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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龙门客栈

_14 星野樱 (当代)
  “……”
  “我很规矩的嘛,只抱腰。”不会脱裤子,也不会往下摸。
  “……不准乱扭。”他加了一个条件。
  她立刻举起三个指头发誓: “我绝对不扭,不动,不流口水。”
  “……过来吧。”
  “嘿嘿嘿嘿!”
  “不准淫笑!”他再加了一条件。
  “……”看在有美男可以抱的份上,不跟他计较。
  她在双手掌上哈了口气,小心翼翼地伸出手去,一手抓住他的雪白的中衣,另一手绕过他的腰身,把他牢牢地抱住,可是还不够, “我可以拿脸蹭蹭么?”
  “……”他低头看了一眼被她牢牢扣住的腰身,叹息一声,也懒得再挣扎什么,扣住她的后脑勺,将她压向自己,她满足地在他怀里蹭了蹭,他抬手理了理被子,让软被将她团团包裹住,这才抬手打算挑战自我,坐怀不乱地挑灯夜读,她却从他怀里钻出低回的细音。
  “我知道我还不够格,”她靠着他,眯着眼,轻轻地呼吸着,爹爹抱抱就是舒服安心,“依赖你,拖你后腿,要你宠,会耍赖,但是,我会努力宠回你的!”
  “……”他一怔,手里的书紧了紧,有些动容地低头看向那赖在自己怀里的家伙。
  “等我会宠你的那天,你…就跟我洞房哦…好吧?”
  “……”他只觉得心口一暖,连带面上也泛出一阵烧热,撇头一看那个让他无所适从的家伙,说完这句很震撼却不知道有没有过大脑的话,就被一天的操劳累得睡得死沉,根本不在乎他的答案,似乎认定了他一定会说好一般。
  “说完大话就睡着了,也不知醒了会不会认帐。”他微微勾起唇角,抬手将她往怀里搂紧了些许,他的手枕在她脖子下,仔细打量着她睡得一片安稳的表情,好似离开他后就没睡过一次好觉一般,他其实真的没奢望过她会冲上京城来找他,他以为她会很开心很高兴很舒爽地过没有他的日子,没有他追在她身后逼她琴棋书画,逼她熟读女诫,逼她跑堂工作,丢掉她的淫书,不让她幻想白马良人,这不是她最向往的日子吗?
  她要的白马良人,他给不了,她要的日子,没有他更好,她的做人方式,他很不欣赏,所以,他活该被她赶走了,抛弃了,不要了,他正打算很认命地做自己想做的事时,她突然对他说,她没有不要他,她懂他的好了,还诱惑对他说,要宠回他。
  谁要她这么个连自己的生活都过得乱七八糟的家伙来宠啊,他斜视了一眼睡得呼呼叫的某人,抬起手指从她的额头路过鼻梁嘴唇一路滑到她的下巴,一缕乱发从她耳边掉到他背上,他撩起那缕发,坏心眼地轻轻扯了扯她,这个家伙,说完让人很难睡着的话后,自己睡得这么沉。
  “别说我不给你机会,我就看看你打算怎么宠我好了。说大话的话,你就给我天天面壁思过。”
  发丝被他握在手里,她不堪被骚扰地努了努唇,唇儿一动,让他不自觉地想起那软绵绵的触感,惹起他下腹一阵抽痛,他急忙收回了手,想把她拨离自己些许,找会点所谓爹爹的理智,可她找着暖源哪肯轻易罢手,一遭到嫌弃,立刻不依地爬上那具滚烫曼妙的身躯,根本不管他是爹爹也好,是夫君也好,是衣冠禽兽也好,脚儿一提刚好横在他的下腹上,身儿毫不安分,一扭一扭地挤着他所剩无及的床位,引起他有苦难言地皱眉。
  “是谁跟我说不扭不动的!”
  “唔唔唔!”继续扭。
  “不准流口水!”
  “唔唔…”
  “龙氏小花,你讲的话就没有一句能信的!”他突然严肃地想换床铺,无奈被个无赖死死地拽住他的腰身,没法动弹,真是要命!
  第二日清晨,龙小花睡饱了,一睁眼没看到自家男人,空荡荡的床铺只剩下她一个人睡得四仰八叉,摆出一个很没女人味的大字也就罢了,还流在枕头上一滩口水,唔,她的男人呢?被她踢到床铺底下去了?还是被她的口水给冲走了么?
  她在床上一阵翻腾的声音惹来门外的敲门声。
  “叩叩叩”
  “谁哇!”
  “王妃,您要是醒来,奴婢好帮你梳洗。”门外的声音应道。
  “不用了!我自己能搞定啦!”她还没有废柴到连衣服都不会穿哩,想起昨天洗澡时候,被人跪地伺候时,她真的很不习惯耶,五六个女人跪在地上脱她的衣服,唔,等等,有个问题很大条,莫非她不在的时候,爹爹夫君都是享受这种待遇的么?五六个女人跪在地上脱他的衣服,看他脱光光,洗澡澡?
  噗,明明比她还淫乱了,唔,身为这个家里伟大的女主人,她不能再一直单纯的淫乱下去了,必须要保持架势威严面子,宠他,从当一个伟大的家庭支柱开始,不是都说成功的男人背后都要有个成功的女人么?她要是不成功,会直接影响到爹爹夫君的伟大呀。
  把丢在一边的衣服穿好,她打开门很有威严地跨出门去,一排丫头跪在她门口,见她走出来,齐刷刷地看向她:
  “王妃,要用早膳吗?”
  “呃…咳咳…那个…我家男人…不…十九殿…呃…”她该怎么在外人面前称呼自家男人呢,这些个称呼也是很有爱很值得研究的,唔,想想淫书里的女人结婚后都是怎么叫自己男人来着,唔,就用这个了, “老爷呢?”
  “老…老爷?”几个丫头顿时傻在当场,完全不明白这位新上任的女主人口里的那个“老爷”是谁,还是其中一个有些机灵的小心翼翼地问道, “王妃是问王爷么?”
  “对…对呀!”为什么大家都这样看着她?他不是少爷,不就只能叫老爷了嘛!
  “王爷一早就上朝去了。吩咐我们若王妃有需要就去帮您,如果没有,就候在这儿。王妃不如先用膳如何?”
  “唔,对对对,吃饱肚子,有力气了才能宠人,吃饭吃饭呀!”
  一提到吃,龙小花顿时没了气焰,一溜烟寻着昨日的记忆跑到了前厅,看着早已准备好的热乎乎的八珍玉石张大了嘴巴,立刻筷子一竖,吃得忘乎所以。
  “唔,好吃好吃好好吃哦,你们不要一直看着我吃嘛,要不,坐下来一起吃?”她一个人围着个好大圆桌,吃得如此奢靡,总觉得一边伺候的丫鬟都用很控诉的眼光看着自己,害她放不开肚子呀。
  “她们是不能同王妃您同桌用膳的。”吴管家站在一边陪着很尴尬的笑脸, “王爷交代小的,今日王妃有何吩咐只要交代小的便是。”
  听起来好有权利的样子呀,她点了点筷子,决定来试试刚刚降落的权力好不好用, “那能不能不要叫我王妃呀。”听起来好老哦,一般这种王妃啊听起来就很像淫书里的坏婆婆,专门欺负小可怜的坏心女配角。
  “那王…呃…您想让小的如何称呼您?”
  “不如,你就叫我女主子吧?”听起来就是很有主权威严的掌持家业的女强人。
  “女…女主子?”
  “对呀!”
  “是…是…女主子…”
  “那我们来讨论一下我们昨天没讲完的话题吧,”她摆下筷子,严肃地问到昨天那个没得到答案的问题, “就是这里比我大,那里比我小的东西,老爷有养么?”
