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沥川往事

_30 玄隐 (当代)
“跟你没关系再见下次聊。”我准备挂掉电话。
“等等!”那边传来一声大喝。
“啥事?”
“小秋你在哪里?”他阴森森地问。
“还能在哪里?北京呗netbsp;“为什么电话Id上写着苏黎士机场?”
完了穿邦了!呜!我矢口否认:“不可能我明明在北京。你的电话机有问题我挂——”
“谢小秋不许挂!”沥川在那头不耐烦地打断我粗着嗓门问:“你是不是在苏黎士机场?”
“……嗯。我是来观光的明天就走。”我的声音不由自主地低了几度“我我不是来找你的。”
“你身上有笔吗?”他说语气忽然变得出奇地冷静。
“有……”
“记下来:xxxxxxxxx这是我的手机号。”接着他又报了一串德文把字母一个一个地拼给我“这是我的门牌号。有一把备用钥匙放在门口右边花盆的垫子里。万一我没有找到你你通过手机来找我或者直接去我家记住了吗?”
“沥川……你别来找我啦。我——”
“我问你刚才我说的话你记下了没有?”
“记下了。”
“怎么去我家你知道吗?”
“坐……坐公共汽车?”
“笨!”
“坐……地铁?”
“笨!”
“坐……坐出租?”
“这还差不多你身上有瑞士法郎吗?”
“有。”
“把地址给司机看对他说‘Fahren sie minetbsp;zu dieser adresse!’(译:请把我送到这个地址)他会把你带到我家门口。”
“说得太快我记不住。再重复一遍?”
“算了别坐出租了当心遇到骗子。三十分钟之后你若是还没看见我就每隔五分钟给我打个电话行吗?”
“行。”
“现在你是在出站口对吗?”
“嗯。”
“哪儿也别去我来接你估计需要三十分钟。”沥川在那头威胁我“我若是没接到你又没收到你的电话我会报警你知道吗?若是你失踪了或者有个三长两短我就马上跳楼你听明白了吗?”
“听听明白了。”
电话挂掉了。
我松了一口气去那个小吧买了一大杯冰淇淋这才想起来我已在出站口翘以待地等了六个小时两条腿都酸掉了。
41
三十分钟之后沥川果然出现在机场。他坐着一个小巧轻便的轮椅正要从电动玻璃门外进来。
机场大厅里或走或坐有着数不清的穿西装的男人。而我却能在沥川出现的第一秒认出他脑海中同时闪出诗人庞德的名句:
人群中这些面孔幽灵一般显现
湿漉漉的黑色枝条上花瓣数点。
对我来说沥川便是湿漉漉的人群中唯一的光芒。我目不转睛的看着他心浪如潮、爱恨交加。我们有多少天没见了?八十天了吧!分次分别都那么长长到足以淡忘了他的容貌长到所有恨都消失了所有的伤都愈合了转眼间又变成了爱。
沥川仍然是那样引人注目。所行之处行人纷纷侧目。他穿着件修闲的西装头用胶抹得竖了起来、衬着他那张眉宇分明的脸更加瘦硬迷人。
估计有医生的禁令沥川没戴假肢。刚从门外进来便有一位机场服务小姐迅走向他款语低声问他需不需要帮助。沥川微微摇头目光扫视前方看见我冷峻的脸上忽然有了一丝笑意。
“hi!沥川!”我拎起箱子向他奔去。
到了面前我忽然停顿在和他隔着一臂的距离站住了。
有四个星期没理我不知道沥川的气消了没有。我冒然前来肯定又让他心烦。在这种情况下见面哪种礼仪更为合适?
拥抱?还是握手?
犹犹豫豫之间沥川已站了起来向我伸开双臂:“过来冒失的小丫头。欢迎你来苏黎士。”
我扑到他的怀里。沥川用力地拥抱我用他长了胡子茬的下颚在我的脸上狠狠地扎着。我摸着他的瘦脸呵呵傻笑:“从来没见你蓄胡子哦。”
“怕接不到你来不及刮了。”他再一次搂住我搂得紧紧的我有点喘不过气同时也弄不清是因为他站不稳才需要搂着我还是他就是想搂着我。总之他几乎有三分之一的重量压在我身上我圈着他的腰一动不动的支持着他。
沥川太轻了瘦得也很厉害。不过看上去倒很精神只是行动远不如健康的时候敏捷连站起来都很吃力手腕上还戴着住院病人的塑料手环。
我打量着他心头隐隐作痛。
“你坐的是早上六点十分到的那一班吗?”他坐回轮椅问我。
“嗯。”
“那么你在这里已经等了有足足七个小时?”
