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梦落芳华

_20 也顾偕 (当代)
这怎么弄的……
他袖子一抬,合拢的手缓缓松开,桃花……在手中尽情绽放。他嘴角勾起,似是微笑,轻声说:“昙花一现,浮游一生,芳华只在一霎那间绽放,握住了便是一生一世,它只为一人而开。”
风徐徐吹着,桃花纷飞如雨。
漫山遍野的桃花,空气中有着甜腻的芬芳,让人心也醉了。
我呆了。
他眼波流转,望着我,温柔文雅中却不乏妖媚。细长的眼微闭,一笑,风华浊世,清雅绝伦。
正所谓一阵风,一场梦。
来无影去无踪,莫测变幻。谁先付出,谁就该沦陷……
时隔许久后,我总记得他在繁花中的神情,他是在笑,为何我却觉得很悲伤。
他本该拥有一份挚爱……
芳华一瞬,只为一人开。
他是芳华,而那个让他念念不忘的人是谁,是深宫的韩子川么。
我心里没来由的一动,可闷痛却涌了上来,他不该如此落寞的神情,沉寂在这一片繁花中。他带我来这儿,究竟想告诉我什么……
“芳华,你当真不怨我抢走了皇上么?”
从桃林中往回走时,我锲而不舍的追问。
“不怨。”很干脆利索的回答。
我扯住了他的袍子,表情很憋屈,满是不相信。
他转身,一怔,很奇怪的望了我一眼,却没有再说什么,嘴角挂着淡淡笑意。
我眼神却凄怨起来。
他的手向下滑,落在我肩上,轻轻把我揽入怀中,轻轻的叹息了一声:“你不懂么,我不怨,如今我很快乐。”
鼻尖满是花的芬香与他身上淡淡散发出的药味,不乏温暖的怀抱,不带任何狎昵的拥抱,很是舒服。
听人说,我曾在宫里伺候过他,想必我们以前应该很是亲近吧。
虽说如此,但,我真的不懂他……
我蹙眉,埋入他怀里,呼吸着那份独特的香味,此刻他像是随时都会消失了一般。我的手臂顺势收紧,攥住了那柔软滑腻的衣料,不让那怪异的情愫袭扰我的心房。
不怕的……
我还有很多时间来了解这个谜一样的男子,他叫芳华。
番外:春宫图引发的风流史【一】
【时间:发生在勺儿闯江湖之前,那时候三人一起在宅里生活着,过着一段不问世事轻松愉悦的日子。】
【一】
一册书叠起来就是一层薄薄的纸,一共二十五张。
就是这本不起眼的玩意儿居然被某人窥视良久,期间辗转反复,从俺处沦落到芳华的店所再到达某人的手里……正所谓是历经波折。
而这个某人正窝在灶房,一脸得逞的笑容,趴在矮桌旁,一页一页翻看得不亦乐乎。
我怔怔地立在门处,犹豫了半晌。
我默默地看了一会儿,直到确定眼前这个身着青衫,以一根玉莲簪束发,平日里很注重礼仪而此刻很没修养地哼着淫曲儿的俊俏风流公子哥儿是韩子川后,我还是忍不住汗毛直竖,这一下子真是被惊得不轻。
此时此刻屏住呼吸,踱步到他的身后,偷斜了一眼。
书翻到了第十一页,画了一男一女,均裸之。
女子仰面向上躺卧,男子伏卧在对方身上,男股在女子两腿中间,在干什么勾当,就不得而知了。页脚处底还有一小行标注:游龙戏凤。
这书册似乎带被芳华摸过,薄得有些透明的纸张上传来淡淡的药香味。我深吸一口气,探手趁韩子川不备,一把捞起书册,抢于手中,狠狠瞅之。
“哎,干什么,先来后到这规矩懂不懂啊。”韩子川不乐意了,清秀的眉蹙得紧儿。
“这书还是我花银子买的,要不是不慎落入义父手中,还轮得到你看。”我斜了他一眼,来表达我的愤懑之情。
他语塞。
我双手捧宝贝似的,对待老祖宗一般,把书摊开。
然后目光游移了一两秒后,非常有目的性地朝画中相拥两人的某个特定位置之处瞅去,眉一蹙,发出了质疑,“咦……怎么黄豆芽似的。”
“哪儿?”韩子川八卦了了。
俺的爪子落下了,直指纸张上某个隐晦之处,然后我的朝韩子川望去。
“你还是不是女的女的啊……”韩子川气急攻心,羞得脸通红,就像我平日不大爱吃的猪血的颜色一样。
这摸严肃的问题,和我是不是女的有很大的关系么……
