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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自望星朝天歌 TXT全集

_20 七钉(当代)
  可不是吗?太作孽了!那孩子家的大人恨你们一辈子!
  我问:“可是云夫人说那女子跳涯了。”
  
  师傅道:“没有,雷云雪干了那等恶事后,我再也不想看她一眼,只觉得她心肠太坏,虽然她多年样貌丝毫未改,我却觉得再也找不到当初那个....那个时候的云雪了。”
  我又点点头,明白,那个时候单纯美丽的公主自从遭受了巨大的纳妃压力、毁了丈夫皇位的内疚以及项语的失声后,就已经变成了吃人的老妖婆。
  
  “我不愿每天看见雷云雪的冷眼和月儿娘的哀哭,那陌生婴孩的死更是让我自责不已,只觉心如死灰,凤凰山无一丝值得留恋,狠下心肠抛妻弃子,回了我师傅的无涯山。”
  哦?原来您年轻时就是从这儿走出去的啊?也是,皇帝也做不成了,老婆也有了儿子不要您了,小妾又没有名分,闺女又差点丧命,您说您…还有意思吗?
  
  “我知道雷阅山不会动雷云雪和语儿,唯一放不下的就是月儿娘俩,便将她二人托与景夜恒照顾,后来....她便成了景夫人。”
  日久生情,人孤儿寡母的难道要为你守活寡吗?嫁人是对的,我支持她!
  
  “景夜恒多年间只来过一趟,告知我他娶了月儿娘,将月儿带上了凤凰山,我也无话可说,想着让他们兄妹多多相处,以后相认更容易些。没想到,语儿竟干出如此大逆不道之事来,月儿她也....唉!”
  
  我这强烈的不祥的预感又升出来了,非常强烈,非常不祥,刚欲张口询问。只听猩猩已问出了声道:
  
  “月儿.....可就是柳琴?”
  
  ! ! ! ! !
  
  师傅突然起身冲到我面前,眼泪奔着,紧握住我的手道:“天歌,为师对不住你,两个孩子都对你做了灭绝人性的恶事,为师对不住你呀!”
  
  我不知该说什么了。
  我接受不了这个事实。
  
  
开丝
  不论智商高低,一个活了二十年的人与活了六十年的人最大的区别在哪里?就是阅历。
  
  在来这里之前,我甚至都无法从我的生命中寻找到哪怕一点点惊心动魄的故事出来,硬要算的话,跟男同学打架算么?而来了这里之后,一桩一接一桩,一件接一件,忙着谈恋爱,还要忙着应付绑匪,忙着哄皇上,还要忙着受伤中毒,搞的我眼花缭乱应接不暇,到了六十岁的时候,我也终于有故事讲给我的孙儿们听了。
  
  回到房中,我仍无法从震惊中清醒过来,柳琴便是项语的妹妹项月,这个消息听到我耳中的刺激,不亚于当时听到老头是项语爹的那个强度。师傅前半生的故事给我的震撼太大了,我一直觉得他是个仙人般的人物,又有博大的胸襟,单说从皇帝位上不动一兵一卒的退下就不是一般人能做到的,可今晚,我却发现了他性格中的缺陷,极为懦弱的一部分,过分追求平安,惹了桃花又没本事负责,老婆发怒了担当不起便逃跑,唉,也非大丈夫所为啊,项语有今天也与他的淡薄有很大关系,他以为他躲在无涯发誓一辈子不下山皇帝便不会来找茬,可自己的儿子却不愿意躲一辈子,越看老子越不争气,儿子不要顶上么?
  
  若说我昨天之前还在对柳琴恨之入骨,这一时听完故事心中竟少了些恨,多了些同情。也是个苦命的娃。
  她与项语都是畸形家庭的产物,亲兄妹多年不得相认,这到底怨谁?怨他老爹不该找野花?怨月儿娘不该当第三者?怨云雪发疯摔死男婴逼得老爹出走?还是怨老景到死也没讲出这个秘密?
  
  谁都不怨,怨只怨那动荡的年代,诡谲的背景,使得每个人心都变的自私起来,害怕自己受到伤害,害怕自己的东西被抢走,害怕自己的儿女得不到保护,一瞒再瞒,终酿惨剧,这一幕家庭伦理大戏可让我看了个心尖发颤,若是云雪知道那“贱女人”与师傅的孩子没死,若是柳琴与项语知道了彼此的身份,若是师傅知道自己的闺女爱上了自己的儿子。。哦买疙瘩!乱成一锅粥,我再也不敢想下去!
  
  猩猩立在我的房中,看着我坐在床边张个大嘴扮着痴呆,面部还不住的风云变幻,微笑了笑,伸手摸摸我脑袋:“想睡觉了么?。”
  我一把拉住他的手:“师兄,你不知道,你不知道我有多惊讶!”
  猩猩道:“有何惊讶,惊讶项语的妹妹没死,又是害你之人?”
  我连连摇头:“不不,我不是惊讶这个,我的天哪,这可怎么办。师傅知道了就活不了了。”
  猩猩见我神色紧张,也认真起来:“怎么?”
  我望着他:“项语的亲妹妹是柳琴,你可知柳琴的心上人是谁?”
  猩猩猛的一震:“项语?”
  
