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经济学原理马歇尔

_5 阿尔弗雷德·马歇尔(英)
随着文明的进步,人类常发展新的欲望和满足这些欲望的较为高价的新方法。进步的速度有时是缓慢的,而且偶尔甚至也有很大的退步;但是,现在我们正以一年比一年迅速的快步前进;我们无法推测将在何处停下来。在各方面,进一步的机会一定会发生的,这些机会都会改变我们的社会和工业的生活之性质,使我们能利用巨额储存的资本来提供新的满足,并将它用于预料遥远的欲望来提供节省人力的新方法。似乎没有充足的理由使人相信:我们已接近静止的状态,在这状态下,不会有新的重要欲望要得到满足,把现在的努力有利地投于防备将来不会再有机会了,而且财富的积累也不再会有任何报酬了。人类的全部历史表明,人的欲望是随着他的财富和知识的增长而扩大的。
随着投资机会的增多,生产物超过生活必需品的剩余也不断增加,这种剩余产生了储蓄的能力。当生产技术落后时,剩余是很少的,只是在强大的统治民族以最低的生活必需品迫使臣服的民族艰苦工作的地方,以及在气候温和因而生活必需品很少并且容易获得的地方,才有例外。但是,在生产技术方面,以及在为了帮助和支援将来生产的劳动而积累的资本方面每有增进,就会增加剩余,从这剩余中就能积累较多的财富。不久,在气候温暖的地方,甚至在寒冷的地方,文明就成为可能了;而物质财富的增加,在不折磨工人因而也没有破坏它所依靠的基础之条件下,也成为可能了。这样,财富和知识就一步一步地增长了,而储蓄财富和普及知识的力量也随着一步一步地增大。
第三节 续前。
清楚地预想将来和防备将来的习惯,在人类历史的过程中发展得很慢而且时作时辍。旅行家告诉我们,如果有些部落只要预先应用一点他们的力量和知识所能及的手段,例如,将他们的小菜园围起篱笆以防野兽的侵入,他们就可使他们的资源和享乐倍增,而不必增加他们的全部劳动。
但是,即使这种漠不关心的态度,如与现在我们自己国家中所见到的某些阶级的浪费相比,恐怕是不足为奇的。人们时而一星期赚两三镑,时而濒于饥饿,这种情况不是罕见的:当他们有职业时,一先令对于他们的效用,比他们失业时一便士的效用还小,但他们从不打算作万一之备。在相反的极端方面,就是守财奴,其中有些人的爱财近于疯狂的地步;另一方面,即在自耕农和其他某些阶级中,我们也常看到有些人是如此节省,连必需品也省掉了,以致损害他们将来工作的能力。这样,他们就处处吃亏:他们从未真正享受生活的乐趣;同时,他们从他们所储存的财富所得到的收入,比从他们的赚钱能力的增加所能得到的收入还少,如果他们把以物质形态所积累起来的财富用之于他们自己身上,则他们从赚钱能力的增加所得到的收入恐怕会较多的。
在印度,我们看到有些人的确节制目前的享乐,以极大的自我牺牲节省了巨额款项,但却把他们的全部的储蓄都用于婚丧的奢费的排场上,在爱尔兰也有这样的人,不过在程度上不及印度。他们只是为不久的将来作间歇的准备,而对遥远的将来,却不作任何永久的准备:巨大的公共工程使他们的生产资源有很大的增加,但这些工程主要是由克己力差得多的英国人的资本来举办的。
这样,支配财富积累的各种原因,在不同国家和不同时代中也大不相同。在任何两个民族之中,这些原因也不是完全相同的,即在同一民族的任何两个社会阶级中,恐怕也不是完全相同的。它们很有赖于社会和宗教的制裁;当风俗的约束力稍有松懈时,个人性格上的差异,怎样会使得在相同条件下长大的邻人,在他们的奢侈或节俭的习惯方面各不相同,比在差不多其他任何方面的不同更为普遍和更为常见,这一点是值得注意的。
第四节 保障是储蓄的一个条件。
往代的不事节俭在很大程度上是由于缺少保障的缘故,因为那些为将来作准备的人是要享有保障的:只有那些已经富有的人,才有力量保持他们所积蓄的东西;勤劳和克己的农民积蓄了一点财富,却眼看它被强有力者夺去,这种情况对他的邻人不断提出警告,叫他们在能享受时就享受快乐和安逸。在英国和苏格兰的边境,只要抢劫一天不停止,就不会有什么进步:在十八世纪中法国农民的储蓄是很少的,当时他们只有被人看作贫穷,才能逃避税吏的强取豪夺,爱尔兰许多田地的佃户们,即在四十年前,为了避免地主对地租的过高要求,也不得不照样行事。
这种没有保障在文明世界差不多已成过去了。但是,在英国,我们仍然受到救贫法的影响之害,救贫法盛行于上一世纪之初,为工人阶级带来了一种新形式的危险。因为,它规定:工人阶级的工资的一部分,要以贫穷救济金的方式拿出来;而这种救济金在他们之中的分配,是与他们勤劳、节俭和远见成反比例的,因此许多人认为,为将来作准备是愚蠢的事。由这种有害的经验所养成的传统和本能,即到现在,仍是对于工人阶级的进步之一大障碍;而且,至少名义上作为现在的救贫法的基础之原理,即国家只考虑贫穷而完全不考虑功绩,也发生同样的作用,虽然力量较小。
这种没有保障也正在减少:国家和私人对贫民的义务的开明观点之发展,足使以下一点日益明确:自力更生和努力为自己的将来作准备的人,比懒惰和不动脑筋的人,将得到社会的较好照顾。但是,这方面的进步仍是缓慢的,要做的事情还有很多。
第五节 货币经济的发展给与奢费以新的诱惑;但它使没有经营能力的人能得到储蓄的好处。
货币经济与近代经营习惯的发展,的确因对于爱过奢侈生活的人产生新的诱惑,而妨碍了财富的积累。在古代,一个人如果要住一所好的房屋,他必须自己动手建造;而现在出租的好房子很多,只要付房租就能租到。从前他要喝好的啤酒,他要有好的酿造场,而现在他能买到比自己酿造的更好和更廉的啤酒。现在,他能向图书馆借阅书籍,而不必自己购买;在他准备购买家具之前,他也能以家具布置他的房屋。这样,近代的买卖制度、借贷制度以及新欲望的发展,在许多方面引起新的奢费,并将现在的利益置于将来的利益之上。
但是,另一方面,货币经济增加了用途的多样化,在这些用途之间,一个人能够分配他的将来的支出。在原始社会状态下,一个人储存了一些东西以备将来的需要,他也许觉得他对他所储存的那些东西的需要,毕竟没有像对他所没有储存的东西那样大:有许多未来的欲望,是不可能以储存货物来直接满足的。但是,如果他积蓄了资本,并从资本中获得货币收入,他却能需要什么就购买什么。
其次,近代的经营方法,带来了安全投资的机会,使得没有好机会从事任何经营——甚至没有经营农业的机会,在农业中土地在某些条件下具有一个可靠的储蓄银行的作用——的人也能获得收入。这些新的机会已使有些人积蓄若干东西以供老年之用,如果没有这些机会,他们恐怕不会这样做的。财富的增长还有一个比这大得多的结果,就是它使一个人准备死后供给妻子儿女以可靠的收入容易得多了:因为,家庭情感毕竟是储蓄的主要动机。
第六节 家庭情感是储蓄的主要动机。
的确有一些人看见他们所积蓄的财富在自己手下增多而感到强烈的愉快,但差不多没有想到由他们自己或别人从财富的使用中所能得到的幸福。他们之所以如此,一部分是由于追求的本能、胜过竞争者的愿望以及表现获得财富的能力和因富有而取得势力与社会地位的雄心。有时,在他们真正需要货币时所发生的习惯的力量,由于一种反射作用,在为积聚财富而积聚财富方面,使他们有一种人为的和不合理的愉快。但是,如果不是为了家庭情感,现在许多艰苦工作和小心储蓄的人,只要能获得供他们自己生活之用的舒适的年金,就不会更努力了;他们或是向保险公司购买年金,或是安排好他们退职后每年花费他们的资本和其他一切收入的一部分。在前一种情况下,他们身后就一无所有了:而在后一种情况下,他们只留下从他们所希望的高寿中因早死而多余的那一部分储蓄。人们工作和储蓄主要是为了他们的家庭,可由以下的事实来证明:在他们退职之后,他们的费用很少超过从他们的储蓄中所得的收入,而宁愿把他们的储存的财富原封不动地留给他们的家庭;单单在英国,每年就有二千万镑以保险单的形式储蓄起来,而且只有在储蓄的人死后才能动用。
最能刺激一个人的精力和进取心的,无过于在生活中提高地位的希望,以及使他家里的人从比他创业时为高的社会地位开始的希望。这种希望甚至给他以一种压倒一切的热情,而这种热情使他对求得安逸和一切普通的愉快的愿望都毫不足道了,有时甚至破坏了他内在的优美感觉和高尚憧憬。但是,像现代美国的财富之惊人的增长所表明的那样,这种希望使他成为一个有力的生产者和财富积累者;的确,如果他不是急于攫取财富所能给他的社会地位,则他的雄心就会使他走上巨大的奢费之途,正像不顾将来和放纵自己的脾气所能引起的那样。
以下这种人才会有最大的储蓄:他们出身清寒,长大后从事苛刻而艰苦的工作,他们虽在企业上获得成就,但仍保持朴素的习惯,他们对挥霍加以鄙视,并抱有死后他们会比为人所预料的更为富有的希望。这种性格在古老而富有活力的国家中较为闲静的地方是常见的,而受到重大的对法战争以及随之而来的重税的压迫之后,历时一代以上,在英国乡村区域的中等阶级之中,这种性格也是很普遍的。
第七节 积累的源泉。公共积累。合作事业。
其次是关于积累的源泉。储蓄的能力要看收入超过必需的支出的部分而定;在富人之中,这个部分是最大的。在英国,大部分的巨额收入主要是从资本中得到的,但小额收入中只有一小部分主要是从资本中得到的。在本世纪之初,英国的商人阶级具有比乡村绅士或工人阶级都多得多的储蓄习惯。这些原因合在一起,就使得上一代的经济学家把储蓄看作差不多完全是从资本的利润中得来的。
但是,即在近代英国,地租与自由职业者及雇佣劳动者的收入,都是积累的一个重要源泉:而在一切初期文明阶段中,它们是积累的主要源泉。而且,中等阶级,尤其是自由职业阶级,为了把资本投于他们孩子的教育,自己总是非常刻苦;同时,工人阶级的工资的大部分,是用于他们孩子的身体健康和强壮。以往的经济学家太不考虑下一事实:人类的才能与其他任何种类的资本,同样是重要的生产手段;与他们相反,我们可得出以下的结论:财富分配上的任何变化,只要是给工资劳动者多些,给资本家少些,如果其他情况不变,就会加速物质生产的增大,而不会显著地延迟物质财富的储存。当然,如果这种变化是以暴力的手段来实行,而使公共安全发生动摇,则其他情况就不会没有变化了。但是,对物质财富积累的轻微和暂时的遏制,即使从纯粹的经济观点来看,也不一定是一件坏事,如果这种遏制是平静地实行而没有引起骚扰,并对大多数人提供较好的机会,提高他们的效率,在他们内心养成自尊的习惯,以便在下一代产生效率高得多的生产者。如果这样,这种遏制比大量增加我们现有的工厂和蒸汽机,毕竟更能促进物质财富的增长。
财富分配得很好和有高尚志向的民族,就会积累巨额的公共财产;有些富裕的民主政体单以这种形式所作的储蓄,构成了我们自己的时代从前代所继承的最好的财产之大部分。
