥当了。当下便道了谢,那明日便可以抽空去杨秀才家走走了。
他初五去了杨家,却未料扑了个半空,杨秀才带着儿子也出门拜年了,家中只有师母刘氏和杨小桃二人。弄得赵成材未免有些尴尬,可既然来了,也不好立即就走,放下礼物,喝了杯茶便起身告辞了。
杨小桃见他来了,早躲到屋子里去了,待他走了才出来,瞧他送来的礼物,倒都是很合用的。
杨刘氏因相公不在,很是叹息,“多好的一个孩子,可惜跟你就是差了那么一点子缘份眼看着都能结亲了,偏又被个杀猪女抢了去依我瞧来,成材恐怕日后真有大出息,咱们家,可算是亏大发了”
杨小桃听得心中一动,嘴上却是别扭着,“娘您怎么就知道他一定能有出息?莫非您还会相面不成?”
杨刘氏拉着女儿坐下,“娘虽不会相面,但会看事啊你瞧成材,前些时可专门上了京城求学呢”
“那又如何?又不是上了京城的都能中举”
“傻丫头,他若是没什么真本事,怎么可能上京城去花那个冤枉钱?我还听人说,那衙门里的县太爷还亲自派了人送他来着。这是离得远的,咱们也不知道,但就说近的吧,从前成材他们族长对他是什么态度?那会子玉兰要和离,族长还上他们家给他找不痛快来着,可是现在呢?前几日听村头那个赵家屋里的人说,族长现在对他可好得不得了呢什么好东西都想着给他送,这无事献殷勤,肯定里头是有文章的
世人都说那杀猪女好本事,能挣回偌大个家业,可又焉知这不是成材的福气招回来的?哼要不是有她男人在外头撑着,她这些生意能做得这么顺当?别的不说,就是那建书院的胡同,怎么可能落到她家头上?“
杨刘氏越说越气,忿忿的跺一跺脚,“都怨你那好面子的爹要当真理论起来,咱们家可是也收了聘银的,就算是赵王氏先放定给了张家,可毕竟人也没进门。成亲那日,若是咱们家就是争这口气,把你送了过去,到底谁能留下,还用说么?这今年秋天就要大比了,若是成材高中了,那可真是便宜那个杀猪女了就这么一步登天,成了官夫人了可这原本,该是你的位子啊”
杨小桃听了母亲的话,那一颗原本死了的芳心也不禁怦怦跳动起来。是啊,若是赵成材高中了,那可就是举人了那章清亭岂不就成了举人夫人?若是赵成材运气好做了官,日后说不定还能给那杀猪女博个功名出来那自己,可真是不知要亏到哪里去了
杨小桃脸沉了下来,一肚子闷气,“可现在再说这些又有什么用?他娶都娶了,我还嫁不出去呢”
杨刘氏也是扼腕叹息,“桃儿,若说以你的容貌才情,怎么就偏偏配不到好夫婿?纵然是成材混得再好,但咱们也不能再把你送去了。”
“您倒是想送,可我还没那个脸呢”
“这其实也不是不行的你若是去了,他们赵家也还不能不给你个名分”杨刘氏一时嘴快,把深藏心里的话说了出来。
杨小桃听得愣了,“娘,您这是说的哪门子话?”
(PS:今日又双更,桂子有木有很努力?有木有亲们是不是投票也要再给点力?)
第二卷 (二九六)你得惦记着我
(二九六)你得惦记着我
杨刘氏看看门外无人,才进来压低了嗓音道,“桃儿,这话可只能搁在心里,别当着人露出来就连你爹都不许那成材从前不是送了咱们家二十两聘银么?那钱娘可一直没用,准备给你日后压箱底的。他既是在成亲之前也给咱们家下了聘,又没退这笔银子,那其实也算是你们有婚约的。只是你爹当时不去争,娘也想着不雅,又怕影响你的亲事,始终就没提。可若是咱们真拿这事打起官司来,咱们家还是能上赵家讨个说法的有这聘银在,就不怕他赵成材不认账唉,只是你早没进去,若是现在进去,始终就低了那姓张的一头,怎么也算不得元配了。
这事你爹心里头也有数,只是成材被她娘逼着娶了那个杀猪女,他若是去争,显得面子上不好看,还以为你有多想嫁给成材似的。你爹那个脾气你是知道的,就为了赌这一口气,所以怎么也不肯理会那事了。可现如今,我瞧你爹那心里头也是后悔的,只是拉不下这个脸来说。他现在大过年的,还出去奔波是为的什么?还不是为了去给你谋一门好亲事?只是这十里八乡的,真正读过书又跟你年纪般配的,哪那么容易找?就是有一些,也是大户人家,怎么看得起咱们这小门小户?“
杨刘氏看着女儿的眼神里多了一份怜悯,“闺女啊,也不是爹娘不替你尽心,只怕是你这婚事可不能要求得那么高了。最多找个好人家,咱们就踏踏实实把日子过下去,行么?”