我小秀眉一蹙,颇具批判意味地扫了他一眼。
“这么细小,一掰就能段似的,难怪义父常说江湖上练了铁布衫金钟罩的高人也有死穴,是不是就是说的你们的这个部位啊。”
我不耻下问。
眼见着韩子川羞得无地自容,马上就要怒了。我怕他来抢又瞄见了窗外的敌情,忙一不做二不休把书册一捏,就往小胸襟里塞。
韩子川一副膛目结舌的样子。
然后柴房外头就传来了动静,我才一站定,就用余光瞟到了芳华正慢悠悠地朝这边走来。
“……好生热闹,”义父一进屋,就悠哉游哉地开腔。
我嘿嘿笑了三声。
“义父……”
我迎上去,脸上笑成了一朵花,末了还有手肘把韩子川推开。
芳华颇有涵养的望着我们笑了一下,然后脸跟那翻书一样,便正经儿起来,也不再理会我们,打量了一番柴房后,就极有目的地低头四处找东西。
“找啥哪?”轮我八卦了。
“东西不知道落在哪儿了。”芳华斜了我一眼,低头自顾地说。“我自个儿找找就成。”
哦……
那意思就是说不让我插手。
我明白了,跟在后头挠头。
韩子川一脸心虚的样子,慢慢地挪到门旁,贴着身子就要溜走。
“子川……你等等。”芳华像是想到了什么,抬起了头,朝他望去,咳嗽了一声,脸上似乎不好意思地说,“你是不是有去过我的房里。”
“是。”
咦,有内情。
我贼兮兮的朝他们两个望去。
“你是不是从我房里顺手拿走了什么东西。当然我也没说是你拿的。只是我最近在研究它且还弄不明白里头的奥妙之处。在这节骨眼上……”他眉宇间露出了忧色,浅淡地说,“你随便拿可不好。”
虽然不知道韩子川拿走了他什么宝贝,但不影响我观着热闹,我站在后头附和,“这行为不好不好。”
“……”韩子川一双眼极复杂地望着我。
“拾到了就要还我。”芳华目光诚恳。
“要还要还。”我应声之后,疑惑不解地朝芳华问道,“义父丢了什么东西?”他徐徐望着我笑,吐词很清晰,“穴位图。”
我有种不祥的预感。
结果,他怕我怪他小题大做,又补了一句,“这可不是一般的穴位图,就是你上次专程去集市买来给我的,那一本五花八门的男女交杂的穴位图。只是我挑灯夜读了许久,还有些不大明白,准确的说……是十分的不解。”
好了……
您不用再说了。
第一,我不是专程买的,我是在妓院旁边的小摊上顺带将它拐回来的。
第二,我不是买给你的……是被您老强抢过去的。
— —||我很想掩面奔掉。
可是,还不是时候……
因为,韩子川看向我的眼神戏谑中带笑。从我与他生活的这些念头,不难猜出……这家伙八成在打我的注意。
“子川,问了你半天,你倒是说啊。”芳华柔和的笑着,眉宇中透着股耐心。
韩子川望我的眼神更加诡异了,嘴唇动了动,仿佛要说了。
止住止住……
我做手势且傲然立于芳华身后,挺了挺揣着春宫图的胸脯,淫笑着打量了一下韩子川的腰间与胯下。
俺的眼神够露骨,够淫够辣够明确……
抬手配合着猥琐地摩挚下巴的举动,眼里精光闪闪,其意思很明确,你个厮儿今儿敢出卖我,就表怪我辣手摧苗了……
据说,那是连练了铁布衫与金钟罩的高手都必须护着的地方。
……或许是我的眼神别有意味。
总之,韩子川一哆嗦,不吭气了。
芳华狐疑池看了我们两眼,我转而一脸无辜的数着地上的小柴,这柴火拾拣得可真是有趣儿,有些成“一”状,有些成“y”状。
芳华抬手摸乱了我的小毛发。
韩子川无声地用眼神骂出了无聊二字。
我默默承受之。
感觉摸我头的那只手力道弱了些,芳华突然眉一蹙,作势嗅了一下,“……这味道。”
他拨开我,径自走到了灶台前。
“这柴火是谁燃的,烧得这么旺。屋里没了炭也没留火星,这种天气可不容易生火……”芳华凑过去烤手,呵热气。
“是啊,费了大半天,把穴位图全撕了才引燃的。”韩子川接了话。
芳华膛目。
我结舌……
“你把我那宝贝图当柴火烧了?”疑问及不确定地语气。
“啊呀……也没,这不是早儿柴火太潮不容易引着么。”韩子川也察觉到了气氛的不对劲儿,试图力挽狂澜。
