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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才在左 疯子在右》作者:高铭 [全本]

_14 高铭 (当代)
她笑了:“算了吧你,我还是比较了解你的,某位同志。”
我:“我该感激你对我的了解吗?”
她:“你把自己也划归一个案例吧?挺有特点的,属于特自以为是那种。”
我:“嗯?好主意!”
她反应了一下:“你不是打算真的这么做吧?”
我的确做了,你看到了?我相信你一直在看。至于所谓的隐私问题,我不觉得这算是隐私,没啥可藏着的,而且我相信很多人和我一样的想法、一样的思维方式,甚至也做了。但是我选择说出来,这也不是什么八卦猛料,没什么不能曝的。
至于别人怎么看,我都接受,因为这个世界就是这样的啊,承认不同于自己的存在,这个很重要。关于我的承受能力问题,其实不是问题。在每天早上出生,就做好准备了,准备好接受那些不同的世界,。每天晚上我死掉,结束了那些,收取我所需要的,储存。
我就是这样,朝生暮死的面对每一天。
是啊,每一天。
第三十四篇《关于预见未来》
虽然他穿着束身衣,但是真的坐在他面前,我还是有点儿紧张。因为被人告诫患者有严重的狂躁倾向,还是发病不规律的那种。
我看着他的束身衣:“好像有点儿紧吧?”
他:“没事儿,喜欢了,我主动要求的,怕吓着别人。”
我茫然点了下头:“哦……。”
他非常直接:“我可以预知未来,但是,我没办法判断什么是线索。”
很突然的听了这么一句我楞了下,赶紧低头翻看他的资料:“怎么个意思?未来?没有这部分啊……”
抬头的瞬间我注意到他轻微扬了下唇角。
这位患者原职公务员,大约三十岁上下。留意观察会发现他脸部的线条清晰、硬朗。不过眼神里流露出疲惫和不安——看上去就像思想斗争了很久那种状态。实际上据说他才睡醒一个多小时。
他再次强调:“我能预见未来。”
我:“算命还是星相?”
他:“不,很直接的预见,可是,发生前我不知道那是什么。”
我:“什么?”
他不安的舔了下嘴唇:“举个例吧:9.11,美国那个,知道吗?”
我:“知道,那个怎么了?”
他:“9.11发生前几天,我不知道为什么搜了很多世贸双子大厦的资料。其实没正经看,但是搜了很多。”
我:“巧合吧?如果做个统计,可能全球会有几十万人都那么做过——无意识的。”
他:“那只是一个例子,一个你知道的例子,其他的还有很多。”
我:“是吗?说说看。”
他:“我在超市莫名的买了一个杯子,样子和家里的一样,我甚至不知道为什么买,几天后,旧的杯子被摔碎了;有时候我会挑特定某个艺人的作品看,其实并不怎么喜欢看,只是纯粹的打发时间,也没多想,几天后,那个艺人会死掉或者出事儿;我在整理东西的时候,可能会把某一件根本没用处的东西特地留在手边,几天后一个突发事件肯定就用上了;我突然想起某个朋友或者想起和他有关的一些事情,而被想的那个人,很快就会和我联系,不超过5天;或者我无意识的看到某个建筑,我想象它被火烧的样子,几天后,那栋建筑就会失火……这类事情发生过太多了。而且,这种预感最初是从梦里延伸出来的。”
我:“呃……梦见将发生的事情?”
他:“对,在即将发生的前几分钟。”
我:“我没懂。”
他:“我在梦里梦到电话响,然后不管什么时候,都会醒,跟着电话就真的响了。衔接的速度很快,对方甚至不相信我半分钟前还在睡觉。”
我:“只是针对电话吗?”
他:“不,任何会吵醒的我的东西。实际上任何能吵醒我的东西或者事情,都没办法吵醒我,因为我会提前半分钟左右醒来。”
我:“不需要闹钟……或者说,间接的需要闹钟?”
他:“是的,包括别人叫我起床或者有人来敲门。”
我:“从什么时候起这样的?”
他:“记不清了,小的时候就是这样。而且,原本还只限于梦里,但是从几年前开始,已经延续到现实了,虽然我不能预知会发生什么。”
我:“懂了,就是说直到真的发生了,你才想起来曾经做过的、想象过的那些原来不是无意义的。”
他:“就是这样,没梦里那么具体。”
我:“你跟医生说过吗?好像没有吧?资料上……”
他:“我和第一个医生说过,看他的表情我就明白了,跟他说这些没用的。”
我:“那你为什么又对我说了?”
他:“你不是医生,也不是心理医生,你甚至不是医院的人。”
我:“你怎么知道的?”
