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庶庶一家亲

_34 收红包的(当代)
  章延闿微微一笑,“可惜,让您失望了,我跟王大人的肩膀小,担不起这么大的责任,还要请诸位大人多多提携才是”他转脸向孔之任,“孔大人,还请开门!”
  “大人,不能开,开了咱们就真的坐实了!”
  是啊,可是不开,一样是坐实了的。同样是死。
  孔之任狠狠的咬了舌囘尖,直到口囘中尝到一丝的腥味这才让自己镇定下来:“不!开门!”
  而此时,门外又响起了陆炳的声音:“孔大人,在下奉了圣旨。”
  堵了谁也不可能堵圣旨,沉重的贡院大门从里打开,由陆炳打头儿,身边紧跟着只穿了官服没有官帽的王衍,后头是数百名军士闯将进来,迅速的将考场团团围住。
  这个陆炳,章延闿是见过的,也打过交道,在济宁知州任上,那个神秘的大人便是他。
  孔之任跪在陆炳面前,取下乌囘纱帽。
  陆炳站定,面无表情的道:“奉旨。接管贡院布防。”
  孔之任忙领旨,但自己却没站起来:“还请钦差命人搜囘查舞弊的考生!”
  “慢!”章延闿制止就要行动的军士们,他对着陆炳同孔之任躬身示意,“大人,最要紧地不是现在就抓考生。而是重新出题。”
  “章大人。”王衍跺着脚,“章大人,你好生的糊涂啊,现在最要紧的就是抓囘住作囘弊的考生,晚了,就什么都没有了。”
  “章大人,你既然叫人来说有人科场舞弊,又不许我们进去抓人,这科场舞弊可就是你一个唱出来的。你是晓得阻碍国之大典的后果的。”
  “闹动静已经这么久了,怕早就有风声传到了考生那。难道还有人留着证囘据在身上等着咱们去抓?”抓到了就是坐实了舞弊,先别说什么功名前程,小命都保不住。是谁头一个反应都是销毁证囘据,哪怕是这一科考不上。
  孔之任忙应道:“正是。陆大人,还请奏请皇上。”
  陆炳搀扶起孔之任:“孔大人,请起。”
  “不,臣是有罪之人,出了这么大的事情,臣为本次主考官理应同十八房主考全部收囘押。由万岁另行指派主考重新出题!”
  “孔大人,皇上有旨,此科的主考是孔之任。”
  这话是什么意思,就是说,重新考囘试还是由孔之任出题?也就是说皇帝不相信泄囘露考囘题的是孔之任?
  孔之任再次被震囘惊,这是从来都没有的事情,皇帝还相信他?
  陆炳口述道:“你告诉守仁,朕信得过他。不要记挂着这一点的小事,安心的去办差事。”
  孔之任激动的除了磕头再也说不出什么话来,他到底记得现在的情况,只能含囘着眼泪道:“臣肝脑涂地在所不辞!”
  孔之任在这一点功夫,脑子里已经闪过了许多的考囘题,本来他开出来就好,可是他却没这么做,而是邀请十八房的考官们都想个考囘题出来,大家商议的想出三个考囘题来。
  章延闿站在一边听着考官们小声的议论着。一面思量着整件事发生的过程。陆炳来的太快了,快得实在是超出正常的速度。甚至还带来了圣旨。
  “章大人,您有什么吩咐尽管吩咐我。”
  章延闿抬头一看眼前立着的那个军士,不禁指着那人:“你……你是……”
  “小的袁彬。”
  “你伤好了?如今在锦衣卫?你瞧我问的是什么话,你本来就是锦衣卫的人么!”眼前的军士不是旁人,正是当初在济宁运河上发生的那件血案唯一幸存下来的人。
  “在下现在在五军营任职。”袁彬有些别扭,好像有些难以启齿。
  “皇上的亲卫。恭喜恭喜!”
  袁彬不好意思的笑笑,他没注意到章延闿面上一闪而过的神采。
  五军营虽然早不像以前那般风光,但宫墙最外城的防卫还是五军营的职责范围。派了一个锦衣卫的人来,其他的人却是五军营,这里头……
  章延闿也不晓得自己站了多长时间,等他回过神后,发现袁彬还立在自己的面前,他不由一笑:“你有事就去做,我只是想想事情。”
  袁彬道:“章大人,您请。”他做出了个请的手势。这个是……要领自己去某个地方。是要去哪里?
  袁彬领着章延闿走,拐了几个弯儿后,推开间屋子,里面站立了个人,
  “章大人,您请进去,我只能送您到这。”袁彬只站在门口。
  章延闿点点头,才一进屋,袁彬便从外头将门带上。
  陆炳转了身囘子看着章延闿:“章大人。”
  “陆大人。”
  陆炳请了章延闿坐下:“考囘题一事章大人还有什么好提议?”
  “下官才疏学浅哪里有什么好提议,还请钦差大人同主考大人商量。”
  陆炳却是道:“章大人,我先头就说过了,说考囘题泄囘露的是你,要王大人搬救兵的还是你。章大人,这一科的考囘题泄囘露就要交到章大人您的手中了。”
  考囘题泄囘露的事情要交给他办?
  陆炳说了话拍拍章延闿的肩膀:“要怎能办案你自己去想。祸是你自己闯的,要活命也得靠你自己了!”
  章延闿一怔。怎么叫祸是他闯的了?明明出去的是王衍,现在到成了他。
  “别以为这是我跟你说笑,这是圣上的旨意。”陆炳指着那堆了半个屋子的试卷,“今科所有的试卷都在这里。章大人,皇上给您九日的时间,让您找出作囘弊的人来。九日过后,考囘试结束,皇上等您的答复。”
  章延闿看着那么多的试卷,还是都完成了的卷子,要从这里面找出作囘弊的人来。他如何找?只看卷子怎么晓得是真囘实的水平还是作囘弊得来?
  章延闿为难的抬起头,看着陆炳:“陆大人,下官才疏学浅难以担此大任,不若等下官回去苦读半年,待明年三月参加会试?”
  陆炳看着章延闿一脚踏出门,门顿时关上,清脆的落锁声,章延闿晓得他只有硬着头皮去做!
  可是要怎么才能找出作囘弊的人来?
  第198章
  失火八月十五,这一日家家早就在准备过节用的吃食。因为人多,家里要准备的东西颇多,连世芸都挽了袖子帮着清洗果蔬。
  “哎,你们去看看老来子,怎么买袋面都那么慢,肯定是在街上看杂耍去了吧!”
  林嫂子正缺面粉发面,这是要准备做月饼的。
  “林嫂子,我回来了。”老来子拎着半口袋面迈进了厨房的小门,“我在路上听了点事耽搁了。”
  林嫂子接了面拿到厨房就要揉面:“能有什么事?哪家的大姑娘正当年?你同我说,嫂子给你保媒去。”
  老来子摇摇头,却是对着世芸道:“夫人,贡院出事了!”
