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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龙门客栈

_17 星野樱 (当代)
  这算哪门子的幽会,没有亲亲抱抱,吃吃闹闹,只有爹爹拖着儿去买药,像话吗?很能理解他的爹爹心理,小女儿第一次出远门,他自然不能省心,但他就不能理解一下的小女人心理,这种浪漫的离别时刻,他不搂着她说些狗血话,竟然搞出什么调经药来,嗤!
  “你说待回要带我去见一个人,是谁呀?老爷?”想到等下还要多出来一个打扰夫妻二人甜蜜的家伙,还能怄出一口很怨的气.
  他神秘地一笑,伸手揽过她的脑袋,瞄到她有些冻红的耳珠子:“待会你就知道了.天凉,带你去买顶帽子.”
  “耶?我不要绿色的,我走的期间,你说你要守身如玉,洁身自好,吃斋念佛,不沾荤腥的.”
  “……”他什么时候过些没营养的话,她还真能趁火打劫.
  宫曜凰跨下自己的爱马雪驹,拍拍它雪白的鬓毛,看一眼面前的月居酒楼,想起之前小厮递来的话,是暄王爷邀他一叙,嗤,那家伙找他会有什么好事,他才懒得去呢.
  他一簇眉,轻嗤一声:“不去.”
  “小王爷?不去成么?”
  “怎么不行,小王说不去便不去,他暄王爷忙着带媳妇逛街溜狗,以为小王就很闲吗?”
  “可暄王爷差人传话来,说是如果您肯赏光,之前您求他的那件事,他肯考虑.”
  “……”他什么时候求过他么?他怎么不记得自己没大脑地跑去跟他商量让老婆的事了?他还肯考虑?他是比他还没大脑么?男人最忌的不就是夺妻之疼.
  多想无益,他直接踹开了月居酒楼雅间的门,却见一颗带着丑帽子的脑袋转过脸来瞧他,那真的是一顶很丑很滑稽的帽子,灰白色的绒线制成,两只狗状耳朵竖天朝上,还有一朵不可忽视的杏花绣在小狗耳朵边,保暖百分百,美观零分零,衬着龙氏小花那张郁闷的脸真是绝配,他一时没有忍住,爆出一声毫不给面子的讪笑.
  “笑死小王了, 你上那去找了顶这么衬你的帽子?你就打算这德行跟小王去番帮?”
  “老爷,你看连他都笑我,我不要带着这顶帽子去番帮啦,你要我把中土贵妇的脸丢光呀呀,好丑呀,你做什么非要把我弄得丑丑的呀呀呀!”
  龙老爷放下茶盏,挑眉睨了一眼自己亲手挑选的帽子,对自己的品位很是满意: “你这德行出去,我比较省心.小侄儿,既是来了别只在门口傻笑,入座.”
  宫曜凰一听见龙晓乙的声音,收起喷笑声,却也不掩那抹讽笑,眼神在那带着红杏帽儿的家伙身上打量,他没规矩地跳坐上椅子,开口道: “直说吧,给小王什么好处,要小王办什么事.”
  龙晓乙见他如此开门见山,也剩却了客套,直接眼眉一斜,看向那还在嫌弃头顶杏花小狗帽的龙氏小花: “番帮之行,替我照顾好你家十九婶.”
  “?你放心把她托付给小王?”照顾分几种,他曜小王爷不擅长对人嘘寒问暖,但是在床上照顾女人,照顾到她下不了床,他绝对没问题.
  “只是让你保住她那颗脑袋,多余的事不劳你费心.”如果他能在半径一公尺外照顾她是最好不过.
  “你凭什么以为,小王会应承你的要求?”他们俩的交情可没好到可以托妻顾女的地步,几次相争,他小王爷不是没动过私下摘他脑袋的念头.
  龙晓乙胸有成竹地轻哼一声,唇线一勾:“若你答应,之前你求种的事,我也给方便.”避重就轻地丢出一句话,却调起一旁满脑子歪门邪道的龙小花的邪念.
  “求…求种?”呀呀呀,他们俩到底是什么邪恶的关系呀,不是互相不爽对方的叔侄么?难不成,他们俩在她上京之前就已经进展到互相求种的地步?不…不不可以呀,爹爹的种子全部都是她一个人的啦,哪能随便分给人家,就算对方是她的小侄子也不可以!
  “之前问你求个精种也不肯,如今为了这家伙,你倒是大方?”宫曜凰淡淡一哼,显然是想起自己“求种未遂”的不爽事迹,他曜小王爷难得看上那家伙的精种,结果却被人小气扒拉地拒绝,想到就怄!
  呀呀呀,这是一对怎样下流的叔侄俩呀,竟然当着她这个俏生生的大姑娘面前,大刺刺地谈什么精种,简直是卑鄙无耻!娇羞无用,事态不能再这么发展下去了!
  “我不准!”带着狗帽儿,插起腰,杵在互相对视叔侄中间, “你们怎么可以背着我搞求种的这种不纯洁的事呀,你们俩个就算把种子互相借来借去,还不是没屁用,你们以为可以男男生子嘛,你以为是淫书里的桥段是可以随便模仿的呀!”
  “什么男男生子!我家雪驹是母的!”宫曜凰白了她一眼,显然对于她脑袋里的黄色废料还没有充分认知.
  龙晓乙却是对某人的思想料若指掌,他绽出一记灿烂的笑脸,以面色警告某人马上闭口,留点妇德,淫书里的桥段不能学,这句话谁都可以说,就是她龙小花没这个资格,从小心心念念找什么白马良人的家伙,还敢插个腰教训别人“桥段虚构,不能模仿”
  可龙小花完全没瞄到自家老爷善意的警告,不知死活地开口道: “要我家老爷跟你家雪驹…唔唔唔!!!”
  交配两个字没说出来,就被自家夫君直接“灭口”.
  “奔宵借你配种,你帮十九叔顾好你家十九婶的脑袋,就这么定了.”暄王爷发挥贵族一手遮天,霸道跋扈,草芥马命的特权,以主人名义非常不人道地决定自己坐骑的性生活,把它借出去完成“奔放整个通宵”的使命.
  宫曜凰几分思量,眸儿一转,偷瞥一眼听罢龙晓乙的话后,一脸动容地看向自家夫君的龙小花,他并没有爽快答应这门他肖想已久的亲事,指儿在桌面上轻,沉默了好一刻才丢出一记阴笑: “行,等小王回返,便让奔宵与雪驹配种,不过,小马驹要全部归小王所有.”
  “成.”反正黑白杂交奶牛马也对不上他老爷的胃口.
  见龙晓乙答应的干脆,宫曜凰一翘二郎腿,探出一手直接捏住丧失发声权利的龙小花的下巴,全然不顾小婶婶还在自家叔叔怀里便径自挑逗道:“照顾,不是问题,只是……十九叔也要有个心理打算,女人这种东西,是最经不起寂寞的,若是小王把她照顾得琵琶别抱,心猿意马,对小王投怀送抱的话,那可怎算好?”
  “放心,除了你那头蠢马,你不是这家伙喜欢的类型.”跟他玩激将法?臭小鬼,太还不够格.龙晓乙轻笑一声,直接呛声回去,若不是时局所迫,他才不肯让奔宵跟一头蠢白马苟合,若生出个不白不黑的奶牛马也就罢,万一又跳出一头纯白的家伙,那不是又多一头碍眼的东西成天在自己面前晃啊晃.
  “你又知道小王不是这家伙喜欢的类型了?日久生情你没听过么?”
  “听过,但这招放在狼心狗肺又愚蠢迟钝的人身上,不灵.”跟他讲什么狗屁日久生情?日久生情有用的话,他还需要坐在这里跟他废话?搞不好,他宫曜皇都升级当堂哥哥了,也轮不到他在里肖想自家小婶婶.
  龙小花痛苦地立在当中,只感觉捂在口上的手越勒越紧,抓住她下巴上的手越捏越重,她无语地翻了个白眼.
  “哼,来日方长,这一路上,小王一定好生照顾这家伙.待小王返回临阳城时,搞不好皇叔的马和女人都该易主了.”说不定还有更多东西要易主,比如圣上的恩宠.
  宫曜凰说罢,一甩衣袖,站起身,行到门边,头也不回地走出雅间,他走下楼,翻身跨上雪驹,抬头又望一眼那亮着的灯雅间: “这次,总该公平些,待小王一举拿下和议,小王才不要当谁人的影子,嗤!”
  第八十五章
  龙小花很感动,大概做梦也没想到自己竟然能打败直骑在自己头上撒野的奔宵,顺利地在爹爹心头爬上个崭新的位置,可感动归感动,恢复话功能的第句话依旧很煞风景: “老爷,奔宵会肯接客么?”龙晓乙顺势将下巴靠在肩膀上,背对着他,他看不到此刻的表情,但想也知道不会是什么好表情: “它比听话许多.”主子的命令是不会不听的,包括跟母马交配.
