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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之沉云夺日》

_37 WingYing(当代)
  
  我摇了摇头,“刚才去客户那里,有点远,耽搁了一点时间。”
  
  “哦。”他笑了笑,有些稚气地说:“那吃饭吧,我去把菜热一热。”
  
  我原本要去帮忙,却让他从厨房里推了出来。
  
  王筝除了忙找工作之外,都在钻研厨艺,他不管在什么方面,只要放下心思都学得快,我也有不少口福,总觉得其实让他搬过来其实还算是挺不错的决定。
  
  他替我舀了一小碗的汤,边说:“你喜欢吃中餐,我上网看了看,随便试做了,你看看喜不喜欢。”等我尝了一口后,抬头见就他满怀期待地看着我,像个孩子。
  
  “好不好喝?”
  
  我咽了口口水,连忙说:“很好很好。”
  
  他狐疑地盯着我,“真的?一点问题也没有?”
  
  我也不好敷衍他,又细细尝了一口,沉吟片刻,认真地说:“好像不够咸。”
  
  王筝眨了眨眼,然后笑着说:“我记得了,下次做的你一定喜欢。”
  
  我摸了摸鼻子点了点头。
  
  饭后,我洗碗的时候用胳膊撞了撞他,说:“怎么样了?”他今天早上去面试,还没听他说情况如何,不知怎地,王筝一直四处碰壁,怪邪门的。
  
  王筝摇了摇头,“老样子。”
  
  “不用急,慢慢找总会找到的。”
  
  王筝苦笑一声,说:“你真的认为我找得到么?”
  
  “怎么不会,你本事多好,怎么可能没有公司不要你这种人才?”这话是真心诚意的,撇开他上一世有些狼心狗肺不说,其实他确实是个顶级的人才。
  
  王筝闻言低头笑笑。
  
  等我们两个坐在客厅看新闻的时候,电话突然响了起来。
  
  我去接了电话,就听见程辰的声音。
  
  【你怎么不接手机!你知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
  
  我一顿,却听程辰暴吼一句——
  
  【你这个混蛋!小玲自杀了你知不知道!】
  
  
作者有话要说:
计算结果……
这一卷应该有25回左右……
第十三回(上)
  重生之沉云夺日 第十三回(上)
  
  我一个人赶到医院的时候,一见程辰就快步走上前拽着他问:“李、李玲怎么样了!”
  
  他冷眼看着我,反抓着我的领子,将我狠狠按在墙上,厉声喊:“小玲出了这么大的事情,你居然一点都没告诉我!你到底是干什么的!”
  
  他揪着我的领子,我呼吸不顺畅地用力挣了挣,一边的中年男子走了上来,拦着程辰说:“别闹事了,打人的话是要记录的,你不想受到处分吧?”
  
  程辰咬牙将我扔开 ,我一时不稳地坐倒在地。
  
  “程辰,你听我……”我揉着被拽得发疼的颈子,喘息抬头地看着他。
  
  “把什么事情都扛在自己身上,很能让你自我满足么?”他目光冷冽地看着我,说:“在你眼里我还是那个没用的小混混是不是?什么事情都自己揽了起来,你那是什么可笑的英雄主义啊?”
  
  程辰双手紧握着拳,“是啊,小玲喜欢你,你还要装作好哥们一样把机会让给我,你觉得我很好耍是不是?”
  
  “不是的!程——”
  
  他反抓住我握着他的手,“你敢说你自己不知道这件事情?你会不会太自以为是了,你总是认为这么做是对所有人都好,其实你只是在满足你自己!你明知道自己根本做不了多少,却还要自以为是带着宽容可靠的面孔去帮忙,当真正做不到的时候又一副无辜样,你这样反而会害死人的你知不知道!”
  
  我难以置信地看着他。
  
  “程辰,你为什么……”要说出这样的话?
  
  “你觉得我说错了么?”他咬牙切齿地看着我,“那我问你,你和杜亦捷是怎么回事?!你不要把我当成白痴,那个是什么人?他不是以前的杜哥了!你以为他对你有什么想法?不要太把自己当成一回事了,你要是没有利用价值他那种人怎么可能鸟你!”
  
