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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远的你,最近的爱》(高旅高干)作者:颜月溪

颜月溪(当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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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远的你,最近的爱》作者:颜月溪(7.20 VIP完结)
【文案】
我要谈一场永不分手的恋爱
彼此忠贞,彼此信任
战得胜时间
抵得住流年
经得起离别
受得住想念
盛年锦时,心无二致
年华老去,白首不离
——区晗子手记
内容标签:都市情缘 高干 军旅 婚恋
搜索关键字:主角:区晗子,叶小舫 ┃ 配角: ┃ 其它:
☆、第一章
  古都南京,这一年的春天来得格外早,三月下旬就已经春意融融。天色渐暗,一轮明月悬挂在暗蓝色天边上,格外耀眼。
  
  新街口金陵饭店,灯火辉煌,一楼大厅接待处比往日更加繁忙,不时有挂着工作证的会场接待人员进出忙碌,随着一辆辆军牌车不断驶入停车场,不同军衔的客人们陆续从车里下来,他们的目的地倒是很单一,二楼的钟山厅。
  
  这些人几乎都是六大军区各军分区师以上级干部,到南京来是为了参加在东苑宾馆举行的全军重要会议,南京军区政治部为了招待他们,专程在金陵饭店举办了招待晚宴。
  
  饭店楼下,一身得体军装的区晗子从车里下来,没有戴军帽,长发服帖的挽在脑后,军装紧紧的卡着腰身,西装裙小高跟,步履优雅、仪容出众,自信的跟在领导身后。
  
  她是北京军区下辖卫戍区司令部秘书室的二级秘书,此番作为参谋长田济琛的随行人员参加会议,自然是引人注目。本来部队系统女军官就少,美女就更少了,好些个军官想就着工作之便跟她套套近乎,都被她不远不近的挡回去。
  
  这样一来,众人就有些心知肚明了,田济琛离京开会都带着她,几乎每个有他的场合,就必然有她,大事小情没有不问她的,这不像是秘书了,倒像是个管家,什么身份,不言自明,而且这二位,对众人的闲言碎语似乎根本不放在眼里,依然是同进同出、形影不离。
  
  “几年不来,这里一点变化都没有,前些年还能说是南京首屈一指的高档酒店,现在能排进前五就不错了。”田济琛打量着一楼大厅的内置,跟身边的下属感慨。
  
  区晗子嗯了一声,有些心不在焉,出门之前她给某人打了个电话,他没接,直接挂断了,到现在也没有打过来,不知道又在忙些什么。他就是这点讨厌,总是神神秘秘,却又不肯言明。
  
  进电梯之后,田济琛忽然想起什么,吩咐区晗子:“待会儿吃饭的时候你提醒提醒我,少喝酒,我答应了小闺女晚上打电话给她,别回头喝多了给忘了。”区晗子又嗯了一声。
  
  田济琛见她低着头,不知道她是不是在听他说话,不放心,又问:“我让你跟小刘去买的桂花鸭和板鸭……”
  
  他四十岁上离婚另娶,新夫人很快为他添上一女,中年得女自是疼爱万分,才刚五岁的小女儿是他心头肉,因此一遇到小女儿的事就跟得了圣旨似地,女儿偶尔说起桂花鸭好吃,他就给记在心上了,到南京来出差,不能空手而回。
  
  “早买好了。您这儿还没喝多呢,怎么就开始说车轱辘话了,这事儿起码问了三遍。您放心,我们从来不耽误事儿,尤其是您宝贝闺女的事儿。”区晗子微微一笑。
  
  她向来坦然,跟领导说话态度不卑不亢,这一句嗔怪的玩笑话,从她嘴里说出来非但不让人觉得刺耳唐突,反而还让领导听了心里熨帖、亲切,觉得这女娃子不错,会来事儿。
  
  晚宴气氛不错,田济琛遇到不少老战友、老朋友,喝酒的气氛一来,他就有点控制不住酒瘾,晗子和秘书室主任李荣轩怎么劝也劝不住,只得眼睁睁看着田济琛越喝越多,喝到最后脸红脖子粗、舌头都不能打弯了,那两人才不得不想办法把他拖走。
  
  “我说……我不走……我跟我战友二十年没见了,我不能……不能走……”田济琛喝高了,脑子有点乱,手脚也跟着不协调,眼看着李荣轩想把酒瓶拿走不让他再倒酒,他一把给抢过去,谁知道一不留神被椅子腿绊倒,踉跄了一下差点摔倒。
  
  人喝多了真是丑态百出,李荣轩赶紧扶着他,吩咐晗子给司机小刘打电话,让他上来帮着把田参谋长架出去,先拉回东苑宾馆休息。
  
  “醉成这样,我看他是回不了宾馆了,不如就近开个房间,让他先躺会儿。您在这里替他顶着,我跟小刘送他走就行。”关键时刻,晗子的头脑还是很清醒。
  
  堂堂一个卫戍区参谋长,少将级别,给人看到他喝多的样子,总归是不成体统,今天晚上灌田济琛喝酒那几个人也是存心,明知道他酒量不怎么样,还一个劲的派酒。不如先不回东苑宾馆,安排他在这里住下,等酒醒了再回去也不迟。
  
  司机小刘在一楼服务台开了一个房间,晗子想了想,通知他再多开几间。“领导不回去,咱们干脆都别回去,不然等他酒醒了得怪我们丢下他,他醉成那样没人照看不行,你今晚就辛苦一点,看着他。”
  