  “老爷,是不是明,其实比起奔宵,更喜欢呀?”其实很吃那头黑马的醋,每次跟那头马在起,家老爷的注意力就完全被它勾搭走,更别提它还经常染指家夫君跨下之地,即便它是只畜生,也要很没风度地酸回去.
  “……”是什么蠢问题,他翻个白眼,不置可否.
  “嘿嘿嘿嘿嘿嘿.”
  “做什么又淫笑?”
  “难道不觉得们的感情在升华么?的地位又上升耶.”他家老爷呀,深沉别扭又禁欲的老爷呀,竟然为找人照顾,丢奔宵出去接客耶,打败奔宵,好兴奋呀.
  “……已经够高,还要窜到什么位置才满足?”冲破他的灵盖才罢手么?
  “等胜过那个送方算盘的人,就休息下再爬.”哼哼声,把的假想敌列出来.
  他瞳色深,垂眼看着不离身的青玉方算盘,突然眉头皱,将更深地揽进胸口里,沉默下来.
  “爹爹,奔宵都能配种,那就不要矜持嘛,们来随便配配先嘛!”
  “……龙氏小花,皮又在痒是不是?”
  “才是哩,不晓得到底在忍什么东西,明明直恩恩恩地忍得很辛苦.”
  “以为都是谁害的?”还不都是乱扭的结果,他那是正常反应好不好,爹爹也是人,人都是禽兽,禽兽都是没有理智的,爹爹只是挣扎在理智边缘的禽兽种而已,想到此间,他决定多嘱咐句没出过远门的宝贝小儿, “出门在外,要记得有别,要把所有人当成牲口看,跟牲口不要话多,能走多远就走多远.”
  “唉?那小王爷他呢?”
  “那是禽兽中的禽兽,没有万,不要与虎谋皮.”
  他厢还在谆谆教诲地交代,他怀里的小禽兽却把他的话当作耳边风,刮过就算,为堵他那那些不完的嘱咐,干脆转过身来,用不知从哪学来放浪姿势,抬起两手臂挂上他的脖子,动动鼻头: “那爹爹什么时候禽兽下?”
  “……”现下还不够禽兽吗?放任挂着自己的脖子,在自己身上玩什么风情万种,最近是越来越不像话, “还不到时候.”他敷衍道.
  “禽兽还分时机的哟,不是没有理智,逮住就上吗?”没听过禽兽还挑时辰交配的呀.
  “不管呀,最起码,要比奔宵先禽兽,等回来,给两个选择,管三七二十,把拨光丢到床上去,或者是自己光溜溜地钻进被子里对’娘子,想做’.自己选个呀.”
  “……”两个选项都很欠揍.
  “爹爹,选个!”
  他别扭地挪开视线,唇线开启条缝,艰难的丢出几个字: “后面那种.”
  “,也比较喜欢后面那种耶,成交!那几,先忍耐下好,其实听人家,人做过次以后,就会直很想要直很想要,唔,要出远门,又不在,如果刚好很想要的话……”
  “夫人?”
  “耶?”他干吗突然笑的很灿烂,还可爱兮兮地叫夫人呀?
  “回去记得帮该抄的诫抄完.为夫会好好陪着抄到去番帮为止.”反正特意告假,有时间好好同厮磨.
  “……”
  “还有偷偷放进行李里的淫书,为夫会本本帮整理出来.”本想睁只眼,闭只眼让旅途不会太无聊,看样子,太过纵容果然是错误的决定,让太过乐不思蜀,反而不记得自己该早些回来.“……”
  “还挂着脖子上干吗?想当腊肠吗?”
  “呜……”
  “蹭也没用,下去.”
  “爹爹,人家要啦!”淫书被他检查掉,看什么呀.
  “是谁,给次,会直想要直想要的?”
  “……”的是那个那个,又不是淫书,他的思想好肉欲,讨厌!
  盛历五十五年冬,曜王爷率领曜王军由京师临阳启程,直发番土都城新平城,缔结两国不战和议.
  马队前行,兵士压后,中间几辆圆顶高蓬马车络绎而来,比较新奇的是,其中辆马车里传来阵鸡飞狗跳的声音,几名挤到前头围观的秀才书生面面相觑眼,同时盯住那辆湛蓝色的圆顶高篷马车以及身边骑着黑色高头大马,神色淡然的人.
  车队继续前行,那人在城门口勒住缰绳,顿住跨下之马,那圆顶高篷马车里伸出双不太大家闺秀的爪子,抓住那人的朝服纱襟.
  “那是哪家王孙公子呀?和曜王爷长得有几分像耶.的
  “跟小王爷那般相似,又是二十五六上下,若是圣上的儿子,该不会是那…声名狼藉的十九殿下吧?不愧是当年艳压后宫的暄妃之子,眼眉生媚,容姿卓然,还好是儿身,要不又多祸水红颜.”
  “对对对,听闻圣上特意刁难十九殿下,谴他还没封赏的发妻前去番帮.”
  “十九殿下不是在流放期间随便迎娶个平民子么?派那种没什么见识的人去番帮,别是惹来什么战火才好!”
  “看,他八成是派自己发妻去监视曜王爷签和议的吧,若是曜王爷私下与番王订议,哼,待曜王爷回京,就轮不上他在京城手遮,独揽大权.”
  “圣上不是已经降旨由暄王爷暂时监国么?”
  “唉,圣上正病着,发出来的旨意是他人带笔,还是出自他自己的意思,谁知道,反正宫墙内苑的事,真真假假,就看不出十九殿下有什么能耐,十年前亏空国库,现在不就仗着几分姿色和圣上对他母妃的愧疚么.恩科还未开考,就为自己的关系户开后门,那白家少主不就如此平步青云?”
  黑马上的人勒马缰,顿下跨下之骑,马队开始继续朝前走去,他扬马缰,迅速地调转方向,马蹄轻踏在小石板路上,他故意顿在那几名书生面前,视线垂,寒眸光,硬生生地砸下来,那几名书生见此状,无不低头俯地,再抬头时,只见面前只剩几缕马蹄扬起的尘土.
  “糟糕,下惨,咱们把今年恩科负责人给得罪!”
  “哼,有他那种人在的朝堂,也不屑同在.”
  “别再罗嗦,十九殿下如今可是最有可能继承大统的人选啊,若是他当皇帝,脑袋还要不要?”
  “他那种人当皇帝,咱们就等着番土打过来吧,嗤,反正今年不参考,等小王爷还朝,再尽忠报国也不迟.”
  人群随着马队渐行渐远散去,龙小花抱着三朵金花窝在自己颠簸的马车里,开始后悔自己的豪言壮语,把事情想得真简单,建功立业,签定和议,结果,脚步才刚跨出家门口,就想缩回温暖的被窝里.
  “若后悔,就下来,咱们不去.”想起刚刚抓住爹爹朝服纱襟扁嘴巴时,爹爹样对,他扯扯出门前亲手帮的小狗帽,的很轻松淡然,“反正也不差多惯次,下来,咱们回府去.”
  国家大事不比夫妻小事,如果当时跳下去爬上奔宵的背回家的话,家爹爹的名声又要更难听吧?纵妻成性,败坏朝纲,没人会在乎他心里是怎么想,没人会觉得他舍不得自己在意的人受苦是理所当然,因为他是十九殿下,所以,他所做的每件事都能被人曲解成另外种意思.
  “不要再宠,才宠,立刻宠回来,又比宠的多,样抵消,要宠到猴年马月才能换到洞房啊.放心啦,带三朵金花起去,谁敢欺负,就关门放狗!不怕!”
  笑嘻嘻地窝回马车上,踏上去番帮的路,几本淫书搁在马车里的小案头上,被个颠簸,在马车里踉跄下,摔到行李堆,个硬硬的包袱从旁边的木架柜子上滚下来,砸在的脑袋上,惹出声痛呼.
  “令堂的,谁放块石头在的马车上!”
  随手把将那个小包袱扯开: “什么玩意,里三层,外三层的包!”
  把撕到最后,只见枚比两手巴掌还大的方块玉石印章从包袱里探出头来,浑然成的青玉色泛着晶莹剔透的玉纹,翻转过玉面,只见条雕刻得精细巧妙盘旋而上的玉龙跃然在手上,狐疑地拿起玉石,仔细端详,最后看到最下方的印章面,突然脸色怔,像被针扎手似地抛开手里的东西……
  娘啊…
  该不会是传中的…玉玺吧?
  皇帝公公在跟开玩笑吗?为什么要把么个破东西塞进的马车里呀!
  “少主,果真如所料,四处都找不到玉玺.”白无忧身黑色的夜行衣,站在穿着朝服的白风宁身边,显得有些突兀,他迅速地隐进暗角里,皇宫大苑还是不要太过嚣张为好.
  “果然还是比那老皇帝慢步.”
  “要在下现在去追么?”
