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奈何上错床

_15 小孩_你过来(当代)
“嚯!小丫头够辣的——哈哈——”
“够劲够劲!本公子今晚定要去红仙阁竞价!哈哈”
“陈公子满腹经纶之人也对小宝姑娘有念想?”
“关关雎鸠在河之洲,窈窕淑女君子好逑嘛,呵呵”
奈嘉宝欲哭无泪的张望那几乎淹没在人海中的何云炙,这会她倒希望何云炙如这帮人,是个不折不扣的好色之徒,哪怕看她一眼也好呀,淫贼啊淫贼,他可真对不住淫贼这称呼!
老鸨子自是未注意奈嘉宝的异样,她已开始对晚上的竞价场面浮想联翩了,心中小算盘噼里啪啦猛打,起价多少才不亏本呢?
酉时将至,红仙阁门前人头攒动水泄不通,各处富商、各家公子、各路大少纷纷涌入红仙阁门槛,老鸨子红妈妈赚钱有高招,今日进红仙阁需买票才可入内,这也算开辟了娼妓营生的先河,即便如此,为了看热闹或是再睹名妓芳容的,一两银子一张入场券也算值得,老鸨子在账房内数银子数到手软,她如花孔雀般满场飞,热情洋溢的招待宾客,半个时辰不到,红仙阁内已座无虚席,她更是落得荷包满满不亦乐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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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掷千金
奈嘉宝听到沸沸扬扬的噪杂声更是心慌意乱,她坐立不安的在紧锁的屋中来回移步,此刻屋中已被她翻箱倒柜摔得破烂不堪,但论她如何吵闹谩骂,老鸨子红妈妈理都不理。
奈嘉宝双眼喷火,管它三七二十一,谁要敢碰她奈嘉宝一下!她就阉了那个王八羔子!
“为何又闹上了?”老鸨子依在门口疑惑不已。
“我今日不闹你个鸡飞狗跳乌烟瘴气就不姓……!反正弄死你个老妖婆!”奈嘉宝才不愿再暴露姓氏,她捡起一把摔倒的椅子向老鸨子迎头抛去,老鸨子也不是吃素的善主,一抬腿将椅子迎面踹开,刁蛮道,“老娘还明明白白的告诉你,别跟这儿敬酒不吃吃罚酒!若是惹毛了老娘非拔了你的皮!”
奈嘉宝脖一梗,“你以为我是吓大的呢?!我也告诉你老妖婆,你若今日非逼我接客我非拆了你这红仙阁!拆完了烧!烧成灰给你上坟用!——”
老鸨子气得本想破口大骂,但一想高朋满座不能拆自己的台,她眼一转回了笑脸,“这是做何呀小宝姑娘,咱们不是达成共识了吗?你这不是为难咱吗?咱可还要好生待你呢……”
奈嘉宝腻歪之极的一扬手,“去去去!你少给我来这猫哭耗子假慈悲的恶心样!你现在演的都是我玩儿剩下的龙套把戏,今日说算破大天我也不接客,你大不了找三五个粗老爷们吓唬我,要不然再打上个半死,我郑重警告你——本姑娘平生最不怕的就是挨打!”
老鸨子见奈嘉宝来势汹汹软硬不吃,顿时心生一计,“哟,瞧姑娘这话说的,咱怎舍得打你……”老鸨子温柔似水的扭到奈嘉宝身旁,“不愿接客咱就不接客了,可否?”
奈嘉宝抬起眼一哼,“那你现在去外面知会那帮人叫他们散了,我在这听着!”
老鸨子未料到奈嘉宝还有几个心眼,她抿唇一笑,“行行行,都听姑娘的,喝杯茶消消气,别气坏身子”说着,她举起茶杯递到奈嘉宝眼前,眼疾手快的下了‘软骨迷迭散’入内。
奈嘉宝依旧半信半疑的端起茶杯,刚触碰到嘴边,她顿时皱眉大怒,站起身将茶杯猛然摔落,一把揪起老鸨子的衣领,“我就知晓你个老妖婆不会轻易放过我!居然给我下药?”
