特时。他有一种奇怪的轻松感,好像一个可怕的事物被移走丁。他
急急忙忙地整理完行装,然后拿起马具,去加入营里的其他人中去.
艾拉正在监督装载两个雪橇.他们马上就要出发了。
妮兹看见他过来,对他笑了笑。“我很高兴你决定和我们一起去
并帮助艾拉管理马。马穆特会舒服得多。看看莱达格]我从未见过
他对去夏季大会这么兴奋过。”
为什么他有这种感觉,乔达拉很纳闷.就是妮兹知道他一直打
S06
算回冢?
“想一想。我们不仅带着马,而且还有人骑着马,到那儿时,会
给人什么印象?’巴泽克说.
“乔达拉,我们在等你。艾拉不能确定谁骑哪匹马。’塔鲁特说。
“我觉得没什么不同,”乔达拉说,“威尼要好骑一些。它不会把
你弹得那么厉害.”
他看见雷奈克正帮艾拉平衡货物,看着他们一起大笑使他退缩
了,意识到他的停留是多么短暂,他只是推迟了那不可避免的一天.
可他现在有责任丫,马穆特做丫神秘的手势。说了深奥的话以后,他
又在前面入口的地上钉了一个玛塔来保卫土屋,然后在艾拉和塔鲁
特的帮助下,骑上了威尼。他好像很紧张,可很难辨别出来。乔达
拉认为他把紧张掩饰得很好。
不过莱达格不紧张,他以前曾在马背上坐过.当这个高大的男
人把他抱起来放在雷瑟背上时,他只是非常兴奋。他从来没骑过这
匹小公马.他朝拉蒂咧嘴笑了,拉蒂正看着他,心里充满了对他安
全的担心,为他的新体验高兴,还有一点嫉妒的混合情感。她曾观
察过乔达拉训练马,在尽可能远的地方。她认定训练小马不必用魔
力,只要耐心,当然,还得有一匹马去训练.
人们最后检查丫一遍营地,然后爬上了山坡。上到一半时,艾
拉停下了.沃夫也停下了,满怀希望地看着她。她回头看了看地屋,
在那儿找到了家和自己的人。她已经想念它那温暖舒适的安全了,不
过他们回来时,它还会在那儿,准备好再次为他们渡过一个漫长严
寒的冬天,提供一个温馨的家。风把门帘卷过入口处猛犸象牙做的
拱廊,她能看见上面的穴狮头骨.没有人,狮营好像很孤独,马穆
塔的艾拉因为一阵突然的不安和悲痛颤抖了一下。
那巨大的草原,寒冷的草地上有丰富的生命源泉,当狮营旅行
507 .
时新一轮的季节循环又展示了它的另一面。浅蓝色的紫萝兰和最后
的矮小蝴蝶花正在凋谢,可仍然很鲜艳.蕨叶芍药正开放,开满整
个山谷的一大片深红色花朵引起了旅行者的惊奇和赞叹。不过新生
的兰草和正在成熟的酥油草以及羽毛草数量最多,把草地变成了轻
轻翻滚的银浪,蓝鼠草又强化了银浪。直到新草成熟,羽毛草的羽
状圆锥花谢了之后,富饶的平原才会由银色变成金色。
沃夫由于发现在这宽广的草原上生活、繁衍着许多种小动物而
非常高兴。它追赶鸡貂和鼬一一夏季皮毛呈棕色的雪貂一一可是,当
这些无所畏惧的食肉动物坚守阵地时,它就退缩了.当习惯于躲避
狐狸的由鼠、齣,和有着天鹅绒般毛皮的sOq齣急急忙忙钻进地表下
面的洞里时,沃夫就追赶沙鼠、仓鼠和长着长耳朵、浑身是刺的刺
