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众神梦记

_45 绿痕(当代)
  “嗯。”他怕这些城民和长老,不能接受他暗恋的对象是她嘛,他还盘算着到底该怎么去说服他们呢。
  夜色大感不对地直向他摇首,“可我觉得他们的样子像是早就知情了。
  “是吗?”后知后觉的他大声地问。
  来不及阻止他的夜色,只能眼睁睁地任老实过头的他转过身直接要答案。
  “你们……你们知道……”他支支吾吾地问着众人,“那个……就是我对她……”
  相较于他的尴尬,城民的反应就落落大方多了,在他还没把话结巴完前,他们已集体大声向他回答。
  “知道、知道,全都知道!”全织女城都知道城主的暗恋小故事,全城的人也都期盼他们的城主能够美梦成真。
  “啊?”他—时反应不过来。
  备感可耻的夜色,忙一把将满脸呆相的他扯回她的身旁。
  “都写在脸上了,还问?”不知道早就泄密的人就剩他一个!
  “这样,也好啦……”他不好意思地搔搔发,“既然大家都不反对……那、那……”
  “克制点,你想在他们面前丢脸吗?”在他又开始脸红时,夜色忍不住拉着他的衣角提醒他,实在很不想见他连在自家城民面前也威严荡然无存。
  看着处处为他着想的夜色,心底不知已经乐翻几重天的风破晓,掩不住满脸的欣喜,两眼瞬也不瞬地瞧着她。
  “你……”被他饱含爱意与期待的目光一瞧,她不禁心跳加速,“你干嘛这样看我?”
  “你……愿不愿长久留在天宫?”他期盼地问。
  什么?
  长久留在天宫?他疯了吗?
  明明先前他们就说好,她只是来看看天曦,可从没说过她会留在这,这男人会不会是乐过头了,所以脑袋瓜又开始跟他的眼睛一样有问题了?
  脑际有些晕眩的夜色,深吐了口气后,一手抚着又开始隐隐作疼的额际,正色地对这个已经被爱情冲昏头,完全忘记自己与她是什么身分的男人,提醒他老是会遗忘的某些事。
  “我曾欲灭天宫。”
  “那是你的职责所在。”公与私他分得很清楚。
  “我差点杀了你。”
  “是我自己技不如人。”他一点都不介意。
  “我没给过你好脸色。”
  “我很心甘情愿啊!”他不但应得很大声,还一脸理所当然。
  夜色动作迅速地伸出两手扯住他的衣领,使得高大的他不得不俯下身。
  她压低了音量问,“你究竟是哪有毛病?”他不保密就算了,还在人前把他的底细抖光光?他知不知道什么叫叛徒?什么叫为了她而与天宫为敌?
  他拍拍她的头顶,“我都说过我喜欢你了,这真的不是毛病,你可不可以相信我一回?”
  她忍不住用力摇晃着他,“姓风的,你能不能清醒一点?”他就不怕他会因她而被逐出天宫吗?
  风破晓深深一叹,“你一定要强人所难吗?”
  居然说她……强人所难?
  无言以对的夜色,茫然地看向她身后的那些人。
  “你们可不可以想个法子劝劝他?”算了,早知道这只驴子投胎的男人是听不进耳的,不然她也不会一被他缠上就甩不掉,她还是找别人来劝他比较快。
  众人不但整齐划一地对她摇摇头,还反过来帮着风破晓劝起她。
  “你就成全城主嘛……”
  夜色愕然地看着他们脸上相同的恳求表情。
  不只是他,就连这里的人也不正常……她想不通这城中的人脑袋里都装了些什么东西。
  “留下来好吗?”风破晓弯下身子,殷殷地在她耳畔问。
  “我……”她抚着额,“我回屋里静静……”里头的那个让她心乱如麻,但外头的这票更让她头昏脑胀。
  “没关系,慢慢来,我等你的答案。”在她摇着头走向小屋时,他还很有耐心地在她身后留下一句期待,夜色听了,万分头痛地用力把门开上。
  “破晓!”听说他收留了敌方,而且是帝国的第一武将后,气急败坏杀来的天涯,响亮的震天吼吼音,在下一刻吼得所有人都忍不住捂上双耳。
  就知道这唯一会反对的人一定会来……风破晓慢条斯理地转过身,准备面对那个恨夜色入骨的青梅竹马。
  “那女人在里头?”提着把大弓前来的天涯,在瞧了瞧众人围观的那间小屋后,口气很冲地问。
  “她有名字的,她叫夜色。”风破晓一掌拦下冲动的他,并缓缓更正。
  “什么夜色?”天涯两眼一瞪,忿忿地拉大了嗓门,“你究竟还记不记得她是什么身分?”
