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微澜止水 BY:筱习

_5 筱习 (当代)
  苏槿彦自然也知道她葫芦里卖了什么药,但是一听她娇滴滴的声音心就软了,“这样也不错。”
  方为安笑开了,心里想着应该无耻到底,于是乘胜追击:“那一直这样好不好?我喜欢这样的生活方式。”
  “一直这样?”苏槿彦顿了顿,“小安,你既然想和我在一起,为什么就不愿意和我结婚?你对他除了不甘心,是不是还有爱,嗯?”
  为安有些愣住了,半饷才想起苏槿彦口中的“他”指的是谁,她没想到他竟然这么直白的问她。挣脱了他,与他直视,怒道:“你不相信我?”
  听着这话,苏槿彦只觉得好笑,松开她,反问道:“你对这件事这么敏感,叫我怎么相信?”
  “你不知道我为什么敏感吗?被姐姐抢了男朋友,现在你也和我的父母一样要我原谅他们吗?是因为他们的故事感动了你,还是觉得我不够宽容?”在他面前揭着自己的伤疤,仿佛将过去经历过的又经历了一遍,那种酸楚和心伤也只有她自己明了。
  心忽然刺痛起来,变得彷徨,没有依靠,无助的望着苏槿彦,却完全没有想要拥抱的欲望。无望。他不过是一剂可以治愈她伤疤的良药,让为安恐惧的是在不久的将来旧伤口愈合了,伤口附近会添一道新的伤,也许会比原来的重一百倍,深一千倍,饮鸩止渴说的就是她。是她要开始的,以后也不能去恨他,那是寻找下一个他还是自己慢慢的舔舐伤口?
  “我没有怪你的意思,可是你能不能换一个角度想问题?你们两姐妹之间的冰不破,夹在中间为难的是你的父母和妹妹。”苏槿彦伸手捋着垂在为安胸前的卷发,顺滑柔软,贴在掌心,暖暖的。他第一次知道,原来发丝也是带着温度的。
  “这些是我的家事,不用你插手。”
  方为安脱口而出的话让苏槿彦的脸瞬间变得犀利,他沉思着,消化着这句话的含义。原来一直以来他扮演的角色不过是外人,因她变得柔软的内心突然像被针扎了一样疼。拜她所赐,他知道了心痛。日日相对,夜夜共眠,在她心里也不过是这样,一种慰藉。他一直坚定的认为他们是可以长相思守的,表面上是为安胡闹,但一切还在他的掌控之内,可是他突然觉得眼前迷蒙,他看不到以后。
  起身定了定神,以一种淡淡的口吻问方为安:“能告诉我,我是你什么人吗?”
  方为安话一出口就知道说错了,却不肯收回,即使是收回苏槿彦也未必接受。至于他的问题,她从没想过如何定义苏槿彦。他们之间不存在友情,似乎比男朋友更亲近一些,十几年积累起来的情感,变成了一种依赖。她常常看着他心跳莫名加速,少女般脸红,愿意向他撒娇,每天24小时在一起也不会腻,喜欢他所喜欢的一切……
  她有时觉得自己盲目,心每天被塞得满满的,忘记了自己原是没有目的的。木木的看着苏槿彦出了卧室,因为她没有及时回答他的问话,什么都没说就走了。她突然感到害怕,倾听着室外的声音,苏槿彦似乎进了卫生间,听着很小的流水声,她害怕卫生间的门响起之后是防盗门响起的声音。
  几乎是一个世纪那么久,她已经不记得卫生间的门有没响起过,客厅的灯是亮着的,一直亮着。轻手轻脚的下床,走出卧室。苏槿彦没走,他正坐在沙发上看文件,心开始慢慢放松。原来没有想象的那么放得开,毕竟他不同于别人。伴着沙哑的声音弱弱地叫了一声:“子建。”
  苏槿彦没应她,也没抬头,却阻止为安再开口,“去洗澡,早点睡觉。”
  为安知道他没走,就不会真的生气,但是他不肯听他解释也让她难过。转身进房间拿衣服洗澡睡觉。那一个晚上为安不知道苏槿彦到底有没有上床睡觉,等她醒来他已经走了。看着空空的左边,这么久以来第一次一睁眼看不到他,伤心透了,心里空落落的。越想越不明白,这男人怎么突然变这么小气了,不过就是说错一句话而已,至于离家出走吗?
  为了杜绝这样的事发生,中午时分给方紫星打了个电话,语气很不客气,私下对着她总是没办法冷静。对她的恨比起简意轩更甚:“以后请不要再安排像昨天晚上一样的饭局,毫无意义。况且,四个人都尴尬。”
  方紫星那边迟疑了一下,显然她是知道为安会打这个电话的,触到了她的底线。很歉意的说:“小安,总不能一直这样吧!无论父母是否同意,我和他都会结婚的。我们很早就认识,以前就在一起过,我也知道自己做得很不光彩,没脸见你。可是,小安,你有没有想过你们之间以前就存在很多的问题。也许你已经意识到了,却不愿意承认。”
  方为安怒了,“你是在为自己抢妹妹男朋友开脱吗?对,我们之间以前就存在问题,也许没有你也会有另一个人来代替我。但是,方紫星,我是你妹妹,在下决心去做这件事之前你有没有想过要如何定位我们之间的关系?如果想让我不恨你,那么我只能把你当作陌生人。我再重复一遍,以后不要安排这样的见面,没有任何意义,而且你们结不结婚和我没关系。”说完电话就将电话挂了,方紫星再打过来,为安把手机电池给卸了。打这个电话的后果是换了一个下午的坏心情,方为安后悔至极。
  
作者有话要说:评论在哪里啊,评论在哪里???俺快没动力鸟~~
周一更新~
第 35 章
  和苏槿彦还是冷着,持续了好几天。苏槿彦没有每晚回家(为安已经把她的小窝称之为家),为安也不问他去了哪里。回家了也必定很晚,两人晚上依旧抱着睡,等醒了立即分开,也从不说废话;没有电话,上班各走各的,早餐也不做,为安早已经罢工。最近频繁出入南丰,看见苏槿彦,他总是对她微笑,客气而疏远的叫他方小姐。方为安气得想把他赶出去,把家里当旅馆不说,还给他脸色看,却苦于找不到机会发作。
  元旦那日韦乐结婚。为安很早就起来,叮叮咚咚一个早上。洗漱、吃早餐、做面膜、选衣服、化妆,自然把苏槿彦给吵醒了。苏槿彦也没起来,躺在床上看着她穿着睡衣来回于客厅和卧室之间。等她换好衣服,坐在梳妆台前开始化妆,才起身,淡淡地道一句:“我送你过去,早上没什么事。”
  为安放下手中的乳液,转身看了一眼,也没搭理,继续抹脸,上眼霜。苏槿彦正毫不忌讳的在衣柜前换衣服,表面正经化妆的方为安余光实则瞄向衣柜处,赤裸的胴体让她面红耳赤的同时镜中的人嘴角开始往上扬。虽然没有上去扑倒的欲望,心里的防线却松动了。
  化好妆,苏槿彦早已经吃好早饭,拿着车钥匙坐在沙发上等她,见她拎着包出来,已经先行至门口,等着她换鞋。两人无话,一前一后进了电梯。方为安这才注意到,他今天穿的是黑色条纹西装,打领带,与她自己的淡紫色小洋装颇为般配。
  韦乐的婚礼是按本地习俗,中午女方家宴客,下午新郎接走新娘,晚上是男方家里。方为安只参加中午。先去了韦乐家里,到目的地时,苏槿彦并没有离开,而是厚着脸皮牵着为安的手进了韦乐家。
  两层小别墅,门口停满了车。红色拱门、五彩气球、大红双喜,加之元旦,一大早就有小孩四处在院子里打打闹闹,虽是出阁,却也热闹非凡。
  和韦乐家人打过招呼后,径直上了二楼,苏槿彦留在一楼喝茶,新娘房间男士不方便进入。
  进房间时,韦乐正在梳妆,一大帮人围着她转,为安多半都不认识,也帮不上忙,只能坐看满面红妆的新娘。“当窗理云鬓,对镜贴花黄。”心里不禁感叹,女人一辈子等的不就是这一天吗?
  韦乐老公王司鹏进门接新娘时,所有女人都挡在了外面,个个出奇招对付新郎。有一面容清秀的女子提出让新郎写婚前保证书,并拟好草稿:“婚后保证只爱老婆一个人,家务我做、孩子我带、尿布我洗、收入全部上缴、绝不开小金库;凡事遵从老婆的意见,不许冲老婆发脾气,不得夸赞别的女人,严禁看球赛以及任何老婆不喜欢的节目。”大家纷纷附议表示赞同,并且添加若干条,比如节假日不得上网看电视,负责孩子上学放学的接送工作……
  王司鹏如签军令状一般写下保证书,在场的女子全都拍手称赞,要了数个红包,才肯让王司鹏见韦乐。王司鹏乐呵呵的对出台保证书的女子道:“表嫂,你结婚时,是不是也用这招对付过表哥?”
  此时门外有人叫:“晓晨,过来一下。”那女子脸上带笑不回答王司鹏,而是应声而出,其他人哄笑。待为安转身,只看到一对相拥男女的背影。门外,苏槿彦正在等着她。
  韦乐的哥哥进来,招呼大家一起去酒店。新郎新娘出来,苏槿彦倒是大大方方的自我介绍,以方为安的男朋友自居。韦乐递了一个“不够意思”的眼色给正别扭着的方为安。的确这一段时间以来很少和韦乐联系,两个人各自忙着没碰面,和苏槿彦的事三言两语也说不清楚,索性不讲。
  苏槿彦揽着方为安的肩走在众人后面,在她耳边低语:“看别人穿婚纱想结婚了吗?”为安笑笑,不置可否。
  