老鸨子惊讶之余更是难以相信,这无色无味的软骨迷迭散居然被这小丫头发现了?此药服用者四肢无力脑中出现幻影,所谓看到眼里的事物皆为心中所愿。
但她的力气要比奈嘉宝大很多,眼见竞价游戏迫在眉睫,一掰奈嘉宝手腕按在床上,“来人,把这野丫头给老娘压牢!”语毕,两名打手即刻冲进房间,一左一右按住奈嘉宝的手臂,老鸨子又倒了杯茶加入迷药,阴险的冷冷笑起,“好言相劝你不知感恩还来劲儿了?老娘今日就叫你知何为从也得从,不从也得从!”她说着便恶狠狠的走到奈嘉宝面前,强行掰开她的嘴唇,连茶带药一股脑灌进她的喉咙,奈嘉宝呛咳几声急忙扣嗓子眼儿呕吐,但老鸨子速度更快,硬生生的抬起她的下颌塞上一块棉布,同时手腕再次被反绑身后。
奈嘉宝疯了似的乱跑乱撞,她此刻已怒发冲冠神智混乱,只知自己绝不可沦为被千夫指万千唾弃的狗屁妓 女。
药力迅速蔓延,她感到腿一软摔在地上,眼泪无助的滑落地面,何云炙……快来救我……奈嘉宝对天起誓,日后绝对绝对不再惹你生气……
老鸨子听到外面起哄声四溢而起,蹲下身见奈嘉宝已是四肢无力无能自知,她满意的取出棉布,解开绳索拖拖桑桑的将奈嘉宝拽到楼梯口。
“让各位大爷久等了,小宝姑娘因身体突感不适在屋中歇息了一阵,此刻依旧有些头晕,但为了各位远道而来捧场的尊贵宾客,小宝姑娘认为必须亲自出来一见”老鸨子边说边手里使劲扶住奈嘉宝的肩膀,奈嘉宝脚底没跟的攀附在楼梯栏杆上,她吃力的眨着眼睛放眼一望,一楼大厅内各个举眉远目,正向二楼观望,她展清迷蒙的双眸,锲而不舍的找寻何云炙身影,目光渐渐失焦,她无意中睨向视线正前方二楼雅间内,一抹似乎熟悉且模糊的面孔,她伸出手臂向那方向摸去,安心一笑,喃喃道,“何云炙……真怕你不要我……”
老鸨子听不清奈嘉宝在唠叨何事,将她搀扶到花魁椅上坐稳,紧接开怀一笑,双臂一展镇定自若道,“诸位大爷!今晚小宝姑娘的处子之夜落得谁手,且看哪位大爷谁舍得花银子谁出的价码高了,底价一千两!竞拍开始——”
此话引来众人一片惊愕之声。
“一千两?!这也太高了吧?别的园子顶天也就叫到五百两”
老鸨子掩唇奸笑,搔首弄姿,不屑一顾道,“诸位看好,哪家园子的头牌敢与小宝姑娘相提并论?论模样论身材论气质论风韵,咱家小宝可是冒了尖的出类拔萃,小宝姑娘今日身子不舒服,旁的咱就不说了,价高者得!”
“一千二百两!”一人率先开口。
奈嘉宝此刻星眸微嗔更是撩人,她捂住胸口烧心难忍,见有人居然叫价,抬起头迷糊的看去,竟然是昨日赌桌上肥头大耳的胖公子。
“一千三百两!”再次有人叫价。
“一千五百两!”
……
不大会儿功夫,竞价已进入如火如荼的高亢阶段,而且已有人喊道二千三百两,奈嘉宝虚脱的歪靠在椅子上,体内燃起一股火团,让她不经意间回忆起曾经做过的春梦,梦中那人的相貌此刻依稀渐清,她不由傻傻一笑,用牙齿使劲咬破嘴唇,刺疼袭来,顿感唇边麻木微疼,一注鲜血汪在唇瓣上令她抽回少许理智,须保持惊醒,她心中默默祈祷,何云炙你这淫贼还不出手等待何时呀……
“五千两。”二楼雅座走出一名男子屹立,不急不缓的出声。
又是一片惊讶咋舌,人群纷纷仰头看向二楼围栏处杀出的黑马,此人头戴假面,一袭白衣素饰,身材高挑,虽只看到半侧脸颊也不难断定此人气宇非凡。
奈嘉宝再无力气抬起眼皮,但那声音并非何云炙的,虽何云炙少言寡语,但他的声音她可记在心里一辈子。
胖公子顿感冤家路窄,他扬指怒喝,“蒙面人,你是故意与本公子作对?!”
慕公子手肘依在木栏,俯视一笑,“呵,巧合罢了,似乎你喜欢的东西,我都喜欢……”
“你!”胖公子气焰败退,他心知肚明比不过这多金的神秘人,若留在此地只会自取其辱,他愤力甩袖走出红仙阁,虽心有不甘,但实力悬殊争之无意。
老鸨子笑成一朵张扬的牡丹花,做梦也未想到能从这丫头身上捞到五千两,掩饰不住的扬声大笑,贪得无厌道,“哇哈,这位公子已叫到五千两,还有哪位公子愿出高价?”
小墨不由担心的上前一步,“公子,此乃风月之所,您……”
慕公子心不在焉的扬起折扇,睨上奈嘉宝红晕的脸颊,“挺有趣,不是吗?”他敲了小墨肩膀下,“看出那女子是谁了吗?”