杨小桃脸色一变,却转瞬又平复了下来,面有戚色,“娘,您说女儿这命为什么这么苦呀?”
杨刘氏给女儿弄得心里头也是酸楚不已,抹着眼角,“这都是命啊咱们做女人的,就只能认命”
“我也不求别的,只愿象虎子哥似的,通情达理,又读书识字,这要求很高么?”
杨刘氏一听这话,就知道女儿心里还记挂着赵成材了。做娘的心中当然认为自己的女儿是最好的,现在弄得这么高不成,低不就的,确实也是太委屈了。想想她的心思也有几分活络了,“成材确实是个好孩子,自他成了家,每回上门都没空手过,办的节礼也都是最体面的。只是——难道咱们还真能委屈你去给他做妾不成?除非他真能得中举人,那倒也不算是太委屈了,以前不听那戏文里和说书的人说,纵是大官的妾室,做的好的,也是有诰命的若是当真论起来,你可比那杀猪女强多了只是你爹那儿……”
她也不敢打包票了,杨秀才虽然迂腐,但家里可是他说了算,杨刘氏就是再心疼女儿,可若是杨秀才不同意,她也作不了主。
杨小桃心里却是清楚,她爹生平是好面子,但若是赵成材真的能中举当官,即便是把自己嫁与他作妾,爹也未必就一定不会同意。只是,除非赵成材自己求上门来,否则若要她爹拉下脸来跟赵成材去谈,那是绝无可能。可赵成材上回来表明的心迹里头,是把章清亭真正看成结发妻子了。杨小桃认得他这么多年,也知道他那个脾气,一旦认定了什么,就绝难更改。
可她这条路走不通,难道就走不成其他的路么?她脑子里蓦地灵光一现,还有赵王氏她对那个媳妇可是有诸多不满,自己若是能走通她的路子,得到她的许可,那纵是赵成材自己不乐意,也架不住父母之命孝道可是做人最基本的大道,谅他赵成材也不敢反抗。
还有一层,杨小桃也不是瞎子,娘方才提到的礼物,她也看过,赵家现在真的是今非昔比了。就上回从京城里带来的衣料,她年前就带去裁缝铺子里做了新衣,那样好料子,价钱可不便宜,一尺都要两分银子呢还有他们家的马场,现在让多少人眼红?杨小桃暗暗下定决心,若是爹不能给她结下一门比赵家更好的亲事,她宁愿就用那二十两银子的聘礼去闹上一场,就是给赵成材做个小妾也好过嫁个凡夫俗子
当然,若是当真嫁了去,她是绝不会听那个杀猪女摆布的杨小桃自忖自己的年纪比章清亭小几岁,容貌更是胜出许多,赵成材是因为要做个守礼的君子,所以在成了亲之后才对自己不理不睬,可若是自己当真进了他的屋呢?