  “呃…回女主子的话,老爷他没有养。”吴管事是个聪明人,干脆连对王爷的称呼也一并随着女主子改了,尽管他一直认为他家的老爷实在不太老…
  “我就知道他很洁身自好的!嘿嘿!”
  “……”是还来不及养,她这个乡下老婆就杀上京城来找男人了…
  “以后家里的大事小事芝麻事,都交给我来处理呀,咳咳,听明白了么?”女主子的威严让她刻意地压了压嗓子。
  “这…是,以后有事,小的都向女主子及时禀告。”
  “恩,包括那个东西的事哦!”她比了个大胸给他看。
  “……”吴管家沉重地点了点头,他家的老爷招惹了一个好不得了的女主子,不仅没气质,而且没妇德,但人家是主子,他只要点头拿钱就好了,唉…只是可怜自家那如花似玉,执掌国库,手握三千禁军的老爷, “对了,女主子,老爷上朝后不久,收了一封拜帖,邀请老爷和您一起去赴宴。帖子是三殿下那里发来的,似乎是家宴。”
  “唉?”又是赴宴?想起上次被灌酒的经验就很不爽哩,但是身为女主子就要出得厅堂才行,不就是赴宴嘛,唔,要去,当然要去,陪自己的夫君出门应酬,这是很重要的课题哇!
  “唔!吴管家,你拿几坛酒来先!”
  “唉?女主子,你一大早就要喝酒?”
  “我先练练酒量,免得一出去就被人放倒呀!”她还没成长到能帮夫君挡酒的地步,但是至少要能自保先吧!
  看来宠人这个课题果然困难重重,男人背后的强大女人更是不好当,路漫漫其修远兮,她还有得好练了哩!
  “还有一件事要禀告女主子。”
  “唔?还有什么事?”怎么才当个女主子就有这么多事呀。
  “有位白公子说是老爷的故友,来京城赶考,想要借住在暄王府叨扰一阵。”
  “噗!”
  一声“噗”结束了龙小花所有的女主子的威严。
  第七十章
  暄王府刚走马上任的女主子龙小花提着小裙摆奔出了府门,趁着自家老爷上朝之际,嚣张地在自家府门口私会自家小叔。
  厚重的大门被家丁打开,龙小花跳出了府门,却不见昨日护花有功的白玉人儿风度翩然地立在门外,只听见几阵饥渴的狗吠声,寻声望去,只见几只脱了缰的大狼狗甩着口水盈盈的血盆大口吠得撕心裂肺。
  她缩了缩脖子,不解地问: “吴管家,这怎么回事?”敢情她的爱巢怎么越看越像土财主恶霸的家哇,竟然还内有恶犬。
  “回女主子的话,这是……老爷闲暇时眷养的几只宠物。”
  “宠物?”这几只比她还饥渴的禽兽完全不可爱,他拿它们当宠物?八成又是那个十九殿下的阴暗喜好吧,她家爹爹夫君除了对那头奔放整个通宵另眼相看,对别的动物根本没有爱好不好,就连她这个雌性动物在宠回他前都捞不到半分爱呢,“咳咳,怎么都没有人喂老爷的宠物吃东西呀,让它们这样乱吠叫怎么可以 。”
  “回女主子的话,老爷交代了,这几只狼狗每顿只能喂个半饱,留有用处。”
  “用处?什么用处?”
  吴管家干笑了一声,抬手一指那悠闲地踩在圣上御赐的圣兽貔貅上,一展纸扇,翩然而立,风姿雅然,唇含淡笑的白衣公子: “因为老爷讨厌人穿白衣裳,那位公子他犯了老爷的忌讳。”
  白风宁一身白衫不染丝毫污尘,淡然俯视那几只伸着爪儿在圣上御赐之物上磨爪的畜生,不愧是龙晓乙调教出来的猛兽,胆子倒是比他还大,他顶多踩在皇帝老儿的石头上拍拍身上的风尘,它们倒好,尖牙利嘴摩拳擦掌地在那石头留下一道道爪痕。他一收纸扇,不再理会那早有耳闻的凶猛禽兽,调转了深幽的灰眸,看向呆立在一边的暄王府的新女主子,举扇拱拳道:
  “嫂夫人,昨日一别,挂念在心,敢问龙兄有没有一怒之下从你这里拿走什么?”他末了,灰瞳上下打量她一番,最后定格在她的脸庞上,消了音只以唇形吐出两个暧昧的字眼, “清白。”
  “噗!”
  “看来嫂夫人依旧体态康健,无任何酸痛之症,身为少妇却丝毫不减少女气息,白某甚感欣慰,可否把这些饥渴的狼狗拖开,屋内一聚?”
  白风宁被请进了暄王府的待客偏厅,那几只对白衣有深仇大恨的狼狗被家丁栓在门外的大树边啃着龙氏生肉拌饭,只因女主子大赦暄王府,提出禁止虐待禽兽的有爱方案,于是,小花抬爱,鸡犬升天。
  伺候的丫头刚放下茶盏就被女主人丢出了偏厅,女主人那一脸内有奸情,不可告人的表情让她抱着托盘儿对站在一边的吴管家小声问道: “吴管家,如果女主子背着老爷做什么坏事,我们做下人的要站在哪边啊?”
  “……”叔嫂共屋,大忌大忌,但下人嚼舌根也不是值得鼓舞的事,吴管家叹了一口气道,“暂时…先非礼勿视吧。”
  “能非礼勿视吗?您看那片门板后的黑影呀。”小丫头抽搐了一下嘴角,抬手指着那阳光射入白绸隔档的门板,那分明是白公子仗着身高一手撑着门板将自家女主子困在怀里,她是觉得这动作很风度翩翩啦,但是她家老爷一定不会觉得这等风景有多美妙,估计会牵着那几只正在吃食的狼狗冲进屋去,关上门,再放开狗儿。
  白风宁的确是将暄王府的女主子困在自己与门板之间,只因他的嫂夫人向他宣布了一件很不得了的事情-----
  “龙儿,你说你要当良家妇女是什么意思?”
  龙小花背靠着门板,咧着牙,两手比着一个大大“X”字,朝自己的小叔宣布道: “就是字面的意思哇,我已经决定了,要当一个以夫为尊,出得厅堂,入得厨房的成功女主子了,不撒娇不拖后腿不依赖人!白马良人的事我们扯平了,但你不准再使伎刁难我哦。都是你那本破书害得我昨天被修理好惨。”虽然结果还蛮甜蜜蜜的,不过那都是靠她的聪明才智把爹爹夫君给应付过去了,呼,他再多来两次,搞不好爹爹夫君一个爆走,真的赏她一记休书吃吃。
  白风宁挑着眉儿,略有所解地撇着唇应道:“哦,你的意思是,要我眼睁睁地看着你由一朵可爱的出墙小红杏变成一个很没趣的良家妇女?”
  “是很有爱,能把爹爹夫君宠回来的良家妇女!”
  “好呀。”他放肆地一笑, “我可以帮你。”
  “噗!你说你要帮我?!”她惊恐地看着完全不能参透的白风宁,莫非是她完全想多了,他脑袋里那根男女私情的神经连着的不是她, “你又有什么阴谋呀!”
  “龙儿,你怎能说话不算,说好我帮你摘了绣球,就不准怀疑我了,你怎么又来了?”
  “……”她是不想怀疑他,但是…
  “龙儿,你知道什么是良家妇女吗?”白风宁抬手板过她正思前想后的脑袋,让她正视自己,随即垂首侧面在她耳边喃喃道, “良家妇女第一条,要从一而终,不可三心二意,不可对夫君以外的男人心跳面红,心猿意马,无谓肖想,你合格吗?恩?”