  韦乐的父亲是生意人,宴席上苏槿彦难免遇见一些相熟的人,苏槿彦介绍为安时是未婚妻。苏家一向低调,曾有传言说苏槿彦要娶妻,但都没有得到证实,苏槿彦也从没承认过谁是自己的女友。今天这样一介绍,那些人纷纷打量起这个南丰未来的女主人,一点不抢眼,看上去并非豪门千金,也并不似小户人家出来的,有一种淡雅的美。
  本想与校友同桌的方为安只得乖乖的扮起苏槿彦的未婚妻,陪在苏槿彦左右。既然苏槿彦已经说了她是未婚妻,那么也不能让他失了面子。只是饭桌上,他们三句不离本行,还聊到为安父亲的公司。方为安听着是无聊至极,闷闷的吃着菜。
  宴席结束,两人都有些疲惫,也无话可说。他们总是很善于表演,比如刚刚在桌上扮演的未婚夫妇,简直以假乱真,男的绅士体贴,女的温婉柔顺,任谁也不会怀疑。现在为安担心的是,两家父母也许很快就会知道,到时候该如何自处?一路上都在思索这个问题,该和这种看似有些荒唐的生活方式告别?她有些不舍,毕竟两人都觉得愉快,她甚至觉得幸福。
  回到家里,两人洗漱一番,都躺在床上睡了一觉。很自然的抱在一起,却什么也不做,连亲吻也没有,渐渐入睡。后来的很多年里,为安都在想他们大概是这世界上最了解彼此,也是最适合彼此的人。
  她是被吻醒的,一室的漆黑,睡着了便什么也不知,外面已经华灯初上。
  从脸颊到脖颈,一路往下,还伴着有些急促的喘息,要说方为安没感觉是假的,她没有回应也没有反抗。苏槿彦在黑暗中四处摸索着,不放过她的每个敏感点,他在逼着她回应,逼着她迎合,逼着她不由自主的呻吟,他要让她的腿主动缠上他的腰,让她叫着他“子建”,以最亲密的方式征服她。
  不是第一次也不会是最后一次,为安不知为何却哭了,呜咽声让苏槿彦不知所措,连忙问她:“好好的怎么哭了?”伸手去开灯,习惯了黑暗的人觉得灯光刺眼,方为安摇着头让苏槿彦关灯。
  方为安不知道和他在一起的日子还能有多久,还有多少个夜晚可以这样就着黑暗相拥,是不是只要她愿意他们就真的可以不分开?
  她不是不相信苏槿彦,像他那样的家庭的婚姻根本不是苏槿彦个人的事。有些事她也听说过,而苏槿彦的母亲不喜欢她更是从小时候就开始的事,她至今弄不清是什么原因让她这么不喜欢自己。也许纯粹是眼缘,不合眼的人总是毫无理由的厌恶,或者长大了会有所改观。
  苏珊结婚那次,苏槿彦和方紫星的相亲,她也不是没有芥蒂的。苏家选择方紫星也不是没有道理,做他们家的媳妇必须“出得厅堂,入得厨房”,内外兼备,而剑桥大学的学位更是他们所看重的,在他们看来门面比什么都重要。
  “小安,怎么啦?”苏槿彦吻着她脸上的泪水,完全不明白她这是怎么啦。
  “你几天没和我说话了?”为安自己也解释不清楚是怎么回事,只得找个理由搪塞。苏槿彦轻笑,这让她想起小时候的他们,记得有一次为安把他最心爱的小车模型给弄坏了,气得苏槿彦两天没理她,那是为安也是这幅表情,问一样的话。“就为这个?我也没真生气。”
  “你还笑!”为安锤着他的胸,嘴里埋怨,自己却破涕为笑,黑暗中“咯咯”的笑声格外清朗,“子建,是不是伤心了?”
  苏槿彦反问:“你觉得呢?”
  为安抚上他的胸口,平稳的心跳下也许因为她的迟疑,划出了一道伤痕,不知有没有流血,结疤了吗?她心疼,不忍心他受伤,然而她总是在他面前任性,总是觉得理所当然,以此来说服自己的子建哥哥还是那个对她好的哥哥,愿意和她在一起的苏槿彦。他是爱她的。
  多么悲凉的一种情感,在内心积累了多少年,连她自己也记不清了。真的到了眼前,却不敢确定他是否真的属于自己,期限是多长?不是不相信他,也不是不相信自己,而是隔着时间的窗,看不清窗外的人和窗内的自己。年少时开始的情感总是很容易遭到否定。
  为安抬头吻着苏槿彦的喉结,一路往上,寻找他的唇。轻轻地说着:“对不起。”她是该道歉的,为自己的任性和迟疑。她第一次如此迫切的想要吻他,在黑暗中吻他,想要以此来证明什么。苏槿彦没想到她会如此主动的献上道歉之吻,当然乐意接受,这也算是将功补过了。美中不足的是她的吻技稍显稚嫩,虽然比起刚在一起时好了很多。不要紧,来日方长,慢慢调教。
  这是新的一年,也是新的一天,会有新的开始。
  
作者有话要说:感谢大家的留言!!方紫星在和简意轩之前没有向为安挑明,说明她漠视了姐妹之间的亲情,或者在她眼里爱情高于一切,只是这样违背了最起码的道德良知。不管以后为安原不原谅她,简有没有和她走在一起,她此生都将受到良心的责罚……
周四更新~~~
第 36 章
作者有话要说:圣诞快乐!!O(∩_∩)O哈哈~
下周一更新~~  元旦的第二天苏槿彦去公司,为安独自在家。母亲打来电话责怪她新年没回家,为安拍着脑袋,怎么忘记打个电话回家了。为了弥补过失,只好主动说晚上回家吃饭。
  她开始找学校,打算考研究生。剑桥,斯坦福那样的名校恐怕是不行,也不想出国,本市的学校其实也不错。既然无所谓就业问题,那么就考自己喜欢的专业,读起来兴致也高一些。她不想因为自己本身的问题让错失苏槿彦成为一种可能。虽然现在看来这仅仅是一种可能。
  原来向来懒散的方为安也有让人吓一跳的本事。
  晚上自己回家,却在自家门口看见苏槿彦的车。无比惊讶中进门,看到他正坐在客厅沙发上和父亲喝茶,她那时真不知该笑还是该怒。难怪出门时接到她的电话问她在那里,为安回答在回家的路上他就把电话挂了。
  母亲听见声响连忙从厨房探出头,“小安回来了?”看样子很是高兴。为安应和着,恨恨瞪了一眼苏槿彦,将抱放下,和父亲打完招呼就进了厨房。
  辛素英见她进来,笑容满面,“这孩子,进来干嘛,出去陪你爸爸和小苏。这里有我和你李婶,出去吧!”
  “是啊,小安还信不过我?”李婶翻炒着锅里的芥蓝,一边笑嘻嘻的附和。
  “哪能啊,信不过妈妈还信不过您吗?真的不需要帮忙吗?”为安只得巡视了一圈,只是登门拜访而已,俨然把他当作了贵客,连母亲的看家菜龙井虾仁也上了。为安不知苏槿彦什么时候把她母亲给哄得这么高兴了,如果今天不回家,他是不是就自己一人在这里吃饭?脸皮也真不是一般的厚。
  “妈妈,他来之前有打过招呼吗?”为安吃着西红柿,她进来也没打算帮忙,只是想看看做了什么招待苏槿彦。
  “你这孩子,当然有打过电话,哪里会冒冒失失的来。”辛素英毫不掩饰对苏槿彦的喜欢,“你们什么时候开始交往的,怎么也没听你说起过?”
  “没多久,只是谈恋爱而已,还没上升到结婚的层次。”为安如是说。
  “你这丫头,人都到家里来了,说明他也是有心。你姐姐整天吵着要结婚结婚,但是那个人连面也没露一下,你叫我和你爸爸怎么同意?”辛素英说起方紫星也是恨铁不成钢,叹着气道:“真是作孽。”
  李婶不是外人,家里的事她也是知道,所以辛素英说这些也不避讳,方为安却不想听,西红柿还没吃完就出了厨房,和苏槿彦,以及父亲方寓年一起泡茶,听着他们聊一些有的没的。外面下着雨,天气有些冷,呆在家里泡茶倒不失为一种极好的消遣。厨房有香喷喷的热菜,身边坐着的是家人和自己喜欢的人,方为安突然觉得生活真是舒适,美好。
  开饭前,方紫星和方思婕一起回来,幸好简意轩没来。方为安看得出方紫星在强颜欢笑,想必苏槿彦先来拜访给她带去难堪和困扰。其实大可不必如此,就算今日坐在饭桌上的人非苏槿彦是简意轩,那她是不是觉得心理上就占优势?女人终究是喜欢比较的,尤其是和自己妹妹有这么微妙的关系。她方为安也承认自己不能免俗,只是在这件事情上例外。或者说向来主动的苏槿彦让她没来得及想这些细枝末节。
  方思婕对于两个姐姐之间的关系,她作为妹妹也不好横加干涉。而对于那个所谓的简大哥更是没有好感,小妮子似乎在一夜之间张大了许多,早就知道方为安和苏槿彦的关系也没有像家人透露过半分,在她看来二姐和简意轩已是谈婚论嫁的关系尚且发生变故,更何况和这个Kevin才交往没多久,不管这个Kevin从外在条件有多好。站在客观的角度讲,二姐和简意轩在没有外力的情况下也许也是很难成一对的,只是当外力出现,而且这个人还是大姐时,不得不重新审视这段复杂的三角恋情。她听过大姐版本的故事,但始终不能理解,以至于表面平静的姐妹之间始终隔着一层膜。
  
