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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远的你,最近的爱》(高旅高干)作者:颜月溪

_7 颜月溪(当代)
  晗子嘿嘿一笑,脸贴着他的脸,傍晚在车里那些狂乱不堪的画面再次浮现在脑海里,让她的心咚咚直跳,不知道为什么,她回想起来竟会有一种异样的感觉,有一种被征服的快感。
  男人骨子里的野性能把女人天性里的柔弱感激发出来,感觉自己被一种强大的力量包围,也让她觉得自己被他迫切的渴望着,他的强势反衬出她的柔弱,让她在那一瞬间无比的自怜,需要他的保护。
  女人的爱情需要仰视,优秀的女人更是如此,只有更优秀的男人才能把她降服,所以男人们不要报怨追不到优秀的女人,那是你没本事降服她,而女人一旦降服,往往就是死心塌地的追随。
  晗子枕在叶小舫膝上,比任何时候都看起来安静,而且充满了对他的依恋,叶小舫的手在她背上轻抚,无限怜爱:“你要是困了,就睡吧,这些资料明早再整理也是一样的。”
  “还有一点尾巴,译完了就能交差,我译完了再睡。”短暂的休憩之后,晗子又打起精神工作。
  叶小舫凑过去,想看看她翻译的到底是些什么文件,晗子感觉到他探头过来,挡住笔记本屏幕,笑道:“领导说,这份资料是司令部二级密档,不能给你看。”
  “切。那你还把资料带出来,不怕半路遇到打劫的?”叶小舫哼了一声,不屑的把脸转过去。“不是遇到了一个。”晗子慧黠的笑。
  凌晨一点多,她才得以休息,叶小舫也陪她到这时候。
  “我家的钥匙,你拿着,我不在的时候,你帮我叫家政上来打扫一下卫生。”叶小舫从抽屉里拿了一把钥匙和一张门卡给晗子。
  晗子接过他手里的钥匙和门卡,心里淡淡的温暖。他还挺会找借口,让她替他想着打扫卫生,他住的是单位分的房子,什么设施不是一应俱全,勤务员都是机关里安排好的,用得着请家政?狡猾的男人!
  半夜里,叶小舫被一阵恶梦惊醒,睁开眼一看,房间里漆黑一片,四下里静悄悄的,除了身边人温淡的呼吸,感觉不到时间的存在。他轻抚了下她温热的脸,替她掖了掖被子,自己则下床而去。
  阳台上,叶小舫点了一支烟,闭目片刻,微仰着脸,幽幽的吐出一口烟。午夜时分,大地沉寂,偶尔有一盏半盏的灯光,隔了夜的屏障也仿佛远在天边。
  想起之前的梦,不禁有些诧异,已经有好几年没梦见她了,怎么会在这时候想起来?去年听说她去了广州军区工作,不知道日子过得是否如意。她弟弟出事的时候,她曾跟他说过,这辈子永不再见,不知道将来是否会有相见之期。
  “半夜睡不着,起来做贼呀?”身后温柔的女声响起,叶小舫一手撑着阳台栏杆,一手夹着烟卷,回头见是晗子,向她笑了笑。晗子把军装披在他肩上:“夜里风凉,披着衣服。”
  黑暗中他侧脸的剪影少了些刚毅的线条,难解的微笑却能让她感受他的心情。她倚在门边看着他已经有一会儿,他一向警觉,居然都没发现她在身后,可见他的心思在别处。
  叶小舫把烟掐灭了扔掉,把晗子紧紧地抱在怀里,脸在她脖子上轻轻的蹭,军装包裹着两人的温度,呼吸都紧密相连。在这一刻,她在他身边,让他很踏实。
  “是不是有心事?”晗子关切的问。他这么半夜不睡在阳台上抽烟,肯定是有心事。叶小舫也没有否认,告诉她:“梦见尤砱了,死在监狱里,很惨。”
  “事情都过去几年了,还会梦见他,如果不是内疚,只能说明这件事在你心里扎的很深。”晗子仰脸看着他,心里却在想,到底是梦见尤砱了,还是梦见他姐姐尤砃?
  “尤砱的死,其实不是我下的手。”叶小舫缓缓的将事情的经过告诉晗子。尤砱被关进监狱以后,他原先那些同党怕被他连累,暗中布置之后,造成他在狱中自杀。
  “是自杀还是他杀?”晗子问。“自杀。他们杀人根本不用动刀子,有的是办法让他生不如死。”叶小舫的语调很平静,说出来的话却让人触目惊心。
  “尤家人有没有因为这件事受连累?尤砱他爸爸不会因此被免职?”晗子很少听叶小舫提他在沈阳的事,此时他自己主动说起,她也想知道详细一点。
  叶小舫道:“原本上头想把尤柏年调任兰州军区,尤柏年自己表态跟儿子脱离父子关系,上头就没动他。”
  这种事出在这样的家庭再正常不过,为了保住自己和家人,尤柏年丢卒保车也会跟尤砱断绝关系。别说什么父子,官场上政坛上,没有父子这回事。
  “尤砃呢,她去了哪儿?还在沈阳?”晗子脸贴着叶小舫的颈窝,蹭了蹭。“我不知道,我离开沈阳后没再见过她。”叶小舫虽然不回避这个名字,可也不想深说。
  可晗子知道,以他的个性不可能不知道尤砃的下落,他不仅会知道,还会暗中关注,可他既然不愿说,她就不再追问,有些事情心知肚明,说出来反而会伤了彼此。
  “晗子,我总有一种不好的预感,这件事还会再生枝节。”叶小舫向晗子说出他的担忧,他做恶梦的原因并不是因为尤砃,而是因为尤砱的死,外界都传言说是他一手策划,他也从来没解释过。
  晗子合上眼睛,搂紧他的腰:“所以我常跟你说,做事情还是留有余地的好,太极端了,将来会没有退路。现在不比以前,你把自己架的越高,你就越容易成为众矢之的。”
  叶小舫嗯了一声,脸贴着她的脸:“那你说我该怎么办呢?”“怎么办你比我想得明白,我又不是你,我怎么知道你该怎么办?”晗子淡淡的笑。
  “我非要让你说呢?”叶小舫如何听不出晗子是语带双关,故意要让她说。晗子松开他一点,望着黑暗中他模糊的面容,一字一句:“弃我去者,昨日之日不可留;乱我心者,今日之日多烦忧。若想平息纷争,唯有韬光养晦、深藏不露,但如果……”
  她顿了顿,他追问:“如果什么?”“如果对方一味咄咄相逼,那就只能,遇祖弑祖、佛挡杀佛,但愿不会有这么一天。如果有,我陪你!”晗子望着叶小舫的眼神深邃而凝重,仿佛每一个字句早已深深的刻在心里,此时说出来不过倾吐心声。
  “你这可不像信佛的人说的话。”叶小舫闻言不禁含笑。晗子静静的和他对视:“我不信佛,佛自在我心中。一念之恶即恶,一念之善即善,为了一时之善恶而弃大道,是落了下乘的佛法。”
  “你说的很对,不保住自身,一切皆是妄谈。”叶小舫赞同的说。晗子就是他的解语花,因为懂得,所以慈悲,不是她比别人聪明,而是她比别人更愿意费心思去领悟他。别人看到的,都是他的表象,只有她,看得透他的内心。
  晗子凝望着他的脸:“可我的心事,你知不知道呢?”叶小舫低下头,下颌抵在她脸侧:“我知道,你想什么我都知道。我只跟你说一句,相逢有早晚,此心无二致。”
  相逢有早晚,此心无二致……晗子默默的念着这句话,枕在叶小舫肩头,就这样跟他相拥良久,仿佛这一生都要如此纠缠相伴,他就是她前世的企盼。
  第二天傍晚,晗子买完东西回到家就开始进厨房忙碌,洗菜切菜准备吃火锅要用的材料。叶小舫来的时候,她已经把电火锅和要用的材料都摆好了。
  两人坐在沙发边上围着小圆桌,等着锅里的鱼汤烧开了才能把材料放进去。晗子随意的用发圈挽着头发,不让自己的头发落到锅里。
  天早就黑了,窗外万家灯火,电视开着看节目,边吃边聊很是开心。晗子把涮好的羊肉夹到叶小舫碗里,让他多吃一点:“羊肉暖胃,你多吃点没坏处。”“我自己来就行,你吃你的。”叶小舫帮着把金针菇和鱼丸倒在火锅里。
  刚吃了没一会儿,晗子的手机就响了,见是纪淮宁的号码,按下接听。听到电话里有汽车声音,不像是家里,晗子问:“你在哪儿呢,吃了没?没吃的话到我家来,我跟小舫正涮火锅。”
  “晗子,我要离婚了。”纪淮宁带着哭腔跟好友倾诉。“什么?你说清楚点儿。”晗子放下手里的筷子,专心听电话。
☆、第二十三章
  纪淮宁告诉晗子,她老公谎称去外地出差,其实是跟情人去宾馆开房,被她撞个正着。“我早就觉得他有点不对劲,一直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没想到他越来越过分,这回居然两三天都没回家,还骗我说去了天津。”
  听着纪淮宁哭诉,晗子道:“既然你亲眼所见了,那我也不瞒你,茜子有一次在唐会见过你老公跟一个女的在一起,我以为你不知道,怕你受不了刺激。”
  “我后来问了他公司同事才知道,他跟那女的在一起都三年了,我跟他认识七年,他居然能瞒着我三年,日子没法过了,我非离婚不可。”纪淮宁语意坚决。
  “行,你要是真决定离,我可以帮你找个律师,我们院儿有个邻居自己开事务所,口碑还不错。”晗子热心的说。
  叶小舫涮了一个荠菜肉丸子,用筷子夹着送到晗子嘴里,晗子三口两口给吃了,还得顾着安慰好友。