他:“我并不知道,不过,几天前我已经想好了,我会对相信这些的人说出来我能预见未来。甚至把我要说的在心里预演了一遍。”
我觉得有点儿不安。
他:“当你坐到我面前的时候,我就知道那天不是我瞎想了,也是个预见。”
我:“你是怎么做到的呢?”
我知道这么问很蠢,但还是忍不住问。
他:“如果知道就好了,那种情况不是每天发生,有时候一个月不见得有一次,有时候一周内连续几件事情,弄得我疑神疑鬼的。”
我:“呃……你还记得你狂躁的时候是怎么回事儿吗?”
他:“一部分。”
我:“问一句比较离谱的话:那是你吗?”
他:“是我,我没有分裂症状。”
我:“那么,你预见未来和你狂躁有关系吗?”
他有些不耐烦:“也许吧?我不确定,可能那些不是我的幻觉,是真的信息。”
我:“真的信息?”
他看了我一会儿:“没准什么时候,很突然的就发生了。一下子,很多很多信息从我面前流过,但是是杂乱的,没有任何规律。或者我看不出有什么规律……那些信息有文字,有单词,还有不认识的符号,还有零星的图片,混杂在一起扑面而来,我觉得一些能看懂,但是捕捉不到,太快了!”
我:“你是想说那就是你狂躁的成因吗?”
他:“也许吧,我想抓住其中一些,抓不住。”
我:“等等我打断一下,你知道你狂躁后的表现吗?”
他:“不是抓人吗?”
我:“不仅仅是,好像你要撕裂对方似得,而且……”
他:“而且什么?”
我犹豫了几秒钟:“像个野兽的状态。”
他愣了一下:“原来是这样……我记忆中是抓住别人说那些我看到的信息……太破碎了,我记不清了。”
(受字数限制,本篇未完待续)
我:“你所说的那种很多信息状态,是不是跟你现实中预见未来的起始时间一致?”
他认真的想:“应该是吧?具体的想不起来。最初还对自己强调那是巧合,但是太多事情发生后,没办法说服自己那是巧合了。”
我:“而且你也没办法证明给别人看。”
他:“是这样,有一阵我真的是疑神疑鬼的。你能想象那种状态吗?对自己所做的事情都是迷惑的,有的时候甚至觉得所有事情都是一种对未来的预见,可是没办法确定。越是这样,越不知道该怎么办。但是,总有一些不经意的事情发生,让我再次确定:又是一次预见。”
我:“假设那真的是巧合呢?”
他:“我已经排除了。因为一而再、再而三的就不会叫巧合了。没有那么凑巧的事情会发生很多次。”
我:“我想想看,是不是你无意识的捕捉到了那些经过你眼前的各种信息,所以你才那么做?我指你的预见行为。”
他:“也许吧。但是他们说我催眠后讲了很多别人听不懂的东西,据说是杂乱无章。”
他已经想到催眠了,这让我有点儿诧异。
我:“嗯,录音我听了,的确是那样,医生没骗你。”
他:“嗯,我觉得有些事情,想通了一些。”
我:“哪方面的?”
他:“也许我们都能遇见很多事情的发生,但是发生的事情太小了,有些是陌生人的,也就没办法确定。”
我:“你是说每个人都能预见一些事情的未来走向,但是因为不是发生在自己身上的未来,也就没办法知道其实那是预见未来?”
他:“对。”
我:“但是别人不做那种梦,也没有什么信息流过眼前啊。”
他:“也许他们有别的方式呢?”
我:“嗯……你看,是这样:如果你说这是个例,我可能会相信。但是如果说这属于普遍现象,我觉得至少还缺调查依据。”
他:“你说的一点儿没错,但是谁会做这种调查呢?谁能知道很多事情的关联呢?也许我的每一个想法,其实都是会在未来几天真实发生的事情。但是那件事情不发生在我身边,发生在美国,发生在澳洲,发生在英国,我也就没办法知道。而且那件事情要是很小呢?不可能把每个人发生的每件事情都记录吧?即便记录了,也不可能都汇集到一起再从浩如烟海的那些想法中找到预见吧?如果那种预见是随机的,那么同样一个人的未来几天,分布在全球的十几个人各自预见了一部分,那怎么办?”
我努力把思维拉回自己的逻辑里:“可以那么假设,但是没正式确定的话,只能是假设。还有就是,你对这个问题想的太多了。你不这么觉得吗?”