  我怔怔地看着他,一阵哑然。
  
  “够了,小辰,多难看。”一个穿着大衣的中年男子拍了拍程辰的肩。“喂,刚才医生出来了,快去看看。”
  
  程辰也不管我,疾步走上前去,我挣扎着从地上站了起来,正要走上去的时候,那中年男子却伸手拽着我,说:“刚我问了,已经洗胃没事了,现在正在输液,我看……听小辰这么说,那女孩指不定还不想见你,小辰语气又冲,你还是先别过去添乱,让我们传达一声就行了。”
  
  他摇晃着头捏了捏眉心,然后抬头看着我,带着善意地笑了笑,说:“我是小辰的上司,负责看着这个没头没脑的小跟班,他刚才说的那些话,你也别往心里去,年轻人脾气冲,都是朋友,那又是他喜欢的女孩,紧张一点是难免的。”
  
  他像是要安慰我一样地拍了拍我的肩膀,我别过眼,双眼干涩,有什么哽在心里,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我站在病房外,门敞开着,医生还在低声和程辰说着话,程辰握着李玲的手,一边认真地听着,眼眶红了两圈。
  
  我慢慢地将头靠在一边的门板上,连叹息都觉得吃力,空气冷得连手指都曲在一块儿。
  
  到头来……我什么也做不成。
  
  回到公寓的时候,一打开门,就瞧见王筝包着一个毯子坐在玄关处,他缩着脚,鼻子红通通的,看样子是有点受寒了。现在入秋,天气转冷,没事守在门口当然会感冒。我蹲下身看着他,他先是睁开眼,然后有些迷糊地动了动,直到看清了,才慢慢坐直身子。
  
  “你回来了……?”他看了看我,略微迟疑地说:“……她怎么样了?”
  
  我冲他笑了笑,“……没事了。”然后推了推他,“要睡去房里睡,睡床上吧,别着凉了。”
  
  王筝的气色近来好很多,只是身体到底是虚了点,吹一吹风,手脚就会发冷。我拉着他从地上起来,他却看着我穷发愣,我又笑了笑,用手抚平他翘起的发丝。
  
  他抓住我的手,“我不睡。”
  
  我疑惑地皱了皱眉,王筝平静地说:“我刚才做梦了。”他看着我,回音仿佛在室内回响。
  
  我点了点头,越过他走向房间。
  
  王筝扯着我的衣角,跟在我的后头,走进了房间。
  
  这是他最近惯有的动作。
  
  我脱下大衣的时候,他从后头抱了上来,将下颚抵在肩上,轻声说:“你不我问做了什么梦么?”
  
  “你和那个女人……是叫李玲对么?”
  
  他自顾自地说,说话的声音有种遥远的感觉。
  
  “她是那个‘王筝’的秘书,对不对?她是你的大学学妹,后来到公司上班,你们感情很好,她每天大呼小叫的,只有办事的时候才像样一些。”
  
  “你很信任她,你很多话都和她说,是么?她可以自由出入总裁室,她知道你的笔记本密码,甚至可以神不知鬼不觉的调动资料——”
  
  王筝缓缓地说:“这样的人,你为什么还要对她这么好?”
  
  “你是不是觉得愧疚?”
  
  “因为那时候,她也自杀了。你觉得她受到家暴的时候,你没有去关怀她,没有对她伸出援手,所以她背叛你,也是不得已的。但是,你没有在第一时间就原谅了她……”
  
  他平静地开口,“然后,她死了。”
  
  “够了!”
  
  我用力地推开他,回头,看见镜中的倒影,通红的双眼布满了血丝。
  
  王筝倒退了几步,靠到了壁橱上,才站稳了。
  
  我深吸了几口气,走过去扶着他,笑笑沙哑地说:“对不起,迁怒你了,你先睡吧,我出去一个人静一静。”
  
  “祺日。”王筝突然拽住我的手,“我说这些……不是要让你难受。”他仔细地斟酌着话语,轻声说:“这几天我想了很多。你说得对……我们没有资格要求你做什么。”
  
  “那些事情不管是不是真的发生过的,不管有谁记得,你都应该拥有自己的生活,我知道,你想去弥补一些事情,但是……”
  
  他看着我。
  
  “一切都已经不一样了。”
  
  “你现在经历的一切,和过去,一点关系都没有。”
  
  他抬起双手,摩挲着我的脸庞,说:“你看看我,除了样子之外,还有什么,是和那个‘王筝’是一样的?”
  
  王筝拉过我的手,往自个儿脸上凑了凑,笑着轻声说:“你摸摸看。我和那个人,不是一样的。我不是他。你不该对我判刑,也不该对自己判刑……你和那个‘任祺日’也是不同的,他的经历并不属于你,你只是你而已。”
  
  他神色平静地看着我,“我喜欢的只是现在这个任祺日而已,过去的,不管是真是假,都和我喜欢你没有任何关系。”
  
  “我想通了,你知道么?”他抬头,环顾四周,轻声喃喃:“没有谁对不起谁,只是……”
  
  他将我的手包裹在掌心里。
  
  “你的故事里不是只有你一个人,你不用把自己困进一个死胡同里,你也该……对我实行庭外释放了,对不对?”
  