  “我心里生气,又不知道该怎么对付那混蛋,这两天我单位都没去,呆在家里一想起这事儿心里就窝囊,我老公自从闹开了,索性家也不回了,我快气炸了我。”纪淮宁抽泣着。
  晗子一听这话,拿纸巾擦了擦嘴,给她出主意:“这事儿容易啊,想出气还怕没办法,我教你一招儿,你往他卡上打四百四十四块钱,跟他说,是他这些年陪吃陪睡的嫖资,他不是贱吗,你也甭拿他当回事,就当这几年咱拿钱养小白脸儿了,如今小白脸儿吃里爬外,咱怎么着也是他几年的恩客,给他点银子打发了上路。”
  纪淮宁听她说的解恨,忍不住咯咯直笑,然而笑过之后就是心酸,可心酸能怎么着,男人就是这样,只见新人笑不见旧人哭。
  “叶小舫跟你在一起吧,你不怕这话给他听到?”纪淮宁忍住伤心,擦了擦眼泪。晗子瞅了叶小舫一眼:“没事儿,他听到也不要紧,我对事不对人,又不是针对他。哪天他要是劈腿,我也这么对付他,凭什么我心里当他神一样的存在,他却给我狗一样的回报。”
  叶小舫听到这话,知道晗子是故意念秧儿说给自己听,夹了一块火腿往她嘴里塞,直把她嘴巴塞得满满的,晗子抗议的握拳,差点被噎着。
  “晗子,你怎么了晗子,怎么不说话?”纪淮宁听不到晗子声音,以为她出了什么事,有些着急。
  晗子好容易才把那块火腿咽下去,跟纪淮宁道:“没事儿,吃多了差点噎着。”“我还以为是你说的话叫叶小舫听到了,他不高兴了要揍你呢。”听她声音无恙,纪淮宁这才放心。
  “他才不会揍我呢,屁颠儿给我倒水去了,不用管他,你说你的。”晗子舒服的坐在沙发上,等着叶小舫拿水来给她喝。
  纪淮宁又把家里的琐事跟晗子絮叨,叶小舫看着晗子把水喝下去,独自坐在火锅旁开吃,吃了一会儿不见晗子挂电话,一聊就不停下,怕她饿着,只得时不时的端着碗把菜一口一口的夹给她吃。
  晗子一边嚼着嫩嫩的牛肉,一边给纪淮宁支招儿:“我跟你说,对劈腿的男人你就不能给好脸,要离婚行啊,房子归你,财产一半归你,还得让他赔你青春损失费。”
  “那女的都怀了两次了,我一次都没怀过,他总让我吃药。”纪淮宁越想越伤心。晗子一听可来气了:“这什么男人呀,哪有让自己老婆吃药的,他自己不能戴套啊……”眼见叶小舫瞥着自己,晗子吐了吐舌头,声音低了下来。
  “我跟你说,那药吃多了不好,长期服用容易不孕不育,危险一点还能造成宫外孕,不过话说回来,那小三儿怀了两次又打掉,多伤身子,还不如不怀呢。”晗子跟纪淮宁说话,眼睛却瞟着叶小舫,他正低头摆弄手机,看样子像是在发短信。
  不一会儿,叶小舫把手机拿到晗子眼前,晗子一看,上面写着一行字:“我下次一定注意,不会再让你吃药。”晗子想笑,又怕影响纪淮宁情绪,拼命忍住了,在叶小舫脸上亲了亲。
  “听说她这次又怀上了,所以才想法子逼我老公跟我离婚。”纪淮宁又开始抹眼泪。晗子叹了口气:“那既然这样,也是覆水难收,离就离吧,你还不到三十,还有大把的青春,缺男朋友我给你介绍,我们部队里未婚军官多了去了,如今离个婚也不算什么,离婚的时候多要点钱傍身才是王道。”
  “也只能这样了,晗子,不好意思打扰你吃饭了,带我跟茜子和叶小舫问个好。”纪淮宁看看表也八点多了,想着不便再打扰人家。
  晗子挂断了电话,心里也是感慨万千。如今的男人怎么就这么靠不住呢,那么不想负责任干脆别结婚好了,省的到头来害人害己。
  失败的婚姻,注定是一场两败俱伤的战争,战争过后尸横遍野,灾后重建,耗时耗力。多争点财产,也不过是在失败的基础上为自己多争一点利益,人情都不在了,何必跟他客气,女人不能傻,伤心过后再伤财,无疑是二次摧残。
  “女王,微臣服侍的还让你满意否?”叶小舫把自己的涮好的菜和肉放到晗子碗里。晗子咯咯娇笑,搂着他的脖子亲他:“你要当心,万一有个差池,本宫也赏你四百四十四两,打发你出宫。”叶小舫回吻她,两人抱在一起很是甜蜜。
  茜子进来的时候看到这一幕,大笑:“你俩干嘛呢,锅都烧开了,让开让开,我饿坏了,给我先吃点。”
  眼见茜子毫不客气的坐下开吃,晗子奇道:“你今儿怎么这么早就回来了,十点新闻取消了?”“那倒不是,台里来了两个新人实习,主任让他们今晚试播,我就闲了。”茜子捞了一会儿,把锅里好吃的东西全给捞干净了,大快朵颐。
  晗子见她吃相穷凶极恶,知道她这是饿了,起身去厨房,准备再拿些食材过来,怎么着也得让仨人都吃饱了。
  晗子在一旁看电视,茜子悄悄跟叶小舫说话:“叶哥,你认识不认识陈没?”“哪个陈没,是不是淹没的没?”叶小舫问。
  “对,就是他。”
  “我跟他不熟,见过两次,他怎么了?”
  “丫挺的说看上我了,整天跟个神经病似地骚扰我。”
  叶小舫眉头微微的一皱,她说的这是陈没吗,他跟陈没虽说不太熟,可一见那人也知道是个又冷又傲的狠角色,会像神经病一样骚扰茜子?
  “有点夸张了,他去过我们台几次,看我们录节目,我不理他,他也就不跟我说话,可我觉得他没安着好心,不知道在打什么坏主意。”茜子想起陈没那种淡定散漫却又高深莫测的样子,心里惴惴不安。
  下午录节目的时候,他又去了,快结束的时候让助理买了很多茶点过来,说是给众人当下午茶,有茶有咖啡还有各色西点蛋糕,品种之丰富令人咋舌。
  茜子心里有数,李璐薇却像是什么都不知道,还以为陈没是为她去的,怎么也掩饰不住得意之色,生怕别人不知道她的男朋友多么有钱多么爱她。对李璐薇的误会,陈没也丝毫不解释,除了目光偶尔和茜子相遇,他的态度始终很坦然。
  茜子卸妆的时候,助理悄悄的把一个盒子交给她,说是陈没的助理让拿给她的。茜子打开一看,是一杯脱脂酸奶和一块素食三明治,包装的很漂亮,一看就是高档餐厅出品。
  哼,连她怕胖不喝全脂牛奶他都知道,还真是费了心思,茜子不为所动,把盒子推给助理,说她不饿,让助理拿去吃。助理不知道她和陈没之间的事,以为她只是讨厌李璐薇,没有多问,把酸奶和三明治拿走了。
  叶小舫听了茜子的描述,似乎也没什么过激的地方,于是道:“这也不能算骚扰吧,只能说他对你有想法,在一旁围观而不采取行动,你就拿他没辙。”茜子悻悻的哼了一声,没说话。
  时墨言打晗子的主意,陈没又来打茜子的主意,这两人还真不闲着,叶小舫想,静观其变,自己只在暗中多留意就好。
  “姐,我们财经频道近期要推出一个产品质量跟踪节目,我可能要跟组外访,到时候家里就剩你一个人了。”茜子边吃边道。晗子嗯了一声:“行,你忙你的,我在国外的时候一个人住也惯了,没什么要紧。”
  “叶哥,你得多来陪陪我姐,单身女孩子独自在家多少有些不安全,歹徒也总是瞄准了单身住户。”茜子一心想给姐姐和叶小舫制造机会,见他俩视线相对,心里一笑,也就不再多话。
  回到自己房间,茜子躺在床上边听音乐边看杂志,说来也巧,杂志的某页上竟然有陈没的专访。
  他本来长得就不错,再加上摄影和灯光的配合,硬照能迷死一众女人。茜子没好气的把这一页翻过去,转念一想,不能这么便宜他,从抽屉里拿出油笔,把陈没的脸画的面目全非方才解气。
  叶小舫请好了假之后,陪向北回贵州老家。机场里,向北一直低着头拿手机发短信,叶小舫好奇的探头看看:“给谁发短信呢,一上午没见你闲着。”“不告诉你。”向北抿着嘴角微笑,表情中有些淡淡的羞涩。
  叶小舫眉心一蹙:“你以前有什么心事都跟我说的,怎么现在不说了。”“以前是以前,现在是现在,现在我长大了,又不是小孩子。”向北怕叶小舫偷看似地,侧过身继续摆弄手机。
  肯定是谈恋爱了,叶小舫心想,女孩子大了,谈个恋爱也正常,向北平时挺乖,他们看管的又严,应该不至于接触到不好的人,多半是她同学。
  “哥,我不想考本校的研究生了,想去复旦读研。”向北跟叶小舫商量。“为什么?你们学校不是挺好,干嘛那么远去复旦?”叶小舫不解。北北上的大学是国内一流名校,排名在复旦之上不说,离家也近,何必舍近求远。
  “老在北京呆着都腻了,想去外面见见世面。”向北抱着她哥的胳膊,眼睛眨巴眨巴的看他,希望他能支持自己。叶小舫思忖片刻,还是不大放心:“你一个人在外地怎么行,爸妈也不会放心。”
  “我跟二哥说这事,他都同意的。”向北把叶小舷搬出来。自从她到叶家,一家人都宠着她,叶小舷也不例外,有时还帮着她说服父母和大哥。
  “等我回去想想。”叶小舫若有所思,忽道:“该不会是有上海的小子给你出主意吧?”“没有没有。”向北赶紧撇清了,心里却有些忐忑,她哥还真是神机妙算,一猜就猜中了。
  上了飞机,向北昏昏欲睡,不知道睡了多久,朦胧中醒过来,见叶小舫正闭目养神,扯扯他衣:“哥,我想喝点水。”叶小舫叫来空姐,给向北拿了一瓶矿泉水。
  向北喝了一大口,把瓶子放到一边,枕在叶小舫肩上:“哥,你将来要是结婚了,还会不会陪我回老家?”叶小舫笑了一声:“会啊,为什么不会?”