“是还是不是……”
“是。”韩子川瞅了我一眼 ,于是低头乖乖的,硬着头皮一人担当了。
好兄弟,够义气够哥儿们,我乐了。
芳华忙转身望我。
我压根没留意到他思量的眼神,正独自沉浸在漏网的欢腾中,埋头捂着胸处藏着的书册喜极而泣。
“咳咳咳……”韩子川适时地在此刻出了声,咳得肺痨似的。止住了芳华正欲走向我的步子,也正巧提醒了我。
我知道……
这是本珍贵的教材,求知若渴的我得像韩子川学习,俺要以生命来捍卫它的完整,不能再落入芳华这般歹人手里,让它不能发挥其应发挥的效应。
一时间憋得我,泪汪汪,小眼神刀子似的,怨恨无比。
芳华过意不去了。
“勺儿很少送我东西,我本该好好收着的……”他话里的失落是显而易见的,“没料到还是被歹人趁机窃了去。”这会儿芳华的手搭在我肩上,安慰也不是自责也不安,硬生生地说了一句,“子川,今晚你滚去柴房睡。”
韩子川呆在原处。
可怜啊……
我转身,在他们的目光中,我悲戚戚离去。
终于熬了大半天。
夜里。
我左顾方盼后,把窗户掩得死死的。
迫不及待地点燃了一盏灯,贼兮兮地踢了鞋子,捂着被褥滚于床上,就着昏黄的灯,摊开书册,准备看春宫二十五式。
一切原本都该万无一失。
结果……居然有人趁着夜色摸近了我的房门。
只听门发出吱呀一声,那人哆嗦着把门合上,抬首间,对我灿烂一笑。
未完待续。
【二】
门发出吱呀一声,那人哆嗦着把门合上,抬首间,对我灿烂一笑。
看着他关门上门闩,抬手呵气,一气呵成。
我默默的,又低头躺在榻上继续看起了手头上捧着的春宫图……
啊,画纸上的这个姿势忒牛。
女子仰躺,高举双腿。男子面向女子,跪在她股间,双手握住女子双腿扛在肩上,使女双膝高度过胸,并略提高对方臀部,脊背,然后……然后,咳咳就方便他对她那个啥……此花式名曰……
我斜一眼。
“嘿,今儿个天气可真冷啊,你说是不是……”韩子川找我搭话了。
“恩。”我漫不经心的哼了一声。
“你那义父心可真狠呐。”他试探地瞅了我一眼,原地跺着脚,使劲儿的搓手,“长夜漫漫,把我关在柴房里一整天,不给张被褥就算了,连饭也不赏一口。我记得他晚上蒸了够两个人吃的口粮啊,为嘛不给我送?难不成他被我气糊涂了自己也改吃馒头了?”
“是蒸了两人份的……”
我对上他的视线,怔了怔,“义父照旧是不屑吃咱这玩意儿……只是这余下的馒头……”这话还没说完我便用余光瞄到韩大少爷一拍大腿,喜滋滋地蹿到桌旁,端起盘里的馒头,脸上这叫一个高兴啊。
俺还来不及制止……
他便捞起两个馒就左咬一口右咬一下,吃得欢腾起来了,还不忘夸我,“还是你够义气,留了这么多给我。”
我默默地,又把视线移回到了纸书上,只是头皮一阵发麻。
“你看什么呐,这么专注。”
“此拈式曰攀龙附凤。”我脸上挂着显摆之意,扬着纸张,瞅他一眼。
“恩。”他眼神复杂,靠近塌边,悄然坐下,挪了身子过来,把馒头一递,颇有些熟络地说,“你吃不吃……”
我盯着那馒头,往后一躲,蹙眉,低头看着纸张,不做声可神情仿若避如蛇蝎。
“怎么啦,你这是?”他又朝我挪了一点,轻轻拿肩膀撞了我一下。
“不吃。”我蚊子哼哼。
“……挺香的,其实勺儿不用特意留这么多的,我是吃不完的。”他提议,然后又咬了一口。
“……”我含糊其辞。
“说大声点儿,我听不见。”
“这盘馒头原本不是留给你吃的,我准备喂耗子。”
他一脸铁青,噎住了。
我忙摆手,努力澄清,“我还没来得及下药,就算下了,这药也毒不死人,能吃能吃。”
他瞪大眼睛望着我,馒头半含在嘴里,吞也不是吐也不是。
我讨好的朝他笑了笑。
“罢了罢了,遇上你我算是认栽了。”他把馒头随意地往桌上一搁,低头弹袍子,拍了拍手上的屑,便坐在我榻上准备脱靴子。
我斜一服,把书一合,瞪他,“哎,我说你干什么呐。”
“歇息。”他莫名其妙的望我一眼。
“我知道……夜也什么深了,你是不是该回柴房了?”