  我点点头。这狗血大发了,不知道项语真心喜欢的人是不是柳琴,听柳琴那日的口气,项语定也是给了她不少甜言哄过的,老天保佑!我不愿看到这样的人间悲剧!
  猩猩消化了一阵,道:“你勿再多想,终归他们现在没在一起。”
  我道:“可是他们以前在一起亲近的很。”
  猩猩扑闪着睫毛,眨巴眨巴眼睛,疑惑道:“他们又未成亲……”
  “哎呀!”我气的蹦起来捶他肩膀,“你不要那么死脑筋啊,没成亲也未必不能在一起啊。”
  猩猩听懂了我这“在一起”的意思,脸色倏地红了,吭哧道:“没成亲…怎么能在一起。”
  我翻眼:“师傅和柳琴她娘也没成亲,柳琴打哪儿出来的?”
  猩猩不说话,面露惊色,貌似又得消化一阵。
  
  我颓然坐倒,想到在那张大虎家中我叫他到床上来坐,他都气的不行,想到看见我歪在段凯床边,他都火冒三丈,终于明白,这家伙是个封建主义卫道士!
  他见我不说话,便道:“早点睡吧,我去收拾一下,明日下山。”
  “我跟你一起!”
  “不行,你好生留在山上,待我事毕再来接你。”
  我不说话了,跟他说不通的,他定怕我下山了又没人保护会遇到危险,其实还危险什么呀,最危险的跟你们抢地盘去了,一般危险的都锁在大牢里,我怕什么呀。
  但是我没说,拉拉他的袖子:“那好吧,我就留下,只是不知你这走了以后我们什么时候才能再见面。”
  猩猩脸色也有些灰暗,刚刚开始步入恋爱最美好的阶段,就要分开了。我的命好苦哇。
  他看看窗户,道:“若是你不想睡觉,那与我说说话?”
  我道:“不好,你明天就要赶回京城,你应该去休息。”
  他摇摇头,却没说出什么来。
  他想和我说话,我从他的眼神里就能看出来,心中暖意升腾,这才对嘛,彼此有亲近的愿望才是相爱。
  
  我挪挪屁股,拍拍床边,“那就坐一会儿。”
  他坐下了,我两手撑着膝盖,歪头望着他。他眼睛未望我,只道:“看着我做甚。”
  我呵呵笑了:“不做甚,就想看你,把你的样子刻在脑子里。”
  他被我的肉麻话刺激到了,脸上一丝丝害羞一丝丝高兴。
  我嗔道:“难道你不想看我?”
  他垂下脑袋,嗯了半天不知该怎么回答我,这人的保守意识太强,以前与我有肢体接触,一定是以师兄妹的名义来安慰自己,现在成了男女朋友,反到不晓得怎么亲近我了。
  
  算了,放你一马,就会把浪漫的气氛搞成尴尬。
  “师兄,你不用上战场吧。”
  “不一定,段凯失踪了,皇上已有疑惑,但不知他身份,仍保留元帅空缺,若他不能挂帅,我也是义不容辞。”
  
  皇帝到现在还不知道自己的元帅是凤凰山的卧底,若是知道了必定会将段凯杀了,我忙道:“段凯身份还是不要告诉皇帝的好,他几次提供情报救我性命,想必也是与你几年相处有了感情,他本性一点都不坏,为我上山求药还被不知是项语还是柳琴割成那样。若是皇帝要杀了他,我真会内疚一辈子。”
  
  猩猩点点头:“嗯,他有心从善弃恶,定要给他机会。若是他彻底与凤凰山撇清关系,我也绝不落井下石,他跟我几年,功勋赫赫,皇上对他也非常器重,只要他回来,元帅之位依然是他的。”
  我听他这样说,总算放了心,段凯啊,你究竟在哪里,我要赶紧找到你,为国家多立几次功,皇帝再也不会想去追究你的过往了。你洗干净了底,才能好好过日子。
  
  猩猩突然侧了身子对我:“天歌….”
  “嗯?”我抬头看他,“什么?”
  “你…你与…”他吭哧。
  我奇怪:“我与什么?”
  吭哧了半晌,他才道:“你…你与段凯…”
  我双手抱臂,眯着眼看他:“我与段凯怎么了?”心里已知他想说何事了。
  “你好象…对他很关心。”
  我往他身边使劲挪了挪,紧贴着他的身子,歪着头道:“是啊,很关心,段凯人很好,从来不凶我,我说什么他都愿意听,还送我漂亮衣服,你说这样的朋友我能不关心吗?”
  
  他脸色不善,又吭哧:“我…我在段凯房中看到一幅画,他…他说是你送给他的。”
  我挠头想想,哦!那幅美男图啊,嘿嘿,猩猩吃醋了。
  我点点头:“不错,是我送给他的。”
  猩猩脸黑了:“你画的那男子是他?”
  “不是。”
  “他说是他。”
  “哈哈哈”我放声大笑起来,醋会让一个人变成弱智,说话都有趣了许多。
  “不是他,是别人”
  “是谁?”
  我伸手挽住了他的胳膊,侧头将下巴靠在他肩上,顿时姿势又暧昧起来。
  “你不是看到了么,难道你看不出来?”
  “是…我?”
  算你止步在弱智大门口了。“嗯,就是你,我画的好不好?像不像?”
  他猛转头过来,耳畔发梢扫过了我的鼻子:“那你为何要送给他?”
  我嘻嘻笑着:“你吃醋啦?”
  他不说话了,可能也觉得自己有点幼稚,醋意明显。
  “是他自己误会了啊,我画的是你,他却以为画的是他,就把画拿走了,我能说什么?”
  他不高兴:“既然不是他,你就不该让他拿走。”
  我笑:“那你下次见到他问他要回来。”
  他还是气呼呼的。我将脑袋往他颈子上又蹭了蹭:“你不也有我一幅画么?”
  他眨眨眼,没吱声。
  “我的小鸡啄米图呢?你书房里根本没有。”
  “有…我收起来了。”
  我咯咯笑出声来:“师兄啊,你真是没劲。算了,你快去睡觉吧,明天还得早起。”
  