各种形式的合作运动的发展,建筑协会、友谊会、职工会、工人储蓄银行等等的发展,都表明了以下一点:即以物质财富的直接积累而论,国家的资源用于支付工资也不是完全损失的,像过去的经济学家所认为的那样。
第八节 现在的满足与延缓的满足之间的选择。财富的积累一般含有满足的某种等待或延期之意。利息是它的报酬。
在研究了储蓄方法和财富积累的发展之后,现在我们可以回到现在的满足与延缓的满足之间的关系的分析上去,在以前研究需求时,我们是从另一观点开始这种分析的。
在研究需求时我们知道:任何人如存有可作几种用途的商品,他就力图把它分配于一切用途以使他得到最大的满足。
如果他认为把这商品的一部分从一种用途转到另一种用途,而能得到更大的满足,他就会这样做。所以,如果他所作的分配是适当的,他就停止在把这商品用于各种不同用途的某一点,在这一点上刚好使他从把这商品用于各种不同用途上得到多寡相同的好处(换句话说,就是他把这商品分配于各种不同用途,使它在每种用途上都有同一的边际效用)。
我们并且知道:不论一切用途都是现在的,还是有些是现在的,有些是延缓的,上述原理都同样有效;但在后一情况下,却有一些新的考虑,其中主要的是:第一,满足的延缓必然引起关于将来获得满足是否可靠的问题;第二,照人类本性来看,现在的满足一般地——虽然不是常常地——比可望与它相同的、而在人类生活中是同样可靠的满足更为可取。
一个谨慎的人如果认为在他生活的一切阶段中,他会从相同的财产中获得相同的满足,他也许会力图把他的财产平均地分配于他的一生:如果他认为他的赚钱能力在将来会有减少的危险,他就一定会储蓄一些资财作为将来之用。不但在他认为他的储蓄在他手中会增加时,他会这样做,即在他认为他的储蓄会减少时,他也会这样做。他会储藏一些水果和鸡蛋以备冬令之需,因为到了冬天这些东西就会缺乏,尽管它们不会由于保藏而变得更好。如果他不知道怎样把他的收入投于贸易或放款以获得利息或利润,他也会学我们有些祖先的榜样:他们积累了少数金币,当他们从忙碌的生活退休时,就把这些金币带到乡村中去。他们认为,在收入多的时候多用几个金币所增加的满足,对他们的帮助没有像老年时那些金币所能供给他们的舒适那样大。保管这些金币使他们有很多麻烦;毫无疑问,如果有人能为他们免除这种麻烦,而不使他们遇到任何风险,他们就会愿意给他一点酬劳的。
所以,我们能想像这样一种情况:储存的财富差不多不能作很好的使用;许多人要为将来作准备;而要借入财货的人很少能提出可靠的担保,将来仍归还这种货物或等价的货物。在这种情况下,享乐的延期或等待,与其说是一种获得报酬的行动,不如说是一种受罚的行动;一个人把他的财产交给别人保管,而只能期望得到这样一种可靠的诺言:归还的东西是少于而不是多于他所借出的东西,因此利率就会变成负数了。
这样一种情况是可以设想的。但是,人们也许如此渴望工作,以致宁愿受一些惩罚作为准许他们工作的条件,这样的情况也是可以设想的,而且差不多同样是可有的事。因为,正像延缓一部分财产的消费,是一个谨慎的人为了他本身的缘故而愿意做的事一样,做一些工作也是一个健康的人为了他本身的缘故而愿意做的事。例如,政治犯如被准许做一点工作,他一般认为这是一种恩惠。照人类本性的现状来看,我们有理由说,资本的利息是享受物质资源的等待所含有的牺牲之报酬,因为,如果没有报酬,很少人会大量储蓄;正像我们说工资是劳动的报酬是一样的,因为,如果没有报酬,很少人会努力工作。
为了将来而牺牲现在的愉快,对这种牺牲经济学家称为节欲。但是,这个名词是被误解了:因为,财富的最大积累者是非常富有的人,其中有些人过着奢侈的生活,当然不会按照这个名词的同义语节俭的意义实行节欲的。经济学家的意思是说,当一个人节制在他消费能力以内的任何东西的消费,目的在于增加他的将来的资源时,他对这一特殊消费行为的节制,就增加了财富的积累。这个名词既易为人误解,我们还是不用的好,我们说,财富积累一般是享乐的延期或等待的结果。或是,再换句话说,财富的积累依赖于人的先见,就是他的想像将来的能力。
财富积累的“需求价格”——就是环境使人从他的工作和对将来的等待所能得到的未来的愉快——表现为许多形态:但其实质总是一样的。一个农民建造了一所可防风雨的茅屋,而他的邻人们在建造他们的茅屋时却没有花像他那样多的劳动,因此,当风雪吹入他们的茅屋时,这个农民从他的茅屋的好处上所获得的愉快之增加,就是他的工作和等待所赚得的价格。这种愉快的增加,如与因一时冲动而攫取眼前的满足所能获得的愉快相比,是代表明智地用于防备遥远的祸患、或是准备满足将来的欲望的种种努力之生产力的增大。退休的医师把资本借给工厂或矿山,使它能够改良机械,而他从资本中获得利息,上述愉快的增加在一切基本方面都与利息相似;因为利息具有数字上明确性的形式,我们可以认为利息是从财富中所得到的其他形态的利益之典型,并代表这种利益。
一个人等待享乐的能力,是由他直接从劳动中得到的——劳动差不多是一切享乐的最初的源泉,还是由他以交换或继承、合法的贸易或毫无顾忌的形式之投机、抢劫或欺诈的方法从别人处得到的,对于我们眼前的目的是没有关系的;
我们现在所研究的唯一问题只是:财富的增长一般是包含一个人在目前有(正当地或不正当地)力量支配的愉快之有意识的等待在内,和他愿意这样等待的心理依赖于他的生动地想像将来和为将来作准备的习惯。
第九节 报酬额愈大,储蓄率通常就愈高。但也有例外。
但是,让我们较为详细地研究以下的叙述:正像人类本性所生成的那样,由于现在一定的牺牲所能获得的将来的愉快之增加,一般就会增大人们所作的现在的牺牲量。例如,乡村居民如果必须到森林中取得木材来建造他们的茅屋,则森林愈远,从每天取得木材的工作上所获得的未来的舒适之报酬就愈小,恐怕由每天的工作所积累的财富而产生的未来的利益也愈少:由于一定的现在的牺牲所获得的未来愉快的报酬这样小,就会使他们不扩大他们的茅屋,而大体上也许会减少他们用于取得木材的劳动量。但是,这一法则也不是没有例外的。因为,如果风俗使他们只熟悉一种式样的茅屋,他们离森林愈远,从一天工作的产物中所得到的利益愈小,则他们花在工作上的日子就愈多了。
同样地,如果一个人不希望自己使用他的财富,而期望放款取得利息,则利率愈高,他的储蓄的报酬额就愈大。倘使稳当的投资的利率是4%,他放弃现在值一百镑的享乐,他每年可得值四镑的享乐;但如利率是3%,他只能得到值三镑的享乐。利率的下降一般会降低这一边际:在这边际上,一个人觉得为了以储蓄一部分财产所能获得的那些将来的愉快而放弃现在的愉快,刚好是不值得的。所以,利率的下降一般是使人们略为增加现在的消费,而为将来的享乐所作的准备就较少了。但是,这一法则也不是没有例外的。
贾尔德爵士在二个多世纪前曾说,在利率高的国家中,商人“当已积有巨资时就脱离贸易”,而放款取得利息,“由此而得到的利益是如此容易、可靠和巨大。但在利率较低的国家中,他们世世代代继续做商人,使他们自己和国家变为富有。”有许多人,当他们还在壮年时,当他们待人接物的知识使他们能比以前更为有效地经营企业时,却退职不干了,过去有这种情况,现在也同样有这种情况。其次,正像沙更脱所指出的那样,一个人如已决定继续他的工作和储蓄,直到他准备了一定的收入作为老年或死后他的家庭之用为止,他将感觉到,利率如低,他必须比利率高时储蓄更多。例如,假定他希望每年有四百镑的收入才能退职,或是每年保四百镑的险作为他死后妻孥之用;如果现行的利率是5%,他只要储蓄八千镑,或保八千镑的寿险;但是,如果利率是4%,他就必须储蓄一万镑,或保一万镑的寿险。
因此,利率的继续下降,世界资本每年增加额的继续增大就会随之而来,这是可能的事。但是,由一定量的工作和对将来的等待所得到的遥远的利益之下降,大体上会减少人们为将来所作的准备;或用较为近代的话来说,利率的下降势将遏制财富的积累,这也是同样确实的事。因为,虽然人类对天然资源的支配力日见增大,即在利率低时人们也许继续大量储蓄,但是,只要人类本性和现在一样,利率每有下降,就会使更多的人比利率高时储蓄较少、而不是较多。
第十节 续前。
支配财富积累和它与利率的关系的各种原因,与经济学的各部分都有许多相关的地方,因此,这些原因的研究就不易于完全包括在我们的研究的一个部分之内。在本篇中,虽然我们所研究的主要是在于供给的方面;但在这里略为说明资本的需求与供给之间的一般关系,似乎也是必要的。
我们已经知道,财富的积累是为种种原因所支配的:风俗、自制和想像将来的习惯、尤其是家庭情感的力量。保障是财富积累的一个必要的条件,而知识和智力的进步在许多方面促进财富的积累。
对资本所提供的利率——即储蓄的需求价格——之上升,势将增加储蓄额。因为,虽然有少数人决定为他自己或家庭要获得某一固定数额的收入,在利率高时比在利率低时会少储蓄一点,但利率的上升增大储蓄的愿望,差不多是普遍的法则;而且利率的上升往往增大储蓄的能力,或不如说,它往往是我们的生产资源的效率增加的一种征象;但是,以往的经济学家认为利息(或利润)的上升而以工资为牺牲,总是增大储蓄的能力,未免过甚其词了:他们忘记,从国家观点来看,财富用于劳动者的子弟,与用于马匹或机械同样是生产的。
然而,必须记住:每年的投资不过是已有的资本额的一小部分,所以,每年的储蓄率即有颇大的提高,资本额在任何一年中的增加也不会觉得的。
第十一节 财富增长统计的注释。
财富增长的统计史,是非常贫乏和令人误解的。这一部分是由于要进行适用于不同的地点和时间的财富之数字的衡量之任何打算所固有的困难,一部分由于缺少收集必要的事实之有系统的打算。美国政府确是征求每个人的财产报告,由此而得的结果虽不令人满意,但恐怕是我们所有的最好的结果了。
其他各国的财富之估计,差不多完全是以收入的估计为根据,而收入的估计是按照各种收入的年数化为资本计算的;
这个年数的选择是参照:(i)当时通行的一般利率,(ii)从任何特殊形态的财富使用所获得的收入达到怎样程度:(a)由于财富本身的永久产生收入的能力,(b)由于使用财富所费的劳动或是资本本身的耗用。最后这个项目,对于折旧费很大的铁厂特别重要,而对于会很快开完的矿山更为重要;两者必须只以几年的收入作为资本。另一方面,土地之产生收入的能力是会增大的;而在这种情况下,从土地所得的收入,必须以许多年的收入数作为资本(这些收入在(ii)(b)项目下可看作是负数)。
土地、房屋和牲畜在任何地方和任何时间,都是头等重要的财富之三种形态。但是,土地与其他东西的不同之处在于:土地价值的增大,往往主要是由于土地稀少的增大;因此,土地价值的增大,与其说是满足欲望手段的增加之尺度,不如说是欲望增加的尺度。例如,1880年美国土地的价值,算起来与联合王国土地的价值大约相等,而大约是法国土地价值的一半。土地的货币价值在一百年前是毫不重要的;倘使二三百年后美国的人口密度与联合王国大约相同,则前者的土地的价值,将比后者至少大二十倍。