  世芸手上一顿,并着前来帮衬的方进同钱师爷也都怔了。
  老来子见他们都这么个反应,以为自己说重了,吓到了他们,忙道:“我胡说,我胡说。其实不是贡院出事。就是听说有一大队地人马往贡院去了。”
  方进同钱师爷对望了一眼,问道:“往贡院去做什么?”
  “哪里晓得,反正贡院被人团的严严实实的。”
  兵丁去贡院,贡院被人包围的严严实实的,这不叫出事还叫什么。贡院能这样,除非,除非遇到什么天大的事,可是该是什么事呢?
  不用世芸发话,方进已经站起身匆匆的出门去了。
  方进一回来,钱师爷便问道:“真是那样?”
  方进道:“十有八九。”
  “有没有传出什么来?”
  方进摇摇头。
  世芸听着方进同钱师爷说着半截不着的话不由的急了:“你们这是打什么哑谜?是不是真的出事了?”
  钱师爷道:“夫人,现在说这个还言之过早,且等三日,三日后就晓得了。”
  三日……
  因为担心章延闿,大家也都没了过中秋的心思,湘儿也熄了心中的欢腾,老老实实的在家里待着,当然,除了傍晚泰宁侯府来送点心,再送了只兔子灯,小丫头才乐滋滋的两下。
  八月十八,贡院的大门还是紧锁的,一个考生也没有从里面出来。老京城人见了这样,纷纷的议论起来,显然是出大事了,照着这个样子,怕是考题泄露了。
  在京城待的久了,一有些什么风吹草动,知事的人都晓得大概出什么事。其实早在八月十五那日,贡院走出一个没了乌纱帽的考官,接着又是一队兵丁进驻贡院的时候就已经晓得出大事了,可是也没见着兵丁押着考官或者是考生出来,也就想着不是什么大事。毕竟,考题泄露,考官都是立马被换的。本朝又不是没出现过考题泄露的事。只是,这一回儿,跟往常真是不一样。
  十八日一日过去了,十九日,贡院的大门还是仅仅的关闭着。
  “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世芸等了一日,也不见章延闿回来,听说贡院的大门还是关着的,肯定是出事了,而看着方进同钱师爷的模样,他们两个人显然是知道的,而且是早就知道的。
  “方进,你还准备瞒我到什么时候?”
  钱师爷拦下了方进:“夫人,你不要怪小方,这个事情我们也是一直在等。”
  “等什么?是什么事?”
  “夫人,您不要急。您听我说,千万不要有太大的反应,这件事,出了这个门就什么也不能说,什么也不能表露,露了一点,大人就危险了。”
  世芸的心境被钱师爷吊的很悬,她已握紧双手,试图让自己可以平复下来。她深吸了口气,这才道:“先生请说。”
  “夫人,今科乡试考题泄露。”
  钱师爷的话像一道炸雷在世芸脑袋顶炸开。她有想过出大事,可是万万没想到会是这样的事,章延闿要不要紧,他们这些个御史是不是会被牵连。泄露考题是多大的罪。怎么会遇上这样的事?
  杂乱的思想在世芸的脑海里一团闪过,许多的思想杂糅成一团,让她难以应付。她看着钱师爷淡淡的表情,脑海里突然闪过钱师爷同方进前几日的一个特别的动作,那动作让她到现在都感觉很是奇怪。中秋那日,老来子回来说贡院出事,钱师爷同方进那一番没头没尾藏半截的话又在她耳边响起。他们俩那样……
  “你们早就晓得了?”
  钱师爷没有表示,方进却是老实的点了头。
  “不仅仅是那天就晓得了吧!”他们所表现出来的样子到像是在开考以前就晓得本科有问题了。
  世芸微微放下的语气让方进感到一丝的不安,钱师爷笑道:“夫人果然聪慧。不仅是我们知道,连大人也是知道的。”
  章延闿也知道?那他还去?
  “其实当时只是怀疑,并没有断定一定是。”
  现在却是已经坐实了的:“先生是说,告发考题有假有可能就是他揭发的?”
  “也许吧。”贡院的大门那么一关,谁能晓得里面的事情,只能等待。
  三个人陷入了沉默,科场考题泄露舞弊案他们就是有天大的本事也帮不上忙。只能等待着消息。
  “延哥儿媳妇?延哥儿媳妇?”
  “奶奶,您慢着点。延二嫂子。”
  世芸走到来,看着一个年轻的媳妇搀着个老婆子,老婆子的左边还有个妇人。她都不认识:“您是……?”
  年轻的媳妇道:“延二嫂子,我是后街恒二爷的媳妇,这是我太婆婆,这是我婆婆。”
  原来是章恒闿的家人。她忙迎了出去,行礼:“叔祖母,婶子。”
  章老奶奶不等世芸行了礼,一把抓住世芸的手,将她带到自己身边。别看老太太年纪大了,却是一把的劲儿:“延哥儿媳妇,我问你个事,你家延哥儿可回来了?”
  原来章恒闿的家人也等急了。
  “叔祖母,屋里坐。”
  这位老奶奶却不肯,只抓住世芸的手:“延哥儿媳妇你给我说实话,是不是出大事了?要不,怎么到现在不见人?我请了人去贡院瞧,贡院大门紧锁着。一个考生也没出来,定是出大事了。”
  “叔祖母,我们也在担心着呢。一有消息我就派人告诉您去。”
  章老奶奶点着拐杖痛心的道:“我就说他这些日子不对劲,让他不要去考,不要去考,不就是再等三年么?你们怎么都不劝着点?我晓得了,你们都等着他中举,日后做官,好跟着去做老太太,太太,是不是?”
  老奶奶的一通发火是冲着媳妇跟孙媳妇的,两个人只是低着头不说话。
  章老奶奶继续发着火:“好了,这下好了,出事了吧!你们满意了!三个寡妇在一块了!你们就等着收养族里的孩子吧。好好的福气不要,偏想着那些没有的东西……”
  老太太开口骂人,她们这些晚辈却不能开口,可是这老奶奶的话听在世芸的耳朵里总那么有点指槐骂桑的感觉。世芸硬着头皮道:“叔祖母,您且宽心,有什么事也不会是考生有事的。”
  章老奶奶听了这话却是停了下来。
  章恒闿的媳妇同母亲对着世芸感激的笑了笑。
  世芸还没回个笑容,就听见章老奶奶痛心疾首的道:“延哥儿媳妇,你是不知道,我只有这么一个孙子。他要是有个三长两短,我怎么同他爷爷交待。我们这一房到这就要断根了!”
  世芸没想到她居然说到这一头上来,只硬着头皮听着章老奶奶说话,暗地里却悄悄的使了眼色过去。只希望她们能想出什么法子把这么个老太太给使出去。
  屋外的人推来推去,最后还是将簇水推了出来。簇水还没走到正房就听着章老奶奶在那里说道着自己二十八岁守寡,辛辛苦苦的拉扯儿子养大,说着一个寡妇养大儿子是多磨的不容易,吃了多少的苦头,好容易等到儿子长大了,娶媳妇了,以为自己可以轻松了,偏偏儿子也病倒了。
  世芸在屋里听着头皮有些发麻,瞧着外头就没有人来的迹象,只是站起身亲自添了杯茶捧过去:“叔祖母,您请喝茶润润喉咙。”
  章老奶奶是真的渴了,一口气喝干了茶,嘴巴一抿,又要开始自己的苦难史。
  世芸哪里能叫她再讲啊,直接开了口:“婶子近些日子可好?昨日我请人送去的月饼不晓得婶子可吃的惯?”