  “追?不…打草惊蛇反而坏事,目前只能将计就计,只是不他么做到底是何目的,若是他要传位给宫曜凰,大可待他和议归朝,论功行赏,为何偷偷摸摸地塞个玉玺给他.他就么怕晓乙造反吗?”
  “暄王爷手上有三千禁军,比起曜王爷的四散的兵力,在京城更能有胜算.”
  “怕只怕那老皇帝根本不是想传位给宫曜凰,可恶,老狐狸!到底在想什么!”
  “要不要告诉暄王爷?”
  “不,先瞒着他,他若知晓,定会先发制人,以他恋位的性子,只怕老皇帝是在走险棋,逼他谋反!”
  “是.”
  “现下赶去龙儿身边,代护周全,两父子打架,倒是没有损失,只是东西,输不起.”
  “……要告诉夫人,帮把人留住么?”
  “呵,告诉,为以后写淫书有灵感,也得替留人.”
  第八十六章
  番土都城新平城距离中土边境不过半日路程,是由现今执政的番国君王早年登基时迁都至此,胆敢将都城定于离邻国如此之近实属少有,有人说他狼子野心,入驻占领中原之心蓄意已久,有人说此国君匹夫之勇,只是想借登基之时显示番国兵强马壮,也有人说他不过倾慕中原文化,为驯服以游牧为主的番人,望族人多接受礼仪之邦的浸孺才将都城迁移.
  从临阳城行军至新平城,半个多月的时间已过去,为显示和议诚心,大半数的曜王军被宫曜凰留驻在边境的桐溪城,他带着不过五百人堂而皇之地踏进了番国都城.
  为迎接曜小王爷的和议军队,新平城城门大开,异国风情的宫廷乐队吹奏出的丝竹之声不绝于耳,腰臀灵活的舞娘轻盈的舞步飘纱般地落在马队周围,两边夹道的百姓不似临阳城里遇见贵族要行跪礼,而是和宫廷舞娘们跳成一团栽歌载舞,就连还没学稳走路的小女娃也能扭摆上两下.
  “这是什么地狱国家呀.”
  龙小花趴在马车里,透过薄纱窗看向窗外,发出由衷的感慨,好多大胸在街上晃, 女人能对三个以上的男人抛媚眼转圈圈,扭扭脖子就能跟别人跳到一堆去,眨个眼, 她身边又换男人,他们国家都没有<女诫>的吗? 这种被爹爹夫君奉为居家旅行必备圣品的东西,在这个国家竟然吃不开,难怪能培养出小如意那种极品女人,唔,如果她也生在这种奔放的国家,就不用一脸淫欲抱着被子看别人写的淫书,还没出息地只敢看不敢做,搞不好她能比小如意还飞黄腾达,摇身变成性感欲女代言人哩,唉,生不逢地呀!
  不过,对被女诫管傻的女人来说是地狱的地方,对满脑子牲口思维的男人来说就是…
  “天堂!果然还是要有点料才叫女人.”
  宫曜凰纯男性的欣赏角度宛如一把利箭刺进龙小花那分外脆弱的小心脏, 她忿忿地斜视了一眼曜小王爷,他正站在另一边窗口盯住外界一片好风景,那张宛如爹爹夫君的脸摆出一副很肉欲的模样,让她极度不习惯.
  “你的眼神可以再牲口一点,滚下去跟那些两球女一起跳呀!”
  被酸了一把的宫曜凰挑起眼眉,将视线挪回跟他同坐一车的平胸女人,如果他的直觉没错, 这个女人从出了临阳城就不知为了什么在故意躲自己,成天鬼鬼祟祟地窝在这辆马车上,见他来了也是慌慌张张的,嗤,真以为他曜小王爷非她不可了,还敢同他拿乔了,胸前平坦也就罢了,屁股不够翘,还带着一顶煞风景的红杏小狗帽,因为气温一降再降裹上了他的红狐裘,整个人缩成一坨瑟瑟发抖,眼神诡异怨恨妒忌十足,嘴巴一鼓一鼓,整个人完全没有任何美感可言,更别提婉约的女人味,眼前没气质的画面让他肩一跨,两手一摊,从肺叶里发出一声深深地叹息.
  “喂! 你那种’ 女人活成你这样真是遗憾’的表情能不能不要这样明显呀!”
  “嚷什么嚷.”他抬手将她揪到马车内的小案边,按下去,指着放在桌上早已洗好的一盆水果,厉声道, “有时间抱怨就把这些果子全部吃了.嗤,反正不管有用没用小王都认了,小王都没抱怨, 你抱怨什么东西!”
  “你好变态呀, 一直逼我吃这些难吃的番国果子,大冬天吃这些冷冰冰的果子很痛苦呀,有你这样虐待小婶婶的嘛!”
  “少罗嗦,小王叫你吃, 你吃便是.”他盘腿坐在小茶几边,将盆里的果子抓起来直接塞进某人罗嗦的嘴里,随即眼神一落,直接抬手一量她完全看不出有货的胸口,“吃了好些日子, 你怎么还是没点长进,瞧,还是一手就能包住.”
  “噗!”
  “姓龙的女人,谁准你把木瓜喷在小王脸上!”
  番国,盛产木瓜,听闻吃了这玩意对女人的哺乳很有好处, 这也是为何番国女人上围雄伟的原因,不过不知道这玩意喷到男人脸上会有何其功效.
  马车队前行至皇宫大院门口,车马顿住, 一众迎接的番国官员恭身前殿等候,为首的马车被宫女撩开了帘幕,曜小王爷一派从容贵气地现身,他并不拘礼,从小见过大阵仗,率领千军万马的气势更是让他毫无所谓紧张的情绪,他一撩下袍,直接从马车上轻跳落地,拍了拍一身风尘,抬眼扫视一众官员,最后定睛在出来相迎的番国丞相身上,番人习俗不同于中原人要对王者行全跪磕礼,他们对君王贵族只行半跪礼.
  那丞相后退半步,半膝落地,右手滑上左肩,垂首行完礼节,再一抬首却见自己与三条狼狗面面相觑,被着实地一惊,他完全没有稳住自己的丞相气势,就被趴上来的狼狗舔了个正着.他正纳闷自己怎么就招惹出了这几条中原狼狗多余的热情,却见第四条狼狗…不…是带着小狗帽儿,正对着自己咧着嘴笑得很抱歉的女娃杵到自己面前,勒住狗缰绳使劲叫唤:
  “荷花,菊花,梅花, 你们不要一看穿黑衣服的就趴过去舔啦,那不是老爷啦!哎哟,狗不都是靠气味分人的么,怎么你们看人都带有色眼光的呀. 这位黑大人,不好意思哦…我家荷花,菊花,梅花太没教养了,嘿嘿嘿嘿,被我老爷带坏了…”
  “杏花小姐,没关系,可否请你将它们拉开些…”
  “……杏,杏花小姐?”糟糕, 她忘记摘狗儿帽了, 这下全番国人都知道她是杏花了,呜…她练习了好几个晚上的贵妇形象, 她期待了好久的居高临下,贵气十足,牵着狗儿藐视大胸你女的画面…全部被这顶蠢帽子泡汤了.
  宫曜凰单手撑着腰身,翻了个白眼,看不下去这女人再丢自己国家的脸,将她一拉,直接将她连人带狗丢在自己身后,轻声威胁道:“把你家那三条没品位的狗儿管好了,否则今夜小王就上个狗肉火锅当加菜.”
  “呵呵,曜小王爷若是饿,王上已在宫中设宴替您接风洗尘,请移驾中殿.”那丞相步子一退,让出一条通往中宫的路.
  宫曜凰抬步朝中殿走去,而企图扳回中土贵妇颜面的龙小花也昂首挺胸地拽住三条狼狗直奔向番国皇帝的宴席.
  可是先天的自然灾害让她依旧坚挺不起来,番国就是番国,走到哪里都是大胸女唱主台的地方,番国国君的洗尘宴很是盛大,不同于中原的宫廷舞,只有女子献舞,龙小花第一次见到了白风宁口里的男女搭配的番舞到底该如何跳法,原来自己在妓院的蹩脚动作严重影响了他的发挥,以他的好身材,要是和大胸软腰女一起跳,绝对白马良人的潇洒, 一辙身一抬手都该风度翩翩才对,不过舞步好看归好看, 这个国家的东西真的很难吃,羊肉为主食的膻味从一进门就扑鼻而来,那烤的油亮的全羊一大盘端上桌子,由侍者拿刀子切片,可他们不喜用中原药材去羊腥味,惹得吃不惯这味道龙小花很想当场吐出来.
  她看了一眼很入乡随俗的宫曜凰,他连特意为他们准备的筷子都丢开到一边,非常豪迈地随着当地人用手捻起肉来丢进嘴里,在她不爽这里的气候,风土,吃食,想念中原男人的时候,他却显示了恐怖的敬业精神.