  “可是,嫂子不会生气吗,我又不是你亲妹妹。”向北撅着小嘴。从小到大,她都很害怕叶小舫有了女朋友就不跟她亲近了,心里对他始终有一种不一样的情愫。她一直很明白,叶小舫是她在叶家唯一的依靠。
  “谁说你不是我亲妹妹,我一直把你当亲妹妹。不接受你的人,就不让她进咱家。”叶小舫故意做出有点生气的表情。向北这才放心了,在他肩上蹭蹭:“哥,你最好的。”
  看着向北明澈的眼睛,叶小舫不由得想起她爸爸,一转眼,向坤队长牺牲已经十年了,十年里,叶小舫每次想起当天的情形,都是心情沉重。
☆、第二十四章
  那时候,他二十岁,却已经在军区特种部队一大队服役三年,平日里的超负荷训练艰苦的常人难以想象,一旦有危险任务,他们也得冲在最前头。
  那次任务是在新疆,当地政府向中央寻求支援,应对层出不穷的骚乱事件,北京军区派出了最精锐的特勤一中队,由向坤任队长带队前往执行任务。
  歹徒极其凶残,不仅把人质劫持在闹市区某饭店,还在周围布置了炸弹,让救援人员难以靠近。作为部队培养的拆弹专家,这个任务本该由叶小舫独立执行,可向队长不放心,坚持由他陪同,作为狙击手掩护。
  周围都是居民区,行动指挥小组勘察地形后,协商决定采用近距离射击以免伤及无辜,同时埋伏狙击手掩护任务执行,叶小舫和向坤两人身着防弹衣,手持轻型机枪,由饭店顶楼进入某一楼层。
  这饭店不大,也就四层楼,可每一层的每一处都有可能装着炸弹,叶小舫的精神高度集中,心中那根弦绷的紧紧的,生怕自己的一个失误就会造成无法挽回的损失。
  一层层的检查是否有爆炸装置,一个个拆卸炸弹,每一次都是事关生死的抉择。额头不断渗出汗珠,他也顾不得擦拭,汗水顺着防弹钢盔往下滴。
  耳机里传来指挥部的指示,歹徒很能把部分人质关在二楼,叶小舫通知指挥部,三楼和四楼的拆弹任务已经完成,可以进驻增援人员。
  到了二楼,叶小舫和向坤集中了全部注意力,击毙歹徒两名,却只救出了四名人质,据此前线报,人质共有十三人,而歹徒人数不详,指挥部分析之后确认至少在五人以上。
  二楼通往一楼的楼梯口有一处爆炸装置,如果不拆除,所有人员到不了一楼。叶小舫刚想上前,向坤拦住了他,手势通知他,爆炸装置目测结构复杂,应该是连环炸弹,由他来执行拆除任务,叶小舫掩护。
  在这种场合,除了服从命令他别无选择,眼看着向坤上前拆除炸弹,剪断那一根根复杂的线路,叶小舫的精神也跟着紧张。
  忽然间,他意识到有不对的地方,这个爆炸装置结构如此复杂,很可能是通过线路引爆,所有线路剪断了反而会引爆炸弹,等他刚要通知向坤撤离,已经晚了,炸弹在最后一根线路被剪断之后忽然爆炸。
  巨大的冲击力将叶小舫扑倒在几米外,飞出的弹片击伤了他左肩,等他站起来,看到被炸的血肉模糊的向坤向他做了最后一个手势,示意他继续执行任务。
  这是叶小舫第一次面对死亡,而且是如此惨烈的场面,惊骇的无以复加,然而任务并没有结束,军人的世界也没有眼泪,他必须越过战友的尸体,到一楼击毙歹徒救出人质。
  最后,七名歹徒全部被击毙,十三名人质被救出时仅一人受了轻伤,其余皆是安然无恙,首次执行危险任务就获如此战绩,叶小舫一战成名。
  医疗队把歹徒的尸体运出来的时候,惊讶的发现那些尸体全都被子弹打得千疮百孔,后来的案件档案里却没有记载,据知情人说,是军方下令严守秘密。也因为这次任务的特殊性,严禁任何媒体以任何形式报道,全部资料归入密档,只以内参形式下发到军一级。
  军区为了表彰这次任务有功人员,给特勤一中队记了集体二等功,叶小舫记一等功,然而,召开表彰大会那天,叶小舫却没有上台领奖。
  向队长记二等功,他就不要这个一等功,这是他对军区政治部的人说的话,政治部的人多方劝阻无效,上报军区首长,叶巍然亲自下了指示,向坤同志在执行任务的过程中牺牲,记一等功,叶小舫擅自离开部队,并违抗命令拒不参加表彰大会,降一等功为二等功,同时记过一次。
  从那以后,叶小舫便在众人的视线里失踪了,没有人知道他去了哪里,一年以后他回到北京,昔日战友才知道,他被抽调去了爱沙尼亚,参加爱尔纳突击。
  那是一个因为异常艰苦而被称为魔鬼训练营的军事竞赛活动,在爱沙尼亚的原始森林里,没有死亡的死亡竞赛,完全模拟真实战场的实战对抗而在国际特种部队训练中驰名。
  回来以后,在外人眼里,叶小舫除了肩膀和背上多了两处枪伤,其他的一切正常,只有他自己知道,他真正的蜕变就是从那时开始。作为一名军人,经历了血与火的考验,目睹了生与死的较量,更加坚定了他心中的执念。
  想起这些,叶小舫长长的嘘了一口气,心里不能平静的时候,他就把晗子给他的那串紫檀佛珠摘下来拿在手里一粒一粒的数,只有在想起她的时候,他的情绪才更容易平复。
  晗子等了整整一天,到下午三四点了才接到叶小舫电话,告诉她,他们已经到了贵阳,正要坐车前往宾馆休息一晚,次日早上,再坐车出发前往向北的老家。
  “路上注意安全,你衣服带够了没有,山里应该挺冷的。”晗子关切的问。“带了,不用担心,我之前跟军分区的朋友联系好了,他们派车来接我们,等到了旅馆以后我再打电话给你。”叶小舫看到一辆军分区牌照的车已经开过来,匆匆挂了电话,提着行李走过去。
  当天晚上,晗子正在办公室里加班整理资料,接到纪淮宁电话。纪淮宁在电话里哭:“晗子,我发烧了,家里停电,煤气炉也点不着,我又冷又饿。”晗子一听心就揪起来:“好的,我马上过去。”
  一个小时以后,纪淮宁不仅吃上了热腾腾的炸酱面,家里也灯火通明。晗子检查了电闸,发现保险丝烧坏了,换了保险丝,数落她:“楼下贴着煤气管道检修的通知已经两天了,你都没注意?”