他:“我承认,但是这个问题不是困扰我的根本。换句话说:我不是因为能预见未来才进精神病院的,我是因为狂躁。我狂躁的原因是那些信息。这么说吧,没有那些信息,我无所谓,预见就预见了,不关我的事。但是那些信息在出现的时候,我凭直觉知道那些很重要,虽然我可以无视,但是它们毕竟出现了,我就想捕捉到一些,却又没可能,但总是会出现。如果你是我,你难道不想抓住未来吗?你难道不会去在意那些吗?你难道没有捕捉的想法吗?可最终你发现自己根本来不及看清那些的时候,你会不会发狂?”
我很严肃的看着他,同时也在很严肃的想这个问题。
他:“人从古至今都在用各种各样的方式企图预知未来,占卜,星相,面相,手相,甚至通过杯底的咖啡渍、茶渍痕迹,但是没有一种明确的方法,没有一种可靠的手段。而我突然有了这样的信息在眼前,但是太快,太多,超出了我的收集能力,我只能疯狂了,对于我在疯人院,我接受,但是我没一点儿办法。也许那个信息状态就不该让我得到,让一个聪明人拿去吧,放在我身上,不是浪费,而是折磨。”
我在他眼里看到的是无奈、焦虑、疲惫。
那天下午我把录音给我的朋友——也是这位患者的主治医生听了。看着他做备份的时候,我问他对这些怎么看,是否应该相信,他的态度让我很崩溃,他说他信。
我问他如果作为一个医生都去相信这种事情,那我该怎么看待这个问题。我的朋友想了想,说我应该自己判断。
我必须承认,这个回答让我痛苦了好久。
未来是个不定数,如果再套上非线性动力学的话,会牵扯的更多,但是结果都是一样的:依旧没有头绪。我甚至还自己想过如果是我,能不能捕捉到流过眼前的那些信息?老实说,我这人胆子不算小,但是让我选择的话,最多我也就选择在电话响起的前半分钟醒来。更多的我没办法承受了。
这时候我突然觉得,也许当个先知,可能真的像他说的那样,只是让人备受折磨的惩罚。
第三十五篇《行尸走肉》
他焦急的看着我:“你这样怎么行?”
我:“我?什么不行了?你是不是感情上受打击了?”
他:“你的牵挂太多了,断不了尘缘啊!这样会犯大错的!”
我:“哎?大错?”
他:“你有没有那种感觉:太多事情牵挂,太多事情放不开了?不是心情或者情绪问题,而是你太舍弃不下家人、朋友那些尘缘了。”
我:“哦……你发生了什么事情吗?”
他:“我很好,我最近经常在一个很有名的寺院听那些高僧解经。”
我:“那是你的宗教信仰?”
他:“对,我一直很虔诚,吃斋。”
我看着他那张清瘦的脸,有点儿无奈。
他:“我从小就信,因为小时候身体不好,家人带我去寺庙求,回来慢慢就好多了。从那儿以后我觉得寺院很亲近,所以越来越向往。”
我:“你是出家还俗的?”
他:“不是,但是我这些年不管做什么都是一心向佛的,很虔诚。而且前不久才开悟。”
我:“这么多年都没事儿,怎么最近就出问题了呢?”
他:“你不懂,开悟是个境界。我原先总是觉得心里不清净,但是最初问题在哪儿我也说不清,后来我慢慢发现了。”
我:“发现什么了?”
他:“我发现我的问题是在断不了尘缘上。”
我:“于是?”
他:“于是我就开始找那些高僧帮我讲解,帮我断开尘缘。”
我:“不好意思,我对那些不是很了解,所以我想问问你为什么不干脆出家呢?”
他有点儿鄙视的看着我:“我这么修行一样的。”
我觉得有什么不对劲,但是又看不出来哪儿不对劲。
我:“哦,可能吧……那么你听了那些后,有新想法了?”
他:“对,我更坚定了!我开始试着用我知道的那些解释一切事情,而且还用到我的行为当中,劝人向善啊,给人解惑啊,放生啊,我都在做。”
我:“哦,这算做善事了对吧?”
看得出他有点儿兴奋:“对,这些都是好事,所以要做。而且对于那些外教邪论,我都去找他们辩,我看不惯那种人,邪魔!”
我:“你不觉得你有点儿偏激吗?宗教信仰信不信是自己的事情,你那么做可能会适得其反的。”
他:“我那是为了他们好!我做的都是好事!好事他们都不认可,分不清善恶了,这样下去怎么得了?都这样那不就是末世相了吗?”
