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奈何上错床

_17 小孩_你过来(当代)
“这弄的跟要卖身架势似的,亏你想的出来”奈嘉宝叹口气,她自认就够二百五的了,今日可算是小巫见大巫。
范素儿不以为然的掸掸手上灰尘站起身,“长着脸不就是给人看的吗?这有啥可害臊的”
抢眼的红色横幅贴妥,花瓶摆好,俩人双双走到瓶后站立,范素儿洋溢着一张俏丽的笑脸,而奈嘉宝则是苦大仇深的哭丧着脸。
很快,走过路过的男人都不由得驻足围观,只要是本城男子都知晓这是选美比试,只是不懂这两位女子既然是比美,为何打扮的如此素净。
一位老者晃晃悠悠的走上前,眯缝眼端详范素儿片刻,“这不是范家小姐吗?小丫头又跟谁较劲呢?”
“……”范素儿避重就轻的笑脸相迎,“大伯,快快投花,你管那么多做啥啊”
“……”奈嘉宝斜过头瞥了范素儿一眼,怪不得她无所顾忌的说来就来说比就比,合着平日就没少干这争风抢艳的傻事,挺大姑娘了,咋还那么爱臭美呢?
老者颤颤巍巍的从包裹布上捡起一枝梅花,刚要投到范素儿瓶中又抬起眼看了奈嘉宝一眼,觉得眼生,不由得问,“丫头,你是外乡来的?”
奈嘉宝没好气的点点头,忽而马上又嘴角一扬,“是呀大哥,初来乍到,多捧场啊”她就是睁着眼说瞎话,别看老者弯腰驼背少说也得有七八十岁了,但谁不爱听好话啊,反正都不要脸了,还不如先拉点选票是王道。
老者心情大好的将梅花投入奈嘉宝瓶中,还未来得及夸奈嘉宝嘴甜道歉,老者便被范素儿凶神恶煞的目光伤得半身不遂,老者即刻杵起拐杖急急离场。
“嘿嘿,一朵啦——”奈嘉宝挤眉弄眼的刺激范素儿。
范素儿一仰头不服道,“哼!别得意的太早,还不知谁笑到最后呢!”
“来来来,我奈嘉宝今日豁出脸陪你疯到底——”语毕,奈嘉宝想起窑姐搔首弄姿的模样,朝眼前的一名男子眨眨眼,咬住下唇扭扭腰。
男子顿时羞红了脸,三步并作两步走上前将一枝梅花放置奈嘉宝瓶中,难为情的扭捏问道,“姑娘可许配人家?”
奈嘉宝对上那男子耳畔小声说了句话,“对不住哦,我可是三个孩子的娘了……”那男子听后脸色一僵,心灰意冷地离开。
范素儿惊见奈嘉宝瓶中又多一枝梅,急得抓耳挠腮,凭她的人气怎会比不过一个小村姑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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性命攸关[VIP]
烈日当头照,晴空万里,半个时辰一眨眼便过去了,范素儿瓶中的梅花是三十五朵,奈嘉宝瓶中的梅花则是三十三朵,不过这也出乎奈嘉宝意料之外了,看来百姓的审美要求倒不是太高,或许是照顾她这个外乡来的女子吧,反正路过的男子们都是规规矩矩的投花,倒未出现啥带着淫色的目光。
范素儿笑到脸抽筋,见奈嘉宝晃脖子扭腰的也是一副疲惫样,忍不住奚落道,“唉,这些人的观赏水准真是直线下降,不过嘛,我还是比你多点”
奈嘉宝无心斗嘴,气色蔫蔫的垂下肩膀,“算你赢了成不?站得腰酸背疼,快累死我了”
范素儿挑起眉,“啥叫算?本来就是我赢,别说的跟你让我似的成不?”她转眼珠一想,话锋忽转,“你认输也成,就得成全我跟何云炙的亲事”
奈嘉宝打起精神一横眼,“谁说我认输了?门儿都没有!——”
奈嘉宝气哼哼的搬过一块石墩垫在脚下,深吸口气,学耍把戏的那样大声吆喝,“走过路过莫错过呀,有钱的捧个钱场没钱的捧个人场,大叔大哥小哥小弟快过来看看——”
“……”范素儿瞠目结舌的傻了眼,奈嘉宝适应能力可真强,这会反而比她还能闹腾。
百姓们被奈嘉宝高亢的吆喝声拉过注意力,纷纷好奇的走上前探个究竟。站在远处的一位大胡子男子定神回望,不由得扬起嘴角邪笑,快步上前。
这办法果真有效,不一会那些围观的男子便取出剩下的梅花分别扔入两人瓶中,这种习俗对城外人来说算件新鲜事,未见识过的商人也上前凑凑热闹,但皆是彬彬有礼,毕竟一看两女子穿着便是正当人家女子,自身图个乐便是了,没必要惹麻烦。
范素儿与奈嘉宝此刻只有一花之差,两人不由自主的盯住最后的一朵梅花,紧张不已。
“小妞,打算卖多少银子?”一个满脸胡渣的男子神色猥亵的瞄在范素儿胸前。
范素儿一怔,见此中年男子一身莽夫打扮,脏哩吧唧,满身横肉,一看便是江湖混混,她不悦的挑起眉,“别跟这没事找事,本姑娘的身价可是你个脏土匪叫得起的?!”