杨小桃想着,耳根子有些发烧,却心中冷笑,哪个男子不喜欢年轻漂亮的?就象那个赵成栋,连她也听说了,一个寡妇就给迷得七荦八素的,不就是生得有几分姿色么?可自己光这么想是没用的,关键是要说动父母重新搭上赵家这条线。
亲事的诸多不顺逼得杨小桃不得不快速成熟起来,而随着年岁渐大,左邻右舍的闲言碎语也让她心里着实憋着一股怨气。她早有志向,不嫁则已,嫁就一定要嫁得最好狠狠的打那些长舌妇们一个耳光,让她们都瞧瞧,自己才不是什么红颜薄命,嫁不出去的老姑娘
“娘”杨小桃思议已定,面上却不露痕迹,仍是那么一副委委屈屈的小模样,红着眼圈开了口,“我和虎子哥的事情,您就别再提了不过虎子哥现在这么有出息,爹老这么跟他别扭着可不是个事儿您倒是多劝劝他,别为了一时之气把这么多年的师生情份都给抹灭了,就算不为了旁了,总得为着弟弟着想啊
我瞧那书院办得可真不错,毕竟有衙门支持,可比一般的私塾要强许多。爹学问再好,一人也教不了六艺。这是我说句正经话,倒不如把弟弟送到书院里去,以咱们跟虎子哥的交情,必是会青眼相待的。这不仅是让弟弟在那儿长学问,也是多认得些夫子和同年。玉成这没两年便可以参加童生考试了,到时也要去拜会的,咱们这一方的好老师可都是在书院里授课呢娘您说,是不是这个理儿?“
杨氏听得怦然心动,女儿说得对呀扎兰书院现在办得红红火火,十里八乡的孩子,只要家里能腾出手来,没有不去那里读书的。自家儿子也眼馋好久了,每回听邻居的孩子们说起课上又学到这个,又学到那个,可比杨秀才只知教些文章强多了,“只是你爹那儿……”
“娘您还不知道么?爹平常最看重玉成的功名了,您就从这一路劝劝他,若是玉成日后有大出息,咱们现下受一点子委屈又算得了什么?当然不会让爹亲自送玉成去书院,要去也是咱们娘儿两个去。这眼下过年,就是个好时节虎子哥既送了礼来,我们也该去赵家拜拜年才是,赵大婶平素对咱们也不错,只要把话放下了,让她转给虎子哥,以他那性子,必还要到咱们家来的。那时师徒碰了面,喝两杯酒,有什么不好说的?”
杨小桃又想起一事,“娘您还记得书院才开那回,爹和那些夫子们上衙门去说事么?娄大人当时可说了,爹和他们可都为了办书院受了损失。那么现在,爹带头都把自家孩子送到书院里去了,娘您想想,这算不算是支持虎子哥办书院?他能不感激呼们么?趁着现在虎子哥还没中举,咱们先跟他走得更近一些。万一人家中了,咱们再去,倒要落人口舌了”
杨氏越听越觉得有理,“还是桃儿你懂事,行,今晚等你爹回来,我就跟他说说这事”
杨小桃心中得意,还有一层心思不能言说,若是弟弟去书院读了书,那就天天能和赵成材见面了,见到弟弟,他是否就会想起这个姐姐呢?她就不信了就凭她们青梅竹马的感情,会比不上那个半路杀出来没几天的杀猪女赵成材,你可以娶她做你的正妻,但你的心里绝对不能没有我我就是不嫁给你,也得让你惦记一辈子
赵成材没见到杨秀才,回家便早了些。因初五女眷不能出门访客,而正月闺中忌针线,章清亭闲着没事,便弄了副马吊,正在家中教妹子们游戏。等他一进门,便闻厅中笑语盈盈,娘子正在那儿大杀四方。
赵成材乐呵呵的上前,“你们也是的,明知她打马吊整个扎兰堡都只输过一场,偏跟她玩,那不是摆明送钱给她么?”
张小蝶抬脸答话,“哪里呀大姐没跟我们来钱,赌的是干活一万”
“再纠正一点”章清亭出着牌也不忘澄清,“那场牌是我故意输的,在这扎兰堡我还真没遇到过对手呢唉,自古英雄皆寂寞啊八筒”
众人大乐张罗氏在一旁笑道,“女婿,这个可赌得好小蝶已经输了两天的洗碗了”
“岳母,那您怎么不玩儿?”
“嗐我这么大年纪,可跟不上她们年轻人,就连你岳父看了半天也还是没弄大懂,输了今儿的午饭,正在厨房里做呢”
赵成材打趣了句,“这岂不是一代新人胜旧人?”
大家听着都笑了。
第二卷 (二九九)出人命了
(二九九)出人命了
李老爷半晌没有表态,此时说了句话,“你们家妹子既这么懂事,那日后肯定是会找个好人家的不着急吧?”
“那是当然”章清亭笑盈盈把话接了下去,“妹子还小呢再留她一年。等家里诸事都齐备了,明年再议今年秋天我家相公,还有你家二公子都要参加大比,哪有心思弄这事?”