  “曜王爷,你带来的小女娃似乎吃不惯番土菜式,需不需要孤王另外吩咐宫里的中原厨子,替她另外做些点心?”
  坐在上位的番国君王突然开了口,话题却直逼坐在宫曜凰身边的龙小花.那君王看起来四十余岁,不似一脸怒容威严之人,浅笑勾唇却也散发着王者之气,被那股气势一罩,龙小花立刻摇起手来摆出一副乖巧样.
  “不不不,不用麻烦啦, 我吃的惯的,呵呵呵呵!” 她是有爱的亲善大使,签完和议就不用待在这东西不好吃, 女人很尤物的国家了,她深咽下一口唾沫,抓起一把羊肉就往嘴里塞,啃到一半却苦了脸, 一股子钻心的膻味逼她得快要呕出来.
  “呵呵,不用勉强,孤王的爱妃也来自中土, 这宫里的中原厨子就是特为她召来的.”番国君王说罢,视线微微向右一转,隔着几位后妃的桌案,看向坐在自己右侧的某一位后妃.
  龙小花顺着那道目光看去,只见一位脸带浅灰色薄纱的女子端坐在一众后妃桌台边, 她一身番人打扮,乌黑的青丝带着异国情调地盘起,不似中原女人带着金步摇,而是用连成串的玛瑙头饰束起,听闻到王上提到自己,只是微微颔首示意,并没有多说话的意思,那双黑幽的眸子带着丝丝深意一直盯住自从入座后便不发一语的宫曜凰.
  那双眸子…细长带媚,黛眉如柳,睫若扑扇,瞳乌深幽,轻轻眨动间泛出的柔媚之意若隐若现,龙小花肯定她被这般的勾人慑魂的目光注视过,那种被深看一眼,就会忍不住想脱光光跳进那烟波萦绕的深瞳里游泳的感觉, 这般惹人心痒的邀约,分明和她家爹爹夫君闹别扭后挑逗她的眼神如出一辙.
  龙小花太过热烈的视线惹来美人眼眉稍转,柳眉一舒,定下来睛打量这个中原来的小姑娘,温和的目光略含淡笑,轻轻颔首,吩咐着身边的侍女将自己面前的中原小点送到龙小花的桌上.
  宫曜凰瞥眼,看着送到龙小花桌上的点心, 这才姗姗抬头扫视过那坐于偏座的美人,喉头一动,幽幽地回道: “家婶不晓规矩,小王替她谢王妃恩赐.”
  “家婶?”番国国君一听这称谓,眉头一挑,低笑道, “原来这位不是曜王妃?孤王瞧你不离身地照顾着,还以为是自己的爱妻,怕她认生不适, 你别说,孤王还正在埋怨你皇爷爷怎么派你这已有妻室的小王爷前来, 这不是让孤王不好指个公主给你带回去么?”
  一句似笑非笑的戏言让在座者皆是变了脸色,除了那个还在打量美人的龙小花.
  “多谢番王抬爱,小王的婚事并无两国和议来的重要……”
  “你不急, 你那做姨娘的可一直替你惦记着,是吧?喧妃?依你看,孤王该指哪位公主给他?”他说罢,转眸去看那一直没有开口的美人.
  宫曜凰一听那称谓顿时眉头一皱,他对暄妃远嫁后并不了解,可她竟然没改封号,以旧封号转进新后宫, 这番土国君是何用意,让他不得不防,他瞬得抬起头看住自己仅有几面之缘的姨娘,当下会意皇爷爷为何不谴龙晓乙前来番国的用意,只怕再见母妃,他必动干戈.
  “王上,您该先问问曜儿有没有心上人才好,他这孩子自小便不喜与人倾吐,心思深沉,想要什么,想做什么都压在心里,不到万不得已绝不开口,您别故意为难他.”暄妃那把幽缓的嗓音回绕出唇,并不贵气却几分悠然雅致,听得龙小花阵一心悸,眼前那女子不仅眼眉像她家老爷,就连气质也…
  那番国国君被爱妃一点,颔首应道: “倒是孤王不如爱妃心细了,唉, 这皇帝委实不好做,总想着做个好媒,却又怕遭了两头骂, 说咱们乱点鸳鸯谱,曜小王爷既是孤王爱妃亲妹之子,照理也算孤王半个晚辈,孤王为你做了主,想来也不为过,只是,若你心里有人了,孤王可就不做这个恶人了.”
  宫曜凰一抿唇,扯出一丝笑, 这番王果然不是好应付的角儿,难怪皇爷爷不派边疆大员来和谈,若有似无地与他攀亲带故,只提暄妃娘家的关系,却绝口不提与皇爷爷的关系,表面上大度风趣,里子呢?故意抬出暄妃的出身,无非只是想借故提起多年前中原粮食告急开口求他之事, 说他宫曜凰是晚辈,于礼就不该忤逆长辈,那这和谈还有什么讲头?莫非还要中原来朝拜进贡不成?
  “不瞒番王,小王心里的确有人了,不仅有而且藏得深不见底.”
  “哦?曜小王爷想要什么样的女人?竟然不能如愿?”
  “她嫁人了.”
  宫曜凰满意地用余光一扫番王,他那异域的蓝瞳一眯,明显地体会出了他所指的暗寓,番国国君在他宫曜凰眼里,与他没什么区别,长辈晚辈也好,借粮借钱也好,大家都只是肖想别人媳妇的家伙而已.
  “哼,曜小王爷眼光果然独到,那孤王问问你, 你中意的女人嫁人了, 你当如何是好?”
  宫曜凰一耸肩,挑了挑眼眉,反正他也没说谎话,思及此,他撑住下巴,偷偷瞄了一眼还在研究女色的龙小花,故意轻咳了一声,提了音量复道:“还能怎么办,抢呗.”用心计算计也好,用肉体诱惑也好,怎么着也得孤注一掷一把,反正天高皇帝远,谁也管不了他要怎么折腾自己的小婶婶.
  “哈哈哈!!曜小王爷果然豪气,不似中原男人扭捏规矩礼教多,孤王中意你.什么恨不相逢未嫁时的话孤王也不爱听,想要的东西就要自己动手抢,不过,到底是什么样的女人让你如此棘手,孤王倒是好奇了.”
  “……”宫曜凰脸一撇,并不想答话,他可不是有问必答的好宝宝.
  “曜小王爷可有难言之隐?”
  “小王的品位不如番王高段,小王都不知道中意她哪里,不提也罢.”
  “哈哈,暄妃, 你这小外甥真有意思,孤王喜欢他.”
  番王豪爽地绽出笑,对宫曜凰敢言敢做的行径不怒反笑,举起酒盏笑道: “看来, 这次和谈会比孤王想的有趣的多,咱们俩该是不会没话聊.”
  宫曜凰若有似无地朝自己的小婶婶多瞥了几眼,可那女人还沉浸在美色里,完全不觉自己已经成为话题中心, 一边咀嚼着点心一,边欣赏着美人,他漫不经心地跟着番王举起酒盏启唇道: “好说.谈女人也好,谈和议也好,小王都奉陪.”
  番王即刻察觉了宫曜凰的眼波流转:“哈哈,那孤王就先问问曜小王爷,中原人是怎么对女人的?”
  “三媒六娉娶回家.”
  “那曜小王爷可又知道番人都是怎么对自己中意的姑娘的?”
  “扛走回家?”弄大了肚子再说?
  “要扛走回家,也得合作无间地跳完番舞,待到曲子结束后,姑娘点头, 你才能得逞. 这夫妻是一辈子的事,若是连首舞都配合不好,那更别提过一辈子了,不是吗?”
  “男人跳舞?能看吗?”当夫妻还得跳完舞?方便以后夫妻打架比较美观么?嗤.
  “你可以现下试试看啊.”
  “啊?”
  “找你身边的姑娘试试,要抢女人的曜小王爷,总不会怕一跳首舞吧?”
  “……”不就是跳舞么?舞刀弄抢都不怕,还怕跳这娘们舞?宫曜凰一把甩开拭手的白巾,曲起盘腿而坐的脚,手一撑,站起身,手拦到还没回魂的龙小花面前, 她一惊,拉回了视线,眨了眨眼,完全不明白面前发生了什么事.
  “什么情况?”
  “找你跳舞.”
  “噗!跳什么?”
  “跳舞.”
  “跳舞?”用那张活象“她欠了他几万两银子没还”的表情邀她跳舞?
  第八十七章
  废话讲完,他直接拦腰拎起某个还塞着半块点心没啃完的龙小花,丢进舞池中央,然后两手抱胸,跟她面面相觑地站在舞池中央,皱起眉头打量她.
  “不是跳舞么?”他把她抓到舞池中间一阵乱瞪是什么意思?好多人在看呀,他们丢人不要丢到外国来呀,两个都不会跳舞的人,跑到全是软腰货的面前丢什么人呀!