奈嘉宝听范素儿开骂,回过神看向身前男子,确实不是啥好来头的人物。
男子听到周围的讥笑声,顿感丢了脸面,冷下脸蛮横一哼,“嚯!小娘们嗓门够正的,你卖爷买,爷有的是银子!”
花城民风淳朴,一路过妇人看不下眼,解释道,“这位大兄弟,你外城来的不晓得,这俩姑娘不是卖……”还未等妇人说完,那男子一巴掌刮在妇人脸上,妇人脚跟不稳猛然摔到地上,脸蛋顿时青紫一片,男子有火无处撒的大怒道,“你个多管闲事的老太婆给爷滚远点!”
奈嘉宝平生最看不得大老爷们打女人,她火一上来,举起脚下的花瓶加把力朝那男子后脖颈子猛砸过去,随之听到两声瓷器破碎的响声,奈嘉宝一怔抬起头,见范素儿正扔下手中残留的瓶口,这才发现她也出了手。
男子捂住咕噜噜冒血的脖子惨叫一声蹲在地面,被女人打只会沦为笑柄,他怒火直冲云霄,抄起不远处屠夫案板上的菜刀呜呜喳喳的冲向她们,危言耸听怒骂道,“老子今日剁了你们两个臭娘们!”
刀光迎面晃起,范素儿急忙扯下横幅一端抛给奈嘉宝,奈嘉宝眼疾手快的抓过一边,两人将红布拧成一条粗麻绳状,互看一眼点下头,一同起跑向那男子肚子撞去,男子不明所以的迟疑了下,猛然被急速冲来的粗布绳拦腰甩了个四脚朝天,‘咚’一声摔在地上,尘土四起。
“哈哈——摔得漂亮!——”奈嘉宝回头大笑,她从未打倒过比自己壮的人,更别提这男子五大三粗虎背熊腰的像堵墙。
“还有回马枪呢,小心点!”范素儿见男子再次起身,立马拿起倚靠在墙边的铁锹向那男子打去,奈嘉宝也不甘示弱的捞起两块石头朝那人额头砸去,口中振振有词,“打烂你个猪头肉!”
范素儿本来习得些三脚猫的功夫,无奈时常偷懒,习艺不精,这会只能临阵磨枪耍耍阵势,眼前倏地飞过一块石头,她急忙躲闪,那石块稳准狠的砸在男子鼻梁上,他再次嗷叫一声痛苦的弯下身,范素儿扬唇一笑,“你看着点扔啊,别把我这花容月貌的面相砸坏了——”
“……”奈嘉宝嘴角一抽,这丫头绝对有自恋癖。
男子被她俩一来二去折腾得满脸是血,本见两女子美艳可人准备留下自用,未想到两女人下手如此狠,他早已怒发冲冠双目嗜血,顿时抽出身后那把斜挎的大砍刀,“老子不陪你们这两个臭娘们耍了!老子今日非要把你们剁成肉泥才解气!——”
范素儿见男子双目赤红面带凶相,心想要来真的,急忙拉起奈嘉宝向反方向逃命,奈嘉宝打得正上瘾,岂肯就此罢休,仍旧不知死活的边跑边扔他。
“别扔了!快跑啊——”范素儿边跑边喊,“救命啊——杀人啦——”
奈嘉宝见男子越跑越快,手中还不停地挥舞那把砍刀,终于觉醒到小命不保,哆嗦一下脚跟一软被前方障碍物绊倒,一下子踉踉跄跄摔倒在地上,连带上范素儿也一块摔倒,俩人顿时哇哇乱叫,惊慌失措的抱成一团嘶喊——
男子腿脚有力,只几步便追上了她们,张狂一笑缓缓靠近,怒目圆睁的恐吓道,“跑啊!——给老子跑啊——”一阵冷笑后,扬起鞋底狠狠踩在奈嘉宝大腿上。
“啊——”奈嘉宝吃痛的大声叫起,范素儿急忙起身,用身体猛力撞在男子胸口上,男子不但纹丝未动,还拽住她的头发一扬,手臂大力地将她摔向墙壁,范素儿连喊都未喊出声便被击晕了过去。
奈嘉宝吓得瑟瑟发抖,男子的脚底仍旧大力地踏在她腿上,他边踩边弯下身,用黑粗的手指捏起她的下巴,发出狂浪的淫笑声,“小娘们,给我伺候好了就放你”
奈嘉宝颤抖的掌心按在身侧一块石头上,见男子淫秽恶心的脸孔顿感一阵反胃,无暇思索的揣起石块抡在男子腮帮上,男子顿时歪过脸发出一声闷哼,一口血水啐在地上连带出两颗破碎的牙齿,他疼的面部扭曲,突然狰狞残暴的挥起手中砍刀,“奶奶的,给脸不要脸!”