“这话说得很是!”李老爷捋着胡子也跟李鸿文正色交待,“你今年也不要想什么心思了,好生把书温了,参加了秋考再说”
这就是了赵成材暗冲娘子挑个大拇哥,果然是料事如神看来李家已经基本允了,只等大比过后再作定论。
及至从李家出来,已经是月明星稀了。吃了中饭又吃晚饭,李家人当真是异常殷勤。章清亭相处了一阵,感觉他们家人还是比较好说话的。
李家老爷夫人都很精明,但对子女媳妇都不算严苛,只要大体上不错,他们也不怎么挑剔。依张小蝶那个憨憨的性子,若是再懂得说几句甜言蜜语,想来要讨公婆欢心还是很容易的。
几个姐妹上头,大姑子是嫡亲的,自是亲厚,早已嫁了出去,只要平日多惦念着走动问候,料来自是相处容易。其他两个小姑也很安分,没什么可闹心的。
只有和大哥大嫂的关系上要多留点心,但他们二人也不是那不讲理,一味怕弟弟弟媳讨了便宜去的小鸡肚肠。这主要还得归功于父母做事公允,虽然偏疼小的,但大事分明。该长子的就是长子的,其他人再怎地邀宠卖乖也休要肖想。如此一来,便杜绝了不知多少后患,兄弟之间相处起来也就越发容易。
章清亭心中暗赞,若是自家婆婆能有这份胸怀,那纵是她让赵成栋占点便宜,也没什么可说的了。
因话已说开,彼此心结也都放下,说起来话来就亲和得多。李家人轮番上阵,把李鸿文从小到大的趣事都说给夫妻二人知道。不知不觉,大半日便很愉快的过去了。
走的时候,李家兄弟亲自送出门来,还特意备了马车,本说让李鸿文送他们回去,但赵成材坚辞不受,都这么熟了,何必这么客气?
等夫妻俩上了车,相视一笑,各自心里都放下了块石头。看来,张小蝶的婚事基本上就这么敲定了
不多时,到了家门口,却见张小蝶正翘首以待,满脸焦急。
章清亭不禁微恼,心中暗骂,死丫头,就这么急着想嫁人么?让李家人看着成什么样子?幸好旁边还有个方明珠,显得没那么突兀。
赵成材也是眉头一皱,小姨子这么做可真有些不大妥当。恐那车夫笑话,他赶紧给章清亭递了个眼色,让她别露出马脚来,好歹要在外人跟前把这场子圆过去。
章清亭会意,收敛了神色和他下车,不悦的瞟了妹子一眼,可没来得及她出言指责,张小蝶和方明珠便犹如见着救星般围拢上前,刻意压低的声音里透着掩饰不住的慌张,“大姐,姐夫,出事了”
章清亭心中一紧,赵成材转头先打发那车夫,掏了几个大钱给他,谢过他的辛苦,才随着妹子们进屋,“出什么事了?”
方明珠急得都快哭了,“今儿不知是哪里来的强盗,跑咱们马场里要偷马给阿礼哥发现,就跟他们争执了起来。可那伙强盗反诬阿礼哥是杀人犯,说他杀了人,现都闹到衙门里去了”
什么?章清亭一听脸色就变了,晏博文可是有案底的,他若是再出点了什么事,那可就真不得了了
“他真的杀人了?”
“不知道啊”张小蝶跺着脚道,“听说那伙人来的很多,全动了手的,也不知怎地,最后死了一个,那伙人就硬是诬赖阿礼哥把人打死的现在连咱们马场都封了,所有的人都带回衙门里去了,连爹和弟弟都在里头那马场不能没人管,牛婶子便作主,带着娘和小青小玉,接了姐夫一家子过去了。玉兰姐便带着阿慈回了娘家,跟柳姨娘作伴。家里现在就剩我们两个”
赵成材倒吸一口凉气,“这是什么时候的事情?”
“就今儿下午”方明珠哭着道,“阿礼哥怎么会杀人呢?可不知为什么,那伙人一口咬定就是他可当时张大叔他们都在,明明阿礼哥没动手,可现在全都说不清了姐夫,你快想想法子,救救阿礼哥吧”
章清亭只觉血往脑门直冲,两个太阳穴都突突直跳,“家里出这么大事,你们怎么不早些来说?”
俩丫头对望一眼,“我们不敢孟大人让人来传话说,这事关人命,若是没有确凿的证据,不许我们在外头胡说”
一句话,让章清亭脑子立即冷静了下来,孟子瞻这是还他们个人情,不想把事情闹大。若是今日在李府中作客时,便把消息传了过去,恐怕很快就要传扬开来了。那时不说张小蝶的亲事难成,恐怕对他们家,以及他们马场也是一个毁灭性的打击这不是旁的,是出了人命啊
章清亭只觉手脚冰凉,好一阵头晕目眩。赵成材瞧她脸色不对,赶紧伸手扶她坐下,“娘子,你先别急容我想想”他紧锁着眉头,在屋内来回踱了几圈,“孟大人还有没有别的吩咐?”
