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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远的你,最近的爱》(高旅高干)作者:颜月溪

_3 颜月溪(当代)
  他像是在看一个猎物,却又带着一点欣赏,那感觉很难形容,而他似乎也在回避视线过多停留,不得不说,他打量她的目光很高明,她很难捕捉到他的目光。
  
  认识久了,晗子能感觉到,他跟叶小舫有一种相似之处,那种骨子里的冷,并非一朝一夕,周围的朋友再多,他也有一种对热闹的漠然,这让晗子很好奇,他是性格使然,还是像叶小舫那样经历过一些事情?
  
  想起叶小舫,晗子心中的思念之意顿起,只是不知道,他是不是也在想念她。自从见了他,她便像个怀春的少女,看到什么都会联想起他,脸红心跳的约会、心猿意马的想念、魂不守舍的别离,人生最难解便是相思二字。
  
  拿出手机打电话给他,他很快接了电话。每天晚上,不管工作再忙睡得再晚,他们都会通电话,不听到对方的声音就不能安睡。
  
  晗子问他:“你干嘛呢?”“我在吃饭,今晚没有应酬,我自己回家做的炸酱面。”叶小舫边吃面边塞着耳机。
  
  “都这个点了,你才吃饭?”晗子看着腕表上的指针,显示时间为八点四十。叶小舫道:“部里开会,安排下半年大连海上军演和阅兵的事,兵车未动粮草先行,谁叫我们是后勤部门,为部队服务就是我们的责任。”
  
  “你们开会都不让吃饭的呀?”晗子嘀咕一句。叶小舫却不觉得这有什么:“还好吧,七点半会议结束,我开车回家洗了澡也就差不多这时候了。”领导开会才不管时间呢,想什么时候开就什么时候开,遇到情况半夜开会也不是没有过。
  
  “我在外面跟人打台球,要是你在就好了,可以教教我。”晗子抬起头看着陈浅和另一个女孩打球,那女孩打得不错,陈浅怕是要输。
  
  叶小舫听到电话里果然有台球撞击的声音,故意道:“你倒好,有人陪你玩,可怜我一个人在家里吃面。”“那你来,我做给你吃。”晗子听他抱怨,笑着调侃。“行,我这就去。”叶小舫没告诉晗子,他已经请好了假,准备去看她,想着给她一个惊喜。
  
  这天傍晚,晗子从图书馆出来,正走在校园里,接到叶小舫电话。“我从禄口机场出来,正在去你们学校的路上,大概七点钟能到,你到校门口来接我一下,我不知道你住哪个宿舍。”
  
  他来了!晗子兴奋不已,对着电话叫道:“小舫,你真来了?”叶小舫听到她兴奋的语气,嗯了一声:“我答应过要来看你,怎么能言而无信,正好我有几天公休假,可以来南京陪你几天。”
  
  “你真是太好了。”晗子对着电话亲了一大口。她怎么会不知道,部队机关的公休假不是那么好请,他平常都没休过公休假,这次肯定是为了来看她,才专门办了请假手续。
  
  晗子到校门口等叶小舫,足足等了半个多小时,才看到他从出租车里下来,带他去自己的宿舍。
  
  宿舍里,晗子把叶小舫的行李放起来:“你就住我这里吧,学校给我安排的宿舍挺宽敞。”叶小舫解开衬衣领口和袖扣:“南京比北京热多了,这才五月,怎么就这么闷?”“可能要下雨了吧,你先洗个澡。”晗子把叶小舫的要穿的衣服找出来。
  
  没等她直起腰,已经被他从身后抱住了,她只得挣扎着转过身,紧紧的搂着他的腰,他的手在她身上摸来摸去,让她的心跳加速。
  
  分开快两个月了,彼此都很想念,热吻之后,本想好好亲热亲热,可不知为什么,身体紧紧地贴在一起,晗子却有些矜持起来。
  
  “怎么了?”额头抵着额头,他的声音听起来低沉而性感,唇吻在她耳廓边缘。“隔壁有人……”
  
  他松开她一点:“我先洗澡,一会儿我们出去吃饭,坐飞机肚子饿了。”晗子点了点头。他真是善解人意,知道她不好意思一见面就亲热,给她点时间,让她有个思想准备。拍了拍发烫的脸,晗子的心跳渐渐恢复如常。
  
  晚饭过后,两人在校园里牵着手散步。晗子见叶小舫东张西望,好奇道:“你干嘛呢,我们这是军校,都是男生,美女不多。”叶小舫讪笑:“要看美女,看你就够了。我是看看有没有自动贩卖机,怎么搞的,走了半天一个都没看见,大学里不是都有的吗?”
  