  他突然转身面向我,双手扶住了我的胳膊,星星光芒又在眼中闪烁:“天歌。”
  “嗯?”
  “我…可能不会说好听的话,但我对你…”
  我静静的看着他,这句话够好听了,我知你心意。点点头:“我知道。”
  
  他没有看我的眼睛,却盯住了我的唇,那眼光……好朦胧。
  半晌他未动,我紧张到不行,伸出舌头轻舔了舔上唇。只觉他呼吸顿时急促起来,我不是故意勾引他,这是这样等着….嘴唇好干。
  我一瞬不瞬的望着他,不能再闭眼了,万一他又逃跑怎么办。
  终于,他闭上了眼,薄唇诱惑轻轻靠近我,唇与唇轻贴上的一刹,直觉胸口一股热气直冲脑门,直觉万物都不存在了,脑中只不断叫嚣一句话:辛星言我爱你!
  
  他贴着我的嘴唇,动也不动,呼吸停止了,一直闭着眼睛,脸上的热力也传染了我,我全身发软,直想往他怀中靠去,伸手环住了他的腰,忍不住想张开嘴巴,可他将我贴的死死的,我没法张。
  老贴着憋死我了,我的恋爱里关于接吻这一条的经验可不是这样的……..
  我努力又努力,终于顶开了小缝,舌尖触碰他唇的刹那,只听他喉咙里逸出一声低哼,握住我胳膊的手紧紧向后腰缠去。我直觉喘不过气,赶紧撤开了嘴巴,大口呼吸。
  
  猩猩面色潮红的厉害,薄唇也是一片红意泛滥,和我一起气喘吁吁,眼睛看着我,萦绕着一丝失落。我微笑了,喘口气嘛,手环上他的脖子,头抵住他的额,温柔道:“好么?”
  “嗯?”他似仍在晕眩中
  “感觉好么?”
  “嗯。”这是一个真正意义上的初吻。他自然感觉不错。
  “你喜欢么?”
  “嗯。”
  “再来一次?”
  “嗯。”他眼睛又闭了起来,下巴轻抬来寻我的唇。我往后退了一点,他寻来寻去没寻到,睁开眼睛,微张着嘴:“天歌…”声音沙哑性感。
  “我在呢。”话音不落我便欺身猛扑了上去,一口咬住他的嘴唇,且听他闷哼一声。
  不给他闭嘴的机会,我的舌便迅速冲了进去,一路攻城略地。碰到他的舌头,立刻死死纠缠,切断他所有退缩的后路,这才叫接吻,爱人间的深吻,猩猩你明白了么?
  
  他貌似还没怎么明白,直被我扑的差些躺倒,双手支着床铺,眼睛大睁着接受我的教育!
  
  我管不了了,我一接受现代教育的女子还跟你们古代娘们儿似的拿腔捏调干啥,我喜欢谁我就对谁强烈表达爱意,你既然爱我就要接受我的方式,难道你不喜欢么?
  
  他喜欢的,很喜欢。只很短的时间,他已接受了我这看似突破尺度的狂轰乱炸,他闭上眼睛,单手又搂住了我的腰,舌也很快学会了与我缠绕不休,唇与唇的互相允吸,舌与舌的纠结触碰,身体与身体的贴合,这一切都让我全身躁热难当,我的手不太老实,一会儿在他前胸摸来摸去,一会儿又紧紧搂住他,忍不住从喉咙里发出细微呻吟,听入他的耳中,手上更是猛地加大了气力,似要将我腰揽断一样,直吻的头晕眼花,不知今夕何夕,二人似溶为一体之际。房门突然“砰”的一声。
  
  我猛的醒神,来人了?
  回头一看,没人,门忽悠着半开半关,有人进来过?我低头一看,我与猩猩这姿势,妈呀,太YD了!我几乎是半骑在他身上,他斜个身子一手支床,一手还搂着我,此时,面前这人的表情似乎根本没听到门响,眼睛一眨不眨的只顾盯着我,大口喘着气,一脸的又迷蒙又惊喜。
  
  我腾地跳下地来,三步并两步迅速冲到门外,左右探头,一个人影也不见。谁?是谁跑来偷窥人家的闺房秘史?太过分了,让我逮到你定杀你灭口。
  耷拉着脑袋回到房中,猩猩已一本正经的坐了起来,方才被我弄乱的衣服已整理好了,只有脸上的潮红未退,嘴唇有些微肿,我该下了多大力气啊。。。太紧张了。
  我哭丧着脸:“完了,被人看见了。”
  “谁?”
  “不知道,跑不见了,我猜是嫣然。”
  猩猩也觉得有点意外,想了一想安慰道:“无事,你我两情相悦,他们都已知晓。”
  知晓我也不想让他们看不花钱的暧昧表演,刚刚,我确实挺疯的….完了!
  见我苦个脸不说话,猩猩突然开口:“你从哪儿学的?”
  “嗯?”我茫然,“什么从哪儿学的?”
  猩猩眼睛左右看,轻道:“就刚才…”
  哦,我明白过来了,敢情对我技术表现很惊讶,想掏我的底是吧。一想我心情又好了,走过去坐下:“刚才怎么了。”
  “你刚才那些…是从哪儿学的?”猩猩求知欲很强啊。
  “你不喜欢么?若不喜欢我以后再也不这样了。”我假装生气。
  “不…不是,我…我喜欢。”猩猩一急就结巴。
  “我从电视上学的,不行么?”我一脸理所当然,其实实战经验也是有的,只是没突破防线罢了。
  “电视?何物?”
  我拉他起来:“赶快去睡觉,睡醒了我再告诉你。明天走前一定要喊我啊。”
  猩猩被我连推带搡的弄了出去,我呆坐凳上,一边回味刚才的香艳场景,一边脑里转着一件事情:究竟偷看我的是谁?
  