  饭桌上,气氛融洽,四个女人吃饭永远不会缺少话题,方寓年和苏槿彦倒是沦为了陪衬。
  “小苏,你是和和父母住一起,还是跟我们小安一样自己住外面?”辛素英问苏槿彦,其实也没别的意思。为安却把这话听成了“跟我们小安住外面”,当时就顿住了,冷汗直冒,不敢抬头。听到苏槿彦回答:“嗯,一个人住在X区。”时才将悬着的心放下。
  辛素英接着问:“一个人住多不方便,你们年轻人也不兴请保姆。工作那么累,回去后还是黑灯瞎火的,多冷清啊。”
  心里有鬼的为安兀自揣测起来,母亲这么打听是不是听到什么风声了?可是昨天才公开,传播的速度这么惊人?况且没人知道她是方寓年的女儿,也没人知道他们住在一起啊。
  “现在年轻人都流行自己住,自由一些。我那些朋友的孩子也都是自己在外面买一套小公寓,单过。”方寓年不无感慨。
  苏槿彦笑着答:“那倒不是,主要公司离家太远了,不太方便。我母亲常常会让人准备一些吃的,送到公寓,所以感觉也还不错。”
  坐在为安旁边的方思婕插嘴道:“要是觉得没人做饭的话,赶紧把我二姐娶回家不就得了,虽然她煮的饭不是一般难吃,但也是个可塑之才。”
  一席话说得大家都笑,苏槿彦一脸无奈,“我也这么想,关键是你二姐不答应。”
  “那这肯定是你的问题,回去好好反省。”一直不太说话的方紫星也帮腔。
  苏槿彦连忙称“是,是”,方为安苦笑,似乎大家都看好他们两个。
  晚饭吃得很愉快。饭后,惯例一家人坐在客厅吃水果,为安则是被母亲叫进了房间。母亲叫她时心里咯噔了一下,想必母亲对她和苏槿彦交往的事有顾虑。
  母女两个坐在软榻上聊起了一些家常琐事,说起韦乐的婚礼,也聊到小婕出国的事,不出意外的话年后就去。
  “小安,和妈妈说说你们两个是怎么打算的。”
  “我不着急,具体的还没和他谈过,今天他是瞒着我来家里的。”为安觉得所有实质性的事情都是从今天开始的,考研究生,见家长,甚至要开始规划未来,今天值得纪念。
  “你去过他们家了吗?”
  为安摇着头。
  辛素英继续道:“他既然来我们家也就表示了诚意,看得出待你也好。子建人品不错,最难得的是和你从小认识,彼此知根知底,两家也相熟。我呢,三个女儿都一样,只要你们自己喜欢就行了。诶,要是两家爷爷还在就好了,他们该多高兴。”
  看着母亲面露忧色,为安愧疚,总是让父母操心,低着头在沙发上画着圈圈。她知道其实母亲是担心苏槿彦父母反对才会说起两家爷爷。现在想起来,最希望他们在一起的是两个早已去世的爷爷,当初的娃娃亲也是他们定下的。当然,并没有谁当真过。
  为安突然问了一个完全假设的问题:“妈妈,你说如果两家爷爷还在,会不会反对这桩婚事?”
  “怎么会,傻孩子,他们怎么会反对。不记得了吗?他们小时候多喜欢你们两个小家伙,我女儿这么出色,人人都喜欢。”
  有了辛素英的鼓励,为安暗下决心,不管日后会如何,兵来将挡,水来土掩。
  