  “记得。”他点点头。
  天涯一手指向小屋,“那你还留着她?”这种人有机会就该杀了她才是。
  “她已被逐出帝国,不算是帝国的人了,还有,我想和她在一起。”风破晓边说边将他往后推,一直推到与小屋有一大段距离后才收回两手。
  “什么?”被响雷打到的天涯,头昏眼花地呆站在原地。
  “我喜欢她。”他慢慢补述。
  “你再说一次。”天涯愣愣地眨着眼。
  “我爱——”
  “够了!”听不下去的天涯捂着两耳大吼。
  他摸摸鼻尖,“是你自己要我说的。”
  “破晓,告诉我,你是不是在昏了两个月后神智不清醒,还是你被她砍得变呆了?”天涯两手握着他的臂膀,好不担心地瞧着这只迷途羔羊。
  “我从没呆过,我很清楚我要的是什么。”现在不愿承认事实的人只剩他一个。
  天涯怎么也不肯相信,“可你说的话明明就是呆得没药救啊!”
  “天涯。”他一字字地说明,“我对她是真心的。”
  猛然被吓退三大步的天涯,大惊不已地看着风破晓在把话说完后,破天荒出现在他眼前脸红的模样,过了一会后,他迁怒地朝四周织女城的人们开吼。
  “你们是全都聋了、瞎啦?在那个呆子变得更呆前为什么都没个人去拦着他?你们就不怕那个叫夜色的女人在一夜之间灭了整座织女城?”
  与风破晓连成一气的众人,还在这节骨眼推出代表解释。
  “因为……因为我们都知道城主从小就恋慕着她,虽然她来自帝国,也曾伤过城主,但……我们能够了解城主的心情。”自听过名字后,就—路自小暗恋到大,这年头这种死心眼的城主上哪找啊?因此对于城主不能见光的情事,他们不但乐见其成,若是不顾利的话,他们帮也要帮他追到她。
  天涯听了,差点捡不回自己的下巴,“所以你们就成全他?”
  “对……”这本来就是他们织女城不对外公开的秘密嘛。
  原本还指望风破晓能够重振天宫声威的天涯,万万没想到,风破晓这个城主,竟是头一个拜倒在敌将石榴裙下的人,而这些搞不清楚状况的城民,居然也和风破晓一般,—个个都充满了盲目的感性,却都没有半分实用的理性!
  “破晓,你听我说,有心上人是很好……”天涯深吸了口气,先以温柔的语气说着,然后再大声地想把他吼清醒,“可你也要搞清楚对象啊!”
  风破晓完全无动于衷,“你若看不顾眼,大可回天垒城。”
  “你在赶我?”他有没有说错对象?
  “对。”风家城主斩钉截铁地再应一句。
  天涯指着自己的鼻尖,“为了那女人赶我?”
  “我说过她有名字,她叫夜色。”好脾气的风破晓,一再容忍后,火气也渐渐上来了,“你再不对她客气点,我就要送客了。”
  “你居然——”暴怒的天涯还没把全文说完,就遭赶来灭火的霓裳给拖离表情已风云变色的风破晓面前。
  “抱歉、抱歉……”忙着赔不是的霓裳,一手紧掩住天涯的大嘴,“我这就把家丑带回去处理一下。”他爱在家里闹是一回事,但闹到别人家就又是另一回事了,尤其是在这个不爱生气的风破晓都快变脸时,她可不想让天宫的两个城主为此翻脸。
  天涯扯开她,“什么家丑?连你也疯了吗?”