猬。当一个长着浓密的尾巴、短短的前腿,长长的后腿上有三个趾
头的跳鼠蹦跳着逃开,一头钻进它在整个冬天冬眠的洞穴时,沃夫
那吃惊的表情把艾拉逗笑了。野兔、大仓鼠和大跳鼠足够他们吃一
顿了,扒皮后用棍子串起来。架在晚上的火上一烤,非常有滋味。艾
拉的弹石带打中了沃夫惊起的几只小动物。
挖洞的草原啮齿动物很有用.它们疏松井翻开了表层土,可是。
它们到处挖掘改变了土地的特点。当狮营在大地上长途跋涉时,带
斑点的欧黄鼠的洞穴无处不在,数也数不清,而且在一些地方,他
们不得不绕过许多长满草的两三英尺高的土堆走,每个土堆都是一
个草原土拨鼠的窝。
欧黄鼠是黑鸢比较喜欢的猎物,尽管这些长翅膀的鹰也吃其他
的啮齿动物、腐肉和昆虫.这些姿态优美的鸟通常在空中高飞时就
能发现毫无准备的土拨鼠,可鸢也能像茶隼,当地的隼那样盘旋,或
飞得非常低,突袭猎获物.除了鹰和隼以外。黄褐色的鹰也喜欢这
些多产的小啮齿动物。一次。艾拉看见沃夫做出姿势,她仔细观看.
她看见一只很大的黑褐色食肉鸟落在地面上的巢附近,给它的孩子
带来了一只土拨鼠。她感兴趣地看着,可她和沃夫都没打扰它们.
其他鸟靠丰饶的廾阔土地为生。云雀和鹦在草原上随处可见,柳
508
松鸡、雷鸟和鹧鸪、沙松鸡,大鸨.还有蓝灰色、黑脑袋,眼睛后
长着一撮白羽毛的漂亮的蓑羽鹤,它们春天宋做巢,靠吃昆虫、蜥
蜴和蛇繁殖起来。秋天,它们排起巨大的V形队伍,一路在空中高
叫着离开这里.
塔鲁特开始吋定下的步速是他和整个营一起旅行时用惯的速
度,不会把队伍中走得太慢的人催赶得太厉害。可他发现他们比平
常快多了。这些马确实起了作用。马儿拉雪橇上的礼物、交换的货
物、作帐篷的兽皮。背上还驮着需要帮助的人,它们减轻了每个人
的负担。头人为他们增加的速度而高兴,尤其是当他们正在绕路走,
不过这也产生了一个问题。他本来已经计划好了路途.以及要停留
的地方,以便利用他们所熟悉的有水的地方。现在,他必须一边走
一边重新考虑。
他们在一条小河附近停下了,尽管天还早。在草原上的河流附
近通常有树林,他们在一块被树林部分包围的很大的地方搭起了帐
篷。艾拉把雪橇从威尼身上卸下来后,决定带拉蒂去骑一会儿马。这
个女孩儿喜欢帮着摆弄马,这些动物也对她表现出了友好的感情.她
俩一起骑马穿过一小片云杉,白桦,鹅耳枥和落叶松的混合林,来
到了一片鲜花盛开的空地,那是一小片被树林包围的青葱、丰饶的
草地。艾拉停住了,对她前面跨坐在马背上的年轻女人悄悄耳语说:
“千万别出声。拉蒂,看那边,水附近。”
拉蒂朝艾拉指的地方看去,当她什么也没看见时,先皱了皱眉,
接着便笑了,她看见了一只领着两只小羊的高鼻雌羚羊昂头站着,它
很警觉,可又犹疑不定.然后,拉蒂又看见了其他几只.那螺旋形
的角在小羚羊头上还是直的,末端稍稍向后倾.大鼻子悬着,使它
的长脸很有特色.