  章恒闿的母亲廖氏也是个寡妇,说起可怜她更可怜些,她二十二岁就成了寡妇,上面要伺候婆婆,下面要照顾孩子,一个家都是她扛起来的。她为人有些木讷,听着世芸问自己,慌乱的抬起头:“吃的惯吃的惯。延哥儿媳妇,多亏了你,还记得给家里送东西。”
  世芸笑笑。给章恒闿几家里送东西那是章延闿坚持了许久的习惯,当年他们就算在外头送年礼到京城,章延闿总会让人带些钱送到这几家。
  “弟妹有空便到家里来坐坐,咱们是妯娌……”
  簇水在外头听到这就晓得自家奶奶已经是掰不出什么亲近的话语来了,这亲热的话说的,怎么听怎么觉得假,她忍住内心的笑意走进来:“奶奶,舅奶奶方才派人过来了。”
  一听到人家来人了,章老奶奶也不好意思再留下来了,忙拉着儿媳妇孙媳妇离开,走的时候又带了些米面离开。
  章恒闿的家人离开了,世芸也沉默了,她真的是没那么多的心思听章老奶奶说那些事情,她整个人都在担心章延闿。
  世芸一夜没睡,早上怏怏的起来,正在洗脸,老来子匆匆的跑回来:“夫人,昨晚上贡院失火了!”
  第199章
  毁尸灭迹贡院凌晨确实起火了,火势本不算太大,只是发现的晚。哎,谁叫那个时候偏偏是人最困乏的时候,等有人来了,整个屋子早就笼罩在火海中。
  不过,万幸中的大幸,失火的地方不是考生的考棚,大幸中的大幸则是失火的地方离考棚甚远。只是,唯一的不幸便是......“前三场的卷子!”孔之任当想起那间屋子存放的是考卷时,脑袋嗡的一下麻木了,那三场卷子被烧得个精光,他们要怎么查出那些个舞弊的考生来?所有的东西都没有了,怎么办怎么办?
  “大人,不止是前三场,昨日做完的那一场的卷子也烧了!”
  孔之任脑子更晕了,不止是他晕,所有的考官都晕了,怎么就摊上了这样的事?
  “重考?”除了这个法子还能有什么。
  “还要延长三日?”
  “陆大人,还请您回奏圣上,臣监管不力......”孔之任再次向陆炳致歉。
  陆炳看着被烧成灰烬的屋子,皱着眉:“孔大人,这是天灾,您不要太过于内疚。”
  孔之任摇摇头,怎么会是天灾,就他看来分明是人祸,人祸,肯定是有人蓄意放火,要烧毁证据。存放试卷的地方是重中之重,怎么会着火。
  “看卷子的人呢?”
  “回大人。章大人情况不好,正要把人送出去。”
  章延阎!
  世芸这里还没有从贡院失火失火的事实中缓过神来,那边自家大门便叫人叫开了。
  “是章延阎大人的家么?”
  “您是?”老来子开了门,一见叫门的人是一个军士,心里咯噔一下,眼睛悄悄的往后瞄了一眼,见军士身后没有人,这才敢把大门打开。他可被前些日子的事情吓住了,好家伙,大晚上的有人来抢劫。
  军士并不进来,只站在门口:“快快快。章大人受了伤。”
  老来子不由大惊:“啊?你说什么?”
  世芸正在担心章延阎的安慰,却不想这边就有军士送了信儿过来:“这是怎么回事?”
  军士抱拳道:“章太太,我们大人叫小的给您送个信儿。章大人不大好,让您有个准备。”
  世芸但觉眼前一黑,怎么就成了这样?
  “怎么会这样?”
  “贡院今儿凌晨失火了,却是存放考卷之地,是章大人当值。章大人虽然被救了出来,却吸多了烟,一直人事不省。”
  “人呢?在哪里?”
  “在贡院对面的客栈,我们大人......”
  他话没说完,世芸就已经出门,往贡院去了。
  “章太太 ...”
  “我家大人怎么样?”
  太医只说不妨事,但是话锋里却透露了那么一个意思,脉相上是好的,但是人却是总醒不了也不是什么好事情。
  太医摆弄了几句话便不再多说,拱了手到前头吃茶去了。他一听是章延阎就后悔过来了,这么个穷官,媳妇还在外头摆摊子,能拿什么钱?没有钱,太医也不愿意多说。再说了,他就是有法子,他家能买的起药么?
  世芸跺着脚:“老来子,去,给我请郎中来!”太医的名头是好听,可是真说救人,他们没几个行的。
  “章太太,太医已经瞧过了,章大人只是吸烟呛着了,没什么大碍。”
  “没什么大碍人还醒不过来?我把好好的人交给了你们,你们就还给我这么样的?”被骂的军士面上顿时一僵:“章太太,并不是我们......”
  “不是你们是谁?在外头守护的人都是呆子?一个看不住,一伙人都看不住?白养你们这群当兵了的。看个门都看不好,还能做什么?”世芸的火气被军士一句没什么大碍给挑起来了,对着军士好一通的发作。
  军士晓得她这是在担心,二来也被这位太太说到了痛处。放考卷的地方本来就是看守重地,他们一队人在那里守护,居然,居然都没有发现火是怎么烧起来的,最后还把试卷全都烧了。
  军士拱手作揖告辞出去。
  世芸拧了帕子为章延阎擦脸,怜惜的看着这个昏迷不醒的人,也不晓得是怎么了,满是心疼他,却脱口而出声声指责:“你就是个傻子?火着了不晓得跑出来?别人不救你,你自己就不晓得跑么?”世芸口里说着,手上也不分轻重,狠狠地擦拭着章延阎的面皮,只是她只顾着说话,没注意那人的嘴角不住的轻扯。
  “你平常不是很聪明的么?这次怎么了?我看你是聪明过头。什么时候你到了阎王那,你能耍着聪明在给我还阳,我就服了你.......”
  她话才落了音,那个紧闭双眼的人,睁开了双眼,眉眼含笑的看着世芸:”夫人我还阳了!”
  “你 ....”
  章延阎一骨碌爬起来,一把捂住世芸的嘴巴,示意世芸别出声。
  这人 ...世芸忍不住捶了他两下。瞪着眼示意他松手。
  章延阎到是松开了手,却是道:“我渴坏了,就赏口水吧!”
  世芸忙倒了水递过去,看着他一口喝干,又问道:“还要不要?”