  “我每天上班心不在焉,下班浑浑噩噩,我能注意什么,没走丢了就算幸运的。”纪淮宁吃着好友煮的面,满腹的心酸。
  晗子叹了口气:“你老公呢,搬走了?从此以后不管你了?”“上星期就把自己东西打包拾掇好了,我不知道他住哪儿。”纪淮宁强忍着眼泪。
  北漂生涯,白天在职场上打拼,像个男人一样冲锋陷阵,晚上回到家还得换上一张脸做主妇,家里大事小情都得自己动手,老公能搭把手的还好,老公当甩手掌柜的,什么都得自己来。晗子知道她的苦,因此她遇到困难,自然义不容辞。
  等纪淮宁吃完了,晗子把碗刷了,看着她把退烧药吃下去,两人坐在沙发边谈话。
  “你老公出轨的事,你之前一点也没发觉?”晗子觉得这事儿挺不可思议。生活在同一屋檐下的两口子,彼此一点点细微的变化,都应该逃不出对方的眼睛。
  “我就算有点疑心,也没往那方面想,我跟他的事你是知道的,大学就开始谈了,他一直对我不错,结婚才两年,我哪知道他会那样。”纪淮宁委屈不已。
  晗子皱眉:“可他跟那女的在一起三年了,总不会一点痕迹不露,不是他藏的太好,而是你太疏忽了,你以为给男人盖了戳他就是你的了?不到双双入土为安,谁也不能保证跟谁过一辈子。”
  纪淮宁叹一口气,跟好友摊牌:“我是有点疏忽了,这半年他几乎每天都半夜回家,一回家就睡觉,我俩都半年多没那事儿了。”
  “你们才结婚才两年多,就半年都没……不是我说你,你太迟钝了,男人对你好不好,床上能体现一大半,有几个恩爱夫妻是靠精神恋爱过日子的。”晗子不信的瞪大了眼睛。
  她跟叶小舫别说半年了,只要都不出差,半个月都不能没那事儿,在这方面,叶小舫是个保质保量的模范男朋友。外表再冷漠的男人,在床上都得热情,不然要他何用。
  说到这里,纪淮宁似乎有点难以启齿,可最终鼓足了勇气:“他说我性冷淡。”“他说你就信啊,张嘴就来,胡乱给你定罪名,凭什么呀。”
  晗子越听越来气,那男人真贱,自己在外面乱搞,回来说自己老婆性冷淡。他倒不想想,老婆工作那么忙,偶尔一次两次没性趣也很正常,当谁都是小三儿呢,有男人白养着,把男人当大爷似地伺候。
  “我忙起来是没那心思,我们社里这两年收购了几本杂志,出期刊组稿的时候,我天南地北的跑,哪有时间顾他。”纪淮宁提起这事就闹心。要说她没有一点后悔之意,那也不尽然。
  晗子思忖片刻:“那你是打算穷追猛打让他净身出户呢,还是好聚好散、放他一马?”纪淮宁抚着发热的额头:“似我这等人,肩不能抗手不能提,除了卖身工作没别的本事,事到临头我再摆出清高嘴脸、空有一身骨气也是于事无补,活下去总要穿衣吃饭,我不争这一时,难道指望谁养我一世。”
  “我就是这意思,不能便宜他,起码这房子你得落下,不然你住哪儿?他年薪一百多万,你替他愁什么,按理说,他应该给你赡养费才对。”晗子给她出主意。
  纪淮宁惨淡一笑:“他那个人我知道,真要是舍得下这副身家一门心思跟小三儿直奔远大前程,我倒敬他是条汉子,问题是他压根儿没这道行,他一向精于算计,不可能改了脾性。赡养费什么的,我也不要了,我自己又不是不挣钱。”
  晗子点了点头:“还是找律师商量商量吧,已然覆水难收,那就多争一点是一点。”说话间,晗子打电话给当律师的邻居,跟他约了时间面谈。
  这一晚,晗子没回家,就在纪淮宁家住下,姐俩儿像当年上大学时那样彻夜长谈,把纪淮宁离婚战役的大政方针给定了。
  几天后,晗子正上班,秘书室主任李荣轩走进来通知众人,首长一会儿要来卫戍区视察,让大家做好准备。
  “叶司令还是萧司令?”同科室的一个同事问。“叶司令,萧司令陪同。”李荣轩通知完就回自己办公室去了。
  叶司令下来视察,难得呀,众人议论纷纷。他们这些人中不乏参军几年的,可见到叶司令的机会寥寥可数。据说他身体不是很好,一直深居简出,除了偶尔开会时出席,军区的事务基本上都交由萧司令负责。
  作为七大军区之一的北京军区司令员,叶巍然是个低调而神秘的人,相比之下,他儿子叶小舫的事迹更为人所熟知,可谁都明白,姜还是老的辣,叶小舫再怎么能折腾,也是小字辈,叶巍然才是真正在幕后屹立不倒的那一位。
  军中色家族不少,可作为叶家上一代的领军人物,叶巍然是几兄弟的核心,也可以说是出谋划策的军师,他一手调教的儿子叶小舫就是最好的例子。尽管这几年他管事渐渐少了,可一旦有什么风吹草动,众人的目光还是不约而同的看着他。
  叶小舫他爸爸……晗子忽然有点紧张。深呼吸之后,告诉自己,平常心就好,该来的总会来。
  作者有话要说:丑媳妇也要见公婆。
☆、第二十五章
两位司令员到卫戍区来视察,军区的大小领导们少不得要陪着四处走走,一行人浩浩荡荡来到晗子他们楼里,刚上二楼就有人上来通知,首长已经来了。
  晗子跟几个同事停下手里的活儿,都站了起来,领导们先进来,其后才是两位首长,晗子抬眼一瞧,萧磊也在其列,想必是跟着他爸爸一起来的。
  萧磊的爸爸萧梓桦司令员比较严肃,不怎么说话,相较而言,叶巍然司令随和不少,跟在场的工作人员一一握手,说代表军区领导慰问大家。
  晗子一直握着拳,手心冒汗,叶巍然走到她面前时,她愣了愣竟不知是该先敬礼还是先握手,想了想还是先敬礼。
  “叶司令好。”晗子的声音很清脆。叶巍然不禁微微一笑,这女孩子长得倒漂亮,看着面善:“你好。没见过你,是新来的?”晗子点点头:“是,首长,我调进军区还不到两年。”
  田济琛见状,忙道:“叶叔,她叫区晗子,是我们从市府外事办挖来的高级外语人才,会英法德意等六国语言。”
  区晗子……这名字有点耳熟,叶巍然眉头轻轻一锁,脑海中思索着,印象是有,可一时间还真想不起。萧磊上前在他耳边道:“小舫的女朋友。”
  想起来了!叶巍然笑着点了点头,主动伸手跟晗子握手:“听说你围棋下的不错,改天有空跟你切磋切磋。”
  首长这话或许只是随口说说,可随行的工作人员却记在心里,他们都知道晗子是叶小舫的女朋友,首长却好像是第一次见到她,看来印象不错,以后应该有戏。
  晗子的心渐渐平静下来,即便是众人脸上各种表情都有,她也保持着温婉的笑容,叶巍然点了点头,没再说什么,带着随行人员离开。
  刚才真是紧张,晗子一屁股坐在椅子上,想打电话跟茜子说说,看到手机里叶小舫的号码,又忍不住拨通他的电话,听听他的声音,能让她心里安稳。
  “小舫,你爸爸刚才来过了。”晗子压低了声音,把叶巍然来视察的事情告诉叶小舫。“是吗,他去你们那里了?”叶小舫并没有觉得很意外,他早已得到耳报,他爸爸会下军区视察,先是卫戍区,再是北京军区下辖的河北和内蒙等几个军分区,都会视察个遍。
  “嗯,他到我们楼里来,跟我说了几句话。”晗子尽量克制情绪,可声音里还是带着鼻音。叶小舫听得古怪,好奇的问:“你怎么了?哭了吗?”
  他的声音真是温柔,晗子忍不住一阵鼻子发酸,可是又不想让他知道,自己竟是这样在意他,强压着情绪:“没什么,我不打扰你了,回京的时候给我打电话。”没等叶小舫说话,她就把电话挂断了。
  晗子握着手机,心里似乎有一种淡淡的情绪在流动,她觉得自己跟他越来越近,不管他走到哪里,她的心始终跟着他,一刻也不曾离开。
  手机嘟嘟的响,晗子低头一看,是叶小舫打来的,疑惑的按下接听。
  “怎么我话没说完,你就把电话给挂了?不想跟我说话?”叶小舫望着火车外无边的田野,兴致很好的跟晗子聊天。“不是的,怕打扰你,你现在在火车上吧,我能听到声音。”晗子调整了一下情绪。
  叶小舫于是告诉她,他和向北此时正坐在返回贵阳的火车上,到贵阳以后就赶飞机回北京。
  “连着坐着赶路很辛苦吧?”晗子知道出门在外旅途劳顿的滋味。叶小舫道:“还行吧,这点路对我来说不算什么。车窗外的景色不错,雾雨蒙蒙,很有诗意。”
  还有看雨的闲情逸致,说明他心情很好,晗子忍不住笑:“你挺有情调的嘛,就当外出旅游了一次。”
  “旅途枯燥,总要找点乐子,不然我挂到网上,咱俩下棋吧。”叶小舫把上网本拿出来,要跟晗子下棋。“下棋多没意思,你自拍给我看。”晗子坏笑。
  “火车上很多人呢。”叶小舫四顾左右,有些为难。晗子不依不饶:“又没让你自拍裸照,怕什么人多啊,你拍给我看嘛,我要看!”