第 37 章
  那晚方为安借着手上还有工作,笔记本没带回家为由,让苏槿彦送回了公寓。突然有一种背叛父母的感觉。她也不知自己是怎么啦,想了很多事,检讨起自己的行为来。她自小家教极其严格,若是被父亲知道自己女儿竟然在外面与人同居,后果估计是让老人家犯高血压。睡觉时和苏槿彦说起这事:“要不我们分开住吧,这样总归不太好。”
  苏槿彦板着脸,不明白她想法怎么这么多,“前些日子是谁说不结婚,就这么过很好的?”
  一句话就被他赌得死死的,为安只好悻悻然的说:“以前是以前,我现在改变主意了。”
  苏槿彦搂过她,“放心,这样的日子不会太久的,相信我,嗯?”
  “要不你搬回自己公寓去?”
  “如果连同你一起带回去,我很乐意。否则,没门。”
  “有窗户。”为安放弃了说服他,呵呵笑起来,就得过且过吧。
  “小安,过几天去我家吧,我妈妈和苏珊去美国还没回来。”
  这是苏槿彦第一次这么正经的聊起两个人的事,过去他也试图说过,都被为安以各种方式绕过去了。
  “苏珊怀孕几个月了?”
  “四五个月吧,不太清楚。”
  方为安乐了,“呵呵呵,他们奉子成婚?”
  苏槿彦点着头,看着她那副幸灾乐祸的样子,心里也有了些想法。“你很介意先有孩子?”
  为安想了想回答:“不是。”
  “小安,你有没有想过我们以后的生活是什么样的?”苏槿彦声音淡淡的,为安靠在他胸前愣了一会儿才醒悟,抬头看着苏槿彦。柔和的壁灯衬得他的脸庞异常清俊,不禁伸手去触摸他的脸颊,手竟在微微颤抖,仿佛是初次靠近。喃喃的问着:“子建,我们以后是什么样的?”
  苏槿彦从为安柔和的眼神中感觉到了她心里上的变化,似乎也触动了他,抓住她轻颤着的手放在胸口,“小安,我们以后要住青城山,最少要生两个孩子,以后也不像现在只有我们两个人。知道吗?”
  “知道。”不知是什么东西模糊了为安的视线,似乎才有的承诺,一下子又变得不确定。“我们,我们之间不需要说这些的。”
  “你也知道我家里的情况。我母亲就我一个儿子,对我寄予了厚望。而我却不是父亲唯一的儿子,外面的我母亲虽然不同意他们进门,但不等于不存在。南丰现在虽然是我在打理,我却一刻也不能放松,每年要让企业保持20%的增长速度,一个决策错误就满盘皆输,董事会多少人在看着啊。我脑子里每天都在运转着数据,分析每一份财务报表和智囊团呈上来的每一份方案。”此时的苏槿彦完全是另一个人,眉头紧蹙,满脸疲惫。像他们这样表面风光的人,背地里的防备有谁知道?他虽然极少理会那些坊间的传闻,但父亲有外室是不争的事实。他的母亲把所有希望都寄托于他,容不得他有半点差池。
  为安抱着他,轻轻地问:“累吗?”一些传言她也听过,在这个城中,富豪们养外室已经是公开的秘密,就看他们家中正室的态度。有时庆幸自己不是出生在那种家庭,否则家中的母亲情何以堪?
  苏槿彦轻笑,“怎么不累?”拍着她的后背,后悔和她说了这些,只会给她平添烦恼,“不过每天回家看到你,感觉就轻松多了。”
  听他这么说,为安笑起来,问:“真的吗?”她觉得这一切都是值得的,她让苏槿彦感觉轻松。想起过去总是使小性子,不禁内疚自己的自私。
  苏槿彦吻着她的前额,给了她肯定的答案,“当然。”
  “子建,你说如果我们没在一起,你会和什么样的女人结婚?”为安半开玩笑的问,其实这不是假设性的问题,完全有可能。她只是想从他的口中知道没有她的生活是什么样子,躺在他身边的是大家闺秀还是小家碧玉?
  苏槿彦捏着她的鼻翼,不容质疑的语气,“没有如果。”
  “只是如果,说说看嘛。”
  苏槿彦叹了口气,笑着,“不知道是什么样的女人,但肯定没小安漂亮,没小安可爱。到时候我也养个两房,初一十五时间让他们自己安排,相当完美。”
  为安看着他喜滋滋的表情,不由得在他腰上掐了一把,苏槿彦吃痛着“啊”了一声,“你谋害亲夫啊!”
  “想得还挺美的,初一十五,为什么不搞个牌子翻翻?我鄙视你们这种男人,骨子里就是想着回到皇帝时代,好纳妾。”为安愤愤不平,而后揶揄:“你们也不用回到那个三妻四妾的年代,有潜规则。”
  即便到那时苏槿彦怀里的人非方为安,方为安内心也不希望苏槿彦左拥右抱。那是对苏槿彦自己极大的不尊重,也是对方为安的一种讽刺。纵然从一而终的感情少之又少。
  苏槿彦自然听得出她话里有话,清了清喉咙:“不要一棒子打翻一船人。”
  “天下哪有白乌鸦。”
  “我是鸽子,温和的白鸽。”苏槿彦辩解,“你说说看,如果,我是说如果,我们没在一起,你会和什么样的人结婚?”
  为安几乎不假思索:“和一个普通的男人,有点小帅,工作稳定,脾气温和。”
  苏槿彦嗤之以鼻,“这是最基本的条件,再差了你会嫁?”
  “只要我喜欢,当然会。”
  “现在的问题是你已经喜欢我了,你还怎么去喜欢别人?”那么笃定的语气,为安在他的眼里看到了几分霸道,像他这样的人是不允许别人对他否定的吧!不甘示弱的说:“要不我们试试看!”
  苏槿彦亲吻着她的脸颊,声音极轻,却清晰无比:“我不会给你机会,也不会给任何人机会。”
  “我喜欢你。”为安想说给眼前的这个人听,她喜欢他。真的喜欢,从小开始喜欢。其实她更想说的是她爱他,话到了嘴边却成了喜欢。无故想起苏珊结婚那晚他与另一个女子在屏风后面的对话。她不是不在乎的,只是总觉得应该宽容一些,对自己是这样,对别人亦是。
  苏槿彦轻声地一字一句的说着:“我爱你。”
  “我爱你。”他唯恐为安听不真切,重复着。此时此刻为安再也忍不住,眼泪夺眶而出,她终究是不同于别人的吧,在她表白时他的回答是“我爱你”而非“me,too”这样的话。她宁愿相信眼前替她擦拭着眼泪的男人是真心爱着她的,和她一样的真心。她已经无心去分辨他究竟是何时、如何爱上她,何时爱上又有什么关系呢?结果最重要,不是么?
  苏槿彦故意笑着说:“傻瓜,好好的哭什么?不喜欢听这样的话,我以后就不说就是了。”
  为安看着他装傻,破涕为笑。这个世界没有人比这个男人更懂她了,她想她这辈子也不可能会再爱上别的什么人了。在初遇他的那一刻开始,永生永世。
  突然想起了《一个陌生女人的来信》,她比那个傻得可爱的女人幸运得多。她无须躲藏,她可以诉说,奇迹般的自己喜欢着的人也喜欢自己,她可以光明正大的和他生孩子,可以对着他发脾气……第一次读这本书时十七岁吧,读完的感觉只有两个字:震撼。伤感无比。不得不说她的爱情观受到书的影响,能这样爱着一个男人不能说不幸福吧,无怨无悔,美丽而凄凉。所以在过去的十几年时间里她也是幸福的,幸福的爱着,幸福的想念。
  
  为安在落雨的午夜醒来,听着枕边绵长的呼吸声,不自觉的靠近,伏在他的胸膛,有一种从未有过的踏实感。不知缘何,或者皆因承诺。
  简意轩和方紫星都成为了过去。
  轻手轻脚起身披上睡袍,拉开窗帘一隅,静静的听着簌簌的雨声。江面上落着雨点,远处的迷蒙依旧无法阻挡那些璀璨的灯光,这是一座不夜城。为安站在这个位置自然是看不到青城山的,它位于城市的最东边,山脚下是大海,山上住着本城的巨贾富豪,名门望族。而山的背后又隐藏着多少不为人知的恩怨情仇?不由得让人想起香港的那些豪门,从女人争宠夺爱到男人争权夺利,哪一出不是惊涛骇然?一个家族就是一本书,一出戏。
  
作者有话要说:童鞋们,我瓶颈了~~~~~~~~~因为接下去的情节起伏会比较大,需要好好理一理,顺便把前面的修一下,所以最近一段可能不会更新。希望谅解!
祝大家元旦快乐!!
第 38 章
作者有话要说:嘿嘿,我回来了~~~再甜蜜几章吧,下周二更新!!  为安变得异常忙碌,每天上班,看书学习,给苏槿彦做饭,替他放好洗澡水,为他做着一切力所能及的事。每天一定要等着他回家才肯上床睡觉,苏槿彦看她准备考研,自然赞赏有加。不管考的是什么学校,读的是什么专业,以什么为目的,上进总是好的。他说他喜欢上进的女人。
  为安嗔怪:“我不上进你就不喜欢了?”
  苏槿彦笑:“那是两回事,在我身边你可以不需要上进。”
  不需要上进么?的确,做苏槿彦的女人什么也不会缺,就算破产也不必愁生计所,谓破船也有三斤钉。而做苏家的媳妇又是另外一回事,不仅仅是上进,要识大体,礼仪、交际、应酬哪样少得了?有钱人做的就是门面,排场。
  那日下午和白少昕去南丰,在大堂和苏槿彦碰个正着,与他并排而行的还有他的父亲苏信徵,一行六七个人走得又快又急,苏槿彦只是向他们两个点头示意,为安还没来得及回应就已从两人身边过去了。在原地怔了一会儿,白少昕拍着她:“人都走老远了,还想什么呢?赶紧上楼把事办完,我们好早点收工回去啊。看你,魂都被勾走了。”
  为安这才回过神来,还不自觉的往后看了一眼,那班人早已经没了身影。后来白少昕和她说,有钱人就是有那个气派,比如刚刚的一行人,还有外面等着他们的清一色高级轿车。
  一个下午为安都有些不在状态,只是机械的记着开会的内容。快要下班时,邢蒋接到电话,苏槿彦让为安上楼。为安心里一震,让为安上楼的必定不是苏槿彦,苏槿彦从不在上班时间来找她。想必是苏信徵听说了什么。
  在忐忑不安中出了电梯,苏槿彦早已经等在电梯门口。看出她的心中的不安,揽过她的肩,“怕什么,我父亲对女人最客气了。”语气调侃却不乏温柔,让为安安心不少,嘴上依然怪道:“你还有心思开玩笑。”
  “我父亲在外面听说了我们的事,说要见见你。”
  苏信徵,为安从小就认识,那时候伯父伯父的叫着,事隔多年不免觉得陌生,况且今时不同往日,要见的人也许是以后的家翁。
  进了办公室,苏信徵正坐在沙发前喝着茶,为安底气不足的叫了一声:“董事长。”
  苏信徵满脸笑意,“小安,这就见外了,以前小时候就伯父伯父的叫着,现在长大了反倒生分了?记得上次苏珊婚礼还叫我伯父。”
  这么一怀旧,在严肃的办公室内气氛也轻松起来,为安连忙改口叫:“伯父。”
  苏信徵很高兴的应着,招呼为安:“来来,这边坐,陪我这老头子聊聊,不会觉得无趣吧?”
  “伯父,哪里话,能和长辈聊天是一种福气。”为安落座后,苏槿彦也在她旁边坐下。
  这一席话苏信徵很是受用,“你这么认为?子建和苏珊可不肯陪我这老头子聊。”
  的确,为安认为和投缘的长者聊天也是一大享受和福气,往往能从他们的言谈中感悟出许多。至于子建和苏珊不肯与他们的父亲聊天也是基于他们家庭的缘故吧,她不好过多揣测。
  “时间真是快啊,一眨眼你们都长这么大了。前些天还和你父亲在感叹,我们老了,是你们年轻人的天下了。”苏信徵喟叹。
  为安喝了一口茶,“伯父哪里老了,你们的岁月还长着呢,我们还需要靠你们来引导。”极品铁观音,馥郁持久。
  苏信徵闻言,哈哈大笑:“这丫头可真会说话。”
  半个小时的会面,没有涉及哪怕一点苏槿彦和为安之间的事,在为安看来连暗示也没有,聊的都是一些无关痛痒的话,让人摸不着底。
  晚上回家问苏槿彦,苏槿彦倒是乐观,“老头子的意思是和你父亲见过,这样事情就简单多了。”
  为安仍有顾虑:“也不见得,你母亲还没回来。”
  “有我在怕什么,母亲就我一个儿子还能不依我?凡事要学会兵来将挡水来土掩。”苏槿彦拍着她的背,以示安慰。对于苏家的压力,两人已是心照不宣的事。
  所谓兵来将挡水来土掩不过是下下策。
  