  ““好夫人,我这才真是还阳了,不过就是肚子有些饿,好夫人,给我弄点吃的?”章延阔说着就往世芸身上靠不去。
  世芸推开章延阎:“臭烘烘地。哪个理你。”
  章延闯一把将世芸揽在怀中就势躺了下去:“偏就要臭你。哎,你可记得继续哭啊。总要让人相信了我才是。否则,我可白演戏了。”
  世芸被他按得有些喘不过起来,只是捶着他:“你松手,我晓得。”
  “记得,把我弄回家去,否则,我就饿死了。”章延阎交待了世芸几句,伸个懒腰:“我再睡会啊。好几日都没睡了。”
  世芸没好气的看着这个又闭上眼的男人,合着他先头是睡觉了。难怪太医说什么脉相无碍。他没事,耳偏偏做出一副半死不活的样子来,这火是他放的?他好大的胆子 居然敢放火烧贡院,虽然烧的是卷子,可是他不晓得那些卷子是查出作弊与否唯一的佐证么?
  “你.....”
  门响了。世芸收了口改道:“你......若是有个三长两短可让我们娘俩怎么办?”
  她只说了这话便悄悄的抹泪。双手捂住脸,肩膀不住的耸动。
  “章太太,郎中请来了。”
  世芸忙站起身,却是背过脸,拿着帕子做拭泪的模样。
  郎中来的时候已经瞧见太医了,想着那太医都治不好的,他哪里能救的回来。这一进屋,又听着这女子哭得伤心,心里更觉得不好。不过到底是让人请了过来,收了银子,装模作样的搭搭脉。这不搭还好,一搭,郎中便道:“夫人,还是准备后事吧!”
  明明知道章延阎没有事,可是听到郎中这突然一句到让世芸吓了一跳,好好的人,这郎中居然能看出个准备后事?这郎中的本事也知......出乎意料了吧!
  郎中瞧着世芸那一副受惊的模样晓得她是心里承受不住,却依旧道:“我开个方子,吊个命儿吧!”他说着摇摇头还一副尽人事听天命的模样。
  外头还有人等着消息呢,郎中没出来,到听到里头凄惨的哭声,这…是不好了?想要进去问问可是人家的女眷在里头,只得耐着性子等人出来。郎中出去了,见了人深深的叹了口气摇摇头,什么也不说就走了。
  这可把老来子几个人吓坏了一见摇头叹气,就以为不行了一个二个忍不住掉眼泪了。这里哭开了,那边以为出事了,客栈的人就是不敢直白的说,也委婉的请求这些官老爷们别把个死人停在这。
  这一到家,世芸命人关上门,却叫簇水快端吃的,簇水先听了音儿,一心只想着这以后算是完蛋了,还未来得及伤心,就听着要吃的,只当是要准备祭拜用的,想了想,拿了几样昨日剩下的月饼送去,这一进屋子,瞧着不行的章延阎坐将起来,还对着她笑,这一下吓的肝胆俱裂,尖叫一声,便软了下去。
  众人听着簇水尖叫,只当出了什么事,忙拥了进来,却瞧着等着咽气的大人正狼吞虎咽的吃着月饼。大伙本来都有些害怕,只当是诈尸了,可是瞧着世芸却好好的坐在边上,到也不怕,再看着那投下来的身影,这才松口气。
  章延阎只吃了半块月饼对着他们道:“哎,你们别站在那啊,给我点别的吃的啊,这甜甜的东西我不爱吃!”
  这......
  钱师爷由着方进搀扶着,这才算站住了脚:“大人,您这是唱的哪一出啊?”
  章延阎笑笑:“借尸还魂!”随即,撑起身子道,“顺儿,你小子给我过来,给我到老爷府上、老泰山府上,泰宁侯府上借人参去,只说给我吊命用。给我带上生姜片,抹红了眼睛,别叫人看出来了!”
  顺儿立即应下,摆腿就出门。
  “还有你们,也别闲着,也都伤心点,要不我这戏可就演不下去了。”吩咐完之后,又道,“给点吃的吧,我都两天没吃没喝了。”
  “东翁,您烧了存放卷子的屋子,卷子都毁了,您就不怕......”
  “怕什么,我又没烧卷子?”
  钱师爷眼珠子一转,忍不住鼓掌佩服道:“东翁,这招毁尸灭迹更是妙。佩服佩服!”
  章延阎得意洋洋的道:“那是,我想了三日才想了出来,不容易。”外面的人以为存放卷子的屋子被烧,就会理所当然的认为卷子都被烧了。他利用的就是这个人们这理所当然的心理,利用这个心理,让那些作弊的考生们松懈下来。
  考题泄露的事一开始闹的那么大,那么长的时间,那些个作弊的人早就毁尸灭迹了,再怎么收也难全部一网打尽。只有让他们认为卷子没了,再也没有抓住他们作弊的把柄,他们才会露出真正的面目。他做的都已经做了,余下的就该收网了!
  第二百章 宴请(上)
  被太医宣布“救不回来”,的章延闿被个才进太医院大门的医士李东璧给救活了,不过是两日,章延闿便能喝粥了。喜得章家的人四处烧香拜佛。原本被人瞧不起的小医士李东璧一时成了京城勋贵争先找去救命的上上之选,这是后话。单单说那位在鬼门关里绕了一圈儿回来的章延闿正棒着一锅鸡汤面愁眉苦脸。
  “湘儿,你也吃,你多吃些,多喝汤,这汤好。”
  章延闿将面分出一小碗推给女儿。
  湘儿却是不要:“娘说了,这个是给爹补身子的,一定要我看着爹把它都吃了。”
  章延闿看着那锅面,双眼一翻,随即笑嘻嘻的道:
  “湘儿啊,你娘让爹吃这个是因为爹前儿身子不好是不是?”
  湘儿点点头。
  章延闿一点也没有蒙骗了孩子愧疚感,反而继续掰着自己的歪理:“可是现在爹的身子好了是不是啊?所以就不用再吃了对不对?”
  湘儿点点头。
  章延闿顿时大喜。
  可是湘儿却又道:“那我去问娘,爹好了么有。”
  章延闿忙把就要跳下坑的小丫头捞子回来;“哎,你怎么都不信爹的话了?爹的身子爹自己还不晓得么?”
  湘儿一本正经的道:“娘说了,爹这叫讳疾忌医。”小丫头这两天常听母亲说这个成语,一来二去的也学会了,现在理直气壮的训斥起自己的父亲来。
  “哎,你小小年纪口气到不小。来来来,爹问你,什么叫讳疾忌医。”章延闿一把将女儿抱在膝盖上坐着。
  “讳疾忌医。就是隐瞒自己的疾病,不愿意医治。
  娘说,就是爹爹现在这个样子。”
  章延闿老脸一红,向女儿展示着自己其实自己已经好了。他这么做无非是要女儿吃些面。
  湘儿只觉得好玩,笑嘻嘻的看着章延闿做各种动.“侯爷,您来了?我们二爷·····”外头顺儿请安问好的声音传来。章延闿忙收了动作,捞过也不晓得从哪里顺来的扎头巾快速的在额头绕了一圈,随即栽在枕头里装晕。
  “二爷,侯爷来了。”顺儿在外头叫了两声也不见有人回音。
  郑浚在外头问道:“你们奶奶呢?”