  既然晗子这么坚持,叶小舫只得答应,拿着手机对着自己拍了两张发彩信给她。晗子看了直笑,让他表情丰富一点,再发几张。
  向北一直在打瞌睡,睁开眼无意中看到叶小舫举着手机,脸上的表情十古怪,不禁好奇的看了他一眼。
  “哥,你也玩自拍呀?”向北笑问。冷不丁听到她声音,叶小舫一愣,有点尴尬的把手放了下来,不好意思的笑笑。
  “拍给区姐姐看的吧?”向北凑过去看他拍的照片。“你猜到了?”叶小舫下意识的把手机往后缩了缩,似乎有什么秘密不想给人看到。
  “跟你以前那些女朋友比,你对她特别好。”向北注意到他的小动作,狡狯的笑。“瞎说!”叶小舫笑:“我以前也没多少女朋友,你可别对晗子乱说。”
  “瞧你这么紧张,我能乱说吗,坏了你的事,你不怨我?叶同志,我发现你最近变了许多,有点恋爱的感觉。”向北像模像样的拍了拍叶小舫的肩。
  叶小舫讪笑:“你个小丫头,尽说些大人话,老气横秋的。”向北嘴一撇:“我都二十了,哪里还是小丫头。”叶小舫没再跟她多说,回转视线,看到晗子发来的信息,跟她聊天。
  “你什么时候回来,我去机场接你啊?”晗子迫切的想见到心上人。“我下午三点多的飞机,要六点多才能到北京,你不用接我,等我回家洗个澡换身衣服去单位接你,咱俩出去吃饭。”叶小舫跟晗子约定了时间。
  傍晚的时候,茜子打电话给晗子,告诉她,自己要跟着频道栏目组去大兴一个豆制品加工厂暗访,可能要晚一点才能回来。
  “行,我给你留着门,你自己注意点。”晗子知道妹妹的工作性质,一出去采访就要几个钟头,晚归是常有的事。茜子已经不满足仅仅是当个新闻主播,采编播一体,操作新闻事件报道的全部过程才是她的梦想。
  茜子打过电话以后就把手机设置成震动,跟组里的同事商议事情,过了很久,她拿出手机一看,才发现陈没给她打了无数个电话。
  “你有事吗?”茜子问他。为防他继续骚扰,还是跟他说清楚为妙。“顾小军进医院了。”陈没的声音听起来一如既往的波澜不惊。
  “怎么,出了什么事?”茜子不禁一惊,好好的一个人忽然进了医院?陈没这才告诉她,顾小军的爸爸知道儿子投资失败,亏空了公司一大笔钱之后非常生气,父子俩爆发激烈争吵,顾小军一气之下离家出走,路上出了车祸。
  “干嘛把这事儿告诉我,我跟他早就不联系了。”忽然间听说顾小军出了车祸,茜子也很意外,可一想到他对自己的所作所为,她就不能对他产生同情心。
  “他想见你。”陈没冷冷道。茜子哼了一声:“他以为他是谁,一道圣旨我就得屁颠儿奉旨觐见?”
  “他想见你最后一面,你听到没有,他快死了。”陈没提高音量。听到这话,茜子的心在瞬间炸裂一般,无法言语,很久,才哽咽着问:“他在哪家医院?”陈没把医院地址告诉她。
  等茜子赶到医院时,顾小军已近弥留,却不肯瞑目。这是茜子第一次面对死亡,大口呼吸,却怎么也喘不过气来,看到她来,顾家人纷纷让道,茜子扑在顾小军床前。
  他已经没有力气去握她的手,只是眼睛一瞬不瞬的凝望着她,仿佛有千言万语,却再也无法说出口,茜子温柔的把他的手放到她脸上,看着他缓缓的把眼睛闭上,再也没有睁开。
  他俩分手有一段时间了,他曾经不止一次开车在电视台和她家楼下转悠,就为了能远远的看她一眼,只是她都不知道,他也没有机会告诉她。
  病房里顾家人扑天抢地的哭声,茜子忍住泪从病房出来,斜眼看到陈没倚在一边的墙上,没有理他,从他身旁擦肩而过。
  陈没拉住她胳膊:“这是意外。”茜子回过脸,冷冷道:“如果你不坑他,不把他逼得这么紧,他会出这个意外吗?”
  “我是坑过他,他赔了不少,可我借给他的钱更多。要怪就怪他自己贪心,把债还了也就算了,还挪用他爸爸公司的资金想再赚一笔,结果亏空了不少。”陈没跟茜子说这些话时,表情比之前多了些急促。
  茜子道:“那么大的公司,有亏空也不会一下子就被发现,他爸爸怎么知道的?”“他两个哥哥告的密,原本顾小军想从外面筹了钱把窟窿补上,还没来得及。”陈没轻叹一声。
  有钱人的世界还真是残酷,亲兄弟为了钱能罔顾亲情,把自己弟弟逼上绝路,这种事每天都在发生,若是当新闻听听,茜子并不觉得意外,可一旦降临到自己身边,一阵阵寒意让她脊背发冷。
  眼泪顺着眼角往下滑落,茜子拿手背擦了擦:“现在说这些还有什么用,人都走了。”陈没握着她肩,所有猖狂的气焰,都变为内敛的温柔,只想让她知道:“我想帮他一回,借款协议都签了,哪知道他两个哥哥得到消息那么快,赶在银行转款之前说了。”
  茜子无心理会,拂开他的手:“你不会是安着好心,你一直等着看他笑话而已。”眼见她要离去,陈没追在她身后:“我没想害他,这回真不是我主意,他是受了一家投资公司的鼓惑,把钱孤注一掷才会出事。之前我还劝过他,不要过于轻信市场传言,很多传言都是庄家故意放风,他不信,非要入市——”
  “他都不在了,你老追着我干嘛,就不能让我清静清静?我不想听你说话!”茜子觉得自己心力交瘁。连日的奔波采访本就很辛苦,顾小军的意外身亡更是让她深受刺激。
  茜子在路边拦车,等了半天也没等到,陈没开着车过来,在她身边停下,她不肯上车,他就从车上下来,拉开车门把她塞到车里。
  作者有话要说:乡村爱情剧场版
  某:狗娃,你爹到俺们村子视察来了。
  某:不用担心,俺爹虽然是个乡长,可平易近人了。
  某:那你说他会喜欢俺不?
  某:喜欢,只要是俺喜欢的,俺爹就木有意见,他听俺娘滴。
☆、第二十六章
  车上,茜子脑子里乱糟糟的,想起顾小军的事就难受。陈没不时用余光瞥着她,见她眼睛袖袖的,先是靠在座椅上发呆,后来掏出手机似乎是想打电话,刚按了几个数字又迟疑了。
  “你帮我替小军报仇。”茜子斟酌了半天,扭头看着陈没。等了半天,就等来这么一句,陈没有点泄气,可知道她此时正纠结这事,无奈道:“报什么仇,怎么报呀,跟你说了是意外。”
  茜子侧过身子看着他,直来直去:“收拾他两个哥哥,我知道你肯定有办法,这是你欠他的。”
  陈没不屑的扬起下巴哼了一声:“他的公司欠我一大笔钱我都没跟他要,怎么到了你这里就成了我欠他的?这事儿跟我有什么关系,都是顾家自己的事,我一个外人干嘛去插一脚。”
  “你不帮我,我就自己去找他两个哥哥算账。”茜子一脸的坚决,不知道为什么,直觉告诉她,陈没能帮她这个忙。
  陈没冷冷瞥了她一眼:“行,不怕死你就去找他们好了,我倒要看看你有多大能耐。哦,对,你可以找你未来姐夫叶小舫,让他派一个军灭了顾家两兄弟,或者直接把他俩拉去枪毙。”
  茜子听他语带讥讽,心里很恼火,拍仪表板,叫他停车,她要下车。陈没缓缓的把车停在路边,茜子正要下车,陈没拉住她。
  “你闹什么闹,这么大人了长不长脑子,顾小军他两个哥哥要是省油的灯能对自己弟弟下狠手?你别以为你当个主持别人就不敢动你,你就是方丈,人家照样能把你装麻袋里填海。”陈没按着茜子的肩,跟她说明利害关系。
  茜子眼泪一颗颗落下来,陈没心里一痛,抽了张纸巾给她擦泪:“我知道,顾小军走的太突然你一下子受不了,可事情已然这样,你千万不能冲动,记住我的话,轻举妄动会毁了你。”
  “我跟他虽然已经分手了,可原先他对我确实很好,如今他就这么不明不白的死了,我心里不痛快。”茜子低着头抽泣。
  想起来他俩在一起的时候,她每次遇到晚班,他必定会到电视台去接她下班,多晚都会去,有时还会买夜宵给她吃,遇到她的生日和各种节日更是变着法的给她惊喜,走到后来那一步的谁也没料到。
  要不是陈没在背后捣鬼,顾小军也不会欠了一大笔钱还不上,被逼着跟她分手,还演了一场灌酒打耳光的闹剧,那以前他别说打了,骂也没骂过她一句,这笔账,茜子心里一直记着。
  陈没无奈,知道她心里这道坎一时半会过不去,她认定了是他推波助澜,顾小军才会越走越偏,叹了口气:“你非得拉着他两个哥哥替他陪葬才痛快是不是?”“我不要他们的命,只要他们身败名裂、倾家荡产。”茜子执拗起来不是一般的倔。
  茜子跟顾小军外出吃饭时见过他两个哥哥一次,人前客气周到,其实都是笑面虎,背地里没少给这个异母弟弟使坏,顾小军在他爸爸眼里本来就不怎么受待见,两个哥哥再时不时的说几句坏话,更没地位了。
  家族企业基本上不让他插手,他名下只有些公司的股份,钱倒是几辈子花不完,可那种不被重视的感觉让他一直很郁闷。
  顾小军是太想在两个哥哥面前扬眉吐气,才会不顾劝阻用自己的股份套现,以他的能力和资历,不磨练个几年根本不行,只是他一向眼高,却不曾想,这个弱肉强食的世界本就是这么残酷。
  陈没没有立刻说话,转瞬才道:“我帮你充这个大头,能得到什么好处?”茜子缓缓地抬起头,倨傲的凝视着他:“你说呢?”