“还有一句,说有什么事,也等到明儿天亮再说”
赵成材细想了一阵,“来的到底是哪儿的人?咱们这儿的,还是外地的?阿礼是不是可以肯定他没有对那个死者对手?”
“来的不是本地人阿礼哥是动了手,但他下手知道分寸,其余人全是些皮肉伤,不可能偏就把那人打死了”
赵成材点了点头,心下有了三分把握。若是当真闹出了人命,只要家属不具结相告,阻碍验尸,那仵作必能查出真正的死因。孟家虽说和晏家有仇,但孟子瞻为人却还算正直,应该不会草菅人命。那伙人既然存心来闹事,很有可能是不知从哪里找了个死人来讹尸,这种事情也曾听说过。晏博文功夫最好,若是他领着头护卫马场,很有可能就被那伙人咬上了。如此一分析,他的心里倒先安定了下来,“你们且别慌只要不是阿礼杀的人,咱们总有法子给他讨个公道家里其他人情况怎样?是谁去报的案?”
见他语气沉着,两个妹子也渐渐安定下来,开始跟他细述其他的情形,“不知道他们的情形当时衙门里派人来传消息,可把我们都吓坏了因关系人命,所以不许探视。只好先商量着把马场的事情先安排下来,就一直在家里等你们回来。这些情形,都是衙门里来传话的人跟我们说的”
“你们已经做得很好了现在天也晚了,你们也吓得不轻,快去歇着小蝶,领明珠回你屋去。对了,你们晚饭吃了没?若是没吃就去把饭吃了,再去好好睡一觉,等明儿一早,还好多事要你们做呢不养好精神可不行”赵成材安慰了两个妹子几句,把她们都送去休息了。
转回头来,章清亭仍坐在怔怔出神,赵成材跟她说起话来就直接得多,“娘子,你说这事,会是薛子安干的吗?”
章清亭冷哼,“他?他恐怕还没这么大胆他也不知道,阿礼从前就是杀人犯啊”
赵成材“啊”的一拍手,“我倒还差点忘了这个那……那岂不是?”他的眼光蓦然冷了下来,“这也太恶毒了”
赵成材方才想到的,章清亭也都想到了,此时悠悠的叹了口气,“这事最后就算证明是讹尸,可他们的目的也达到了”
只要这桩事闹开了,晏博文杀人犯之名传开,恐怕这个扎兰堡他便再无立锥之地等到把他逼得落了单,那时想要下手,还不跟碾死只蚂蚁似的?
“咱们还是想想,怎么保得住阿礼吧”
夫妻二人,一夜未眠。
翌日一早,带了些吃食和药品,嘱咐妹子在家看家,前往衙门探监。先去拜会孟子瞻,他也是一脸的无奈。这大过年的,在他的辖区出了命案,可真是闹心昨晚也忙活了大半夜审案,此时见了他们,微一点头,“你们先去见见家人,然后准备状子前来应诉吧成材你是惯家子,也不须我多交待了,有些事情我也不好跟你说得太清楚。”
他们家已经成了被告,必须得避嫌。赵成材明白,只问了一句,“告状的是死者的家人么?他们都是哪里来的人?”