“你好残忍啊……”他像是被刺猬扎了一样,起身,抬手指着窗外,情深苦重地望着我,“听听……外头这风声……”末了压低声音,“忍心让我睡那连张破烂被褥都没有的柴房么。”
“忍心。”我答曰,然后挥手把被他坐过的毯子上的灰弹掉。
“你你你你……”他瞅着我脸色,别头深吸一口气,像是下了重大决心一般,挽起新秀子从怀里掏了半晌,八两三本热乎乎的书样到我的榻上,“跟你交换……赏你看,换睡一夜。”
嘿!
我兴致来了……
《闺房秘史》,《我与黄叔不得不说的二三事》,《青楼十八招式》,三本都是用檀香味的黄色牛皮纸包着的封皮,册子捏在手头刚刚好,里头还洋洋洒洒字儿得密密麻麻还包小绘画,极品……
“哎呀呀,你哪儿买的这玩意儿。”我爱不释手爱不释手。
他赞许的望了我一眼,给了个算你识货的表情。
我赔着笑脸,腾地站起来,忙点头哈腰给他留了位置……抬呼他上来暖和暖和。
他撩起我的被褥,除了外衫钻了进来,连带着一股凉意袭入暖和和的被褥里,冷得我直哆嗦,我乐呵呵地打了个寒涔后捧着书直朝墙角处挪了挪,他却又帖了过来。
“今儿天可真够冷的是么。”他幽幽地冒了一句话。
“是啊是啊。”
我撑在榻上,翻了一页纸张。他爬了爬,也凑过来看。
唯独靠窗户的案上有一盏灯正燃着,灯火算是昏黄了一些,书上是小楷字,词语颇用得大胆,男女之情节描写得极度火辣,啥啥琴瑟合鸣又啥啥鱼翔浅底……不懂之处……我还可以配合着翻看春宫图,查找目录,参谋参谋。本看得非常之痛快,可是与我凑在一起,趴在榻上的韩子川,呼吸出来的气息若有似无地拂在我的鬓角耳垂旁,热乎乎的……
我察觉到有些怪异,斜了他一眼,“你非得挨我这么近么……”
“一床被褥,这样靠近些才够暖和。”
烛火下他的眼,亮极了。
他的表情有些若有所思,修长的手有一下没一下地搭在地上,突然面带意味不明地轻笑就这么轻慢地看着我,“有没有想过照书上的……我们试一下……”
啊……
我呆了一下,脱口而出,“就凭你这黄豆芽。”说毕就意味深长地瞄了一眼他的胯间某处。
原谅我……
我真的没想挑衅他。
他微一挑眉,直愣地望着我,眼里有暴风雨来袭的前兆……
我讨好地笑着往后躲,他像是无法忍受,勉强装着不动声色地问道,“你方才说什么……似乎在质疑我身上的某个部位,恩?”
那声略带沙哑尾音的恩,真销魂……
— —||
我能收回刚才的话么……
他扣住我的手,顺带把书扫下榻,缓慢地撑起身子,直视着我……鼻息相交……呼出的气息贴着我的脸,一时间暧昧无限。
在我欲哭无泪的时候……
突然庭院里传出了一道脚步声,在清冷的夜里格外的醒目。
— —||
仁惹的观音菩萨啊,您老人家这会儿来又赏来了谁……
【三】
月挂高空,幽径里传来了树叶的声响,迈在青石板上的脚步声越来越清晰,我一个激灵撑在韩子川身上,翻身鼓着腮帮子一吹,便把案上的烛给灭了。韩子川偷透扯了一下俺的袖子,俺却丝毫不理会他,屏住呼吸,将头窝在被褥里,只露了眼睛在外头,一副掩耳盗铃的心虚模样。
外头黑漆漆的,我很清晰的察觉窗外有一道清冷的视线落至了屋内,然后堂而皇之的在床上高隆的被褥上方滞留了片刻,那人似乎在思索着什么,片刻间毫无动静。我只觉得头皮一颤发麻,原本撑起身子尽量挡住韩子川,姿势僵硬这会儿却也有些吃不消了。
时间像是在此刻静止了一般。
感到窗外站着的人怔了怔,半晌才问了一句,“你,睡了么?”