  嫣然的嫌疑最大,她一般进我房都不敲门的,但是我对她看见如此高水准男女相悦的一幕不尖叫出声反倒迅速闪人有些怀疑。林师姐的嫌疑最小,这个时辰她已经呼呼了,明堂,也有可能,不过他应该不会这么晚还跑来找我说话,难道是…师傅?哦买疙瘩!
  
洗脑
  我的名字是曹天歌,原本是一个头脑聪明外表一般的自由职业者,不幸的是不久之前被邪恶少女――项月柳琴暗下毒药外加毒打…… 变成了轻微毁容女!我人虽然中毒了,头脑还是和以前一样的好。不在场证明,暗号,做案手法,连接了一个充满了黑暗的神秘组织――乌鸦观... 能解开这个谜的,只有我――名侦探歌楠! 我相信,真相只有一个!
  
  天未亮,猩猩便已准备下山了,临走前在我房里又腻了一阵子,我欲起床,他制止了我,只道让我好好休息,他战毕来接我。我虽不舍,却也知此时情况危急,他必须下山坐镇,只好一再嘱咐他注意安全,若迫不得已一定要上战场,在后面指挥着就好,让林小胆冲锋。猩猩对我的话表示不认同。
  
  猩猩前脚刚走,我后脚就行动起来,非我不听他话,只是让我守在山上不知守到何时,太焦心了,趁这个机会下山,我可以做很多事。
  
  吃早饭前,我将每个人都盘问了一遍,除了师傅。
  “嫣然你昨晚去我房里没?”
  “没有啊,小姐不是在和大人说话么?”
  “吃完饭临睡前你干什么了?”
  “洗衣服啊。”我看着晾绳上的大袍子小袍子男袍子女袍子,将嫣然PASS了。
  
  “明堂,你昨晚去哪了?”
  “什么去哪儿了?”
  “昨晚睡觉前你干什么了?”
  “什么也没干,看了会子书就睡觉了。”
  “看的什么书。”
  “草香集。”
  “什么玩意?”
  “药书。”
  “你背一段。”
  叽里呱啦一串我听不懂的破草药名字就从明堂嘴里出来了,理由牵强,但表情真挚,明堂一向老实的一根筋,PASS。
  
  “林师姐,你好啊”
  “我不去。”
  “昨天晚上没去散步么?”
  “我不去。”
  “你到我屋去看我没有啊?”
  “我不去。”
  “PASS!”
  “我不去。”
  
  真相只有一个!
  乌鸦老头儿,你太恐怖啦,偷窥我和我师兄打KISS!!不用狡辩了,一定就是你!!
  
  早饭时没见到老头,吃完饭,我主动晃进了老头的房间,他正坐在桌前发呆,眼圈乌黑,胡子凌乱,脸上七沟八壑全出来了,不像神仙了,像年老不中用被打下凡间的前神仙,手里捏个帕子,貌似还是昨晚那一条。
  我叹口气,老头难受了一夜,自责也没用,错已酿成,现在想想怎么弥补吧。
  “师傅,我来了。”我叫他。
  他抬起无神的眼,点点头,“坐吧。”
  我坐下半晌,他也不说话,仍旧沉浸在痛苦中,表情悲戚万分。我安慰道:“师傅,您莫想那么多了,都是过去的事了。”
  老头没表示,我心道我也管不了你家的这一团乱麻了,下山后能帮你点就帮你点,帮不了,你就烧烧香保佑自个儿的闺女儿子别出大事才好。
  “师傅,我想下山。”
  老头赶紧抬眼,回过神来:“不可,天歌,你有毒在身,哪儿也不能去,在我这里至少能保住你的命。”
  我道:“师傅啊,老在这儿等死也不是办法,师兄打仗去了,谁帮我找解药,这毒不除,我还不是睡不好觉,光说能延命,延到几时呢?总有要死的一天,不如您让我下山,我自己去想想办法。”
  老头慌了:“你师兄临走还求我好好照顾你,你这走了可怎么是好?”
  我心想你能照顾好你自己就不错了,道:“林师姐的病您多帮她看看,嫣然我暂时将他留下来,照顾你们,等我下了山换红儿上来,您让明堂跟我一块去吧,他也有武功,应该能保护我。”
  
  老头不语。我知道他心里很烦,也不想浪费时间来管我的事,这时候提出,绝对一攻就破。
  果然,老头点点头:“你若能带着明堂的话,就去吧。直回丞相府,哪里也莫乱走,听到没有?”
  我应了他,正准备告辞,忽听老头道:“你与你师兄…….”
  我忙停下脚步,老头想说什么?
  “若是要成亲的话寻人来通知我一声。”
  “噢。”我心中了然,定是他了,看见我和猩猩过分亲密的举动,联想到离成亲不远了。可他为什么昨晚去找我?
  