  “海角!”敌不过他蛮力的霓裳,只好找打手上场摆平他。
  “城主,得罪了。”早等着帮霓裳收拾家丑的海角,立即出现在天涯身后,扬起一掌朝他颈后重重一劈,再将被弄昏的天涯给扛上肩头。
  “好了,一切没事,”霓裳不好意思地一手拍着后脑致歉,边说边带着人往后退,“破晓哥哥,请你继续努力,我这就把人带走。”
  “招他带回去管教一下。”风破晓面色不善地瞪了被打昏的天涯一眼。
  “是是是……”她忙不迭地应着。
  坐在窗边的夜色,在看完了外头的闹剧后,只觉得她的头好痛,她叹了口气,收回目光瞥看向屋内,只见一脸喜不自胜的天曦,在量完了她的身材后,高高兴兴地拿出针线与布疋,准备替她这个女儿做几套衣裳,顿时,她突然觉得她的头痛恐有再加剧的倾向。
  漾在天曦唇边的笑意,今夜色久久都舍不得移开目光,只是这般看着天曦,一阵始终尾随在她身后的不安,像是侵蚀着夕阳的黑夜,正一步步地随着无边的黑暗将她给笼罩。
  那一日,在师门里与解神独处时,解神那很想在她面前隐藏,却藏不住的眸光,又再次回到了她的面前,令她怎么也无法遗忘,因那时的她,清楚地在解神的眼中看见了……
  无法原谅。
  ※※※
  天色犹未亮,趁着天曦仍在睡,而总是守在屋外的风破晓也还未自主城来这报到时,收拾好行李的夜色轻轻掩上门扉,准备离开此地按照她原订计划去迷陀域,去过她原本已打算好的生活。
  笼罩在山间的山岚,将四下化为迷蒙的白雾,令人看不清前路,按着记忆想走出这条山道的夜色,突然觉得这条路跟来时相比,它变得好长,而她的步伐也沉重了些,尤其是在想到天曦一脸满足的睡颜,和风破晓心满意足的笑意时,她就觉得这条山道像是永远也走不完似的。
  她很清楚,其实这条路并未变长,变的人是她。
  她放不下……
  “夜色!”跟在她踌躇的脚步后头,天曦慌乱的声音穿过迷雾而来,而她在喊完后,似乎还跌了一跤。
  夜色有些担心地回首,想过去扶她一把,但当天曦的脸庞出现在她的面前时,她又忙别过脸。
  “别跟着我。”
  “我……”跟不上她的步伐,天曦只好死命拉住她的衣袖。
  “我不能留在天宫。”夜色索性停下脚步向她解释,“我若留在这,你将会有危险。”一旦她留在天宫的消息传出去了,对她与对天曦都不好,尤其是碰上了不问原由的破浪与孔雀,天宫势必得再被减一城。
  “我说过我可以陪你,无论你要上哪,我都可以同你一块去。”舍不得她的天曦,恳求地拉着她的衣袖不放。
  “我不能带着你。”夜色缓缓拉开她的手,“况且,我过惯漂泊的日子了,我没法定下来,你也没法陪我吃那种苦的,你就好好留在这过你原本的生活。”
  看着夜色眼底全无转园余地的眸光,喉际极度刺痛的天曦,噙着泪问。
  “咱们……就只能做几日的母女?”
  “你是我仅有的亲人了。”夜色闭上眼,不想再见到她的泪水,“我只希望,咱们两人,都能好好的活在世上。”
  “夜色。”在她举步欲走时,天曦站在她的身后问,“我还能再见到你吗?”
  站在原地未动的夜色,背对着天曦,眼中来来去去的,全都是天曦这几日在为她亲手缝制衣裳时的快乐模样,她很想让天曦永远都这么快乐的笑着,因为那正是她无法给黄琮的,但撤去解神无法原谅的眼神不看,光凭她曾是四域将军之首,她就不能眼见任何一名四域将军毁了天曦所居的织女城,这份迟了二十多年的母女之情,她虽是很想珍惜,但在有了黄琮的例子后,她更想留住天曦的性命,因她知道,就算她不在,侍天曦至孝的风破晓,也定会代她尽孝的……
  “能不能?”饱含着恐惧,没有任何把握的颤抖语调,再次在她身后响起。
  “我不知道。”狠下心的夜色,边说通往前迈开步伐,将身后的哭声留在一地的迷雾里。
  弥漫在森林里的白雾,封锁了所有的视线,天曦心碎的哭声,一直回绕在她的耳际。心痛的夜色,在早就偏离了小道后,漫无目的地在林间四处乱闯,在怎么也离不开这片将她逼得快疯狂的森林时,她恨恨地一拳重击在大树上。
  在她那一拳落下后,循声找着她的风破晓,己来到她身后,在来此之前,他已派人将天曦送回城内。
  “这是怎么回事?”昨日她不是还好好的吗?怎么今日就全都变了?