  陈没冷冷的斜了她一眼:“为了顾小军你这牺牲可够大的。爬到我床上,我就得替你以前的男人报仇,就算我钱多的没处花了,你也得看看自己值不值这个价。”
  顾小军何德何能,能让个女人为他这样,陈没又恼恨又嫉妒,嘴上也没客气。茜子没想到他拒绝的如此直接,悻悻的下车而去,陈没一溜烟就把车开走了。
  茜子心事重重的走进电梯,想想陈没的话,觉得他说的也不是没有道理,她只是一时之气,要是冲动的跑去找顾小军的两个哥哥,肯定不会有她好果子吃。
  晗子听茜子说起顾小军的死,也是一阵唏嘘,好好地一个人说没就没了,可见人的生命多么脆弱。
  想起跟纪淮宁前一天的电话,晗子心里也替她担忧,她家在外地,孤身一人留在北京工作,遇到事情连个商量的人都没有。
  离婚这么大的事,总得有人给她出出力,晗子想了又想,拨通纪淮宁电话,自告奉勇要陪她一起去跟老公谈判。
  到了谈判那一天,晗子特意请了假,陪纪淮宁一同前往约定的地点。三人见面,气氛不算融洽,他俩没孩子,焦点就在两人一起购买的房子,谁都不愿意放弃房子所有权,谁都不愿拿补偿金了事。
  一轮谈判下来,晗子觉得自己跟纪淮宁来这一趟真是来对了。贱男的嘴脸,没有最贱,只有更贱。纪淮宁的前夫是某国际知名企业大区经理,收入不菲,可是在跟自己老婆谈离婚的时候,他连家里晾衣服的不锈钢衣架都算的清清楚楚。
  “青春损失费我不跟你要了,房子一定得给我留下。”纪淮宁一再重申这一点。她可忍受不了前夫带着另一个女人去她装修好的房子里生活,那房子里连一盏灯一个茶杯垫都是她亲手选的。
  “今天我还有事,咱改天再谈吧,不行的话,只能去法院判。”前夫在房子的问题上寸土不让。“行,你给我个准日子,我懒得跟你秘书约时间。”到了此时,纪淮宁也不再跟他客气。
  前夫拿出手机看自己的日程表,终于选定了一天,跟纪淮宁约好了,扔下自己那一半咖啡钱,站起来离开。
  纪淮宁把二百块钱收到钱包里,让服务生过来结账。晗子道:“你就该把这钱扔他脸上,瞧他那德行样儿。”纪淮宁冷笑:“天要下雨,前夫要改嫁,没办法的事儿。我干嘛跟他客气,该他出的钱,一分也少不了他的。”
  她俩从咖啡馆出来,正看到前夫的新欢开车来接他。“敢情那女的一直在躲在车里监视现场情况,万一一言不合,她好冲过来泼你一脸硫酸。”晗子胳膊肘碰碰纪淮宁,跟她调侃。
  “我他妈真想抽他一嘴巴。”纪淮宁道。晗子撺掇她:“想去就去,我替你撑腰,你就是涵养太好了,才把他惯得不着四六,该出气的时候咱就得出气。”
  得了晗子的鼓励,纪淮宁真过去了,拍拍前夫的肩,等他诧异的回过头,一耳光扇在他脸上。前夫的脸色瞬间难看之极。
  他还没怎么反应,车上那位坐不住,下了车就扯着纪淮宁的衣服,一副要跟她拼命的架势。
  渣男和贱女果然是一种没进化好的雌雄同体生物,晗子见状赶紧过去帮忙,跟前夫一人拉一个,要把两个女人分开。那女人气不过,抓着纪淮宁的胳膊不撒手,手撕脚踹,也不怕动了胎气。
  前夫怕伤到她肚子里的孩子,正要上前推搡晗子和纪淮宁,手腕忽然间被一直非常有力的手钳住了不能动弹,越用力越疼的揪心。
  “你别太过分了。”叶小舫开车来接晗子和纪淮宁,看到这一幕上前阻止。前夫只知道晗子的这个男朋友背景不凡,却没想到身手也不凡,看架势就知道自己决不是他对手,不想吃眼前亏,悻悻的松了手,扶着新欢离开。
  上了车之后,纪淮宁才拍着心口:“小舫你来的太及时了,要不是你,那混蛋得对我跟晗子动手。”晗子也道:“谁说不是啊,我真没想到他一个高级白领,能做出这种举动,真是斯文败类。”
  叶小舫领着她俩上车,向纪淮宁道:“晗子跟我说陪你过来,我就有点不放心,怕你俩吃亏,所以来接你们。晚上想去哪里吃饭,我请客。”
  晗子见到他来,心里真是高兴,他不仅对自己上心,自己朋友的事他也记着,扭头向纪淮宁道:“我无所谓,你定吧。”
  眼见前夫翻脸无情,这个时候朋友就是最好的安慰。纪淮宁想了想,莞尔:“既然有人请客,那就去吃一顿大餐,以泄我心头之恨,我要化悲愤为食量。去蓝韵,吃法国蓝龙虾。”叶小舫笑了笑,把车往紫竹院香格里拉方向开。
  香格里拉酒店蓝韵餐厅,环境十分优雅,水晶灯散发出海水般幽蓝的光,三人言谈甚欢,比之下午的气氛不知好上多少倍。
  淋上榛子汁的蔬菜沙拉上来的时候,叶小舫向晗子道:“你的菜来了。”晗子眨眨眼睛,看着服务生把碟子放在自己面前,被香醋和橄榄油浸过的西袖柿切成条状,里面塞满了各种新鲜蔬菜水果,嚼起来既有梅子的酸甜味,又有芒果的浓郁芬芳,品尝美食是一种无上的享受。
  “吃龙虾没有蒜蓉黄油怎么行,你们尝尝,好吃极了。”纪淮宁也吃的很高兴。叶小舫道:“你多吃点,晗子要减肥,她不吃高热量的。”
  “减什么肥呀,纯属自个儿跟自个儿过不去,再说,你已经这么瘦了,难道想倾国倾城!”纪淮宁戳了晗子脸蛋儿一下。晗子脑袋一偏:“不是减肥,是养生,你这么吃下去,迟早成个老饕。”
  叶小舫插话道:“晗子对吃很挑剔的,去意大利餐厅她要吃回锅肉和炒饭,人家说没有,她还不答应,非让人家做给她吃。”
  “哈哈哈,还有这事?”纪淮宁听的有趣,忍不住哈哈大笑。晗子笑着瞥了叶小舫一眼:“有,我上回去意大利餐厅吃了黑胡椒炒饭,好吃极了,但我不吃牛肉,牛肉都给他吃了。”
  纪淮宁看着他俩,心里也替晗子高兴。晗子性格刚强直爽,可叶小舫却像宠小女人一样宠着她,难怪她那时说,魂魄都给他摄走了,看来真是这样,叶小舫这样的男人,只要他想对谁好,谁都拒绝不了他。
  就像他坐在这里,军装外套脱了,只穿一件浅色衬衣,可周身那种由内而外散发的气质,潇洒不羁的态度,仍是叫人着迷,过来过往的女人包括服务员在内,没有不想看他第二眼的,有一个女人更是看了他好几眼,直到被身边的男人拖走,女人悻悻的,男人则一脸的恼火。
  晗子和纪淮宁注意到这一幕,相视而笑。纪淮宁凑过去,低声在晗子耳边道:“赶紧把你家这位带走,免得他出来害人。”晗子哈哈一笑,胳膊架在叶小舫肩上:“看到没有,这就是你乱抛媚眼的结果。”
  “我眼睛好好地。”叶小舫故意眨眨眼睛,以示清白。两个女人大笑不已,叶小舫站起身去洗手间,等他从洗手间出来回到座位,还没来得及坐下,身后就有人叫他。
  “小舫——”是个女人声音,叶小舫回头一看,竟然是她!
  作者有话要说:她是谁?
☆、第二十七章
  尹莲如袅袅婷婷的向他走过来,妩媚如昔,余光扫了扫晗子和纪淮宁,目光又回到叶小舫脸上:“这么久不见,见了面也不打个招呼?”