  好不容易把这醉醺醺的家伙送回他的房间安顿好了,晗子才放心,跟主任汇报之后,领了房卡去自己的房间休息。
  
  这一晚上可真够累的,晗子从随身的小包里拿出手机一看,信息和来电皆是空空如也,不由得有些烦躁,随手把手机扔到桌子上。
  
  舒舒服服的泡了个澡,晗子穿着浴袍从浴室出来,正拿着毛巾擦头发,就听到门口有声音,像是插房卡又像是敲门,不由得有些奇怪,走过去透过猫眼往外看,一个高大的男人站在门外正低着头,像是在用房卡开门。
  
  这是什么人?难道是小偷?不会吧,有这么明目张胆的小偷?不太像!正当晗子犹豫的时候,门外的男人忽然开始嚷嚷,不知道在说些什么,紧接着是一阵敲门声。晗子只得打开门,看看究竟。
  
  门一打开,一股刺鼻的酒气扑面而来,把晗子熏的直捂鼻子,还没来得及开口询问,门外那男人已经跨步进来,嘴里不耐烦的咕噜着什么话,脚下一软,本能的随手抓着晗子的胳膊,踉跄着将她扑倒在地。
  
  那一瞬间,晗子的大脑里有两秒钟的空白,打色狼的念头油然而生,然而很快被另一个念头取代。这人一定是喝多了走错了房间,拿房卡开不了门才会着急拍门,还没等进门就站不住了。
  
  晗子用尽全身力气才将眼前这个醉鬼推开,刚坐起来就听到一阵呕吐声,低头一看,气不打一处来,这男人竟然把一滩秽物全吐在她衣服上了,那难闻刺鼻的气味熏的晗子差点晕倒。
  
  “我×!”晗子气急之下骂了一句粗话,照着那男人的脑袋就是一拍,折腾一晚上,本来心情就不好,这人还送上门来找不自在,她要是男人,肯定得痛扁他一顿。
  
  男人还有点残存的意识,不敢相信眼前这娘们儿居然敢对他动粗,一双血红的眼睛瞪着她,目光愠怒。晗子并不理会他的虎视眈眈,跑到浴室接了一盆水往他脑袋上浇过去。
  
  冷水的刺激之下,男人似乎是清醒了点,坐起来四处张望,眼睛里一片迷茫,似乎还是没想起自己身在何处。晗子顾不得换衣服,直接打电话到总台找值班经理和服务生,让他们来处理这个喝醉了乱闯的家伙。
  
  值班经理和两名服务生很快赶来,其中一名服务生一看到这人立刻就认出他是住在酒店某层的一位贵客,惊道:“经理,这不是……”没等他说完,经理胳膊肘捅了捅他,示意他别乱说。服务生没敢再多嘴。
  
  “不好意思,这位客人一定是喝多了走错门,才会打扰到您,非常抱歉。”值班经理赶紧向晗子赔礼道歉,并且表示一定会替她把房间清理干净。
  
  几个人合力把那人架走以后,又来了一个服务生帮晗子清理房间,一切完毕之后已经快十二点了,晗子又洗了一次澡,换上干净的浴袍,感觉到自己已经筋疲力尽。
  
  躺在床上头一沾枕头就睡着了,这一觉直睡到第二天早上八点多。酒店服务生一早把洗好烘干的衣服送来,晗子梳洗过后换好军装,精神抖擞的离开房间。她先是去酒店前台安排了一些事情,安排妥当之后才去餐厅吃饭。
  
  一边吃着,心里还惦记事儿,先打电话给李荣轩,又打电话给田济琛,当天有一项重要会议,不能耽误。
  
  田济琛大概还没起床,接电话的声音特别朦胧,像是踩在云里雾里,有些虚无缥缈,报怨:“现在才几点啊,你就打电话。”
  
  “首长,还有一刻钟就到九点了,您十点钟有个非常重要的会议要参加,我提醒您,别忘了这事儿,还有,您闺女昨儿可等了您一晚上,您得趁她跟您发火儿之前赶紧请个安。”晗子半开玩笑的说。
  
  “哎呀,你怎么不早说,这事儿我真忘了。”田济琛拿出当兵时紧急集合才有的速度迅速起床穿衣梳洗,一气呵成,只用了不到五分钟。十分钟之后,晗子看到他已经带着司机小刘出现在餐厅门口。
  
  “我已经给你们点好了餐,昨晚喝多了,今天早上吃点清淡的菜粥养胃。李主任已经坐车回东苑,准备今天开会需要的材料。北京方面,我也已经让人用快递空运了两只新鲜的桂花鸭送到您府上,您女儿中午在幼儿园就能吃上了。”晗子笑容可掬,把她的一番安排汇报给领导。
  
  田济琛一听就特别满意,夸奖晗子办事得体。趁着他们吃饭的工夫,晗子用手机看了看未来几天的天气预报,等时间差不多的时候,提醒那两人,可以出发了。
  
  一行人从电梯口出来,走在大厅里,晗子只顾着和司机小刘说话,没注意到边上有个年轻男人和他们擦肩而过的时候看了她好几眼。
  
  男人看到晗子的军衔,以及她身边那位的军衔,俊朗的脸上嘴角微微上挑,让他看起来像是在冷笑。
  
  想不到这个脾气暴躁的女人居然是个女军官,而且还是上尉,看来人真是不可貌相。掏出手机,他打了个电话,眼看着电梯门开,加快步伐进电梯去了。
  
☆、第二章
  去省军区的车上,坐在后座的田济琛一直在打电话,晗子安静的坐在副驾驶的位置,首长打电话的时候非礼勿听,是身为工作人员的首要原则。
  
  跟田济琛接触多了,对他的性格也有了一定的了解,表面上看着温和,实则绵里藏针、一肚子心眼儿,晗子看过他的履历表,知道他早年间是叶一民上将的警卫长,一步步才被提拔到现在这个级别,四十多岁就是少将,这个人的为人处世绝不简单。
  
