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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路狂奔

_22 杨珂 (当代)
“许平川!”
一个冰冷的声音把许平川从恍惚的梦境中拖回到了现实世界,他扶着墙壁站了起来,身上有些地方还在隐隐作痛。昨天进来时挨的那几十警棍虽然还不至于伤到筋骨,但也足以让任何一个人步履蹒跚。
“快点,磨磨蹭蹭的干嘛呢?”
走到门口许平川从那个比巴掌大不了多少的探视孔里看见了那双冷漠的眼睛,人只有在拥有了能够给予别人痛苦的力量之后眼睛里才会有足够的冷漠。
跟着他,许平川走出了这个让人窒息的地方。
办完手续,拿着自己的包,那扇黑色的铁门在许平川的身后“咣”的一声关上了。
“平川!……”王晴跑上来想扶住有些摇晃的许平川,她的身子微微的颤抖着,牙紧紧的咬着嘴唇。
许平川让过了她的手,面无表情的继续朝前走着,他们之间的距离比任何时候都更加遥远,遥远到他无法再感觉到她的存在。任凭王晴的哭声再伤感再无助,许平川也没有回头看一眼,那个曾经让他心仪的女孩已经永远的逝去了。
阳光透过层叠的树叶投射到许艳如的身上和她坐着的那条长凳上,形成一块块不规则的小光斑,当微风吹过的时候,它们就会轻轻的来回舞动,让人觉得平和而静逸。一旁的草地上几个身着病号服的人正放着风筝,满足而幸福的笑容给人一种美好的感觉,虽然他们手中的那些风筝并没有飞起来。
母亲的目光依然和三年前许平川离开时的一样,木然而空洞。也许是因为没有了喜怒哀乐的缘故,岁月在这个不幸的女人身上并没有留下太多的痕迹。
“妈……,我回来了。”许平川拉着母亲的手,就如同小时候那样。在许平川的心目中,母亲永远都是自己避风的港湾。
似乎并没有听见儿子的话,许艳如的脸上还是一如既往的平静安详,没有丝毫的变化。
从自己真正懂事起,母亲就一直住在这,过着这种与世隔绝的日子。也许她真的并不在意眼前的这一切,但在许平川看来,这本不是母亲应该承受的,也不是她应有的结局。看着母亲鬓角的一缕白霜,许平川的心猛然间被触动了,他再也无法抑制自己的委屈和痛苦,将那些压抑了太久太久的苦闷全都化做泪水哭了出来。悲凉的哭声和畅快的泪水承载了太多的痛苦与绝望,那些被压抑被隐藏被层层包裹起来的东西终于夹杂在这些透明的液体中被彻底的释放了出来。
一只手温柔的抚过许平川的头发,滑过他的脖颈,落在他的后背上。它是极轻柔的,也是充满温情的。许平川在泪眼朦朦中惊异的抬起头,是妈妈!
许艳如轻轻的抚摸着自己的儿子,虽然目光依然空洞,但许平川却似乎从母亲的眼神中看见了疼爱与鼓励。
“妈妈!”
许平川紧紧的拥抱住了母亲,任凭泪水恣意的流淌。
“您好,我想给许艳如女士再交半年的住院费。”许平川的口袋里总共只有九千块钱,这是他当兵三年所留下来的唯一物质财富。
“行,我帮您查一下。”结算处的大姐说着就翻开了厚厚的记帐簿。
“哦……,许艳如的住院费已经预付了十年。您还要交吗?”
“十年?是什么时候交的?……还有是谁交的?麻烦您再给查一下。”许平川的脑海里立刻就出现了一个人。
“上个月交的,是一个姓黄的小姐。”
“谢谢您。”
许平川已经知道这个姓黄的小姐是谁了。除了她,不会再有第二个人会有这样的举动和这样的“实力”。许平川觉得,她做这件事无非就是想获得良心上的解脱。其实根本就无此必要,因为他根本就不需要补偿。如果要,也绝不是这样的!