  “我们奶奶上我们大奶奶家借人参去了。我们爷虽说被李神医救了回来,到底身子虚,要用独参汤调理身子。”
  郑浚点点头,抬脚就往屋里头去。
  一进里屋就闻到了一股子混合了中药的鸡汤味。再一看,一个小小的人儿趴在炕桌边,苦恼的看着那一大盆面条。
  “湘儿?”
  吃面的湘儿抬起头,对着郑浚甜甜一笑:“五姨父。”
  “你怎么在这里?一屋子的药味。”
  “我要看爹爹,爹爹一个人很可怜的。”小孩子做出一副可怜兮兮的模样,到让人心疼无比。
  郑浚看着“晕”过去的章延阎,再看着那一盆的面条,冷冷一笑:“我看你父亲到不可怜,好吃好喝的伺候着,大白日高枕无忧的躺着。以为出来就没事了?事好多着呢!我看你父亲是在大狱里待舒服了,还想着再进去一回。这一回要派锦衣卫上家里来,敲锣打鼓,让你风风光光的入狱?”
  “可是我爹爹已经进过大牢了?还要再进去么?我玩过一次的游戏就不想再玩。”湘儿突然插嘴道。
  郑浚忍不住刮了湘儿小鼻子一下。
  顺儿见郑浚的心情好了一些。这才凑到章延闿跟前,俯下身子,小声的唤道:“爷,爷,侯爷来了?”
  章延闿顺着顺儿的呼唤艰难的睁开一丝眼睛缝儿,喉咙里含糊的哼着:“嗯?嗯?”
  顺儿提高嗓门道:“二爷,泰宁侯来看您了。”
  章延闿像是没不清楚,好半日才点了点头:“哦。
  我这就起来。”他口上说要起来,可是眼睛一闭又睡着了。郑浚冷看着章延闿在那里装。他就知道,这个人是最会装的。
  他伸手摸了装面的碗,还是烫的,才端进来不久,这么多明明是给个大人吃的,再看着小丫头都嘴不喜的模样,他微微一笑。
  “你家二爷的身子还没好?我今日带了李医士过来了,让他再给你家二爷看看。”
  顺儿嘿嘿一笑,那位李医士治病的绝招那叫一个......他还从未见到把他家二爷给吓成那样的人。那个医士把脉后也说二爷吸入了大量的烟尘,情况不妙,当时也就当他是个庸医,也就随着他满口乱说,之后见那个医士说,烟尘伤了肺部,若是想活命,只有一个法子,用刀剖开肺部,将烟尘清理出来。那个医士说着还取了刀具出来,对着二爷的胸膛比划了几下。装昏的二爷再也不装了,嘤嘤的睁开眼,表示自己醒了。
  这一次还是这样,二爷又“及时”,的醒了过来,艰难的睁开眼:“谁来了?”
  顺儿忍着笑意:“侯爷来了。”
  “哦,哦,扶我起来。”章延闿微微抬起手,示意顺儿扶着自己。
  郑浚冷笑看着装虚弱的章延闿,身子虚有像他这样红光满面的人?那么一大盆的鸡汤面,若不是他这个时候来,他早就吃开了。
  “侯爷,恕我身子......”章延闿半倚靠在靠枕上,做出一副虚弱无比的模样o“你就躺着吧。我来是为了问你件事。后面的事你打算怎么办?”
  “侯爷,您看我现在的这幅模样,哪里还能做什么?”
  “你打算撂手不管?”郑浚将湘儿放到一边,盯着饶桌上那一大盆的面,幽幽的道,“乡试的卷子被烧可是件大事。本来这一科考的就不那么顺利,皇上本身就窝了一肚子的火气。听闻考卷被烧,更是龙颜大怒,要求彻查当日之事,直言若是找出纵火之人,当用重典。
  该死的,这是在逼他,除了接下还能怎么样?谁让那个放火的人就是他呢?章延闿双眼一翻,气虚喘得更加的厉害:“臣安当竭尽所能。”他一摆手,湘儿便跳下坑,走了出去,顺儿也不留,出去顺手把门带上,自己则守在外头。
  “侯爷,这买考题之人,只要拿现在的卷子对比先前三场的卷子考的便可以了。”
  “皇上要问的是,是谁泄露了考题?”
  章延闿无奈地道:“侯爷,这不归我的事了吧。当初,告诉我有人贩卖考题的人是侯爷。侯爷从哪里买来的,就到哪里找。”
  “章大人,现在好像好了很多啊。看来能出来为皇上办事了。”
  郑浚见他一副送客的模样,只得站起来,却是伸手摸了下那盆:“这鸡汤面还是快些吃了吧。都这个时候了,想来也该回来了。”章延闿瞪了一眼轻笑出去的郑浚,突然大声道:
  “侯爷,还请侯爷代小臣回奏圣上,臣才琉学浅,难当大任。臣愿在家闭门读书,研习学问......待明年二月参加会试,金榜题名后,再为皇上效劳!”
  郑浚才出门口,听着章延闿突然吼了那么一句,他居然顺杆子往上爬,狮子大开口,要居家读书,还要准备来年的会试?他到是会说!
  章延闿对着郑浚是出了一口子气,可是看着那盆鸡汤面他有些为难了,若是好好的鸡汤面也就算了,偏还加了这么些个药材,哪里能吃啊。
  他转动着眼珠子,抱着一盆面,偷偷的溜出屋子,将那盆“精心”制作的鸡汤面倒进自己家的泔水桶之中......
  “你在干什么?”
  章延闿正往讲水桶里倒东西,那突然起来的声音惊得他身上一震,还真回来了?
  章延闿忙将手中的碗口朝下,将面全部错毁,这才转了身子,笑嘻嘻的对着世芸:“你回来了?怎么去了那么久?我睡了......”
  他看着挑着眉毛的世芸,也不再多说什么,几个跨步冲进了屋子里,鞋也来不及脱,便钻进被窝,哎呦哎呦的号起来。
  章延闿伤势严重在家休养三月不提,只说这料乡试出现了试题泄露一事,查究到最后,竟然是孔之任身边的一个伺候笔墨的小厮做下的。他说见孔之任那几日总在写写题目出来,便认为是考题,就暗暗记下,拿出去卖题。
  “你相信么?”世芸在听到这个所谓的最后公审结案后对着仍在床上装死的章延闿道。
  章延闿睁开眼:“我相信啊。”
  世芳寿着章延闿这般的理直气壮。
  “哎,朝廷让我们相信,咱们相信就是了,管那么多。”他就知道,查到最后也只能查到这里,难道他去就能多查出来什么?那个小厮怎么晓得孔之任每日写的那么些个题目就是考题,他怎么知道孔之任最后会选择哪个作为真正的考题?如果说拿出去卖的考题是九道,或者更多,在这些题目中出现了三题,小厮的话还能信。
  可是,是三题全中,只拿出三题,三题就都被孔之任最后选成了考题,有这么巧的事么?