她们静静地坐在马背上,看着。鸟的声音随处可闻:鸽子咕咕
的叫声.苔莺快乐的歌曲,还有啄木鸟的叫声。艾拉听到了一只金
色黄鹂优美的笛子般的曲调,就也叫了几声,她的模仿非常像,把
鸟都弄糊涂了.拉蒂真希望自己也能那样吹口哨。
509
艾拉对威尼轻轻打了个手势,鼓励它慢慢朝那块公园一样的林
中空地走去。接近羚羊时,拉蒂兴奋得都要发抖了。她看见了另一
只带着两只小羊的雌羊。突然,风变了,所有的高鼻羚羊都抬起头.
随后蹦跳着穿过树林,朝开阔的草原跑去。一抹灰色跟在它们后面,
艾拉便知道是谁把它们吓跑的。
在沃夫气喘吁吁地回来,并且扑通一声趴下的时候,威尼正悠
闲地吃着草,两个年轻女人正坐在阳光灿烂的草地上摘野草莓。一
把鲜艳的花放在艾拉身边的地上,鲜红花朵的细长花辫好像在鲜红
的染料中蕭过一样.还有一束金黄色的头状大花序,混在柔软的白
色球花里。
“但愿草莓多得很,能带一些回去.”艾拉一边说,一边又把一
颗很小、但出奇的香甜有味的草莓放进了嘴里。
“肯定还会有很多。我希望还有更多的给我。*拉蒂满面笑容地
说.“另外。我想把这个地方当成一个特殊的地方,只属于我们,艾
拉.”她把一颗草莓放进嘴里,闭上眼睛,细细品味着。从表情上看,
她陷入了沉思。“那些小羚羊,它们真的很小,是不是?我以前从没
靠近过那么小的羚羊。”
“是威尼,它是我们可以靠得那么近的原因.羚羊不怕马。可沃
夫在那儿。”艾拉说着朝那个动物看丁一眼。它听到自己的名字时抬
起了头.“是它把它们赶走的。”
“艾拉,我能问你点事吗?”
“当然。你永远都可以问.”
“你认为我将来有一天也能有一匹马吗?我指的是一匹小马,我
可以像你照顾威尼那样照顾它,它可以习惯我.”
“我不知道。我并没有特意去找威尼。那是偶然遇见的。要找到
一匹小马很难,因为所有的妈妈都保护孩子.”
“如果你想得到另一匹马,一匹小马,你会怎么做?”
“我从来没想过……我猜想如果我想要一匹小马……让我想想
……你得抓住它妈妈.还记得去年秋天那次猎捕野牛吗?如果我们
510
是在猎马,并且把一群马赶进了那样的包围圈,你就不用把它们都
杀死。你可以留下一两匹小马。也许你甚至能把一匹小马和其他的
马分开,然后放走其他马,如果你不需要它们的话.”
当她们回去时。大多数人都圃坐在一个大火堆旁吃饭。这两个
年轻女人随便吃了些东西.坐了下来。
“我们看见丁高鼻羚羊,”拉蒂说.“还有小的.”
“我想你还看见了一些草莓。”妮兹看着她女儿染成红色的手冷
冰冰地说.拉蒂脸红了,想起了自己曾想把草莓都留着自己吃.
“不够带回来丁。”艾拉说.
“那没关系。我知道拉蒂喜爱草莓。如果有机会的话,她会吃完
整整一片地上的草莓,一点也不给别人。”
艾拉注意到了拉蒂的困窘。于是转移了话题。“我还为那个有病
的营采了一些治咳嗽的款冬,还有一种红花的植物一一我不知道名
字一一它的根对重咳嗽非常有效.还能把痰从胸腔里带出来。”她说。
“我不知道你是为了那个去采花,”拉蒂说.“你怎么知道他们有
那种病?”
“我不知道。可既然我看见了这些植物,我想我还是采些好,尤
其是我们很讨厌那种病。我们什么时候能到那儿,塔鲁特7”
“很难说.”头人说。“我们比平常走得快,我想有一两天我们就
该到桑吉尔营了,他们的疾病比我想象的还要严重.”
艾拉皱了一下眉,“你怎么知道7”
“我发现了某个人留下了的记号。”
“记号?”艾拉说.