在中世纪之初,英国土地的全部价值,比冬天饿死在土地上的少数骨瘦如柴的动物的价值还低得多;现在,虽然最优良的土地有许多已列入房屋、铁道等项目之下;虽然现在牲畜总的重量也许增加十倍以上,而且质量较好;虽然现在有各种为中世纪所不知道的大量农业资本;但是,现在农业土地的价值比农业资本大三倍以上。几年拿破仑战争的压力,使英国土地的名义上的价值差不多增加一倍。自那时以来,自由贸易、运输的改良、新国家的开发以及其他各种原因,使用于农业的土地的名义上的价值下降了。这些原因使得以货物计算的货币一般购买力,在英国比在欧洲大陆相对地提高。
在上一世纪之初,在法国和德国,二十五个法郎能买到比在英国一镑所能买到的东西——尤其是工人阶级所需要的东西——更多。但是,现在这种利益却在英国方面:这就使法国和德国近来的财富增长,如与英国相比,似乎较大,而实际上则不如此。
如果我们考虑这类事实和以下的事实:利率的下降增加收入的年数,而在这年数中任何收入必须被化为资本,因而就增大产生一定收入的财产的价值;我们就可知道,即使国民财富的估计所根据的收入统计是正确的话,这种估计也会是很令人误解的。但是,这样的估计仍不是完全没有价值的。
吉芬爵士所著的《资本的增长》和莫耐先生所著的《财富与贫困》两书包括关于下表中许多数字的可供参考的研究。
但是,他们的意见分歧表明一切这样的估计都很不确实。莫耐先生对于土地——即农业土地——及农业建筑物的价值之估计,恐怕是太低了。吉芬爵士估计公共财产的价值是五亿镑:他省略了国内所持有的公债数,理由是在公共财产的项目下记入借方的数额与在私有财产项目下记入贷方的数额相等,把公债数记入帐内就会互相抵消。但是,莫耐先生把公路、公园、建筑物、桥梁、阴沟、灯水设备、电车等的总价值算为十六亿五千万镑:从其中减去公债十二亿镑,则公共财产的净值是四亿五千万镑;这样,他就可在私有财产的项目下计算国内所持有的公债数了。他估计联合王国所持有的外国股票证券及其他外国财产的价值是十八亿二千一百万镑。财富的这些估计数主要是根据收入的估计数:关于收入的统计,我们可以注意包莱在他所著的《1882年以来的国民进步》之中,以及在1904年9月份《经济杂志》中所作的有益的分析。
吉芬爵士估计1903年英帝国的财富(见《统计杂志》第66篇,第584页)如下:
联合王国15,000百万镑加拿大1,350百万镑澳大利亚1,100百万镑印度3,000百万镑南非600百万镑帝国的其余部分1,200百万镑关于英国各部分的相对财富的变化之尝试性的历史,已由罗杰斯为了征税的目的从各郡的课税额中推算出来。戴维纳尔子爵的名著《1200—1800年的财产经济史》包括关于法国的丰富资料;而勒瓦瑟、波流、南马克和福维勒则作了关于法国与其他国家的财富增长的比较研究。
克莱蒙先生1919年3月在银行学会的演讲中,估计联合王国的国民财富为二百四十亿镑,国民收入为三十六亿镑。照他计算,联合王国的国外投资之净值已降到十六亿镑,它近来卖出的证券数达十六亿镑;另又借入十四亿镑。收支对照,联合王国似乎是有二十四亿镑的债权人:但这个数额的大部分都不能算为有充分的担保。
经济学原理--第八章 工业组织
第八章 工业组织
第一节 组织增大效率的学说是旧有的,但亚当·斯密给它以新的生命。经济学家和生物学家曾经共同研究生存竞争对于组织的影响;这种竞争的最残酷的特征已为遗传性所缓和了。
从柏拉图时代以来的社会科学作家,都喜欢研究劳动从组织中所得到的效率之增大。但是,在这方面,像在其他情况上一样,亚当·斯密以他解释一个旧有的学说所用的哲学上的透彻,和他说明这个学说时所用的实际知识,使它具有新的和更大的意义。在力言分工的各种利益和指出这些利益这样的论断:人口对生活资料的压力会淘汰那些由于缺乏组织或其他原因而不能尽量利用他们所住的地方的利益的种族。
在亚当·斯密的著作还没有获得许多读者之前,生物学家对于区分高等动物与低等动物的组织上的种种差别的实质之理解,已开始有了很大进步;而在两代多之前,马尔萨斯所作的人类生存竞争的历史的叙述,使达尔文着手关于动物界和植物界的生存竞争之结果的研究,这个研究终于使他发现了生存竞争不断起着淘汰的作用。自那时以来,生物学尽了它应尽之责而有余;经济学家因在社会组织——特别是工业组织——与高等动物的身体组织之间所发现的许多奥妙的相似点,而得益不浅。诚然,在有些情况下,表面上的相似点经过较为仔细的研究之后就消失了:但是,在初看起来似乎是最空想的那些相似点之中,有许多逐渐为其他的相似点所补充,而最后足可解释物质世界与精神世界中各种自然法则之间的作用之基本统一性。这个中心的统一性可由以下的一般原理来说明:有机体——不论是社会的有机体还是自然的有机体——的发展,一方面使它的各部分之间的机能的再分部分增加,另一方面使各部分之间的关系更为密切,这个原理是没有很多例外的。每一部分的自给自足越来越少,而为了它的福利却越来越多地依靠其他部分,因此,一个高度发达的有机体的任何部分出了毛病,就会影响其他各部分。
这种机能的再分之增加,或称为“微分法”,在工业上表现为分工、专门技能、知识和机械的发展等形式:而“积分法”——就是工业有机体的各部分之间的关系的密切性和稳固性的增加——表现为商业信用的保障之增大,海上和陆路、铁道和电报、邮政和印刷机等交通工具和习惯的增加等形式。
最高度发达的——照我们刚才所说的意义——的有机体,就是在生存竞争中最会生存的有机体的学说,本身还在发展过程之中。它与生物学或经济学的关系,都还没有完全思索出来。但是,我们可转而考虑下一法则在经济学上的主要意义:生存竞争使最适合于从环境中获得利益的有机体增多。
这个法则需要仔细解释:因为,一物之有利于它的环境的事实本身不能保证它在物质世界或精神中的生存。“适者生存”的法则是说,那些最适合于利用环境为了它们自己的目的之有机体趋于生存。最能利用环境的那些有机体,往往是最有利于周围的东西的有机体;但有时它们却是有害的。
相反地,生存竞争也许不能使得会成为非常有利的有机体生存:在经济界中,对于任何工业设施的需求,不一定会引起供给,除非它不光是对这种设施的一种愿望或必要而已。
它必须是一种有效的需求,就是说,它必须对供给的人提供充分的报酬或其他某种利益,才会有效。光是雇工们要参与他们工作的工厂之经营和赚钱的愿望,或是聪明的青年对于优良的工业教育所感到的需要,如果照我们使用需求这个名词的意义——就是说供给自然地和必然地随着需求而来——
来说,都不是一种需求。这似乎是一个苛刻的真理;但是,这个法则的最残酷的特征因下一事实而缓和了:其成员不强索报酬而互相帮助的那些种族,不但在当时最可能兴旺,而且最可能抚养许多继承他们的有益的习惯的子孙。
第二节 续前。
即使在植物界中,不顾自己的种子的利害的那种植物,不论其生长怎样茂盛,不久就会从地球上灭亡。在动物界中,家庭和种族的义务的标准往往是很高的;即使那些被我们看作是残忍的典型、凶暴地利用环境而不给任何报酬捕食生物的猛兽,作为个体来看,也必然是愿意为它们子孙的利益而努力的。从家庭的狭隘的利害到种族的利害,我们看到,在像蜜蜂和蚂蚁那样的所谓社会动物之中,生存下来的种族就是其个体最努力为社会尽各种义务而不是为它自己的直接利益的种族。
但是,当我们说到赋有理性和语言的人类时,民族的责任感对加强民族的影响,是有各种形式的。的确,在人类生活的野蛮阶段中,个人对别人所提供的服务,有许多几乎像蜜蜂和蚂蚁那样,完全是出于遗传的习惯和没有理性的冲动。
但是,有意识的、因而是道德上的自我牺牲不久就出现了;这种自我牺牲是由预言家、僧侣和立法者的具有远见的指导所养成的,并为寓言和传说所谆谆教导。逐渐地,起源于下等动物的没有理性的同情心,扩大其范围,并为人有意识地所采取作为活动的基础;民族情感,其出发点也不比在一群狼或一群盗匪之中占优势的出发点为高,民族情感逐渐发展成为高尚的爱国心了,而宗教的理想也得到提高和纯洁了。凡是这些特性得到最高度发达的民族,如果其他情况不变,在战争以及与饥饿和疾病的斗争中,必然比其他民族坚强;最终必占优势。因此,生有竞争终于使人类中这样的民族获得生存:个人为了他周围的人的利益最愿牺牲自己,因而是最适合于共同利用环境的民族。
然而,不幸的是,使一个民族能胜过另一民族的一切特性,并不是都有利于整个人类的。好战的习惯曾经常使半野蛮的民族能够征服在各种和平美德上胜过他们的民族,但过于着重这个事实,无疑是错误的;因为,这种征服已经逐渐增大了人类的体力和创立伟大事业的力量,而最终恐怕是利多于害。但是,一个民族与另一个民族一道或凌驾这个民族之上繁荣兴旺,如果仅仅因为这个事实就说它不足以有功于世界,则对这个说法是不必加以上述的附带条件。因为,生物学和社会科学虽都表明,寄生的民族有时也意外地有利于他们所赖以繁盛的民族,但在许多情况下,寄生的民族为了他们自己的目的,充分利用那个民族的特性而不给以任何好的报答。在东欧和亚洲,对于犹太人和阿米尼亚人银钱商的服务,有经济上的需要,或是在加里福尼亚州,对于中国人的劳动,也有经济上的需要,但是,这种事实本身并不是一个证据、甚至也不是一个很充分的理由使人相信:这样的办法会提高整个人类生活的品质。因为,虽然一个完全依靠自己的资源的民族,如果不是相当具有最重要的社会美德,就不能兴盛;但是,没有这些美德、不能独立创造伟大事业的民族,也会能依靠与另一民族的关系而繁荣。不过,大体上——可有重大的例外——在获得生存和占有优势的那些民族中,最优良的品质是最高度发展的。
第三节 古代的社会阶级与近代的阶级。
这种遗传性的影响在社会组织中表现得最为显著。因为,社会组织必然是发展缓慢的,而且是许多代的产物:它必须根据大多数人的不能迅速变化的风俗和癖好。在古代,当宗教的、礼仪的、政治的、军事的和产业的组织密切相关,而且的确不过是一物的不同方面时,为世界进步先躯的一切国家,差不多都采取多少是严格的社会阶级制度;这个事实本身就证明:社会阶级的区分是非常适合于它的环境,而大体上它加强了采取阶级制度的民族或国家。因为,它既是生活的一个支配的因素,如果它所发生的影响大体上是不利的,则采取阶级制度的国家一般就不能胜过别的国家了。这些国家的卓越成就并不是证明阶级制度没有缺点,而是证明它的优越性——与那个进步的特定阶级相比——超过它的缺点。