  客厅开了一盏小灯,足够看文件、看书。为安拿出下班时买回来的一袋橘子,坐在苏槿彦身边开始剥。力图把每一瓣橘子都剥得干干净净,不留一丝络。为安知道其实白色丝络对人体有好处,但控制不住的想把它们清理干净,总认为没有那些丝络会更加完美。
  今天与小婕来那日的情景几多相似,同是两人坐在沙发上剥橘子,为安喂着苏槿彦。今日的两人却无须再玩猫捉老鼠的游戏。为安一言不发的看着他办公,茶几成了他的办公桌。真是难为他,屈居在这里处理公务。塞了一块橘子在他嘴中:“你每天都这么忙吗?”
  苏槿彦面露歉意:“对不起,没空陪你。”
  “我不是那个意思。子建,对我来说你的身体更重要。”他常常凌晨才上床,有一回她醒来看了一下时间已经是三点,不由得心疼,工作不是这样干的。
  “知道,放心我有分寸。”
  为安无言,男人都这样吗?她和简意轩并没有很深入的交往,给各自充分的空间,现在想来,就如方紫星所说,她和简意轩也是存在问题的。过分的自由,过分的循规蹈矩,除了恋人间正常的拥抱接吻外,从未有过任何不恰当的举动。她一直以为他们是彼此尊重,现在才明白不是。原来彼此都没有想要占有的激情和欲望,缺乏吸引力。或者选择这样的伴侣也是不错的,相敬如宾,平平淡淡。那些轰轰烈烈的恋情,跌宕起伏的人生经历只出现在狗血的小说中,与她方为安又何干?
  默默将桌上的橘子皮收拾干净,坐在他身边看了一会儿书,起身给苏槿彦泡了一杯茶,他自己总喜欢咖啡。咖啡太伤胃。对于这样的安排,苏槿彦理所当然的接受,并没觉得有什么不妥。自己不喜喝茶,喝多了也就变成了一种习惯。况且喜欢的女人在夜间替他准备茶是一件幸福而温暖的事。
  很多时候两人就是这样静静的相处,互不干扰,却觉得谁也离不了谁。原来不需婚姻也可以将两人捆绑在一起,而被捆绑的人甘之如饴。这世界能与自己成一体的人不多,有些人则一辈子也无法遇见,有些人遇见了却不是对的时间,故而与之擦肩……
  两厢情愿也不是一件很难的事,只是目的不尽相同。为名为利,为欲,为情为爱。两厢情愿,一切于情理之中。
  
第 39 章
  睡美人在王子的深吻中苏醒,竟不忍破坏这一室的清静,相拥相吻,相视而笑。世界竟如此美好。苏槿彦哼着《今天你要嫁给我》,为安笑他走调了,他完全不理会。一手揽过她,一手插进她的发间,嘴里还哼着:“jolin in the house , d.t. in the house , d.t. in the house come on ,our love in the house ,sweet sweet love……”哼完在她额头一吻,“安安,嫁给我好吗?”然后魔法似的从手心里变出了一个丝绒盒,里面装的是戒指无疑。
  她变成了童话中的灰姑娘。不,她是睡美人,公主,她父母眼中的公主,沉睡了一百年,被眼前的王子吻醒。睡美人公主和王子成婚,从此过上幸福的生活。为安被这突如其来的求婚吓倒,闭上眼,眼泪顷刻间滑落。若是为安此刻死去,她定会说她此生没有遗憾。
  “安安,不愿意吗?”苏槿彦似乎有些焦急,他没有经验。
  为安听着他的问话,既是点头又是摇头,哭着说:“愿意,愿意。”这半年间竟有两个男人向她求婚,而另一个男人在求婚的同时必定也是背叛着她的。她已然不在乎,无所谓了。
  苏槿彦将丝绒盒打开,纯度极高的钻石闪烁着璀璨的光芒,这些不是为安所关心的。是他送的,即便是用草编织而成她依然喜欢。伸出左手,要他亲手为她戴在无名指上。听说左手的无名指离心最近。
  卧室里飘荡着蔡依林和陶喆欢快的歌声,他们都认为这就是婚礼,无须见证,无须祝福,他们的眼里只看得到彼此,忘记了世间的纷扰。
  苏槿彦捧起为安的脸:“日后你我便是一体,共荣辱共进退。”说完吻上她的唇瓣,继而深入,肆意攫取着唇齿间的芬芳。
  “共荣辱共进退”这是对她方为安最好的赞美。
  
  这样的后果是荒废了一个上午,两人都不愿意起来,索性请假半天。苏槿彦头一次翘班,电话不断,为安感叹:“以后不能这样由着性子胡来了。”
  苏槿彦看了看时间,放下手机,“一次半次不要紧,我也需要休息。”伸手抱紧为安淡笑道:“不过这半天下来似乎比上班还累。”
  为安羞愧的将脸埋进他的胸膛,被窝里还有刚刚欢愉的余味。他们似乎永远不够,这是基于性本身还是爱?
  “小安,还记不记得我家那栋老宅?”
  怎么会忘,怎么能忘?那是他们记忆最初始的地方。“记得,怎么啦?”
  “没什么,只是突然想起来,什么时候有空一起去看看。自爷爷去世后,几乎没人去。”
  老宅依旧在青城山,那房子有些年头了,苏槿彦爷爷养老的住所,在那偶尔邀上两个老友小聚,说着城中旧事,含饴弄孙。晚年也不失乐趣。与他最为投缘的是为安的爷爷。两人都是资本家出身,文革中受到迫害,心心相惜,结下情谊。后来一起做生意,相互扶持,成了莫逆之交。一个是苏家的宝贝孙子,一个是方家爷爷最疼的二孙女,两人常常一起嬉闹,就有了两家联姻的想法,苏槿彦所谓的婚约一说就此而来。当然除了当事人自己,没有人当真过。
  “好。”方为安答。
  两人都陷入了回忆,对于童年,对于那栋老宅,老宅门前的榕树,还有许许多多有无对方的时光……
  中午时分,为安肚子在闹革命两人才恋恋不舍的起床。洗漱完毕,苏槿彦也跟着为安进了厨房,说要帮忙。为安对苏槿彦刮目相看。他洗过碗没错,仅一次而已,那次估计也就是突然来了兴致,后来再也没踏入过厨房半步。连碗也不收,为安常常说他是大男子主义,苏槿彦也不否认,甚至让她请个人煮饭。
  今天进厨房估摸着也是脑细胞搭错了神经,机会难得,为安便指挥起他。让他切洋葱。矜贵的少爷哪有切洋葱的经验,辣得红了眼眶,纳闷怎么会这样?听说过剥洋葱掉眼泪的,没想到切洋葱也会。不敢抬头看一旁洗青菜的方为安,又不好将切了一半的菜扔案板上,唯有以最快的速度切完,撤离厨房重地。从小到大还没有出过这样的丑。
  洗完青菜的方为安,从冰箱里拿出两个鸡蛋放在苏槿彦面前:“切完了吗?”
  “马上。”苏槿彦依旧低着头。
  “那等一下把这两个蛋打一下,放点盐。”
  “好,先放那。”
  “子建。”为安突然叫了一声,苏槿彦蓦地抬头,竟发觉脸上有凉凉的液体,慌忙别过脸,怀疑方为安是故意的。
  “你这是怎么啦,什么事让你感动成这样?眼眶都红了。”方为安故意讥笑。
  苏槿彦非常窘迫,仰着头,“被你的洋葱打动了。”
  为安走近他,伸手替他擦拭泪水,声音极尽怜惜:“美人,别哭啊。”平日里都是他替她抹着眼泪,这次总算是报答了一回,甚是欣慰。可是手被他扼住,眼眶已经恢复了以往的清澈,冲她挑眉,目光冷冽,不容挑衅。稍稍一用力为安就进了他的怀抱,无法挣脱,耳边传来苏槿彦同样的怜惜声:“美人,这样的安慰是不够的。”
  “那你想上演一场美味情缘?”
  苏槿彦饶有兴致:“我很期待,说说看怎么个情缘法?”
  为安看了一眼环着她的手臂,“得帮我放开才能上演啊。”
  苏槿彦放开她,“又有什么花招?”
  方为安卷起袖子,利落的打开抽油烟机,架上锅,开火,放油,向愣在一边的苏槿彦道:“打鸡蛋啊,不配合怎么有美味情缘?”
  等菜端上桌,苏槿彦才明白,所谓的美味情缘就是给方为安打下手,替她洗锅刷碗,最后只是象征性奖赏了她一个吻,她还振振有词:“今天极富纪念意义,非常符合我们的宗旨:共荣辱共进退。苏先生,我们要再接再厉噢!我去拿手机把这画面拍下来,传到电脑上,做背景桌面。你去摆碗筷。”
  苏槿彦心里默念着“共荣辱共进退”这六个字,将碗筷摆好,突然间才明白什么,大声叫:“方为安!”
  正摆弄手机的方为安应了一声,“啊?”不明情况。
  “明天搬去我那里。”声音突然低了很多。
  “为什么?”
  “请个人做饭。”
  不料方为安回答:“不要,你那里太不方便了。来,我给你照张相,笑一笑。”对准苏槿彦按下快门,发出“咔嚓”声。“再来一张,你根本没笑嘛,认真一点,茄子。”
  苏槿彦愤愤然,无法沟通,简直无法沟通。
  