  “我说过我会离开的。”她别过脸,扬首大喊,“曙光!”
  “你就不能为了天曦留下?”在曙光赶来前,风破晓急忙绕至她的面前想改变她的心意。
  “不能。”她冷声说着。
  “我呢?”他双手握住她的肩头,逼她不得不看向他,“你不能为我而留下吗?”
  夜色的眼瞳不安地颤动着,胸口里的那颗心跳得飞快,在他的双手握疼了她时,她发现她竟无法一如以往明快地拒绝他,她心疼地看着他那张比天曦更怕失去她的脸庞,她想,她若真的离开,日后,痴心如他,可能将会化成一尊雕像,代她守着天曦之余,继续痴痴地等待她再次出现,不要说是七年,他的一生,恐都将用来等待她。
  “夜色……”揪痛她心房的嗓音,自他口中再一次地逸出。
  她强迫自己把话说出口,“不能!”
  “非要我把心剖给你看,你才愿相信我说所的都是真的吗?”像是失去了所有希望般,风破晓撇开颤抖的两掌,低声地问。
  “你别又来了……”她一手抚着胸口,转身不想看到他落寞的模样。
  “别走。”
  他站在原地一手拉住她。
  “我说要走就是要走,这回你别想拦住我。”不想再解释的她,想拨开他的手,但他却握得更紧。
  “好……”突然抬起头的他,眼眸闪了闪,像是下定了什么决心,“我这就去告诉天涯。”
  夜色不解地停下推扯的动作,“告诉他什么?”
  他不后悔地擞下她转身往回走,“我要弃任织女城城主,往后天官由他一人接管,无论你要上哪,我就跟你到哪!”
  “什么?”她怔站在原地无法动弹。
  风破晓回首看着满面意外的她,“你不信我可为你放弃一切?”
  她不禁因此而颤抖,像是整个人突被拉至海底灭了顶。
  她相信的,因她知道这男人有多固执,且和她一样,说到就会做到……
  “没关系,我证明给你看。”以为她仍是不信,风破晓决定身体力行给她看。
  “风破晓!”她忙不迭地大声叫住他。
  他忿忿地握紧两拳回吼,“我不想再当你的敌人,因我已经当够多年了!”
  上前拦住他后,夜色边摇头边对固执的他说着,“我已不是帝国之臣。”
  “但你心中还是帝国之人,你永远也无法遗忘你的身分,你是夜色,你是帝国引以为傲的第一武将,你永远也不会自这身份里走开的。”他的目光像是要穿透她的谎言般,“既然你不能,那就由我来,反正我已负责那么多年了,也是该把责任分点给天涯了。
  “这不是重点。”
  “它当然是。”他一手抚着她冰冷的面颊,双目炯炯地看着自来到天宫后,就一直被以往身分困着的她。
  在他的目光下,觉得就快无法呼吸的夜色,猛然转过身想逃开,他却自她身后结实地将她抱住,,使出了所有的力气将她牢牢困在怀里。
  “放开我……”不想再伤他的夜色,在触及他的体温时,只能站在他的怀中抵抗他的固执。
  “不放。”他埋首在她的颈间,紧闭着眼眸,“我若是放手,你就不会再回头了。”
  喉际的哽咽,今夜色发不出声,她怔怔地看着已赶至地面前的曙光,想上前骑上曙光,好离开这纠扰她不断,分不清究竟是亲情还是爱情的森林,以及她身后那具她曾倚靠过的胸怀,可风破晓抱得太紧,她无法移动自己半分。
  “不要再从我的面前走开……”他转过她的身子,低声向她请求,“让我陪你走。”
  “天宫的人会同意你这么做吗?”知道他是下了所有决心的夜色,有些不忍地一手抚着他的脸庞,不愿见他为她放弃他所拥有的一切。
  “当然不同意!”天涯足以震破人耳膜的震天吼,将清晨林里的飞鸟全都自枝头惊起。
  他俩缓缓转过身,看向那个什么时候不来,偏挑在这筋骨眼来捣蛋的第三者,以及在天涯身后,拦人不力,一脸无奈的霓裳与海角。
  天涯怒火中烧地一手指向夜色,“我要宰了你这个大祸水!”
  拐人不够,居然抢起人来了?就知道她出现后绝对不会有好事!