  晗子在他身边工作,虽不至战战兢兢,却也是步步小心,领导对她非常重视,而且有意栽培,她心里也得有数才行。
  
  好在她一向聪明,做事情有条理又有积极性,只要是领导交代给她的事,必然会全力以赴,将事情做到圆满。
  
  初春气温多变,前一天还是春风拂面,第二天就变了阴天,气温骤降十几度,前一晚为了参加晚宴,晗子穿了裙装,此时及膝裙下只穿了层丝袜,虽说是在车上,也禁不住一阵哆嗦,下意识的拽了拽裙子边缘,无奈的是裙子太短,根本不够遮盖。
  
  田济琛刚好挂断了电话,注意到她这个动作,随口道:“今早有点冷,小刘,把空调打开。”
  
  晗子吐了吐舌头,暗自心想,这领导果然不是一般人能当的,怎么就这么细心呢,她一点细微的变化,人家都能注意到,以后可得多跟着学学。察言观色是人际交往中一门大学问。
  
  包里的手机铃声及时打断了她的思绪,她拿出来一看,是那个熟悉的号码,她溜溜儿等了一晚上又一早上,终于来电了。
  
  电话那头传来一个好听的男低音,跟她解释他前一晚没有接电话的原因,他一向这样,说话很少高声,语速也平缓,可说出来的话就是叫人信服,无法质疑,晗子信了他的解释,眼看着车已经拐进军分区大门,跟他说了几句之后,就把电话给挂断了。
  
  田济琛一直在闭目养神,可晗子接电话时的语气他一听就明白是在跟谁通话。说起来,他还是他俩的介绍人,知道他俩来往也有一段日子了,只不过人家喜欢低调处理私生活,他也就装作不知道,不再过问。
  
  要说晗子的男朋友叶小舫,可以说是名声在外、大有来历,认识他的人都说他是京城权三代的头儿,部队圈里有名的难缠人物,当年把沈阳军区整的鸡飞狗跳。
  
  他在沈阳几年,军区上下怨声载道,上层领导没办法,只好给叶小舫远在北京的父亲叶巍然打电话,请他赶紧把他这个混世魔王儿子带走,叶巍然怕儿子树敌太多,才又把他调回北京,放在自己眼皮子底下看着。
  
  回北京之后,叶小舫总算是收敛了许多,然而就算是他这两年低调了,关于他的传言还是不少,有多少人恨他怕他,就有多少人有求于他。他是众人中的灵魂人物,能把那群不可一世的活祖宗凝聚在一起。
  
  领导们开会的时候,晗子就闲了下来,自然有人带她去各处逛逛,消费都记账,不用她费一点心思。跟领导出来就是有这个好处,哪哪儿都一群人捧着供着,尤其是旁人觉得她在领导面前地位微妙的时候,就更殷勤了,吃喝玩乐不在话下。
  
  南京人爱吃臭豆腐、爱吃鸭子,可这些天总是吃这些也太腻了,晗子跟陪她出来逛的工作人员一说,人家直接开车把她带到秦淮河沿岸,逛逛夫子庙、江南贡院,品尝品尝当地的各种小吃。
  
  这些年大城市的旅游越来越没特色,就算是古建,也多了太多人工雕琢的痕迹,晗子走在秦淮河畔,看着河上的画舫,心里好生无趣。
  
  她第一次跟首长一起出差是去成都,锦里的小吃还是不错的,茶馆文化也很特别,相比之下,南京显得平淡多了,六朝文化的风韵到如今早已成为故纸堆里泛黄的记忆。
  
  逛了大半天,再回到住处,晗子觉得自己俩腿肚子都要转筋了,踢了高跟鞋,她松开领口的衣扣,惬意的躺在床上看电视,换了N个台,最终还是停在某个新闻频道。
  
  电视上,她妹妹茜子正用柔美的女声字正腔圆的播报整点新闻,俏丽的短发完美的五官,茜子天生一张明艳妩媚的明星脸,留学回国进电视台不到三年就成为电视台的当家女主播,年年上台里的十佳榜。
  
  看着看着,晗子就有些困,想趁晚饭之前先睡上一会儿,来南京这些天,白天能闲着,晚上却是各种应酬不断,她得蓄足了精神才能应付。
  
  六点多的时候,田济琛打电话给她,说军分区司令部有个舞会,让晗子陪他一起去。
  
  首长的话就是命令,晗子应了一声:“我得准备准备,七点半在一楼大厅见。”陪领导吃饭、跳舞,这也是工作的一部分,原先晗子不大能接受这些乱七八糟的应酬,跟茜子抱怨过好几回,被茜子一通教育。
  
  “领导叫你去,那说明他眼里有你这号人,总比他当你是空气强,吃饭跳舞算什么呀,人际关系就是应酬,联络联络感情没什么不好,如今这年头,漂亮女人外出工作,有几个不陪吃陪喝陪唱,不陪睡就行,遇到不要脸的,你再抽他。”茜子言传身教。
  