  “……”
  “龙儿,你脸红了。”
  “……”谁让他在她耳边小声呢喃撩拨的。
  “良家妇女第二条,不可与除夫君外的男子共处一室,被他困在怀里的话,最好咬舌自尽以谢清白,龙儿,咬舌头很痛的,敢试吗?”
  “……”舌头往牙齿间摆了摆,唔,不行,咬掉了以后拿什么进爹爹夫君的粉唇里呀。
  “要当良家妇女?成,你若能经受得住我的撩拨,通过我的考验,我便承认你是个良家妇女。”
  “……我为什么一定要经受你的考验呀!”这个考官的诱惑级别太高了,她有权利换一个低级别诱惑档次的吧。
  “因为只有我能教你如何宠十九殿下龙晓乙。”他挑着眉头,从她的身边退开,慢条斯理地举起搁在一边的茶盏,揭开茶盖,啄下一口淡道, “十九殿下何故被贬出京,又何故会出现在桐溪城,在京中什么地位什么身份,他要的女子是何要求,这些你都不知道,要如何去宠?”
  “唔…”说的没错,她根本什么都不知道,只知道他是龙晓乙,最喜欢的是奔放整个通宵,讨厌圆溜溜的食物,喜欢的女人类型是琴棋书画全能,女诫妇德都优的大家闺秀,以她目前仅限的情报,的确不够资格去宠他,先不说她不能一夜变成他要求的类型,这种到处充斥着这种女人的京城很容易就能把她给顶替下去了,所以,她要有人家没有的。
  “你真的会帮我吧。”
  白风宁笑得诡异: “会呀。但是…”
  “但是?我就知道你不会那么好讲话。”
  “不,我只是将臭话说在前头,免得你这家伙又说我诓你。”
  “什么臭话?”
  “若是你觉得累了,做不到了,要先告诉我。”他搁下了茶盏,强调道。
  “我才不会哩!我龙小花不下决心则矣,一下决心我就…”
  “我可没忘你在桐溪城是怎么拿算盘应付我的。”哼,想起她的用心,他还颇有微词。
  “……”那个时候她还没有觉醒嘛,这么爱计较,还白马良人哩,嗤!
  十九殿下下朝归府,推开了所有的应酬,他只怕那个家伙又闹出什么事,在府里闹闹也就罢了,可别给他跑出去被那个死小鬼给抓了去,曜王爷绣球未天定,暄王爷的旧妻进京寻夫都已传进了皇父的耳朵里,他虽现在未有任何行动,但是他得提前防备着。
  扯开朝服的领口,他举着步子跨过门槛,看着迎上来的吴管家,只问道: “她有没有惹事?”
  “您是问女主子吗?”
  “女主子?”他的嘴角明显一抽搐,歪头看了一眼似乎被折腾的不轻的吴管家,女主子?他还没有让她打理这个府邸的打算,她倒是把自己给自动升级了,女主子…嗤,也只有她能想得出来这种无谓的称呼, “她人呢?”
  “女主子问小人要了一份全府所有下人的名单,正在偏厅背人名。”
  “……”他抿了抿唇,若有似无的勾起一层淡笑,这个家伙看起来也不是完全没有进步,以往懒惰着性子,怎么也不肯把心思在放在打理家业上,现在倒是背起人名了,真的打算要宠他了么?竟然帮他管起家业来了,只是,打理这么大的府邸不是件轻松有趣的活儿,反而很枯燥,她本兴趣不在此,大概过几天没了新鲜感又要故态重萌了吧, “由着她吧,她若累了,你就帮着她点,她毕竟生手,处理起事情来没有吴管家你周到。”
  “是,小人知道了。”
  他交代完毕,就走向偏厅,推开门,只见某个家伙正趴在圆桌上摇头晃脑地背着人名,并没有察觉他已经站在门外,他不急着进门,只是看着她皱着眉头背的聚精会神却还是把张三的姓按到李四身上去,他轻笑了一声,举着曲握的手搁在唇边,糟糕,他似乎太好打发了点,她根本还未开始有所行动,只是坐在那里记几个人的名儿,他就觉得她有把自己放在心上,有把这里当成他们夫妻俩的家,有个女人在自己府邸里专心地努力地帮自己管着家业,不是单纯地想被照顾,她也会照顾他,不是单纯地只会依赖人,若是他乏了,她也可以很仗义地给他靠。
  他似乎看了好一阵子,直到她翻页时才发现门口站了个人,她瞥眼望来,急忙跳下椅子,朝他跑过来,扬出一张好大笑脸: “你回来了!”
  他看着那张眼熟到不行的笑脸,听着一阵对她来说随口到不行的话,沉默了好一阵,打算提起脚步就滚到书房里去查帐目,今晚不回房了。
  “耶?你干吗一看到我就转身走人呀!”
  “……”废话,不走干吗,他怕他下一句话就很没出息地说: “好了,你已经宠回我了,今晚就洞房吧!”
  这种牲口又没出息的话,他不打算现在就说出口,在她打算宠他的第一天,他什么都还没享受到的时候。
  龙小花一见他完全不甩自己,走得飞快,只得伸手去扯他的手臂: “老爷,你今天晚上想要吃什么呐!”
  “……”可不可以选择吃女人?等一下, “你叫我什么?”
  “老爷呀。”
  “……”她到底是上哪去找这些让人崩溃的称呼的。
  “在外人面前,你就是我老爷呀!听起来很以夫为尊吧?是不是让你很有面子?”她骄傲地拍了拍胸口,男人爱面子嘛,她很能理解的,不过房间里,她还是可以偷偷叫他爹爹的, “你翻什么白眼呀!”
  “……”为他还没有三十而立就上升为“老爷”悲哀,所以翻白眼,不过,老爷也好,女主子也好,都随便她吧。
  “你还没有回答我呀,你今天晚上想吃什么呀,老爷?”
  “……你觉得老爷该吃什么?”
  “唔,清汤挂面?”她暂时只会这一种厨房伎俩,不知道能不能宠到他。
  “准你了。”反正他老爷都当了,再吃一碗难吃的清汤挂面有什么关系,嗤,有够没出息的。
  于是,暄王爷府邸里,一夜间刮起了勤俭朴素之风,只因他们掌管户部的主子王爷都抱着碗清汤挂面吃得很无憾,他们这些做下人的当然没有比主子吃得更好的理由吧?莫非国库又悬乎了?连户部第一油水职位的王爷都吃清汤挂面呐。
  十九殿下也好,龙晓乙也好,对清汤挂面的爱好终究很深,他举筷吃着面,旁边还坐着一朵龙氏小花,有食物有女人有家的味道,男人有时候似乎真的很容易餍足,如果他的小女儿小妻子不要在他吃东西时那么咋呼的话,生活会更美好。
  “老爷老爷,今天呢,你三哥发了帖子叫我们去他家做客呐。”她坐在椅子上,却非要很粘乎倾过半个身子扒住他的手臂,歪着脑袋问他。
  “恩。”
  “恩是去,还是不去?”
  “随便你。”
  “怎么可以随便我呀,你是一家之主,这种很有爱的大事要你做主呀!”
  很有爱的大事?什么事?去他三哥家做客?这算什么大事?他回来京城,除了宫里,府里两头跑,没事时拐着很对头的侄子去茶馆听听武松打虎,什么三哥四哥五哥的邀约,他理也没理过。
  “我做主?好,那不去。”有时间不会在家睡觉啊,反正那场合,她不喜欢,他也不痛快,索性不去了。
  “唉?这怎么可以呀,我们初来京城,需要亲戚朋友照料的呀,人家帖子都发到家里来了,说要见见我这个弟妹呀,不去很没礼貌的呀,会显得我目无尊长,很不良家妇女,很没有爱呀!”