小墨揉揉眼睛探头看去,缓缓摇头,“小墨愚钝,对这姑娘毫无印象”
慕公子弯眉一笑,抿唇不语,黑眸注视花魁椅上自甘沉沦百依百顺的娇艳面孔,心中莫名浮出一丝失望,何必做娼妓……
奈嘉宝双目无神懈怠,药力渐渐发作,她已辨不清哪些为真哪些是虚幻,似乎所有人的面孔都已成了何云炙的模样,她漫无目的的扫过人群,脑中空白一片,无法思考,她心在流泪但面孔僵硬的不听使唤,如被魔鬼附体支配身体般,扬起的嘴角一刻不曾放下。
“六千两!”一道铿锵有力的吼声顺大门传来,此人一袭商人打扮,目中无物的仰起头。
红仙阁内众人望尘莫及的唏嘘一片,此刻无人再注意奈嘉宝,似乎都对竞价价格甚感好奇。
慕公子眼皮微抬,合起扇面,优雅屹立,“一万”
商人怔了怔,不屑冷哼,“一万两千两[奇书网·电子书下载乐园—wWw.QiSuu.cOm]!”
所有人包括老鸨子红妈妈在内,全神贯注屏气凝神的注视一上一下两位出手豪迈的公子哥。
慕公子顿了顿,突然感到此事有些无趣,自嘲一笑刚欲摊手相让,但不经意掠过奈嘉宝的脸颊,不禁一怔,奈嘉宝唇边血滴斑斑红肿破裂,虽笑得灿烂,可看上去又似痛苦挣扎……
他迟疑片刻,默道,“这样好了,无论厅下这位仁兄叫多少,本公子多加出五千两”
他的黑眸扬起一抹迷人的弧度,眸中透出势在必得的决绝,一抖衣摆家奴已稳妥的将椅子安置摆放于他身下,他展开折扇悠扬的轻扇,神情依旧安然自得。
商人横起眼斜向狂妄的竞争者,目光落在折扇上时,不由大惊失色的停滞不动,他神色略带慌张的定了许久,随之抱拳相让,“既然这位公子有此雅致,那陈某人甘愿相让”
“谢了”
慕公子点头浅笑,似乎一切都在他的掌控之中。
亦真亦假
红仙阁头牌姑娘的初 夜最终以五千七百两纹银落定,此天价,拍下姑娘初 夜一事转瞬间轰动玩城大街小巷,人们纷纷奔走相告,消息神乎其神地传播开来。
天际繁星悬挂,何云炙仍旧四处寻找奈嘉宝的踪迹,他每逢路人便问有无见过一名身材瘦小、身着棕色粗布衫的男子,那是奈嘉宝离开前的装扮,但觅寻一日仍旧一无所获,反倒是无论走到哪儿都能听到红仙阁里一掷千金买初 夜的荒唐事。
何云炙顿感沮丧无比地回到客栈,他双手扶面,支在桌面上,待店小二的热茶奉上,才察觉自己整日滴水未进,身心疲惫。
“那叫小宝的娼妓莫非是仙女下凡?值这价码吗?”老板娘边嗑瓜子边酸溜溜的跟吃饭的熟客传闲话。
“长得确实挺俏,约莫十八九的样子,但也不值那价码,我看是那位公子有银子没处花了!”
“可不是嘛!五千多两都可以买下整栋窑子了,为个女娃的初夜花那么多银子实在划不来!”
“不过话又说回来,那叫小宝的头牌确实漂亮,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可勾人了,小嘴还特甜,当街当巷就喊,淫贼!夫君的,弄的我这心里直痒痒……”
何云炙猛然起身拽起那客人衣领,目光骤冷:“那家妓院在哪?!”
吃饭的客人吓得浑身颤抖,见何云炙目露焦急,连连劝慰道,“大,大侠,您现在去也来不及了,那姑娘已被人拍,拍下来了,这会儿八成……”
“快说那妓院在何处?!”何云炙一把揪住那人衣领按在桌上,他脑中嗡嗡作响,自己怎会如此愚钝,“小宝”不就是嘉宝,该死!他三次与那花车相遇,竟然未看那坐落之人半眼。
老板娘手忙脚乱的拉住何云炙,为顾那食客周全,连声喊道,“红仙阁,红仙阁!街尽头的最……”
未等老板娘说完,何云炙已刻不容缓的冲出客栈大门,心急如焚地奔向红仙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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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仙阁二楼的贵宾客房内,大红的蜡烛火光氤氲,撩人心脾的迷迭熏香弥漫在粉纱帐内,奈嘉宝如行尸走肉般依在枕边,神色呆滞、双目放空。
片刻,慕公子推门而入,见床榻女子一脸憔悴茫然,不由得收敛嘴角默默上前俯视。
“小宝,可曾记得本公子?”