  在这方面,还是茜子有经验有心得,比她姐姐会交际。晗子一向高高在上,茜子比她世故圆滑多了。
  
  临来的时候,她就带了两套小礼服,以备不时之需,这时候正好派上用场,化好妆之后,她对着镜子仔细的检查自己的妆容,觉得满意了才出门。
  
  部队的舞会,热闹虽热闹,可男多女少,比例多少有些失调,一些没有舞伴的军官只得坐着,等着哪个女孩儿有空闲的时候再凑上去。
  
  一晚上,晗子根本没有时间闲下来,不是这个请就是那个请,谁也不方便得罪,谁也不能怠慢,好些人肩章上挂着金星呢,还有些两杠四星、两杠三星的,推了谁的邀舞都不大好。
  
  到最后,晗子连站的力气都没有,坐倒了直接站不起来。抬眼一瞥,看到田济琛正热络的搂着军分区文工团的漂亮小姑娘跳华尔兹。
  
  到底是军人,舞步多少有点生硬,好几个人跳舞像走正步,还自我感觉特良好,把人小姑娘搂的特紧;还有几个人跳舞像演皮影戏,转身扭头动作太重,甭提多好笑了,晗子在一旁看这些人跳舞看得有趣,直乐呵。
  
  文工团的小姑娘们不容易,对着年纪比自己爸爸还大的男人陪笑陪舞,娇滴滴的叫首长,一点儿不敢得罪,被摸摸捏捏,更是不在话下,相比之下,晗子的情形倒还好,起码跳舞的时候没人敢对她不规矩。
  
  跟田济琛跳舞那小姑娘大概有点迷上他了,望着他的眼神儿有点含情脉脉,晗子察觉到这一点,心里便有了数。
  
  跟其他人比,田济琛优势太明显,四十多岁就是少将的,军中没几个,而且他身材高大匀称,眉眼英挺,虽不是十分英俊,倒也仪表堂堂,穿上军装就更彰显气质了,小姑娘被他迷住也不是没有可能。
  
  晗子悄悄地给田济琛发信息:“首长,不好意思我要开小差,脚疼的受不了,我先撤了。”田济琛一看到信息,心里暗笑,这丫头有点门道,挺有眼力见儿,于是回信息给她:“行,你先走吧,回去好好休息。”
  
  晗子得到领导特赦,溜之大吉,回到宾馆房间里踢掉鞋子一看,脚底竟然磨了两个水泡,穿着高跟鞋跳一晚上,可不是自己找罪受。
  
  接下来的两天,晗子清闲了不少,田济琛除了开会,去哪儿都带着文工团那小姑娘,有人跟着倒是不方便,晗子索性跟领导请了假,到会议结束再一起回北京。
  
  在军区工作一年,晗子对这样的事见多了也就不觉得奇怪,男人就是这样,只要不是GAY,没不好色的,在外地没老婆管着,更加放肆。平心而论,田济琛作为领导待她不薄,这就够了,别人的私事,她又哪里管得了,也没心思管。
  
  这天中午,李荣轩打电话给晗子,问她愿不愿意跟着去参观一下南京有名的云锦工艺厂,晗子给推了,她早就想好了,趁着有时间跟几个在南京工作的同学聚一聚。
  
  收拾好之后,晗子挽着小包离开宾馆,刚走出宾馆大门,还没来得及上出租车,原本停在路边的一辆越野吉普忽然向她开过来,在她面前停下。
  
  晗子正惊骇,车上下来两个男人,一左一右架着她胳膊,从她手里夺过包,不等她看清车牌号,就把她带上了车。
  
  上车之后,晗子才发现,车上一共坐了四个男人,后座再加上她,稍嫌拥挤。晗子刚要开口说话,其中一人已经拿着透明胶带往她嘴巴上贴。
  
  “甭急,会让你知道是怎么回事儿的。”坐在副驾驶位子的男人看着一脸惊诧的晗子,悠然从容的说。晗子听他的口音是标准的京片子,更加疑惑。难道是田济琛的仇家找上门了?不大可能,她只是个秘书,就算有仇有怨也不会找到她。
  
  “呜呜呜呜……”晗子愤怒的瞪着那人,想说话偏偏开不了口,心里急躁不已。她想想也能知道,自己落到这些人手里会有什么下场。
  
  之前往她嘴上贴胶布那人拍了一下她脑袋:“不老实的话让你到车顶上坐着。”晗子知道这些人什么事都能干得出来,只得不做声。
  
  前座的男人回过头来冷眼瞥着晗子:“你给了时墨言一耳光,害他栽了面子不说,还是在南京的地面上,事儿不能就这么滑过去,得让你吃点苦头。”
  
  时墨言是谁?晗子可劲儿的想,怎么也想不起来这个名字。“呜呜……”她不停的摇头。
  
  前座男人见她一脸的惊慌,提醒她:“前两天在金陵饭店,他喝多了走错门,被你甩了一耳光,你还用一整盆冷水浇他脑袋上,你都忘了?看在你当时并不知道他身份,我们也不会太为难你,你自己掂量,趁着还没到,想想辙。”
  
  话说得慢条斯理,可语气真是傲慢至极,晗子气得要命,可又没法发作。前座男人看她脸气得煞白,冷笑:“你也是部队圈混的,不知道时墨言是什么人吗?回去打听打听,南京时家。”
  
  他这么一提醒,晗子顿时惊起一身的冷汗,他们说的这个叫时墨言的人,怕不就是南京军区司令员时骏武的儿子。时骏武的父亲当年是共和国有名的开国将领,刚解放的时候就开始掌管南京军区,可谓根基深厚。
  
  封疆大吏,自然是地位斐然,只是时老爷子泉下有知,也不会想到他的后代子孙会这么霸道,明明是他有错在先,也能算到别人头上,晗子暗叹一声忍下不满,这个时候最需要的就是冷静,乱了方寸只会更加吃亏。
  
