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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家族

_18 梁凤仪 (当代)
  荣坤忽然地流下一脸喜泪,又忍不住笑:“韩植,你真能省。”
  “快要成家立室了,能省则省。我怕你要一个成为本城话题的婚礼,那是要花用很多钱的。”
  “如果我需要的话,你愿意吗?”
  “但求你别反悔,什么也不成问题。”
  荣坤拥抱着韩植,开心得但愿时光就在此刻静止下来。
  “坤,请从此把你所有的敏感与难题交给我,我只有一个严肃的要求。”
  荣坤依偎在韩植的怀里,道:“我知道。”
  “那是什么?”
  “爱你,真心的爱你。”
  “不。”
  “什么?”
  “我的那个要求不是这么简单。爱我是太顺理成章、太轻而易举的事了,因为我可爱。”
  荣坤大笑,问:“你的要求,难度很高吗?”
  “很高。”
  “快说,那是什么?”
  “我要你开开心心地生活。”
  荣坤抬起头来,望住韩植,没有说话。
  “坤,我看得出来,你是个完全没有安全感,而且自卑的小姑娘。我不明白为什么会这样,就算你知道原因,也不必告诉我。我只想在以后的日子里,有了我,会为你带来无尽的快慰,其他的一切缺陷都不再重要,只此而已。”
  “为什么?”荣坤茫然地问:“为什么你待我这么好?”
  “傻孩子,每个娶妻的男人,都应有这个责任。如果他办不到,令他的妻子当不成一个百分之一百无忧无虑的快活人儿,这个男人就失职,就会痛苦,那比妻子的遗憾更甚。”
  “慢着。”荣坤喊:“请别再说话,让我重新细味你的这番说法。”
  荣坤想起了父亲荣必聪,这么多年来,他不能使母亲如愿以偿,是不是他的痛苦比母亲和自己尤甚?
  这个提示,如果不是出自一个如此深爱着自己的人的嘴里,荣坤不容易相信。
  此刻,她忽然有一种解脱的感觉,像一只要破茧而出的粉蝶,很快就可以振翅高飞了。
  一直没有人在荣坤的心弦上下过功夫,根本没有人知晓她的秘密,更没有人获知她的秘密,更没有人获得她完全的信任。
  第1节 醇酒美人有价
  直至到韩植出现。
  事实上,韩植是值得荣坤信任的,因为他是个言行相当一致的真君子。
  为了争取荣坤成为韩家的人,他面临极大的挑战,这是他始料不及的。
  韩统这一天,大清早,就把韩植约到韩氏家族大楼的顶楼家族会所之内吃早餐,与他密谈。
  韩统开门见山地对韩植说:“韩植,本城即将发生一件轰动财经界的收购案,韩家可以从其中获利。”
  韩植说:“是吗?”
  “嗯,你先回答我一些问题。”
  “好。”
  “荣坤与荣必聪有什么关系?”
  “同姓的一男一女两个人。”
  “这是你知道的。”
  “是。”
  “我得到的资料并不如此。荣必聪与荣坤有特殊关系,荣坤的母亲把粉琢玉砌的女儿老早献给荣必聪,荣坤是荣必聪的女人。她要荣氏捧她作企业明星,可又打不进荣氏集团去,故而荣必聪积极到要向政府探听能否批准他收购电视台的股份。”
  韩植笑:“二叔,你真的认为荣坤有这种倾国倾城的魅力,影响到荣必聪作如此巨大的业务决策?”
  “荣必聪要向电视台最大的股东贺家控制的汇业集团购买他们手上百分之十的股权是铁一般的事实,目前不是贺家不肯卖,而是买家忽然不只一个,袋鼠帮雷达集团也打算染指,那就要视乎政府的取向。”
  “你看呢?”
  “多少夹杂着政治成分的话,澳洲资金进注传播行业会比较得港府的欢心。荣必聪太得大陆的宠爱了。”韩统顿了一顿道:“听说荣必聪很志在必得,所出的价钱比袋鼠帮好,因此汇业也会替他们向港府施加压力。反正是卖,当然是价高者得。现在这场拉锯战已经在幕后展开,不知鹿死谁手。我就奇怪荣必聪为什么要如此积极地争取电视台的股权?”
  “你认为他是为了荣坤?”
  “或者是电视台的其他很多个漂亮女人。”
  “二叔,你会这样做吗?”