我隐约知道问题在哪儿了:“我给你说个事儿吧?关于我遇到的一个和尚,可能你听了会有用。”
他兴致盎然:“好,我喜欢听这些,看来你也有佛缘。”
我:“有没有先放在一边,我先说吧。”
他:“好。”
我:“记得大约小学4、5年级的时候,某天放学回家走到我们院的小门口,看见一个和尚。那个年代,没那么多骗子冒充出家人四处要钱的,而且和尚基本都待在寺院里,外面很少见。”
他:“对,现在都被那些骗子败坏了。”
我:“嗯……那个和尚就坐在路边,看样子在休息,旁边有个不大的行李卷。我当时觉得很新鲜,就凑近看看。他看到我,只是微笑了一下,然后很坦然的问我能不能施舍点儿吃的给他。我特兴奋,因为化缘这种事情,一直以为《西游记》里才有,所以特激动的跑回家,拿盘子端了几个馒头,还找了半天剩菜,但是没有素的。结果拿着半瓶豆腐乳就出来。”
他:“善事啊,善事,我替他谢谢你。”
我:“……等我说完,别急;看得出那个和尚很高兴,站起合十谢,谢过后就吃,但是没动豆腐乳。我问他要不要水,他从身后行李卷里找出一个玻璃罐头瓶子,看样子里面是凉白开,还有半瓶。他还笑着举起来给我看了下。就那么喝水吃干馒头,我就坐在一边看。时不时的跟他闲聊。”
他:“没请他解惑或者帮你看看?”
我:“不好意思,没。他说的都是很普通的内容,没什么特别的,但是那种亲和力真的让人如沐春风,觉得特别舒服。后来我妈下班回来看见了叫我。那个和尚站起身介绍下自己,又掏出一个什么东西给我妈看了,估计是度牒一类的。后来可能我妈也觉得很新鲜,就推着自行车和他闲聊。他说的还是很普通的家常话,没一脸神秘的忽悠什么:大姐你做了善事,小施主很有慧根,我为你们祈福吧,你们都有佛缘……其实也正是这样,至今我对和尚都有好感。后来那个和尚吃了两个馒头,把剩下的还给我。我妈说让他留着,他没多推辞,谢了后很小心的用一块布包好收起来,然后背起行李卷再谢过我们就走了。这是这么个事儿。”
他一脸的惋惜:“真可惜啊,应该是个云游的和尚,你们应该讨教一下的。”
我:“的确没。不过,我不那么看。正是因为他的平和自然,不卑不亢,才让我至今都对和尚很有好感。如果当时他死活拉着我们说些佛法什么的,我也许会排斥。可能你不那么看,但我认为那个和尚是个很了不起的僧人。虽然外表看上去风尘仆仆,因为他的亲近、平和、自然、安详是从骨子里带出来的。那个,装不出来。没而且他也没急赤白脸的说佛法开讲经,动不动什么都往那上套。”
他一脸的坚定:“那人只是小乘,他也就是内修罢了,跟我们不一样。我信奉的是救人济世,不是自己满足就可以了。”
(受字数限制,本篇未完待续)
我:“抱歉,我对小乘大乘一类的不是很了解,但是我觉得不应该强制去灌输。好像有‘直指人心,见性成佛’的说法吧?”
他:“对啊,就是那样的。直接告诉你这一切都是造化,都是怎么来的,为什么会这样。让你先入门后再领悟,不懂就赶紧问。从云游和尚那件事儿来看,我断定你是有佛缘的,只是被你错过了,多可惜啊……我都替你觉得惋惜。但是你不能一错再错了,你得抓住机会啊。你以为象那个和尚那样就是修成了?那可是没法到达极乐净土的,还是脱不了轮回……”
我:“您等等啊,极乐净土那个说法,是指一种心境和状态吧?我记得哪儿看过那么一段:修得的人,不在乎轮回,因为在他们眼里,随便什么地方都是极乐净土……是这么说的吧?”
他:“不完全对,你断不了尘缘,没了却烦恼,你不行善,不去做好事,怎么可能修得呢?”
我:“不是为了快乐行善吗?”
他:“不对不对,要无生死、无牵挂、无悲喜,你必须放下那些才能明白真正的快乐。”
我:“亲情友情爱情呢?”
他:“那些都是假的啊,都是幻相,你对着幻相哭哭笑笑的,有意义吗?”
我:“你的意思是说,要抛开那些吗?那活着为了什么?”
他:“活在人世就是证明你修的不够!你现在还不回头,还沉迷于其中,早晚魔道会拿了你的心。”
我:“神佛就是这样的?”
他:“对,无喜无悲,清静自然。不去在乎那些,那些都是假的。我说了这么半天你怎么还没明白?”
我:“那么神佛的怜悯呢?”