“睡着了。”脑子一时间缺氧,我不经大脑便吐出了三个硬邦邦的字。
也不知道是谁把一口冷气吸得格外悠远深长。我充耳未闻,,只盼着窗外站着的那人能早些走开。可就在这节骨眼儿上,被窝里还有人趁乱毛手毛脚地摸了我一下。
我小秀眉一蹙,拿手狠狠撞他一肘子。
这个畜生……这会儿添什么乱……
韩子川窝在被褥里,蜷缩在一团,抱着胸,唧唧歪歪地哼了一声,眼睛却极亮,低声调笑道:“你够阴损的啊。”
我威胁之,“闭嘴。”
他单薄的唇形微抿,一张一合,那口型似乎在说:“我只是好心提点你,似乎谁着的人搭话不该这么溜……被窝里的动静也没这么大,你也太不把你的义父当回事儿了。”
— —||
我是蠢了点,总比你这煽风点火的小人内心要来得淳朴一些。
“勺儿?”芳华又立在窗外唤了一声,比起方才犹豫万分的语气,这会儿要来得肯定多了。
想必定是方才灭蜡卧床挺尸一系列动作,被他看在了眼里,让他心生疑惑了。
哎呀,真是好死不死。
我硬着头皮,抬首,声音含糊道:“义父找我有什么事儿?”
我说归说,但埋在被褥里的那只手也不闲着,此刻正死命地捂住韩子川的嘴。
那厮也不知道是怎么搞的,象征性地挣扎了一下,手便顺着我的腰有往下的趋势……
摸得这叫一个~~~~~
我忍。
纸上倒着的人影动了动,只闻吱呀一声,窗便被打开了,修长白皙的手扶在窗棂上,他朝里瞄了一眼,俊秀的脸被月辉照得满是柔和之色,“我也没什么事儿,只是过来看着你,有没好生歇息。”
义父,您可真闲啊。
我把白己盖得严严实实的,只恨不能把帐子拉下来。
“对了,我刚去柴房没见着子川,你知道他夜里去哪几了么。”芳华眉宇里满是帐然,径自将怀里的什么东西搂了一下,“这厚实的被褥也不知道放哪儿。”
随您放哪儿,只要不放偶这里,啥都好说……
这乌漆马黑的,从外头或许看不到床内的诡异,倘若他一进来了,十有八九会发现不对劲儿。
偏偏韩子川还试图从被褥里伸出手妄想去捞床下的书册。
“或许……”我狠狠踹了一脚褥子里乱蠕动的某人,作势伸了了懒腰。“或许韩子川他饿得受不了所以去碧池那块儿捞鱼去了也说不定。”
“说的也是。”芳华站在外头,月辉洒落了一甚,颇有些涵养的颔首,“时候也不早了,你早些睡。”
说完一晃儿,便不见人影了。
我这才从紧张万分的情绪里缓过劲儿来,全身松懈下来,身子软趴趴地卧在了床上,可这刚躺下就觉得有些许怪。胸下软软的……我腾出手朝身下摸了几摸,很结实的触感,还暖和有弹牲极了。
被窝里,那个人眼睛亮极了。
某人的手也顺势环了上来,搭在我腰间,还没等我反应过来,便被他抱着滚了几圈,堵在墙脚上。
“你倒摸我摸上瘾了。”他一副嬉皮笑脸的样子。
我发呆。
前面被挡住了去路,后背又抵住了墙。
他呼出的气息围绕在我的鬓角耳垂之间,时缓时急促,有股难以言语的瘙痒感,我顿时浑身不自在起来……
他笑起来,环着我身子的手有种软绵绵的力道,让人抗拒不是,不抗拒也不是……推搡间,不一会儿我的手便停在他胸处不动了。
并不是消极抗争。
而是,一来推不动……
二来,似乎觉得该做些什么。
顿时没来由的,觉得心里很烦躁了起来。
“你怎么了,眉蹙得像是我欠了你二十两白银似的。”他低头很认真的看着我,轻声呼着气,声音像是糯米一样甜腻腻的。
我闷头吐了一句,“你吃了我这么多豆腐。”
他挑眉,笑得有些暧昧,“我不介意你摸回来……”
我蹬眼望着他,嘿,这厮。
还以为我当真不敢是怎么着,摸就摸……又不吃亏。
我咬唇,挽起袖子,压着他,很正儿八经地用起医学上简称推伞的绝活,对他胸进行了一顿史无前例的扫荡,完毕后用挑衅的眼神望着他,望完还觉得未尽兴,偷偷扫了一瞧他胯下有些许复苏迹象的玩意儿。只是隔着布料袍子。还真看不太真切。
这会儿还真的想起了方才看到的那些小书册里,描写的一些场景,一时间也面红耳赤了起来。
他倒是很乖,一直被我压着,只是那双明亮的眸子很大胆放肆地直瞅着我不放。慢慢地身边属于另一个人的气息厚重了起来,拂在耳旁的也软锦滚烫了。
嘿,从小到大我还不知道害臊这个词怎么写。
我厚着脸皮又意味深远地瞄了一眼他那地方,手也不知不觉抚在了他的腰带上,指扣着死赖着不走了,咳了一声,小声说:“能……让我看看那个么。”
“啥?!”