奈嘉宝缓缓抬起眼皮,嘴角微微上扬,伸出手臂向他抓去,有些话她已想说许久,此刻终于得偿所愿,不禁激动得泪水涟涟:“你总算来了何云炙,我保证日后不再惹你发火,若有再犯随你打骂,打骂若不解气你便休了我,我一刻也不想待在这里,咱们快离开这里,行不?……”
慕公子一怔,对她莫名其妙的话语感到疑惑,他坐到床边欲探个究竟,但见奈嘉宝吃力的坐起身,双臂搂在他的脖颈上,他身子一僵向后倒去,可那双火烫的手臂像是吸附在他的脖颈上,无法抽离,难以拒绝。
奈嘉宝依偎在慕公子怀里,无力自语,“我做了个梦,在梦里拼命的喊你、叫你名字,喉咙都喊到哑了,眼泪一颗颗地往下掉,可你狠心地越走越快,头也不回……”
“唤我名字?”慕公子打趣反问。
“嗯,我叫淫贼,淫贼我在这儿,可你不理……”
“……”头脑清醒的都不会理吧……
“淫贼,我给你生个孩子吧”
“……”慕公子一愣,用纸扇挑起奈嘉宝的下颚,奈嘉宝粉唇娇嫩欲滴,姿容俏丽身段轻盈。他迟疑了一瞬间,黑眸掠过一丝黯然,不由得惋惜自语,“可惜是个妓 女……”
奈嘉宝似懂非懂的蹙眉,“你开始瞧不起我了?”
慕公子抿唇浅笑,“你该叫本公子如何瞧得起你?”
奈嘉宝视线里呈现的是何云炙轻视的笑颜,她咬住下唇怒火顿起,但手脚无力,打在他身上的拳头如鸿毛掠过,“我又没和其他男子上床,就因误入妓院,你就瞧不起人了?”
慕公子随之想到今晚他拍的是初 夜,不悦道,“有了初次便会有第二次第三次,若你认了这宿命,又何必计较旁人眼光?”
奈嘉宝一听何云炙仍在缺德地嘲讽她,委屈得嚎啕大哭,“你这说的啥话呀?!无论多少次我还不是跟你睡,干啥没完没了的埋汰我啊?——呜呜——”
慕公子微微蹙眉,问起,“你想让本公子为你赎身?”
“废话!生是你的人,死是你的死人!你不赎我还要当我妓 女不成啊!这事要传到我姐耳朵里我还活不活了?呜呜——”
“……”慕公子顿感好笑,还未曾听说过请人帮忙赎身却理直气壮的。
奈嘉宝哭得上气不接下气,言语含糊的赌气道,“你不让我赌钱日后就不赌了,你不许我喝酒那就不喝了,听你话顺你意还不成吗?!——”
慕公子回想,自己确实提醒过她日后莫再嗜赌,那说明这女子此刻头脑清醒。
他越发觉得奈嘉宝有趣,虽对娼 妓行当不甚了解,但总感觉她与一般妓 女不同,既然如此,好人做到底,“看在你听话的份上,本公子决定帮你赎身。”
奈嘉宝一听何云炙终于软了心眼儿,不由顺顺气虚弱地躺下身,用手肘撞他大腿一下,催促道,“快去呀,那老鸨子是个黑心黑肺的狠婆娘,是她逼我在卖身契上按的手印,等我恢复力气了再结结实实抽她一顿才解恨!”
慕公子先是一怔,敢命令他做事的人少之又少,这女子胆子倒不小,他抿唇忍笑,刁难道,“那我连便宜都还没占呢,就这么平白无故的挥霍金银呀?”
奈嘉宝抽了抽眼角,她里里外外都被这淫贼看了个遍,还要咋样才算占便宜啊?她没好气的再次坐起身,一嘟嘴,蜻蜓点水的碰到他唇边,随即讽刺道,“你今日花多少银子全记在我账上,日后慢慢还你便是了,我早说你铁公鸡,不对,是糖公鸡!一毛不拔临走时还得粘走点儿!”
“……”慕公子不知她从哪儿冒出这推断来,不由得抬起指尖触摸刚刚被印过的唇沿,一抹淡淡的血腥味遗留在此,他凝视着奈嘉宝残破的嘴唇,道道血口参差不齐的镶在嫣红的膏油中,印成不均的暗红色,他莫名地有些惆怅,既然不愿沦为娼 妓,为何还要停留在这是非之城。
“你愿随本公子回京城吗?”