  退出风破晓的怀抱后,夜色不屑地瞥他一眼,“就凭你这手下败将?”
  “你说什么?”额上青筋直跳的天涯,对她仍是瞧不起人的态度很是反感。
  夜色一手扳扳颈子,轻声对风破晓吩咐,“你走远点。”
  他边退边问,“你想做什么?”
  “发泄一下。”来得正好,她正缺个人让她砍一砍。
  “别打死他。”他并没有反对,反而觉得在这时有个人能让她砍砍会较好。
  她瞪着天涯,“尽量。”这男人看她不爽快,她也老早就想把他给踩在脚底下一回了。
  将他俩的对话全都听进耳里的天涯,气急败坏地问着那个自回来后、就像完全变了个人的青梅竹马。
  “破晓,你到底是站哪边的?”
  “她这边。”风破晓毫不考虑地就选她。
  天涯当场气岔,“你、你……”没义气、没骨气的家伙,枉他们还当了二十几年的兄弟,眼下一颗心全都飞到那妖女身上去了不说,就只差没包袱款款随她走而已!
  抽出腰际的双刀后,夜色以刀尖朝天涯勾了勾,示意他要打就快点,天涯立即挽弓上了两箭,使上了所有力道朝她射去。
  心情乱得已经面无表情的夜色,在两箭抵面之前,出手如闪电地扬起一刀将它们砍向一旁,再扬起另一刀朝天涯挑衅。
  “手下败将,你还是没什么长进嘛!”
  “少瞧不起人!”伴随着他话语落下的鞭风,飞快扫过夜色的身侧。
  夜色两眼微微一眯,在他上前时,舞动着双刀与他贴身近搏,手下不留情的她,飞快地砍断他另一手的大弓之后,一刀缠住他的黑鞭往旁用力一扯,在他因此而站不稳时,她腾出另一手以刀尖划起他的衣裳。
  “我给你个机会。”再次在他衣裳上以刀划了两个大又后,夜色一脚踹开他,然后面带恶意地对他说着。
  “什么机会?”天涯掩着被踹中的胸口,火大地看着身上被她以刀尖划得破破烂烂的衣裳。
  “要不要我让你一手?”她将一手放至身后,打算用一手来对付他。“这样,或许你就不会又输得太难看。”
  “我受够了!今日不打倒你,我天涯的名字就倒过来写!”是可忍,孰不可忍,被她激得失去理智的天涯,扬鞭大声地朝她撂下话。
  她冷冷低哼,“我不介意成全你。”
  “差不多了吧?”站在一旁观战的霓裳,在夜色愈打愈狠时,拉拉海角的衣袖问。
  海角同意地颔首,“就快了。”胜负早巳注定了。
  片刻都没停下的弯刀,将天涯手中的黑鞭砍成一段段后,夜色收起双刀,一拳先重击在天涯的腹部,再不客气地旋身一脚将他给踢飞,而后她慢条斯理地走至被打趴在地的他身边。
  “天涯这两字,倒过来怎么写?”夜色还刻意以脚踩踩他好提醒他一下。
  风破晓叹息连天地拉着她退至一旁后,小声地在她耳边道。
  “看在我的份上,你就给他留点面子吧……”还真的只是尽量,她只差没在他身上也留下几刀而已,看得出来她的心情真的很差。
  看完戏的霓裳,则是摇头再摇头地蹲在天涯的身旁以指戳戳他。
  “甘愿了吗?”就说打不过她嘛,他老兄偏不信,这下可好,难看了吧?
  一脸不情不愿的天涯,忿忿地想自地上爬起再与夜色打过一回,但霓裳却有先见之明地伸手将他点穴制住他,然后甩出金鞭往他的腰际一缠,再交给海角拖着他先行打道回府。
  她抬首目送,“表哥,你就行行好,别再丢咱们天垒城的脸了。”再这样下去,往后她都没脸来织女城了。
  发泄完一肚子的郁闷后,夜色芳容上的表情看似好多了,风破晓才安心地这么想着时,城内管家慌张的声音立即自远处传来。
  “城主!”
  从没见他脸色这么惨白过的风破晓,才迎上前,管家赶紧拉过他在他耳边报出城内之事,登时令风破晓震惊地张大眼。
  “什么?”