走出精神病院的大门,空气好象清新了许多,就连阳光也似乎变的更灿烂了。许平川仿佛经历了一次凤凰涅磐,他已经做好了准备,去展开人生中的另一段旅程。
“平川……。”看样子王晴已经在大门口等了一阵子了,她手上的那瓶冰红茶已经喝了一大半。
许平川朝她笑了笑,继续走着自己的路。
“我只是想和你谈一谈,难道这都不行吗?”王晴跑上来,一把拽住了许平川的胳膊。
“都不知道现在该如何称呼了,按照台湾人的习惯,我是不是应该叫你一声陈太太呢?”许平川微笑着问到。
王晴像触电般立刻就松了手,头也缓缓的低下了,当她再一次抬起头的时候,那双曾经无数次的出现在许平川梦中的眼睛里已经嚼满了泪水。但这次她没有说话,只是取出两个信封缓缓的递了过来。
许平川愕然的看着她,难道还嫌伤的不够,还要用这种方式在自己的伤口上撒上一把盐。他愤怒了,脸色也随之阴沉了起来。
“这是……爸爸给你的临终遗言和……阿姨的房子卖了以后剩下的钱。”王晴的声音里充满了悲伤和失望。
“爸……他怎么了?!”许平川一直以为养父已经搬去跟王晴一起过起了富豪生活呢。却没想到养育了自己16年的养父竟然……。
“他是……患肝癌去世的,这封信……就是他临终前让我……亲手交给你的……”王晴已经是泣不成声,把两个信封朝许平川手里一塞,就转过身哭着跑远了。
许平川拿着那两个信封,愣愣的站在原地,很久很久……。
第二卷 初涉商海 第六章 不同凡响的见面礼
当许平川踏上这片充满传奇色彩的土地时,心情突然间轻松了许多。虽然被藏在心里16年的疑问直到今天才被揭开,但许平川并不怨恨,如果心里留下了什么的话,也只有感激。那个心地善良的老人为了16年前的那个夜晚已经忏悔了整整一生,他把自己的悔恨化成了浓浓的父爱倾注到了许平川的身上。对于他许平川只有无尽的感激。那些曾经心痛的往事似乎也在这一刻被许平川彻底的抛在了脑后,因为面前这座充满活力和激情的城市正张开了双臂欢迎着他的到来。
从火车站一出来,许平川就按刘队告诉他的坐上了开往新天大道的19路公共汽车。一路上光顾着欣赏窗外的风景,结果把站也给坐过了,许平川只好跟着车一直坐到了终点站。下车一看,原本有点沮丧的情绪立刻就被兴奋给替代了。美丽的鸭绿江就在自己的眼前,而那座雄伟壮观的铁桥正静静的横卧在江面上。
“雄赳赳,气昂昂,跨过鸭绿江……”
站在江边,许平川的耳边仿佛又响起了这段熟悉的旋律,那段波澜壮阔的历史给他原本平静的心情也增添了几分激动。清澈的江水轻轻的拍打着岸边的基石,仿佛也在低声倾诉着那段已经远去的往事。
许平川在对光辉岁月的无限追忆中无意间的看了看表,立刻就提起包朝停在桥边广场上的那几台出租车跑去。已经4:00了,人家公司可不会因为你的激动就推迟下班时间的。
位于新天大道上的“渤海大厦”是一座十七层的大楼,淡蓝色的马赛克和大面积的玻璃共同构成的外墙在阳光的照射下闪闪发光,给人一种不敢直视的华丽。一二三四层是“渤海商城”,五到十五层是“渤海大酒店”的客房,而顶上的两层就是“渤海进出口集团有限责任公司”的办公区了。
站在空无一人的“三菱”电梯里,过度的安静让人犯困。到了十七层,电梯的门在一声悦耳的“丁冬”声之后徐徐打开了。踩在厚厚的地毯上,许平川很紧张,这种无处不在的安静他一时还真有点不太适应。
坐在前台后面的那个穿着深蓝色套裙的小姐显然不太欢迎这位东张西望的“不速之客”。打招呼的声音轻柔并且悦耳,可到了许平川心里却是冷冰冰的。
“您好,请问您找谁?”
许平川一愣,因为他把刘队长那个战友的名字给忘了。当着这个小丫头的面,许平川又不好意思去包里掏那封刘队写给他战友的信,所以想了半天才小声说到。
“我想找一下田……”
对面的目光更狐疑了,声音中的冰冷也显在了脸上。
“您到底找谁?”
“我想找一位在你们这负责的姓田的先生。”许平川觉得脸上像着了火一样,现在的他就更不好意思去翻那封信了。
“对不起,没办法帮您。您先弄清楚自己要找谁再过来吧。现在是办公时间,请您自便。”小丫头说完就低下头又干起了自己的事,不再搭理许平川了。
也顾不上什么面子了,许平川把包一放,就蹲在地上翻了起来。可当他终于把那封信给找着的时候,却发现身边多了几双黑亮的皮靴。
“请跟我们去一趟保卫科。”一个穿着一身保安制服,手里拎着根警棍的家伙朝许平川傲慢的说到。
“为什么?”许平川手里拿着信,不明白自己哪惹着他们了。
“因为你已经干扰了公司的正常工作。”这家伙好象是这几个人的头,其他人都没吱声,只有他是一副盛气凌人的架势。而那个小丫头则在一旁面无表情的看着。
“我只是想找个人。”许平川有点恼火,怎么现在讲理的人越来越少了呢?