奈嘉宝一翻白眼,无奈道,“当然呀,否则我吃那么多苦为啥?嫁鸡随鸡嫁狗随狗,你去哪我去哪,想甩开我门都没有——”
“呵,本公子又未说过要娶你。”
奈嘉宝以为何云炙还在戏耍她,爱理不理的撇开眼:“随便随便,反正我一早就不值钱了,只要不饿着我就行!”
“……”慕公子似笑非笑的站起身,从未遇见过如此特别的女子,粗鲁的言语与温柔可人的外貌可谓天壤之别,或许他哪日改变主意娶她入门也并非没可能。
他走出门口与家奴交代后,家奴小墨得此命令先是一惊,但见主人一副不容置疑的神色,便不敢再出言相劝,未想到这回擅自出游会趟上浑水,替妓女赎身这事儿一旦传出去可大可小。
慕公子缓步走至红仙阁的木廊间,聆听厅堂内传出悠扬的古筝小曲,细细听去虽音准有些偏差,但歌妓清婉轻柔的嗓音遮盖住了瑕疵,令人听起来仍旧惬意,他顺门睨向床榻上那抹昏昏欲睡的娇小身影,心往下沉了沉,自己因恻隐之心救下她,而他的命又能维持多久……
家奴小墨手持一张卖身契交付他手上,想到自身命不久矣,慕公子黯然神伤的将卖身契撕成碎片,那一纸卖身契随即如漫天雪花般洒落围栏。慕公子深邃的眸光停留在大片飘渺飞舞的白点上,心情越发沉闷。
突然间,一声巨响劈门而进,但只闻其声不见其人,红仙阁的打手听闻有人闹事砸门,纷纷举刀夹棒的冲出大门,家奴小墨不假思索的抽出剑挡在慕公子身前,“公子,此地鱼龙混杂,不宜久留,为了公子的安全,请听小墨一句劝,快些离开吧!”
慕公子不以为然的点头示意,待他回身之际,却发现床榻空空,再也不见小宝踪影,他微蹙眉走进屋中,小墨护主上前,跃进屋中见木窗摇曳不定,忙走到窗沿边探头察看,但见街道上人头攒动视线混乱,又看向空荡荡的床榻,愤愤不平道,“公子刚帮她赎身,那小宝姑娘便跳窗逃离了?这也太忘恩负义了吧?!”
慕公子展开折扇缓步走近,心中徒生一阵落寞之意,但,眸中却带出一抹意味深长的浅笑,“呵,声东击西,由她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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客栈内
一盆清水泼到奈嘉宝身上,奈嘉宝顿时打了个冷颤,从梦中惊醒,她气急败坏地坐起身,刚要破口大骂,便注意到一脸怒火的何云炙,奈嘉宝自知罪无可恕的垂下头,湿淋淋的身体因恐慌颤抖得更为剧烈。
何云炙对奈嘉宝已到了无法容忍的地步,看她一副浓妆艳抹的轻浮模样更为恼火。他黯然神伤地坐到椅子上,若自己再晚到一步,后果将不堪设想,他该怪自己,怪自己未能尽职尽责地照顾好奈嘉宝。
奈嘉宝此刻像个落汤鸡般狼狈,何云炙一言不发令她更感不知所措,压抑的气氛令人好似陷入了暴风雨来临前的窒息中,她是玩出圈了,过火到自己都觉得汗颜,何云炙面无表情的脸孔如画卷般安静,她艰难的咽了咽唾液,鼓足勇气走下床榻,提心吊胆地缓缓靠近何云炙——
面壁思过
奈嘉宝走到何云炙身前不敢出声,见他看都懒得看自己一眼,擦擦脸颊上的水珠,熟门熟路走向门口,因她家本是开客栈的,知晓客房门口会杵把扫灰尘的小扫把。
她合上门将扫把放在桌面上,真心忏悔道,“你打我吧……”
何云炙还真想打她一顿,他幽黑的冷眸睨上奈嘉宝,一袭红纱裙被清水淋湿得几乎透明,胸口半露,若隐若现的酥 胸起伏不定,妆容妖艳花俏风 骚,何云炙顿感胸口怒火点燃,他寻遍玩城大小赌场,生怕她因输钱被赌场扣押或殴打致死,他越是担心越是无法正常思考,可偏偏未想到她居然进了窑子当妓 女。
何云炙猛然站起身扯过奈嘉宝的肩膀,把她拉到铜镜前,“我救你真是多余!不懂洁身自爱也就罢了,居然跑去当妓 女?!”
奈嘉宝自知理亏的垂下头,垂死挣扎道,“我是被那老鸨子陷害的,我没想当妓 女,又不是啥光彩行当……”
“那你为何进妓院?别告诉我是旁人拉你进去的!”