“死者是邻县吴店的,其余的正在查,不料想来也多半是些破落户。只那死者倒是个老实人,不知为何会跟这些人混搅在一起,还弄得丢了性命。不过他家一口咬定自己丈夫出门时还好生生的,是被你们马场的人打死的。现在仵作还在验尸,下午应该能出结果了。”
赵成材施礼谢过,和章清亭告退出来,进了大牢。
(PS:听说放假了?作为宅女,表示不太拎得清。不过清明是祭扫先人,踏青赏春的时候,亲们出去转转吧桂子会在此地老实更新的)
第二卷 (三○○)我们信你
(三○○)我们信你
衙役们都是认得的,偷偷告诉他们,“放心,没让他们吃什么苦头昨晚带回来时,大人也是好言相问,问清了事情就带进来了。这也是规矩,错不得。不过我们单独给他们找了一处呆着,只这牢里,就这条件,你们可别太嫌弃”
“这就多谢了”赵成材从袖子里取出锭银子暗塞过去,“算是请兄弟们喝茶,等事情完了,再来谢过”
“自家人,客气什么?”说是这么说,可那衙役仍是收了银子,脸上笑容更甚,领着他们进来。
阴冷潮湿的大牢,当然谈不上什么好条件,那牢头也不过是把他们一家子集中安置在一处稍干燥些的牢房里,这便算是照应了。
“大姐救救我们”张银宝和元宝毕竟年纪小,又惊又怕的被抓了来,乍一瞧见亲人甭提就有多激动了,哗哗的眼泪就往下掉。
“别怕别怕”章清亭瞧着不过一个晚上,一家子都弄得蓬头垢面的狼狈相,忍不住眼泪扑簌簌也落了下来,“咱们跟县太爷已经见过面了,说清楚事情就没事了啊?”
“听见你们大姐说的没有”张发财把俩小的扯到后边去,却也抹着老泪,“闺女,你爹对不起你,没帮你把马场看好,还弄到这儿来了,让你跟着一起丢脸了”
赵成材只觉鼻子发酸,瞧了那牢头一眼,他倒乖觉,立即开了门锁让他们进去,“只动作快些,把要紧的事情问了,回头我们也好交差”
夫妻两人拎着食盒进来,章清亭擦了眼泪,“快都别哭了一个个跟我们说清楚,到底是怎么回事?阿礼呢?”
牢头解释了一句,“因他涉嫌命案,得单独关押,这可没法子”
赵成材点头,先问事情始末。张发财抹抹眼泪,说起了正事。
原来他们昨日到了马场,初时一切安好,午饭过后,众人正围坐着火炉闲话,晏博文忽地说马厩里的动静似乎不对,便要过去看看,当时正是福庆跟了去。
“过去了就瞧见那伙强盗正在给马嘴上系绳子,要偷咱们马。当时阿礼哥就恼了,叫他们住手。可他们不听,还骂得可难听呢说什么阿礼哥不过是人家的一条狗什么的,我都听不下去了,可阿礼哥那时也忍住了。后来那些人连他爹娘都骂了起来,阿礼哥才上前打了那人一耳光,让他们滚”
再后来,张发财他们听到动静,也拿了棍棒赶了过来,还记得当时晏博文只说了一句,“你们若是再不滚,我就不客气了”
那伙人却依旧肆无忌惮的挑衅,还仗着人多先推搡起来。
张金宝此时插了一句,“那时,是阿礼让我赶快骑了烈焰来衙门报信的”
然后,等他带着衙门里的人赶到时,就见马场里一片混乱,那伙人当中不知为何死了一个,正在闹腾。
张发财记得很清楚,“死的那个确实谁也没看清到底是怎么倒下去的,不过绝对不是闹得最凶的那几个好象是突然就推了个死人出来,当时就闹着要阿礼偿命,非逼着我们把他给交出去。我们当然不肯,就这么僵着,幸好衙门里及时来了人,要不就凭咱们几个,可是保不住阿礼可他们也怪了,怎么就跟阿礼过不去呢?纵然是阿礼打得最凶,可也没伤他们筋骨啊?非一口咬定了他,真是有理也说不清”
赵成材和章清亭心下雪亮,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好言安抚了几句,二人又到牢房深处,探望晏博文。
他倒是一脸的平静,丝毫不以已事为意,只是不住抱歉,“实在对不起,连累你们了等此间事情一了,我立即离开”
他并不知道章清亭与自家兄长交恶之事,虽然还猜不出那些人的来意,但那些人已然点破了他的身份,他就无论如何不能再留在此地,让他们跟着名声受损了。
“你要离开?那是上哪儿?”
“我……还有几个朋友”晏博文违心说着敷衍的话。
“别傻了”赵成材拍拍他肩,“咱们当日留你下来,就知道会有这么一天。这也没什么,人非圣贤,孰能无过?你纵是犯了错,也已经受到应有的惩罚了。还有什么过不去的?”
“就是我们马场可离不开你,你若是走了,我上哪儿再找一个象你这么能干的伙计?” 章清亭把食物放下,“你在此委屈几日,等着把案子结了,跟咱们回家去”
“你们”晏博文的声音微有些哽咽了,“你们信我?”