  “……”哪有良家妇女这么多意见的,没听见他这个做老爷的说不去了吗?
  “去啦!难得我有机会出的厅堂一下,老爷?”
  “……”
  “老爷?”
  “吴管家,回了帖子,说我会按时到。”
  “是,老爷。”吴管家在门口应道。
  “……”很好,反正现在每个人都叫他老爷就对了,老就老吧。
  “老爷老爷,还有,那几只大狼狗叫得太凄惨了,我做主给它们吃饭了。”她的手扒住他的手臂,摇晃着说道。
  “恩。”他边吃面边应道,怎么狗儿吃饭也要问他,她自己这个女主子当的也太清闲了吧,都是女主子了,自己家里的事该做主的就自己做主啊。
  “老爷老爷老爷,还有还有……”她继续缠着他的手臂废话道。
  “吴管家,以后女主子说什么就照着做,不用过问我。”清汤挂面的宠爱让他难以招架,这家伙真会算计,一碗清汤挂面就让他溃不成军,什么都依她了,他还在适应她特有的女人味,不要刚开始就对他放出那么多。
  他随口丢出一句话,打算一劳永逸,顺便下放一点一家之主的权利给龙氏小花,哪知道吴管家一听,立刻弯身应道:
  “是,老爷,小人立刻派人整出庭院给白公子准备着。”
  “……等等,你回来,你刚刚那句话再说一边。”
  “小人立刻派人整出庭院给白公子准备着……怎么了吗?老爷?”
  “龙氏小花!谁准你把出墙给我玩到家里来的!”
  第七十一章
  白风宁了然于心地唇角一勾,仿佛听见暄王府十九殿下的咆哮声传入了耳里,他悠闲地饮下一口滚烫的热茶,天候越见转凉,这临阳城比起番邦和桐溪城的气候,秋日短暂,临冬很快,不愧是京城,变起天来总是让人措手不及。
  比起还有心情在意天气的白风宁,宫曜凰觉得自己快要憋坏了,以着他的性子,如此形势可不是坐在这里婆婆妈妈喝茶的时候,是男人就该去把女人抢回来,管她是谁的老婆,又是谁的皇婶,抓回来教训一通再说。
  看不下去温吞的白风宁如此行事,他一起身,挥手就把他亲属的手下宣了进来: “你们今日替小王掀了那暄王府,把那姓龙的女人给小王抓回来!”敢和他玩倒打一扒,他就让他皇叔满京城找老婆,哼!
  “白某不是让宫大少爷稍安无躁么?”
  “谁要信你,不是你的女人你当然不着急!”这男人什么都能忍,就是忍不得女人从手里被夺了,何况那可是个信誓旦旦说要保护他的女人呢,结果还没保护好他,就跟着前夫跑了,摇身一变成了他的婶婶,宫廷斗争都没这么戏剧化,敢情她在同他曜小王爷玩唱戏呢!
  “我若不急又怎舍得把这白家剑双手奉送到你手上?”白风宁轻轻一推那银白剑身。
  宫曜凰斜睨着那把银白细剑,却是不稀罕,冷笑一声防备道: “哼,你白少双手奉送这把剑到我手上的次数还少吗?哪次不是转身就派偷儿偷了回去。”有句话,他十九皇叔说的没错,耍贱,白风宁的确太过高干了。
  “说的也是,这回我也没说不把这剑给偷回来,只是暂时寄放在你这儿。”
  “你到底做何打算?”
  “我在等一个人。”
  “龙晓乙?”
  “十九殿下。”
  “……”宫曜凰奇怪地看了他一眼,白风宁却也不急只是喝着茶盏默不作声,宫曜凰立刻心领神会地潜退了属下,这才等到白风宁开口。
  “国库虚悬自从十年前,或者更早就开始,一直是朝廷的致命伤,曜王爷心里也有底吧?”
  宫曜凰敛口不语。
  “十九殿下十年前便掌管国库,哪里有问题,谁人有问题,他肚子里比谁都清楚。”
  宫曜凰略有微愣,却有随即转回神来启唇问道, “十年前皇十九子亏空国库,圣上远嫁爱妃之事乃宫中禁忌,你若想高中,就别去捅那个马蜂窝。”
  “就是禁忌才有趣,到底是谁人亏空了国库,让皇子背了黑锅,妃子遭了殃,其实大家心里都明白。”  “那龙晓乙根本不想继承大统,他只是想报复而已,虽是右相迂腐,小王也觉得他该告老还乡去吃自己了,但也罪不至此,他根本没考量朝堂势力,只是为自己和母妃报仇而来,这种人有什么值得你效忠的!”
  “诚然他却有报复之心,但你有没有想过,皇帝何故对他睁只眼闭只眼?”
  “哼,皇爷爷无非只是觉得亏欠于他,便让他张扬跋扈,一手遮天罢了,他若不知节制,只怕再贬第二次也是不远!”
  白风宁看着宫曜凰略有不屑的眼神淡道: “那你有可知,你皇爷爷何故宠你至深?”
  “……”
  “你像透了十年前的十九殿下。”
  “去你的!小王就是小王,才不是谁人的影子!少拿我和他相提并论,他十年前亏空国库,小王没有,他不得圣宠,小王没有!继承大统,整顿官吏,充裕国库,再造盛世,这些是小王的志向,而他龙晓乙只知报复,根本不似做大事之人!”
  “所以,白某说想追随的是十九殿下,并非龙晓乙,龙晓乙会感情用事,十九殿下不会,龙晓乙连卖身契都是别人的了,十九殿下没有,龙晓乙会报复,十九殿下却能再造盛世。”他曾经以为龙晓乙回到京城便能一切如初,不想原来远远不够,龙晓乙早已不当十九殿下好多年,怎能一回来便抛却许多得心应手呢,况且还有个拼命把他往回拉的家伙在,他早知道十九殿下是不会认她的,可他忘了,龙晓会认她,更会宠她。
  “哼,那你同小王说说,他如今是龙晓乙还是十九殿下?他若真如你所说有如此抱负,小王服他便是!”
  “……”白风宁顿了顿,抬手撑了撑下巴,收起正经的嘴脸,突得笑起, “我在观望中,不过,若是他有出息了,便该轮到白某福分不够,伺候不了两位没出息地跑了。”
  “什么意思?”宫曜凰听出其中深意,狐疑地问道。
  “有人不适合这里,总得有个家伙拖着她跑开。”白风宁轻扬一笑,低首把玩着手里一颗白玉小扣道,“白某自觉脚程快,逃跑之事,该是不输何人。”
  “跑的再快,也不如跨下之骑,你莫要高看了你自己。”宫曜凰淡瞥了一眼那有些眼熟的白玉扣哼声道。
  “呵,说的也是,宫大少爷那匹雪驹千里挑一,无垢无暇,白某是有些惧,但是…想来你三伯也邀你赶赴家宴了吧?你那杯敬婶婶的茶,端是不端?”
  “……”
  白风宁的“男人最喜爱的人妻法则”很有爱,龙小花很膜拜,原来真如她那个风花雪月的小叔所言,男人被喂饱以后会这么好讲话,她从来不知道自己的一碗清汤挂面可以让爹爹夫君变得这么水水嫩嫩,百依百顺,腼腼腆腆,除了最后一条邀请她的人生老师进家门被他拍桌驳回,她看着空掉的面碗被他一掌拍离了桌面,打了个颤,咕噜噜地掉回桌子上,心情很是低落。
  宠男人呀,本来就很难的,她怎么知道男人喜欢什么爱好什么扭捏什么,他不让她叫个老师来学习如何宠夫一下下,她的洞房莫非要待到她二次发育完毕?