“你找错地方了。”那个家伙显然已经不耐烦了,说着就用手来抓许平川的胳膊。
“那我走总可以了吧?”许平川把那只伸向自己的手客气的挡开了。
或许是许平川的反抗激怒了他,又或许是在自己的下属面前丢了面子,这个家伙二话不说挥着手里的家伙就朝许平川的身上抽来。
“啊!”叫声不是许平川发出来的。那个先动手的家伙已经捂着头倒在了地上。因为有一层厚厚的地毯,所以声音很沉闷。
一看头儿被人放倒了,其余的几个立刻就把许平川围在了中间。看着这些既不懂礼貌也不知道何为功夫的保安,许平川把那封信塞进了口袋。他打算给他们好好的上一堂实践课。
“住手!”
从一大堆跑出来看热闹的职员里,挤出来一个留着撮小胡子的家伙。
“你到底找谁?”
“小胡子”的肚子长得挺有派头,鼻梁上还架着副眼镜,加上他那一撮小胡子,立刻就让许平川想到了一个经常在电影里出现的反面形象。
“田……安国。”许平川掏出信看了看,确认自己没读错。
刚才还唧唧喳喳的人们立刻都不出声了,一眨眼的工夫就只剩下许平川跟“小胡子”了,连那个倒在地上的保安也被他的弟兄们给扶走了。当然,那个坐在前台的小丫头留下了。不过,这会她脸上的温度肯定不低,因为都已经红到脖子根了。
“小胡子”拿着许平川的那封信进去了不到两分钟,前台的电话就响了。
“田总,我真的……不知道。”
“对不起……我以后一定会注意的。”
“恩……好的。”
放下电话,那个小丫头低着头对许平川小声说。
“刚才……对不起了,请您原谅。田总请您进去,右边的最后一间。”
“谢谢。”许平川冲这个小丫头笑了笑,提起自己的包朝里走去。
第二卷 初涉商海 第七章 新同事
说起这个“渤海集团”,在DD市很难找到几个不知道的。这家有着二十多个下属企业,拥有近5000名员工的大型国有企业几年来一直是市里的利税大户,也是省里的明星企业。而它的当家人田安国就更是一位家喻户晓富有传奇色彩的人物了。
六年前的田安国刚从部队转业下来回到家乡DD市,就被安排进了当时的2103厂当上了厂党委书记。听起来好象挺风光,而实际上这个有着三十年光荣历史的老被服厂在当时除了几栋破旧的厂房和几台锈的不成样子的破烂机器,就只剩下几百名大半年没领过满工资的工人和一大堆的不知什么时候才能还清的债务了。
面对窘境,田安国没有气馁,也没有抱怨。他一方面积极寻找投资方,重新开发这块一直荒废着的工厂用地。另一方面亲赴朝鲜,对那个仅有一江之隔的国家的市场进行了详细的调查分析。那些在旁人看来根本就是不可逾越的困难,在田安国的过人胆识和扎实作风面前竟然奇迹般的被一个个给解决掉了。
在国家一系列的改革开放的政策激励下,凭借着从那块土地上获得的资本,依靠着对朝鲜市场的正确判断,这个欠债达七百多万濒临倒闭的厂硬是让田安国弄的风声水起,并且飞速的发展壮大了起来。手头有了钱,田安国又率先将生意做到了韩国和俄罗斯。公司的经营领域也由贸易扩展到了运输、房地产等其他热门行业,并以此为依托组建了现在的“渤海进出口集团”。
这个发生在DD市的商界奇迹让田安国从默默无闻的无名小卒变成了炙手可热的商业奇才。而他那套把军事理论应用于商业实践中的经验也被大加赞誉,并成了其他企业竟相模仿的对象。
这些都是许平川不知道的,他甚至连这家公司到底是做什么的也搞不清楚。但起码有一件事他比较明白了,这个刘队的老战友在这家公司里负的绝对不是一般的“责”。但刚才在电梯口发生的那一幕确实让他心里挺别扭的,不过,走进右边的最后那张门之后他的心情好了不少。
这是个不大的房间,一位长得有点像“香港玉女”周慧敏的漂亮姑娘正坐在桌边打着字,一看许平川进来就微笑着站了起来
“你是许平川吧?欢迎你,田总正等着你呢。”
她的声音很好听,好象美女的声音一般都能和长相相得益彰。
“你好,以后请多关照。”许平川也冲她微笑着,心里的那点不快立刻就烟消云散了。