“那有什么不信的?就凭这么久你都能做到滴酒不沾,我们就能相信,你是个管得住自己的人”
夫妻俩的信任给了晏博文莫大的安慰,在此种境地下能遇到他们,也算是自己的万幸了
“什么都别瞎想,外头有我们呢只要咱们问心无愧,不怕他们颠倒是非只是你也要有心理准备,若是旁人一时误会,说起些不大中听的话,你可千万别往心里去”
晏博文艰难的点了点头,早在那些人喊破他的旧事时,他就知道自己将要面对多么难堪的处境了。
这边交待了清楚,夫妻俩也安下了心,现在该办正事了。赵成材在家拟定状纸,准备打官司,章清亭便带着两个妹子去了马场,把事情分辩清楚。只隐去晏博文大哥一节,说那些人可能是看他们家马场眼红,想来讹钱的。
牛姨妈听了叹道,“大过年的,竟招这么一场无妄之灾,真是冤孽你们放心去忙正经事吧,这儿有我给你看着,出不了岔子”
章清亭把两个妹子留下,把小玉小青换了回去。家里男丁几乎被抓得干净,牢房里那么多人还要送饭,没两个干活跑腿的可不行。
只走前格外叮嘱方明珠,一定要在此用心做事,千万别胡思乱想,荒废了正经生意方明珠含泪应了,只拉着她的手拜托,“那你一定要把阿礼哥给救出来”
章清亭应了,又交待张小蝶一定要好生陪着她,多开导开导。
别人听着事情始末后都能理解,唯有赵王氏很是不悦,“媳妇,你们这事可办得糊涂怎么能收留一个杀人犯在家里呢?”
从前晏博文刚来之时,章清亭因怕这事传出去不雅,便嘱咐都不许多嘴。时日一长,大家也给混忘记了,没人特意去她面前漏风,是以赵王氏一直不知。昨晚听说出了事,才模糊知道点消息,再问赵成栋,他却还记得,当下就一五一十说了,弄得赵王氏老大生气。
“我瞧你平常做事也还稳重,怎么却如此不知轻重?招了这么个人在家里,就是他一文钱也不要也不能收留啊?瞧瞧现在,不就带累了咱们?日后还不知招出些什么祸害,等官司了结了,趁早把他打发上路”
“婆婆,阿礼从前是做错了事。可那自有官府定罪,他也已经坐过牢服过刑了。看他来咱们这儿,可有添过乱么?从来都是帮忙的若是没有他,我们这马场做不做得起来还难说呢,怎么能因为这点子小事就赶人家走?”
“还小事啊?这都要吃人命官司了那你倒说说,什么才是大事?”
章清亭心知自己不管跟婆婆怎么说,也落不到个好,于是干脆三缄其口,不再反驳了,回头交给赵成材跟她说去
若是别的事情也就罢了,可现在分明是晏博文遭他哥哥陷害,若是他们再落井下石,那也太没人情味了,阿礼也委实太可怜了些
她灵机一动,转移了话题,“婆婆,您看现在马场里已经有这么多人了,可那头家里只有玉兰和芳姐两个呢还拉扯着两个小孩,着实让人不放心。我若是接回胡同去,那边家里又没人照看了。现在公公和成栋肯定一时半会儿都是回不去的,您看您是不是跟我一车回去?要不那边万一又添点事,可就真的是照顾不过来了”
赵老实听着有理,他也知道这个媳妇跟自己老婆不对盘,帮着说话,“孩子他娘,大媳妇说得在理,你就回去吧昨晚上是没法子,才让闺女和成栋屋里的两人在家,可今儿怕是左邻右舍有些已经看到了,万一有人动起坏心思,那让她们可怎么办?还得你回去镇着才行”
赵王氏想想也是,可她又放心不下马场。说到底,吃官司的人里头并没有她们赵家人,主要就一个晏博文,她还不太上心。可这马场却是自己家的命根子,若是受了损失她可心疼
章清亭适时加了把火,“婆婆您跟着我回去了,万一衙门里有些什么事情,相公也找得着人商议,别一个长辈都不在家,咱们也没个主心骨。况且今儿才初八,万一有亲戚来走动,看着也委实太不象话本来只是件小事的,可一看咱家这情形,也给人传成大事了”
赵王氏听了这话,终于同意了,“我跟你回去”
第二卷 (三○一)强盗头子
(三○一)强盗头子
等到黄昏时分,赵成材回来了,还带回来了张银宝和张元宝。他们两个是小孩子,本来就没参与动手,有那么多大人扣着,关着他俩也起不到多大的作用。交了口供画了押,孟子瞻通融了一下,便法外开恩释放了。
现在能回来一个是一个,章清亭当然很是喜出望外。问起官司的情形,赵成材洗了把脸,“跟咱们想的差不多,应该是讹尸。不过那伙人也真狡猾,找的不是死人,是个得了重病的,左右也活不过这一两日了。现在到底是病死还是被打死的还真不好说,仵作验了尸也不敢保票,这会子口供也还没问出来,得再去找大夫来瞧过”
实在是越想越有气,赵成材把擦过脸的帕子往水盆里重重一摔,冷笑着道,“你说这世上竟有这样的人么?估计那死者是给黑心的家里人弄出来当靶子使的,想讹上咱们家马场,到时他们一家子这一辈子都不用愁了”
居然还有这么狠心的家人?章清亭简直是闻所未闻“那万一要是查不出来究竟是怎么死的怎么办?”