其次,我们知道,一种动物或植物会以具有两种特性而与它的竞争者不同,一种特性是对它非常有利的;而另一种则是不重要的,甚至或许是略为有害的;虽然有后者存在,前者仍会使这种动物或植物获得成功:后者的存在因此就不能证明它是有利的。同样地,生存竞争使许多特性和习惯存在于人类之中,它们本身不是有利的,但却与成为力量的巨大源泉的其他特性和习惯为一条多少是永久的纽带联结在一起。在进步主要是归功于军事胜利的国家中,对于坚忍的勤劳有压制行为和蔑视的倾向;其次,在商业国家中,有偏重财富和使用财富作为炫耀的倾向,在这两种倾向中都可找到以上这样的例子。但是,最显著的例子还是见于有关组织的问题之中;阶级制度虽有很大的缺点,其主要缺点是它的严厉性,和它的为社会利益——或不如说是为社会的某些特殊的紧急之事——而牺牲个人,但是,阶级制度与它所必须做的特殊工作非常适应,因而使它能够盛行不衰。
越过中间的阶级而立即说到西方的近代组织,我们看到,近代组织与社会阶级制度构成了显著的对照,而且具有显著的相似之处。一方面,严厉性已为变通性所代替:过去固定不变的工业方法,现在是以令人昏乱的速度而变化了;阶级的社会关系,以及个人在他的阶级内的地位,过去是为传统的规则所明确地规定,而现在是完全可以改变的,并且随着当代的变化情况而改变它们的形式。但是,另一方面,个人在关于物质财富的生产上为社会紧急之事的牺牲,在有些方面,似乎是一种隔代遗传的情况,又回到古代在阶级制度统治下所盛行的状况了。因为,不同工业等级之间的分工,以及同一等级内个人之间的分工,是如此彻底与不能调和,以致生产者的真正利益,为了加大他的工作对物质财富的总生产所作的增加起见,有时反有遭受牺牲的危险。
第四节 亚当·斯密是谨慎的,但在他的追随者之中,有许多人夸大了自然组织的经济。才能因使用而得到发展;才能的承袭则靠早年的训练或其他方法。
亚当·斯密力言他的时代中以空前的速度发展的精细分工和精密的工业组织的一般利益,但同时他也仔细说明,这个制度在许多方面是失败的,以及它所包含的许多附带的害处。但是,在他的追随者之中,有许多人因为哲学的见解较差,而在有些情况下,关于世界的实际知识也较差,大胆地辩解说,现有的一切都是对的。例如,他们说,如果一个人有经营企业的才能,他就必然会利用这种才能为人类谋福利;
同时,同样的追求他自己的利益,会使别人以他能尽量利用的资本供他使用;而且他自己的利益会使他如此安排他所雇用的人,以致各人都能做他所能做的最高工作,而不做其他事情;而且他自己的利益会使他购买和应用一切机械以及其他有助于生产的东西,在他的手中这些东西所作出的贡献,就能超过它们本身满足世界的欲望的费用的等价物。
这种自然组织的学说,差不多比其他任何同样会为讨论重大的社会问题而不作充分研究的人所无从理解的学说,包含更多的对人性具有最大重要性的真理:对于诚挚和深思的人,它具有非常的魅力。但是,夸大这个学说,却有很大害处,对于最爱好这个学说的人尤譬如此。因为,在他们的周围所发生的变化之中,有利也有害,这个学说会使他们不能看见和消除其中的害处。它也妨碍他们研究这样的问题:即使在近代工业的广泛的特点中,有许多是否也会是过渡的,当时它们诚然产生良好的效果,像阶级制度当时所有的效果一样;但是,也像阶级制度一样,它们主要是有利于引向对一个较为幸福时代的较好的安排。而且这个学说因易于引起对它的夸大的反应,而造成了害处。
第五节 续前。
此外,这个学说没有考虑到器官因使用而得到加强的情况。斯班塞曾经竭力主张以下的法则:如果任何身体或精神的运用产生了愉快,因而习以为常,则用于这种运用的身体或精神的器官就会迅速发达。诚然,在低等动物中,这个法则的作用与“适者生存”的作用是如此密切地合在一起,以致两者的区别往往不必着重说明了。因为,生存竞争会使低等动物在运用无助于它们的福利的机能上,不能得到很大的愉快,这一点可从演绎上来推测,而且似乎可为观察所证明。
但是,人类具有坚强的个性,因而有较大的自由。人类喜欢因使用才能而使用才能;有时是高尚地使用才能,不论是纵情于伟大的希腊生活的发扬,还是处于为了重要目的而作的审慎和坚定的努力的支配之下;有时是卑鄙地使用才能,好像是饮酒嗜好的病态发展。工业进步所依赖的宗教的、道德的、智力的和艺术的才能,不是完全为了这些才能所可获得的东西起见而养成的,而是为了它们本身所带来的愉快和幸福因运用而发展起来的;同样地,经济繁荣的那个较为重要的因素——井井有条的国家的组织——是无数动机的产物:其中有许多动机与追求国民财富没有直接关系。
父母在一生中所养成的身体上的特点,即使遗传给他们的子孙,也是很少的,这一点无疑是确实的。但是,断言身体上和精神上都过健康生活的那些人的儿童,倘使其父母是在不健康的影响下长大的,而这些影响使父母的精神和身体的本质衰弱,则生下来就不会有较为坚实的体质,似乎没有确实的事例。而以下一点是可靠的:在前一情况下,儿童生下后比在后一情况下,会有较好的营养,较好的教育;会养成较为健全的本能,并且具有较多的成为人类进步的主要原因的对别人的关怀和自尊心。
因此,需要尽力研究一下:改变现在的工业组织,以增加机会,使低级工业得以使用潜在的智力,从这种使用中获得愉快,并因使用而加强这些智力,究竟是否有利?因为,对以下的论断必须斥为不当:如果这样的改变是有利的话,则它早已为生存竞争所实现了。人类的特权,因对未来的预测和对下一步的准备,而扩大了对自然发展的有限而有效的控制。
这样,思想和工作、应用优生学的原理以高等的血统而不是以低等的血统来充实人种、对男女两性的才能的适当教育,都会加速进步;但不论怎样加速,进步必然是渐进的和相对地缓慢的。进步与人类对技术和自然力量的支配力的增长相比,必然是缓慢的;这种支配力不断地日益需要勇气和谨慎、智谋和坚定、深透的见解和远大的眼光。而进步必然是过于缓慢,因而不能与在新的基础上立即改造社会的各种建议的迅速出现齐头并进。事实上,我们对大自然的新的支配力,一方面使我们能作出甚至比不久前实际上所能做到的大得多的工业组织的计划,另一方面也把更大的责任加在那些提倡社会和工业结构之新发展的人的身上。因为,制度虽可迅速发生变化;但如要持久的话,制度必须适合人类:如果制度的变化比人类的变化快得多,就不能保持它的稳定性。
因此,进步的本身就增大了以下警告的迫切性:在经济界中,自然是不能飞跃的。
进步必然是缓慢的;但是,即使不过是从物质的观点来看,也要记住:只是增加一点生产的直接效率的变化,如果能使人类准备和适合一种在财富生产上较为有效和在财富分配上较为平均的组织,也是值得有的;以及凡对低级工业中的高级才能任其变为无用的制度,是极易受人怀疑的。
经济学原理--第九章 工业组织(续前)。分工。机械的影响
第九章 工业组织(续前)。分工。机械的影响
第一节 熟能生巧。
有效的工业组织的第一个条件,就是它应使每个被雇用的人担任他的能力和教育使他胜任的工作,并且应当为他备有最好的机械和他的工作上所需的其他工具。一方面是做生产细节工作的人,另一方面是管理生产一般工作并担当风险的人,关于他们之间的分工问题,我们暂不研究;
而只研究不同等级的工人之间的分工问题,特别是关于机械的影响。在下一章中,我们将考虑分工与决定工业地点之间的相互影响;再下一章中,我们将研究,分工的好处依靠大量资本集中于个人或个别企业的手中——即通常所说的大规模生产——到怎样程度;最后,我们将研究企业管理工作的专门化的发达。
人人都熟悉这样的事实:“熟能生巧”,它使起初似乎是困难的工作,不久之后做起来就能比较省力,而且比以前好得多。生理学在某种程度上解释了这个事实。因为,生理学举出理由使人相信:这种变化是因为多少是有“反射的”或自动的作用的新习惯之逐渐的发展而引起的,与被认为是存在于大脑中的思考力的最高中央机关毫无关系。但是,一切有意识的举动,都要主要的中央机关加以注意:它从神经中枢或局部机关——在某些情况下也许直接从感觉神经——收到消息后,就对地方机关,或在某些情况下直接对筋肉神经,发回详细复杂的指示,它们的行动非常调和,因此就能实现所要求的结果。
纯粹脑力工作的生理学的根据,还没有被很好地了解;但是,我们所确实知道的关于头脑构造发展的很少的知识,似乎说明了以下一点:任何种类的思考的练习,发展了头脑各部分之间的新的关系。无论如何,我们确实知道:练习能使一个人迅速解决在不久之前即以最大的努力他也应付得很不好的问题,而不费什么很大的力气。商人、律师、医师和科学家的心中,逐渐具有丰富的知识和直觉的能力,除了以一个强有力的思想家接连许多年对多少是狭隘的一类问题不断地作最大的努力外,是无法获得这种知识和能力的。当然,人的精神在一天的许多小时中不能在某一方面过度使用:一个勤劳的人有时对不属于他的业务的工作会感到乐趣,但是终日必须做这种工作,就足以使人疲劳。
诚然,有些社会改良家曾经主张:做最重要的脑力工作的人,也可适当地做一些手工工作,而不会减少他们获得知识和解决困难问题的能力。但是,经验似乎表明:减轻过度疲劳的最好办法,在于从事情绪一来就开始、情绪过去就停止的工作,就是做普遍的本能当作“消遣”一类的事情。任何工作如果如此具有营业性质,以致一个人有时必须以意志的力量迫使自己继续去做,则这种工作就要消耗他的神经力,而不是完全消遣了:所以,从社会的观点来看,它是不经济的,除非它的价值足以补偿他的主要工作所受到的很大的损害而有余。
第二节 在低级工作上,极端专门化能增大效率,而在高级工作上,则不尽然。
在最高级的工作部门中应当实行专门化到怎样程度,是一个困难而未解决的问题。在科学研究中以下一点似乎是一个正确的法则:研究的范围在青年时代应当广泛,而随着年事日增,就应当逐渐缩小。比如一个医师总是专门研究某一种疾病,而另一个医师靠了较广的经验来研究这种疾病与一般健康的关系,然后逐渐越来越多地集中于这种疾病的研究,因而积累了丰富的专门经验和精细的本能,在这种情况下,前者即使对他的专门问题的意见,恐怕会不及后者那样高明。但是,在光是对手工技能有很大需要的职业中,效率能因分工而大大提高,是毫无疑问的。
亚当·斯密曾经指出:一生中不做别的事情而只制钉的少年,在制钉的速度上,能比只是偶尔制钉的第一流铁匠快两倍。任何人如对形状完全相同的东西,必须一天一天地做一类完全相同的工作,靠了差不多是自动的行动,并且具有比每一行动要等待意志的有意识的指示所能达到的更大的速度,他就逐渐学会对手指完全运用自如了。一个人所共知的例子,就是纱厂中童工所做的绕线工作。又如在一个衣服厂或制靴厂中,一个工人每日每时对一块大小完全相同的皮或布,用手工或机械缝完全相同的接缝,他做这种工作比一个眼光和手工敏捷得多、而且具有高得多的一般技能、惯于制成一件完全的衣服或一双完全的皮靴的工人,能远为省力、迅速。
其次,在木材业和金属业中,如果一个人对同一块材料必须反复地做完全同样的工作,则他就养成了这样的习惯:拿住材料正如它所需要的那样,把工具及其他要用的东西放在适当地位,便于取用,而时间和他自己身体运动的力气的损失都是最少的。他的双手习惯于在同一位置、并按照同一次序取用这些东西,因而就能互相和谐地工作,差不多变成自动了:经过不断的练习,他的神经力的消耗,比体力的消耗甚至更为迅速减少。