‘跟我来.我指给你看。”塔鲁特说完,放下杯子。站了起来。他
领她朝水边的一堆骨头走去.骨头,尤其是头盖骨这样的大骨头,在
平原上到处都是,可当他们走近时。艾拉很清楚那不是自然排列,而
是有人故意把它们堆了起来。一个有破碎的象牙的猛犸头骨被放在
最顶部,颠倒着。
“那是一个坏消息的记号,”塔鲁特指着头骨说。“非常糟。你看
5ll
见这个下颚了吗?有两颗松果靠着它,下顎的末端表明朝哪个方向
走,这个营离这儿有两天远。” ‘
“他们一定需要帮助,塔鲁特,那是他们把记号放这儿的原因
/ .
吗?” ,
塔鲁特指了指一块烧黑的桦树皮,在左边象牙的破裂处垂着。
“看见这个了吗?”
“是的。它被烧黑了,好像在火里放过。”
“它意味着疾病,致命的疾病。有人死了。人们害怕那种疾病。
这是一个人们经常停下来的地方。这个记号不是放在这儿请求帮助。
而是警告人们走开。”
“噢,塔鲁特]我必须去。其余人不用这样,可我必须去。我可
以现在就走,骑着威尼.”
“到那儿时你跟他们说什么?”塔鲁特说。“不,艾拉,他们不会
让你帮忙。没人认识你.他们连马穆塔也不是.他们是桑吉尔人。我
们已经讨论过了.我们知道你会想去的.我们开始时走这条路,因
此我们将和你一起去。我想,因为有那些马,我可以用一天而不是
两天走完这段路。”
太阳快要落山时,狮营的一队旅行者接近了位于一条宽广、急
流的河上方大约三十英尺高的开阔的天然阶地上的一大片村落。他
们在有人看见时停下了。那个人困惑地盯着他们,然后朝一个小棚
跑去.一个男人和一个女人出现了。他们的脸被赭石药膏染红了,头
发上盖满丁灰.
太晚了,塔鲁特想,这时他正和图丽接近桑吉尔营.后面跟着
妮兹,威尼由艾拉牵着,背上驮着马穆特,很显然,他们打断某件
非常重要的事情。当这些客人还有十英尺远时,红脸男人举起胳膊,
伸出手,手掌向前。这是一个很明显的止步信号。他用另一种语言
同塔鲁特说话,对艾拉来说,那种语言里有些熟悉的东西,她觉得
自己应该能懂;也许它和马穆塔语同出一辙。塔鲁特用自己的语言
5]2 一
作了回答.然后那个男人又说话了.
“为什么马穆塔的狮营这个时候到这里来?”他这次用马穆塔语
说,“这里有疾病,在这个营里有巨大的悲伤.你们没看见记号吗?”
“不,我们看见了。”塔鲁特说。“和我们一起来的有一个猛犸火
塘的女儿,她是一个有技巧的治愈者。情报员鲁代格几天前从这儿
经过,他把你们的麻烦告诉了我们。我正准备去参加夏季大会,可
首先,艾拉,我们的女医者。想耍来这里提供她的技巧。我们中的
一个和你们中的一个是亲戚,所以,我们来了。”
那个男人看了看站在身边的女人。她显然很悲伤.正努力打起
精神。
“太晚了,”她说,“他们死了.”她的声音渐渐消失,变成了痛
哭。她痛苦地喊叫着。“他们死了,我的孩子,我的宝贝,我的生命,
他们死了.”两个人走到这个女人的身边.把她扶走了。
“我姐姐遭受了巨大的悲痛,”那个男人说。“她失去了一个女儿
和一个儿子。女孩儿差不多是个女人了,男孩小几岁。我们都很难
过。”
塔鲁特同情地摇摇头。“那确实是巨大的悲痛。我们分担你们的
悲伤,并给予我们能够给予的一切安慰。如果你们的习俗允许.当
他们回到大地母亲怀抱时,我们愿意留下来,把我们的眼泪加在你
们的眼泪里.”