“那样的话,阿礼麻烦可真就大了就连我们马场,也脱不了干系”赵成材坐下,脸色凝重,“赶紧把饭给我端来,我吃完了就去找陈师爷。毕竟他干了这么多年,可比我们有经验得多你再在家里给他把客房收拾出来,我想请他到家里住着,商量事情也方便些”
章清亭应下,这头打发着赵成材前脚刚出了门,后脚李鸿文也过来了,张嘴就问,“成材呢?现在事情怎么样了?”
“这不刚出去找人帮忙了,你怎么也得到消息了?”
李鸿文一跺脚,“你还蒙在鼓里呢,这事在扎兰堡都传遍了昨晚马夫送你们回来不是听说出了事么?回去就跟我说了。我一大早的过来,却见你们家一个人也没有再到外头逛逛等着,就听满大街都在议论此事。也不知是哪个缺德鬼乱嚼舌头根子说什么你们家窝藏了杀人犯,江洋大盗……”
还说章清亭原本就是个杀猪的,心狠手辣也不是没有来由的。她一个妇道人家,杀猪都不含糊,何况杀几个人呢?要不,他们家怎么可能这么快就发了家,又弄胡同又弄马场的?尤其那马场,原主可说了,是他们家做了手脚,逼着人家卖的就是赵成材在书院里当夫子,那也是欺世盗名,做个样子罢了
他们夫妻俩前段时间上京城据说就是去做“大买卖”了,回来那时,还是给人用大船送到永和镇的,保不齐跟海盗还有勾结呢要不你们想想,他上回被洪水困着那么长时间也没事,这不是水性极好的么?这回闹出人命,说不准就是他们强盗窝子里分赃不均,闹起来的
这些流言有一些是晏博斋找人放出来的,还有一些当然就是章清亭家的老对头薛子安听闻之后推波助澜所致,反正是越传越邪乎,简直就赶上传奇小说了,听得李鸿文都是瞠目结舌。不过这些话他当然不能跟章清亭明说,只归纳了一句,“总之是什么乱七八糟的话都敢说你们是不是得罪什么人了?快把官司了结了吧,否则可真是麻烦大了”
章清亭一听他的意思,脸色也慎重了起来,却没有去追问到底是些什么流言,免得惹自己生气。倒是请李鸿文先坐了下来,“事情到底有多严重?李公子,你是个惯有智谋的,倒是替我们想想,该如何化解才好?”她三言两语把官司的情形大致给李鸿文介绍了一番。
现在这种情况,李鸿文当然不会袖手旁观,他今儿听到那些流言时,便已经开始琢磨该怎么办了,现在听了章清亭的话,对案情有了初步的了解,很快就捋出轻重来了,“当务之急,是得让那个死者的家属说真话,只要他们肯承认是讹财,那这官司便算了了。若要水落石出,非得撬开他们的嘴不可。可现在的情形,若是用强,恐怕于你们的名声更加有损。我倒是有个主意,你听听看可不可行……”
李鸿文低低一番细语,章清亭听得连连点头,“果然好计”
李鸿文又道,“即便是官司完事,可是你们也得知道,现在这些捕风捉影的话传了出去,怕是于你们的名声大大有损,还是得找个机会做点什么挽回声誉才更加要紧也罢,我且打发个人回去说一声,就在你家等着成材回来,若有什么事,也能帮上一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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