  “是在跳啊,那你傻站着干什么?”他不为所动,事不管己地矗立在舞池中间,引起周围的人一阵哄笑,在他小王爷的概念里,跳舞是女人的活,他只是负责欣赏的,于是,跟曜小王爷跳舞就意味着,女人在他面前卖力地扭,他站在旁边纳凉就好,可眼前的这个家伙竟然站得比他还笔挺僵直,像什么话, 她倒是扭啊.
  “你不跳,我怎么跳呀!”
  “谁说小王不跳你就不能跳了,你负责扭就好了,小王又不会.”
  “噗! 你不会跳, 你把我拎上来丢什么人呀, 你没看到旁边好多人在笑嘛!”老天爷,就连番国皇帝都捂着嘴笑地不亦乐乎了,唔, 这么藐视他们中原人, 她的爱国之心在冉冉升起呀.
  “嗤, 你是女人,负责扭的自然是你,管小王什么事.”
  “你到底会不会跳番舞呀!”
  “废话,哪有男人会跳舞的!”
  “白马良人就会…”
  “你说什么?”小声咕哝什么东西,八成是他不爱听的话,瞧她獐头鼠目的样子.
  “算了,还好我有学过一点,唔, 你现在过来,叫你走近我点,你那副嫌弃的表情是什么意思呀! 我们现在要保护国家尊严呀!”
  “……国家尊严…就凭你?”
  “反正靠你是绝对毁掉了,不如靠我!”
  龙小花说完,扑上宫曜凰的肩膀,却见他不适应自己透怀送抱的热情,不自觉地后退了两步, 她坚定地爱国热情沸腾起来,将他的肩膀一把扣住,然后拉过他另一只手圈住自己的腰身,鼓起腮帮道:
  “扣住我的腰呀!”
  “……你的腰在哪里?” 这才是重点,他摸索了半太天也没找到.
  “噗! 你什么意思呀, 这种时候还要嫌弃我的身材!”
  他一低首,发现自己被摆弄成暧昧贴近她的姿势,不觉面色一热,不自在地的别开了视线,嗤…番国人绝对有暴露癖,嫌来没事,抓个女人到大庭广众下贴得这么紧跳艳舞,就不怕自己女人的媚态被莫名其妙的人看去了哦.
  “听我的口令哦,左脚进,右脚跟,顿住,转圈…”
  “……”混蛋,他竟然沦落到让个女人对他发号施令,指挥着他的步子进进退退,还转圈?转什么圈?
  “噗!不是要你转圈啦,转圈是女人转的! 你转得起劲做什么?”
  “……你可以再罗嗦一点!”
  “你还嫌我罗嗦, 你已经踩了我五脚了!哎哟,令堂的,又来一脚, 你故意的是不是?”
  “小王怎么知道你的脚横在那里! 你不是要转圈吗? 你倒是转啊!人家女人扭得那么好看,怎么到这里就跟鸭子似的,还转圈, 你那德行就像在炒豆子!”
  “什么呀, 我是炒豆子,那你就在弹棉花,看你那个手抬起来就不能动的样子,视死如归哦!”
  “小王也觉得自己太规矩了,既然你不想当棉花,那小王就不客气了!”
  “噗! 你在摸哪里呀!”
  “找不到腰,小王就往下找找.”
  “那是我的…屁……”她正要抗议他那双不规矩的手往下一滑,直接碰到了不该碰的部位,却见他微一低首,突得心情大好似地朝她咧唇一笑,手掌下流地在她肉鼓鼓的部位使了使力,薄唇微启道:
  “保持国家尊严,恩?”
  “……”
  国家尊严和屁股熟轻熟重, 她分不清楚, 她只觉得自己辜负了爹爹夫君出门前的谆谆教诲,男人都是禽兽牲口呀, 她怎么能因为眼前这个男人是自家小侄子就放松了警惕,贴上去,还跟他跳不入流的番舞哩.
  几番带领折腾,宫曜凰终究抓住了几分要领,能随着节奏翩然起来,虽然他还在嫌弃自己怀里的女人扭得不是很好看,却是一点也没有换舞伴的打算,还食之入髓上瘾似的, 一边数落她, 一边一曲一曲地拉着她跳,正经的番舞到他曜小王爷这儿完全走了样,轻佻得像个登徒子,踩姑娘家的脚,捏姑娘家的脸,还打人家姑娘的臀,而那姑娘家敢怒不敢言,只得伸出两只爪子抓住他的手,他难得顺了姑娘家的意,手掌微微一斜,十指嵌入她指间的缝隙, 一脸满足样地扣上她的手,让她手足无措地呆立在当场,被他一拉转了几个头晕大大圈,好好的番舞被他俩硬跳成两手拉着转圈圈的儿戏了.
  那坐于上位的番国国君由最初的看热闹,转而好奇起来,单手撑在龙椅上,随手招来一名中原随侍,指着舞池中间把番舞跳得还算熟练却毫无美感的姑娘轻问道:
  “那名女子是曜小王爷的婶婶?” 这个小王爷不仅惦记着别人的女人,还企图乱了祖宗章法啊?好胆识, 这种男人若被中土那个老狐狸皇帝选中,传位给他,必能大刀阔斧地推翻陈烂的祖制,有一番作为,只是依那老狐狸忌才的性子,哼…怕是很难.
  “回陛下的话,那位是曜小王爷的十九婶.”
  “十九婶?”提起的笑意缓缓放下,他略有微词地看向一边听到“十九”二字便怔住的暄妃, “十九皇子的王妃?”
  “是…回陛下的话,那位正是十九殿下暄王爷的正妻.”
  “哐铛”
  一声突兀的器皿落地声让舞池中欢乐的人瞬间静下来,无不回眼看向忽然从座位上起身,撞翻了桌案上盘盘碟碟的暄妃, 她眼光略寒,直射站在宫曜凰身边的龙小花,与之前恩赐点心的样子有若天壤之别,收起了所有长辈的慈爱,只带着厌恶的眼光刺向搞不清楚状况的龙小花.
  “陛下,臣妾身体不适,可否暂且告退.” 她悠然的声音多出几分苛责,虽是奏请离席,却完全不看番王,那把怨幽的目光依旧直刺呆立住的龙小花.
  “你且去休息吧.”
  “谢陛下.”
  她福身,莲步轻移,翩然走下阶梯,移向靠近舞池的入口,经过龙小花和宫曜凰身边, 她顿住,媚瞳略移,看向还未及时分开的两人,轻叹一记,随即抬步离去.
  宴席结束,龙小花却还在惦记那个与爹爹夫君像透了的女人, 她离场前那冰凉的声调和眼神分明是冲着她而来, 她来自中原,是曜小王爷的姨娘,就是他亲娘的姐妹,什么原因远嫁番国国君呀?又是什么和亲么?
  说到和亲, 她不得不承认女人的伟大之处了,嫁给外国人的勇气实在非比寻常,那些吃不惯的东西,穿不惯的衣服,完全不同的风土人情,得费多大劲去适应啊,就说今天宴席上那只寿终正寝的烤全羊, 她想到还想吐哩.
  唔,完全没吃饱的皇家宴席,还浪费她好多体力跳什么破舞讨好那个番国皇帝,他是笑得不亦乐乎开心不已,对她和宫曜凰抛弃形象的奔放表演甚为满意,还邀请他们下次番国情人节上去表演一段, 她面子里子彻底丢光了,现在只能站在宫门口唱空城计.
  她家小侄儿把她带到宫门口,玩神秘丢下一句“在这里等小王”就跑开了,也不知道他跑到哪里去,不是说好要一起回下榻的府邸么?把她小婶婶一个人三条狗丢在这异国宫廷大门口好么?脚都被他踩肿了,他竟然不负责任趁机落跑.
  几盏烛光宫灯在她身边摇曳, 她抬头看了一眼已经完全暗下来的天色,不知道爹爹夫君有没有好好吃饭,番国已经这么冷了,临阳也不知道有没有下雪,没有她在,他会不会赖床错过早朝时间,唔…好想他.
  “啼嗒啼嗒啼嗒”
  一阵规律的马蹄声从黑幕里透出来,异国他乡让她的警惕性提高, 她立刻让三花挡在她前面,竖起眉头要看清来者何人.
  一只马蹄踏入宫灯的照射范围, 她不可置信地揉了揉眼,似乎不相信眼前这幕她肖想了不知多少年梦幻的画面,只见一匹通体雪白的骏马正英姿勃勃地立在自己面前,而那马背上的宫曜凰正一手拽住缰绳, 一面略有微躁地朝她伸出手来.
  她仿佛遭雷劈过似地呆站在宫门口的阶梯上,对眼前直接刺激大脑的梦幻画面直接击中,万劫不复,肝脑涂地,死不足惜地猛咽唾沫.
  他见她不动,不耐烦地皱了眉头,动了动手指,发出一声闷闷的“恩”声,示意她快点识相地把手给他,他对这等肉麻恶心又蠢货的姿势实在没耐性维持多久.