但是,当动作因此已成为例行的工作时,它就几乎已达到能由机械来代替的阶段了。所要克服的主要困难,就是使机械能把材料牢牢地固定在适当的位置,恰使机械工具能顺利地对它操作,而在紧握这材料上不会浪费太多的时间。但是,如果对这种机械花费一些劳动和费用是值得的话,则这种困难一般是能设法解决的;然后全部工作就往往能由一个工人来管理了,他坐在机器前面,用左手从一堆材料中取出一块木材或金属,将它放在机器上的凹进的地方,同时用右手拉下开关或以其他方法开动机械工具,最后,用左手把恰好按照一定式样切好或凿好、钻好或刨好的材料投放到另一堆材料中去。特别是在这些工业中,我们看到近代工会的报告中有很多这样的怨言:过去需要训练有素的技师的技能和判断才能做的工作,已经因为机械的改良和再分工的精细程度的不断提高而变为单纯的例行工作了,因此,不熟练的劳动者,甚至他们的妻子和孩子都被用来做这种工作。
第三节 机械对人类生活的品质所发生的影响,一部分是好的,而一部分是坏的。
因此,我们就得出一个一般的法则,其作用在某些工业部门比另些工业部门更为显著,但它对一切工业部门都是适用的。这法则就是:任何工业上的操作如能变为一律,因而完全同样的事情必须一再地以同一方法来做,则这种操作迟早一定要为机械所代替。耽搁和困难是会有的;但是,如果要由机械来做的工作具有足够规模的话,则金钱和发明的能力将被毫不吝惜地用于这种任务,直到成功为止。
这样,机械的改良与分工的日益精细这两个运动,是同时并进的,而且在某种程度上是关联的。但这种关系并不如一般所认为的那样密切。引起进一步再分工的原因是:市场的扩大,以及对于同一种类的大量物品——在有些情况下是对于制造极其精密的东西——的需要之增加;机械改良的主要结果,在于使得无论如何是要进一步分工的工作价钱便宜和更为精密。例如,“波尔顿和瓦特在沙河设立工厂时,觉得分工必须达到所能实行的最大限度。那时还没有像现在那样使构造上机械的精密成为差不多没有问题的滑动车床、刨床或钻孔工具。那时一切都依靠个别技师的眼和手的精确;但那时的技师一般是远不及现在的技师那样熟练。波尔顿和瓦特设法部分地克服这种困难的方法,就是限定工人做特殊种类的工作,使他们尽可能成为这种工作的能手。由于在使用同一工具和制造同样东西上不断的练习,他们因此获得很大的个人熟练。”这样,机械就不断地代替那种完全手工的技能,并使它变为不需要了;即到亚当·斯密的时代,分工的主要利益,就是在于获得这种完全手工的技能。但是,机械使工业规模扩大、并使工业更为复杂因而增加各种分工——
尤其是企业经营上的分工——的机会之倾向,已抵消上述的影响而有余。
第四节 用机器制造机械开辟了零件配换制度的新时代。
需要很大精密性的工作不能用手工来做,而机械做这种工作的能力,在零件配换制度迅速发展的金属工业的某些部门中,恐怕是最清楚的。只有经过长期训练,并以很大的细心和劳动,手工才能把一片金属做成与另一片金属精密地相似或互相适合,但这种精密毕竟是不完美的。但是,这正是优良的机械能最容易和最完美地来做的工作。例如,如果播种机和收割机必须用手工来做的话,则它们的最初费用就会很高;当它们的任何部分发生损坏时,只有把机器送回制造厂,或是请来高度熟练的技师花了很大费用才能调换修好。但是,实际上,制造厂备有许多由同一机械制成的、与损坏的部分相同的机械,因而就能配换上去使用。美国西北部的农民,离开优良的机械商店也许有百哩之遥,但能放心使用复杂的机械;因为他知道,用电报通知机械的号码,和他所损坏的机械上任何部分的号码,下一班火车就可带来一件新的机械,他自己就能装上。这种零件配换原理的重要性,只到最近才被了解;可是,有许多迹象表明:在把机器制造的机械的使用推广到各生产部门,甚至包括家务工作和农业工作在内,这个原理比其他任何东西更为有用。
机械对于近代工业的性质所发生的影响,从制表业中得到很好的例证。若干年之前,这种企业的主要中心,是在瑞士靠近法国的地方;那里分工的精细达到很高程度,虽然大部分的工作是由多少是分散的人口来做的。这个行业大约有五十个不同的部门,每个部门担任工作的一小部分。这些部门差不多都需要高度专门的手工技能,但却不需要什么判断力;工资一般是低的,因为这行业成立已久,从事这行业的人没有什么可垄断的地方,而且培养具有普通智力的儿童从事这个行业,也没有困难。但是,这个工业现在正为以机械制表的美国方法所压倒,这种方法是不需要什么专门的手工技能。事实上,机械日益自动化,越来越不需要人的手的帮助了。但是,机器的力量越精细,管理机器的人就要有越大的判断力和细心。现以一种精美的机器为例,它从一端自己吸入钢材,而从另一端送出精美的小螺丝;它代替了许许多多的工人,而这些工人的确已经养成了一种高度的和专门的手工技能,但他们过着久坐不动的生活,从显微镜中用力细看,觉得他们的工作除了只是运用手指之外,没有什么发挥才能的机会。但是,这机器是复杂的和昂贵的,管理它的人必须具有智力和强烈的责任感,而这种智力和责任感对于养成优良的性格大为有用;虽比过去普遍,但具有智力和责任感的人仍是很少,因而能赚很高的工资。毫无疑问,这是一种极端的情况,在制表厂的工作中,大部分是简单得多了。但是,其中许多工作比旧的方法却需要较高的才能,而从事这种工作的人,所得的工资平均较高;同时,这种工作已经降低了准确可靠的表的价格,使社会上最贫穷的阶级也可购买,而且它正表明,不久就能完成那种最高等的工作。
那些完成一个表的各部分并把它们装配在一起的工人,必须具有高度的专门技能;但在制表厂中所用的机器,大部分与其他任何轻金属工业所用的机器,在一般性质上并无不同;
事实上,其中有许多不过是一切机械行业中所常见的车床、凿削机、打洞机、钻孔机、刨床、成形机、旋力精削机及其他一些机器的改装而已。这是以下事实的一个很好的例证:当分工的精细不断增大时,名义不同的各种行业之间的分界线,有许多正在缩小,而且不难越过。在往昔,制表匠可巧苦于对表的需要之减少,听到制造枪炮业需要增加人手的消息,对他也不会有什么安慰;但是,现在制表厂中的工人,如果转入兵工厂或缝纫机制造厂或纺织机械制造厂工作的话,就会看到许多机器与他们所熟悉的机器非常相像。一个制表厂连同在厂中工作的工人能改成缝纫机厂,而不会有什么大的损失;唯一的条件差不多就是:在新工厂中,对原来做惯某种工作的工人,不应当叫他去做需要较高的一般智力的工作。
第五节 以印刷业作为例证。
关于机械的改良和产量的增大所造成的精细的进一步分工的情况,印刷业提供了另一个例证。人人都熟悉美国新开拓区域的报纸编辑的创办情况,他在写文章时一面就排活字;靠了一个男童的帮助,他印出报纸,并分派给分散的邻人。然而,当印刷的秘密尚未公开时,印刷业者必须自己做一切事情,此外,还要制造他自己的一切工具。现在,这些工具已由单独的“辅助”行业供给他了,即在边陲森林地的印刷业者,也能从这些行业得到他要用的一切东西。但是,虽然它从而可从外面得到帮助,一个大印刷厂必须在自己厂内备有许多不同种类的工人。即使不说那些组织和监督企业的人、办公和管理物料的人、改正“校样”上可能有误排的熟练的“校对”、工程师和机械修理工人、铸造铅版和改正及配合铅版的人、管理仓库的人以及帮助他们的男女童工,和其他一些次要等级的工人,还有排活字的排字工和担任印刷的机器工人与印刷工人两大类。这两大类各分为许多小类,而在印刷业的大中心尤譬如此。例如,在伦敦,惯于管理一种机器的工人,或惯于一种作业的排字工,如果失业的话,不会愿意放弃他的专门技能的好处,而依靠他的关于这行业的一般知识去寻找使用另一种机器的工作,或另一种作业。一个行业中的精细的再分工之间的这些分界线,在对工业专门化的许多种类的近代倾向上,有很大的作用;在某种程度上这是对的,因为,这些分界线虽然有许多是如此微细,以致一个人如在一个小的部门中失了业,就能转到与它邻近的小部门中去工作,而不会有很大的效率损失,但是,他仍设法要在他的本行中工作,经过一些时候没有成功,他才会这样做;所以,就每星期的行业中的细小变动而论,这些分界线与较强的分界线是同样有效的。但是,中世纪的手工业者是以深而且广的分界线来分类的,这种分界线使手织工人在失业时终生受苦,上述的分界线与这种分界线属于完全不同的种类。
在印刷业中,像在制表业那样,我们看见机械和科学的工具获得了没有它们就不可能获得的各种结果;同时,它们不断地代替一向需要手工技能和熟练而不需要很多判断力的工作;另一方面,它们把的确需要运用判断力的那些部分让人类的手去做,而且造成了非常需要判断力的各种新职工。印刷业者的工具每有改良和跌价,对校对者的判断力、鉴别力和文学知识的需要,以及对那些知道怎样排成优美的内封面,或怎样在纸上印刷雕刻物,以适当地配合色彩明暗的人的技能和审美力的需要,就愈增加。它又增加对于在木、石或金属上面绘画或雕刻的有天才的和高度训练的美术家的需要,并增加对于知道怎样在十行文字之内,作出十分钟演说的内容的正确报告——这是一种智力的技巧,其困难为我们所低估了,因为常常是这样做的——的人的需要。其次,它会增加摄影师、电版工人、铅版工人、印刷机械制造工人以及其他许多人的工作,这些人比过去堆放和取出纸张的工人,以及折叠报纸的工人——他们的工作已为机器所代替了——从工作中得到较高的训练和较大的收入。
第六节 机械减轻了人类筋力的紧张,因而使工作的单调不会引起生活的单调。
现在我们可转而考虑机械减轻过度的筋力紧张的效果,在几代之前,即在像英国这样的国家,这种紧张是一半以上的工人之共同命运。机械力的最为惊人的例子,在于大的铁厂,尤其是制造钢板的工厂,那里所用的力是如此之大,以致人的筋力是无足轻重的,一切动作,不论是横的还是直的,必须用水压力或蒸汽力来做,人只是站在旁边管理机器,清除灰烬,或做一些这样的次要工作。
这类机械虽然增加我们对自然的支配力,但却没有直接地大大改变人类工作的性质;因为,这类机械所做的工作,如果没有它的话,人就不能做了。但是,在其他行业中,机械减轻了人类的劳动。例如,建造房屋的木匠,制造与我们祖先所用的同样的东西,但省力得多了。他们现在主要是做工作中最为愉快和最有兴趣的那些部分;同时,在每个乡镇,甚至在每个村落,都有为锯、刨和造形而设的蒸汽厂,这些厂减轻了不久以前使他们未老先衰的那种极度的疲劳。
新的机械在刚发明时,通常需要很大的爱护和注意。但是,管理这种机器的工人的工作常被划分出来:凡是动作一律和单调的作业,逐渐由机起来接替,因此,机器就变为越来越自动和自己操作了;到最后,除了按时加料和取出成品之外,人的手简直无事可做了。人仍要负责注意机械是否良好,运转是否正常;但是,连这种工作也往往因采用自动的机件而减轻了,这种自动机件能使机器一有故障立即停止运转。