  就算他能查出来什么,他也不乐意去做。伙同王衍将他拉下水以为他就会老老实实的听话?他若是能老老实实的听话,他就不是章延闿了。
  世芸叹了口气:“这到是,五妹送了帖子,后日要请我们过府赏菊,你去不去?”
  第201 宴请 (下)
  下泰宁侯家置酒赏菊,请的不单单是几家亲戚,连带着平时里相处融洽的朋发也请了,热热闹闹的摆上好几大桌。
  南浦亲自到二门来接的:“章太太,您来了。这位是·····湘姐儿吧。”
  簇水见到南浦不自在的扯了自己身上的衣裳。看着装扮比自家奶奶还好的南浦,簇水有些庆喜,幸而在家的时候听了奶奶的话,没把新衣裳倒持出来。她就算是穿上她最好的衣裳又能怎么样?还是不如南浦一样。这么些年不见,她过的更好了。她们俩本来是一般大小.可是,只是五六年的时光,自己显得比南浦老了不少。
  世芸跟着南浦走着,打量着泰宁侯府。她还依稀的记得一些当年来时的样子,可又记不大清楚,感觉以前是这样的,又好像不是。
  “这重新整修过.跟以前不大一样了,章太太这么多年没来了,怕不认识路。您这边请,那边是桐斋,那便是三元斋。”
  世芸听若南浦一路的介绍,顺着她手指的地方看上一两眼。垂花门,长廊,照壁......这段距离并不太长,只一会儿便到了正院。
  世萱早早的领着人在正院里等着,一见到世芸牵着湘儿过来.便迎了上去。笑着拉住世芸的手:“四姐,总算是见着了。”
  世芸握住世萱的手微微一笑:“是啊。”
  世萱见世芸身边的小女孩偏着头打量着自己.不禁一笑:“这就是湘儿吧。”
  “是啊。”世芸推了湘儿行礼。小丫头老实的行礼后便贴着世芳身边,再也不肯多说一个字。
  世芸到是对湘儿今日反常的举动有些不解。这个小丫头平日里最不怕见人,只是今日怎么了.一句话也不说。她只得笑笑:“她腼腆的很。”
  世萱一点也不介意,拉着湘儿的手问话了可小丫头正是惜字如金,老老实实的回答了问题后.便再也不开一口。
  世萱满心欢喜的注视着湘儿,小小的人儿,若是她那个孩子能长大,也跟湘儿一样大了。有这么一个孩子陪在自己身边,那该多好啊。只是可惜,她的孩子都没有见天日就没有了。一想着这样.她对湘儿的感情更浓了,直接将她抱在了自己的膝盖上。
  世芸瞧着世萱,她好像很喜欢湘儿,只将她待在身边,口气温和的同湘儿说话,可是这个孩子今日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却是相当的少话。
  世萱陪世芸还未说上几句话.丫头便说客人来了,世萱只得出去迎客。
  客人越来越多,可是,世芸全都不认识,她只带着湘儿远远的坐着,看着一拨又一拨的客人来到,看着世萱面上带笑热络的同人打招呼。那些人同世萱很是亲热,手拉手说笑着,一个个亲热无比。那边热闹,她这里就显得格外的冷清。
  有势利眼的,瞧见她穿着普通晓得她身份地位.也就懒得同她说话:有些和蔼的到问了两句,晓得她丈夫是章延闿后,好的笑笑多说了两句话便被熟识的人拉走了:胆小的,一晓得她的身份便离得远远的。
  世芸也不介意。她本身就对这个没什么兴趣,先前还以为是自家人前来赏菊到也应了,没想到却是那么多的人。
  湘儿坐在她身边,打量着富丽堂皇的屋子,好奇的看着屋子里各式各样的摆设,再看着来来往往的人。
  谭世懋的妻子孟氏也来得很早,一见到世芸便过去,同她一处说话。她笑着接着湘儿:“怎么了,这孩子今日怎么不爱说话了?”
  “她心里古怪着呢。那日教她女则,说什么女子要慎言.她就记住了,一个字也不愿意多说。”
  孟氏一听欢喜的不得了:“湘儿,跟我去你孟家外公那,你孟家外公一定喜欢你。”孟氏的父亲在翰林院供职,家里最讲究这些,一个个女孩子都成了闺中典范,偏偏,孟氏的父亲还不满意,甚至连带着亲戚家的女孩也要一并的教偷。孟氏的三个女儿也都送到外祖家教养,小小年纪就十分的守规矩,可是世芸总觉得缺少了孩子该有的活泼。就湘儿这性格去了,少不得一天三顿打。
  湘儿抿着口,随意的指了东西问道:“那是什么?”
  世芸小声的说了,可是,这屋里头的稀罕东西着实多,有些东西她也不认识,只得摇摇头。
  孟氏是认得的一一同湘儿说了,还顺带着指了屋里对联上的字叫湘儿认。
  一会儿,南浦过来了,请了孟氏的三个女儿同湘儿到那边去玩:
  “那边一屋子的姑娘姐儿,夫人说,让她们小姐妹到那里耍,也热闹。”
  “四姐。这是赵二奶奶,她娘家姓鲁。这是我家四姐。”世萱带着人来到世芸的面前。
  世芸站起身含笑冲赵二奶奶行礼,多的话也没有。
  世萱见世芸的反应那么的冷淡,不由笑道:“四姐再好好的看看,不认识了?”
  世芸仔细的看着那位赵二奶奶,歉意的摇摇头:“恕我眼扯.不晓得得这位奶奶是.....”
  世萱不由一笑:“姐姐忘记了?这是鲁四小姐。”
  鲁四小姐,这是个这远的记忆。世芸记得.当初郑濬续弦的候选人中就有她.她当年还送过一块寿山石给寿宁侯世子。鲁四小姐当年对泰宁侯继室的位置势在必得,可是最后......那些个名门嫡女们都没有成为泰宁侯夫人,而是落在了世萱的头上。当初的事真是令人感叹,可最后,鲁四小姐嫁到别人家,也生儿育女了。
  “鲁家姐姐。”
  鲁氏笑道:“我们有六七年不见了,你好容易回京城却不找我,真是让我伤心。”
  “家里的事一向多。日后再登门致歉。”
  鲁氏笑笑,推了自己的女儿上前,又指着自己身后的两个小姑娘:
  “这是我是我侄女,这是我娘家的内侄女。”
  两个女儿一个十五六岁的模样,一个十二三岁.到是很乖巧,对着世芸行了礼。
  这也就是认个人.鲁氏随即也就带着两个侄女往那边去了。
  孟氏吃了口茶问道:“我听说四姑爷的身子好多了.今日也来赏花了?”