“周慧敏”的笑容真的很甜,绝非职业化的,随手帮他拉开了里面的房门,本来还想多聊会儿,可人家那意思好象是不想再聊了,许平川只好笑了笑,有点意犹未尽的走进里面的办公室。刚进门眼前的一切就把这小子给震住了。这个拥有多个房间的办公室完全可以与一套豪华的住宅相媲美,流光异彩的感觉让人很容易的就可以想象到在这里办公会是一件多么惬意的事情。地毯肯定也比外面的要贵不少,因为那上面复杂的图案看着就让人眼晕,更别说要让机器去成批的生产了。异常宽大的真皮沙发不但坐起来很舒服,好象还带一股淡淡的的清香。一张大的足以当床用的大班台被横放在了房间的尽头。最让许平川感到惊讶的是,北边的一堵墙竟然完全是玻璃的!透过它,可以毫无遮蔽的看到江对面的那座朝鲜城市的全貌。
看着沙发边上那个大的有些夸张却异常精美的地球仪,许平川忍不住伸手抱了抱它,感觉不错。那张大班台后头的墙上,挂着一幅字,好象是毛主席的《沁园春雪》,落款是个姓薄的。这个人的书法一般,因该不会是什么名家。
许平川正惊讶于这间办公室的奢华,旁边的一个门里却传来了冲水声,跟着门开了,从里面走出一个有着比“小胡子”更气派的肚子的中年人。他冲许平川笑了笑,就坐回到了那个大班台的后面。
“来,坐这儿。”中年人指了指前面的那把皮椅。
许平川乖乖的坐了过去,这个浓眉大眼有着一个硕大的红鼻头的中年人正微笑着看着自己,这个人应该就是刘队的那个老战友田安国了,跟自己想象中的还是有点差别的。
“嘿嘿,你小子一来就送了我个不同凡响的见面礼啊!”笑的时候,田总腮帮子上的肉也跟着颤动着。
“对不起,给您添麻烦了。”虽然许平川并不觉得自己有什么地方做错了,但既然自己是来投奔人家的,态度必须诚恳。
“不怪你!保安部的那些人尾巴都上天了,早就该有人修理了,你替我教训他们,还得谢谢你呢。不过……既然你是若德推荐来的,我还是会对你严格要求。这样才能对得起老战友对我的信任,是不是啊?”
“您说的对。”许平川站了起来,习惯性的敬了个礼。
“哦,倒是很久没人给我敬礼了。”田安国也笑嘻嘻的举起手在脑袋上比画了一下,算是回礼。
“到了我这,没有你刘队长那儿那么多的规矩。这是地方,不是部队,除了几个原则性的问题外,其余全由自己把握。要做到并不难,要做好可不容易。最重要的是脑子活,手脚快,眼光要远,不过心必须也要好!不能玩邪门歪道,否则……”
他话里的意思许平川听懂了,可他并不知道田总说的那些邪门歪道指的是什么。
“暂时就先跟着孙经理学学外贸操作程序跟基本的业务流程,等熟悉了以后我再给你安排具体的工作。”田安国说着拿起了桌上的电话。
不一会那个“小胡子”就敲门进来了。
“孙进,许平川就先安排在你的部门了。你要好好带他,尽快让他熟悉业务。”有第三人在场,田安国的脸色威严了许多。
“田总,我会用心的,您放心吧。”孙进微笑着回答着。
“行,许平川,你跟孙进去吧。有什么解决不了的事可以来找我。”那两块肉又颤了颤。
出门的时候,许平川的心情又好了一回,因为“周慧敏”又冲他嫣然一笑。
“你原来在部队是干炊事班的?”看样子孙进是看过了许平川的推荐资料。
“对。”许平川冲他笑了笑。
“那你的手艺一定很不错了?”
“凑合。”
“有时间给我们露一手,让我们也见识见识怎么样?”
“没问题。”
就在许平川对这种一问一答开始有点厌烦的时候,孙进已经带着他到了16楼的一间门上挂着块“对朝贸易部”牌子的办公室里。
里面有十几张办公桌,男男女女的坐了七八个人。孙进拍了拍许平川的肩膀,“这是我们的新同事许平川,大家以后要多帮帮他。罗亮,你旁边的桌子不是空着吗?许平川就坐那吧,他以后就跟着你了。”
许平川觉得自己就像是件货物,在这么短的时间里已经被转过几道手了。希望这个”买主”有点善心,别再把自己给倒腾出去了。
“行,没问题。”罗亮爽快的答应着。
“有地方住吗?”等孙进走进自己的那间独立的办公室之后,罗亮坐回到凳子上瞥了一眼许平川。
第二卷 初涉商海 第八章 鬼屋