在往昔,素色布匹的织工之职业是最为狭小和单调的。但现在一个女工就可管理四架或更多的织机,一天中每架织机所做的工作,比旧式手织机提高许多倍;而她的工作远不像从前那样单调,而需要大得多的判断力。因此,在所织的每一百码的布之中,人类所做的完全单调的工作,恐怕不到过去的二十分之一。
这种事实在许多行业的近来的历史中都可找到:当我们考虑近代工业组织如何会缩小各人的工作范围,因而使工作单调时,这种事实具有很大的重要性。因为,分工最细的行业,就是主要的筋力紧张必然最为机器所接替的行业;因而单调工作的主要害处就大大地减少了。正如罗雪尔所说,生活的单调比工作的单调可怕得多:工作的单调,只是在引起生活的单调时,才是最可怕的害处。现在,当一个人的职业需要很大的体力操作时,他在工作后就不能做什么事了;除非他的智力在他的工作中用得着,它几乎没有什么发展的机会。但是,在工厂的日常工作中,神经力的消耗是不很多的,至少在不太嘈杂和工作时间不太长的工厂中是这样。工厂生活的社会环境,在工作时间的内外都刺激智力活动;在职业似乎是单调的工人之中,许多人具有很大的智力和智谋。
的确,美国的农民是能干的,他的子弟的地位也迅速提高。但是,一部分因为土地丰富,而且他所耕种的土地一般是自有的,他就比英国的农民具有较好的社会条件;他必须常常为自己打算,而且早已使用和修理复杂的机器了。英国的农民要应付很大的不利情况。在最近之前,英国的农民没有受过什么教育,而在很大程度上还是处于半封建的统治之下,这种统治虽不是没有好处,但却抑制了进取心,甚至在某种程度上抑制了自尊心。这些不利的原因已经消除了。现在英国的农民在青年时代就受相当良好的教育。他学习使用各种机械,他依靠某个乡绅或某一群农民的好意也不像以前那样多了;因为他的工作比最低级的城市工作更为多样化,并更能培养智力,他的地位就趋于绝对地和相对地提高了。
第七节 专门技能与专门机械的比较。外部经济与内部经济。
现在我们要进而考虑,在什么条件下最能获得分工所造成的生产上的经济。显然,专门机械或专门技能之效率如何,不过是它的经济的使用之一个条件;而另一个条件,就是应有足够的工作使它得到充分利用。正如拜比吉所指出的,在一家大工厂中,“厂主把要做的工作分为不同的工序,每一工序所需要的技能或力气的程度是不同的,这样,他就能获得每一工序所需要的技能和力气的正确数量;同时,如果全部工作是由一个工人来做的话,则这个人必须具有足够的技能,才能做这个工作所分成的各种作业中最困难的作业,必须具有足够的力气,才能做其中最艰苦的作业。”生产上的经济,不但需要各人在狭小的工作范围内不断地操作,而且在需要各人担任不同的工作时,每种工作都应当使他的技能和能力尽量地用出来。正是同样地,当特别为了某种工作而设置一架强有力的车床时,机械上的经济就需要这架车床尽可能长久地用于这种工作;如果要将它用于别种工作,则那种工作应当是值得使用这车床的工作,而不是用比它小得多的机器也能做得同样好的工作。
所以,这里以生产上的经济而论,人和机器是处于非常相同的地位:但是,机械不过是生产的工具,而人类的福利又是生产的最终目的。我们已经研究过这样的问题:职务的专门化使一切最困难的工作由少数人来做,这种专门化如果达到极点的话,是否整个人类都有好处;但现在我们必须特别从企业管理工作方面来更为仔细地考虑这个问题。以下三章的主要内容,是研究哪些原因使企业管理的各种方式最适合于从它们的环境中得到好处,和最能胜过其他方式;但同时我们也应当注意这样的问题:这些方式各自适合于对环境有利达到怎样程度。
在通常被认为是只有很大的工厂才能获得的专门的技能与机械之使用上的那些经济之中,有许多并不决定于个别工厂的大小。有些决定于种类相近的生产的总量;而有些——尤其是与知识的发展和艺术的进步有关的那些经济——主要是决定于整个文明世界的生产总量。在这里,我们可提出两个术语。
我们可把因任何一种货物的生产规模之扩大而发生的经济分为两类:第一是有赖于这工业的一般发达的经济;第二是有赖于从事这工业的个别企业的资源、组织和经营效率的经济。
我们可称前者为外部经济,后者为内部经济。在本章中,我们主要是研究了内部经济;但现在我们要继续研究非常重要的外部经济,这种经济往往能因许多性质相似的小型企业集中在特定的地方——即通常所说的工业地区分布——而获得。
经济学原理--第十章 工业组织(续前)。专门工业集中于特定的地方
第十章 工业组织(续前)。专门工业集中于特定的地方
第一节 地方性工业:它的原始形态。
在早期文明阶段中,各地对于它所消费的笨重货品的大部分,必须依靠它自己的资源,除非它可以有特别的水运便利。但是,欲望和风俗慢慢地发生变化了;这就使得生产者易于满足即使与自己没有什么关系的消费者之欲望;并使比较穷的人也能购买来自远地的少数高价货品,因为他们深信这些货品会增加一生中——甚至两三代中——的节日和假日的愉快。因此,衣服和个人装饰平等较为轻巧和高价的物品,与一切阶级的人所用的香料和某些种类的金属工具,以及其他许多富人特别使用的东西,往往来自极远的地方。其中有些东西只产于几处地方,甚至只产于一处地方;它们之所以行销于整个欧洲,一部分是由于定期集市和专门的商贩的媒介,一部分则依靠生产者自己,这些生产者徒步旅行好几千里以出售他们的货物并观光世界,来变更他们的工作。这些顽强的旅行家自己担当他们小买卖的风险,他们使某些种类货物的生产能保持正常,以满足远地购买者的需要,而且他们在集市中或自己的铺子里,陈列了来自远地的新货品,从而在消费者之中创造新的欲望。集中于某些地方的工业通常——虽然也许不是十分确切地——称为地方性工业。
这种初步的工业地区分布,逐渐为机械技术和企业管理分工方面近代的许多进步铺平了道路。即在现在,我们还看到原始形态的工业,集中在中欧的一些平静的村落中,将它们所生产的简单货品甚至送到近代工业最热闹的地方去。在俄国,家族集团之扩大成为村落,往往是地方性工业的原因;
在俄国有许许多多的村落,每个村落只经营一个生产部门,甚至只经营一个生产部门中的一个部分。
第二节 地方性工业的各种起源。
许多不同的原因引起了工业的地区分布;但主要原因是自然条件,如气候和土壤的性质,在附近地方的矿山和石坑,或是水陆交通的便利。因此,金属工业一般是在矿山附近或是在燃料便宜的地方。英国的炼铁工业最初寻求木炭丰富的区域,以后又迁到煤矿的附近。斯塔福德郡生产各种陶器,一切原料都由远地输入;但该地有廉价的煤和制造重型的“火泥箱”——即烧制陶器用的箱子——所需的优良黏土。制草帽用的麦秆的主要产地是贝德弗德郡,该地的麦秆含有适当的二氧化矽,强靭而不脆;白金汉郡的椈树作为威科姆制造椅子所需的原料。设斐尔德的利企业,主要是因为该地生产利企业做磨刀石用的优良砂石。
另一个主要原因是宫廷的奖掖。聚集在宫廷的那群富人,需要特别高级品质的货物,这就吸引了熟练的工人从远道而来,而且培养了当地的工人。当东方的君主迁都的时候——
一部分因为卫生的理由,迁都是不断进行的——旧都往往要依靠起源于宫廷的存在的专门工业的发展。但是,统治者有意识地邀约远方的技术工人,并使他们住在一起,也是常有的事。这样,兰开夏人的机械的才能,据说是归功于威廉第一时为卢普斯所定居在沃临顿的诺尔曼人的铁匠的影响。在工业革命的时代到来之前,英国制造业的大部分,是受法兰德斯人和其他技术工人居住的地方的支配;在这些地方中,有许多是在起来他格耐脱和都铎尔王朝诸王的直接指挥下所确定的。这些外来的移民教我们怎样编织羊毛和绒线的东西,虽然在很长时期中我们还是把布送到荷兰去上浆和染色。他们又教我们怎样腌鱼,怎样制丝,怎样制造花边、玻璃和纸张,并满足我们其他许多的欲望。
但是,这些外来的移民怎样学到他们的技能呢?他们的祖先无疑地因为地中海沿岸一带和远东的古代文明的传统技术而得到好处:因为,差不多一切重要的知识都有深远的根源,可追溯到遥远的时代;这些根源分布很广,随时可发出蓬勃生命的嫩芽,因此,如果民族的性格和他们的社会与政治制度有利于精美和高度熟练的工业之发展,则在旧大陆上没有一个地方不是在很久之前就会有许多这种工业的繁荣了。这种或那种偶然事件,也许会决定某种工业是否在某一城市繁荣起来;甚至整个国家的工业性质,也会为它的土壤和矿山的富饶以及商业的便利所大大地影响。这样的自然利益本身就会刺激自由的工业和企业:但是,具有商业的便利——不论它是为什么方法所增进的——才是生活艺术的高尚形态的发展之最高条件。在略述自由的工业和企业之历史时,我们已经附带地研究过使世界的工业领导权时而在这国时而在那国的原因的梗概了。我们已经知道,自然的性质怎样对人的精力发生作用,人是怎样为富有生气的气候所刺激,和怎样为对他的工作开辟丰富的机会所鼓励而去做大胆的冒险事业:但是,我们也知道,人对这些利益的利用,怎样有赖于他的生活理想,因而我们又知道,世界历史上宗教的、政治的和经济的线索怎样交织在一起而难以区分;同时,这些线索又以这种或那种方式为重大的政治事件和个人的坚强性格所影响。
决定各国经济进步的原因,属于国际贸易的研究,因而不在我们目前的范围之内。但是,我们必须暂不研究这种工业地区分布的广泛运动,而来研究聚集在一个工业城市或人口稠密的工业区域的狭小范围内熟练工人集团的命运。
第三节 地方性工业的利益;祖传的技能;辅助行业的发展;高度专门机械的使用;专门技能在本地有市场。
当一种工业已这样选择了自己的地方时,它是会长久设在那里的:因此,从事同样的需要技能的行业的人,互相从邻近的地方所得到的利益是很大的。行业的秘密不再成为秘密;而似乎是公开了,孩子们不知不觉地也学到许多秘密。优良的工作受到正确地赏识,机械上以及制造方法和企业的一般组织上的发明和改良之成绩,得到迅速的研究:如果一个人有了一种新思想,就为别人所采纳,并与别人的意见结合起来,因此,它就成为更新的思想之源泉。不久,辅助的行业就在附近的地方产生了,供给上述工业以工具和原料,为它组织运输,而在许多方面有助于它的原料的经济。
其次,在同一种类的生产的总量很大的区域里,即使用于这个行业的个别的资本不很大,高价机械的经济使用,有时也能达到很高的程度。因为,辅助工业从事于生产过程中的一个小的部门,为许多邻近的工业进行工作,这些辅助工业就能不断地使用具有高度专门性质的机械,虽然这种机械的原价也许很高,折旧率也许很大,但也能够本。