他:“那是神佛们的无私啊,不是自己达到了就满足了,神佛们会度化众生的。”
我:“实在对不起,我不这么认为。我认为神佛有悲喜,有憎爱,所以才会有眷顾。假设真的有神佛,那么一定是大爱无边,因为神佛们垂怜每一个人。亲情友情爱情都是最最基础的,连那些都不顾,哪儿来的眷顾怜悯?都割舍了?都是幻相?那活着和死了有什么区别?什么事情都用自己痴迷去解释,本身就是恶行。为天,就为天;为地,就为地;为人,就为人。否则就是痴心妄想。”
他有点儿怒了:“这是邪道,你已经走歪了你知道吗?你已经歪曲到妄言的地步了。你断不了尘缘还找了这么多借口,是邪魔入心了吗?你怎么不明白,就算是七宝也是水中的泡沫幻化来的,都是假象啊。你入了劫还沉迷,真可悲。”
我:“也许吧……不过我觉得,你、我其实都是痴而已,你现在还多了个嗔吧?。”
他:“我和你不一样,我是恨铁不成钢!”
我:“是这样吗?”
他:“当然是这样!”
我:“好吧,那就是这样吧。”
我不想再和他纠缠一些问题了,那没意义。
我不清楚到底会不会成、住、坏、空;我也不清楚六道的因果关系。但是如果真的有清凉无碍、妙胜不坏、永享安乐的净土,我想在那里的神佛们一定不会是无情断缘的。否则,那跟行尸走肉有什么区别?
水中泡沫也好,七宝幻像也好,我只愿带着我这颗心,安静的为人。
第三十六篇《活死人》
这是一个极为特殊的病例,特殊到我想尽办法能单独面对他。终于在朋友的帮助下,我和他有了很简短的一次会面。不过,那次会面至今为止都让我觉得很恐怖。因为他真的就像自己说的那样,是个活死人。
刚见到他的时候,吓了一跳。平时见到的人会有各种各样的肤色,但是不管精神状态或者情绪怎么影响,他的那种肤色我从未从活人身上见过的。灰暗、沉重、毫无生机,就跟他人一样,死气沉沉的——不是形容,是真的死气沉沉。而且,仅仅是看到他,没办法分辨他的年龄,因为他的肌肉、皮肤,都是一种……嗯……算了我放弃形容了,说不清。
我强迫自己快速镇定下来,而且是鼓起勇气才能直视着他的眼睛。为什么?我不知道有多少人见过死人的眼睛。人死后,角膜会有自溶现象,看上去眼睛是浑浊的,而且没有灵性,很暗淡,他的眼睛就是那样。有时候我甚至分不清他是否看我,还是在空空的就那么瞪着。
我:“你好。”
他慢慢的摇了摇头:“我不好。”
我注意到他的语速极慢,而且声音压抑的让人喘不过气来。
我:“嗯……那么就算是祝福吧?希望你好。”
他:“我已经死了,有什么希望的。”
我:“怎么可能呢,你还会动,还会说话,还会走路啊。”
他依旧缓缓的语速:“那也不能代表我还活着。”
我:“呃……你从什么时候起有这种感觉的?”
他:“我忘记了。”
我:“忘记自己怎么死的?”
这个问题似乎很诡异。
他:“好多事情我已经记不起来,也许就是从记不起来那时候开始的吧,我就死了。”
我:“你的意思是你死了很久才发现的?”
他缓缓的点了点头。
我突然闻到一股怪味,是从他身上散发出来的,我分不清那是什么,但是很……我没办法形容,也许是尸体的味道,我不确定,因为我不知道尸体是什么味道。但是这很恐怖。
我:“仅仅是记不清了,不代表死亡吧?”
他:“那什么代表死亡?”
我:“肌体、大脑都丧失机能了……”
他:“我可能只有大脑还活着一点儿,其他的部位,都死了很久了。”
我:“身体僵硬?”
他缓缓的摇头:“我夜里没办法睡,因为蛆虫都在我体内吃我,很疼,很痒。所以我只能在白天睡一会儿。白天它们会在我的身体里爬,但是好过咬我。”
我:“是一种心理问题带来的失眠吧?”
他呆滞的抬了下头,似乎在想:“是吗?我记不清了。但是医生没办法治疗我。”
我:“你的家人……”
他缓慢的打断我:“离婚了。”
我:“哦,对不起,这个我不知道。”
他:“没什么,我已经死了。”
我“嗯……是这样,我知道你可能面对很多医生说了很多次了,还有那些专家组,但是我还是希望你能再说一次。如果可以的话,把你记得的试着告诉我一些,可以吗?如果你觉得说了很多次已经烦了,那么我们就说点儿别的。”
他瞪着空洞的眼睛愣了一会儿,我猜他是在看着我。
他:“好的,我不记得专家组问过我一些什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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