在罗亮离公司不算太远的那个单间里凑合了两个晚上,许平川实在是忍受不下去了。这家伙简直节约的让人害怕,不但毛巾脸盆一样没有,甚至连个牙刷牙膏也没有。每天在街上随便吃点什么当晚饭,回去把鞋一脱就直接上床。对这家伙来说最隆重的恐怕要算早上起床后的洗脸了。而完成这件“隆重礼仪”的全过程却把许平川看的是目瞪口呆,先用手接点水在脸上拍拍,然后来回搓两下,跟着再把手在裤子上来回蹭几次,把头来回甩甩就算大功告成了。一叶便知天下秋,虽然没见过,但许平川已经完全可以想象到这家伙洗澡时的全过程了。看着他出门时西装革履仪表堂堂的样子,许平川很难说清心里头是一种什么样的感觉。最让许平川无法忍受的还是他的呼噜声。别看这家伙平常说话是个标准的男中音,可只要一到晚上立马提升八度,绝对高音!抑扬顿挫,此起彼伏的声音不绝于耳。在尝试了很多方法之后,许平川决定放弃。虽然每月一百块的房租是很便宜,可为了省钱而落下点什么病根的话,那就实在是得不偿失了。
今天许平川就特意向孙进请了半天假,专门出来找房。已经看了三四处了,却没一个合意的,他也开始有点心浮气躁了。刚才的那几处不是太贵,就是周围太闹。其实许平川对房子本身倒是不挑剔,只要安静点,便宜点就行了。难道这么简单的条件也找不到吗?许平川不由的有点丧气。
就在他提着瓶矿泉水,一身大汗的在那些贴在电线杆和马路两边的小广告中搜寻着自己要找的信息时,一个人的举动却引起了他的注意。
一个戴着顶草帽的老大爷正吃力的从一根电线杆上往下撕着一张小广告。纸贴的挺紧,弄了半天他才撕下来一个角,头上也早就已经是满头大汗了。
“您是要把他撕下来吧?我来。”许平川看的有点于心不忍了,就走过去帮他撕了起来。
“谢谢你,小伙子。人一老手脚也不太灵便了。”老大爷一看有人过来帮忙,赶紧笑着道了声谢。
“大爷,您这房子是不是已经租出去了?其实贴这儿也没关系的,下两场雨就没了。”许平川看了看手里那半截租房告示。
“唉,算是租出去了吧。我这也是没办法啊,要不把它给撕了,我这把老骨头恐怕都得散了。”老大爷叹了口气。
“啊?为什么?怎么叫算是租出去了呢?”许平川听着他的话不由的一头雾水。
“唉,不说了,反正也没什么用。”
“您遇着难事了?”他越是不说,许平川的好奇心就越强。
“你也想租房?”老大爷没回答问题,只是疑惑的看着他。
“我刚来。还没个落脚的地方。要是您的房子还没租出去,能不能带着我去看看啊?如果合适的话,就租给我吧。”许平川把自己的情况跟老大爷说了,不知怎么的,他的心里有点期待。
“房子我倒还剩下一半。不是不想租给你,我是怕你住不长啊。”脸色忧郁的老大爷似乎有一肚子的苦水。
“您放心,只要您不涨价,我一住进去就绝对不会轻易的搬出来。”自己刚进这家公司,怎么地也得干个三五年吧,所以有个属于自己的窝对于许平川来说实在是很重要。
“不,我不是那个意思。我是怕你……”
还没等老大爷说完,许平川就走过去扶着他离开了。
这是一片挨着河边的旧城区的老房子,大部分都是很古老的样式,因为街道比较窄,所以没什么车,也就显得格外安静了。这些都让许平川不由的想到了那个已经不再属于自己的家。
等老大爷哆嗦着把两扇木门推开,看了第一眼之后许平川立刻就决定了。这简直就跟自己想象中的一样。一个幽静的小院,灰色的砖房,屋角有一棵葡萄藤顺着班驳的墙壁一路向上,再顺着几根木头搭的架子在小院的顶上织出了一片绿色的顶棚。阳光洒落在院子里的青砖上,让人有种怀旧的感觉。东西北三间房一色的晚清式样,屋檐上甚至还雕有祥兽的图案。不过,像这种年代久远的老房子确实是没多少人会租的,因为住在这儿会给生活上带来很多的不便。但许平川无所谓,他就喜欢这种清净的感觉。
“大爷,您开个价吧,如果合适我现在就租。”
许平川咬咬牙把原订的预算给提高了一倍,四百以内就租。他现在的工资是600,加上公司的住房补助和其他杂七杂八的福利总共有八百多。放在原来这可是想也不敢想的,这么多钱都顶上他十个月的津贴了。不过现在要拿出来一半租房子,剩一半过日子的话,许平川心里还真是没底。毕竟原来吃穿全都是免费的。
“小伙子,看的出来,你是个实在人。还是别租了,要不你到时候又要退,我觉得……麻烦。”老大爷还是很犹豫。
看着随风轻轻摆动着的葡萄藤,许平川突然像被电流击中似的浑身一颤,这个房子该不会是传说中的鬼屋吧?一想到那些恐怖故事里描绘的鬼怪,许平川就不由的头皮发麻,身上也一阵阵的发冷。
“小伙子,你没事吧?”看着许平川突然变得僵硬的表情,老大爷也被吓到了。
“哦,我……没事。大爷,您这房子有年头了吧?”