  “你…在干吗?”他那副“我好呆, 我是蠢货”的自厌表情,让她觉得他蛮可怜的,既然欣赏不来这么梦幻的画面,干吗故意做给她看呀,害她觉得她头上的红杏又要茁壮成长了.
  “你还问小王在干吗?还不都是你这个蠢货害的!”
  “耶?”
  “你最好不要告诉小王, 你完全忘记那天打马吊时, 你说你中意这种蠢货德行的男人!”
  “……”
  “手给我.”
  “可是…哇!”
  可是后面的话不必说了,因为她已经被拎上雪驹的背,被他放置在自己怀里,调整好她的坐姿,让她面对着他,背对着前方坐着, 她的视线只剩下他铁灰泛红的衣领和略略透出的胸口,抬首是他线条华丽的锁骨,低头…噗…那个部位更不能看…要命了,请问她要把视线放在哪里呀…
  她斜低着头,看着跟着马儿一阵小跑的三朵花,再抬首看着他削尖的下巴和微吐喉结的脖口, 这莫非是对已婚妇女的诱惑考验么?要不要这么严酷啊, 她的小侄子摇身一变走上白马良人的不归路?
  四周安静的吓人, 她被他一手贴上背,往自己怀里压,路在脚下向后移去, 她觉得受不了此刻的静谧,不得不开口说点什么:
  “这就是要跟奔宵交配的雪驹哦,嘿嘿嘿嘿…好听话好听话.不知道它们俩奔放整个通宵的样子会怎样哦,嘿嘿嘿嘿…”
  “你闭嘴.”他正在享受此刻安宁的时候, 她罗嗦什么东西.
  “……”她在找话题打破尴尬耶,不领情还叫她闭嘴, “呀, 我听到你的肚子在叫耶,原来你也没吃饱哦,嘿嘿嘿嘿,他们的菜好难吃对不对.”
  “叫你闭嘴.”
  “我带来了好多零食呀,等下到了会所,分你吃,哦哦哦,老爷还帮我塞了面条,回去下面吃好了,我下面很赞的, 我家老爷也……”
  “你再不闭嘴,小王马上让你家老爷带绿帽子.”
  “啪”她急忙用双手捂住口,再也不敢发出一丝噪音.
  他低头看了一眼双手封口的她,轻轻一笑,舔唇道: “恩,把嘴儿捂好,不准打开,再被看到你在小王怀里打开嘴巴,就全当你是在邀请小王到你嘴里乐一乐.”
  “唔唔唔!!” 你就这么虐待我吧,等我回去告状!
  “你说什么?”他故作听不懂地低首挑眉.
  “唔唔唔!!”在骂你是混蛋,竟然这么辜负叔叔之托,虐待小婶婶.
  “有种把手拿下来对小王大声吠,没出息的女人.”他瞧着她自封嘴巴不敢打开的滑稽样,挑起她的下巴故意刺道.
  “唔唔唔!!” 我才不要把手拿下来,哼,没出息就没出息吧, 你奈我何?
  “你说什么?叫小王亲亲你?”
  “唔唔唔!!!!” 她才没有,他不要污蔑她的小清白呀!
  “好,小王依你了!”
  “唔唔唔!!!”
  两片唇落在她的手指上,滚烫烫地泛起她的烧意,呼吸间吐露出的湿气惹来几许氤氲,他的眸儿餍足地半咪,让她不觉想起自家老爷被挑弄后的模样, 一阵湿漉从她手背挑弄起来,那舌尖顶住她的指缝,似在叫她让条小道后门给他探入,敏感的指缝里传来的温润触感让她心痒难耐,那软舌顽皮似地在她的指缝里来回穿插,逗弄出她酥麻的感觉,突得,那舌尖不再满足戏弄她的手指,而是使了力道直接冲破那指缝的组碍,带着几分挑逗碰触到她隐蔽在后紧闭的唇,他就着那双多此一举想要隔绝他的双手,依旧心满意足地碰触到了他想要的部位, 这回不论是她的手还是唇都该记得他唇舌的触感了.
  “舒服吗?”他哑然问道.
  “……唔唔唔…”她究竟是有多没用啊,用手档着还能被人调戏到.
  “看来,很舒服?”
  “……”
  “十九叔这顶帽子买得真是适合你,小红杏,哈哈哈…”
  “……”随便他怎么说,反正手绝对不要拿下来,不是阻挡嘴巴,而是当着她丢的所剩无几的脸,呜…
  第八十八章
  两国邦交和议谈判开始,宫曜凰开始繁忙起来,每日频频进宫讨论和议条款,回到下榻的府邸又要和一众官员商榷谈判技巧和底限,龙小花这个女流之辈加闲杂人等被隔档在外,起先她也还算忙碌,为搞些友好外交粉饰太平,她这挂着名的暄王妃被几家番土商铺叫去剪彩,可也不知是穷命附身,还是没有财运,她剪的家商铺纷纷倒闭关门,她因此多了一个有爱的外号---
  一剪霉.
  于是,她被番土人民给以不留情的歧视,闲赋在家发霉.
  宫曜凰表面不动声色,心里却大声呼好,她那个咋呼劲还是留在府邸里比较好,省得他一边在宫里跟那些番人争得面红耳赤,一边还要担心她在外头惹乱子.
  可龙小花哪是息事宁人的主,呆在家里没两天,就有人偷偷向他禀报,这女人闺房里不安分,老有番人打扮的男人进进出出,为避免暄王爷绿云罩顶,他这个做小侄子的可得留神着点,这番人不比中原人士,没那么多礼仪讲究,他们可不懂人妻不可戏的道理.
  宫曜凰听罢,眉头一挑,修长的指儿在铺满公文的桌案上溜达,这个小婶婶喜欢玩红杏出墙也就罢了,他本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只是他不能忍受她舍近求远,便宜外人的行径.当他这小侄儿死了吗?他这堵连楼梯都替她准备好的现成墙不来爬,竟然去怕外国的墙?果然是在报复他欣赏番女胸脯的事么?嗤,这女人真够小心眼的.
  最近忙的不可开交,没心思管她,她倒好如鱼得水了,今日早些收班,回府抓奸.
  当宫曜凰提前收班回到府邸时,几名他特意留下来监视小婶婶的下人朝他使了使眼色,证明那个奸夫此刻正在暄王妃的房间里,许久未出来,说不定正在行苟且之事.他眉头一锁,大步走到她的房前,略推窗朝内窥入.
  龙小花的房间里的确有诡异.
  只见她此刻一身素衣坐在梳妆台前,头发自然披散垂下,没梳任何发髻,面前放着的镜子里倒影出她身后的人,撩起她一撮头发,小心地问道:
  “你可做好准备了,我这一下去,你可就不能反悔了.”
  “准备好了,我已经毫无留恋了,你动手吧!”
  因为两人皆是以背对着他,他看不清二人的表情,却为龙小花那斩钉截铁的话着实吓了一跳,这家伙,莫不是这么经受不起打击,只是那夜被他骑着白马轻薄一下,竟然如此刚烈要看破红尘?这是龙小花?那个在桐溪城把他里里外外啃了个遍,回到京城就踢开他奔进夫君怀抱,背信弃义的龙小花?她被十九叔用<女诫>洗脑了?还是她只准自己轻薄别人,被别人轻薄就觉得丢脸了?
  “那咱们就开始了!”那番人打扮的男人说道,紧接着拿着什么棍状器皿靠上龙小花的头发,惹得窗外的心一紧,这个女人为什么就是要惹得他心神不宁的,真是要命了.
  他一咬唇,蛮横地大脚一抬踹开房门,呵声道: “姓龙的,小王绝不准你出家!混蛋,才被小王亲一下,你就发疯跑去剃头发,若小王真要了你这小婶婶的清白,你还准备投河自尽不成?”
  “什么?!你这个女人,调戏我家儿子也就算了,竟然连自己的小侄子也不放过?你到底是什么妖魔鬼怪投胎的呀!”那男装番人突得插起腰来,抬手一把拍上龙小花那颗不成气候的脑袋,教训意味非常浓重.
  那被拍了脑袋的龙小花发出一阵无辜的呜咽声,歪过脑袋来看着突然破门而入的宫曜凰,迷茫地眨了眨眼: “谁要出家?”
  宫曜凰一听,气焰更盛,怒视了一眼那阴气有余,阳钢不足的番人,指住那完全没在状况内的龙小花,正要数落她,嘴一张,这才定睛发现她的造型严肃的不对劲------
  那一头黑发扭扭曲曲地挂在脸庞边,摆着波浪,层层叠叠一卷一卷地摇晃着,嘴唇一嘟一嘟地挂着色彩艳丽的唇色,面色如粉,脸色如潮,眼睛还朝他一眨一眨地乱翻.
  “……你…你到底在做什么!”