作者有话要说:这可怎生是好?
☆、第三章
作者有话要说:陈没,淹没的没。
  车上,晗子听前座男人自我介绍,他自称是时墨言的发小儿,名字叫陈没。“明人不做暗事,回头你不妨把我俩的名字跟田济琛说说,给他提个醒儿,至于他敢不敢管你的事儿,那就要看你的造化。”
  
  这群人简直无法无天,狂妄至极。晗子气得心口不停起伏,苦于嘴不能言,只得忍着一肚子骂人的话。部队圈子她呆的不算久,可也深知这些人玩起来能混到什么程度,既着急又害怕,脱身是不大可能了,怎样才能少受点苦才是当务之急。
  
  看晗子像是有话要说,陈没向后座的男人递了个眼色,示意他把晗子嘴上胶布撕下来。后座男人照办了,晗子顾不得嘴角皮肤被撕扯的剧痛,长长的出了口气,随即,她沉着声:“我要见时墨言。”
  
  嗬,这女的还真不简单,她以为她是谁,时墨言是她想见就能见的?后座的两个男人皆有些轻蔑不屑,可一转念,又有些不怀好意的看着晗子,猜测她是不是动了什么心思,想抓住机会讨好讨好那位太子爷?
  
  陈没挑着嘴角,冷淡的笑意让他看起来有些阴鸷:“行,我替你安排。”说话间,他掏出手机打电话。这女人看起来有些胆识,时墨言应该有兴趣跟她会一会,都是从小一起长大的哥们儿,陈没知道时墨言的脾性。
  
  “他同意了,我们这就带你去见他。”陈没把消息告诉晗子,他也没想到,时墨言会答应的这么干脆。
  
  之前他们听时墨言无意中说起走错门挨耳光的事,心里就有些计较,时墨言只是随口说说,可他们都知道他心里不可能不生气,只不过对方是个女人,他抹不开面子亲自下手对付,因此他们商量之后就给代劳了。
  
  金陵饭店的某个豪华套间,门开了之后,晗子跟在几个男人身后进屋,看到一个年轻男人坐在沙发上,膝盖上还搁着一台笔记本电脑。看到他,她有点认不出,没法把他和之前那个冒失的酒鬼联系在一起,可这双眼睛她记得。
  
  时墨言有一双能令人过目不忘的眼睛,深邃而且透亮,他的目光只轻轻的一扫,周围的人就能感觉到一种刺骨的寒意。
  
  眼睛凝聚了一个男人的精气神,晗子一看到他,就知道这个人的厉害之处,不出手则已,一出手就会让人疼小半辈子,绝对是个天不怕地不怕的主儿。到了这当口儿,她把谁搬出来也不会管用。
  
  “听说你想见我,我跟你好像不太熟。”时墨言放下手里的笔记本,好整以暇的看着晗子。声音非常好听,带着点南方口音,可晗子一肚子的怒火,哪里有精神管他声音好听还是难听,强压着怒火:“你请我来,我不见你见谁。”
  
  “你错了,这事儿跟我无关,把你找出来的是他们。”时墨言瞥了晗子一眼,就把视线再次转移到笔记本上。旁边那几人见他推得一干二净,知道他是故意要吊吊这女人胃口,都一副看好戏的心态。
  
  晗子知道他不好对付,心里着急,却也只得硬着头皮:“我跟你比赛,三局两胜,要是我赢了,你得放我走,毫发无伤。”
  
  这话一出,几个男人全忍不住要笑,这小妞儿真不知道天高地厚,她知不知道这些男人玩起来都是行家,比什么她能占优势?
  
  时墨言抬起头,漫不经心的看着晗子:“行,比什么?”“五十米蛙泳、多向飞碟、围棋、桥牌、斯诺克,随便你选三样。”晗子一口气报出一长串运动项目的名称。
  
  时墨言思忖片刻:“五十米自由泳,多向飞碟、围棋。”晗子心里一喜,忙点头,这三样里有两样是她最拿手的,碰上了,算她幸运。
  
  陈没在一旁听到他们的对话,心里思量,时墨言到底还是放了这妞儿一马,没有选他最擅长的桥牌和斯诺克,这两项他都堪称专业级,不是一般人能达到的水平。也是,跟个女人过招,没必要太动真格的。
  
  酒店游泳池,晗子换好泳衣出来,热身十分钟,时墨言瞧着她的动作娴熟,猜到她水平不低,倒也没有小看她。陈没和三个同伴站在泳池边上,瞧着这出好戏。
  
  等真正开始比赛,众人之前轻松的脸色才变得有些惊讶,那女的绝对是专业级的,到了水里像是一条善游的鱼,很快就把时墨言给甩在后面,到后来,时墨言加快速度,才不至于落下太多,等她从水里上岸,时墨言才刚游到。
  
  这第一场比试晗子可算是扬眉吐气,上岸之后,她甩了甩头发上的水,居高临下的看着时墨言从水里出来。
  
  时墨言上岸之后,倒也没有表现的很诧异,向晗子点点头:“你赢了。”晗子道:“我上学的时候代表剑桥参加大学生运动会,拿过第二。”时墨言没说话,拿毛巾擦了擦头发,换衣服去了。晗子心里才算松了口气。
  
  多向飞碟需要场地,他们来到城里的一个射击俱乐部。跟部队圈出身的男人比射击需要勇气,晗子望着湛蓝的天空,深吸一口气。比起固定靶,移动靶和多向飞碟的射击难度更高,打得好的堪称神枪手,这一项,晗子并没有十成的把握。
  