“啊啊啊啊——”奈嘉宝双手捂脸听天由命的失声大叫。
一个黑影突然笼罩在她身体上,只见那男子似被连根拔起的抽离她身边,噗通一声向后栽去,顿时震得地面微微一颤。
奈嘉宝分开两个手指缝,胆怯的看向身前之人,怔了怔,确定那挡在她身前的高大背影正是何云炙,她顿时有了主心骨般嚎啕大哭,“何云炙何云炙!那猪头肉要杀了我们——”
何云炙神色凝重,见范素儿嘴角流血失了意识,侧身命令向她,“去看看范素儿如何了”
奈嘉宝止住哭声,点点头捂住疼痛的大腿艰难的向范素儿走去,她拍拍范素儿的脸颊,见无反应又卯足力掐向人中,范素儿顿时疼得一皱眉打掉她的手,“你想掐死我啊!”
“嘿嘿,醒了就好”奈嘉宝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呵呵傻笑,转脸朝何云炙说道,“她没事了,已经醒了”范素儿不明所以的缓缓歪过头,正好看到何云炙一记飞踹干净利落的踢在那男子的脖颈上,男子神色痛苦万分的狼嚎,满地打滚,站不起身。
“哇——何云炙好帅呀——”范素儿忘却疼痛似的赞叹叫好。
“……”奈嘉宝一松手将搂起的范素儿摔回地上,“没事了还不起来,我也受伤了啊!”
范素儿双眼直勾勾的盯着正在教训那恶霸的何云炙,完全未注意到奈嘉宝又摔她的事。
奈嘉宝无心观战,闷闷不乐地依在墙角,突然想起何云炙刚才的话,她也是带伤之人啊,何云炙居然不闻不问还命令自己看范素儿死了没,这淫贼咋喜新厌旧呢?!
待官府来人,何云炙已把那男子打得血肉模糊烂泥一滩,官差听周围的百姓一致供认,是受伤男子先行闹事扬言杀人又被出手侠士反打,官差了解真相后,便捆绑起不省人事的男子押送回官府等待严惩。
何云炙走上前蹲身询问范素儿有无大碍后,眸中掠上一丝怒火,转而对上奈嘉宝,“你不胡闹惹事就活不下去怎的?”
“……”奈嘉宝一听这话更堵心,无语回应地扶住墙壁站起身,一瘸一拐向范家走去。
何云炙无奈叹气,见范素儿虚弱无力直不起身,搀扶一把询问道,“范小姐还能走吗?”
范素儿借机一歪身子瘫软到何云炙怀里,故作艰难道,“无妨,只是头有些晕……”
何云炙看到奈嘉宝离去的身影越来越远,不再耽误时间的蹲下身,“何某背你吧”
范素儿心里欢喜,毫不客气的双臂一搭,攀附上何云炙脊背,“咳咳……有劳何公子了……小女子确实四肢无力头晕脑胀的……”
“……”何云炙背着她急匆匆的站起身,唯恐奈嘉宝再出乱子快步追赶上前。
但追了几步便失去了奈嘉宝的踪影,他不由得站定四周搜寻,范素儿心知肚明他在找谁,故意猛烈咳嗽,“小女子好生难受,何公子可否先将我送回宅邸?”
何云炙默不作声的点点头,随即向范家走去。
奈嘉宝躲在阴暗的墙角处,目光落寞的望向那一双远去的背影,泪水不争气的滑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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情有可原[VIP]
何云炙一将范素儿带回范老爷身边,立刻转身走出范家寻找奈嘉宝踪影,刚迈出大门便见奈嘉宝一瘸一拐的扶墙走回。
何云炙几步迎上前,岂料奈嘉宝视若无睹、一脸冷漠,依旧手扶墙壁缓缓前行。
何云炙原本是打算教训她几句,见她脸色难看不理不睬,压制住怒火,弯身一抄将奈嘉宝横抱在怀中。
“放我下来!我自己能走!”奈嘉宝反应激烈的跳出何云炙怀里,刚跨出一步又被何云炙拉回原位,何云炙眸中怒火点燃,质问道,“你有功了?自己犯错还学会闹脾气了?”