  再次告辞欲走,老头又道:“天歌…”
  我回头看他,老头站起来了,到我面前深施一礼,我大惊失色:“师傅,您这是做什么。”
  老头闭着眼,喃喃道:“你昏迷之际星儿将所有的事都告诉我了,我们项家对不住你,害得你太苦了。”
  听他这样说,我心里也难受的不行,师傅前半生的经历是荒唐了些,但于我来说,虽然心里诋毁他,却不能否认他一直对我很好,从未失过半点真心,今日又向我道歉,弄得我一时不知如何是好了。
  “师傅,我不怪,你莫这样。”
  老头走去矮柜处翻了半天,找出来一本书递给我道:“从未传授你任何技艺,为师心里甚为不安,此书内有一套手刀秘籍,只有六式,不需内力,好学易记,你不懂就问你师兄,记着常加练习,定能在遇险时刻派上用场,多年来你师祖从不传徒,只在我接了观主之后才留给了我,这六招不是御招,只能攻击,若使出全力,出手便要人性命,非急迫时刻万不可用。”
  
  我接过这薄薄的小册子,心道,我好不容易也混了一本武林绝学!点头冲他道:“多谢师傅。”
  他不再看我,口中轻道:“药我稍后交给明堂,你且去罢。”
  
  走到门口再回望一眼师傅,冬日早晨的阳光照射不到他的房间,他侧身对着我,眼睛怔怔的望着某一点,身躯不再挺拔,气质不再飘逸,冷意弥漫全身,一丝一毫也寻不回当年叱诧沙场兵马元帅的威风,只余地狱的大门静静敞开在他身后,我知道,他再也无法找到内心的平静,将会永远的沦陷在痛苦的世界里。
  
  明堂的动员很简单,我只吐了三个字“上战场!”他立刻奔回房间收拾包袱去了。嫣然的思想工作比较难做,我耐心的给她讲事实摆道理,分析目前情况的困难,答应她到了丞相府后立即让红儿来换班,她才勉强答应。
  
  我与明堂次日上午下山,临走前,我想去再看望一下林师姐,无奈怎么也寻不到她,嫣然道她对无涯观有很深的印象,哪里都熟的很,不需人带路自己便能跑着玩,待吃饭时不用人喊自己就出来了。只好让嫣然替我说声再见了。
  师傅未来送我,我俩背着包袱出了观门,嫣然在门口依依不舍,一直穿过无涯花丛,到了对面的林子里,才听到身后一声大叫:“我不去!”我回头一看,林师姐正穿着一身白色翻毛小袄裙站在观门口望着我们,风吹起她的长发飘飘,若不近看眼神,身姿仍然宛如仙子。心中暗祈,愿老天开眼,让这女子从此走上一条宁静的人生道路,再莫受苦。手举起来用力招了招,权做告别了。
  
  我与明堂马不停蹄,马车换渡船连连奔波四日才到了京城,回到丞相府,如我所想一样,猩猩已出发前往边关。灰头土脸的我心中有事,未及休息,让小米驾车直奔三门府衙门,林中浩升了将军,新督军是个我不认识的大胡子。见面之后,我刚报了家门,那大胡子便道:“林将军出征前吩咐,若是丞相师妹曹小姐前来,只管去大牢查看。”
  
  我心中一颤,我将那林中浩骂的狗血淋头,他居然也未怪我,还替我先打好了开门的钥匙,难道我之前对他的推断错了?还是应该相信第一印象?
  
  在两个士兵陪同下,我进了三门府中专门关押重犯的大牢,比起皇宫的天牢来,这里的条件可差的多了,一进牢房大门,一股刺鼻的潮湿馊味迎面先将我熏了一个倒步。眼前一块空地,摆着一张八仙桌,有一人持刀站岗,另一人来回巡视,两侧牢房倒与天牢的一般无二,可这里的人均居住面积可真称得上是拥挤不堪,前面两间十来平米的牢房内,每间都关了足有十五六人,全都坐在地上,低垂着脑袋,头发乱蓬蓬的,身上清一色灰布囚衣,站起来活动活动恐怕都会踩到同伴的脚,我心中慨叹,号子不是好蹲的。
  
  我问:“这些人都是?”
  那士兵甲答道:“都是凤凰山的的小头领和抵死不降的贼寇。”
  哦,原来只有头子和硬骨头才被关在这里,有种有种,我最佩服硬骨头,号称硬骨头第一高手的非我偶像赵一曼莫属,我被柳琴鞭打的时候心里就想着她呢。
  
  往深了走,光线愈发暗淡,湿气越来越重,地上水渍一滩一滩,这么潮湿,人呆久了定会生出湿疹疥疮类的东西,敢情坐着不动也在用刑啊。
  
  倒数第二间,士兵停步:“小姐,你要找的人在这里。”我往那牢房瞄去,地上坐了二个姑娘家,都抱着膝盖埋着头,土坯地上堆了些稻草,还有一床旧被褥,那稻草上还躺着一个,也蜷成一团,长发披散在脑袋四周,衣服破烂不堪,我喊:“柳琴!”没人理我。三个人没一个抬头的。
  我问士兵:“柳琴是哪一个?”
  “躺着那个就是。”
  她不愿意理我,情理之中,定是觉得我来报仇了。我又轻喊:“柳琴,你起来,我有话对你说。”她还是不理。
  那士兵道:“她恐怕起不来,这几个月,她每月都被鞭一次。”
  我一惊,“啊?每月一次?谁鞭的她?”
  “不知,林将军带的一个姑娘,说是报仇来的。”
  又是报仇的?柳琴为了项语竟得罪了这么多姑娘家。
  “我想进去看看她行么?”
  那士兵未多话,直接开了牢门,将另两人提了出去,独留我与柳琴在牢内,士兵说了句:“小姐小心,有事高喊即可。”便提着两人走了。
  
  柳琴蜷着一动不动,长发将她整个脸都遮住了,身上的衣服烂的一道一道的就像布条挂着,果然是被鞭子抽的。破裂处的血迹斑斑残留,那烂衣下的皮肤想必也是伤痕累累了,这是谁啊,一个月来治她一次。
  我蹲下来,轻撩开她的头发,一张熟悉而又苍白的脸映入眼帘,狐气是一点也看不出来了,仅余凄凉。紧闭着眼睛,无一丝动静,甚至连呼吸都听不到,只有微微起伏的背,让人知道她还活着。心里什么感受?同情吧,只有同情,可惜我同情她她不同情我。
  