  时墨言似乎也让着她,没有让她输的太难看。两局下来,各有胜负,第三局的围棋显得至关重要。比赛地点选在时墨言的书房里,非常安静,适合思考。
  
  不得不说,两人棋逢对手,晗子从小跟着名师学棋,水平早在普通棋手之上,说是专业级也不为过,可一遇到时墨言,她还真不得不提起十二分的注意,一不留神就有输的可能。一局棋下了两个多小时还没下完,除了陈没,其余两人都等的不耐烦,到客厅里看电视去了。
  
  陈没也是行家,所以他一看到棋局就猜到这两人是较上劲了。要说这区晗子可真不简单,一个女人会这么多项目已属不易,个个擅长更加少见,上一局时墨言尚能让她几分,这一局却没法让了,稍不留神就会马失前蹄。
  
  最终,时墨言赢了,晗子沮丧的要命,却听到时墨言说:“你走吧,这局算你赢。”晗子疑惑,不信的看着他。时墨言走出书房,进厨房拿啤酒去了。
  
  陈没见晗子仍是茫然不解,点醒她:“他跟女人下棋从来都是让对方三子,跟你下,没有让你,所以算你赢,你要走赶紧走,别等他改了主意。”
  
  晗子这才明白,顾不上多说,走到沙发旁拿起自己的小包就要走,正好遇上时墨言拿了啤酒出来。
  
  时墨言向她淡淡的笑:“回去跟老田说,他眼光不错。”晗子听出他话里的意思,冷冷的瞥他一眼,没吭声,低头开门而去。
  
  等到了屋外,晗子才发现自己早已是一身的冷汗。好在有惊无险,心里暗想,以后遇到事情还是要冷静,不能逞强、不能意气用事,自己搞不定的时候就找叶小舫,放着他不用,自己万一吃亏了算什么,晗子越想越后怕。
  
  房间里,时墨言坐在沙发上喝啤酒上网,旁边的一个男人问他:“干嘛放过那妞儿,她今儿又打了你面子,不怕传出去不好听?”
  
  “面子是自己挣的,犯不着为了一个女人得罪卫戍区,田济琛原先是墨言他叔叔的部下,看他的面子,那妞儿放了就放了吧。”陈没替时墨言说出他心思。
  
  “你们都错了,不是我要放她,是她自己救了自己。那妞儿应该有些门道,既然她不提身世,在别人的地盘也知道低头,我们玩过头反而不好。”时墨言跟晗子一接触,就感觉到她不一般。
  
  别说她一个参谋长的二级秘书,就是参谋长本人来了,遇到这样的场面也未必能这么镇定,她若不是见过大世面,就是有大背景的人撑腰,不到最后关头不搬救兵。
  
  听他这么一说,其余三人倒也恍然。都是圈里混的,什么事儿不知道,像区晗子这么漂亮的女人搁在部队圈里,若没有几分背景,早被盯上了,哪能让她过得清白。陈没心想,时墨言难得把哪个女人放在眼里,刚才那区晗子,他分明是放在眼里当一号人物了。
  
  “田济琛那边……”其中一人问陈没。陈没想了想,挥手:“撤了吧,田济琛是只老狐狸,久了难免不生疑,文工团的小妞儿也未必靠得住,万一从了他,对我们反而是制肘。”
  
  时墨言听他们这话说得古怪,不禁眉头微微一皱,问起:“你们到底还有多少事瞒着我?”陈没怕他不高兴,解释:“是这样的,我们在老田身边安排了一个妞儿,怕万一区晗子这里搞出了事,老田利用这事儿给你坐祸,我们得先拿住他把柄。”
  
  “赶紧撤了吧,别丢人现眼了,田济琛是中央警卫局出身,他什么世面没见过,能被你们派去一个小妞儿给迷惑住,你小子偶尔也能给我整一步臭棋。”时墨言嗔怪陈没一句。陈没并不在意他的话,握着手里的酒杯,眼神高深莫测。
  
  “你什么时候回京,到时候我们几个替你践行。”时墨言把喝空了的啤酒罐扔到垃圾桶里。陈没这才舒展了一下筋骨:“我老娘昨天打电话催了,我爸下礼拜从海南度假回来,我得回去跟老头子请安。”
  
  陈家是国内有名的富豪家族,陈没却没有接管家族企业,而是自己做了另一门生意。儿子性子野,老头不放心,少不得耳提面命,可这些孩子在外面做了什么事,长辈怎么可能什么都知道,有时候就算是下面人知道了,也会帮着隐瞒。
  
  时墨言自己也这样,常年住上海,父母不召见就不回家,回了家也不愿住家里,宁愿住在外面,有时是酒店、有时是公寓,反正就是不想住家里。
  
  “等我回京,给你掉掉她的底儿。”陈没走到酒柜旁给自己又倒了一杯白兰地,抿了一口细品,时墨言专注于看电脑上的财经新闻,似乎并没有听到他的话。
  
  陈没心里一笑,那区晗子有点劲儿劲儿的,不是他喜欢的类型,可架不住有人喜欢驯服胭脂马。
  
  晗子回到东苑宾馆时,田济琛他们已经参观完云锦工艺厂回来了,打电话给晗子,问她去哪里了,怎么电话也不接。晗子调整情绪:“您找我有事吗?”
  