“恩,从我爷爷那辈传下来的。”老人家笑了笑,有些得意。
“那是不是流传下来很多传奇故事呢?”许平川不好意思直说,其实他是想问有没有鬼故事。
“有。”
许平川刚想让老大爷给自己讲讲,却突然发现了一件奇怪的事情,地上刚刚好象还只有他和老大爷的影子,现在竟然在他们之间又增加了一个,而且这个影子的头好象还不太正常,上面小下面大,活像个宝塔。再仔细一想,他不由的吓出了一身冷汗,刚才回答自己的那个声音并不是从老大爷的嘴里发出的!因为他的嘴没动,即便他的嘴动了,也绝不可能发出那样的声音,因为那是个女人的声音!
第二卷 初涉商海 第九章 被妖精给涮了
“您又领人来看房了?有人要租吗?”没等许平川从惊恐中回过神来,身后的那个“妖精”就开口了。
“妖精”。女,年龄20到22岁之间,身高165CM到168CM之间。除了头发弄的比较特别以外,其余部分都很正常,甚至比一般人正常的还要好看。她的头发像个海螺似的一圈圈的盘在头顶上,前面还落下两缕打着卷的刘海。看惯了“清水挂面”的许平川咋一看,还真是有点不太顺眼。可不顺眼归不顺眼,他还是忍不住的想要多看两眼。因为这个“妖精”真的很“妖”。一条黑色的皮短裙和一双高至膝盖的黑皮靴让修长的大腿和浑圆的臀部显得更加风情万种,上身那件红色的无袖T恤绷的特紧,傲人的曲线让人看着就血脉喷张。
“妖精”是单眼皮,眼睛虽然不算大,但跟她的两道“柳叶”配合起来倒是别有一番韵味,眼睑上的那层浅紫色的粉把原本就很白皙细嫩的皮肤衬的更白嫩了。小巧而微翘的鼻子让人觉得既俏皮又可爱,吊在耳垂上的那两个银光闪闪的银圈在阳光下射出耀眼的光芒。虽然“妖”了点但还算过的去,最让许平川看不下去就是那两片红的像是刚喝了血似的嘴唇。王晴和旷雪除了抹点很淡的口红,平常就没怎么化过妆。习惯了素面朝天的女孩,突然碰见这么“浓烈”的,许平川的感觉有点怪。就像喝惯了“茅台”的人被猛灌了一口“伏特加”,能不呛着吗?
“我……我没说要租。”老大爷更紧张了,赶紧解释到。
这让站在一旁的许平川看的是莫名其妙。自己的房子租给谁难道自己不能决定吗?怎么一看见她,这老大爷就这么紧张呢?
“租也没事。不过,他要是又被送进医院,可别怪我啊。”说着,“妖精”从随身的一个小巧精致的黑色手袋里掏出一包烟和一个打火机。动作娴熟的点着,轻轻的吸了一口。
这种烟许平川没见过,墨绿色的烟盒又细又长,烟是棕黑色的,很细。夹在“妖精”的手里很好看。许平川从来就没想过女孩子也会抽烟,更没想到还会抽的这么有感觉。烟味里好象有点淡淡的薄荷味,挺好闻的。不过,许平川还是把头扭到了一边。因为那个“妖精”吐出来的烟几乎全都喷在了他的脸上。正要发作,许平川却发现那双妖媚的眼睛正朝自己看着,许平川赶紧又把头扭到了一边。
“我不租了,那……那到了期你可一定得搬走啊。”老大爷显得很无奈。
“那可不一定哦。也许明天我就搬走了,又可能会一直住下去。嘻嘻……,我是真的很喜欢您这儿,搬走了我会哭鼻子的。”“妖精”说着嫣然一笑。
老大爷立刻像被冻住了似的,不再说什么了,脸也红的就像给晒蔫的胡萝卜。
“租不租是大爷的自由,好象跟你没什么关系吧?”许平川实在是忍不住了,不过除了替老大爷打抱不平之外,他心里也确实想租。
“怎么会没关系呢?有陌生人在这院里转来转去的。我睡不着!”“妖精”完全是一副理直气壮的表情。
“那你可以把两边全都租下来嘛。”许平川看着她觉得又好气又好笑。
“我一个人租两个房,把你放里头吗?”妖精笑了起来,花枝乱颤的,把许平川给弄了个大红脸。
完全是耍无赖!想一个人住这么好的房子,又不想多出钱,净把好事往自己身上揽。先前跟她合租的那位看来已经让她给收拾了,不知道这“妖精”是怎么办到的。
许平川正一个人想着,“妖精”却偏过头把血红的嘴唇贴到许平川的耳边小声的问到,“是不是想跟我住一起啊?”