作者有话要说:周五更新~
第 40 章
  苏槿彦的母亲终于在年前赶了回来。为安明白迟早是要来的,只要过了这一关就可以畅通无阻。为安做足了心里准备,况且有苏槿彦在。
  车子驶向青城山的半山腰,路途蜿蜒曲折,沿途风景却是极好。花圃,草坪,青葱翠绿的树木。打开车窗,为安竟有些贪婪的呼吸起这清冽的空气,树林的清香味混合着花草的芬芳。火红的木棉花含苞待放。风格各异的别墅隐匿在山从之中。
  车子在一栋欧式田园别墅前停下,放眼望去是一片苍茫的大海,视野极佳。苏槿彦拉过为安的手,放在手心里按了按,眯着眼望着大海:“这里还不错吧?”
  这里的风景早有耳闻,一直没有机会上来饱眼福。今天站在这半山腰,望着崖下波涛汹涌,为安内心滋生出一种高处不胜寒的感觉。故作轻松:“果然名不虚传。”
  “进去吧。”
  为安跟在苏槿彦后面,出来开门的是个中年妇人,“少爷,回来了。”苏槿彦喊她“韩嫂”,为安也礼貌的叫了一声,苏槿彦并不理会吃惊的韩嫂,牵着方为安穿过长廊,拾阶而上,走向客厅。来时苏槿彦曾开玩笑和她说:“把这当作一场战役,抱着必胜的决心,否则你就没有活路。这样我们离胜利就不远了。”听着有些荒唐,方为安记下了。
  客厅的沙发上坐着苏槿彦贵气端庄的母亲,即便在家也是穿旗袍。方为安突然有一种进入旧式大家庭的感觉,韩嫂口中的“少爷”,穿旗袍的贵妇,来来往往的家佣,让人无所适从。
  “来,子建坐下来陪妈妈聊聊。”苏母面带微笑,声音温和,“方小姐,你也坐。”
  苏母并不似苏父那般热情,喊为安方小姐,疏离感不言而喻。为安暗想,这是一场持久战。坐在苏槿彦身边听他们母子聊天,为安竟插不上半句话。
  “子建,我这次特意去参观了你的母校,我很喜欢。”苏母淡淡的语气:“方小姐,你是哪所学校毕业的?”
  为安不急不躁的回答了问话,心里揣测莫不是拿学问和她儿子比较?不待苏母回应,苏槿彦先开口,“小安正想考A大的研究生,打算修古汉语文学。”
  苏母点头说,“不错。子建,晓彤和我一起回来了,在楼上休息呐。”
  “她这就毕业了?去了没多久吧。她怎么住我们家了?”
  “你这孩子,女孩子当然有比学业更重要的事。”
  “难道她也要结婚了不成?”
  “谁说我要结婚了?”宛如银珠落玉盘的声音,三人齐刷刷的望向楼梯口,声音的发源地。面容姣好的富家小姐正笑吟吟的向他们走来。“表哥。这位是?”指着苏槿彦旁边的方为安要让他介绍。
  苏槿彦与为安同时站起来,为安心里默念,这大概就是苏母口中的晓彤吧,她的声音真是动听。
  “方为安。”苏槿彦介绍道:“小安,我表妹莫晓彤,刚从美国回来。”
  莫晓彤主动伸出手:“原来是方小姐,幸会。”方为安也伸手和她握了握:“幸会。”看得旁边的苏槿彦发笑,向她们说道:“至于吗?”拉着为安坐下。
  莫晓彤在为安对面的沙发上坐下,“表哥,这也是女人表达情感的方式之一,你不懂。”
  “我是不懂。听说你也要结婚了?”
  莫晓彤有些害羞的叫了一句“姑妈”,尾音拖得老长,她的娇羞为安充分理解,并不认为是什么大小姐脾气。
  苏母押了一口茶,笑着说:“男大当婚女大当嫁,这有什么不好意思的。”
  苏槿彦又问:“这次是相亲还是联姻?”
  近乎赤裸裸,也许对于他们已经是司空见惯的事。为安深知,联姻是两个家族或者企业得利的最佳也是最稳固的途径,而这种大家族联姻更是屡试不爽的计策。保证了企业的最大利益,往往赔上了子女一生的幸福。男人就有了家外家,可怜的是这围城之中的女人。
  苏母吩咐站在旁边的韩嫂:“韩嫂,你挂个电话给老爷,问他还要不要回来吃饭。”
  韩嫂恭敬的回答:“是。”
  看得出这个家庭礼数和规矩极多,四五个佣人,分别负责不同的事务。为安看着就累。
  “小安,我带你四处看看。”苏槿彦提议,“妈,你和晓彤聊。”
  苏母挥了挥手:“去吧。”
  苏槿彦带着为安四处参观,花圃、健身房、桌球室、书房、棋牌室、小型会议室,最后是苏槿彦的卧室。简约风格,细微之处彰显着主人的别具匠心。苏槿彦的一贯作风。
  为安靠着窗,望着迷蒙的大海,苏槿彦从后面围上拥着他:“小安,你一直很紧张。这是我房间,现在只有你我。”
  为安并未搭理他,而是兀自感叹:“有钱人真是会享受。”
  “这算什么。”
  “你住习惯了这样的大房子,住我那破公寓不觉得憋屈?”
  “你家房子不也挺大的。”
  为安笑着:“还不及你家三分之一。”
  苏槿彦将头埋进为安的颈窝,“喜欢吗?你将来的家。”
  “说实话,不太喜欢。”
  “为什么?”
  “太梦幻了,不踏实。”
  “傻瓜。”
  “你母亲不喜欢我。”
  不经意的一句话,却极具杀伤力。
  苏槿彦淡淡地:“慢慢就会喜欢,你忘记我和你说过的话了吗?这是一场战役。”
  为安不想继续,“你晚上回家吗?”话一出口就觉得不妥,马上更正道:“我是说公寓。”她已然把那个单身公寓当成了家。他们的家。
  “难道你要一人下山吗?”
  “你不需要陪你母亲吗?我可以叫计程车。”
  “没你在身边我睡不踏实。”
  为安心里终究是甜蜜,转过身搂着苏槿彦的脖颈,相互凝视。
  苏槿彦深情地说:“我爱你,小安,我爱你。”
  为安微笑没有出声。不需要说,她都知道,都知道。主动凑上唇,温柔地缠吻着他。
  “表哥,姑父回来了,下楼吃饭。”痴缠着的两人被突如其来的声音惊醒,慌忙分开。是苏槿彦的表妹莫晓彤,如小婕一般天真的笑脸,惊扰了二人却毫无愧意。为安抚上左脸,满面通红,难为情地低着头。
  “不知道进别人房间时要先敲门吗?”苏槿彦有些气恼。
  莫晓彤扮了个鬼脸,“知道啦,下不为例。况且我什么也没看见,什么也没看见。”退出去,带上了门。
  苏槿彦在为安脸上印了个吻,“没什么,在国外呆过的人都比较看得开。”
  为安点着头,两人下了楼。
  饭席有些沉闷,苏家奉行“食不言寝不语”。
  饭后在客厅坐了一会儿,方信徵问了苏槿彦一些公事,苏槿彦也只是做最简要的回答。苏母问:“子建今天住家里吗?”
  苏槿彦答:“我送小安下山。”
  苏母刚回国必定想念儿子,为安并不想扮演媳妇抢儿子的角色,这样只会使苏槿彦为难。慌忙推辞:“不用了,我叫辆的士就行,你在家陪伯母。”
  “我还要回公司一趟,顺道送你,这里离市区太远打的士不安全。”
  为安当然知道这是他编的理由,可惜她不领情,苏槿彦参不透其中的利害。
  方信徵也说:“应该让子建送你,一个女孩子家坐的士不安全。”
  苏槿彦对他母亲说道:“妈妈,今天早点休息,我明天中午回来陪您。”俨然是个孝顺的儿子。
  “你哪有时间?”
  “我会让他们安排一下。”听到苏槿彦肯定的答复,苏母这才满意的点头,也许在她眼里别人十句也顶不上儿子这一句话。
  