“没有那么长吧……”
“饿了没?”
“吃了一个三明治。”
“还行没傻到家。”
他带着我走出航站车就停在路边。一位司机模样的外国人跟我说了一句德语沥川介绍:“这位是我爷爷的司机费恩。他问你好。”我用英语问候他显然司机听得懂向我笑了笑很腼腆。
沥川拉开车门伸手挡住我的头顶将我送进车内。他紧接着坐进来。费恩折好轮椅放入后箱。我找到安全带沥川一把接过来说道:“我来。”一手抓着车顶的扶手一手找到衔口替我扣好。我怔怔地看着他为我忙来忙去。
沥川都病成这样了还这么绅士。
车内很宽敞沥川那条唯一的长腿居然可以伸直。
我有点讪讪的不好意思说话。心里一个劲儿地后悔不该给沥川打电话把他从医院里招出来。他的家人若是知道了不知会怎样埋怨我。
见我一言不沥川侧身来问我:“在机场里等了这么久累不累?”
“不累。”
“为什么不早点给我打电话?”
“我……无意打扰你一直在等René。”生怕他不相信我掏出一张五颜六色的车票“你看我还买了观光车的车票呢。”
他接过车票在手里研究:“我在这里住了这么久都不知道观光车的车票是这样子的。”
“别掉了明天我还得用它呢。”我把票收回来放进荷包里又掏出一张卡片递给他“我朋友给我介绍了几家旅馆都离机场挺近的。你帮我参谋参谋看看哪家好?”
他看了看卡片问我:“什么叫作‘好’?”
“包早餐、有洗澡间。一天最好不要过两百瑞士法郎。对了你们这儿的电压是多少伏?”
“二百二十伏。”
“谢天谢地。我可以安全打开电脑。”
他莞尔:“计划得还挺周到。我若不叫住你你也就苏黎士一日游了对吧?”
“人家艾玛洪都拉斯自助游都去过了。”
他忽然掏出手绢捂住嘴轻轻地咳嗽。
“要喝水吗?”我从包里掏出一瓶飞机上的矿泉水塞到他手中。
“不用谢谢。”
过了一会儿他说:“既然来了就多住些时候吧。”
再大条的人都听得出这不是很热情的邀请淡淡的语气不冷不热。
“买好了回程机票明天下午回北京。”
“机票可以改。”
“明天肯定回去单位里有不能耽误的事儿。”
“不可改变了?”
“嗯。”
不知道是松了一口气还是叹了一口气他换了一个话题:“那这两天你不吃素行不?这里好吃的东西都不素。素的都不好吃都不如北京的素菜馆好吃。”
“你怎么知道我爱吃?我就不能爱点别的?”
不得不承认和沥川在一起最愉快的时光就是一起做菜或者下馆子我的嘴叼、他的嘴挑我们俩在饭馆里点菜、折磨厨师都有一套。
“你有两大爱好这一个比较容易满足我要尽量满足你。”
我转头看他觉得莫名其妙:“我有两大爱好怎么我自己不知道?”
他眼视前方似笑非笑:“你知道只是没意识到。”
我茫然的看着他思索一低头现自己的手不知何时已经悄悄地放在了他的腿上。汗……狂汗……庐山瀑布汗……真是花痴成习惯了。我连忙抽回手。
“现在意识到了?”
“我以为那是扶手。”某人面不改色、镇定自若地说。
很快就到了苏黎士市区。沥川对司机交代了一句汽车停下来。他带着我走到大街上。街对面有家极大的热狗店卖的是各式各样的煎香肠。烤烟四散令人垂涎。
沥川拄着双拐一面排队一面说:“这个店叫sternen gri11以前我还是高中生的时候就喜欢来吃。我爸说不健康我就偷偷地吃一天两个晚上不肯吃饭。”
顾客挺多长长的柜台几个穿白衣服的厨师不停地忙碌。队只排了两分钟就轮到了。沥川给我买了一根烤得黑的香肠和一块小面包。师傅用纸卷起来递给我。
“要芥末吗?”沥川指着一旁搁着的一杯杯黄色的芥末酱。
“要的。”
他同时给我买了一听啤酒带着我沿街慢慢走回停车处。
香肠又香又辣真不是一般地美味。何况我也饿了走到汽车里还没坐稳就吃光了意犹未尽一个劲儿地吮指头。
推荐得到了肯定沥川笑得很得意:“够吗?还要不要?——看来你真是饿坏了。”
“饱了。” 我乐滋滋地拍了拍肚子开始喝啤酒。很惬意、又很茫然地看着汽车沿着一条林荫大道向南行驶。大道的两头挤满了精品店、百货公司和咖啡馆。尽头是个大湖。湖边有码头、有船、两岸有很多拥挤的白房子湖上绿油油丘陵也点缀着各式各样的民居。远处可以看到隐隐的森林和雪山。
“沥川咱们去哪里?”