  “我没看到你。”叶小舫并不跟她客套。尹莲如再次瞥了晗子一眼,向叶小舫嫣然一笑:“既然你有女客在,我就不打搅了,有时间电联。”说完,一阵香风翩然而去。
  叶小舫坐下,无意中和纪淮宁对视一眼,纪淮宁见他掩饰的低下头,猜到些什么,主动道:“刚才那位是尹莲如吧,京城名媛圈里的人,尹帅最小的孙女。”“尹帅是谁?”晗子不解的问。
  “尹世安,十大元帅之一,老爷子文革前期就死了。”纪淮宁悄悄在晗子耳边低语。晗子这才了然,原来刚才那个女人竟然是尹世安的孙女,怪不得态度那么倨傲,看人都不用正眼。
  “你跟她不会也有点什么吧,最好给我备个案,不然以后在哪个场合见到,没给她好脸你可别怨我。”晗子大大方方的揽着叶小舫的肩,态度嚣张,活像个女痞子。纪淮宁在一旁抿嘴直笑。
  “跟她挺熟的,父母给撮合过,没成。”既然晗子都问了,叶小舫也就不隐瞒。晗子还想追问,见纪淮宁一直向自己使眼色,便把想说的话给咽了。
  叶小舫看到她俩的小动作,笑道:“没事,我对晗子知无不言言无不尽,别说我跟尹莲如没什么,就算有什么也都是过去式。”“听到了吧,找个军人男朋友就这点好,服从命令听指挥,有问题就向组织交代。”晗子大笑。
  尹莲如远远的坐在角落的某个位子上,关注着叶小舫他们的一举一动。看到晗子竟然把胳膊架在叶小舫肩上跟他大笑,而他居然也那么跟她笑,心里不是滋味,从来没见过他这一面,不知道他也会对女人这么笑。
  自己朝思暮想求之不得的人,对着别人那样轻松随意,这种苦涩的滋味当真是黯然**,尹莲如收回了视线,点上一支薄荷烟。
  回家路上,叶小舫在前座开车,晗子和纪淮宁在后座。纪淮宁悄悄跟晗子耳语:“这叶小舫是个祸害,你得看紧了,不要让别人有机可趁。”
  晗子浅笑,瞥了一眼叶小舫的后脑勺:“他这类男人,心里有数的很,不必我费心,我只要他对我好,前尘往事既往不咎。”
  “看来真是爱得不行。”纪淮宁挤眉弄眼的坏笑。晗子倒也豁达:“有何不可,我才二十六,为爱痴狂我正当青春年少,犯傻不要紧,只要我觉得值得去爱,总比混到几十岁却连爱情是什么都不知道的好。”“你这话我爱听。”纪淮宁笑起来。
  把纪淮宁送到家,晗子坐在叶小舫车上,望着窗外流光溢彩,突发奇想:“今晚咱俩去个有趣的地方吧。”“哪儿?”叶小舫不解的问。
  “Hotel G。”晗子狡狯的笑。叶小舫一听,心领神会:“好啊,你这个主意太棒了,咱俩是该换换地方。”
  晗子说的是北京最有名的一处情趣酒店,很多爱泡夜店的男女都喜欢到这里,茜子跟晗子说过好多回,晗子总说低俗,可有时想想,偶尔低俗一把也不错。
  前台开房的时候,晗子见客服瞄了自己好几眼,有点不好意思,侧着脸藏在叶小舫身后,把他的手攥的紧紧的。
  “来都来了,你还怕人看见?”叶小舫好笑的问。晗子道:“幸好我今儿下班的时候把军装给换了,不然的话,被路过的稽查抓住,算是给咱人民军队丢脸了。”
  叶小舫哧的一笑:“那我岂不是更丢脸,我拿军官证开的房,身份证扔车上忘记拿了。”晗子抿嘴直笑,低声道:“你怎么那么有创意啊,不怕人家给你留着罪证,曾于某月某日于某地用军官证开房。”
  “我一个人来住不可以啊。”
  “不可以,一个人更可疑,一个人你上什么酒店。”
  “用我的身份证吧,别用军官证,太扎眼。”晗子把自己的身份证递给服务员,让她重新登记。
  客服听他俩的对话才知道他俩都是军官,好奇的目光追随着,男的俊帅女的秀美,他俩揪扯着进电梯,最终手紧握在一起,一看便是感情好的很,心想着,这年头连军人都变得这么浪漫了。
  Hotel G每个房间的设计都是匠心独具,大幅的电影海报香艳撩人,刺激着情人的神经。晗子洗了澡出来,拉开床头柜的抽屉,发现了一副手铐,拿出来给叶小舫看。
  “呀,还有这个呢,一会儿拿出来咱俩试试?把你铐起来?”晗子坏笑。叶小舫直摇头:“干嘛铐我呀,要铐也铐你。”晗子继续翻抽屉,嘀咕:“还真是应有尽有啊。”
  两人一起趴在巨大的天鹅绒贵妃床上,软绵绵懒洋洋,舒服的不想动。
  “你跟我说一下,你到底有多少个前女友?”晗子轻抚着叶小舫理的短短的头发,跟他调侃。叶小舫做思考状:“一时间想不起来,得列个清单。”
  “手指头数得过来吗?”
  “恐怕还得加上脚趾头。”
  晗子又是一阵大笑,搂着叶小舫的肩,脸贴着他的脸,两人在床上慢慢的蠕动,像两只冬眠后蛰伏的虫子,为了破茧成蝶的一刻,动作缓慢的啃噬着对方。
  淡紫色灯光下,她的脸素净如莲,带着几分晕,令人心动异常,长发披散下来,低垂至心口,遮住妖娆体态,墨黑与酥白在此间结合的如此柔美无暇,他的手伸过去,一下子掌握住艳的所在。
  她注视着他的一举一动,眼神贪婪而迷醉、心魂荡漾,只有在他面前,她才会这么放肆的看,属于男性的身躯,他这么美、这么魅、精致而又意气奋发的令人心驰神往,他就像远方的一点烛火,让她不停的跑啊跑,只想奔向他。
  没有人给我过这样的身心愉悦,只有你!他一个挺身,两人同时达到顶峰,有一种登高后的绚烂,每一次起转承合,每一种姿势转换,仿佛都是前生的约定,今生不过是反复练习。
  “你知道我每次开会无聊的时候都想些什么吗?”他低沉的呻吟一声,声音听起来沙哑而又暧昧。
  “想龌龊事。”她答,脑子里却在想,他刚才那一声低吟真是迷人。
  有时候他会给她发些莫名其妙又暧昧无比的短信,他的段子总是层出不穷,她一条也没删,全都存在手机里,高兴地时候就用来调戏他,看他还怎么在她面前假正经。
  他一阵轻笑,咬她耳朵:“想你,算龌龊吗?”
  “你想的是没穿衣服的我。”晗子一针见血。
  “聪明!”
  “那我以后政治学习的时候也这么想你。”
  “很好!”
  两人一起笑起来。
  “外表清纯、内心流氓,说的就是你,我算是被你的外表给骗了。”叶小舫捧着晗子的脸,在她唇上深深地印上缠绵的吻。
  “得之你幸,失之你命!”晗子紧紧的搂着他的脖子,声音柔柔的萦绕在他耳畔。“鬼丫头!”叶小舫轻轻的拂开她长发。
  他喜欢晗子一个很重要的原因就是她从不装腔作势假正经,她喜欢什么、想要什么,都会坦白的表达出来。人与人之间的沟通,最怕拐弯抹角不肯直言,对自己的至亲至爱,有什么难以启齿呢!
  房间的窗户开着,夜风透进来微凉,身边有这么个人可以给予温暖,是多么幸福的事。男女之间,越原始越快乐。如此浪漫而激情的夜,让身体里所有因子都变得缠绵而纯粹,就像无数人体会过的那样,身体契合了,心灵才会更契合。人类终究是感官动物,不征服对方的身体,就进不了对方的心灵,所谓情爱,大多如此。
  在床上,他俩一向合拍,第一次就知道,这个身体是尘世中的另一个自己,没有早一步也没有晚一步,他们的相遇,胜过人间无数。
  毫无疑问,叶小舫是个好情人,覆雨翻云过后,他不会立刻倒头大睡,经常会陪晗子聊聊天。两人在床上说的话,比任何时候都多。日子久了,这感觉更像夫妻,好倒是好,只仿佛少了点什么。
  神秘感!晗子思索过后得出这个结论,不管他们在一起多久,保持适当距离都是必要的。神秘感不是要隐瞒对方什么,而是为自己留一点空间,就像葛优说的,过日子而已,用不着肝胆相照。
  尹莲如的事,纪淮宁后来告诉晗子,之前她帮着打听叶小舫底细的时候就听别人说过了,觉得没什么关系,也就没有多嘴。
  “尹莲如追叶小舫有十年了,可至今未能如愿。”纪淮宁在电话里告诉晗子。“为什么我非得知道这事儿?”晗子正在司令部大院里跟同事一起做广播操,秋风吹起她一头秀发,飘的乱七八糟。
  自从军区政治部号召机关干部加强体育锻炼,每天早上的广播操成了必修课,上至领导下至基层,人人都得跟着操练。
  “你不想多了解了解她吗,知己知彼啊,她对你男朋友虎视眈眈,你总不能装不知道。”纪淮宁有时候挺不能理解晗子的思维,可也知道她一向骄傲。
  “我为什么不能装不知道?她喜欢她暗恋那是她自由,她就是惦记大发了,终生不嫁,我也不会觉得良心不安。”晗子在电话里没心没肺嘿嘿直笑。
  “你这么想叶小舫可未必这么想。”纪淮宁被失败的婚姻伤怕了,怕好友也重蹈覆辙,提醒她重视一切可疑分子,抓到一个消灭一个。
  “叶小舫真想跟她好,十年的时间够长了,有的是机会,一个追了他十年都追不到的女人,我把她当假想敌纯属浪费时间,要是我,半年内搞不定我就去搞别人,谁离了谁不能活。”晗子瞥着政治部张干事过来检查早操出勤情况,对纪淮宁说了一声,赶紧把手机塞口袋里,跟着别人一起做操。
  自从张干事乱点鸳鸯谱出糗过后,见了晗子总有点不好意思,此时二人四目相对,没法装看不到,只得挤出生硬的笑容。
  晗子也跟他笑,临了还加上一句:“给我们把分儿打高点。”看着张干事落荒而去的背影,晗子不禁笑出了声,看到周围的同事都已经做到下一节跳跃运动,赶紧也转了动作,继续做操。
  这天中午,茜子从电视台大楼出来,车开了好一会儿才发现陈没那辆黑色路虎一直跟在她后面,她上盘桥他也上盘桥,她拐弯他也拐弯,跟的不紧不慢,可就是让她怎么想甩都甩不掉。