  肯定是因为她还没有完全喂饱他,所以他才这么不好讲话,滚进厨房继续糟践他的胃好了。
  她正在厨房里跟着厨房大娘学习炖汤,兴致勃勃地掌握火候和营养,并且终于体会了小丁之前讲的一句话,男人就像一锅汤,要掌握火候炖得他水乳交融,服服帖帖,通香透味的技巧才能喝的舒畅,想她以前只顾着逞口舌之快,哪管得了这男人是怎么炖出来的,唔,现在是技到用时方恨少,只能恶补了。
  “女女女女主子!”一个小丫头跌跌撞撞地奔进厨房,撑着门就开始大口喘气。
  “唔?有何情报?大事小事还是芝麻事?”龙小花丢开烧火的木头冲到门边,帮着她辛苦培养起来的小内奸小线人擦着汗。
  “回回回女主子的话,大事大事大大事!您的姘……不是,是小叔上门拜访了。”
  “唉?他这么快就来了哦?老爷还没答应他进家门耶!”
  “对呀!老爷正牵着那几只大狼狗出去迎客呢!”
  “噗!”
  她家老爷牵着大狼狗去迎客了?唔……好土财主又恶霸的形象呀。
  月色朦胧下,暄王府门口一片好夜景,两位翩翩贵气公子默然且不友好地对视,白衣的那位一派淡定调皮地坐在圣兽貔貅脑袋上,交叠着双腿,手儿撑着下巴,
  随身披着挡风墨袍的那位更是一脸随性地往暄王府的大门一靠,低头一睨被自己牵在手里,蹲在身边的三头很健壮的大狼狗,他抬起一脚踩上门框,横在对面的家伙面前,摆明一副“私人府宅,闲人勿入”的痞相,对自己土财主又恶霸的形象毫不介意。
  “龙兄,这般招待白某?”白风宁一扬手先开了口,斜视了那几只明显被它们女主子喂饱的禽兽儿,不再如昨日般饥渴地朝他扑来,果然是调教有方。
  “白少在曜王府好吃好住,何苦跑我家来受苦?”龙晓乙低手逗弄了一下那几只被撑得完全呈趴卧状态的狗儿,他昨日就不该傻乎乎地跳进了那家伙的清汤挂面陷阱,那碗东西只要出现,准没好事。
  “曜王府再好吃好住,也不如龙兄府邸的景致好,所以,上龙兄这来小住几日,怎么?不妥?”
  “对,不妥!老爷我讨厌穿白衣服的家伙在我家里窜来窜去!”
  “哦,那依着龙老爷的意见,白某最好脱了衣服在嫂夫人面前逛来逛去?”这条规矩倒是有趣,可以考虑一试。
  “……”龙晓乙眼一眯,看向那个挑着眉头一脸不解状态的白风宁,一扯手里的狗缰绳,向身后的吴管家沉声道, “吴管家,断这几只畜生三天的粮。”
  “是,老爷。”
  白风宁嗤笑一声,从那貔貅脑袋上轻盈地跳下,从容落地,大步走到那一副护宅心切,不容他人染指痞味正浓的龙晓乙面前: “闹腾完了,咱们也该来商量正事了吧?”
  龙晓乙眉头一簇。
  “莫非你这老爷满足得忘记自己要做什么了?”
  “……”他抬起的脚滑下门框,面色一凝,抬手挥退了站在一边服手贴背的吴管家,只待管家退下,才听到白风宁再开口。
  “右相一事,你可报复过了,别再意气用事。”
  “这也报复?”他哼笑一声, “你莫非也同别人一样以为他是个清廉的好官?”
  “比上不足,至少比下有余,当年你初涉官场,锋芒毕露,不晓这官官相护,黑潭深几许的道理,扬言要整顿国库定根基,是什么下场,你明白的,别再重蹈覆辙。”白风宁索性蹲下身兀自戏弄那几只吃饱就趴的狗儿。
  “哼,无非联合起来再参我一本,企图造反的折子,可如今不比十年前,我也不是十年前那一头劲的蠢东西,个个击破,慢慢来。再者,按照吏制,他死十次也有多,我已算法外开恩。”
  “你是做给别的官员看的,”白风宁抬起灰瞳看向他, “给人留条后路,能给你换来不少互捅别家底细的消息吧?你留右相的命也无非是要他看着你囤他女儿进国库,走和你母妃一样的路,你这家伙的报复心真够重的。”
  龙晓乙不置可否地淡哼了声。
  “谁的心思你都能摸透,你皇父的心思呢?”
  “……”
  “我也同你交底了吧,今年恩科你是悬名的主考官,我要借你地方平步青云,也顺便帮你探探吏部官员何人站你这边。”他拍了拍手,从地上站起身, “殿试时,我只会随便答题,只看哪些考官会惧你十九殿下的面子,让我中举。”
  “前三甲是圣上钦点的,你别太离谱。”龙晓乙轻轻一皱眉,只希望别他太张扬他的归属问题。
  白风宁却是一笑,内有深意: “真正要探的就是天意,若是连天都顺了你呢?”
  “……”
  白风宁抬步走进暄王府的大门,刚刚戒备森严的大门转而变得如同无人之境,龙晓乙只是侧身一让并不在阻拦,这举动让白风宁提唇一笑: “还有一件事,我也得同你交代了,免得你说我行小人之事。”
  “何事?”
  “龙儿。”
  白风宁的声音让龙晓乙听着有些后怕,他抿紧了唇并不做声,只待他继续说道。
  “老实说,我以为你该和我想得一样,十九殿下最好别认回她。”他打量了一眼垂下黑眸略有思量的龙晓乙,终究还是决定把话说破, “想想你母妃便是。”便是那般仪态万千的人也是一有危机便身不由己。
  “不用你来提醒,我自有考量!”他急切地打断白风宁的话。
  “龙儿现下在你身边,若你能护的好,留的住,我二话不说,但若是你留不下来,到时候,我便不同你客气了。”
  “哼,这种混帐话你还真敢说,我早就说过了,你不行……”
  “对你能造盛世,我从不怀疑,助你上位,我便功臣深退,回我番邦之家帮我娘亲写写淫书也好,除了我要走仕途这条外,你对我这个女婿还有什么不满意的?”他缓步走下门内的台阶,回眸朝站在台阶上脸色黑沉的十九殿下望去。
  “……”哪里都不满意,简直混蛋王八蛋透了!
  当龙小花奔出来打算来看看白风宁那被狗儿乱咬的小尸体时,只见到前厅里白大公子正喝着香茶顺利过关,而她的爹爹夫君见着她却嫌弃似地别开了眼。
  唔?她又做错什么事了么?她不是一直在宠他么?炖汤的事要慢慢来,不能一蹴而就的么,她对白风宁投出一个询问的眼神。
  白风宁抬手指了指还在生闷气的爹爹,两手一摊,摇的事不关己,好象在说,他是无辜的,绝对没有欺负她家老爷。
  龙小花抓了抓脑袋,完全不明白怎么回事,可到了夜里,夫妻俩爬上床,这情况就更加严重了。
  “老爷,你被人欺负了嘛?”
  “……”那线条骄好的背影完全不鸟她。
  “你不要背着我呀,转过来抱抱呀!”
  “……”那背影依旧不动。
  “爹爹,来抱抱嘛!”
  “……”唉?连撒娇都不管用了。
  “你不要逼我出绝招哦?”