  “我在烫头发呀.”她指了指自己烫到一半被他打断的脑袋,那根在炭上烤的棍儿还缠在她的头发上,哇咧,在冒烟了, “小如意小如意,我的头发头发冒烟了冒烟了,不是要着火了吧!”
  “滚开一边去,老娘现在越来越嫌弃你了,欺负晓乙,调戏我儿子,现在还勾搭自己小侄子,你还是不是人呀,把你的头发烧光算了,免得你春风吹又生!”那男装番人再度开口,声线尖细,彻底暴露了自己的公母.
  “我没有哇,我不是很专一地跟你学御男绝招嘛!”
  “你学来只会有更多美男遭殃而已,老娘绝对不能再助纣为虐了,就算我儿子叫我照顾你,我也管你去死哩!”
  “不要呀,你不要这么残忍,最起码也把我的毛给烫完呀,这样一半直一半卷,好丑呀,我还想变成洋娃娃可爱造型回去给我爹爹看呀,来一趟外国不容易,不能白来呀!不学点外域媚招,我下半辈子的幸福会很飘袅呀!”
  “老娘凭什么要教你这个辣手摧花女呀,你还说要帮老娘找淫书灵感,结果竟然找老娘来料理你这头莫名其妙的毛,没波浪没风情没自然卷就认了嘛,竟然还想来人造的,嗤!”
  “我这不是帮你找了嘛,淫书灵感!”
  “在哪里呀?”
  “就他呀!”她抱着一头半卷不直的头发,指向彻底呆立,搞不清楚眼前状况的宫曜凰, “你新书的名字,就叫…”
  “叫什么?”
  “<小侄儿,快上来>?”她灵机一动,想起几天前她被他拽上白马的纯洁事迹.
  “……好名字耶.”同样的名字听在淫书作者的耳朵里,立刻有了另一番颠鸾倒凤的新寓意.
  “那是,我龙小花想的淫书名自然不错!”
  “可是,你家小侄好象不太喜欢.”
  “唉?”
  “他正要过去揍你的样子.”
  “哇!!”
  事实真相,宫曜凰在一个时辰后弄清楚了,此女扮男装的番人正是白风宁的娘亲,当今最受欢迎的淫书作者小如意,龙小花顶着一头变卷失败乱七八糟的杂毛哭丧着脸抱住小如意的大腿,硬要她将自己那头彻底没救的头发苦木逢春,后者由于找到淫书灵感,根本不睬她,趴在桌案边猛写大纲,而他…
  曜小王爷发现自己拿这个女人彻底没了辙,他竟然觉得她那头已经彻底不能见人的头发很是可爱,卷卷溜溜在脑袋蓬松地乱晃动,鸟窝一般,根本不惹人怜爱好不好,为什么他会觉得很顺眼,很想摸摸看呢?
  而他也确实伸手过去摸了,按住那颗蓬松的毛脑袋揉得很是销魂,导致小如意和被他揉弄的龙小花同时抬起头以看“变态”的眼神看着自己.
  “我变成这德行,你竟然还邪笑?你到底有没有人性呀.”这是龙小花的控诉.
  “唉,为什么我的男主角就没有一个品位正常的呀,这莫非是淫书的规律吗?”这是小如意的疑问,她说罢转而挑起淡眉,看向还在蹂躏龙小花那颗脑袋的宫曜凰小声诱惑道, “喂,小子,瞧你姿色不错,可兴趣当我新书的男角儿?”
  曜小王爷对淫书的概念尽止自己的小婶婶倾囊逼受的那么一点,若真依了他的性子,他是对那些举着笔杆子径自乱写乱说的家伙从无好感,要他堂堂小王爷配合淫书作者当男角儿?哼,做梦!他可不想这些闲来无事的家伙污蔑了自己一世英名,可话到嘴边,手里摸着那颗毛茸茸的脑袋,他舌儿一转问道:
  “有何好处?”
  “淫书的男角儿,那可是福利优厚的很,不仅可以满足下半身之外,还能灵肉合一,在最爽快的时候看到天边的彩虹,除了在表白前要吃点小醋,闹点小别扭,最后准保都能自己看上的女人双宿双栖.幸福的不二保证哇!”
  “……”听起来不是没有商榷的价值.
  “那,看在你粉雕玉琢的脸,还有这发育良好的小身板,我再请一顿宵夜,带你们俩去吃一顿好的,倒时候回中原,别总对人说咱们这儿东西难吃.宫里的东西怎能吃呀,讲什么营养讲什么养生,那都是狗屁,要吃好东西,还得走街窜巷自己去掏!怎样,我开的条件很优渥了哦.”
  宫曜凰摸了摸下巴,似在斟酌.
  “喂,你这小子怎么比你叔叔还难讲话,好,为了艺术,我豁出去了,听这臭丫头说,你喜欢我家儿子喜欢的不得了,为了得到我家儿子甚至不择手段.”
  “哇,小如意,你讲话可不可以看场合啊,我的脑袋还在他手里耶,你你你你轻点哇,我我我没有,我只是说,你们俩有那么一点点点点小暧昧而已.”被晾在一边去的龙小花越描越黑道.
  “臭丫头,一边去,女角儿只是摆设而已,淫书只要男角儿风华绝代就好,我管你死活,”白池如意大手一挥,对那变装失败的女角儿毫不留情,继续对她新上任的男角儿拱身诱惑道, “一年卖身契,我家儿子卖给你跑腿.”
  “……一年?”他手上可是有白家剑的,别说五年,就是十年,二十年,只要他高兴,白风宁就得给他跑腿,这条他并不稀罕.
  “一年还嫌少?那…一年由一个月,不能再多了,而且,你得答应我,我家儿子卖艺不卖身,你闺房床帐里的活,找别人做啊,别欺负我家儿子冰清玉洁的…”
  “你家儿子早就过尽千帆了…”
  “臭丫头,闭嘴!”
  宫曜凰没有理睬缠在一起姐妹好的两人,径自两手交叠搁在胸前,清咳一声,提出他认为值得交换的条件:
  “不准写别的男配角儿.”
  “唉?”交缠在一起的淫书作者和忠实读者面面相觑了一阵,同时转头看向宫曜凰,却见他挑起眉头,低睨着她俩.
  “听不懂?小王的意思是,既然小王要当男角儿,那么那女人就得是小王一个人享用的,不准写别的角儿,小王要独掌乾坤.”
  小如意看着面前侵略性十足的宫曜凰,他凤目半咪,唇儿一勾,跋扈之味暴露无遗,她呆立了一阵,突地爆出欢呼: “唔!好霸道,好不讲道理,好有男人味!就是这样,我要写一个邪佞霸道的小侄儿,压得小婶婶翻不了身.”
  可龙小花想到的却是更现实的问题,她拉了拉小如意的衣角,小声询问道: “不写男配不妥吧?”
  “有什么不妥的?”小如意狐疑地问道.
  “你的设定呀,小婶婶的话,多少也有个叔叔吧,你就依着他乱来,不写男配,你要知道,现在的淫书,要男色当道呀,你只写一个男角儿,好危险的呀.”
  “唔,对哦,小婶婶的话,怎么着也得有个叔叔出来阻止一下两人感情发展.”
  “对呀!”
  “没关系,就让他死掉好了.”
  “……你…你打算让谁死掉…”
  “那个叔叔呀.英年早逝,这样就没有男配了嘛!”
  “……你就是这么对自己上本书的男角儿的嘛!”一句话就把她的爹爹夫君给杀掉了呀!好过分,好没爱的作者呀!利用完人家的男色就过河拆桥,原来不是只有皇宫才只见新人笑,不见旧人哭的,呜!
  “对了!”正得宠的男角儿趁胜追击,举着玉指追加要求道, “关于这个姿势方面,小王想尝试一下,小婶婶,快上来的感受.”
  “这个没问题,这个姿势是我的强项呀,啊哈哈哈!”
  “……”这是什么纯艺术的探讨呀.
  “还有地点问题,小王觉得闺房里不够有趣.”
  “恩恩恩,这个我也有想到,所以,这次要有点突破,要找个刺激的地方,其实,我有点想尝试在房顶上……”
  “噗!你休想我爬到房顶上去给你摆姿势,我会死的呀!”
  “没人考虑你的感受!我只要男角儿!”