“……”我用眼神示意。
方才若说他还懂得调笑配合的话,这会儿惊愕过度后,他的脸从黑到白再到血红,也只是用了不到一眨眼的功夫。
我估计这会儿他已经从震惊中缓过神来,八成此刻在肚腹里骂我那啥荡与不知羞了。
从我发出善意的邀请到现今,他都不吭声了。
我讪讪地,挪开了不安分的小爪子,“不让就算了。”
他却急不可耐地握住了俺在胸前的手,顺势往他自个儿的亵裤里塞,往下覆盖而去。
质热如烙铁。
我脑子里空白一片,触到的那片刻间手便一缩……急忙想甩掉印在手里的那份挥之不去的热度。
他更是堵住了我的去路,厚掌将我的爪子按住。然后他手把手的教着我,让我将其握得更紧。
暧昧的在掌心中摩挲着,缠绵动个不停的是……吊立的巨物。
我蓦然瞪大眼睛,脸涨红得像是火山。
“还要更深入的了解么……”他贴近我的耳朵旁,压抑着喘息,“我不介意。”
我介意。
他挨着我,拥着我难耐的蹭了蹭,有些得矜持地说:“让我也看看你好么。”
我被他那一眼扫得面红耳赤。
对他提出的要求有些手足无措。
古人有云:礼尚住来。他这要求似乎也合情合理,不过对于这事儿……好像应该不是这样的……似乎……
一个轻幽的声音不合时宜地传来了,近在咫尺。
“你们在做什么。”
平平仄仄的声音清冷极了,却仿若是当头棒喝,就像是一瓢水泼了下来,我清醒了。
两人齐齐往床下看。
漆黑的屋内,不知何时椅子上坐了一个人,他整了整家衫,修长的身体包裹在清雅的白衣下,显得精神焕发又清雅绝伦。他的眼睛很细很长,眼角微微上挑,眼神很清亮地看着我们二人,又有一丝不解。
月光下,瞳仁里那抹闪烁的光亮,简直可以用求知若渴来形容……
芳华武功高强自是没错……可有必要厉害到进屋都不发上一点儿动静么……他在这儿坐着看了有多久了?!
我一脸黑线,反射性地一脚踹开了床上的韩子川。
韩子川刺激更大,跌落在床下,慌慌张张地系好身上的衣衫,像是个被捉了奸的小情夫一样,不满地看了我一眼,懈气且很沮丧的走了。
门在合上的那一刻,芳华并没跟着出去,只是望着我,“你说了谎,韩子川一直在你房里。”
“噢?”我挑了挑眉,努力压制住有些狂乱的呼吸。
墨玉色的瞳仁在烛火下分外的柔和,他没再说什么了,只是站起身,气度雍容华贵地弯腰作势要捡起地上的书册。
我忙抢先一步将它们重塞入被褥里,他眼神里有些茫然啊。
“这是秘笈么?”
呃,春宫秘籍应该也算是秘笈,我含糊其辞的点头。
他正色,“怪不得你们二人躲着我夜里偷着练,武林中流传着许多邪功,你们底子又不厚,是不可尝试的,勺儿乖……交出来。”
交?