  “城主,你得快回城……”管家在他愣站在原地时,急急地扯着他的衣袖。
  “跟我走。”回过神的风破晓,二话不说地冲向夜色,拉了她的手后,快跑地带她跑出林子。
  夜色不知道他在急什么,“怎么了?”
  “你娘悬梁了。”他边说边将她的手握得更紧。
  脑海中刻意想被遗忘的记忆,像本泛黄的书,再次遭人掀开了……黄琮的灵堂前,那一段静搁在灵前的白绞,再次占据了她的脑海,面无血色的夜色,浑身抖索不止地撇开风破晓,以更快的速度奔向小道远处高耸的织女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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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躺在床上的天曦,在她颈间,有道绞巾造成的明显勒痕?若不是风破晓在派人送天曦回城后有命人看着她,也许天曦就不能及时被救下来了。
  夜色心痛地看着那道刺眼的痕迹,在想起黄琮也是这么死去的时,她就忍不住要感谢老天,这一回,她的另一个亲人并没有因此而死去。
  她不该没体谅天曦的心情的,在天曦身上,她又犯了一回自以为是为对方着想的错,在她自认为她作了对天曦最好的决定时,她不知,天曦多年来的等待全成了泡影,黄琮的死已经让天曦伤心欲绝,是因为她的存在,才让天曦愿意继续留在人世间的,她这一走,失去了所有希望的天曦,才会想尾随黄琮的步伐,去与黄琮夫妻团圆。
  坐在床畔的夜色,一手紧紧握住天曦的手,她怎么也没想到,看似柔柔弱弱的天曦,竟会在万念俱灰之下做出这种事来,在自责之外,看着天曦熟睡的脸庞,她这才想起她在天曦面前,从没给过天曦半点母女之情,或许除了这些年来时间与距离造成的差距外,在黄琮之例之后,她害怕再一次拥有过乒再失去,只是这一回,她连试都没试,也没给天曦机会拥有,就直接避开了天曦多年来的渴求,与她可能会面临的伤心。
  她怎么会这么胆小?
  这一点也不像她,当时的她究竟在想些什么?明明她就对黄琮的不言不语感到遗憾的,她怎么可以让天曦步上黄琮的后尘?错一回,就己太够了,她不该再错一回的。
  “大夫说她没事的,你歇会吧。”被风破晓找来帮忙的霓裳,在她又在天曦的床畔坐了一日后,轻声地在她身后劝着。
  没答腔的夜色动也不动。
  “歇着吧,你可别累坏了。”也不管她反不反对,霓裳强行将她拉离床畔,来至一旁的小桌边压着她坐下。
  在霓裳倒了碗热茶给她时,一颗心都在天曦身上打转的夜色,这才忆起自己已有多久没喝水进食了,她抬首看向窗外漆黑的天色,再看向一直都没醒来的天曦,一种恐怖的失去感直在她的心头徘徊,就如当初她失去黄琮时一般。
  她怎会认为血浓于水的亲情,是很容易就能够撇得开的呢?就算二十多年来她没见过天曦、没与天曦当对母女过,可是当天曦躺在那儿时,她这才发觉,其实母女之情不需要做任何事、或是花太多的时间来培养,只要像这样静静的看着天曦的脸庞,她就可自天曦的身上找到自己的影子,那斩不断的母女之情,自她来到人世的那一刻起,就已紧紧系在她俩的身上了,然而她却一直都没有发觉这点。
  “我可以……告诉你几件事吗?”不想让她因天曦之事太过自责,霓裳在她的身边坐下,试图转移她的注意力。
  夜色还是没说话,也不怎么想理会她。
  “我自小就认识破晓哥哥了,也一直知道他从小就想见一个人。在他二十岁那年,他不顾一切冒险进中土去见你与黄琮,在回来后,他就像变了个人似的,人虽还在天宫,但心却不在天宫了。”
  被拉走注意力的夜色,在听见风破晓这三字后,立即缓缓转首看向她,这才知道,原来,她就是风破晓口中唯一知道他暗恋情事的人。
  “身为织女城城主,他有责任守护天宫,在我知道他所爱的人是谁前,我猜过所有能想到的对象,却从不知那个人竟然就是你,所以每当我问他想不想去见他的心上人时,他总是对我点头又摇头。”霓裳愈说表情愈显得不舍,“我看得出来他很迷恋你,也知道他很痛苦,好几次,我都想叫他把你给忘了,可我说不出口。”
  “为什么?”她语调有些哽涩地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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