“……”奈嘉宝此刻真想找个地缝儿钻进去,吱唔道,“我昨晚在赌场赢了银子,后来,后来饿了,心想又是女扮男装就进了妓院吃饭,再后,再后来……”
“再后来妓女们对你上下齐摸翻银子便发现你是女子,老鸨子见你有几分姿色便花言巧语劝你做妓,你怎就没点脑子?!”
奈嘉宝听何云炙歪曲事实,虽百口莫辩但心有不甘,她猛摇头唯唯诺诺道,“我跑出来,想到游街时能遇见你才将计就计配合的,况且我在街道上喊你喊到嗓子哑你也不理,我再没脸没皮不懂事也不会做妓,我说的都是真的,你相信我一次吧何云炙——”
何云炙只感头晕脑胀,他怒不可遏的一记重拳头砸向桌面,茶杯发出巨响,猛烈摇晃几下摔在地面七零八落,奈嘉宝肩膀一缩向后退去,何云炙发火是有道理的,她本就不该跑去赌钱,赌钱就赌钱吧,还贪吃贪喝的溜达进妓院,她确实没脑子,没想过后果会如此严重。
奈嘉宝吞吞口水,胆怯道,“我错了何云炙,真知错了,日后若再犯,你就打折我的腿还不行吗?我保证绝无怨言”
何云炙压制怒火,平板道,“险些铸成大错,你叫我该如何原谅你?”
“你也说险些,险些就是没事,没事发生你为啥不能原谅我?……”
“……”何云炙哭笑不得的缓眨睫毛,“我真得佩服你强词夺理无理还能狡三分的本领!”
奈嘉宝听他语气有所缓和,乘胜追击的走到何云炙眼前,“别生气了何云炙,看在我热脸贴冷屁股低三下四求你半天的份上,你就饶了我这次吧”
“若再犯呢?”
“你说咋办就咋办!”
何云炙抬起眸注视奈嘉宝片刻,郑重其事道,“好,我再原谅你最后一次,若再出现诸如此类的荒唐事我便,休——妻!”
“……”奈嘉宝顿时抽口凉气,细算来,她大大小小也没少给何云炙惹麻烦,但每次最多教训几句也就过去了,可这次他却说出休妻两字,原来事态远比她想象中的严峻。
何云炙移步床边,缓缓坐下,疲惫不堪的揉捏额头,他对奈嘉宝一而再再而三的纵容险些导致不可挽回的局面,他曾经信誓旦旦的对奈嘉玉承诺会好生照顾奈嘉宝,可一步之差便身陷泥潭,他与她成亲的确太草率,起初只单纯的以为多了一个女人过生活罢了,但经历了一桩又一桩的麻烦后他不再当成儿戏,她已是他的妻,责任沉甸甸的压在肩头,偶尔也会感到沉重得喘不上气。
奈嘉宝做贼心虚的抬起眼皮,其实何云炙骂她几句打她几巴掌反而好受点,这般不理不睬的实在受不了,她扶正一枚茶杯,沏了茶壮壮胆子走到何云炙跟前,“何云炙消消气吧,奈嘉宝倒茶认错”
何云炙若接了这茶杯就代表原谅她了,她见他置之不理,亟不可待的又向前递递茶杯。
突然,“啊——”奈嘉宝不小心踩到自己裙边,顿时一杯热茶泼到何云炙脸颊上,奈嘉宝张目结舌的扔下茶杯,急忙用袖口擦拭他脸上的污渍,“对不住啊,我真不是故意的,只是未穿惯裙子,你别动手!我来我来——”
何云炙面无表情的任由她摘去茶叶末,此刻他连叹息的力气都没了。
奈嘉宝见已还何云炙一张白净脸孔,刚要挪开身子,突然,“阿嚏!——”一声再次将口水喷在何云炙额头上——
“……”奈嘉宝揉揉鼻子,顿感没脸见人的干笑两声,心想还好不是鼻涕,她再次伸手去擦时,被何云炙一把打掉。
“……”何云炙愤愤的摸去沾在额头的口水,“劳烦你下次打喷嚏时遮挡下,可否?!”他见奈嘉宝再次靠近他,忍无可忍的伸手一指墙壁,“现在!此刻!马上!离我远点!”
“……”奈嘉宝嘟着嘴张望墙角,垂头丧气走到墙边面壁思过,她能看出何云炙越来越腻歪自己,他眼中的怒火一波一波涌动,她咋就那么不招人待见呢?
她把头顶在墙壁上支撑身体,心中七上八下的乱打鼓,何云炙已把休妻的狠话放出来了,她若再没心没肺的做了啥傻事或许真得卷铺盖滚蛋,到时姐姐不但不要她,还成了丢人现眼的弃妇一名,她脑中出现一副自己穿着补丁衣服流浪在街头的叫花子模样,顿时冷汗直流小腿发软,不行!她必须扭转乾坤挽回这桩孽缘!