奈嘉宝气哼哼的撇开头,只要出事何云炙只会教训她指责她,她又未想去闹市选啥狗屁美,虽说着麻烦是她惹来得,但干啥总对她不依不饶的啊?!
她将眼眶中快落下的泪水一把抹去,“我错!全是我错行了吧!”语毕,她甩开他的手腕怒步走回范家大门内。
何云炙一怔,奈嘉宝今日的态度与往常不同,莫非真冤枉她了?
奈嘉宝拖住一条疼痛的腿,缓慢的躺到床上,歪在枕边越想越憋屈,泪水顺着鼻尖滑下。其实,比这伤疼上十倍的苦她也受过,一觉醒来依旧是那个活蹦乱跳的奈嘉宝,从未感到如此难受过,连心也跟着抽疼。未愈合的伤口传来撕裂的痛楚,引得她全身发抖,她紧闭双眼不想去想,不想听到任何声音,但心如乱麻得无法安静片刻。
何云炙轻推大门而入,床榻上小小的背影似乎正在微微颤抖,他顿了顿走上前,坐至床边,掏出怀中的创伤药,放在奈嘉宝面向的那边。
奈嘉宝双目聚焦在药瓶上片刻,猛然坐起身将药瓶摔在地上,暴跳如雷大喊,“不需要你的怜悯,留着给你相好的擦去吧!——”
何云炙凝视破裂的碎片,脸色骤然一冷,“就算你想无理取闹也分分场合地点!我早不欠你了奈嘉宝!”
奈嘉宝顿感一愣,不屑一笑,对,他几次救她,可那还不是因为她嫁给他才惹出的事端!
“滚滚滚!你这喜新厌旧不折不扣的臭淫贼,我奈嘉宝若不是被你糟蹋,也用不着跟着你受这份窝囊气!滚啊!!——”
何云炙额头青筋暴出,拳头攥紧,指关节咯咯作响,他怒然起身冲至奈嘉宝跟前,拽起她的胳臂便向门外走去,奈嘉宝顿感腿疼欲裂,大声哭喊抓住门框,“你这淫贼要干啥!?”
何云炙冷冷道,“既然你恨我入骨,我也没必要再勉强维持这段荒唐的亲事,送你回无冬村!”
奈嘉宝止住哭声,脑中顷刻空白,手指一松被何云炙拉出门外,何云炙再也听不到奈嘉宝的哭喊挣扎,他狠下心头也不回的拉过马匹,拽着奈嘉宝一翻身骑上马背,马儿的惊叫声引起范素儿的注意,她疾步走出房门,见何云炙已拽住奈嘉宝扔在马背上,惊慌失措的一把拉住马缰拦截,“何公子这是要到何处?”
何云炙闭起双眸定神,平和道,“何某对范小姐失礼之事改日定会登门道歉,此刻有要事在身,必须先行离开!”
奈嘉宝此刻像面口袋般趴在马背上,不屑一哼,“他会回来娶你的,别慌”
范素儿一听这话又惊又喜,“何公子答应娶小女子了?”
何云炙怒不可遏的眸,扫过奈嘉宝头顶,她到现在还不知所谓、胡言乱语!
他朝范素儿抱拳施礼,果断道,“何某不能娶范小姐,还望见谅”
奈嘉宝抬起头眨眨眼,仰视何云炙怒火压抑的脸颊顿感疑惑,脑中拉出一大串想法:他分明对范素儿呵护备至言行礼让,可对自己一副视如仇敌的冷脸,却为啥拒绝娶范素儿为妻呢?他是当她面不好意思承认吗?
范素儿见何云炙露出不容置疑的坚定,心有不甘的依旧拽住马缰,她对何云炙的爱慕似乎在与日俱增,起初是被他的相貌所吸引,后来发现何云炙不但谈吐斯文,而且武功了得,她对他便更是着迷了,“那不行!我就是看上你了,你必须娶我!”
“……”何云炙微微蹙眉,一时间不知如何应答,此时一直在旁观看的范老爷急忙跑到院中规劝,“何公子可是为方才的事恼火啊?都怪小女顽皮任性,还连累何夫人受伤,是老夫管教不严,莫动气啊!”