  韩统一怔,会意韩植的意思。
  哪一个豪门财阀不喜欢风花雪月,可是醇酒美人有价,也不至于牵动到这么厉害的一场收购战。
  如果韩统反躬自问,不会这样为一个女人而混淆业务决策,那么,荣必聪并不比韩统愚笨吧!
  可是,韩统立即想起了城内的另一个豪门故事。差不多垄断了丝绸业出入口生意的章秋生,最近也把巨款成立基金,交给他新讨回来的太太胡美宝管理,积极发展生意。这胡美宝是哪一届的香港小姐,可记不起来了,总之,她摇身一变而成城内知名的新一代年轻企业家已是事实。
  现在捧女人当明星已经落伍了,要捧成政治或企业红员,那才显架势。
  韩统于是说:“荣必聪是否跟章秋生一样,英雄难过美人关,我还没有十足证据。可是,争取电视台股权一役,荣必聪会受到很大的损失,这已成定局。”
  “你是指他出价太高,电视台的股份并不值这个钱?”韩植说:“荣必聪应该输得起。”
  “他输得起,他的股东输不起。”
  “二叔,你这句话是什么意思?”
  “大股东为了私欲而硬拿主意,小股东不高兴,就会酿成官逼民反,动摇荣氏企业的根基。”
  “不会吧?”
  “世界上什么意料不到的事情都会发生。”韩统说:“韩植,我把你叫来,就是为了商讨收购荣氏企业一事。”
  韩植整个人跳起来。
  他太吃惊了。
  本城之内,相信不会有人会认为荣必聪的企业王国可以易手。
  根本不可能。
  韩植说:“荣必聪有绝对的控股权。”
  “那是从前的事。”
  “为什么?”
  “因为荣庄钰茹去世,她手上的遗产分给荣宇与荣宙,他们两姊弟加起来就是力量。荣必聪名下的股份其实只占百分之四十二,荣宇与荣宙合共占百分之二十六,有百分之十是荣庄钰茹基金会所有。换言之,只要在市场上收集到百分之十七的股份,荣必聪就会失去荣氏的控股权。韩植,你记得韩氏有多少荣氏股份?”
  韩植当然记得,韩氏手上大约拥有百分之六的荣氏股份,换言之,如果韩家与荣氏第二代联手的话,只要向市场再收购百分之十一便已成事。
  韩植吓出一身冷汗来,急道:“荣宇与荣宙不会出卖他们的父亲吧?”
  “上场无父子,你没有听过这句话吗?”
  “可是,我们又是否应该与他们结盟,干这种不义之事?”
  “韩植,你说什么话了。商场上公平竞争,价高者得,有什么叫不义?早一个月,丽都酒店股权转易,不也是几个好朋友互相争夺的把戏,谁输谁赢只不过是一盘游戏而已,无伤大雅。荣必聪没有了荣氏的控股权,只是面子上的损失而已。”
  韩植惊骇于韩统这个说法,道:“二叔,时至今日,名望于荣必聪而言,比他的财富更重要吧!他的钱可能亏蚀不完,可是他的名望可以一夜扫地。”
  “韩植,你并不姓荣,是不是?”
  这是韩统直接提点韩植,该站在哪一边的意思。
  “跟荣宇联手这回事,事关重大,我要你预先知道。目前据荣宇透露,荣宙还有少许犹豫,他们姐弟俩是否乘势抬高价钱,要多拿我一笔,那也是要步步为营的。”
  韩统在餐巾上写了个银码递给韩植,那是个令人吃惊的数字。他继续说:“从市场上收购那百分之十一的功夫,你嘱咐那为我们韩氏执掌办事的昌盛经纪行拉头缆做妥它,再等荣宇与荣宙最后的消息。”
  “二叔,此事适宜三思。”
  “你反对?”
  “差不多是这个意思。”
  “是不是与荣坤有关?我给你说,大事当前,你最好别再惹那些跟荣必聪可能有特殊关系的女人,免多生枝节。韩植,这些年,荣必聪的锋头也太劲了,挫一挫他的锐气,只不过是风水轮流转。我的主意已定下来了,至于收购股票需动用的资金,由我们家族基金处挪动就可以了。到事态成熟时,循例在这儿开个会通过吧!”
  韩植的心直往下沉。
  他当然意识到事态严重,举凡收购的事件一旦议就,便像放了手掣的汽车,一直冲下斜坡,完全不能停止。
  韩植想不明白究竟荣宇与荣宙为什么会为了韩统出的高价,而背叛他们的父亲。
  无疑,韩统出的收购金额是惊人的。但,不是血浓于水吗?韩植想不明白。
  他的忧疑在自己亲密的人的跟前是最难掩饰的,荣坤在这晚与他相叙时就多少看得出来。
  “你有心事?”荣坤给他调了一杯咖啡,问。
  “你看出来了?”