  “……”
  好吧,她就继续重男轻女吧,嗤,同样都是主角,为什么她的待遇就比男角儿差那么多哩,呸,所以说,淫书也好,白马良人也好,都是骗人的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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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手打实体书部分
  ACT.70 被歧视的龙小花
  于是,讨论艳本的地点转换,小如意遵守承诺,带着两个饿了几天没吃着好玩意的孩子吃吃番国宵夜。
  那宫里的烤全羊泰国讲究火候营养,要起来根本而不带劲儿,用的那些个多余的香料只能配出些怪异的,真正的烤全羊就该用黑粗炭烤得黄金黄金的,撒上盐巴,孜然,在肉烤得差不多时喷上番国的葡萄酒酿,最大程度保持原汁原味,最后将烤好的羊肉切了片,配上特制的馕状面皮,裹上弄熟了的生菜叶子,那一口咬下去,才叫鲜香酥嫩,美哉妙哉。
  将手里包好的羊肉卷递给两个中土土包子,小如意骄傲地指了指身后那些个拿着那达到却能将羊肉切得如雪花般纷飞的大汉道:“瞧见没,这回知道咱们番国也有好吃的了吧?这才叫真功夫,真美味,宫里的那些个玩意是什么呀?还拿来招待中土使节,真是寒碜人我们国君都是被你们中土的家伙给带坏了,总想学什么礼仪之邦,我就不明白了,咱们番国有何不好,大碗喝酒,大块吃肉,用宫里发明的那什么小刀割啊割,割到猴年马月,肉都凉了!啊,对了……吃吃吃,不要客气,这玩意儿要趁热吃,可不能凉了。”
  看着小如意介绍自己家乡的美食如此口沫横飞,宫曜凰与龙小花对看了一眼,举起手中的肉卷咬下一口,顿时鲜汁飞流,蔬菜爽口易嚼不带涩,肉感嫩滑香绵绕满口,还有那面皮,被浇了汤汁,饱胀酥嫩回味浓郁。
  龙小花两三口吧手里的肉卷吃下,拍了拍肚子又接过烤得油嗞嗞的羊肉串,饮下装在囊袋里的葡萄酒酿,跟在小如意的身后看这与宫廷里截然不同的番国,一条街全是吆喝声和载歌载舞的异域风情,随处可见一群人围着一簇篝火尽情的跳舞,一旁伴奏的乐器虽然没有宫廷里那么讲究乐律,那些人的舞姿也谈不上曼妙,但是却让人觉得极为幸福,最最重要的是……
  “耶!原来,放过不是全部都是大胸女呀!”
  也有长得普通的姑娘平凡的笑着,不起眼地和身边的家人朋友闹着,跟心上人跳着舞。
  小如意回头摆了她一眼,嘲弄她少见多怪:“谁规定了咱们番国就只能出奶牛了?一个国家不都是什么人都有吗?”
  “可是,我们进城那天,明明全城都是……”
  “傻瓜,那是番国国君在做戏而已。”走在最后的宫曜凰嗤声道,哪个国家的君王都是死要面子,不把这谱儿往大了摆就担心被人瞧扁了,壮男美女,载歌载舞,四海升平,就跟外国使节道京城去一样,寻常老百姓那一天都要禁足在家,只有被选上的才能出去做戏。这只是每个在位者耍得小小把戏而已,大家心里都是心照不宣的。
  只是……
  他略有深意地朝走在最前头的小如意看去,这个女人不简单,只怕不是一个艳本作者这么简单,想他们住的使节馆,可不是随便什么人都能随进随出,另外她对放过宫廷的食材和礼仪都了如指掌,他只知晓白风宁的生父是中土江湖上有头有脸的人物,而他娘亲是番国人,但到底在番国有何背景,他并不清楚。
  他正在探究小如意,余光一扫,却见龙小花那个冒失鬼低头专心地啃着羊肉串,并未看清面前有个打汉直直地撞了过来,她被那肉墙不留神的一撞,整个人都被撞飞了出去,一屁股坐在地上,怔了怔,不解地看着面前如山的大汉。宫曜凰恰巧因琢磨心事未能及时反应过来,顿时心一急,脚一蹬,飞身到她身边。
  龙小花捂着屁股从地上站起来,她也知道是自己走路没看路,于是不好意思地抓了抓脑袋憨笑道:“对……对不起,我吃得太专心,一时间没看清路。”
  那大汉一听龙小花说话,眉头一皱,立刻嚷开了,哇啦啦的大嗓门似乎对她很是不满,番国宫廷虽然已经普及了中土语言,但是民间的推广程度显示不够。
  龙小花只见大汉口沫横飞地朝她乱吼,但她却一句也听不懂,之得歪着脑袋一头雾水地站在一旁,可站在一边的宫曜凰却因临行前学会一阵子番国语言,所以大汉的话她听了个大概……
  那个大汉的话真是刺耳……
  “哪里来的中土下等人,小混蛋,竟然跑到咱们番国来撒野,还敢对本大爷手什么中土话,不会说番国话就给老子滚回中土去!这是中咱们番国的地盘,谁准你这下等人来撒野的!”
  那大汉说罢,一个巴掌就要打下来,龙小虎完全不明白自己为什么要挨打,顿时呆住。
  宫曜凰一眯眼,一把将她拉过来护在身后,抬手接下一掌,只见她薄唇紧抿,双眸喷出寒意,可他只能勉强听懂,并不懂怎么骂回去,就是这样口无遮拦的蠢货,才会惹出两国事端来。
  “他娘的,现在咱们这儿是怎么了?竟然走在大街上到处都碰中土下等人,真以为你们那什么狗屁美人嫁给咱们国君就把咱们番国当自己的地盘的,带这你们的美人给大爷滚回你们中土去!”
  “……”
  “当年国君怎么就迷了心窍,吧粮借给你们这些中土下等人?饿死你们最好了,你们以为对咱们国君玩什么美人计就能侵占咱们土地吗?呸,你们中土的狗皇帝真是如意算盘打得精,连老婆都能不要,孬种啊!大家说是不是?”
  “哈哈哈哈!中土人是够孬种的,这次还想跟咱们攀亲戚关系,派那什么美人的外甥来谈和议。”
  “就是就是,都怪那中土妃子嫁进宫后,国君就迷了心窍,又是迁都,又是重用中土文人,竟然还让学校教中土语言,考官也还要考中土文章。呸!要老子说,中土文章就是个屁,鬼才要学呢!”
  龙小花看着身边越来越多的人朝他们围堵过来,抓紧了面前宫曜凰的手臂,这才发现他绷紧了拳头,咬紧了牙根,仿佛在忍耐着什么。
  “他们做什么都围过来呀?小曜,他们……他们在说什么,做什么还笑我们?我都到过谦了呀,我明明道过谦了。”
  “……你站远些。” 他眯了眯眼,手往腰上的软剑摸去,手指搭上剑柄,蓄势正要拔,却被一只手阻挡住。他不悦地抬头一看,见那小如意一手按住他紧握剑柄的手,一面笑着同那番国人用番语交流。
  “我说大块头,你不识字吗?不识字的话,我池如意不介意陪你去布告栏哪儿看看,国君亲自发的布告:自签和议日起,谁无故挑起与中土人的事端,满门抄斩。”
  “池……池如意?”
  “呦,认得我?认得我就好,要不热,我还以为你是哪里冒出来的间谍狗儿呢,尽知道给咱们番国人丢脸!哼,莫非是你二字学不好中土语言,考不上官,所以你在这里发牢骚?那就快些滚回家里多读读书,中土人有就句话说得好:‘子不教,父之过。’你儿子考不上官,怪的是你这个做老爹的教不好,竟然敢怪在国君身上?你吃的雄心豹子胆吗?”
  那大汉立刻一蔫,身形一低,作势就要溜,却被宫曜凰快一步抓住他的手肘,向回一拉,那大汉本仗着自己人高马大,以为这中土男人根本不是对手,哪知这手一被钳制就完全动弹不得,定睛一看,却见到宫曜凰充满杀机的眼眸,顿时冷汗直流。
  宫曜凰瞳色一深,垂下眼帘看着地上的尘土,低语道:“喂,写艳本的,麻烦帮我翻译句话给这混账。”
  “咦?什么话?”
  “四年。”
  “……”
  “四年时间,小王定还了借你们番国的粮!”
  这一回,龙小花听懂了,也大致明白了那些番国人的话。她抿了抿唇,看着宫曜凰,那是男人壮志未酬的不甘心,以及被人辱及国家的怒火,这种不甘心的怒火她在她家老爷身上也看到过,那不是针对奸臣,也不是针对纨绔子弟,那生生的万丈怒火,是他为自己国家的不成器,为自己的不成器。
  她好像懂了。正因为恨透了这些所谓的这不成器,所以,她家老爷才会对她的不成器如此头大又严苛,束手无策却又不能放手不理。
  怕她出事。
  四个字便拒绝她来番国,她以为他只是担心她吃不惯,睡不好。其实,他是不想她面对这等难堪吗?
  龙小花低着脑袋跟在小如意身后,不敢抬头看走在前方的宫曜凰,他仿佛是泄愤似的快速挪着脚步,仿佛是恨透了方才那块被人嘲弄的地方。
  小如意推了推龙小花,示意她上去安慰一下男角儿,她却摇了摇头,理不清自己一脑袋的乱麻,因为她有一块玉玺,先不论是真是假,可是……
  她将它藏在床铺底下,让三朵“花”日夜镇守,如果真的是玉玺,皇帝公公为什么要吧它交给她?她该把它交给谁呢?自己老爷,还是小侄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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