“我们很感激你们的善意,并将永远记住,可我们当中还有人病
着。你们留下来可能有危险。你们来这里可能都有危险。”
“塔鲁特,问问他我能不能看看那些还在生病的人。我也许能帮
他们。”艾拉悄悄说.
“对,塔鲁特。问问,艾拉能不能看看那些病人。”马穆特补充
说。“我想她能说出我们留下是否安全。”
那个男人使劲看着坐在马背上的老人.他刚看见马时就很吃惊,
可他不想显得被压倒了,而且悲伤使他麻木了。以至他把好奇暂时
放到了一边。同时他充当他姐姐和营人的发言人.可当马穆特讲话
5]3
时,一个人坐在马背上的奇怪景象又带着新的效力进入了他的意识.
“那个人是怎么坐在马背上的?’;他最后脱口问道。为什么那匹
马安静地站在那儿忍受着?还有那一匹,在后面那儿?”
一那是一个很长的故事。”塔鲁特说.“那个人是我们的马穆特,
而那匹马听我们的治疗者指挥.等有时间时,我们会很高兴讲给你
们听的,可首先,艾拉想要看看你的病人。她也许能帮助他们.她
能告诉我们那邪恶的神灵是不是还在这徘徊,她是不是能控制它们。
并使它们没有害处;我们留下来是不是安全。”
“你说她很有技巧,我相信你.如果她能命令马的神灵,那她一
定有强大的魔法。让我和里面的人说说。”
“还有一个动物你应该了解,”塔鲁特说,然后转向这个女人。
“叫它,艾拉。”
她打一声口哨。甚至等不及莱达格让它走,沃夫就已经挣脱丫
束缚。当这只小狼朝他们飞跑过来时,桑吉尔营的那个男人和其他
旁观者都惊呆了,可他们对它停在艾拉脚边,满怀期望地看着她更
感惊奇.随着她的手势,它趴到了地上,可它集中在那些陌生人身
上警觉的目光使他们很不安。
图丽一直在仔细观察着桑吉尔营的反应,并很快意识到这些温
顺的动物产生的强大的效果。它们提高厂与之有关的人的身份,以
及狮营这个整体的地位。马穆特只是通过坐在马背这个简单动作,就
得到了尊敬。他们谨慎地扫视他,而且他的话相当有权威,可对艾
拉的反应更明显,他们敬畏地看着她,还有一种恐惧的尊敬. .
女头人意识到她已经习惯这些马丁,她想起丁自己第一次看见
艾拉和马在一起时的恐惧.因此,把她自己放在他们的位置上并不
难。当艾拉把小狼崽带回土屋时她也在场,而且她是看着它长大的,
可仍然像一个陌生人那样看待沃夫。她意识到人们不会把它看成一
只小狗似的动物。它可能还小,不过,显然,它几乎完全长成了,而
且那匹马是成熟的母马,如果艾拉能使易于激动的马的意志和独立
的狼的神灵服从她的命令,那么,还有什么她不能控制呢?尤其是
K14
当人们被告知她是猛犸火塘的女儿,还是一个治疗者.
图丽不知道当他们到达夏季大会时会得到什么样的接待,不过
当艾拉被邀请进去检查营里生病的成员时,她一点也不吃惊.马穆
特坐下来等着。艾拉出来时,她朝马穆特、塔鲁特和图丽走去。
“我想他们得了妮兹说过的那种春天病。发烧、胸部发紧、呼吸
困难,只是他们是在春末发病的。而且更严重,“艾拉解释说.“两
个年龄大的人早些时候死了。可孩子们死时是最难过的。我不能肯
定他们为什么会死。年轻人通常很强壮。能从这种疾病中恢复过来。
其他人好像都过了最坏的阶段。一些人咳嗽得很厉害.我可以使他
们更舒服一些,可好像不再有人病得非常厉害了。我想弄些东西帮
一下那位母亲。她好像把这件事看得非常严重.我不能责备她.我
不能完全肯定,不过,我想留下来参加葬礼不会有危险。当然,我
想我们不应该呆在他们的土屋里.”