范素儿一怔,委屈不已,“你是因我连累奈嘉宝受伤才执意离开的?当时我也是看那妇人无辜挨打于心不忍才出手相帮的,这事不能全怪我啊!”
何云炙明白范家父女会错意,正色道,“谈不上谁连累谁,奈嘉宝生性顽劣常惹是生非,怪不到别人头上,更与范小姐无干。”
范老爷挤眉弄眼的扯扯何云炙裤管,想起闺女闹翻天的情形急忙强行挽留“何公子有事好商量,先行下马吧,可否啊?”
范老爷见何云炙面无表情的仍旧不肯下马,一筹莫展的来回挪步,突然一声惊叫,“啊!马肚子流血了啊——”
范素儿随之看去,的确发现一汪血正汩汩的从马身上滴落到地面,急忙跑到何云炙跟前察看,手忙脚乱的上下扫动,“何公子哪里受伤了呀?——”
奈嘉宝顿感腿一疼,伸手一摸手心潮湿,龇牙咧嘴怒喊,“是我在流血好不好!”
何云炙顿时一惊,无暇思索一跃下马,发现一股鲜血正顺着奈嘉宝的裤管往下流,急忙将她一把抱下马,往房中奔去,范老爷与范素儿大眼瞪小眼的欲跟上前,可何云炙随手将房门关闭了。
他稳妥的将奈嘉宝抱回床上,一把扯开裤管露出伤口,一道不算太深的刀伤划破了表层的皮肉,或许因方才拉扯过激,伤口被扯得半开半合,他转身冲出房间,请范老爷取来止血膏与缠布,再让家丁烧了一壶开水送入房中。
奈嘉宝眉头拧成一团,半卧起身看向大腿那处明显的刀口,居然在慌乱中被那猪头肉手中砍刀划了一下都未察觉,她的皮也够厚的。
待一切准备妥当,何云炙为避免灰尘落入伤口,合上门窗坐到床边,用温热的湿布擦拭伤口,然后拢起手指加大力道将表皮的污浊黑血挤出——
“啊——疼——”奈嘉宝疼得坐起身,下意识阻拦何云炙‘冷血无情’的手掌。
“忍忍,一会儿便好” 何云炙将奈嘉宝按回原位,脸色凝重地处理着伤口。
奈嘉宝歪着脖子凝视何云炙,此刻他黝黑的眸专注于她的刀口上,浓密的眉毛蹙成了八字,嘴唇紧闭似乎透出一丝不安,奈嘉宝顿感委屈的咬住下唇,“若不是因为受伤,你是不是真的决定要送我回无冬村去?”
何云炙有一搭无一搭的抬眸,“或许吧,方才你真的惹恼我了”
奈嘉宝静下心回想片刻,方才她确实有无理取闹之处,何云炙好心给她拿药还要挨骂。她这火气一上来便口无遮拦的毛病就是改不了,何云炙自是难以接受,何况,他本就不喜欢她。
何云炙手脚麻利的包扎好伤口,见她一动不动一声不吭的面向墙壁,以为她疼晕过去了,不由得探头望去,可发现奈嘉宝并未睡去,而是眨着眼睛若有所思的模样。
“方才不该对你发那么大脾气,是我错” 何云炙微微叹气,有时真被这丫头气到神志不清。
奈嘉宝缓缓转过头,扯扯他的衣角,“我不想惹你发火,可说话总是不过脑子”
何云炙拉过被子盖在她身上,扬唇一笑,“饿吗?”
奈嘉宝嘟着嘴点点头,“流血过多,很饿”
“……”何云炙无奈轻笑站起身,一开门范家父女随之迎面扑来,俩人尴尬的傻笑,范老爷率先开口,“我们刚刚经过,刚刚,呵呵,何夫人是不是饿了,老夫叫厨房做吃的去!”
“……”范素儿抽抽嘴角,这憨厚实在的爹啊,刚路过咋知晓人家聊啥!
“奈嘉宝伤势如何?严重吗?”
何云炙眸中掠过一阵担忧,“无大碍,只是皮外伤而已”
范素儿突然感到自己站在此处很碍眼,故作忙碌的走回闺房,偌大的花园中,只剩下何云炙一人站立,他揉揉太阳穴缓缓踱步,阵阵淡雅的花香沁人心脾,使之迅速冷静下来。他不禁深深吸气,想起在闹事一幕又再心情沉闷,若范老爷迟些告知他,若他再晚一步到达,或许奈嘉宝此刻早去阴曹地府报道了,他不该恼火吗?