“回家。”
回家。我的心砰然一动。哪个家?沥川的家吗?
沥川在苏黎士当然有自己的住处。只是和沥川认识这么久他很少谈自己的事也很少提起苏黎士。不知情的人还以为他从小受到过虐待留下了心灵的创伤。其实沥川只是不怎么健谈和他大哥打电话也最多一分钟。而且我父母双亡他尽量回避此类话题以免引起我的伤感。
“你已经出院了?”
“没有。我溜出来的。既然你来了机会难得总不能让你在医院里陪着我。”
“我愿意在医院里陪着你”我担心地看着他“你的病没全好我不要你花精力陪我会很累的。”
“不累”他说“一切有司机。”
汽车驶向湖边的丘陵停在一个橡树环绕的宁静院落里。迎面一个巨大的草坪两旁的春花在浓荫中怒放。车道穿过草坪通向一幢两层楼的白色别墅底层的长度几乎是上层的三倍远看上去好像一个大写的L字。
果然是沥川的屋子正门的两侧都有残疾人专用通道。沥川对费恩说了几句话他开车走了。我拎着行李箱跟着沥川进了房间。
室内的设计非常现代宽敞明晰、色调简洁、没有层层叠叠的门框和柜子只有一些最必需的家俱。墙上错落着几排壁龛放着从四处搜集来的艺术品以东方的居多:佛像、青花瓷罐、青铜酒杯、木雕……每个角落纤尘不染。
“这么干净?”我不禁想起了自己厨房瓷砖上的黑色积垢。房东交房子的时候就有怎么刷也刷不掉。沥川有洁癖但绝不是天天打扫卫生的人。这一阵子他住院房子应当空了几个月吧。
“每天有人过来打扫。”他说“只要和清洁公司签个合同就行了。”
我点点头又说:“这房子不是你设计的吧?”沥川没有那么张扬不会在自己姓名的字母上大做文章。
“室内主要是我哥设计的。卫生间和厨房是我堂兄设计的。二楼是外婆设计的。花园是奶奶设计的游泳池是爷爷设计的。这个L形是我爸的杰作——他说这样人家容易找到我。”
42
虽然不是沥川的作品别墅的设计还是充分照顾到了沥川的口味混合着法国的浪漫、德国的严谨和意大利的创意。沥川喜欢大而高的空间喜欢玻璃喜欢木地板喜欢彩色的沙和黑白色的家俱。一层楼的面积挺大有好几个厅我觉得把整个cgp的人全塞进来办公都有余。他引着我一个厅一个厅地参观然后到沙上坐下来用摇控器打开落地窗帘。
“那么哪一部分是你设计的?”我问。
“大家都抢着设计没轮上我。”他耸耸肩“你若想看我的作品就得去看我哥的房子。我觉得比我自己的要好看。我还替他们设计了一个酒窖。他们住的地方离这里不远走着就到了。想去吗?我有钥匙。”
我淡笑着摇头有点妒嫉。如果我有一个姐姐或者妹妹或许能有这样亲密的关系。父亲去世后小冬忽然长大了变成了一个男人了他还是很关心我只是话越来越少见面的时间也短打起电话来都被这样那样的事占住了。人长大了各自有各自的生活那种亲妮和友爱里含着分寸了。
“那你想喝点什么?”
“有咖啡吗?”我有点犯困。
“要不要neto ?”
“你会做?”
“有机器。要不要来看?”