  我叫她:“柳琴?”连睫毛都未抖一下。
  我叹口气:“我知道你醒着,不愿与我说话你就不说,我说你听也成啊,何必装睡呢。”
  她仍是那副样子。
  “你把我折磨的那么狠,我都不计前嫌的主动跑来跟你说话,你能不能别装了。”
  
  她没动静我就接着说:“其实我心里是恨你的,我都不知道自己怎么得罪你了你就把我搞的那么惨,那大水牢里的老鼠你见过没?比我脑袋还大呢,俩眼珠子直冒红光,把你放进去你也害怕。”
  “你抽我割我,把我割的都毁容了你知道不,嘴唇到现在还歪着呢,害得我都不敢见人了,活活在床上躺了三个月醒也醒不了,动也不能动,肌肉都萎缩了,成了个药罐子,你说你把我一好好的健康的姑娘弄成这样你心里难受不难受?”
  她有了动静,手臂似动了一下。
  
  “咱们当初在凤凰山的时候,也是愉快相处过的,虽然你是绑匪我是肉票,但是你一直对我都不错,我又不是铁石心肠的人,下了山还一直都念着你呢,当初皇上要剿凤凰山的时候我还跟他说,千万留柳琴一条命,皇上说不行,贼寇得全部杀掉,我抱着皇上腿哭的稀里哗啦的,我说你不能杀柳琴呀,她是我好姐妹呀。”开始胡说八道了。
  
  她身子猛抖了一下。我蹲的腿麻,干脆就着稻草坐下了。
  “结果呢,我把你当姐妹,你就对我冷眼相待,给我暗中下毒不说,后来还打我割我,硬往我头上扣屎盆子,我都没解释呢,你就开始发火,你知道我多难受吗?不分青红皂白,劈头盖脸就给我抽去了大半条命,你知道我怎么把命拣回来的么?”
  柳琴开始颤抖,微微的。
  “我忍着疼听了半天才明白你是说我勾引了你家主子,天大的笑话知道不?我根本不喜欢他,更别谈什么勾引他了,他也绑过我,掐过我,到最后还想杀了我,我会喜欢这种人?”
  
  柳琴慢慢的睁开了眼睛,我正坐在她脑袋旁边喷唾沫星子。一见她醒了,我来劲了,忙指着自己的嘴向她展示她的恶行:“你瞧,破相了吧?你还不知道呢,你家主子的身份我早就搞清楚了!只不过当初我刚来翼国的时候他救过我,所以心里一直把他当朋友看的,后来知道了他的身份我还替他隐瞒过一阵子,要不是你们那个黄大仙跑去刺皇帝,我其实也没打算要把他说出来。”
  柳琴眼光飘向我,只一瞬,又闪到别的地方了。
  “我早就有喜欢的人了,就算他不是凤凰山的寨主,就算他只是云府少爷这么一个单纯的身份,我也是把他当朋友的。你也不调查清楚,看见我们多说了几句话就要折磨我,你说你是不是精神过度紧张了?”
  她不语,眼睛却定在了我身上。
  
  我哼了一声道:“其实,如果你觉得我跟他说几句话,握了握手就是大错的话,怪也怪不到我头上,应该怪你自己!”
  她一震。
  “要不是你给我下毒,他娘又怎会被我师兄请来给我清毒,我又怎会住到云府去有机会跟他接触?你要早给我解了毒,我早就跑回我师兄身边了,哪有时间跟他多罗嗦呢?”
  我见她怔怔不语,愈发语重心长:“你说他有什么好啊,脾气古怪,性格阴险,长相…..马马虎虎啦,动不动就玩个阴谋诡计什么的,这哪是男子汉的作风呢?男子汉就应该光明磊落嘛,就像我师兄那样。” 不忘贬一个褒一个。
  
  “闭嘴!”柳琴嘶哑出声。不许我侮辱她心目中的偶像,这脑子一时半会的洗不过来。
  我继续贬:“总之我是看不上他的,也就你这傻丫头迷了心窍了,现在好男人多的是,温柔体贴的,任劳任怨的,爱你护你把你当宝贝的,你为什么非要喜欢他这么个怪物呢?你把他拉大街上跟人比比去,十个里面有八个能比他强你信么?人家哪像他那么坏呀,我师兄比他强一百倍!。”
  
  “你…出去!”她有些激动了生气了。我本来预备的计划是,首先降低项语在她心目中的位置,慢慢灌输她一些好男人的正常标准,将那家伙彻底清除掉,再告诉她事实,这样容易接受不是?可惜我一肚子话还没说呢,她就生气了。
  我不管不顾坚持说道:“最可恶的就是他居然不带你一起跑,还任你帮他挡剑,你被抓了他也没试着来救你一次,你万一被砍了头,你说他会伤心么?”
  柳琴不语。
  “就是啊,你自己也知道他根本没重视过你,不过是把你当个靶子,要用的时候拿出来挡挡,亏你还为他卖了那么多年的命呢,你知道我师兄怎么跟我说的吗?他说绝不会让我去帮他挡剑,要死一起死!”抬高猩猩光辉形象,添油加醋的刺激她!
  