他无意中发现肩头躺落着一朵梅花,见院中并无梅花树,不由得寻思片刻,最后一边用手指把玩着细小的花瓣,一边走回里屋,抬眸便见奈嘉宝双眼紧闭已然进入梦乡。他放轻脚步走到奈嘉宝床边,将她踢乱的被褥重新盖好在她身上,忽见奈嘉宝的眼角挂着斑斑泪痕,他怔了怔,或许他对她的要求确实操之过急了,连对她说的话语也欠斟酌。奈嘉宝有句说得没错,是他毁了她的生活,他本就该负责到底。
何云炙随手将那朵梅花放在奈嘉宝枕边,他希望奈嘉宝就如这朵梅花,身躯虽然娇小柔弱却可在严冬中傲然绽放。
范素儿一想到何云炙因紧张奈嘉宝而变得焦急无比的模样,心里便很不是滋味,通过几日的观察她并未发现奈嘉宝身上有何可取之处,而且奈嘉宝跟她一样,是个火一上头就不要命的疯丫头,既然何云炙肯娶奈嘉宝,也必然肯娶自己吧?于是范素儿壮着胆子找上何云炙,吞吐许久默道:
“何公子,你为何不愿娶素儿?”
何云炙面上透露难色,柔和开口,“何某已有妻子”
范素儿不服气的垂下眉,直言道,“可奈嘉宝也没啥优点呀,反正素儿看不出,既然你连她臭脾气都容忍的了,为何不能娶素儿?”
何云炙缓缓仰头凝望夜空,语气淡然却坚定地回答,“她是我必须保护的女人,无论是身体或是心里”
范素儿愕然,一阵感触油然而生,她默默地注视着何云炙坦诚的面孔,感觉似乎再也无法进入他与奈嘉宝之间所设下的微妙屏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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脸红心跳[VIP]
奈嘉宝因腿上有伤,时而睡去,时而疼醒,迷迷糊糊地轻哼着,直到深夜才算真正清醒,她眉头拧成一团,此刻受伤的一条腿如粗木桩般直挺挺的压在床面上,想稍微挪动换个姿势都很困难。
她微闭双眼习惯性的摸向床榻外侧,但手臂一滑,落到床外,她抬起手指摸摸床沿,原来自己一直睡在床外侧,手往后摸索了一下,同样空空如也,说明了何云炙压根就未上过床。
奈嘉宝揉了揉眼睛,缓缓睁开,侧脸一看,何云炙上身直挺挺的坐在木桌旁,手肘撑在桌面上,手背抵着颧骨,双眸紧闭,几缕黝黑的发丝轻滑过他睫毛,垂到紧抿的唇边。
凝视良久,奈嘉宝不自在的揉揉鼻子,她就算没心没肺也懂得啥是好啥是赖,何云炙就像个闷罐子,盖子一盖啥都看不到,她有时真想撬开他的脑瓜,看里面究竟装了些啥玩意。
桌边发出瓷器轻碰的声响,奈嘉宝急忙闭上眼假装未醒过。
何云炙用指骨顶顶太阳穴,站起身松松筋骨,搬把椅子轻声走到床边。见奈嘉宝依旧在睡,他小心翼翼的撩开被子,露出她那只受伤的腿细心察看,因腿部淤血肿胀,此刻紧缠于腿间的白布边缘深深的镶进肉里,他把手指垫进布内,奈嘉宝白皙的皮肤上赫然呈现一道擂痕。
何云炙不由得微微蹙眉,将裹缠着的白布剪开细看伤处,不算深的刀口不但未闭合还流出少许浓血,浮肿的刀口形成一道凹陷,若是他自身受伤只随便涂抹些止血药过几日即可痊愈,怎换到女子身上反而越包扎细致越见恶化?
奈嘉宝见何云炙迟迟未动,半睁开眼瞄向他的脸颊,何云炙略带不安的眼神落在她的伤口上,那伤口不巧正划破在大腿根部外侧一点,她脸蛋顿感燥热的深深呼吸,“看啥呢?淫贼本色又露出来了——”
“……”何云炙回过神来,抬起眸问道,“现在伤口是何感觉?”
“疼呗,还能有啥感觉”奈嘉宝双臂一支撑起上半身,目光不禁停留在那刀口上,她皱着眉摸上刀口边缘,手指轻轻触碰着渗血的皮肤,“唉?血咋还再流,你给我上的不是止血药吗?”
何云炙正在纳闷此事,他俯下身离伤口一指的近距离察看,两鬓的发梢垂在奈嘉宝腿上,她顿感痒痒的夹了夹腿。
“别动” 何云炙急忙按住她不安分的腿,脸颊又向前靠了靠。
奈嘉宝自是不敢再动,只得咬住被角强忍着不笑出声,可何云炙不听话的发尾时不时地扫在她的皮肤上,惹得她搔痒难耐。
“快起来吧,看也看不好点”她忍无可忍,双手托起起何云炙的下颌面朝自己,当四目相对的那一刹那,奈嘉宝突然呆滞起来,何云炙一怔挑起眉,“你傻乎乎的笑什么?”