连脚指头都红了的许平川恨不得立刻找个地缝钻进去,他怎么也没想的她会这么问,更让他觉得难堪的是自己心里想的好象跟她说的没什么两样。也许是因为她的妖艳,也许是自己心里的伤痛需要用强烈的刺激来减弱,又或许只是因为对另一个人的恨。他在看见“妖精”的第一眼之后,心里就莫名的有了一种无法抑制的冲动。这样的感觉让许平川自己都觉得可怕,为什么会有这样的感觉,他不知道,但有一点是可以肯定的,在他的心里爱已经没剩下多少了。
“想就想嘛,一点也不痛快,哪儿像个爷们?”看许平川面红耳赤的,“妖精”的柳眉轻轻的挑动着,笑声里带着明显的嘲讽。
“多少钱?”许平川吼了起来。
可能是让许平川的这一嗓子给弄蒙了,“妖精”的笑容立刻僵住了,但很快就恢复了过来,换上了甜甜的微笑。
“三百!先交半年。”
许平川也不说话,从兜里掏出一打百元大钞,飞快的数了十八张甩给了“妖精”。
“小伙子,不用……。”在旁边一直插不进话的老大爷刚想说话,“妖精”却飞快的就把钱接了过去。
“你啊,什么行李也不用带了。全是现成的,以前那几位留下的,算个半价给你好了。嘻嘻……不过,你如果中途搬走租金可是一分钱也不退哦。”说完,“妖精”把许平川的钱点了十二张递给了老大爷,剩下的全放进了她那个精致的小包。
看着她这个奇怪的举动,许平川疑惑不解的看了看垂头丧气的老大爷,又看了看正得意的微笑着的“妖精”,不由的在心里叫了声“不好!”
第二卷 初涉商海 第十章 一个鸭蛋
虽然被那个叫金美英的朝鲜族小丫头给涮了一把,但许平川却并没生气。他也弄不清楚到底是她的古灵精怪让自己觉得新鲜,还是被她的“妖”气给弄迷糊了,又或许是他想让自己尽快的甩开心里的那块阴影。总之,他很愉快的搬进了这个小院,很愉快的跟这个昼伏夜出神出鬼没的丫头成了邻居,很愉快的跟她共用起了厨房和卫生间。这个金美英除了经常会在许平川做完饭的时候跑过来毫不客气的拿起筷子就吃之外,倒也没什么惊人之举。两个人就在这种“井水不犯河水”的状态下开始了“同居”生活。
跟着罗亮跑了一个月,一些对朝贸易的基本常识和流程许平川已经没什么问题了,但对于如何发展客户做成生意他还是没摸着什么门道。罗亮签合同和验货倒是都带着他,可是到哪去找生意,生意是如何谈下来的这些关键部分却对许平川实行技术封锁,弄的许平川到月底了还是个“大鸭蛋”。许平川倒也不怪他,毕竟这些都是个人的“商业机密”,跟奖金挂着钩呢。谁能那么傻,把自己的客户让给别人啊。可月底的业务汇总表一发下来,许平川的脸上还是挂不住了。
“周姐,这个月你可进步了,是不是该请大伙出去搓一顿啊?”总喜欢穿牛仔裤运动鞋的程诚让人怎么看都像个还没出校园的学生。
“得了吧,你不知道周姐的儿子已经上小学了?还让她请客,真没眼力架。”马浩瞪了程诚一眼。他说的是实情,周姐的孩子刚上学,挺多地方得花钱,再加上她的业务实在是做的不太好,所以每个月除了基本工资也就是那点钱了。
周彩萍感激的看了一眼马浩,其实她这个月的业绩还和原来一样,没什么起色,只不过是因为许平川的缘故,她才把最后一名的帽子给摘了。虽然没什么可骄傲的,但她的心情还不错。
“别出去吃了,就去周姐家,让她再给咱们整一顿红烧狗肉不就完了。上次她们家小胖墩过五岁生日,我还没吃两口就没了,这次要去就得好好过过瘾。”
侯勇说着说着嘴巴也吧嗒上了,就好像面前已经摆上了一盆香喷喷的狗肉。他跟刚才说话的那俩小子都是JL大学的国际贸易系的同班同学,毕业之后又被分到了一起,所以这三个家伙不论上班下班总往一堆凑,虽说老是斗嘴,可哥仨的感情却是好的不得了。业务上他们三个也经常混在一起,基本上实现了资源共享,这么弄倒也出了些成绩。但孙进却不喜欢自己的部门里有这么个“三人帮”,经常有事没事的挑挑毛病。恨的这几个小子牙痒痒的,可又不敢跟这位“皇亲国戚”翻脸,只能在暗地里骂娘了。
“行,你们要是爱吃,就去我家吧。我给你们做。”周彩萍爽快的答应了。
“勇哥就爱吃肉!我还是最喜欢周姐做的‘凉拌三鲜’。”办公室里年纪最小的张依婷趴在周彩萍的肩膀上笑着说。这丫头虽然人长的和她的工作能力一样普普通通。但嘴巴特甜,这个哥那个哥的把办公室里的一帮爷们整天给忽悠的一愣一愣的,业绩自然也就差不到哪去了。
许平川坐在自己的位置上,听见大家的议论,脸涨的通红,可又不好意思说什么,只好找了张报纸铺在桌上装模作样的看着。
就在大家正有说有笑的议论的时候,孙进却虎着个脸进来了,跟着他进来的还有部门副经理柴跃进。公司刚组建老柴就已经在这了,绝对算得上元老。这个老好人在副经理的位置上熬了这么多年终于有机会扶正了,却偏偏让这个空降进来的孙进给抢了。公司里很多人都替他鸣不平,他自己倒像是什么事也没有,整天还是乐呵呵的。依靠着多年积累下来的客户资源,业绩倒也平稳,没什么大起大落。
“还有心情嘻嘻哈哈?咱们的业绩表我都不敢看,去看看人家‘对韩’和‘对俄’的,整整比咱们多一个零!到这个时候了,还不好好的动动脑筋多开发点新客户,你们就等着吧。没多久,我们这个部门就得撤了,大家全都回家喝西北风去!”