  柳琴开口了:“我…心甘…情愿。”
  我哈哈大笑:“你心甘情愿,说的多轻松,其实你心里到底情不情愿不只你一个人知道,还有我知道,你把我绑去折磨,就是你不情愿的表现,真正的无私付出是什么样的,你有本事就光为他办事,屁也不要放一个,管他在外面招惹多少女人呢,你不是情愿么,情愿默默付出么?你那么伟大无私,还折磨我折磨林忆莲做什么?”
  
  听到林忆莲的名字,她又抖了一下。我想到林师姐又想到自己,一时竟觉得旧恨新仇全涌上来了,心里的火再也压不住,声音蓦地放大:
  “你一个漂漂亮亮的姑娘家,心肠这样狠毒,你打我也就算了,好歹我现在除了破相也没死成,可是你把一个好端端的女子硬是折磨成了一个傻子,在外流浪当乞丐那么长的时间,除了吃的什么也不认识了,还差点被人抓到妓院去,你高兴了?你把她毁了,你又得到了什么?林忆莲走了,又来了一个我,我走了还会有女子到他身边,你防的完么?你防的有意义么?他说过喜欢你么?”
  柳琴突然将正脸贴住地面,嘤嘤哭了起来。
  
  我冷眼看着她哭,道:“今天这样的结果是你应得的,你作孽太多,不惩罚你老天也看不过去!”
  看她哭个没完,我也没心情给她上课了,只道:“你好好想想吧,你害那么多人,这边被抓起来,那边就有人来寻你的仇,把你鞭成这样,你自己想想是为什么!我明天还会来看你。先走了。”
  
  说完我欲走,忽听身后道:“鞭我的人是为你寻仇!”
  啊?为我?我忙回身:“是谁?”
  
  她道:“段凯!”
  
战报
  我惊的又奔回她身边:“段凯?那兵不说是一个女子么?”
  柳琴脸还贴着地,声音又闷又哑:“段凯身边的婢女。”
  
  啊哦!是悠然!我脑中突然精光一闪,狠捶了下脑子,我真是笨的可以,段凯定是从未出过京城,他一直躲在某处暗中注意着丞相府的动静呢,要不然,他怎么会那么快知道我被抓了,又能那么迅速的送出信来,定是从未离开过。
  
  “段凯他在哪里?”
  “我不知道。”
  “那你又怎么见过他身边的婢女呢?”
  柳琴恐怕是想笑的,无奈不晓得是不是扯到伤口了,发出了几个怪声:“他去前门沟水牢寻过我的,呵呵,还想着为你要解药呢,你敢说你没勾引男人。”
  我气结:“你怎么老是勾引勾引的,心理这么不健康,懂不懂什么叫朋友?”她不理我。
  
  提到解药,我又忍不住问了:“你娘呢?”
  她似有一惊:“你说什么?”
  “我想问问你娘的下落。”
  她终于正常的怪笑起来:“呵呵呵,想找解毒方法?你倒能耐,连我娘也打听了,我是想告诉你啊,可惜我不知道!”
  
  那“不知道”三个字说的甚有些不阴不阳的味道,我心知她是根本不想告诉我,算了,来日方长,我还有时间,会经常来照顾你的。
  
  回程的时候路过云府,我有心伸头去看了看,原本气派宽厚的大门闭了,门上两道刺眼的黄色封条,门前一片萧条再无人迹,风吹叶走空荡凄凉,这神仙地如今变成了荒凉府,一切好的不好的回忆都被那封条紧紧封住了,此景入眼,又难免让我添了几分心酸意。
  
  回到四牌楼,只觉得心力交瘁疲惫的很,着小米打了盆水,随便擦洗一下就躺倒。一个大觉睡到第二日早上。
  刚欲起床,就听楼下有人说话,一个尖细嗓子嚎着:“你不叫能成吗?怎么能让皇上候着她呢?”一个憨实嗓子答着:“小姐奔波一路,让她多睡一阵吧。”
  我这昨日才回京,皇帝今天就召我了,他消息真灵通啊。
  下床对着窗下喊了句:“待我洗漱完就去。”楼底下才安静下来。出得楼来,明堂正在院中等我。一脸的不高兴。
  “干吗苦着张脸?谁又惹你了。”
  “你。”明堂指着我。
  “我怎么了?”
  “你不说带我去寻师兄的么?”
  这傻小子想打仗都想疯了。我叹口气,“会带你去的,只要你听我的话,把我交代的事情办好,我就带你去寻师兄。”
  “什么事?”
  “第一,让红儿今日动身去接替嫣然,第二,找个几个卫兵,从早到晚的在街上溜达,遇见悠然或段凯就赶紧跟踪回报,第三,去三门府帮我传个话。没了。”
  “我办完你就带我去?”
  “嗯,办妥了,有回音了就带你去,没回音哪也别想去,咱俩就搁这儿趴着吧。”
  
  明堂对我的信用度有所怀疑,但听我事情说的倒是清楚认真,也就去了。若是我找到了段凯放了心,我还真想去寻猩猩,亲自体验一把关山正飞雪,烽戍断无烟的景象!现在还是暂且去听听皇帝老儿的说法吧。
  
  太监催的屁股着火,我赶到宫里,人皇帝还没下朝呢,大殿进不去,我只好坐在台阶上等着,等了半个多时辰,才见皇帝带着两太监晃过来了,赶紧上前低头行礼:“皇上好,皇上吉祥。”皇帝笑眯眯的,一点没有国难当头的紧迫表情:“曹天歌,你怎么来了?”
  啊?我纳闷了,“不是皇上您宣的我吗?”皇帝左右看看,“没有啊。朕昨天听三门府的督军说了声你去辨认反贼,想着你从师门回来了,预备过几日再宣你进宫。”我明白了,这定是哪个拍马屁拍的过于急切的太监同志玩的听风就是雨的花样。忙抬头笑道:“无事,既然都来了,就给您请个安吧。”
  