他带我去了厨房。拿出一个精致的咖啡杯放到咖啡机的顶上预热。冰箱里有新鲜的咖啡豆他拿出一包磨了一小碗先做了一小杯expresso。我嫌太苦。他用蒸汽将牛奶加热给我做了一杯地道的neto。倒上一层厚厚的奶沫他用一只筷子轻轻一划泡沫分开了变成一片叶子。又用筷子蘸着咖啡在当中点了几下叶子又变成了一只兔子。
“这个你也会?”我瞪大眼睛吃惊地看着他。
“我爷爷教我的。他最拿手了会画好多种。当年的情书都写在泡沫上。”
“你教我好不好?”
“先学简单的。关键是倒牛奶。”
他又做了两杯neto把着我的手将浓浓的牛奶往咖啡里倒倒满之后骤然地停住。又将筷子递给我手臂从背后环上来捉住我的右手一步一步地教我。
“这样的……左边一划右边一划。再微微往下一点成了。”
一股淡淡的咖啡味从身后漾过来有意无意间他的脸从我的额边划过那么熟悉的亲妮顷刻间就有了。我禁不住回头仰起脸他的唇在那里等着我。可是等我靠近时他却往后一退避开了。
这么多年过去了沥川对于我还是充满了诱惑他总有让我惊奇的地方我似乎永远不知道他还会些什么。
我一共画了三个娃娃自己喝一杯沥川喝一杯剩下的他要倒掉被我勒令做成冻咖啡放进冰箱里。我捧着杯子坐在厨房的吧凳上看着沥川仔细地将流理台收拾干净。他懒得用拐杖一条腿跳着我看得头晕对他说:“你歇一会儿行不?”
他拾起拐杖问我:“后面有花园想看看吗?”
我指了指天花板:“楼上是什么?”
沥川的书房、绘图室、和卧室都在楼上。楼梯又宽又长上面铺着防滑的地毯当中有一道专门为他设计的扶手。我有点奇怪沥川为什么要建一个有楼梯的房子他上下楼又不方便。可是到了二楼我却明白了。二楼正对着大湖湖上白帆点点、野鸭群群。远处云烟缭绕、青山隐隐。从沙上展目那大湖浟湙潋滟、浮天无岸、天光云影、尽收眼底。
“这么好的Lakevie后面又是山房价一定很吓人吧?”
“是挺贵的不过我没花钱”他眨眨眼“我爷爷送的生日礼物。”
我吐了吐舌头:“那你……好意思要啊?”
“不好意思”他说“也推辞不掉。嘿嘿。”
“哪间是你的卧室?”我问。
“卧室谢绝参观。”他赶紧走到一个房间把门关掉了。
“为什么不能参观?莫非里面还睡着一个女人?”我抢过去将门拧开了一道缝探头进去。
沥川的卧室黑白分明。黑色的床架白色的衣柜。紫色的被子白色的床单上面堆着七八个浅灰色的枕头。
床对面的墙上挂着一张十二寸的照片紫色的相框。背景是远远的街灯后面是昆明的金马坊。里面的沥川侧对着我帮我摅过一缕飘在脸上的头。眼眸尽是关爱之意。
这是沥川和我唯一的合影。走的时候居然没留给我连底片也带走了。为此我怨念了很久。
那五年我苦苦回忆沥川他的身影却像一把抓不的沙子从指间流逝。他的容貌在记忆中日益模糊。只因我的手中没有一张他的照片。在网上我只goog1e出一张邮票大小的头像很低的清晰度却一直保存在计算机里。这个小而模糊的头像便是五年来我回忆沥川的全部线索。
我默然凝视着那张合影往事一幕幕地闪现。
那么多年的折磨忽然间都变成了甜蜜。
床头柜上放着一个白色的台灯。旁边摆着三个手掌大小的相框。鲜艳的色彩活泼的外景是六年前沥川给我拍的独影十七岁的我穿着各式各样的裙子。
那时的我真小一脸的稚气看上去果然像个高中生。以为自己是天下最幸福的人一脸阳光笑容灿烂在镜头面前毫不扭捏。
紧接着我的心就抽紧了。
大床右侧有一个不锈钢的点滴架架上装着静脉输液仪。地上还有两个氧气瓶。旁边的矮柜里放着几瓶药、一个血压计。床头上方还悬着一个供病人起身用的三角型吊环。
看来这里不仅是沥川的卧室、也是他的病房。沥川长期卧床的那几年大约是在这里度过的。
掩上门回到二楼的客厅。沥川不知何时已坐在沙上透过玻璃长窗默视远方淼淼的湖水沉思。
“沥川——”
我叫了他一声坐到他的身边。他抬头看我目光复杂心事沉重欲言又止。
“我知道你病了而且病得不轻。”我在他耳边轻轻地说“你不愿意告诉我因为你不想让我担心。”
他没说话默默的用手摸了摸我的脸。
我找到他的唇专心地吻他。他不回应倔强地扭着下巴想避开我。
“可是你知不知道如果你对自己残忍其实也是对我残忍?你不告诉我难道我就不担心了?我宁肯知道真相也不要像现在这样夜夜失眠、天天恶梦。沥川我求你告诉我!告诉我你究竟得了什么病?”我抱着他摇晃他的身躯失声呜咽。
“小秋我宁愿你不知道。而且一切也与事无补。”他平静地说话音很冷“回去后别再来苏黎士了。”
“不!”