  世芸点了头:“他窝在家里还长日子,哪里也不能去,早就憋坏了。那日五妹一送来帖子.他立马就应下了。”
  孟氏笑道:“早就该这样,你也该,出来走走的。女眷中没有几个相熟的也是不行的。”
  “同他来往的本来就少。我们也·····”达边有一位相热的夫人领着自家的女儿同孟氏打招呼,一通行礼后.又要送出些东西。
  世芸哪里想到会是这么个场面,虽然她也预备这送出去,可没想到会是这样。
  孟氏瞧着世芸的样子,再想着方才世芸只说了半的话,到也明白过来。他们在外头苦了那么长时日的,哪里有那些多余的。少不得交待自己的人把东西分成两份。
  大家议论的正热闹,只听着外头匆匆的来了个仆妇:“夫人,大舅太太二舅太太带着三位表姑娘来了。”
  舅太太,孟氏已经在这,再说舅太太,哦,是郑濬原配夫人娘家的两位嫂子。
  世芸看着世萱匆匆忙忙的出去。不一会儿,一个穿着深蓝色金竹叶长身禙子,一个身着宝蓝色五彩岸丝长身禙子的两个妇人带着三个穿着藕荷色衣裳的姑娘走了进来。
  这两人人便是郑濬原配夫人龚氏的娘家嫂子,后头是龚家的三个女孩。龚大奶奶到是温和,龚二奶奶却是很热情的跟众人打招呼.龚家的人是最后一个到的客人,既然她到了,大家也都一同往那花圃去。
  还是那个花园,只是现在是深秋,是百花凋零的季节,只有光秃秃的树枝。龚二奶奶挑着眉头看着这荒凉的园子:“这怎么都成了这样?我记得这有几株木莲花?怎么都不见了?”(注:木莲花便是木芙蓉)世萱忙道:“侯爷让移到了那边临水的地方,弄了个大的花圃.到时候好一起观赏。”
  龚二奶奶突然揩了眼角:“原来是这样。我只是想起了大姑奶奶来。她是最喜欢木莲的.总说什么“千林扫作一番黄,只有芙蓉独自芳”。那几颗“鸳鸯芙蓉”她最喜欢的,是当年侯爷亲自让人从湖南送来的,大姑奶奶在世的时候,最是细心照料的。太夫人总是嘱咐我,若是花开了,一定要带一枚回去,只当见到了大姑奶奶。我一瞧不见了.还以为侯爷忘记了我家大姑奶奶。”
  龚二奶奶在这么多人的面前突然提及已经没有了的龚氏,直接没了世萱的面子。
  世萱微微一笑,只说待会陪龚二奶奶去挑花,却是对着众人说:
  “我们往那边去,又能赏菊,还可以看木莲。
  拐了弯儿,景色立马不一样,路两边都摆置了备色的菊花,一株株菊花载在花盆当中,靠着人为摆出了备式样子。才赞了两句.就有媳妇带着人,托着几盘刚摘下的菊花送了过来。每位都桃了一枚.笑着插在了发髻上。
  大家慢慢的走着,观赏着两边的菊花.一面说着话。
  才走到临水的石桥,就听着那边的水榭中传来女孩子们的欢笑声。
  “夫人,各府的小姐们在一处联句呢。”
  “她们到是好兴致。咱们再往前面走走,我记得那边有个台子,我小姑常叫小戏子在对面准备。咱们到那里又赏菊了,又吃酒听戏。”
  龚二奶奶再次的插了嘴。
  她明明是客人,到了这,却成了主人,也不管世萱这个女主人怎么说,一口一个我小姑的,像是龚氏还在一般。
  再看看世萱,一点也没有不快,反而询问旁人如何,众人自然不会多说什么,也都同意。世萱也就让人快去准备。
  这些夫人们什么没吃过,什么戏没听过,在一处只是说话。世芸坐在一旁,只看见几家夫人同龚二奶奶说着话,到有舍了世萱的架势。
  女孩们则是安排在了旁边,世芸伸了头,瞧着那边,却没瞧见湘儿,世芸站起身朝那边走去。
  “章太太。”泰宁侯府伺候的丫头机灵的跟了上来。
  “我女儿没过来。”
  丫头忙去寻了人说,立马一个仆妇来了:“章太太.您请吃酒.我们去寻表姑娘过来。”
  世芸只瞧了那个仆妇一眼,仆妇陪笑的道:..章太太...”
  “要我同你们夫人说?”
  仆妇立马跪在地上:“章太太.章太太.表姑娘方才跑出去了.我们已经让人跟着去了,这就去找了。”
  “怎么回事?”湘儿会跑出去?跑到哪里?在那边同人发生了什么争执?
  仆妇有些为难......“要耍威风回家耍去,也不瞧瞧这是什么地方。哪里来的东西.到装模作样起来!”世芸转了身子,看着身后说话的人.却是龚二奶奶。
  第202章 隔阂(上)
  仆妇思量了一会儿,选择靠向龚二奶奶。
  虽说这两位都是府里面的亲戚,可相比较之下,龚家是世子的亲外家,这位章姨太太还是靠边站。
  “二舅太太。”
  龚二奶奶斜眼瞄了一眼仆妇:“自己膝盖软归软,但别丢了主家的脸。”
  仆妇忙爬起来,凑到龚二奶奶身边,赔笑道:“二舅太太,奴婢伺候您。”
  “我又不是没人伺候,要你赶着上来。你去告诉厨房,重新做几个菜来,那些我都不爱吃。”
  仆妇口里应了,却不敢这就去办。菜单是夫人定下的,若是晓得她随便改了菜,她还有命么?
  “还不快去?”
  世芸看着龚二奶奶呵斥的模样,不由一笑。口口声声的对她说,什么回家耍威风,她自己何尝又不是?在这里,这位龚二奶奶到是比旁人都有架子。
  龚二奶奶听见世芸那轻轻的笑容,立即横了眼:“你笑什么?”
  世芸微微一笑,垂手而立:“嗯?龚二奶奶说什么?”低眉顺目,装聋作哑的模样摆出到让龚二奶奶无话可说。
  南浦从里头出来了:“姨太太,我们夫人找您呢。”
  龚二奶奶见到南浦没了好脸色:“哪里来的姨太太?我家的小姑嫁到外地去,今儿没来。”
  南浦没想到龚二奶奶会在这,自知失言,忙笑着道:“二舅太太。”
  “不敢当。这府里哪里有我们什么待的地方了,早就换姓了。真是人走灯灭。”
  南浦也不晓得世芸同龚二奶奶说了什么,只是这位龚二奶奶满口的刻薄话,她已经明白了,肯定是说了什么刺到二楼这位二奶奶:
  “姨太太,您同二舅太太说了什么?”
  世芸不由一摊手:“我一句话也没说啊。”
  南浦哪里相信这个,只觉得世芸说了什么:“姨太太,您还是谨言慎行,这不是在外头。千万别让我们夫人难做。”南浦央求的看着世芸。
  世芸看着一脸央求自己的南浦,她没开口,芳儿开了口:“姐姐这话就不对了,我们奶奶说了什么了?让你们难做什么了?我们大姐儿在你们府上好生生的不见了,我们奶奶只不过是问你们家的下人两句话罢了。非但一句话不给我们,那位什么舅太太还一口一个奚落我家奶奶,你什么事闹不明白到来怪我们了!”