作者有话要说:感慨一下,河蟹啊河蟹,我这清水文也口了。。囧
周一更新~~
第 41 章
  该来的始终是来了,躲不过。不过方为安不后悔,这是早就预见的,也早就有心里准备,只是没想到会有这么大的心里压力。
  从青城山上下来的当晚,为安开始发高烧。为安把这归咎于是在半山腰吹了海风。第二天中午苏槿彦自然是没有回去陪苏母吃中饭,赶回来看为安。为安怎么说他都不听,最后也只好随他去了。上网买了一些婆媳关系方面的书籍,好学习学习。婆媳关系自古以来就是无数家庭头疼的问题,为难的是夹在中间的儿子。方为安不想让她心爱的人为难,自己让人不满意肯定是有不足的地方,所以她决定从自身寻找突破口。开始和苏槿彦学习高尔夫,听说她母亲喜欢茶道和花艺,于是报名参加了茶道和插花,抽空去上礼仪课,立志做一个得体的媳妇。
  这一段时间不能说不辛苦,学习这些的同时还得看书考研,整个人忙得都快散架了。苏槿彦心疼她,说何必去学这些,他母亲始终是会同意的,没有人可以阻止他做不愿意的事。为安也明白这个道理,关键在于苏槿彦的态度。但想要名正言顺的进苏家,让她伴在苏槿彦左右,这些是必要的过程。
  年关将近时,初为人妻的韦乐约为安出来喝下午茶。为安抽了两个小时的时间,陪她在自家小区附近的“名典”坐了一会儿。看她悠闲自在,满面容光,心里有些嫉妒:“瞧瞧你,一结婚就把老公晾一边,出来喝下午茶了。”
  韦乐手支着头窝在沙发里,懒散地说:“你也可以啊,你看我结婚了多自在。要知道这样,我早结婚了。”
  为安狐疑:“有那么好?”
  “你看看我这样的状况比结婚前差?”韦乐婚前就说过结婚后要休息半年,“对了,你什么时候和那姓苏的勾搭上的?前一段挺忙的,忘记问了。”
  “别说那么难听好不好,我们是正儿八经的恋爱,相互爱慕。”为安辩解。
  韦乐嗤笑:“这还不是勾搭?我没记错的话,你和姓简的可没分手多长时间哦。不过他比姓简的强……”
  为安听出了言外之意,有些事不必点破,就算是最好的朋友也留有自己的空间和秘密。看着自己白皙修长的手指,指甲昨晚修得干干净净,手上的那枚戒指早就被她摘下了,戴着那么大一个戒指上班太招摇了。“韦乐,子建她妈妈不同意。”
  韦乐楞了楞,她自己的婚事几乎是顺风顺水,并不理解为什么这年头还有反对儿女婚事的父母,虽然听说过不少。安慰道:“咳,父母都扭不过儿女的,最后还是会同意。”
  为安呼了一口气,“也许吧。”
  “我看那天他倒是对你不错,很体贴啊。”韦乐暧昧地眨了个眼。这点为安承认,她对韦乐说:“我有时候总觉得不太真实,我很早以前就喜欢他,做梦也没想到他会喜欢我。”
  “呵,方为安你可真沉得住气,连我都不知道这事,难怪以前一直不交男朋友啊。”韦乐责怪的同时也嘘唏,想必是很喜欢很喜欢才不愿意说出来吧。
  为安否认:“那倒不是,没遇到有感觉的。”
  “自己喜欢的人恰巧也喜欢自己,有了这么一份感情,人这么一辈子也就有了寄托。这么说虽然很片面,但我认为没有体会过真正爱情的人生是不完整的。他们家纵使有万贯家财,你要的也不过是那个男人而已,别放弃。”
  “我知道,我绝不会轻言放弃,除非他放手。”她要的真的只是那个男人。
  两人去逛珠宝店,韦乐打算去看看玉器,想送个上好的玉镯给她婆婆做新年礼物,为安也萌生了此想法。苏母喜欢玉器,但看得出她是行家,她手上那个翡翠镯子就价格不菲。
  二人坐在玉器柜钱欣赏满柜的首饰,仿佛与尘世隔绝了,内心深处被那些温润和通透带来的喜悦填得满满的。玉器的魅力也就在此吧。看了半天韦乐也没决定买哪个,这些为安倒是没想买,苏母肯定是看不上。通常好的玉器老板都藏着掖着留给那些熟客。她小声问导购小姐:“最近有没有新货?”
  那小姐摇头说:“我们店里的玉器全摆上来了。”
  为安知道她不能做主,于是叫来大堂经理问他最近有没有到货,起先大堂经理支吾着说没有,后来为安说:“只要是好货,我们两个都要。”那经理才迟疑地让店员进里间拿出一个盒子,里面有几样镯子,玉佩,玉簪。比起柜台里摆的那些成色好太多。苏母是盘发,为安看中一个簪子和镯子,打算把镯子给母亲,簪子给苏母。簪子上雕着的凤栩栩如生,通体柔润。韦乐按照原计划挑了一个镯子。挑好后两人还细细欣赏了其他物件,爱不释手。
  “苏太太,怎么劳您亲自来了?来个电话我送过去就行了。”大堂经理招呼着来客,敏感的为安立即抬头像门口看去,莫晓彤正挽着苏母的手向店内走来。
  “不碍事,听说最近进了新货,我来看看。”苏母客气地回应。
  大堂经理毕恭毕敬:“有有,您坐。我都给您留着呢,这次到的水分很足。”
  苏母就最门口挑了一张凳子坐上:“嗯,我看看。”
  “好,好。”大堂经理让人泡了两杯茶,为安暗骂势利眼的商人,换了人态度截然不同。
  她们似乎没认出为安,为安迎上前去恭敬地叫了一声:“伯母。”然后转头和莫晓彤相互打招呼。
  苏母笑着扶了扶眼睛:“方小姐也来买东西?”
  为安被她这么一叫浑身不自在,本是礼貌地问好,现在倒像是在巴结她。“我陪朋友来。”
  苏母点了点头:“哦,都买了什么?”
  “打算买一个镯子和簪子,我不太懂这些,要不您帮忙看看?”
  “好啊,我过去看看。”
  投其所好这招果然奏效,苏母帮他们看了镯子和簪子都表示赞赏:“成色还不错,就是水头差了那么一点点。方小姐,这个簪子很适合你母亲。”
  为安心里很不爽,苏母压根就看不上这货,还得笑着说:“是吗?我眼拙,也只能挑出这些了。”
  苏母摆手:“不不,这些都是这里顶好的,让我挑也只能是这几样。”
  大堂经理所说的水分足的货已经摆放在他们面前,为安毕竟不是行家,看看也分辨不出差异。莫晓彤挑了一块玉佩问苏母:“这块怎么样?看着样子喜欢。”
  苏母拿过细细瞧了瞧后放回原味:“家里有一块比这更好的,你奶奶当年给我的陪嫁,给你带。”
  此时的为安也没有细想,这只能证明他们姑侄二人关系好,姑姑给侄女一件半件宝贝也是人之常情。站在一旁的韦乐一眼就看出这一老一少是什么来头,默默看着不插嘴,所谓清官难断家务事。
  最后为安和韦乐先结账走人,为安本想让苏母送她一件礼物,以此来拉近关系,但始终开不了口。听说有些老人喜欢晚辈示弱。
  出来后韦乐就问方为安:“那女的是什么人?”
  方为安不假思索地说:“子建的表妹。”
  “表妹?我怎么觉得这么不单纯啊,会不会是你情敌?”
  “别人我还信,但是子建舅舅的女儿。”
  “但愿我多虑了。”
  