  我看着他,视线有些模糊。
  
  我知道,王筝说的也许是对的,程辰说的,也或许没有错。
  
  或许,我是想透过为周围的人做些什么来满足自己,然后当周围的人靠过来的时候,又懊恼地自发退开。
  
  我只是固执地希望别人活在我认为最好的世界里。
  
  隔天早上,我从床上起来的时候,王筝整个人缠在我身上,我推搡他,他才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然后拉过杯子,喃喃:“今天换你做早餐吧,我好困……”
  
  我抓着枕头拍了拍他,“今天不是有面试么?别睡了,快起来。”
  
  王筝蒙着脸,闷闷地说:“不用去了,结果是一样的。”
  
  我拉着被子,“你在说什么话?快起来——”
  
  “呵呵……”啃着土司的时候,王筝突然笑出声。
  
  我皱着眉头,看他。“什么事情这么好笑?吃你的土司。”
  
  “你涂这么多果酱,不怕甜死?”
  
  “我高兴。”
  
  王筝和我同一时间出门,他着装齐整,除了脸色苍白一点,怎么看也是上进的好青年模样。我给他整了整领带,拍了拍,笑说:“今天一定成的。”
  
  王筝挑了挑眉,“鬼知道。”
  
  我苦笑着摇首,王筝突然搂着我的颈项,左右摇晃,说:“你想不想知道我刚才笑什么?”
  
  我推着他,王筝又呵呵呵地笑了几声,在我耳边道:“我们这样……像不像新婚夫妻?”
  
  没等我反应过来,他又恍然大悟地说:“不对,应该是破镜重圆。”
  
  我伸手拍向他的脸。
  
  后来我去看了李玲,只是就像程辰的上司说的,她其实不太愿意见到我。我觉得我们两个人都需要一点时间,她那段时间心里忧郁,我只想着要让她摆脱阴影和进行治疗,却忘了在那段时间,她需要往往是感情上的寄托。
  
  但是,除了亲情友情之外,我没有什么能给她的了。
  
  程辰请了长假陪着她,看他们两个人在一起的模样,也挺好。
  
  只是,程辰对我有误会,见面的时候,也没能像过去那样和谐了,他总是避开我的目光,我知道他心里其实也不好受。
  
  白君瑞因为舒伯伯的病情加剧,来了个电话说要去W市长期接受治疗。然而,在那之前,他突然问了一句——王筝是不是住在你那儿?
  
  ——你!你!我不知道该怎么说你了!你让他等着!他敢碰你我就废了他!
  
  白君瑞的流氓个性倒是与日俱增,尤其在知道王筝和我住在一块儿的时候,三不五时就会打一通电话到家里问长问短,王筝一接到他的电话,早前是乖乖让他训个几句,现下是直接听声音,就撇了撇嘴,转头看着我,说:“祺日,你乖儿子找你。”
  
  每次都让我心里咯噔一跳。
  
  我知道王筝这句话没别的意思,他和白君瑞天生不对盘,上次吵嘴的时候,王筝应了他一句——祺日摆明看不上你了,你烦不烦!
  
  白君瑞道——我高兴把他当我爸一样地供着干你这外人屁事!
  
  这就是缘由。
  
  可是照年龄来看,白君瑞当我儿子确实不过分……乖仔要是长大了,指不定也是这么妖孽。
  
  只是,我在工作上却遇到了难题。
  
  杜亦捷不知是不是遇上了什么麻烦,往往和他见面的时候,都是代凯萨琳固定时间向他递交资料,办公室里来来去去都是面色不善的人,杜亦捷却也不曾避嫌,总让我在一边旁听。
  
  然而,在要迈入冬天的早报头条上,是一则关于一个黑道火拼,还有仓库爆炸事件的报导。
  
  在我位置隔壁的同事喝着咖啡,瞧了过来,说:“你也看到了?啧啧,警方也管不了了,乱七八糟的。”
  
  对头的约翰将影印资料搁到我桌上,插一句话:“我说啊,不是警方管不了,是不想管才对,让他们窝里反之后,再一举歼灭。”
  
  “对了,任,你待会儿不是要去见客户?”
  
  我将资料收整了,扯了扯嘴角。
  
  到杜亦捷的办公所的时候,没见到杜亦捷的人,倒见到阿德站在自动门外,看见我的手,对我挥了挥手。
  
  我佯装自然地走向他,他对我吐出一口烟,说:“大律师,可真是勤劳干活啊。”
  
  我向他点了点头,阿德突然伸手拦住我,“杜哥不在,他让我在这里等你,等会儿一起去和一个大人物吃饭。”
  
  “诶,有个律师做证明,怎么说都比较安稳一点,对不?”
  