“我建议搭起我们自己的帐篷,如果我们决定留下的话,”图丽
说,“他们中间一直没有陌生人,这对他们来说是很困难的,而且他
们还不是马穆塔人。桑吉尔人……不一样。”
早晨,艾拉被离帐篷不远的地方发出的声音弄醒了。她迅速起
床,穿好衣服,往外面看去,只见几个人正在挖一个窄长的坑。特
鲁妮和弗莱莉在那面,坐在火堆旁给孩子喂奶。艾拉笑了,加入到
她们中去。洋苏叶茶的气味从一个冒着热气的饭篮里飘出来。她舀
了一杯,并和两个女人坐在一起,啜着热热的液体。
“他们今天要把孩子埋了吗?”弗莱莉问。
“我想是的。”艾拉说。“我想塔鲁特不想直接问,可我有这个感
觉。我不明白他们的语言,不过我能偶尔听懂一两个单词。”
“他们一定是在挖坟墓。我很纳闷他们为什么把它挖得那么长7”
特鲁妮说。
“我不知道,可我很高兴我们很快就会离开了;我知道我们留下
是对的,可我不喜欢葬礼。”弗莱莉说.
5]5
“没人喜欢,”艾拉说.“我希望我们能早到几天。”
“不管怎样,你不知道能不能为那些孩子做点什么?”弗莱莉说。
“我为那位母亲难过,”特鲁妮说。“失去一个孩子就够难过的了,
可同时失去两个孩子……我不知道我能不能挺住。”她把哈塔尔抱在
胸前,可这只是弄得这个走路不稳的小家伙扭动起来要跑掉。
“是的,失去孩子是挺难过。”艾拉说,她的声音那么严厉,弗
莱莉不禁看了她一眼,感到很奇怪。艾拉放下杯子,站了起来。“我
看见附近长丫些苦艾。苦艾根是一种效力很大的药。我不常用它,可
我想做点东西使那位母亲平静下来,这需要效力强大的东西。’:
狮营的人在那一天里观察或者表面上参加了各种活动和仪式,
可快到晚上时,气氛变了.连这些客人都被卷入一种强烈感情之中.
当那两个孩子被放在吊床一样的尸体架上,庄严地从土屋里抬出来,
并绕丁一圈让每个人做最后告别时,那强化的感情激起了马穆塔人
真正难过和悲伤的痛哭.
当抬担架的人慢慢走过这些悼念者的身边时,艾拉注意到这些
孩子被穿上了制做漂亮、装饰优美的华丽衣服,好像是为了一个重
要的节日穿戴起来。她不由自主地被打动了,被迷住了。许多片染
成各种颜色.色彩自然的皮于被仔细地缝在一起,组成了复杂的几
何图形,做成了大衣和长裤,周围绕着的结实的部分上缀满了成千
上万颗小小的象牙珠子。一个突发的念头从她脑海中闪过.所有这
些活都是只用一把锋利的钻做的吗?也许有人会欣赏这个小小的、尖
尖的、末端有孔的象牙棍儿.