作者有话要说:好冷啊~~~~
第 42 章
  方为安也是后来才知道莫晓彤是苏槿彦的假表妹,莫家的养女,不存在任何的血缘关系。原本把她当做自己表妹看待的方为安,现在终于知道自己最大的威胁来自哪里。莫家和苏家可谓门当户对,当年苏父苏母也是联姻,世家姻亲。而苏槿彦的舅母并未生育,外人揣测是莫家进不具生育能力。不过这也是外人的揣测,具体原因不得而知。莫晓彤成了他们的掌上明珠,也成了他们产业的唯一继承人。
  这件事苏槿彦从没和他提过,是出自苏母之口。在珠宝店偶遇之后的没几天,为安就被很客气地请出去喝茶。苏槿彦当然不知道这些。任为安是做足了准备,还是犹如当头一棒。莫晓彤与苏槿彦可谓青梅竹马,从小一起长大不说,教育背景,家庭背景相似,郎才女貌,般配至极。
  苏母能成为苏宅的女主人也非等闲之辈,有些话四两拨千斤地带过,点到即止。没有拿出一张支票让方为安走人,也没有说“你一定要离开我儿子”之类的话,这让方为安更难堪。显然苏母已经习惯了自己丈夫家外有家的生活,并且还想强加在自己儿子身上。
  苏母最后说了这么一句话:“子建是个孝顺的孩子,从小聪明懂事,所以深得爷爷喜欢,这你也知道。他的责任是巩固苏家的产业和地位,把苏氏做强做大,叱诧商界。希望方小姐不要阻止才好。”
  通常电视剧演到这份上,女主角应该默默地离开,为了男主角的事业牺牲了自己的爱情。当然,我们的方为安小姐并不打算这么做。她说过她不轻言放弃,除非苏槿彦放手。
  当天方为安像往常一样准备可口的饭菜,和苏槿彦吃完饭,坐在沙发上给他剥橘子。其实两人都不太吃橘子,不知为什么吃橘子会成为习惯。去超市,方为安必买一袋橘子,两人分着吃,也能在不知不觉中吃完。
  那晚方为安执意等苏槿彦上床才肯睡。方为安从背后抱着苏槿彦,脸贴在他的背上,轻轻地问:“子建,听说莫晓彤不是你表妹?”
  苏槿彦握着环在胸前的纤细白皙的双手,仿佛在给予她力量:“舅舅的女儿当然是表妹,只是没血缘关系。”
  方为安笑道:“纯属狡辩。”
  苏槿彦清了清嗓子:“今天我妈找你了?”
  为安无声地点着头,苏槿彦感应到了。转过身,双手捧起她的小脸,床头灯散着柔和的光晕。淡淡的眉下一双摄人魂魄的凤眼;每一次睡着时歆动的长睫都让苏槿彦心动不已;小巧的鼻翼,小时候刮过无数次;苏槿彦湿润的手指从她唇线上划过,那里珍藏着沁人的芬芳,苏槿彦深深地吻上那两瓣唇。在辗转中吸吮,侵入,继而纠缠。谁说她不漂亮?
  “小安,你要记住,我是你的。”事后苏槿彦在为安耳边呼着热气,赤裸的肌肤贴着她的背。这样的拥抱给人以安全。而此刻她更在乎他说的话。他说他是她的,整个人,从身到心。
  “我从不觊觎别人的财产,在我眼里用婚姻去换钱财简直是奇耻大辱。我会让母亲明白,我的学位不是白拿,也会让她明白我绝不会用幸福去换我根本不屑的事。小安,给我一些时间,嗯?不需要很久。”
  为安点着头,她还有什么好委屈和埋怨的呢?苏槿彦又在她耳边轻笑,双手抚上她的胸,“当务之急是要生个baby。”唇开始在她后背上流连,为安拨开他的魔掌,转过身推开他:“没结婚生什么小孩,我才不要做未婚妈妈。”
  苏槿彦搂过她在她腋下挠痒痒:“很吃亏?我也和你一样要做未婚爸爸,到时候被笑话的是我。”
  方为安笑着想躲藏,挣脱不过,只好躺在那咯咯笑。一室旖旎。
  
  年后,方思婕出国了。她如愿地考入了斯坦福大学。还未开学,先去美国加州亲戚家暂住一段,适应环境。新年伊始,韦乐却传来不好的消息,卵巢长了肿瘤,以后生育也很成问题。准备做手术。韦乐说以前一直觉得二人世界好,现在得了这病才觉得没孩子多遗憾。为安担心之余也只能宽慰她:“现在医学发达,肿瘤切除了就没什么事,好好调养,生一对龙凤胎。”
  所幸的是手术很顺利,但复发几率很高,而且不容易受孕。手术完那天方为安去看她,见她精神不错也就放心。最要紧的是身体,养好了才能做打算。王司鹏倒是开明,他并非独子,上面还有哥哥,也没什么思想负担。笑嘻嘻地说:“丁克是一种潮流,没孩子就没孩子的过法。要是以后想要了,去领一个也不错。中国人就是这毛病,太重视血缘。”
  从病房出来,在妇产科门口,为安碰到方紫星,两人俱是一楞。为安打量着憔悴的方紫星,先开口:“你来医院干嘛?”
  方紫星披散着发,双手插风衣口袋:“有些不舒服,来看看。你呢?”
  “韦乐住院,我来看她。你怎么啦?”为安扫了一眼四周:“简意轩怎么没一起来?”
  方紫星低着头:“他有事没来。”
  “你不会是有了吧?”为安低声问。
  方紫星抬头愣了一下,然后笑道:“你想哪去了。”
  “那就好,你脸色不好,多注意休息。”
  “谢谢。”
  虽然方紫星否认,凭女人的某种直觉,为安觉得她是怀孕了。这不挺好的吗?简意轩不愿意登门拜访,现在方紫星也有了足够的理由和筹码。如此想来,同为女人的方为安竟替曾与她有“夺夫”之仇的姐姐不值,男人不愿意,这样胁迫多悲凉。这是何必。
  果然没过两个礼拜,母亲就打来电话让她回家一趟。回到家一看,方紫星躺在床上半死不活。方为安问她:“你怎么啦?”
  见为安进来,方紫星躺着一动不动,惨白的脸上露着笑:“你是回来看我笑话的吗?”
  方为安顿时明白了三分,估计是她逼婚不成。“你有什么笑话可给我看的?还能说话,也不像妈妈说的那样要死了啊。”
  “难道不是吗?”方紫星依旧笑着,眼角溢出两行泪:“我终于遭到报应。简意轩要和别人结婚了,你高兴了吧!你那天说得没错,我的确是怀孕了。简意轩知道我这样,还是要和别人结婚。”
  方为安冷哼:“所以你为了一个薄情寡义的人就自暴自弃不想活了?你真是自私无比,你没家人吗?”为安倒是懵了,刚刚还不惜背叛女友妹妹爱得死去活来,怎么转眼就撕破脸,劳燕分飞了?简意轩还真连人都算不上,欺负一个孕妇算什么东西。
  “我要把孩子生下来,我要折磨死他。但是爸爸妈妈不让,他们说方家丢不起着个脸。”方紫星抹了抹泪,继续说:“你说这是为什么?明明是我们很早就遇上的。”
  方为安这个高智商的姐姐,情商怎么就那么低?爱情这种东西也分先后?“你疯了,孩子的父亲都不要,你生下它干嘛?给我去医院。”方为安放下包,掀开方紫星的被子,打算拖她去医院,听说她连续一个礼拜只进牛奶。人都瘦成了一把骨头,下巴比范冰冰还尖,缩在那往日的气质全无。
  方紫星扯过被子,往里缩了缩。“我不去,我就是死也要生下这个孩子。”
  方为安发火了,“我说你贱不贱,别人不要你,你还死皮赖脸的粘着他干嘛,你以为生下这孩子简意轩就能回来?你现在生下这孩子不是让方家蒙羞是干嘛?还有这孩子以后是私生子,你怎么向孩子交代?孩子要是问起爸爸是谁你怎么说?就算你的孩子谅解你,你不替自己想想,以后你不嫁人了?为了这么一个人渣,你这一辈子就毁了。你倒是说说看,他有哪一点值得你这么做?这种男人就是送我我都不要。”
  “对,我是贱,我抢了你男朋友。现在你是不是在感谢我,Kevin比简意轩好十倍百倍不止。所以你就在我面前炫耀对吧?方为安我告诉你,就算简意轩是人渣我也喜欢,我就是喜欢,我就是要替他生孩子,怎么样吧?我明天就回英国,你们要是觉得给方家蒙羞,我以后就不回国了,改姓行了吧。”
  一听这话,方为安更是气不打一处来,撸了撸袖子,“那你是和我们断绝了关系也要生下肚子里的孩子?”
  “对。”方紫星坚定地点着头。
  “简意轩给你吃什么迷魂药了?真是鬼迷了心窍。”
  看来得会会这个王八蛋,方为安甩门下了楼。母亲正坐在客厅里抽泣,见方为安下来停了哭声,上前问道:“怎么样?”
  方为安最见不得人哭:“妈,你哭什么,她要生让她去生好了。”
  “作孽啊,你爸爸气得几天没吃饭,这可怎么办?”
  “你自己生的女儿要这么作践自己有什么办法?”为安叹了口气“你给她做点吃的,不然这么下去非得饿死。”
  “她不肯吃。”
  “那就让她饿死算了。”
  说完方为安就急匆匆的出了门。
  
  
作者有话要说:各位,新年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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