  我正想他说明必须依序正确手续的时候,阿德就拽着我往下走,然后一把将我推进了车里。
  
  
作者有话要说:此文非NP。
CP看大名。
只会取残名的某作者飘过。
第十三回(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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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重生之沉云夺日 第十三回(下的0.3)
  
  我有些局促地坐在车内,阿德坐在副座,嘴里叼着烟,中途接到一通电话,猛地暴吼一声粗话,拍着司机的头,骂道:“还不快点!”
  
  到达那宏伟的国际酒店大门前,他率先下车,我也跟着打开车门。
  
  “砰”的一声,他突然单手挡在车门,弯下腰透过车窗看着我,带着危险的语气说:“我警告你,等下乖乖站在杜哥后面,光看就行,别插嘴。”
  
  我微怔地看了看他,然后点了点头,他才满意地将我从车内拉了出来。
  
  阿德的手劲大,拽着我就大步往前走,周围的人见了也是纷纷低下头。我让他拽得手臂生疼,只是他现在凶神恶煞的模样,不像是要去吃饭,倒是一副要去火拼的模样。
  
  我的眼皮跳得飞快,升降机的金色印花大门打开的时候,那条长廊上铺着暗红地毯,两边直挺挺站着的是清一色的黑衣保镖。
  
  阿德暗咒一声,拎着我的领子往前推。
  
  我心里满是疑惑和不安,正要回头的时候,他不知从哪里掏出一把枪。
  
  枪口直直对着我的脑门。
  
  “……”我惊愕地看着他。
  
  周围的保镖见他掏出枪,都有了动作,阿德冷笑一声,扬声说:“这个是你们老头的心肝宝贝,今天怎么说也不是来闹场的,一个护身符也不让我们带着,怎么说得过去,是不是?”
  
  他单手抓着我,冰冷的枪口转而抵在我的颈后。
  
  “你为什么——”
  
  他从后面推了推我,说:“你也不要耍花样,只要你听话,我也不会拿你怎么样,要怪就要去怪你那个叔叔,他敢耍我们,我就拿他的宝贝开刀。”
  
  资料散落一地,我艰难地咽了口口水,双手紧揪着衣角。
  
  周围的保镖满是戒备地看着我们两个人,像是不确定阿德说的话是真是假,只能让让阿德拉着我一步步地挪向前头房间门口。
  
  “开门。”他在我后方冷声道。
  
  我吸着气,手心满是冷汗,握着门把试了几次,才把门打开。
  
  门打开的时候,发出一声清脆的声响。
  
  我抬起眼,看着前方。
  
  不算大的房间里,摆着几套长沙发,杜亦捷背对着我,我的目光正好和任三爷对上。他身后不过寥寥数人,训练有素地挺直站立,反观杜亦捷只余一人,空气中透着冰冷压抑的气息。
  
  任三爷原来单手倚着下颚,在瞧见我的时候,先是睁大了眼,然后缓慢地坐直了身子。
  
  “小少爷您怎么会……”张廷原来笑眯眯的脸像是看到什么可怕画面似的一怔。
  
  杜亦捷也立时回过头来,瞧见我们的时候,亦是微微顿了顿。
  
  阿德小心翼翼地将门合上,扬着头看着张廷,冷笑说:“不用想了,你派的盯着你们家宝贝少爷的人,路上都解决了。”
  
  张廷瞬间脸色大变。
  
  阿德慢步挪到我旁边,枪口慢慢地移到我的太阳穴,笑了一声,目光扫了扫前方二人,“抱歉,杜哥,我擅自来了,我仔细想了想,觉得这笔生意可能不太好谈,还是把任大律师带过来,有个律师在,什么都有个保障,三爷,您说是不是?”
  