  田济琛道:“也没什么事,今天不是去参观云锦工艺厂了嘛,送了几样工艺品,你来选两样拿走。”晗子刚想推辞,想起领导一番好意,也是盛情难却,只得去他的房间敲敲门。
  
  除了李荣轩坐在一旁抽烟,文工团那小姑娘照例也在,正拿着两件云锦旗袍对着镜子比量,似乎是在挑选哪个更合适。
  
  晗子见到这场面,也没什么心思,强打起精神向田济琛道:“难为您还想着我。”田济琛下颌一抬,示意她,东西都在茶几上,让她自己随便挑。
  
  晗子选了一个屏风摆件、一方挂壁,再次道谢。田济琛察觉到她情绪低落,奇道:“你怎么回事儿,心情不好?”晗子摇摇头:“没什么,只是逛街逛累了。”田济琛见她不愿多说,知道女孩儿家总会有些小心思小脾气,也就不再追问。
  
  文工团小姑娘等晗子走了,才向田济琛媚笑:“首长,我两件都想要,您看怎么办?”“那就都拿着吧。”田济琛淡淡的一笑。小姑娘抿了抿嘴,故意道:“这不是给您夫人准备的吗,我怎么能都拿着?”
  
  “我老婆从来不穿旗袍,你都拿着吧。”田济琛才不在乎这些,虽说这两件云锦旗袍价值上万,可他老婆根本不看在眼里,也就是十几二十岁的小姑娘,觉得新鲜好玩儿。
  
  眼看着小姑娘在镜子前搔姿弄首,沙发上坐着的两个男人却是淡定从容,似乎她并不存在一样,挑不起他们任何好奇心,田济琛吸着烟,眼神极其复杂。
  
☆、第四章
  次日清晨,晗子跟随参谋长一行人在军用机场搭乘直升机返京。从机场出来,踏上了北京的土地,她顿时感到一种前所未有的踏实和安定。哪里也比不上自己家乡,有亲人有朋友,一切都那么熟悉,就连北京的空气,似乎也比别处新鲜。
  
  在南京发生的事,晗子没有告诉任何人,既然对方说事情了了,她也没必要说出来再惹风波。回家的车上,晗子打电话给叶小舫。
  
  “我回京了,晚上我们一起吃饭吧,你有空没有?”晗子问叶小舫。她工作很忙,叶小舫更忙,两人见面不容易,因此他们想见彼此的时候,从不客套,直接定约会。
  
  叶小舫轻叹:“我以为你要明天才回来,今儿晚上约了别人,我几个战友从沈阳来,错不开时间见你。”“我不是跟你说了,会议结束我们可以提前一天回来,你记别的事都能记住,我的事你老忘。”晗子跟叶小舫撒娇报怨。
  
  “抱歉,这几天事儿太多我真没脑子什么都记得,明天吧,明天就是有天大的事,我也推了陪你,总行了吧。”叶小舫在电话里给晗子承诺。女朋友再懂事也是要哄一哄的,这道理他明白。
  
  “嗯,不许赖。”晗子低低的应了一声,声音甜美异常。到底是恋爱中的女人,她平时再怎么强悍,到了他面前还是忍不住要撒娇。
  
  和他约好了共进晚餐,次日下班以后,晗子回到家先用玫瑰精油泡了个澡,让劳累了一天皮肤恢复到最佳状态,无论是弹性还是水润感,都要无懈可击。
  
  大理石洗脸台上干净整洁,水晶花瓶里几枝白色马蹄莲自嫩黄娇蕊间散发出似有若无的幽香,晗子随手打开一个柜子,从摆的满满的各种护肤品中挑出想要的,揽镜自照,把长发用卷发器耐心的弄成大卷儿,要将自己最美的一面展现给他。
  
  特意挑了一件暗红色真丝长裙,衬的肤色白皙若瓷,香奈儿黑色腰封上的双C金属扣在灯光下发出古铜色光芒,打开首饰盒看了看,选了一对同款的耳环戴上,临出门前再次对着镜子照照,长长的卷发风情无限、星眸璀璨、红唇明艳,没有半点瑕疵,晗子满意的穿上外套拿起手包离开家。
  
  一出楼梯口就看到他的车停在对面,晗子走过去,却发现驾驶座空空如也。叶小舫人呢?跑哪里去了,就这一会儿工夫他都不闲着。
  
  晗子站在叶小舫车前,打量着他的车。黑色奥迪A8L,流线型车身,北京城里这样的车太多了,从外表看,他这辆车并不起眼,可晗子知道,这辆车的车身和车玻璃都是防弹特制的,别说是普通手枪,就算是轻型军用机枪都打不穿,车里的电子抗干扰设备和通讯设备,能在任何地方都能保证车内通讯畅通,
  
  再一回头,看到他从小区超市的方向过来,手里还拿着一瓶水,不由得伫立观望。暮色下,身材挺拔的他看起来年轻英俊,五官和脸部轮廓近乎完美,没有穿军装,浅色亚麻衬衣半卷的袖子下面露出一截有力的手臂。
  
  叶小舫最引人注目的就是出类拔萃的气质,既有军人的挺拔威严,又有男人的洒脱魅力,他走路的姿态真是再好看不过,即便是在人群之中,也是最有范儿的一个。
  
  她喜欢这样看着暮色中模糊的影像,平常的他因为军装的缘故常给人桀骜冷漠的感觉,让人不得亲近,反而这一身便装,让他多了些温情的轮廓。
  
  晗子的呼吸竟然在一瞬间微微的凝滞,等他靠近了才回过神:“抱歉,让你久等了。”“没事,我也是刚到,下午开会的时候话说多了,有点渴。”叶小舫解释着,目光却忍不住在她身上流连。之前就远远地看到她亭亭玉立于车前,走近了看,更有一种妩媚风情。
  