再次,除了最早的阶段之外,在一切经济发展的阶段中,地方性工业因不断的对技能提供市场而得到很大的利益。雇主们往往到他们会找到他们所需要的有专门技能的优良工人的地方去;同时,寻找职业的人,自然到有许多雇主需要像他们那样的技能的地方去,因而在那里技能就会有良好的市场,一个孤立的工厂之厂主,即使他能得到一般劳动的大量供给,也往往因缺少某种专门技能的劳动而束手无策;而熟练的工人如被解雇,也不易有别的办法。在这里,社会力量与经济力量合作;在雇主与雇工之间往往有强烈的友谊;但是,如果他们之间发生了任何不愉快的事件,双方都不愿感到他们必须继续互相摩擦;如果他们的旧关系变为讨厌了,双方都愿意能容易地中断这种关系。这些困难对于任何企业——它需要专门技能,但在附近地方却没有与它相同的其他企业——的成功,仍然是一大障碍:可是,这些困难正为铁道、印刷机和电报所减少。
另一方面,在地方性工业中所做的工作,如果主要只有一种,例如只有强壮的男子才能做的工作,则它在作为劳动的市场方面就有一些不利之外了。在没有纺织厂或其他可以雇用女工与童工的炼铁业的区域里,工资是高的,对于雇主来说劳动成本是贵的,而每个家庭的平均货币收入却是低的。
但是,这种流弊的补救办法是显而易见的,只要具有补充性质的工业在附近地方建立起来就行了。因此,纺织工业常是聚集在矿山和机械工业的附近,而在有些情况下,它是为不知不觉的步骤所吸引到那里去的;在另些地方,它是被有意识地大规模建立起来,以使原来对女工和童工的工作没有什么需要的地方具有职业的多样化,例如,在巴罗就是这样。
在我们的某些工业城市,职业多样化的利益与地方性工业的利益兼而有之,这是它们不断发展的一个主要原因。但是,另一方面,一个大城市的中心地带所有的用于贸易的目的之价值,使它能有比用作工厂的厂址所值的高得多的地皮租金,即把上述兼有的两种利益考虑在内,也是如此:在商店职工与工厂工人之间,对于住宅地位也有类似的竞争。结果是:现在工厂集中在大城市的郊外及其附近的工业区域,而不是集中在大城市之中。
主要是依靠一种工业的区域,如果对这种工业的生产品的需要减少,或是它所用的原料的供应减少,则它就易于遭到极度的萧条。有几种不同工业高度发展的大城市或大工业区,在很大程度上就可避免这种害处。如果其中有一种工业一时失败了,其他的工业就能间接地支持它;并使本地的店主能对这个工业中的工人继续与以帮助。
以上我们从生产经济的观点研究了地区分布问题。但是对于顾客的便利也要加以考虑。顾客为了购买零碎东西会到最近的商店;但要购买重要的东西,他就会不怕麻烦,到他所认为对他的目的特别好的商店去。因此,经营高价和上等物品的商店,就会集中在一起;而供应日常家庭必需品的商店则不如此。
第四节 交通工具的改良对于工业的地理分布的影响。
以英国近代史作为例证。
每当交通工具跌价,和远地之间的思想自由交流每有新的便利,会使工业分布于某地的种种因素的作用就随着变化。
一般地说,我们必然这样说:货运的运费和关税的减低,会使每个地方从远处更多地购买它所需要的东西;因而就会使特殊的工业集中在特殊的地方:但另一方面,凡是增加人们从一处迁往别处的便利的事情,会使熟练的技术工人接近购买他们的货物的消费者,而竭力使用他们的技能。这两种相反的倾向,从英国人的近代史中得到良好的例证。
一方面,运费的逐步降低,从美国和印度的农业区域到海岸的铁路的开通,以及英国所采取的自由贸易政策,已使英国输入的农产品大大增加。但另一方面,国外旅行的日益低廉、迅速和舒适,诱使英国的训练有素的商人和熟练的技术工人,到别的国家去创办新的工业,帮助这些国家制造一向从英国购入的货物,以供它们自己使用。英国的机械工人教会差不多世界各地的人怎样使用英国的机械,甚至怎样制造类似的机械;英国的矿工在国外开发了矿藏,因而减少了外国对于英国的许多产品的需要。
根据历史的记载,一国的工业趋于专门化的最显著的运动之一,就是近代英国的非农业人口的迅速增加。然而,这种变化的正确性质容易为人误解;为了这种变化的本身,而且因为它对前章和本章所讨论的一般原理提供了例证,它的意义是如此重大,以致我们在这里停下来对这种变化略加考虑,也许是有好处的。
第一点,英国农业的实际减少,没有初看起来那样多。的确,在中世纪时,四分之三的人民算作是农民的;据最近人口调查的报告,九个人中只有一个人从事农业,而在下一次人口调查的报告中,从事农业的,十二个人中恐怕不会超过一个人了。但是,我们必须记住:中世纪的所谓农业人口,不是专门从事农业的;他们自己做了现在的酿酒工人与烘面包工人、纺织工人、泥水匠和木匠、男女成衣匠和其他许多行业的工人所做的工作的大部分。这些自给自足的习惯慢慢地消灭了,而其中大多数到十九世纪之初几乎绝迹了,恐怕那时用于土地的劳动,在英国全部产业中所占的部分,比中世纪并没有多大的减少;因为,虽然英国停止输出羊毛和小麦,但用人力从土地中所得的产物之增加是如此之大,以致英国农民在技术上的迅速改良,几不足以遏制报酬递减律的作用。
但是,大部分的劳动逐渐从田地转向制造供农业用的高价机械。这种变化对于那些被算作农民的人数,没有发生很大的影响,只要机械是用马起来拖动,这些人总是算作农民的:因为,照管马匹和喂料工作是算作农业工作的。但是,在近年中,在田地上使用蒸汽力的迅速发展,与农产品输入的增加同时发生。以燃料供给这些蒸汽机的煤矿工人,以及制造这些蒸汽机和在田地上掌握它们的机械工人,都不算作从事农业的人,虽然他们的最终目的是为了促进土地的耕作。因此,英国农业的实际减少,就没有初看起来那样大了;但在农业的分布上发生了一种变化。一度为农业劳动者所做的许多工作,现在是由专门的工人来做了,而这些工人则属于建筑业或筑路业、搬运业等类。一部分因为这个理由,从事农业的人数即有迅速的减少,而居住在完全农业区域的人数,却未迅速减少,反而常有增加。
农产品的输入对于改变各种土地的相对价值所发生的影响,我们已经加以注意了:其中主要是依靠小麦收获的土地之价值下跌最大,虽然用高价的耕作方法也能使这种土地产出相当好的收获,但不是天然肥沃的土地。这种土地很多的区域,对于迁到大城市的大多数农业劳动者格外有益;因此,国内工业的地理上的分布,就进一步改变了。关于新运输工具的影响的一个显著的例子,在于联合王国的偏僻地方的畜牧区域,这些区域以特别快车把乳品送到伦敦及其他大城市,同时从大西洋甚至太平洋沿岸远道运回它们所需要的小麦。
但是,其次,近年中的种种变化,不是像初看起来所可能的那样,会增加从事工业的英国人的比重。现在英国工业的产量,比十九世纪中叶确是增加了许多倍;但是,虽然制造机械和工具的那些工人——这些机械和工具担任英国农业工作的大部分——使工人的人数有所增加,但从事各种工业的人数在人口中所占的百分比,在1851年和1901年是一样的。
这种结果的主要解释,在于近年中机械力量之惊人的增大。这使我们能够生产日益增加的各种工业品,以供自己使用和输出,而不必大量增加管理机器的人数。所以,我们就能把从农业中解放出来的劳动,主要用于满足那些从改良机械中没有得到什么帮助之欲望:机械的效率已使英国的地方性工业,不会变为像这些工业在相反的情况下那样的完全机械的。自1851年以来,在英国的以农业为牺牲而迅速增加的职业之中突出的职业,除了矿业、建筑业、贸易和公路铁路运输业之外,还有中央和地方政府的职务;各级教育事业;医疗业务,音乐、戏剧和其他娱乐业。这些职业都没有从新发明中得到很直接的帮助;在这些职业之中,现在人类劳动的效率,比一个世纪以前,提高不了多少;所以,如果由这些职业来满足的欲望之增加,是与一般财富的增加成正比的话,则这些职业所吸收的工业人口的比例不断增大,自是意料中事。家庭仆人的人数急剧增加,已有若干年了;一向由他们所做的工作的总量,现在比以前增加更快。但是,这种工作的很大部分,往往靠了机械的帮助,现在是由各种衣服商人、旅店老板、糖果商人所雇用的那些人来做了,甚至由杂货商、鱼商以及其他如果不是电话购货则上门接受定货的商人所派出的各种售货员来做。这些变化已经趋于增进工业的专门化和地方性。
讲过近代的种种因素对于工业的地理分布的作用之上述例证后,我们重新来研究:把大量种类相似的小型企业集中在同一地方,所能获得的分工上充分的经济,达到怎样程度;
和只把国家的大部分歧业集中在比较少数的富有和强大的公司手中——即通常所说的大规模生产——所能得到的分工上的经济,达到怎样程度;换句话说,就是大规模生产的经济必然是内部的,达到怎样程度,和它能够是外部的,又达到怎样程度。
经济学原理--第十一章 工业组织(续前)大规模生产
第十一章 工业组织(续前)大规模生产
第一节 为我们现在的目的,典型的产业是工业。原料的经济。
大规模生产的利益,在工业上表现得最为清楚;我们可以把从事于原料的加工,使它成为各种成品,以适合在远地市场出售的一切企业包括在工业这个项目之内。工业之通常成为大规模生产的利益之最好的例证的特点,就是工业具有自由选择它进行工作的地点之能力。工业一方面不同于农业及其他在地理分布上由大自然所决定的天然产品的产业(如矿业、石坑业、渔业等);另一方面也不同于制造或修理适合个别消费者之特殊需要的东西的产业,这种产业不能远离这些消费者,即能远离,至少要不会有很大的损失。
大规模生产的主要利益,是技术的经济、机械的经济和原料的经济:但最后一项与其他两项相比,正在迅速失去重要性。的确,一个孤立的工人往往丢弃一些零碎的东西,而在工厂里,这些东西则会为人收集起来,加以很好的利用;
但是,这种浪费在地方性工业中——即使它是在小制造商手中——是不会发生的;在近代英国的任何工业部门中,除了农业和家庭烹饪之外,这种浪费也是不多的。毫无疑问,在近年的最重要的进步之中,有许多是因为利用废物而得到的;
但这一般是由于化学上或机械上的特殊发明,这种发明的使用诚然是由精细的再分工所促进的,但并不是直接依靠这种分工。
其次,当一百套家具或衣服必须按照完全相同的式样来开料的时候,花费很大的心思来计划把木板或衣料裁开,因此只浪费了少数碎料,这诚然是值得的。但是,这应当属于技术的经济;一种计划如可用于许多工作,它就能被良好地和仔细地实行。我们就可转而研究机械的经济。
第二节 大工厂的利益在于:专门机械的使用与改良、采购与销售、专门技术和企业经营管理工作的进一步划分。小制造商在监督上的利益。近代知识的发展在很大程度上有利于小制造商。
在属于同一生产部门的许多小型工业所集中的邻近地方,虽然辅助工业给予它们以帮助,但由于机械的日新月异和价格昂贵,这些小型工业仍然处于极大的不利地位。因为,在一家大工厂中,往往有许多为一样小用途而专门制造的高价的机器,每种机器都需要光线充足的地位,因而就使工厂的地租和一般费用增加颇大;即使不算利息和机器修理费用,由于机器恐怕不久就要加以改良的缘故,必须摊提很大的折旧费用。所以,一个小制造商必然要用手工或不完善的机械来做许多东西,虽然他知道使用专门机械,就能使这些东西做得较好和较廉,如果他能不断使用这种机械的话。