她还看见丁束发带和腰带,以及那个女孩儿的肩膀上披着的一
个图案迷人的斗篷,好像是用路过的长毛兽脱下的一缕缕绒毛制成
的.她想要摸摸,仔细地检查一下,学学那是怎么做的,可那是不
合适的。站在她旁边的雷奈克也注意到了,并且评论那向右扭转的
螺旋形的复杂图案。艾拉希望在他们离开之前,她能就它的制作发
现更多的东西,可以用她那有孔的象牙针交换。
两个孩子还被贝壳、动物犬牙、骨头等做成的饰物装饰着.那
5]6
个男孩甚至有一个钻了孔当作悬饰物的非同寻常的大骨头。同头发
零乱、满是灰尘的大人们不一样,他们的头发梳得很整齐,编成复
杂的样式一一男孩是辫子,女孩儿的头两侧是大团卷发。
艾拉总也摆脱不掉这两个孩子只是在睡觉、随时可能醒来的感
觉。他们看起来太小了,太健康了,他们长着圆圆的脸蛋.不应该
死,不应该进入神灵世界。她感到一阵颤抖袭过全身,不由自主地
朝莱达格扫了一眼。她怕引起妮兹的注意,赶紧把眼光移开了.
最后,两个孩子的尸体被带到了窄长的坑边,放了下去,头对
着头,一个带着特殊头饰、穿着缀满珠子的长大衣的女人站了起来,
开始了一种使每个人都颤栗的哭号般的、高音调的歌唱。她每动二
下,脖子上挂的许多项链和垂饰就发出刺耳的咔嗒声,她的胳膊上
还有几个象牙手镯,由几个单个的、半英寸宽的臂章构成。艾拉意
识到它们和某些马穆塔人用的很类似.
深深回响的击鼓声发出了他们熟悉的猛犸头骨鼓的声音.哭叫
着,唱着,那个女人开始摇摆,晃动,时而踮起脚尖,时而提起脚,
有时面对不同的方向,可一直呆在一个地方。她跳舞时,猛烈而有
规律地四处摆动胳膊,使手镯叮哨作响.艾拉曾遇到过她,尽管她
们不能交谈。可艾拉感到自己被她吸引。马穆特解释说,她不像艾
拉那样是个女巫医,而是一个和神灵世界交流的人。她是桑吉尔的
马穆特一一或者克莱伯,艾拉震惊地意识到.对她来说,把一个女
人想象成莫格乌还很困难。
红脸的男人和女人在孩子们身上撒了红色赭石粉,这使艾拉想
起了克莱伯擦在伊扎尸体上的红色赭石药膏.其他几件东西被隆重
地加在坟墓上,弄直的猛犸象牙,梭镖,燧石刀和匕首,雕刻的猛
犸、野牛和马一一做得没有雷奈克那么好,艾拉想。她惊奇地看到
每个孩子的身边都放下一支长长的象牙棒,用粘有羽毛和其他物品
的圆形的、有辐的、轮子一样的雕刻装饰着.当村落里的人加入到
那个女人的号哭中时,艾拉悄悄地前倾,对马穆特小声说,“那些象
牙棒看上去和塔鲁特的很相像。它们是讲话棒吗?”
S17
“对.是讲话棒。桑吉尔人同马穆塔人有亲缘关系.”马穆特说。
’也有一些不同,叮这个葬礼和我们的非常相像。”
“他们为什么要把讲话棒和孩子一起葬在坟墓里?”
“人们给了他们在神灵世界里醒来后可能需要的东西.作为女头
人的女儿和儿子,他们是一对注定要成为并列头领的姐弟,如果在
今生不能,那么就会在来世里,”马穆特解释说,‘表明他的地位是
很必要的,因此他们在那儿就不会失去身份。”
艾拉看了一会儿,然后,当他们开始往里放土时.她又对马穆
特说话了.
“他们为什么被那样埋葬.头对着头?”
“他们是姐弟。”他说,好像其余的都毋需解释。然后他看到了
她迷惑的表情,于是接着说;“到达神灵世界的旅行是漫长、困难而
又混乱的,尤其是对那些那么小的孩子来说。他们需要能相互交流,
相互帮助,相互抚慰,可对大地母亲来说,姐弟分享快活是讨厌的
事。如果他们肩并肩醒来,可能会忘记他们是姐弟,错误地交配,以
为他们睡在一起是因为他们应该结合.头对头,他们可以在旅途中
互相鼓励,而且当他们到达另一个世界时,不会搞不清他们的关系。”
艾拉点点头。这似乎很合逻辑,可当坟墓被填满时,她非常希
望他们能早到几天。也许她不能帮忙,可她至少可以试一试.