  “……你能有什么绝招。”闷了好半晌,他终于呓出一句把她看得很扁的话,她这些招术他都见识过了,不希奇,他今夜说什么也不能被她糊弄了,有些暖度贪恋不得,他得早点习惯。
  龙小花鼓了鼓嘴巴,也不应话,直接行动了。
  他有些蹊跷,稍稍侧过些身来却吓了一跳: “谁准你随便在男人面前宽衣解带的!”
  “你再不理我,我就脱光光,哼哼哼!!”反正极品淑女她是当不了,还是先把他强了再慢慢负责任好了!
  “……”
  “理不理?”威胁地脱中衣。
  他的眉头一纠,难以抉择。
  “抱不抱?”要挟地扯肚兜了。
  他面色一潮,深吸了一口气。
  她对着那张突然赚到的粉红纠结的小脸,一时玩性大起,索性一屁股坐在他身上,把他压在身下: “管不了你老爷那么多了,女主子现在决定要圆房了!”
  他被她女流氓似猴急言论硬生生地憋出一声笑。
  “会笑了哦,看你憋了一个晚上,都不知道你在憋什么东西呀,把你逗笑了,也算宠到你了吧?要记得给我加分呀!”
  他听着自上而下来的笑语,突觉得心头一酸,大手一抬扣住她的后脑勺将她压到自己面前来,瞧着这张他养了十年的脸,只觉和第一眼见面似的没啥分别,仿佛永远也长不大,永远比自己小上许多,需要自己依赖自己,离了自己就活不了,本就知道总有一天得交到别人手里去,还是觉得舍不下,这眼儿或瞪或眯或藏着坏主意的一转他都记得,这鼻头或皱起或摔出红印他都能忆起,而那两片总是吐出让他感觉或苦或甜或闷的唇让他定了睛。
  他将她搂紧了些,学着她的句子哼声道: “嘴儿张开,爹爹想进去了。”
  “唉?”她被他突然而来的调戏给弄得脸色一片涨红,看着他老爷似地躺在床上,很满意看到她难得表现出来的羞涩,她嘴巴微微一张就被自下而上涌进唇舌的调弄撞了个满怀,他几乎要吞下她似得探入,连舌根儿都被他挑起一阵麻痒,她被摆弄得只能发出唔唔声,腰身被圈的很紧,扣住她脑袋的手还献不够似得将她送进他一些,他一边很用力很投入很激烈地啃她,还不忘帮她这个调皮得从被子里爬出的娃娃裹上被子,爹爹似的抱抱把她圈得牢牢的,生怕她突然调皮捣蛋会溜走一般。
  开什么玩笑呐,她爬了多久才爬到他身边来的,死也不要再爬开了,抱住,恩!
  第七十二章
  天明时分,鸡鸣啼叫。
  龙小花被身旁一阵骚动给闹醒了些,像是她昨天被喂得太饱,煨得太暖,完全忘记了自家老爷一大早还要上早朝的事,他小心翼翼地把手从她腰身下抽出来,揉了揉那颗乱发脑袋,她趴在枕头上转过头看了他一眼。
  他正在打哈欠,睡衣开着大襟口,衣带松散得挂在腰间,抬手活动了一下被压了整夜酸痛的手臂,然后很很孩子气地拨乱了自己披散下来的乌丝,抿起两片挂着不满的润唇,一副不想起床的赖床模样。
  “老爷,你赖床哦?”一大早魅惑给谁看呀?
  “罪魁祸首不要讲话,睡你的。”亲来啃去闹到三更半夜,最后她睡得香香甜甜,他盖着被子懊恼不已,他老爷正在过折寿的生活,她还敢说风凉话。
  “女主子本来还打算起来帮你做早饭耶。”
  “又来清汤挂面?你行行好,饶了老爷我,恩?”
  他说罢,就略微掀开了被子,没让冷风钻进软被里,坐在床边低身穿鞋子,她干脆也从被窝里爬出来,伸了一个好大的懒腰。
  “你起这么早做什么?”他一边回身问着,一边穿戴好朝服。
  “我去良家妇女最有爱的菜市场呀。”
  “……你还打算继续这般宠我?”以虐待为名的宠溺?她到底是在疼爱他,还是在报复他在桐溪城“虐宠”她所作所为,他现在是一点也没把握了。
  她跪在床头,抬手帮他打理好墨玉腰带: “你下朝记得直接去你三哥家呀,冬至家宴呀!”
  “恩,”他应下声,打开门来让站在门边候着的家丁端热水进房梳洗,却还不忘嘱咐, “你出门多带些人。”
  “我会带荷花,菊花,梅花去。”
  “恩,也带些家丁出门,别只带丫头。”
  “都是公的呀。”哪来的丫头?
  “……”他停下擦脸的帕子,一脸迷茫地询问到站在门边并没进门的吴管家问道, “我府上有叫荷花,菊花,梅花的男人?”他是不知道他府上还盛产这么些个名不副实的东西。
  “回老爷的话,女主子说的是您养的那三条狼狗。”
  “……”他无语地斜视了一眼来跟他抢洗脸水的家伙,她正对自己取名字的高干技术骄傲不已,他冷哼一声,当头浇她一头冷水, “名字不错,配上你,四季花色倒是齐全了。”
  “唉?我?”她是小花啊,没规定哪个季节开吧。
  “杏花。”专门在发春发情的季节到处乱开枝的破植物。
  “……”他还在对她之前的出墙行径耿耿于怀哦,嗤,怪不得怎么宠都宠不出洞房来。
  于是,暄王府内三只凶猛飚悍的大狼狗被迫按上了“荷花,菊花,梅花”三个很有爱的名字,顿时没了跟在老爷身边的强悍威猛蓄势待发的气魄,反而很萎靡地被拽在女主子手里,屁颠颠地朝京城大菜市场的方向走,临行前还一直恋恋不舍地回头看着自家整装完毕,一身笔挺贵气朝服的老爷。
  龙老爷看着那三狗一人四朵花的背影,唇角拉出深笑的弧度,朝一旁的吴管家调侃道: “你家女主子气焰真是太过嚣张了。”
  吴管家眨了眨眼,完全不知怎么接这老爷的话,什么叫他家女主子嚣张,明明是他大老爷没睁开眼随手摸来的老婆行为太过奔放吧,可一瞧他家老爷嘴上这么说,脸上却是一副满意餍足宠溺的模样赞许自家王妃拽着三条大狼狗去买菜,他大老爷都默许她这嚣张行径了,他这做管家能有什么意见,还不就只能说:
  “女主子平易近人,挺淳朴可爱的。呵呵呵呵……”最后一声绝对是干笑,不带一点水分的干笑。
  龙老爷明显一愣,转过黑色的魅瞳来盯住吴管家,把人家管家盯得直发麻,正要以为自己说错了什么话,准备磕头认错时,龙老爷喃喃地开口了:
  “你也觉得她这模样挺可爱的?”
  “……”什么叫他“也”觉得?
  “我就估摸着,好歹是我一手养大的,总不会只有我自己觉得……”这个小女儿有时候还是有点可爱乖巧的,哼,他可没有逼着别人非要夸自己养出来的次品,这回可终于有上道的家伙主动亲口夸奖他培养出来的龙氏小花了,恩……很有成就感,他老爷兴致一好就开了口:  “吴管家,每月俸禄加一两。”
  “唉?”原来夸奖女主子还能涨工资?这是暄王府的新规矩么?
  十九殿下正要抬脚上马车,却突得回身询问道: “姓白的那家伙呢?”
  “白公子?啊,他一早就和女主子说好一起逛菜市场陪女主子买菜去了。”
  “……女主子今天喂荷花,菊花,梅花吃过早饭没?”