  “嗯。”荣坤说:“是关于业务上的?”
  “可以这么说。”
  “这句话如此模棱两可。”
  “坤,”韩植忽然握着荣坤双手,道:“你是否信任我真心爱你?”
  荣坤愕然:“这跟你的心事有关系?”
  “先答我。”
  “我信。”
  “那好,如果我问一个其实并不需要问的问题,你别生气,这并不表示我对你的感情有丝毫动摇。”
  “好,你问,我不会敏感。”
  “你跟荣必聪有什么关系?”
  荣坤怔住了,缓缓地答:“我们彼此认识。”
  “只此而已?”
  “韩植,请别相信谣言,我决非荣必聪曾金屋藏娇的女人。”
  韩植吁大大一口气:“荣坤,我不是斤斤计较你的过往,谁没有一两段私人的隐衷与历史,你切勿担这个心。只是,如果在商场上,我们要与荣氏交锋,我不要令你有一点儿的尴尬与不畅快。”
  荣坤紧张地问:“韩氏与荣氏争锋么?”
  “商场如战场,刀来剑往,无日无之。坤,只要你明白,我并不是为了任何私人恩怨而对付荣必聪的。”
  “韩植,你不能对付荣必聪。”荣坤冲口而出。
  韩植愕然,望着荣坤,没有回话。
  一时间,似乎两个人都显得狼狈。
  “对不起,韩植,我令你吃惊了。”
  “坤,你说,是不是如果我令荣必聪惨败的话,你必然会难过?”
  “惨败?韩植,你是说惨败吗?”
  “是,我们彼此将大大的赌一回。”
  “不,不可以令他惨败。韩植,你可以在商场上战败任何人,但总要给荣必聪留有余地。”
  韩植不知如何反应,最叫他害怕的一个意念硬闯进他的脑袋里。他可以接受荣坤有任何形式的过往,但必须是过往,而非现在与将来。他要肯定自始而后的荣坤是完全属于他的,她的心内只能有他,不可能再有别的人。
  可是,荣坤如此的前言不对后语,叫他怎么说呢!
  “你跟荣必聪真的有很深厚的关系?”韩植茫然地问。
  “对。”荣坤点头道:“请别伤害荣必聪,如果你爱我的话,请别伤害他。”
  “坤,如果我们之间的这场商业战争,是关乎韩家与荣家的荣辱呢,你难道也叫我放弃?”
  “对,我请求你放弃,而且必须放弃。”
  “为了我爱你,而你爱荣必聪?”
  韩植忍不住问了这句话。
  荣坤立即道:“是的,就是这个意思。”
  “我明白了。”
  “你明白就好。”
  荣坤的眼泪流下来。
  她三番四次想告诉韩植,她真正的身份,但总是话到唇边又吞回去。
  这是她母亲给她父亲的承诺,除非得到荣必聪的同意,否则,她永不会泄露自己的身世。
  为了一份儿女私情,而要荣坤出卖双亲的承诺,于她是一种屈辱,她并不愿意这么做。
  她倔强而固执地想,如果韩植真心爱她,应不会计较。当然,这是蛮横无理的奢求,可是,荣坤不管了,她要乘机再向这个牵制着她一生的身世秘密挑战。
  韩植是个有风度的人,他虽心内难过,但依然不动声色,在荣坤脸上吻了一下,道了晚安,才离去。
  这以后的几天,他都没有去找荣坤,固然是为了心上有着极多的不平与不安,更为与荣宇、荣宙联手恶性收购荣氏的计划已在雷厉推行。
  首先发动的是舆论攻势,报刊财经版披露荣氏有意染指电视台,与澳洲帮争一日之长短。
  市场上的谣言,虽经政府有关部门出面澄清,认为并无此事,电视台的股价依然攀升。
  市场内有人在赌荣必聪真的志在必得,因为这是他的作风。
  与此同时,荣氏的股价就有滑落之势,因为从纯投资角度而言,高价购入电视台的股权,不一定对荣氏集团有利。投资决策上的错误会令股东失去信心,因而抛售。
  当潘天生以告急的口吻给荣必聪报告:“市场上有人在趁低吸纳荣氏股份,这不会有什么蹊跷吧!”这么聪明的人,也想不出问题会出在哪儿。当他认定荣氏家族依然是一个整体,稳操百分之七十八的股权时,市场上任何举动,都不足以动摇荣氏这棵盘根错节的大树。
  他只是不高兴电视台股权在商议阶段就已经外泄。他对潘天生说:“我们的一号计划怎么会被报刊披露的?”