塔鲁特在一个小河边停住了。他往上游、下游看了看。然后研
究了一下手里的那块有标记的象牙。他看了看太阳的位置,研究了
北方云彩的形状.又闻了闻风。最后,他查看了附近的地区。
“我们晚上就在这儿安营。”他说着、甩掉了背包和背架,朝他
姐姐走去,她正在决定第一个帐篷应该放在哪儿,因此那些使用部
分相同结构支柱的相邻的帐篷能有很大的平地。“图丽.你看,停下
来做个小小的交换怎么样?我正在看鲁代格做的地图.开始时我没
想到.可看看我们现在在哪儿,瞧!”他说,给她看两块画着标记的
不同的象牙,这是表明去狼营。夏季大会新地点路线的地图,这是
518
他匆忙画成的表明去桑吉尔营路线的地图。从这儿.去拜访一下猛
犸营不会太绕远。
“你指的是麝牛营。”图丽气愤地、蔑视地说.“他们重新定营名
真是太傲慢了。大家都有猛犸火塘,可没人应该用猛犸命名一个营.
我们不都是猛犸猎人吗?” .
‘可营名总是根据头人火塘的名字命名的,而且他们的新头人是
他们的马穆特.另外,那也不意味着我们不能和他们交换一一如果
他们还去参加夏季大会的话.你知道他们和琥珀营有亲戚.因此他
们总有一些琥珀可以交换,”塔鲁特知道他姐姐非常喜欢那暖暖的、
金色的凝固松脂所形成的石头。“韦麦兹说他们还能得到很好的燧
石.我们有许多的鹿皮,更不用说那些细密的毛皮了。”
“我不明白一个连女人都没有的男人怎么能建立火塘,可我只是
说他们很傲慢。我们还可以和他们交换。我们当然应该停下来,塔
鲁特。”女头人的表情变成了一种不可思议的微笑.“是的,无论如
何.我想‘猛犸’营会见咱们的猛犸火塘一定很有趣。”
“好的,那么我们最好早点离开。”塔鲁特说,可他对她很疑惑,
他摇摇头。不知道他那精明、狡猾的姐姐在想什么。
当狮营来到一条穿往于陡峭的黄土岸之间的大河边时。塔鲁特
朝深谷之间的小丘走去,仔细检查着那一带的环境,这环境同他们
土屋附近很相似。他看见下面冲积平原上的鹿和犀牛。它们正在点
缀着小树的绿草地上吃草.在更远处,他注意到一大堆散乱的骨头
扔在河流急转弯处的高高的河岸上.小小的人在成堆的干骨头上急
速奔跑着,他看见其中几个正搬运骨块。 .
“他们还在那儿,”他大声说,“他们一定是在造房子。’
旅行者们走下山坡,朝那个高于水平面不过十五英尺的一块开
阔阶地上的营地走去,如果说艾拉对狮营的土屋感到吃惊的话,那
么猛犸营的土屋就更让她震惊。这不是那种艾拉认识的洞穴,或者
是半地下的长房子,而是由几个单独的圆土房簇拥在一起。在一层
5]9
厚厚的粘土覆盖着的草下面。它们也很结实、坚固,而且在边上还
长着一片片的草,不过不是在顶上。它们只能使艾拉想起巨大的、光
秃秃的土拨鼠山。
当他们靠近时,她才明白为什么顶部光秃秃的。就像他们一样.
猛犸营用他们住所的屋顶作观望台.其中的两个土屋顶上备有一群
守望者,尽管这些守望者把注意力转向了这些客人,可那不是他们
在圆屋顶上的原因。当狮营绕过一个挡住他们视线的土屋时,艾拉
看到了他们感兴趣的东西,而且被惊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