  茜子把车停在路边,从车上下来,看到陈没的车也靠边停下,茜子走到他车前敲他车窗,玻璃缓缓而下,陈没的视线透过墨镜看着她,像是在笑,又不太像。
  “你这么跟着我有意思吗?”茜子语气不善的质问。真人面前何必假客套,他知道她说的是什么。这些日子以来,他虽然没明着骚扰她,可一直在盯她的梢。
  “路这么宽,你走得、我也走得,怎么叫我跟着你了?”陈没冷冷的一笑,语气颇有点嘲弄意思,似乎是笑她沉不住气。
  茜子见他戴着墨镜一副神气活现的样子,气道:“你把墨镜摘了,看着讨厌。”她这么说,陈没还就真的把墨镜给摘了,清俊的脸上笑意更深。
  “得,你爱咋咋地吧。”茜子知道这人狡猾透顶,而且脸皮极厚,跟他说再多也没用,一甩头走了。等她上了车,系好了安全带,却看到陈没敲她车窗。
  他敲了好几下,她才把窗玻璃按下来一点,带着戒备的神情看他。“我有个提议,你要不要听听?”陈没靠近车窗,示意她再把车窗按下一点。
  “我对你的任何提议都不感兴趣。让开,你挡着我的道儿了。”茜子没等他让开,直接就把车开了出去。陈没被她闪了一下,要不是反应快,脚就得被车轮子碾过去,看着她的车开走,既恼火又无奈,自己倒是遇上了一个刺儿头。
  作者有话要说:祝大家六一节快乐。
☆、第二十八章
  茜子把车开到某个饭店的停车场,想找个车位停下,她约好了媒体的朋友在这里吃饭,谈一篇她的专访。
  没等她把车停稳,忽然一股巨大的冲击力将她的车直往前推,直觉告诉她,后面有辆车跟她的车追尾了。
  谁这么讨厌?茜子气得要跳,下了车才发现又是陈没那辆路虎越野车。他那辆车的车身是特制的钢架结构,能当军车上战场,她的甲壳虫哪里经得起他这样横冲直撞。
  “你他妈有病!”茜子叉着腰骂他。陈没慢悠悠的从车里探出脑袋:“很抱歉,谁让你占了我的车位。”“这是公共停车场,不是你私人后花园,你凭什么说这车位是你的?”茜子觉得他这就是故意要激怒她。
  “你把保安叫来问问,这是不是我的专属车位,进了停车场你看也不看,就把车开到贵宾车位上,还有理了?”陈没慢条斯理的说。茜子扫视四周,果然见这一排车位不似其他几排那么拥挤,而且左右停的几辆皆是名牌跑车,陈没说的,看来倒也不像是假话。
  没办法,茜子只得悻悻的上了自己的车,把车开了出来,绕了一圈才好不容易看到一个空车位,停了上去。
  “我有话跟你说。”陈没早就停好了车,从车上下来,等着茜子下车才迎上去。茜子因为刚才的事还在生气,脸的,没好气:“我跟你没什么好说的。”
  “跟顾小军有关呢,有没有兴趣听?”陈没知道自己要是不提顾小军,这丫头不会给他好脸。爆脾气、又倔,他都不知道自己怎么想起来要招惹她。
  果然,茜子停了下来,陈没拉她胳膊,示意她上他的车。茜子拂开他手,不让他碰自己一下。陈没没办法,只得举手示意,自己不会碰她。
  上了车,两人说起顾小军的事,茜子的表情渐渐纠结起来。
  “你不是说你不愿插手这事儿吗?”茜子对陈没的目的很是怀疑。陈没凝视她片刻,随即转了视线:“我说过,庄家有变卦的权利。”
  虽然是在跟她说话,他心里想的却是,这丫头挺豪放,真丝裙子里连内衣都不穿,只戴了胸贴,可见对自己身材相当的自信。
  她的眼睛,近看之下睫毛很长,而且眼神透亮,水汪汪的,看人的时候,总有一种似有若无的梦幻感,她像是在看你,又像是在思考问题,让人忍不住就想知道,她心里到底在想些什么。
  茜子见他总瞅着自己,有些不自在,虽说她从小到大被男人的各种目光看惯了,有轻佻的、有猥琐的、也有渴望的,她一概视而不见,只有他的目光,让她觉得异样。
  “你老看我干什么!”茜子忍不住了,这人很讨厌,当她没穿衣服一样,就这一会儿的工夫,心里不定转了多少龌龊心思。“矫情!你多大了。”陈没冷冷的出了口气。
  她还真当自己是纯情少女,以为他放着公司里堆积如山的事情抽这些时间、下这些工夫是做慈善事业来了?他要不是对她有意思,能这么着?
  茜子被他噎了一句,有点讪讪的,看了看腕表,时间也差不多了,跟他告辞:“我约了人吃午饭,没别的事我先走了。”眼见她就要下车而去,陈没在她肩头一握。她穿的是无的圆领裙子,他温热的手心正好贴着她皮肤。
  茜子扭过脸看着他,眼神中分明有着一丝愠怒,像是怪他轻佻。可她轻嗔薄怒的样子真是好看,眼睛明亮,嘴角微弯,秀气而挺直的鼻子起了皱都那么美。
  “我是想告诉你,这门不好开,你得多用点力气。”陈没松开了手,注意到她脸上浅浅的晕,还有她身上淡淡的幽香,那一瞬间勾魂的妩媚让他心痒难耐,可也只能是微微一笑,眼睛里的迷恋却怎么也掩饰不住。
  这人的言行未免太露骨了,茜子垂下眼帘,心扑通扑通直跳,不敢再呆下去,打开车门下车去了。陈没望着她仓皇而去的背影,自责,自己这是怎么了,怎么一见到她,就这么经不起撩拨。
  自从顾小军去世,晗子怕茜子想不开,特别留意她的动向,却见她每天照常上下班,丝毫没有什么异样,只是电话莫名其妙的多起来,更有一次,她看到茜子接了电话就奔下楼去,上了一辆黑色路虎。
  这么快又找了一个男朋友?晗子摇了摇头,茜子也快二十五了,可还是不定性,自己作为姐姐又不好深说,只得随她去了。
  黑色路虎来的次数多了,晗子才知道那是陈没的车,霎时间忧心忡忡。陈没那种男人,又邪又野,不是他们家茜子这号二百五傻妞子能对付的。
  考虑了两三天,晗子决定约时墨言出来谈谈,不管效果如何,她得想办法阻止茜子再跟陈没来往。
  雕刻时光咖啡馆,时墨言如约而至。自从上次筵席上不欢而散,茜子再也没有见过他,悄无声息的,他像是消失了一般。
  “我今天请你来,是有一事相求。”晗子没有客套,开门见山。时墨言似有心事,淡淡的挑眉:“你说。”
  晗子深吸了一口气,思索着如何把意思表达清楚:“我妹妹茜子最近跟陈没走的很近,我觉得他俩不合适,好不好请你跟陈没说说,放过我妹妹。”
  “是吗?还有这事?我不太清楚。”时墨言嘴上说这话,脑子里却在琢磨,陈没那小子在干嘛,怎么越玩越大了,之前听说他在整区茜子的男朋友顾小军,怎么现在他倒跟区茜子混一起去了?
  晗子见他神色平淡,猜测他到底知不知道这件事,又道:“我父母远在国外,我跟我妹妹相依为命,我希望她平平安安的,不希望她出事,你明白吗?”
  时墨言拿勺子搅了搅咖啡,又把勺子放到边上:“你妹妹已经是成年人了,有独立的思维,你不能跟着她一辈子,她愿意跟谁在一起是她的事,其他人无权干涉。”
  话虽如此,可谁又能理解当姐姐的心,晗子摇了摇头:“我不想看到她受伤害,所以请你把我的意思转达给陈没,父母不在,我有权代表他们发表意见,我不希望他再跟我妹妹来往。”
  时墨言看着她,见她一脸的恳切,凝思半晌:“好,你的意思我一定转达,既然你这么说了,我想陈没也应该尊重茜子家人的意思。”“谢谢。”晗子诚恳的说。
  从咖啡馆出来,时墨言开车去陈没的公司,打电话给他:“你在公司吗,我找你有点事情。”“六点钟之前我在。”陈没告诉他。
  “那六点钟之后呢,是不是去电视台看区茜子录节目?”时墨言直言不讳的说。陈没听他语气不善,坐直了身子:“怎么,你是不是听到什么了?”“路上车多,一会儿我到了再跟你说,先挂了。”时墨言按了一下手机,摘下耳机。
  陈没听他话也不说完就把电话挂断了,倒是有些讶异,时墨言很少跟他发火,听这语气,像是有点生气,他和茜子来往不过短短的一两个月,怎么他就得到了风声?
  打了个电话给秘书,陈没吩咐她,取消下午的一切活动,他有一个重要访客,除此之外,其他人一律不见。
  时墨言走进陈没办公室的时候,陈没正在煮咖啡,看到他进来,倒了一杯给他:“我刚磨好的,你最爱喝的猫屎咖啡。”
  “去你妈的,你才喜欢喝猫屎呢。”时墨言坐在陈没办公桌对面的椅子上,陈没把咖啡端到他面前放下,又给自己倒了一杯,惬意的坐在真皮转椅上。
  “你到底在玩什么,怎么会跟区茜子搅到一起?”时墨言顾不得喝咖啡,想尽快弄清楚这件事。
  陈没知道他急着想知道,可并没有立刻回答,喝了一口咖啡,把杯子放到桌上后,才慢条斯理道:“这是我跟她的事,跟你那件事无关。”
  “怎么无关,她们是姐俩儿,你跟区茜子玩的太过分会误了我的事。”时墨言不满道。别人也就罢了,偏偏是区茜子,陈没这么一搅局,事情会怎么发展难以想象。
  “我说了,我跟区茜子的事是另一码,跟你要对付叶小舫不是一回事,就算我跟她怎么样,也不会影响到你的计划。”陈没还是这句话。
  他的态度如此强硬,时墨言也不方便再深说,多少年的哥们儿了,难道为了一个女人翻脸?早前看他想法设法的整垮顾小军,就疑心他在打茜子的主意,没想到还真动心了,真是节外生枝,时墨言此时懊悔不已,怎么自己早没当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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