  “今时今日,很难说是谁做的好事。我们一边跟政府里面的高官密议,一边跟汇业商讨,这里面知悉内情的人就很不少。谁都可以收受某些利益,而把消息出卖。上头究竟是什么意思?”
  荣必聪苦笑:“英国人信不过我,正如我们信不过英国人一样。传媒这种敏感行业,他们不会轻易在这个时期,交到一个摆明车马是亲中的财团手上。”
  “汇业有没有极力游说?”
  “这是当然的,除非他们不想把股权出卖。澳洲财团出的价跟我的没有得比较。”
  “荣总,要不要再向汇业施加一点利诱与压力,好让他们加紧点做功夫,或会有他们的门路令政府软化?我不相信红须绿眼的不乘机为自己赚一笔,好告老归田。”
  荣必聪摇头:“不,勉强无益。看情况如何再筹算。”
  荣必聪更心急要解决的不是能否买到电视台股权的问题,他在等待夏童给他调查另一个秘密的结果。
  夏童果然没有辜负他的赏识,终于把他嘱咐要搜集的资料与证据拿到手了。
  第2节 商业罪案有关
  当她面对着荣必聪要交差时,神情无疑是紧张的。
  这相当的一反常态。
  夏童从不为什么事表现不快、犹豫与张皇。
  只这一次例外。
  荣必聪说:“把结果告诉我。”
  夏童轻轻地咬着嘴唇,仍说不出声来。
  “夏童,说吧!我承受得起。”
  夏童叹一口气,翻开了文件,说:“邹小玉以私人名义在一家叫建成证券的经纪行开了一个户口,一直非常大手地买卖股票、外汇、期指。到她自杀前一个礼拜,她嘱建成证券出售协通股票三千万股,当时协通有业务上的危机……”
  听到这里,荣必聪青筋暴现,双唇颤动。
  夏童微微受惊,说:“老板……协通的情况你应该知道得很清楚,你是他们的救星。”
  “你说下去。”
  “其后,协通得到你伸手援助,度过危险期,且在你的支持下得到了与湖南省开办公路的优惠专利权五十年,刺激股价,大幅上扬。邹小玉无法把股票拿出来,她自杀之后三天,建成证券的东主一家三口也仰药自尽。市场人士一直知道他是为了抛空协通而惹下大祸,没有能力补仓,不但亏蚀,而且犯法,所以走投无路,并不知道那实际抛空的客户是邹小玉。”
  荣必聪怒不可遏,自语道:“不是小玉,小玉哪来这个胆子。而且,她凭什么断定协通的财务出问题了,只有近在我身边的人才知道协通当日来我跟前苦苦求援的情景。”
  夏童忍不住问:“你没有即席答允帮助协通,是不是?是你其后才回心转意,所以,在你身旁得到协通有危难消息的人,并不知道你会伸出援手。”
  荣必聪点头:“对。协通告诉我,他们手上有湖南省公路开辟的合约,我需要向上头求证,才能定夺是否帮他们这个大忙。最后,我得到上头的证实,并认为协通他们这帮人值得合作扶助,于是我帮他们度过财政危机。这一切只有我知悉。”
  轮到夏童要揩去一额的冷汗。
  很多时候,在财经企业巨子身边的人,不错是能听到一些内幕消息而赚个盆满钵满,但就像协通这一役,就因为一知半解,而碰了大钉子。人们并没有得到最后的最重要的消息,那就是荣必聪出手相帮,使协通的股份疯狂上扬,结果害惨了抛空的人。
  抛空亏蚀了大本者不肯认账,于是就连累了经纪全家,自己也赔了性命。
  “夏童,”荣必聪紧紧地握着夏童的手:“请给我支持的力量,我怕自己要作出一个严肃的决定来。”
  夏童有点茫然,她说:“不要太认真了。”
  “对于严肃的、关乎专业操守与法纪的问题,你认为不必认真?”
  “不,我不是这个意思。”夏童很少叹气,她吁一口气,道:“死者已矣,人已不在世,就不必斤斤计较去追究了吧!”
  夏童认为邹小玉的自杀,原来是与这些商业罪案有关的话,不论荣必聪在此事上蒙受什么损失与屈辱,都算了吧!