“我求你。”
我放开他冷笑了一声说:“那你是不是打算永远躲在这里不回北京了?”
“……”
“是不是我这一趟又成永别了?”
“……”
“如果告诉你我也挺不住了你会点慈悲吗?”
仿佛思索了很久他安慰我:“……我会回北京。答应过你的事我会做到。”
“然后呢?”
他摇头:“没有然后。你得记住你在关公庙前的誓言。”
我蔫掉了。双手抱膝一言不沮丧地流泪。
他不来安慰我身体一直僵直着。
过了一会儿我抹干眼泪突然跳起来大声说道:
“妈的沥川。我就不干!我就不履行誓言!让关公见鬼去吧!让天雷劈我吧!让洪水淹我吧!”
他急忙掩住我的嘴目中仿佛燃烧着一团火:“你一定要我说伤害你的话吗?小秋?”
“伤害我的话你还说少了吗?说呀!继续说!”
“谢小秋拜托你”他凝视着我的脸一字一字地道“停止纠缠我。”
我呼吸瞬时间停止了。血全部涌到头上。我怔怔地看了他三秒蓦然转身大步向门外走去。走得太急一脚绊在沙上。他眼疾手快地站起来死死地拉住我。
“去哪里?”
“你关心啊?”我冷笑用力甩开他的手。他拉住我不放手像铁钳一样扣住我的手腕。
“哪也不许去!”他一把将我扯到他怀里“听见了吗?谢小秋!你跑掉了我……追不上你。”
他嗓音喑哑额上青筋暴现。生怕我跑了另一只手还紧紧拽着我的衣服。其实岂止是追不上他站都站不稳刚才我用力一挣他几乎一个踉跄若不是有我挡着就摔倒了。
我看着他的眼睛扬起脸颤声说:“沥川别以为我可以被人轻易侮辱。你给我一巴掌骂我是贱人我马上就走。真的永远也不回来。你要不要试试?”
他一动不动地站着目中暗涛汹涌思绪云影般纷至沓来。
“对不起……”他喃喃地说“对不起……”
我的心仿佛被针刺了一下他的样子很可怜神色比我还绝望。
“沥川你要什么我都给你。如果你坚持要我离开我也会答应。”我柔声地说“但离开之前我得确信没有我你会过得更好。你是这样的吗?你病得这样厉害又瘦成这样离我们相识的那阵子差了十万八千里。沥川你让我怎么放心地离开你?你说啊!”
我捧着他的脸热烈地吻他。他无奈而又顽固地抵抗着。我放过他的嘴沿着耳根吻下去吻过干燥的喉结舌尖在锁骨上逗留。他忽然叹息了一声揽住我的肩鼻尖在我后颈上轻轻地摩挲。温暖烫的呼吸痒痒地吹过来有一股淡淡的咖啡味。我伸手过去环住他的腰。他闷哼了一声小腹骤然绷紧想要挣脱被我牢牢地挽住须臾间索性偎依过来。
“no……”他仍在躲闪欲望却被撩拨了企图制止却虚弱无力。
“no。”他板着脸又说了一句恼怒的模样。我想放开手已经迟了。他的脸上浮出细密的汗珠半身烫被欲望激得十分僵硬。
“好吧。”我抽出手离开了他乖乖地坐了下来。
他狠狠地看着我目光灼热喉咙枯涩强烈地压抑着:“你你就这样啊。”
“那还能怎样?”我瞪着他双手一摊“送上门了你都不要。”
43
他拾起拐杖掉头去卧室:“我去换件衣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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