事不宜迟,奈嘉宝一副大义凛然的样子转过身,满脸视死如归的神色走到何云炙身前——
何云炙不知她又要做何,不禁扬起眉,只见她不言不语站了许久,一闭眼扯开衣襟,爽快道,“我要陪你睡!”
“……”何云炙见她宽衣解带先是一愣,随即双手环胸慵懒一笑,“你这是做何?以身赎罪的念头你也想得出来?”
奈嘉宝眼一瞥,忽略他眼中的嘲讽之色,义无反顾的跨坐到何云炙腿上,抿抿唇生硬道,“来吧!随便你想咋样都行——”
“……”何云炙面对她毫无情调的语气与表情,不由闷声一笑,他搂住奈嘉宝的腰肢向自己靠近,扬起唇角嘲弄道,“就你这般鲁莽做作还想迷惑我?”还未等他挖苦完,奈嘉宝侧过脸将唇盖在他嘴上,她摸搓着他的唇边,一股苦水涌上心头,委屈的掉下泪水,“我被老鸨子下了迷药,脑子混乱不清手脚不听使唤,只能咬破嘴唇让自己不犯迷糊,我当时就想,若不幸被其他男人糟蹋,就上吊自我了断完事,省得给你添恶心”
何云炙嘴角一僵收了笑容,无论这番话是真是假,已抽动了他的心,他不由得伸出指肚划过她道道破口的红唇,黑眸黯然地沉了沉,他托过奈嘉宝的脑枕,扬起下颌靠在唇边轻吻了下,不知自己为何要这样做,只是想到她也会害怕会无助甚至想到自尽,心里莫名的感到慌乱。
“阿……嚏——”
唾沫星子如菊花盖顶般喷洒而下,奈嘉宝吸吸鼻子见何云炙满脸星斗忍不住哈哈大笑,她毫无诚意的用手一抹,“想捂住嘴来不及了,哈哈——”
“……”怅然全失,何云炙此刻只想打她一顿。
他推开奈嘉宝从行囊中取出一套干净衣裳丢到她脑门上,“快把湿衣服换下”
奈嘉宝嬉皮笑脸的套上衣裳,见依旧是男装不知死活的顺口说道,“这里赌场很好赚那,你花了多少银子替我赎身?我一准赢回来还你”
“……”何云炙对奈嘉宝顿感无计可施,无奈道,“你可真是不见棺材不落泪的奇女子”
“……”奈嘉宝察觉自己又说错话,脖子一缩,“那你花了几千两银子该咋办?”
何云炙不知所云的微蹙眉,“几千两银子?”
“嗯啊,我迷迷糊糊听到你用五千七百两银子买下我,真看不出你这抠人原来还挺有钱的”奈嘉宝转念一想,也是得有钱,平日都不舍得带她住好点的客栈,慢慢积攒下来也不少了。
“我未花一两银子,你或许是神智不清听错了”
奈嘉宝顿感一惊,后知后觉道,“啊?!那在妓院床边跟我说话的是谁啊?”
“我到时未见旁人” 何云炙不以为然的收拾行礼,他未硬闯红仙阁,是不希望老爹何松青惹人口舌颜面尽失,未进家门的儿媳沦落妓院说出去太过难听。
他眸中掠过一抹怒火,但这档子事,也不能这般不明不白的过去。
奈嘉宝眉头拧成一团努力回忆,刚才分明与何云炙对话了呀,还说到京城,即便她头脑不清认错人也不该如此巧合吧?莫非又是一场太过真实的梦境?
“你去哪?”奈嘉宝见何云炙开门,不安的急忙唤住。
何云炙扬唇一笑,“出去走走,你先睡吧”
“嗯,早去早回,这鬼地方我一刻也待不下去了”
奈嘉宝瞥向何云炙的随身行囊,揉揉眼睛,困意袭来,顿感安心的躺下。
何云炙随手带上门,连他何云炙的妻子都敢打主意,此等无良无德之人,死不足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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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快人心
奈嘉宝一觉睡到大天亮,醒来时何云炙还在熟睡,她揉揉眼睛歪起身,发现自己已在不知不觉中习惯性的靠床边睡觉,何云炙依旧毫不客气的占了大半张床榻,见他的手臂搭在被褥外,奈嘉宝轻手轻脚的抬起放入被下,无意间注意到何云炙的手背骨上伤痕淤血红肿一片,再看向他嘴角有些浅淡的血痕,她费解的喃喃道,“这出门一趟跟人打起来了?”