笑话……要真被你看懂了,我可就有得受了。
我努力的摇头,顺势把书册压入臀部下,坐好了,可怜兮兮的望着他。
好歹我也是一黄花大闺女。
我就不信他敢堂而皇之明目张胆地伸手进被褥里摸书。
其结果是……
芳华没什么不敢做的。
— —||
看着他低头准备翻看书名,我一咬牙,反正横是死,竖也是死。一不做二不休,垂头装羞扭捏半晌叫唤了一声。
芳华有着怔地望着我。
“这书是韩于川偷拿给我的,他说这玩意要在床上看。”我脸不变色,音不颤。
其一,推卸责任。
其二,韩子川吃我豆腐,我要从义父身上吃回豆腐。
他望了一眼手里的书,再望了一下我的床,思想斗争了半会儿,半推半就地就进来了。
我喜涕滋地伸出了万恶的贼爪子,一把拥住了他的腰。
眯眼,深吸了一口气。
义父,好香啊。
“你要怎么做?”他斜睨了一下,很有礼貌地问道。
— —
我还确实没有很大的计划,在他半宠溺半纵容下,我照着韩子川方才对我做的,依葫芦画瓢,然后还真很成功地窥视到了他如玉的身体。
当时的情况如下~~~~~~
我看着他。而他手伸在我腋下,放软了身体,将就着搂住我不让我动弹,眯着眼,就着月光在……看书。
怎么觉得,世界颠倒了。
我成丁才恶不赦诱拐良家男人的二号韩子川。
— —
好吧……
不过也有成果的,那就是……芳华的那处与寻常男子也一样,而且也不是黄豆芽。
如下可鉴。
“恩……我觉得有些怪。”隐忍的喘息声在夜空格外的诱惑,“勺儿干嘛脱我的衣衫。”
“别动。”
“我没动,勺儿的手可以别动么。”
“是可以。”
“……”
“义父,你推我干什么。”
“……还是劳烦……你继续动吧。”
“哎呀。”
“……”
“义父,您别躲,这是什么东西……粘糊糊的,手都湿了。”
“我给你擦擦。”他匆忙撑在床下,拿衣衫给我擦手,手捧着我的掌心可动作越来越慢。
“有些腥味。”我低头闻了闻。
他侧过身,耳朵根都红了,蚊子哼哼,“睡吧。”
至于喷薄而出溅在我掌心的白浊是什么玩意儿……我花了一夜的时间想……都没想得明白。
直到后来才懂,不过已是后话了。
【番外的下篇告诉我们……不问世事的华某人恩……要理解男女这事儿还是蛮难的。不是也宝不给机会~而是曾经有一道机会摆在面前,而两人都放弃了。】
第十七章 【一】
清晨几缕阳光洒在我脸上。
眯着眼睛翻了个身,脚搭在被褥上,手却倏地一下缩进了被褥子里。我蹙着眉头抱着暖烘烘的被褥蹭了蹭,终于忍不住打了个响亮的喷嚏。这一下可把我震醒了,抱着被褥立起了身子,掀着眼皮不情不愿地一看,好家伙,被子上飘了好几根绿毛。
有什么不对劲儿……
我拿袖子狠狠抹了一把鼻子,却出乎意外的在舌尖弄了一根细小的飞禽类绒毛。
我说,这小畜牲跑到我这边条脱衣舞了啊……
昨夜记得关门了啊,它从哪儿溜进来的……
我斜一眼窗户。
原来是一时大意没栓紧窗户,还留了一丝缝隙,这会儿风正呼呼地往里屋灌。嘿我说,这家伙愈发的精了,这么小的缝它也有能耐钻?难怪飞了一屋子的毛。
我一脸黑线,披了袍子,掀开被褥。
“咦,我的布袜呢……”
我四处瞅着,连手都撑着到了床沿处,头都低到床底下看了……结果啥都没有。
不作他想,一定又是被那个小家伙叼了去。
那小毛贼简直是偷我东西上瘾了,本事大得很。一会儿叼走我藏在枕头下的小甜食,一会儿又把我的头巾偷去垫鸟巢。上次连我来月事时的小布条都被它叼去了,后来还是芳华亲自送来,说是在他房里发现的,别提我有多窘了。
我目光炯炯地扫向了翘着尾巴立在案上正拿屁股对着我的小鹦鹉。此时此刻它正低头啄着什么东西,表情堪称之为愉悦。
我脸上流露出了然且神圣的表情,然后悄悄穿了鞋,蹑手蹑脚走过去,伸出手狠狠逮着了它,捞起被它狠狠践踏的白色布料一看……嘿,还真是我那布袜。
这家伙品位越来越高了,这么极品的东西都不放过,它也不嫌臭。
咦……
袜子里似乎有什么。
我不动声色,一把按住不安分正扭来扭去妄想挣脱我的某只鸟,捻起布条一抖……
结果,哗啦啦……
从布袜里掉出了好多大小不一的抵鹤,有些被它撕烂了,有些像是被泼了水摸上去去有些粘糊糊的。但这些纸鹤都是用符纸做的。闻一闻,略微还有着檀香……
“这是你捉的?”