但是,其次,一个小制造商也许未必熟悉适合他的目的之最精良的机械。的确,如果他所从事的那种工业,早已实行大规模生产,只要他能有力购买市场上最精良的机械,他的机械就可完全达到标准。例如,在农业和棉纺业,机械的改良差不多专门由机器制造商来设计的;这种经过改良的机械人人可以买到,顶多不过是付给专利权使用费。但是,还处于发展的初期阶段的工业,或是正在迅速改变形态的工业,如化学工业、制表工业和麻织及丝织工业的若干部门;以及为了满足某种新的欲望或使用某种新的原料而不断产生的许多行业,都不是这样情况。
在上述这些行业之中,新的机械和新的制造方法大部分是制造商为了他们自己的用途而设计出来的。每种新的改变都是一种可能失败的新试验;那些取得成功的试验必须负担它们自己和其他试验的失败的费用;虽然一个小制造商会认为他知道怎样改良,但他必须考虑,只能尝试地实行这种改良,风险和费用都很大,而且对他别的工作也很有妨碍:即使他能完成这种改良,他也不一定就能尽量加以利用。例如,他也许发明了一种新的特别的东西,如果他能使它受到公众的注意,就会有很大的销路:但要这样做,恐怕要花费好几千镑;如果是这样的话,他恐怕只能放弃了。因为,对他而言,要履行罗雪尔称为是近代工业家的特殊任务,差不多是不可能的,这个任务就是以人们以前从未想到的东西给他们看,从而创造新的欲望;但对人们提示了一种概念,他们马上就要得到这种东西:例如,在陶企业中,小制造商除了只是尝试一下之外,甚至无力进行新的式样和花样的试验。关于已有很好销路的东西之制造上的改良,他的机会则是较好的。但是,即使如此,他对他的发明也不能得到充分的利益,除非他得到发明的专利权;或卖出它的使用权;或借入若干资本来扩充他的营业;最后或是改变他的营业的性质,并将他的资本用于应用他的改良之那个特殊的制造阶段。但是,这些情况毕竟都是例外的:机械的日益多样化和价格昂贵,处处对小制造商有很重的压力。这种情况已将他从某些行业中完全排挤出去,而在另一些行业中,也正在很快地将他排挤出去。
然而,在某些行业中,大工厂从机械的经济所获得的各种利益,一当工厂达到中等的规模时,差不多就消失了。例如,在棉纺业和花布织造业中,比较小的工厂可以保持它自己的地位,且可使每种生产程序不断使用最著名的机器:因此,一家大工厂不过是一所房屋内几个平行的小厂而已;的确,有些棉纺业者,在扩充他们的工厂时,觉得最好还是增加织造部分。在这种情况下,大企业很少得到或没有得到机械的经济;不过,在建筑上,特别是烟囱的建筑上,蒸汽力的经济上,引擎和机械的管理和修理上,它一般也有一些节省。大的轻工业工厂自己有木匠和技师的部门,因而减少修理费用,并在设备发生故障时不会耽误修理。
大工厂——其实差不多任何种类的大企业都是这样——
几乎总有许多与上述最后的利益相似的利益,而为小厂所没有的。大企业大量采购,因而价格低廉;它的运费支出是低的,而在运输上有许多方面也是节省的——特别是它如有铁路侧线直通厂中的话。它往往大量销售,因而免掉麻烦;同时还可有很好的售价,因为它的存货很多,对顾客很方便,顾客能从这些存货中选择,并配齐各种定货;同时,大企业的声誉使顾客对它有信心。它能以雇用旅行各地招徕生意的人和其他方法来花巨额的广告费用;它的经销店供给它远地的贸易和私人事情的可靠消息,而它自己的货物也互相宣传。
极有组织的采购和销售的经济,是现在同一工业或行业中许多企业合并成为一个大的联合组织的倾向的主要原因之一;也是包括德国的卡特尔和集中的合作组织在内的各种同业联合的主要原因之一。这种经济还常常引起营业风险集中在把工作分给小资本家去做的大资本家的身上。
第三节 续前。
其次,是关于技术的经济。大工厂因有力购买专门机械而具有各种利益,关于这些利益所说过的一切,同样适用于高度专门的技术。大工厂能够设法使它所雇用的每一个人,不断地从事他能胜任的最困难的工作,并且把他的工作范围缩小得使它能够获得由于长久不断的实践而产生的那种熟练和优良。但是,关于分工的利益,已经说得很多了,我们可转而研究,制造商因雇用许多人而得到的虽间接但重要的利益。
大制造商在得到非常有天才的人,担任他的工作中最困难的部分方面——他的企业的声誉主要是依靠这部分工作——具有比小制造商好得多的机会。单是关于需要很大的审美力和独创力的行业——如房屋装饰业——和需要非常精良的做工的行业——如精细的机械构造的制造业——的手工方面,这一点有时是重要的。但在大多数企业中,它的主要的重要性,在于使雇主具有以下的便利:选择能干而可靠的人,担任工头或各部分的首脑,这些人是他所信任的,而他们也信任他。因此,我们就要研究近代工业组织的中心问题——
即关于企业经营管理工作的进一步划分之利弊问题。
第四节 续前。
大企业的首脑能保留他的一切力量,以应付他的企业的最广泛和最基本的问题:他诚然必须考察他的经理、职员和工头是否称职,工作是否良好;但除此之外,他不必为细节问题而过于操劳。因此,他能使他的精神保持清新开朗,以便解决他的企业的最困难和最重要的问题;以便研究市场的较广泛性运动和国内外时事的尚未发生的结果;以便设法改进他的企业之对内和对外关系的组织。
对于大部分这种工作,小雇主即有能力,也没有时间去做;他对他的行业不能加以那样广泛的观察,或是看得那样远;他往往不得不以步别人之后尘为满足。而且他必须花很多时间去做他应做的工作;因为,他如要获得成功的话,他的精神在某些方面必须具有高级的品质,而且必须具有很大的创造和组织的力量;但是,他仍须做许多日常例行的工作。
另一方面,小雇主也有他自己的利益。他处处都可亲眼看到,工头或工人不会偷懒,也不会责任不清,含糊的话也不会从一个部门到另一个部门传来传去。他省去许多记帐工作,在大企业中,麻烦的核对制度是必要的,他则几乎都可省掉;从这个来源所得的利益,在使用贵金属和其他高价材料的行业中,具有极大的重要性。
虽然在获得消息和进行试验方面,小制造商必然总是处于极大的不利地位,但是,在这方面,进步的大势对他仍是有利的。因为,在关于营业知识的一切事情上,外部经济与内部经济相比,正不断增大其重要性:报纸以及一切种类的行业和专门的出版物,不断地为他探听消息,并供给他许多他所需要的知识——不久以前,任何人如无力在许多遥远的地方雇用报酬很高的代理人,是不会得到这种知识的。其次,营业秘密大体上是减少了,方法上最重要的改良,经过试验的阶段之后,很难长久保守秘密,这都是对小制造商有利的。
工业上的变化光依赖实际经验已较少了,而依靠科学原理的广泛进步较多;在这些进步之中,有许多是为求知识而求知识的学者所作出的,并且为了公众的利益,很快加以发表,这也都是对他有利的。因此,小制造商在进步的竞赛中虽然不能领先,但他如有时间和能力来利用近代各种便利以获得知识的话,则他也不一定是很落后的。但是,如果他能做到这一点,而不忽略企业中细小而必要的细节问题,他的确必然是非常了不起的人。
第五节 在对大规模生产提供很大经济的行业中,倘使一个企业能容易地销售货品,则可迅速发达,但它往往不能做到这一点。
在农业和其他行业中,经营的人不会因扩大他的生产规模而得到很大的新的经济,因此,其中的企业往往许多年——
如果不是许多代的话——保持大约相同的规模。但是,在大企业能得到各种很重要的利益——这些利益是小企业所没有的——的行业中,情况就不是如此了。一个新经营企业的人,如要在这样的行业中谋发展的话,就必须以他的精力和适应的能力、勤劳和对细小问题的关心,来对付具有较大资本、专门化程度较高的机械和劳动与较大的营业联系的他的竞争者之较广的经济。如果以后他能使他的生产加倍,并能以与旧价相差不远的价格出售货品的话,则他所得的利润会在一倍以上。这将提高他对银行家和其他精明的贷款者的信用,使他能进一步扩大他的营业,获得更大的经济,和更大的利润:
这又将扩大他的营业,如此循环不已。起初似乎看不出哪里是他必须停止的地方。的确,当他的营业扩大时,如果他的才能适应较大的范围,与它以前适应较小的范围一样,如果他接连许多年保持他的创造性、多才多艺和创始力、毅力、机警和好运气,则他也许会把在他的区域内的这个行业部门的全部生产量集中到他的手中。如果他的货品的运输不很困难,销路也不很困难的话,他也许可从这个区域扩充到很远,达到好像是一种有限的垄断;所谓有限的垄断,就是受到以下原因的限制的垄断:很高的价格会引起竞争的生产者的出现。
但是,在没有达到这个目的之前很久,他的进步就会因他对努力工作的爱好之衰退——即使不是才能的衰退——而停止。如果他能把他的企业,交给差不多与他同样有能力的继承者去经营的话,则他的企业的兴盛就可历久不衰。但是,他的企业之持续的很迅速的发展,必须具有难得在同一工业内同时存在的两个条件。在许多行业中,个别生产者能够以生产量的大大增加来获得很大的“内部”经济;而在其他许多行业中,个别生产者能够容易地销售那种产品;但对这两件事他都能做到的只有在很少的行业中。这不是一个偶然的结果,而差不多是一个必然的结果。
因为,在大规模生产的经济具有头等重要性的那些行业中,大多数行业的销路是困难的。毫无疑问,重要的例外是有的。例如,对于单纯和一律因而能大量批发的货品,生产者就可获得很大的销路。但是,大多数这种货物是农产品,其余的几乎都是单纯和普通的东西,如钢轨或花布之类,正因为它们是单纯和普通的东西,它们的生产就能成为例行工作。
所以,在生产这些东西的工业中,没有企业能保持它自己的地位,除非在主要工作上它具有最新式的高价的设备;同时,一切附属的作业,能由辅助工业来做;总而言之,在大企业与很大的企业可得的各种经济之间,并没有很大的差别;而大企业排挤小企业的倾向,已经走得太远,以致用尽了最初促进这种倾向的各种因素的力量。
但是,报酬递增的倾向对之发生强烈作用的许多商品,大体上总是特殊的货品:其中有些东西目的在于创造新欲望,或是在于以新方法来满足旧欲望。其中有些货品是为了适应特殊的嗜好,因而绝不会有很大的销路;有些则具有不易为人觉察的优点,只能慢慢地博得公众的欢迎。在所有这种情况下,各企业的销路——大体上要看情况而定——是以企业花了很大费用逐渐得到的特殊市场为限;虽然生产本身也许会经济地增加很快,但销路却不能这样。
最后,使一个新企业能迅速获得新的生产上经济的那种工业的条件,也就是使那个企业迅速地为使用更新的方法之更新的工厂所取而代之的条件。尤其是在大规模生产的强有力的经济,与新机械和新方法的使用相结合的情况下,一个企业如失去使它能发达的非凡的精力,则不久就会很快衰落;
大企业的全部生命能维持很久是极少的。
第六节 大商店与小商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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