  南浦叫芳儿一个小丫头拎白了话,面上落不下去。她是泰宁侯夫人身边得力的人,就是如今回到谭家,谢氏奶奶们都要给三分面子,她好生的劝人,到让人扫了面子。
  她一转头,指着守在外头的人道:“你们是干什么吃的?表姑娘是怎么了?还不快去找?只当夫人跟我是好性子?一个个都蹬鼻子上脸了?”她骂了外头的丫头们,又对世芸赔礼,“是我疏忽了,这就命人去找。四姨太太还请您......”
  “南浦姐姐,世子同二爷过来了。”一个小丫头突然跑了进来说道着。
  南浦听了信儿,有些急了:“姨太太,还请您进去。世子跟二爷是过来见礼的,若是您不在......就当为我们夫人想想。我这就派人把表姑娘找回来。”南浦说着,焦急的推着世芸往屋里去。
  世芸有些不明白南浦的行为,自己不在席能给世萱造成什么影响,看她的意思,好像是只要是少了一个人,就会有人怪罪世萱办事不利,那个人是谁,令世萱那么的畏惧?郑浚,还是 `````` 她才坐下不一会儿,帘子叫人从外头掀开,一前一后走进来两个少年。
  走在前头的少年正是郑濬的长子郑禛。五六年不见了,这孩子已经成了小大人了。小时候白暂的皮肤消失了,他变黑了,也许是因为人变黑了,容貌不像小时候那样的俊秀可爱了,一身石青色色方格纹直衫反而显出一丝的英武。他后头那个十岁上下的孩童男孩,世芸一眼就认出来,那个男孩是小郑祉。他还是如同小时候一般,一副先天不足的模样。不过,他的容貌十分的秀美,穿着大红色连云锦绣瓣兰罩衣,活脱脱的像年画里的金童,最是招人喜爱。
  一见到他们,龚二奶奶就坐不住,站起身走到郑家兄地跟前,拉着郑禛的手连声的问话:“好些日子不见了,你也不上我们家去,老太太,太太都十分的想你。你怎么又晒黑了?又是侯爷让你满天的跑马了?哎,你是世子,是尊贵的人,哪里要学哪些个。好像又瘦了。可是吃的不好?我上回让人送给你的吃食,可都吃了?”
  郑禛只喊了声舅妈,再也没有旁的什么话。
  世芸瞧见龚二奶奶面上虽然带笑,可是,那嘴皮有些扯紧,跟这么一个人说话,你就是有十万的热情,也被他的冷淡打磨的一干二净。
  龚二奶奶很快就将视线转向了郑祉:“祉哥儿,有没有想舅妈?怎么穿得那么少?虽说现在白日还是有些,但还是有寒气的。”
  郑祉到是老实,乖乖的被龚二奶奶楼着,仔细的回答问题。
  “二弟,下来,还有客人。平日里教你的礼数呢?”郑禛开口招呼着郑祉。
  郑祉忙应了声,从龚二奶奶怀中挣开,老老实实的站在哥哥身边,只是在位置上退后而来半步,显出良好的家教。
  郑禛绕过面带尴尬的龚二奶奶,走向坐在正座的世萱:“夫人。”
  郑禛对世萱的称呼很客气,不唤母亲,只叫一声夫人。他见了世萱后,又同其他几家夫人见礼后,这才对着龚家的两位奶奶行礼。他对龚家的两位奶奶到是很亲切的唤了声:“舅妈。
  龚大奶奶含笑的点点头,问了声好,没有龚二奶奶过多的话语。
  龚二奶奶亲热的模样,到不像是舅妈,而是像郑家兄弟的母亲,她问很仔细,饭吃如何,衣裳准备的如何,丫头服侍的如何,面面俱到。
  郑禛一一应下,可是他一句也不多答,到像是龚二奶奶问了,他也答,不过就像是在应付一般。
  龚二奶奶再要问下去的时候,郑禛却转了身子,向孟氏问安。
  “谭家舅妈。”转眼看见孟氏身边的世芸的身上。这是一个穿着朴素的妇人,没有过多华丽的首饰,这是``````他已经猜出,这是章家姨妈。
  “章家姨妈。”
  世芸点点头,将自己准备的东西取出来,比起那几位夫人送出去的东西,她的东西不是一般的单薄了。她所准备的不过是一个荷包外加一个肩套,很普通的小玩意。加在一起不值当几个钱。
  兄弟两个只在屋里坐了一会儿便告辞出去。
  郑家兄弟一出去,世芸便站起身,孟氏见世芸一直是总是起身,不禁问道:“你是怎么了?哪里不舒服么?”
  世芸点点头,到认了。
  “可要紧,我陪你出去吧。”
  “大嫂子你坐。我只是不大习惯吃酒,头有些晕晕的,我出去吹吹风就好了。”
  世芸刚走出屋子,一个丫头便走了过来:“章太太,请这边说话。”
  “有话就在这说。这儿有风,又舒服。”
  丫头道:“章太太,表姑娘寻着了。”
  世芸转了身子盯着那个丫头:“在哪裏?”
  “侯爷说,表姑娘在他那里玩,让奴婢同夫人说一声。”
  小丫头怎么会在郑濬那里?小丫头怎么找到了郑浚?她收了自己紧张的神色:“还请姑娘把孩子接过来。”
  “章太太,侯爷很喜欢表姑娘,要留表姑娘多玩一会儿。”
  留着湘儿做什么?
  “章太太,表姑娘在侯爷那,一定开开心心的。”丫头依旧是那样的恭敬。
  世芸不禁挑了眉毛:“开心?你肯定是知道先头的事情的!”难不成湘儿同那些个小姑娘们在一处发生了什么不开心的事?其实她也想到了一些,毕竟湘儿是不同于这些个小姐们长大的,她没有长在深宅大院中,对于那些深闺之中的闺芳来说,湘儿有些野性,又有些……
  “不过是小孩子气。章太太还是请屋里看戏吧。”
  世芸只得应了,却是对芳儿吩咐道:“你且到二门上去,看看能不能寻到顺儿,让他看看,给我回个准信。”她还是不那么的相信丫头来传的话。
  戏台上的戏依旧在唱着,龚二奶奶很喜欢这折戏,一曲结束便开口打赏,唱戏的小戏子忙赶了过来谢赏。
  世芸原本是准备了一两银子的,对她来说,这已经是很大一笔,可是看着那些个夫人奶奶们打赏出来的银子,她那一两就有些过不去了。
  孟氏已经让人准备了两个十两的送出去,可是却瞧着世芸依旧是递上了那一两,拿着扛盘谢赏的仆妇却有些卡壳了,不晓得这一两银子要不要唱和出来,这一两……她负责唱赏那么多年,还从未见过出手一两的。这…仆妇迟疑了好一会儿,到底唱了出来:“章太太赏玉官白银一两。”
  龚二奶奶不小心笑了出来:“章太太可真大方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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