她翻下床洗去一脸的厚重脂粉,梳好头,静静的坐在椅子边等待何云炙起身,她警告自己,装也要装几日淑女,最起码要撑到京城见了公婆再说,否则知府家里坐享其成的阔少奶生活会从眼皮子底下溜走。
何云炙一睁眼便看到奈嘉宝规规矩矩的坐在椅边发呆,他一笑扯到嘴角的伤口微疼,奈嘉宝立刻奉上一杯热茶,“你昨晚跟人泼跤去了?瞧这满手满脸的伤”
“……”何云炙接过茶杯抿了口,还真不习惯她无微不至的照顾。
他们退了客房,上了马继续赶路,奈嘉宝见再次经过纸醉金迷大街,惊魂未定的双手捂脸生怕被人认出来,路过红仙阁时,她不由顺指缝左右张望,却发现红仙阁的牌匾碎成两半躺在地上,楼外栏杆上的彩带花球摇摇欲坠的在空中乱飘,她放下手探头探脑的向妓院大门内望去,屋内桌椅被砸得七扭八歪狼藉不堪,窑姐们包成一团在厅当中哆嗦抽泣,路径此地之人无不驻足向门内观望。
奈嘉宝鼓掌欢呼,心里大为畅快解气,她急忙扯扯何云炙袖口,“报应啊,这窑子叫人给砸了,哈哈!——”
何云炙不动声色的应了声,不以为然的继续驾马赶路,拐过这条街便可出城。
奈嘉宝欢天喜地摇头晃脑的哼起小曲,当马儿拐过街尾时,听到噪杂熙攘一片,她伸长脖子看向人群聚拢的地方——
红艳艳的城门围墙上方,居然高高悬起一排人,那些人手脚被绑遍体鳞伤的挂于城墙上,哭天喊地的大喊饶命。
奈嘉宝数了数,城墙上一共吊起八个人,七男一女,而且每人胸口都张贴着一张写着大字的硬纸。
“逼良为娼,罪无可恕”奈嘉宝费劲的念起那些字,不由纳闷,这咋跟帮她似的。
奈嘉宝一眼认出悬挂在中央的女子是老鸨子红妈妈,旁边的几位也不眼生,都是老鸨子手下的打手,此刻个个被打得像猪头,最有趣的是老鸨子身上刚巧张贴的是个‘娼’字,她比手划脚的再也坐不住,“快快快!就是那老妖婆逼我卖身的,我要扔石头砸她——”
何云炙这次倒未制止,他驻马抱下奈嘉宝,奈嘉宝迫不及待的捡起一块石头垫垫份量,觉得有点轻,又换了一块大点的,还是觉得不够过瘾,她一抬眼看到路边的大水缸,兴奋的跑上前搓搓手心环住,但托了几下也未抱动,“何云炙快来帮我抬,我要砸死那个老妖婆!”
“……”何云炙走上前,看看与奈嘉宝个头差不多高的大水缸,“它比你都沉,差不多得了”
一想也是,这老大个扔不准掉下来再砸到自己就不划算了,她擦把汗,忙忙叨叨的一手拿一块石头,朝老鸨子身上砍去,“你个不要脸的老妖婆子!坏心肝烂肠子的老妖精!我奈嘉宝今日代表玉帝收了你!——”老鸨子被她打得头破血流嗷嗷惨叫,见何云炙坦然自若的屹立城下看热闹,蓬头垢面的苦苦哀求道,“大侠咱知错了,放咱一条生路吧——”
奈嘉宝顺老鸨子的目光看向人群,她要好好谢谢那位行侠仗义的大好人,但眸中却出现何云炙的脸孔,何云炙故作浑然不知的耸肩,撇开头上了马,一伸手拉起奈嘉宝安顿坐好,“打也打了骂也骂了,咱们该出城了”
奈嘉宝上马前又捡起一块石头砸向老鸨子肚皮,她一贯的作风便是,当敌人强势时,她便缩头缩脑夹起尾巴做人,一旦敌人弱势不堪一击,她便贯彻欺负人没够弄死一个少一个的无节制心态。
“可我觉得还不解气,再砍上十回合吧——”
“……”这丫头打人打上瘾了?
“不论这几只畜生是谁挂起来的,我都真心感谢他,英雄啊!我真崇拜他!”奈嘉宝一歪头斜上何云炙,没好气一哼,“你也不学学人家仗义一回,也未替我出口恶气,咋当夫君的?”
“……”
“不过话又说回来,这人好有趣哇,还在那些人身上写大字,看这排场,真幼稚哈哈——”
“……”
何云炙抽抽眼角,好赖坏都让奈嘉宝说了一遍,这丫头又开始忘乎所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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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儿驰骋在尘土飞扬的路间,奈嘉宝捂住嘴挡灰尘,边咳嗽边回头怒喊,“你急啥啊,又没人跟后面追你!”
“赶在天黑前直接穿过‘花城’”
奈嘉宝本以为不用再入城,这会再次紧张开来,“花城?满是鲜花的城镇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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