  皇帝目光一震,眉头立刻锁了起来:“曹天歌,你的脸怎么了?”
  皇帝老儿也看出来了,我苦着个脸:“受了点小伤,好了。”
  皇帝却不依不饶:“你一个女儿家受伤怎么会受到脸上,上次丞相亲自带兵剿余寇,是不是去救你啊。”
  我点点头。皇帝一甩袖子:“哼!这项语着实阴狠,竟然对一女子下手!”
  我心道,我是一介平民,项语是您的亲表弟,只要涉及了龙位,在您心里,外人也比亲戚来的重要。嘴道:“谢皇上关心,已无大碍。”
  皇帝摆摆手,“既来了,就跟朕一起去听听罢。”
  
  清风殿门口立一盔甲男正朝皇帝行礼,不晓得什么职务,我跟着皇帝进了殿,那男子随后进来了,皇帝坐定,道:“且报罢!”
  盔甲男道:“回皇上,据密报称,蚕羽国原计出兵六万,四万去往兴城,另两万在我国北境屯扎,但如今他们只出了二万兵尽数压往兴城,不知个中有何缘由,另有六万兵士皆是西坎军,总数约计八万。如今北境压力已无,军情平稳。”
  皇帝哈哈大笑:“个中缘由便是他们没有谈妥条件,这是很明显的事情。”
  盔甲男:“皇上英明。另据探子回报,此次敌军由西坎国主雷阅海亲自挂帅,蚕羽刘蒙先锋。”
  “哦?雷阅海要御驾亲征了?哈哈哈哈!”听得出皇帝很不屑,直呼他三叔的名字。
  “回皇上,我国二十万大军已有半数抵达边境,七日内必能全数到达。”
  
  呼呼,对方八万,我方二十万,这仗还打什么呀,那西坎人直接跑到翼国边境来抹脖子不得了。我的心放下了,长长的出了一口气!
  皇帝:“唔,张正龙与林中浩可到了?”
  “回皇上,二位副元帅均已到边关。”
  我又是一惊,奶奶的,林小胆这几月不见,是坐着火箭往上窜的啊,临危受命,这都提成了副元帅了,哎呀妈呀,段凯你再不回来,你的元帅之位也要被他抢走了。
  皇帝侧头看了我一眼,又对盔甲男道:“可还有事报?”
  “回皇上,暂且无了。”
  
  盔甲男告退后,皇帝问我:“曹天歌,你对这场仗又是怎么看的?”
  我老实答道:“皇上,我对打仗之事一窍不通,单从人数上来看,我觉得我们必定会赢的,那西坎不是鸡蛋碰石头自己找死吗?”
  皇帝微笑:“也不尽然,翼国与西坎的边境处多是高山,若是平地对抗,八万自然赢不了二十万,可雷阅海此人奸险狡诈,他必定会使出诡计将战场转移,而西坎军也善打山地仗,是输是赢尚不可定论。”
  我急道:“那可不好办了,山路难行,供给难运,士兵们说不定还有高原反应呢。”
  皇帝问:“何为高原反应?”
  我想了一想道:“练武的人常说气沉丹田,这气就是我们呼吸的空气,离了这空气,就等于被掐住了脖子,人全靠气撑着呢。而越高的地方,空气越稀薄,呼吸起来就越困难,有的人反应严重,还会出现指甲凹陷,肺部水肿等等的毛病,这样一来,战斗力肯定得下降,所以皇上您还得想个好主意,怎么能把那些西坎人吸引到低处才是。”
  皇帝哈哈一笑,似胸有成竹:“你说的不错,不过既然交给辛相了,那他自有办法,他在那处平乱数年,与西坎军交手过无数次,很有经验。”
  是了,你反正是不动脑子的,都有人帮你办妥。跟我探讨军事方面的东西我也不懂,不如多给我说说猩猩的事。
  “皇上,我师兄他何时起程的?”
  “前日夜间。”
  估计是连丞相府都没回,直接就杀到前线去了,猩猩他赶的这么急,疲累不堪的能指挥好战斗吗?
  “曹天歌。”皇帝又喊我。我忙抬头看他。
  “你以前跟朕说过,若要国强,侵略不可为,发展是正道,可如今翼国不犯他国,他国却欺上门来了,你给朕说说,这又何解?”
  我眨巴眨巴眼:“是啊,您的军队不是正在保卫国家么?他国有侵略意图,不外乎是为了扩大发展空间,翼国山川秀丽,物产丰富,定是众多小国觊觎的目标,他们不明白国战民殇的道理,可是您是明白的呀,作为大国,就应该有大国风范,对于友好的国家给予帮助,对于不友好的国家给予打击,树翼国威,扬翼国气,该出手时就出手,给他们点颜色看看,让他们知道该依附着谁才能过上好日子!”
  皇帝笑道:“该出手时就出手,哈哈,你为何总是有那么多大道理讲?”
  我也笑:“只知一点皮毛,在皇上面前卖弄实在不该,可是您问了,我只好把我想的说出来。”
  皇帝点头:“说的倒也不错,朕虽不愿侵略,但雷阅海多年来始终不死心,先皇饶他一命,还将西坎分了一半给他,可他还不知足,多次在边关惹出事来,这就是给他点颜色看的时候了,朕要拿回本属于翼国的土地!”
  我不敢说话,这皇家人情果然淡薄,叔侄表亲争啊抢啊搞阴谋诡计啊,闹了一个大杂烩,你们慢慢闹去吧,只要别殃及池鱼就好。
  
  皇帝又道:“曹天歌,你抬脸让朕仔细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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