“没没没!就这样晾干吧,不用管它”奈嘉宝心虚的缩回手,心口砰砰的剧跳,她是不是得啥怪病了,咋一看何云炙的脸蛋立刻变得像个呆傻儿。
何云炙默默认同,“嗯,我也认为捂住伤处不是好法子,只怕你睡后乱摸乱碰”
“那你把我手绑起来得了”奈嘉宝不假思索的伸出一双手腕。
“……”何云炙一怔浅笑,“我会看着你,快睡吧”
奈嘉宝连连点头乖乖躺下身,何云炙坐在床边的木椅上安静的注视着她,她偷偷地抬起眼皮,目光停留在何云炙认真的神情上,他的脸色略带疲惫,似乎是强撑住精神让自己保持清醒,奈嘉宝顿感脸蛋有些发烫,垂眸紧张道,“你也睡吧,我不会乱动的”话毕,她自顾自地挪动身体,欲向床内侧移去,何云炙拉住她的手腕轻轻摇头,“不必了,我不困”
奈嘉宝敏感的抽出手腕,神情恍惚,眼神乱飘,她慌乱地拉过被子盖过头顶,将自己闷在黑漆漆的被褥内,心脏依旧跳的很快,别说碰碰手腕摸摸大腿,即便赤裸裸的给他看,都不曾如此难为情过。,她咧开嘴想哭,她肯定是生病了,一定没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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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清晨
“奈嘉宝!别装死,快起来——”范素儿翘起二郎腿,双手环胸坐在她床边大呼小叫。
奈嘉宝眨了眨眼,缓缓睁开,耀眼的阳光从窗外射入,她歪头一看身边坐的是范素儿,立刻垂下眼皮,“你别没事找事啊,我还困着呢”
“你有那么娇气吗?我被摔晕还不是好好的”
奈嘉宝最烦旁人说她弱不禁风,她没好气的一横眼,“谁知晓您是啥硬身板,墙没碎那是它结实,再说,我也没耍娇气啊”
范素儿这次倒未顶回,她爽朗一笑,“要说咱们也算患难之交了,你咋说话老横着出来?”
“患难?”奈嘉宝一挑眉,也对,她两人合力打了猪头男一顿,虽后来差点被人家剁成肉泥。
“罢了罢了,这种患难还是少有的好”她直起身靠在床头,情不自禁地看向伤口,只见那里涂抹了均匀的一层止血膏,好似是刚敷上不久。
“何云炙呢?”奈嘉宝随口问起,脑中突然出现何云炙帮她敷药时肌肤接触的情形,不禁又是一阵脸红心跳,她吞吞口水,擦去额头冒出的汗珠,咋睡醒一觉还是不正常?
“他没说,刚刚出去了”范素儿是个不记仇的人,对奈嘉宝不但没有了芥蒂,甚至觉得她跟自己有几分‘臭味相投’的意味。她起身倒了杯茶递给奈嘉宝,“瞧你脸红得跟西红柿似的,这天气也不热呀”
奈嘉宝接过茶杯一饮而尽,愁眉苦脸的别扭了许久,此刻除了范素儿能跟她说说话,似乎再也没人能帮她了,她心里没底,犯愁道,“估计我是得病了,从昨晚开始,总感觉心燥得厉害”
范素儿抬手放在她额头上一试,“额头不烫,看你气色这般好,哪像有病的?”她刚准备拿开手便被奈嘉宝一把抓住,她把范素儿的手拽到自己手腕上,又贴到大腿上、胸 口上——
“你干啥啊?我对女人的身子可没兴趣”范素儿搓搓手背腻歪的一撇嘴。
奈嘉宝纳闷地抓抓头发,没事呀,被范素儿摸了也未觉得哪里不舒服……
范素儿见她愁眉苦脸不吭声,好奇心大起,眼珠一转坐到床边,“有啥心事跟跟姐说说”
“就是不晓得咋了,只要何云炙一碰我我就全身不自在,脸也烧,心跳也快,就跟火烧屁股似的,哪都别扭”奈嘉宝想啥就说啥的困惑道。
范素儿一双杏眼打量在一副茫然样的奈嘉宝脸上,更感疑惑,“你们不是夫妻吗?这有啥好别扭的,莫非还未圆房?”
“圆房?你说洞房吗?”奈嘉宝眨眨眼,肯定道,“洞过两次!”