  “夏童,”荣必聪脸如纸白,他的嘴唇几乎是战栗着才发出声音来:“原凶并没有死,他在逍遥法外,你说该怎么办?”
  夏童吓一大跳,她不能再推想故事的前因后果,故而只能缄默。
  “我真的不知该怎么办。”
  荣必聪跌坐在沙发上,双手托着头,似在呜咽。
  夏童缓缓地跪在荣必聪的身边,把他的手拿下来,道:“你是个强者,你从来都是,对不对?”
  荣必聪双眼通红,道:“是的。我一向都强,除了对待我的亲人。”
  夏童愕然。
  “天子犯法与庶民同罪。我荣必聪之所以有今日,全仗信用与公平。夏童,如果我发觉自己身边的人,既无商业道德,又转嫁陷害他人,对自己干的劣行不负责任,我应该怎么办?”
  夏童禁不住问:“谁?”
  荣必聪的声音是凄厉的,他答:“荣宙。”
  荣宙,荣必聪的惟一的儿子。
  荣必聪要不要放过他呢?
  当晚,他们父子在荣府荣必聪的书室内时,气氛是剑拔弩张的。
  荣必聪双眼红根尽现,严肃地对儿子说:“荣宙,你怎么解释邹小玉的整件事?”
  “我不知道你需要我解释什么。”
  荣宙的神态很自然,并无半点的畏惧。
  “荣宙,你干的好事,你自己心知。
  “我原以为你只不过是一时冲动,跟小玉有了特殊关系,其后她纠缠了你不放,你才竭力逃避她。因而,小玉跑来我跟前投诉求助,我尽我的能力劝勉她,甚而提出向她补偿的方法。
  “她一直不肯答应,直至她告诉我怀了你的孩子。”
  荣宙不屑地说:“爸爸,你不是这样子天真吧!邹小玉这种女人,见异思迁。她嫁给小戚,是为小戚是荣氏的高级职员,把她的社会地位提高。直至她看到真正的社会上层顶尖儿世界是怎么一回事了,她又嫌弃小戚,移情别恋,这种女人说怀了我的孩子,有意义吗?怎么知道是我的,还是小戚的?”
  荣必聪道:“荣宙,你果然狠得下心。你就算看不起小玉,故而玩弄她,我也不能深怪你。她这种一时间起了歪念,疯狂想嫁进豪门来的贪慕虚荣者,应该得到她的惩罚,甚至你始乱终弃,我都无话可说,反正是你们两个成年人的游戏。故而小玉来找我几次,央我为她拿主意,以至到她在荣家跳楼自杀,惹下了坊间的重要误会,我都不介意张冠李戴,就是为了你而受这种谗言,也不是大不了的事情。可是,荣宙,”荣必聪咬牙切齿地逼问荣宙,说:“你不应该利用小玉对你的情迷意乱,刻意奉承,而要她代你当股票买卖的替身打手。”
  “爸爸,你不是个不会误听谗言的人吗?我什么时候叫过邹小玉代替我买卖股票?你哪一只耳朵听见了我对邹小玉如此嘱咐?”
  “荣宙”荣必聪怒不可遏:“天惘恢恢,疏而不漏。你做梦也不曾想过,那次你把邹小玉带到我们菲律宾的小岛去度假时,她在别墅内留下了一本日记,把你嘱咐她替你买卖股票的过程写得一清二楚。”
  荣宙的脸色立时间煞白。
  “荣宙,你还有什么解释可以稍减你害惨了五条人命的罪名?”
  荣宙倒抽一口冷气,缓缓地一个字一个字地说出口来:“这个玩笑,爸爸,开不得。”
  “别叫我爸爸,我没有你这样的一个儿子。”荣必聪从没试过像如今般沉痛。
  他一步一步走近荣宙,把一张涨得通红的脸靠近荣宙,那对原本就炯炯有神的双眼,血红得像爆发的火山,随时可以溅出把荣宙化为灰烬的熔岩来。
  “爸爸。”荣宙吓得连退三步,才站定下来。
  “如果我爱你的母亲少一点,我欠她的情少一点,我老早就一枪对准你的天灵盖打下去,叫你死无葬身之地。”
  “你误会了,爸爸。就算我托邹小玉买卖股票,也不过是人之常情,免一些消息外泄,通过她去多赚一些自己能灵活运用的钱。”
  “荣宙,你仍抵赖,你仍不知错。”
  “我根本没有做错,邹小玉自杀,是她威胁我不遂而玩的把戏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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