  “喂了,女主子很善良可爱心眼好,还多给了荷花,菊花,梅花三根骨头。”
  “……你觉得她善良可爱心眼好?”他斜眼看向自己的管家。
  “对呀,女主子对人好,对动物也好,多善良可爱呀。”夸奖女主子有钱拿,他又不是白痴,当然逮上机会就多夸几句。
  “吴管家,你还是拿回原来的俸禄吧。”
  “唉?”
  “你哪只眼睛看到她善良可爱心眼好了!哼!”掀袍上车,外带一肚子火!
  “……”
  吴管家眨了眨眼,完全不明白同样都是夸女主子为何会得到老爷冰火两重天的对待,主子们的心思果然好难琢磨啊。
  临阳城的菜市场在临阳城外城西市,龙小花很得意地溜着狗儿买着菜,俨然一副贵妇样,买好的菜篮挂在狗儿的脖子上,自己乐得一身轻松,什么善良可爱心眼好,她根本是找个提菜篮子的,而且很有虐畜倾向。
  “龙儿,你这德行真让人不想跟你站在一起。”
  白风宁挑了挑眉头,看了一眼俨然一副家庭妇女德行的龙小花,姘头很有爱来陪她逛菜市场,她竟然还很有定力,出墙她不玩了,白马良人她没兴趣了,跟那个龙老爷一样带着三只对他就知道龇牙咧嘴的狗儿逛菜市场,他是跟她说过男人被喂饱了会很好讲话,只不过把下半句话给省略了,光喂饱会讲话的嘴儿对男人来说是不能餍足的,这句话当然要省略掉,他可不想瞧见她那少妇气息莫名其妙地跳了出来。
  龙小花抓起一把青菜丢进荷花的菜篮子里,朝被凉水冻坏的手里哈了口气,对自己的德行不以为意: “暄王府的流行装扮。”身为女主子有责任引导全家母动物朝良家妇女发展,红杏出墙的事太有后坐力,大家请不要模仿尝试,否则后果自负,看她现在还没混到洞房就知道,自食恶果呀。
  白风宁勾唇正要调侃她,却见那位菜农大婶一把拽住龙小花的手腕瞪道: “你是暄王府的人?”
  龙小花一呆,可白风宁却是一脸戒备,不着痕迹地将她揽回身后,朝那位看起来模样普通的菜农回笑: “这位大婶,暄王府的人有何不妥吗?”
  那菜农大婶倒是没有多余的动作,只是摊手向龙小花不快地道: “我不卖菜给暄王府的人吃,你把我的菜还来。”
  龙小花看了一眼眉头一拧的白风宁,倾身就问道: “这是什么道理哇?暄王府的人也要吃菜呀,我家老爷他爱吃素……”
  “暄王爷?哼,对不住了,更不卖!”她一伸手,根本不惧荷花的一脸凶相,将那菜篮子里的菜一把抓了回来,就连荷花都被她的动作吓得退了退步子。
  第七十三章
  白风宁紧抿了唇,却也不多说什么,只是推了推还呆立的龙小花淡道: “她不卖,咱们上别处买去。”
  龙小花回头看了一眼还在气呼呼的菜农大婶,不明白为什么自己撒银子还会被人给踢走,想她从来只有不够银子买淫书,坐在书舍蹭书看才会被淫书老板给踢飞,她又没有像小白一样吃霸王饭,买霸王菜,她会给钱的呀。
  白风宁走向另一个摊贩,掀起了白袍,懒得顾及自己贵公子的形象,自然地蹲下身,拣起一颗菜朝她招呼道: “龙儿,这大叔的菜顶好,买这家也是一样的。”
  “哦呀。”她转过身小跑到白风宁面前,看着他竟然很随性地帮她挑着白菜帮子,她鼓了鼓腮帮朝正在抽着大烟的菜农大叔问道, “大叔,她那的菜为啥不卖给暄王府?”
  “唉?”被问到问题的大叔尴尬地笑了笑, “小丫头,你刚进京到暄王府当差吧?”
  “是哇!”她的确是刚刚走马上任的女主子呀。
  “这暄王爷名声不好,大家都挺惧他的。”
  “我家老爷名声怎么不好了!”她不高兴了,想她家老爷在桐溪城,多少姑娘追着跑,多少像当他丈人的老爷盯着他瞧,要不是她提早订货,他早就被人啃的骨头都没了!
  “小丫头,你刚进京城可能不知道,这暄王爷不就是十年前害得京城都没饭吃的十九殿下嘛,国库哇,都被他掏空了,这京城饿死了多少人,那位大婶,家里五个孩子,三个被饿死了,别说卖菜给那暄王爷吃,路上见了都狠不得提刀砍人了。”
  “……”
  “小丫头,你以后要买菜可别说自己是暄王府的人,否则只怕这菜市场连个鬼也不愿卖菜给你,哟,这是你们暄王府的狗儿?那位暄王爷养的?啧啧啧,真是什么人养什么狗,看着都怕人。”那菜农大叔说着,把菜篮子拖离了那三只狗儿些。
  “我家老爷,他人很好的,他算盘打得乱好的,算帐也从来没出过错,而且超级会赚银子,他才不会……”
  “就是这样才可气呀,谁都知道皇上当年多喜欢这位殿下,从小就拿算盘帐目供他学着,就指望着他接掌国库,可他最后玩这么一手,八成是把国库的银子给挥霍掉了,纨绔子弟嘛,这不,十年一过,以为自己罪过没了,趁着皇上想儿子了,他就大摇大摆地回来京城,真以为大伙都跟他一样忘记十年前的饥荒了呢。”
  “我家老爷他才没有想回来,他是……”被她赶走的……
  “没想到这十九殿下一回来还是不安生,把人家好多的清官包括右相大人给整下台,还把人家的女儿给霸占了,这叫什么事儿啊!奸臣当道,好官命不长啊。”
  “……”
  “还有人猜皇上要传位给他,这要传下去,唉……我是最近女儿生病了,等钱用呢,所以不挑人,你们要买什么?”
  “老板,都被你气饱了,还买菜?”白风宁轻甩下那颗白菜,缓缓站起身,转头看向听得一脸茫然的龙小花, “要走吗?”
  她垂下视线,摇了摇头: “我要买这颗菜。不买的话,没人会卖给我了。”
  “……”
  她蹲下身,胡乱地捡了几把菜,塞进挂在荷花脑袋上的菜篮子里,颤着手把银两给付了,牵着三条狗儿往市集外走,四周泛起的议论声,指指点点地落在她身上,不似在桐溪城内那般嬉笑八卦的议论,那是愤慨痛恨沉重的眼神。
  她也不敢像在桐溪城般回瞪过去,只得拖着三条狗儿落荒而逃,直跑出了西市才喘足了气,吸了吸鼻子,回身看了一眼走在身后气定神闲的白风宁,她自认为算是她历史上最快的奔走的速度,在他眼里大概只跟乌龟散步一般吧。
  “他们是说谎的吧?”
  白风宁并没马上答话,沉默片刻后淡道: “半真半假。”
  “什么半真半假,都是假的!他有多小气多吝啬多敛财你是知道的呀。”
  “……”
  “他从来都把银子一个子捭成两个来花,从来也买过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衣服随便就好,吃食随便就好,住得随便就好,什么都随便就好的人哪里乱花银子了。”
  “……你说的是龙晓乙,不是十九殿下。”
  “……根本没差啊,他们……”
  “他现在是十年前亏空国库的十九殿下,不是你大龙门客栈的大当家。”
  “……”
  她泛起一阵鼻酸,脑袋耷拉下来,手里拖着三条狗儿的缰绳呆立着,不是没差,差别好大,因为那些从菜农口里蹦出来的那个十九殿下,她根本不认识,龙晓乙的惩罚最多只是叫她拿着红杏去罚站,一边骂她没气质一边帮她买淫书,他帮她管帐打理家业,留下大片家底供她挥霍,只因一纸卖身契就留在她身边十年,任她耍赖任性不要长大,而那个十九殿下亏空国库,饿死了好多人,被皇帝赶出京城,回来以后变本加厉,他仗势欺人,陷害忠良,强占民女,
  好象书里的反角儿,很坏很坏,最后会死于非命被男主角给干掉的坏角儿。
  她一想到这里,突得滚出眼泪,指着背后的白风宁大声吼: “我跟你说哦,就算你像白马良人,也不准杀他,否则我跟你没完。”
  “嗤!”白风宁紧皱的眉突得一松,实在憋不住笑出声来, “龙儿,这种正经时刻,你就不能保持点气氛吗?