它拧头,不搭理我。
“哼,你倒是脾气,回头拔了毛,炖你。”我恐吓之。
结果,发现错了。
这鸟儿,脾气被它家主人宠坏了。
“哎呀,痛死了。你啄我?!等着……”我气竭。
它扇着小翅膀,用它那虽小却很精悍的绿豆服将我狠狠鄙视了一番,倏地钻过窗户,便从我视线中消失了。
嘿,敢瞧不起人,今儿个我还偏要和它扛上了。
我披头散发,破门而出,脚下的木板被踩得吱吱作响。隐隐可见并方一小团绿色狂飞不止步,一转弯,却不见影子了。我气喘吁吁,身子倚在门上休息了一会儿,仍不甘心地扭头左望右望。这宅子虽不大,可风景极美,廊庭外全是翠竹一片……一间间房门紧闭着,走廊上也空荡荡的,地上只落了一根羽毛。
没道理啊,我就不信一会儿的功夫它还能隐身了。
我朝一间间房门走去,那长形的窗户绵纸上全描了墨竹,很是雅致,其间有一簇墨竹下赫忍停了一直王八,这是昨儿晌午我诗兴大发时的神来之作,当然这只是后话。咦……王八呢?我趴在窗户上看着,却见左侧纸窗破了个大洞,墨竹王八图被撕得不成形,那残存破裂的纸的被风吹得哗哗作响。
嘿嘿嘿……
我阴笑了三声,昂首挺胸手撑在门上,轻轻松松便把它推开了。
此刻静悄悄的,简洁清幽的房问里只能听到我一人的呼吸声。一股子檀香混杂着陈年木头的气味,我环顾了四周,发现不亮却也不暗,十分的柔和。
一册册的书安静地躺在木架上,四壁都摆放满了。除此之外,诺大的房间里,只有一个木案和椅子。椅子上搁了一件雪白的袍子,窗外的光线撒了进来使得布料有些透亮也十分的养眼,隐约间勾勒出了里头的形状,我很清楚的知道里面团了一个小家伙,因为一小截羽毛还露在了外头。
我悄然合上门。
“哎呀,这小鹦鹉一定躲在树上。”我掀着眼皮慢悠悠望它一眼,别开脸,对着别处喊道,“容我取几粒玉米引诱它。”
衣袍下边没什么动静。
“干脆再画一张美鹦鹉,再来个食诱色诱齐并。”
我眼神一晃,身子倚在案上,手搭在案上作势伸手去拿笔,然后屏住呼吸,一鼓作气纵身直扑上去。
鸡飞狗跳……羽毛四扬……
它扑着翅膀一阵乱飞,窜进书架里……还不住的骂骂咧咧,撩拨得我雄心大发,誓死都要把它追到手。在一阵斗殴与反斗殴的运动中,书架摇摇尧晃……
一册册的书跌落了下来……我却恍然不知,一个后劲十足的猛扑后,我起了身……结果身后的书架倒向另一个,顷刻间,一排排列得整齐的架子突然轰然到地,扬起好大一层灰。
我拿袖子捂住嘴,咳嗽了起来。
顿时房间一片狼藉,地上满是堆积如山的书,隐约有一小撮在乱动,我蹲在地上,掀开一册摊开的书一看……
绿毛红嘴鹦鹉头顶上盖着一绢布……哆嗦了一下,露出两小眼睛,贼溜溜地望着我……
“你怎么了这是?”我很好心的慰问。
它似乎是被砸伤了,小身子骨儿颤了颤,没敢太动弹。
我蹲在地上,满是慈悲的一把将它抓在手里,小心翼翼地看……它一副任凭我处置的小样,眼睛倒是滴溜溜直打转儿,我摸了一下小鹦鹉的头。
“嘿嘿嘿,伤了哪儿,姑奶奶给你包扎下?”我逗它。
平日里这小家伙巧舌如簧骂人学舌没人比它强,这会儿倒是安静了。
原来和我一样,是欺软怕硬的主儿。
我逮着它的一只小爪子,仔细地看着,揪起搁在它身旁的一块绢布,作势就要来绑……不,是替它包扎。
“咦,别闹,不是喂你吃的,啄什么……”我又一记敲,夺走被它叼在嘴里的小绢子。突然我的眼睛确定在上面收不回了……帕子上隐约有几行密密麻麻的字。
有字?
直觉告诉我不该多管闲事,可我却管不住自己的眼睛。
结果……出大事了。
【二】
究竟出了什么大事,这得从长说起,倘若知道事情会变成这样,我定不会做那等傻事说那等蠢话,事后把我后悔得滴酸水的心都有了。
书房这会儿凌乱得惨不忍睹。
这只名叫少儿的鹦鹉喙里叼着一片绢布,绢上密密麻麻全是字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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