  晗子绕到车的另一侧,刚要拉车门。“等一下。”叶小舫先一步替她把车门打开,弯腰从车里拿出一大束玫瑰花给她,眼蕴笑意。那一双眼睛,如此明亮。
  
  九十九朵粉玫瑰,娇艳欲滴,晗子惊喜不已,交往这么久,这好像是叶小舫第一次送花给她,以为他不是那种有浪漫心思的人,哪知道他会在不经意间就送上惊喜。
  
  “谢谢。”晗子觉得自己的声音都快被这束玫瑰给甜醉了。她不是没收到过花,可别人送的,跟他送的怎么可能一样,而且她的英文名就叫玫瑰,他也知道。
  
  “你今天很漂亮。”叶小舫很用心的打量晗子的每一个细节,看得出来,她花了心思,因此他也就不吝啬赞叹。
  
  晗子捧着玫瑰,欣然领受他的赞美:“穿什么不重要,只是形式而已,关键是身边站的那个人。不是自己喜欢的,华服锦衣亦无可喜;知心的伴侣,荆钗布裙亦无可憾。”
  
  慧黠的一笑,让她整个人都生动起来,不等他说话,她一低头坐到车上,喜悦一点点的溢满心头。这个夜晚有一个美好的开始。
  
  “今儿表现不错,没穿军装。”晗子看着叶小舫上车坐稳了,忍不住夸奖他。“你不是说老穿军装你看着烦吗,当你的面我不穿就是了。”叶小舫的唇角漾着些许笑意,理开卷起的衣袖,把袖扣扣好,又把外套给穿上。
  
  来接她之前他特意回了一趟家,换了身便装才出来,之前车里开着空调有些闷,下去走一圈之后才感觉到夜风微凉。
  
  “我可没说看着军装烦,我的意思是,你得经常换换,别总是一板一眼的。”晗子注意到他手腕上那串小叶紫檀佛珠,心里更高兴了,自从她送了他这串佛珠,即便是穿军装,也没见他摘下过,把手里的花放到一边,手臂挂在他肩上搂着他脖子,非得吻够了才肯松开,松开了还不甘心,还要问他:“我不在这几天,你想不想我?”
  
  “挺想的。”叶小舫言语简洁。晗子抿嘴一笑,没有再问。跟他相处久了,知道他一向惜字如金,不爱多说废话,她也不勉强他改了习惯,男人沉默寡言不算缺点,只要他心里有她,也不是非得甜言蜜语。
  
  叶小舫跟晗子约会的时候从来不带司机,都是自己开车,免得有外人在打扰气氛。晗子见他半天不说话,车开得还慢,忍不住问:“想什么呢,开车的时候专心点儿。”
  
  “我在想……”叶小舫莞尔一笑,视线转向她:“你不在的时候,我还真挺想你的。前两天跟朋友去钱柜,看到别人点歌也会想,晗子喜欢唱这首歌。”
  
  这话让晗子多高兴,别人说也就罢了,偏偏是叶小舫说的,他能说这样的话,不容易。做事有分寸,是他的优点,可有时也会让人感觉他热情不够。晗子此时想,那是别人不了解他,他这种人,就得多开发,像领导会上说的,深挖思想根子。
  
  “你上回跟我说的那家法国餐厅叫什么名字来着?”叶小舫趁着红灯问晗子。“Le Vésinet,茜子的朋友开的,菜其实也就是中等,但是他家有全北京最好的红酒地窖,我喜欢那里的气氛胜过食物。”晗子低头摆弄手机,想把她在南京拍的照片给他看。自从他俩在一起,她什么都想跟他分享。
  
  餐厅装修很古朴,原木桌椅配上昏黄的灯光,色调不甚明亮,却足以让有情人沉醉爱河。晗子把菜单给叶小舫,自己只点了一道新鲜的蔬菜水果沙拉。
  
  “你吃这么少?”叶小舫听她只报了一道菜名,怕她不够吃。晗子抿嘴一笑:“你想吃什么尽管点,我晚上向来吃得少,吃多了影响消化。”叶小舫知道她是要保持体重,会意的笑笑,随意点了几道菜报给服务生。
  
  用餐的时候,晗子跟叶小舫问起南京军区的事。叶小舫以为她只是好奇,告诉她:“南京军区是个老军区了,江浙沪闽,几个主要的经济发达省份都归他们管,除了卫戍区,就属那里情况复杂,去年查出来两个少将贪污,军内震动。”
  
  “可不是,我才才去一礼拜,就感觉到那里藏龙卧虎。”晗子小心翼翼的说,克制住自己,不要提不该提的事。叶小舫嗯了一声,扬眉:“看来你跟老田这次下去收获挺多?也认识了不少人吧?”
  
  “还行吧,别的没见着,他喝高的样子我可是又见识一回,我跟司机两个人都架不住他,连拖带扯好不容易才把他抬进房间里。”晗子想起田济琛喝醉的样子就觉得好笑。“他酒量不行,也就是八两酒。”叶小舫叉了一块蜗牛细嚼慢咽。
  
  晗子秀眉轻锁:“我看到他们喝酒就想起你了,你可不能跟他们一样,喝起酒来不要命,你的胃受不了。”“我早戒了。”叶小舫微微的笑,那眼神儿,说不出的魅惑。
  
  他不笑的时候很酷,不动声色就让人感觉到他的强势和无形中的压迫感,能让人把呼吸都忘了,可他笑起来的时候却又那么不同,让人想起一首歌词。
  
  “春风再美也比不上你的笑,没见过你的人不会明了。”晗子品尝着美食,看着自己的心上人,南京那些不愉快的事渐渐隐退。
  
  “小舫,我有个礼物给你。”晗子从手包里拿出一方竹简递给叶小舫。叶小舫接过去打开一看,青绿色竹简里衬鹅黄色丝绢,丝绢上用簪花小楷抄录了《般若波罗蜜多心经》全文,细细一闻,似乎还有阵阵幽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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