  “我在努力保持哇!”她眼泪滚得很奔放,怎么就不够悲伤气氛了,她才不要当寡妇哩。
  白风宁叹了一口气,拍着她的脑袋: “我要说一句很土的对白,你别说我老土。”
  “什么东西!”她摸着眼泪,看不清他。
  “我一定是上辈子欠你的。”
  “不算太土啊。”听起来还有点浪漫兮兮,书里常有的对白。
  “你喜欢?”
  “还好。”她收住了眼泪的势头,却觉得有某些地方不对, “你拉我去哪里?”他什么时候拖着她的手走起路来的?他牵着她,她牵着三条荷花,菊花,梅花,这个形象怎么看也不是太好。
  “带你去补充点元气。”他说罢,牵着一年四季四朵花走进了对面的一家书铺。
  那店家一见如此奇怪的两位客人还拖着三条狗,嘿,那狗还挂着菜篮子,如此怪异的客人,让他们进来,他还要不要做生意了?他撇了撇唇正要以不准携带宠物为由赶走他们,却见那白衣公子拍出一张银票,豪爽道: “掌柜,包下你家书铺几个时辰,我不带走一本书,也不弄坏一本,只是借你的地方看看?如何?”
  “唉?”那店家一愣,嘿,这傻子不答应,他急忙笑着应下声来, “哈,这国库一虚赋税一涨,啥玩意也贵起来,书店里也没什么生意,两位客官自便啊,要小人给你们倒茶吗?”
  “不用,”白风宁摇了摇头,从背后的家伙手里拽过狗缰绳,笑道, “只烦请掌柜帮我溜个狗儿,最好带它们多吃些东西,否则我可就要遭殃了。”
  “这好办,好办,两位自便自便啊!”书店老板说罢,就拖着狗儿开心地逛大街去了。
  白风宁回过身来朝还在呆的龙小花撇了撇唇: “去补充元气吧。”
  “唔,你当我是淫书精啊!”靠吸取淫书里的荤段子淫念当生存的动力的生物,唔,虽然很想看,但是好不爽被戳穿了。
  “我可没说你要看淫书啊,是你自己说的。”
  “……”好啦,随便戳穿她就是了,嗤,看淫书补充元气很伟大呀!
  她决定不再矜持扑向淫书的海洋,原来她不在的时候又出了好多新货,她看直了眼,转头问向同她一样挑着书本准备“吸淫毒”的白风宁: “你娘亲出新书了么?”
  “她?应该没有吧,少了你这个灵感来源,她大概很头痛呢。”
  “唔?我不就给了她嫂夫人,她的灵感么?”
  “……”白风宁一派淡然地挑了挑眉,好险,若让她知道她最爱的爹爹系列也是从她这弄来的灵感,大概自己的苦心又白费了。
  “哦哦哦哦,这本好耶!《进门请吹灯》,我看这本,你哩?”她说罢,干脆席地而坐,曲起膝盖靠着书柜,翻开书准备开始“吸毒”。
  他翻着一本书,没有马上答话,自上而下的扫着字儿,突得撩起衣袍单膝跪下来看住她,那灰瞳变得幽深无比,唇儿一开轻轻呓道: “我想跟你在一起,你呢?”
  “噗!”
  “以后也只有你一个人,好吗?”
  “噗!”
  “……”他看着她的反应皱了皱眉,把那本书丢在地上踢开了些, “破书,根本没用。”
  “……你又拿我做实验!”做什么老拿她练习淫书里很有爱的对白呀,明知道她妇道的等级还不高,根本抵抗不住嘛!
  “失败的实验,人家女主角听完这两句话都自动跳上床了,你呢,就知道噗。”他斜视了她一眼,随即淡笑一声, “恩,还知道脸红,不算超出女子反应的范围。”
  “……我……”
  “得了,现在别给我答复,你要说什么我想象的出来。”他把手肘搁在膝盖上,跟着她一样背靠着书柜,没好气地小声咕哝,“用膝盖想也知道不是什么好答案,不过,我们来日方长。”
  她偷瞥了他一眼,瞧见他正对自己调笑,从灰眸到薄唇都在无声地挑逗她良家妇女的理性,她不敢开口,索性翻看书开始读,却因为他坐在身边散发着很诱惑的气息,导致她一个字也看不进脑袋,糟糕,她莫非开始抗毒了?
  为什么她要给自己出个在爬墙和妇道之间徘徊荡漾的选择题,很辛苦,唔……
  第七十四章
  悠闲的入冬午后,暄王府的女主子和小叔在书舍的淫书柜边奔放地睡着了,许是偷情偷累了,她粉底的罗裙染上了灰尘,两脚奔放地撒开,几本淫书散落在罗裙上,手里捧着的那本书还没读完,脑袋却无意识地一歪昏睡在旁边的白玉肩头上。
  书舍的老板干笑着打扰了这对狗男女在自家书店关起门来的奸情,只因那太阳早已垂下山去,他牵着那三条饿着就对着穿白衣赏的人扑咬的狼狗逛了京城好几圈,废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把这三只畜生哄饱了,想着他们奸夫淫妇该倾诉的诉完了,该做的该穿的也该全部爽完了,剩下那绵绵不决的情,亿亿万万的爱请回自家墙头继续表演,别再糟践他可怜的小商贾了。
  迷朦的小媳妇揉了揉眼,发现自己小猴依人地靠在白衣公子肩头上,立刻扭捏又矫情地尖叫了一声,站起身拍打掉自己一身浓郁的风尘红杏味,那白衣公子冷笑了一声,似乎对自己见不得光的奸夫地位甚为不满,更对她急于撇清关系的动作冷潮阵阵。
  出墙的小媳妇粉着脸儿拽过狼狗绳儿,看了一眼天色,跺了跺脚,很不负责任地溜了,临行前留下一句越描越黑的话:“我们就当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被抛在地上还未起身的白衣公子揉了揉被靠了一下午的酸痛肩头,看着小媳妇奔走的背影淡问道: “老板,敢问贵书店有女诫么?”
  “唉?有,当然有。”
  “全部卖给我。”
  “公子买那么多女诫做什么?”
  “撕。”这种阻拦他人情路的玩意还能有别的用途吗?
  “……”
  “从一而终的妇道女人真讨厌。”他发出了一声很奸夫的感慨。
  红杏出墙爬一半,累煞墙外等花人。
  女人难做,妇道女人更难做,那边奸夫还在忿忿不平自己的差别际遇,这边对男人等女人很不赞同的正牌老爷已经站在三殿下的门口准备发飙了。
  十九殿下穿着深紫色朝服,披着一身黑色狐裘,由最开始站在自家三哥门口并不进门,兴致勃勃尝试等自家女人到后来没耐性踱来踱去,再到最后寒着一张脸谁也不搭理,双手环绕胸前,靠在墙边当门神,整个可喜的变化落在三殿下两位迎门家丁眼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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