孙进的脸色挺难看的,刚才的领导干部会上,虽然没被点名,但孙进知道叔叔嘴里那个“落后部门”是谁。但他也确实没办法,朝鲜是一穷二白的国家,根本就没办法跟韩国和俄罗斯比。自己能维持现状就已经不错了,要想发展谈何容易。刚才是“孙子”,回到这就是“主子”,冲下属发了一通火之后,孙进的心里舒服了不少。
“哼。老大,话也不能这么说吧?让那帮小子跟咱们换过来试试,我们能比他们多俩零!什么便于管理,各司其责,根本就是屁话。只要让我们放开手脚,准比那帮只会装爷的家伙能整!”一直坐在许平川对面只顾闷头抽烟的罗亮终于开口了。这家伙虽然生活上马虎的吓人,但工作却是一点也不含糊。他一个人的业务量就占掉了整个部门的三分之一,连孙进对他也是礼让三分。
“你说的也不是没道理,大家的心情我也可以理解。可就咱们现在这个条件,只有发扬田总当年的创业精神,有条件要上,没条件咱们创造条件更要上!”孙进说话的时候还夸张的挥了挥手,管的人虽不多,派头可不小。
“条件是可以创造,可也得给咱时间来创造啊。咱这部门本来就够‘精简’的了,现在又给咱派来个‘新手’,要创造咱也等把‘新手’变‘老手’了之后再说啊。”罗亮说完,朝坐在对面的许平川咧着嘴笑了笑。把许平川给羞的赶紧把头给低下了。
听罗亮说完,孙进皱起了眉头。这小子就是个刺头,要不是看在他业务做的还行的份上,早就让他滚蛋了。可这会正是用人之际,不能把他给惹毛了。他看了看一直盯着手里的报纸看的聚精会神的许平川,心里头又来气了。
“许平川,你刚进公司没多久,现在没什么成绩也不能全怪你。不过,你一有空就该抓紧时间学习,别看那些杂七杂八的东西。你可要好好跟罗亮学学,人家比你可大不了多少啊。”
许平川放下手里那份“杂七杂八”的《LN日报》,脸上红一阵白一阵的,他在心里暗暗发誓,下个月一定要弄出点样来让大伙瞧瞧,不能再让人给看扁了。
对朝贸易要比对其他国的贸易难做的多的原因只有一个,太穷了!大部分的生意都是易货的。这中间就存在着把手里的现钱变成货,卖给朝鲜,再把从那边折价后换过来的商品在国内卖掉变成钱的双重风险。而朝鲜又没有私营企业,任何生意的对象都是国家,这在无形中就又增加了结算和审批的难度。所以,那几年在凭借朝鲜发家之后的田安国,很快就把目光转向了其他国家。因为,跟朝鲜做生意确实不是一件简单轻松的事情。
下了班,憋了一肚子火的许平川就骑着那辆花了四十块钱买来的二手自行车回家了。路上胎又没气了,找了半天也没看见个打气的地方,只好推着走了回去。一进家门,把那破车往墙边一放,许平川就倒在了床上。他正为怎么才能做成第一笔生意发愁的时候,门却被敲的震天响。
“许平川,抽什么风啊?都几点了还不做饭?我上班要迟到了!”
许平川听的七窍生烟。妈的,老子什么时候变成她的厨师了?他把被子拽过来蒙在头上,装做没听见。
“许平川,快点出来,不然我把你这辆破车拿去卖了!”
许平川赶紧爬了起来,车虽然不好,可那确是他上班必不可少的工具啊,再说骑了还没一个月呢!
“金美英,我什么时候说要给你做饭了?你要吃自己不会做啊?”许平川边把自己的车推回屋里,边没好气的说到。
“你是没说过。可是我要上班啊,哪有时间做饭?反正你闲着也是闲着,做做饭有什么了不起的?”
这是哪门子歪理?怪不得前面几位都受不了她。这么下去自己也得进医院,绝不妥协了!许平川想到这大义凛然的喊到,
“就是不做!今天不做,明天不做,从今往后都不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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