  我的眼神和他正对着。
  
  任三爷睁大了眼,左手往旁边抓了抓,抓到那青玉杖子的时候,猛地狠狠地一敲。
  
  那神色像是极其愤怒,他这副模样我也曾经见过。
  
  上一世,常家老爷子害我额头敲出一个窟窿的时候,他也是这个样子,我还以为他只有权威被冒犯的时候,才会露出这样的表情。
  
  任三爷那一贯冷冰冰的容颜似是有了裂痕,他眼光一转,对着杜亦捷。
  
  杜亦捷看去也很是震惊,眼神对上我的时候还轻声唤了声“小祺”,任三爷霍地抓过桌上那一叠纸,二话不说地就要拿出笔签下去。
  
  “三、三爷!您可要三思——”张廷突然出手欲抓住任三爷拿着笔的手。
  
  任三爷转眼狠瞪着他,只见张廷一震,然后低着头哭丧着脸退至一边。
  
  笔唰唰唰地在纸上用力地划了划,任三爷将笔放下之后,抬眸看着前头。
  
  阿德拉着我慢慢走到杜亦捷旁边,杜亦捷脸色看去也不怎么好,眉头紧蹙。
  
  那叠纸让任三爷用力地抓在手里,只见那骨骼分明的手剧烈地颤着,纸张已经皱在一块儿。
  
  “放了他。”他说。
  
  声音像是锯子划动般地刺耳尖锐。
  
  杜亦捷双手交握着,看了眼阿德,沉声说:“快放了吧。”
  
  阿德看了眼前头,冷笑一声,咬牙切齿地说:“杜哥,这句话我可不能听你的了。三爷,您先把合约拿过来,我得让您的宝贝侄儿陪我们走一趟,不远,就到楼下大门,我们坐上车了,马上把人还给您。”
  
  任三爷失了冷静似地,将手上的那叠纸用力地扔向杜亦捷,抬手指着阿德,冷声道:“休想。”
  
  杜亦捷的脸色亦不太好看,看着任三爷,口气森冷地说:“三爷,我们是诚心诚意想和您谈事,我敬您是长辈,只是我手下说得不错,您也得给我们留个退路。”
  
  杜亦捷侧头看了看我,神色复杂。
  
  阿德用枪口压向我,在我耳边冷声说:“快开口,求求你三叔,他不是最疼你了?”
  
  我觉得,吸进肺里的,只剩下一团冷气。
  
  “三叔。”我好容易才发出了声音,任三爷急急转向我,像是要朝我走过来,张廷及时拉住他。
  
  “三叔,我……”他的脸色惨白,我突然觉得胸口一窒。
  
  我该怎么出口?这种话要我怎么说出口?
  
  杜亦捷将纸张折了放进口袋里,也从沙发上站了起来,看了我一眼,说:“三爷,我们再退一步打个商量,您把外面的人都撤了,我本也是想和三爷您做个长久的朋友,可是到这个地步我想也是不太可能了,只是任小少爷和我也是合作关系,今天的事情,我想就这么算了。”
  
  任三爷看着他,然后用力地点了点头,抓过张廷咬牙低声说了几句。张廷摸了摸鼻子,把门打开了走到外头去,阿德架着我慢慢挪至门口,仔细看了看外面,又小声对着杜亦捷说:“杜哥,您先走。”
  
  然后,扬声道:“如果您半路出了什么事,我就把他们的宝贝少爷打成蜂窝!”
  
  任三爷已经从位置上站了起来。
  
  杜亦捷点了点头,出去前深深看了我一眼。
  
  阿德在杜亦捷走后接了通电话,在电梯口边推开我之前,扔下一句:“你也别摆出一副没脸见人的衰样,不过这次是你叔不仁,我们也不义罢了,他先按捺不住闹出这种事情,只好让我们牺牲你了,大少爷。”
  
  我让他推得向前几步,抬头的时候,正好瞧见任三爷步步艰难地走了过来。
  
  张廷一边扶着任三爷,一边左右嚷嚷:“快啊!下去叫人堵住那辆车!什么路口都给我堵住!想跑!没这么容易!哎,三爷、三爷,仔细脚下……”
  
  “祺……”他冲我伸了伸手,猛地眼睛一翻。
  
  我睁大了眼,只见他往后仰去,一旁的人没反应过来,眼睁睁地就看着人往下倒去。
  
  “三叔!”
  
  我飞快地跑向他,他一阵痉挛,眼睛往上翻,发出喘鸣声,看去呼吸困难的模样,意识混乱地抓着我的手臂。
  
  “三爷!快去叫医生来!”张廷想来是没见过任三爷发病,只知道胡乱地指使人。
  
  “药!他的药!”我急急地往任三爷身上摸索了一遍,什么也没找着,赶紧拉着张廷:“喷剂在哪里!
  
  “啊?”
  
  “他的喷剂呢!他哮喘发作了!”
  
  张廷慌乱地冲回酒店房里,里头传出翻箱倒柜的声音。
  
  我扶着他,让他靠坐在我的怀里,周围的人适时地推开,让他有足够的空气。等到张廷找到喷剂的时候,他已经出了整身汗,唇色苍白如纸,我从张廷手里拿过喷剂,手颤得厉害,往他的嘴凑了凑,试了几次才对准了。
  
  “三叔、三叔。”我用了一剂,又唤了他几声,他闭了闭眼,喘鸣稍稍缓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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