“……”范素儿听到不太想得到的答案,酸溜溜的一瘪嘴,“那还害臊啥,该摸的都摸了”
“……”奈嘉宝难以启齿的抿抿唇,那两次该不该算正式洞房呢?对她而言算是受折磨。
范素儿因自己好胜才连累奈嘉宝受伤,不由得心生内疚,但此刻一想到人家夫妻俩巫山云雨的抱成一团,顿感不是滋味。她脸一沉站起身,“你躺着吧,省得旁人又以为我来找你麻烦”
“等等!”奈嘉宝叫住范素儿,范素儿没给好脸的转过身,奈嘉宝吞吞口水为难道,“你比我见的世面多,我究竟是不是得怪病了?”
范素儿以为奈嘉宝故意气她,抽抽眼角翻个白眼,“想知晓自己得啥病了吗?我倒有个办法”
奈嘉宝虚心求教的瞪大眼睛,“啥办法?”
“死了完事,啥都不想”
“……”奈嘉宝耷拉下眼皮,腻歪的一摆手,“出去出去吧,我这认真听答案你倒是没正没经的,简直浪费唾沫星子”
范素儿默不作声的站在门口,观察了奈嘉宝片刻,见她倒头又睡,闷闷不乐的模样不像在炫耀自身优势,她联想起何云炙与奈嘉宝的种种对话,顿觉俩人的相处似乎生硬得很。
“奈嘉宝!”范素儿兴高采烈的跑回床边,猛摇晃她的肩膀,奈嘉宝不耐烦的眯缝眼,“你又想干啥?伤口快叫你摇晃开了!”
“你与何公子是否刚成亲不久?是媒妁之言吗?”
奈嘉宝一挑眉,“媒妁是啥意思?”
“笨!就是媒人拉拢的,成亲前互不相识”
奈嘉宝眨眨眼想了想,坦言道,“是刚成亲不久,不是媒人拉拢,倒是我姐逼我嫁给何云炙的,不过,当时不嫁也没辙了”
范素儿听得一头雾水,眉头紧锁,“啥叫没辙了?你姐又干啥逼你?”
“就是吧……”奈嘉宝及时刹住话头,躺下身敷衍道,“也没啥,未出阁的姑娘不宜多听”她突然不想破坏何云炙在范素儿心里的形象,反正都这样了,说出来也不光彩。
“说嘛说嘛,我就爱听乱七八糟的事儿!——”范素儿被吊上胃口,迫不及待的想了解是啥原因令何云炙非娶奈嘉宝不可。
奈嘉宝心烦意乱的拨开她,“没啥小道消息,他爱我爱到死去活来非我不娶,满意了吧?!”
“切,我才不信何公子爱你爱到不行,否则昨日为何不分轻重一脸怒气的拖你上马?”范素儿不屑一顾的扬起脖,“我看倒是你爱他爱得不得了——”
奈嘉宝顿感含冤莫白,愤愤的翻起身,“胡扯!我咋会爱个淫贼?!”
范素儿被她大喝一声吓到,捂住耳朵站起身,“嚷嚷啥,声大你就有理啊?”
“你就是歪理多,反正我不会喜欢他,打心底里烦他!”奈嘉宝气哼哼的摔回床面,何云炙凶巴巴的从未给过她好脸,不是冲她大呼小叫就是呼来喝去,她会喜欢他?除非昼夜颠倒山崩地裂!
“……”范素儿未想到今日会有意外收获,她一双乌溜溜的眼珠转来转去想入非非,或许她还是有希望成为何夫人的,哇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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百无禁忌[VIP]
三日后,奈嘉宝的腿伤基本痊愈,她杵着何云炙前几日不知从哪弄来的拐棍在院子里缓慢走动,这几日何云炙确实对她客气不少,虽依旧一副不温不火的神色,但对她提出的要求基本都在毫无怨言的情形下顺利进行。
比如她说饿了,何云炙便马上去给她拿食物。
她说热了渴了,何云炙便开窗放风递茶水。
她说闷了要讲故事给她听,何云炙便头也不回的立刻离开。
“行了吧奈嘉宝,别再装老弱病残了行不?”范素儿举着两只洗干净的大鸭梨走出厨房,把其中一只丢给奈嘉宝,奈嘉宝扔下拐棍随手接住大梨,张开血盆大口咬下一块,边嘟囔边回话,“谁装了,我这不是试试能走不”奈嘉宝对范素儿已完全无了敌意,甚至对她有些好感,范素儿没有一般女子的矫揉造作,除了自恋癖。
范素儿手里抛着鸭梨把玩,“得了,这拐棍若不是何云炙给你做的,你才不会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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