  晗子当然知道他想买什么,哧的一笑,甩开他手:“傻瓜,我们这是军事化管理的正规军校,能公然兜售那玩意儿?去外边买吧。”
  
  “军校又不是培养和尚的地方,加强官兵的安全防范意识,也是对自己和伴侣负责呀。”叶小舫还挺能掰理。
  
  “行,那你跟校领导建议吧,看人家理不理你。”晗子自己往前走。叶小舫知道她这是不好意思了,追上她,搂着她肩:“我是跟你说笑话呢。”
  
  “你的笑话总是这么冷,我都不觉得好笑。”晗子撅着嘴巴。她一向落落大方,叶小舫难得见她会有这么羞涩的表情,忍不住低下头去吻在她唇上。
  
  “别这样,这是在学校里,给别人看到多不好。”路上过来过往的学生和教官不少,给他们看到他俩卿卿我我的样子总归是不好,晗子胳膊肘支开叶小舫。叶小舫笑:“没事,这都快到大门口了,天这么黑,谁会看到我们。”
  
  晗子带叶小舫去她新发现的一家咖啡馆,在白下区。“猫空咖啡?这名字倒是很特别。”叶小舫看着店招牌,念出来。
  
  晗子告诉他,这是台湾人开的咖啡馆,环境相当不错:“猫空是个地名,盛产好茶叶。我每到一个城市,最大的乐趣就是找各种特色咖啡馆。”
  
  “看起来,你在南京的生活倒是颇能自得其乐。”叶小舫见晗子兴致很高,也跟着意兴盎然。晗子歪着脑袋点点头:“那当然,生活中从不缺少美和乐趣,只是缺少发现美的眼睛。这里很适合人居,我有空的时候就坐车去中山陵散步,下雨天就更有感觉了。”
  
  感觉到叶小舫火热的视线,晗子有意不给他回应,慢悠悠的品尝着咖啡,叶小舫只得按捺下心头的欲望,耐心的陪着她悠闲一晚上。
  
  他衬衣上的褐色`猫眼石袖扣随着灯光变幻不同色彩,比起钻石和蓝宝石的闪亮耀眼,猫眼石低调而奢华,特别适合他的气质,就像他的人一样,内敛却难掩英华。
  
  他们坐上出租车的时候,远方就已经传来雷声轰鸣,伴随着闪电和大风,到学校门口时,豆大的雨点已经噼里啪啦而来。叶小舫拉着晗子往前飞奔,想在倾盆大雨之前赶到宿舍。
  
  “小舫……你跑那么快,我赶不上你啦。”晗子上气不接下气的跟在叶小舫身后,被他甩开一大截。叶小舫跑回来,把她打横抱起来往前跑,很快就跑到了晗子宿舍楼下。
  
  他这体力也太好了吧,居然没怎么气喘。晗子却喘的不行,一手扶着腰,一手拽着他胳膊:“你跑的也太快了……后面有老虎追你?”叶小舫笑:“不跑快点,身上就湿透了。”“湿了就湿了,万一跑出心脏病,得不偿失。”晗子还在喘,好容易才平复。
  
  上楼的时候,晗子问叶小舫:“你怎么跑那么快呀,你练过短跑?”“我什么没练过呀,五年特种兵不是白当的,五公里负重越野,每天早上必然的训练项目。”叶小舫牵着晗子的手,让她省点力气,把她拖上楼。
  
  “你还当过特种兵?没听你说过呀,什么时候的事?”晗子很好奇,他怎么会去当特种兵?
  
  叶小舫神秘一笑:“你不知道的事情可多着呢。我十七岁的时候就参军了,高二下学期,学校保送我去清华建筑系,我爸给拦了,非让我参军,而且是特种部队,一呆就是五年。”
  
  叶巍然的良苦用心,叶小舫十七岁的时候并不能完全体会,还因为跟他父亲闹了好一阵别扭。
  
  照他原来的想法是读完四年大学就去美国留学,像他四叔那样当个驰名海内外的建筑学家,而不是从军从政,父亲不仅打碎了他长久以来的梦想,还把他丢到一个陌生而艰苦的环境。
  
  到了他二十二岁的时候,父亲再次改变了他人生的方向,把他送到哈尔滨上军校,然而这一次的转变虽然突然,叶小舫却已经有了足够的承受力。
  
  “人这一生中可能面临很多次选择,你得知道自己的责任,怎么去取舍。送你去参军,让你磨练磨练,不管遇到什么情况,男人最可贵的品质是从容,哪怕天塌下来,你都不能倒。”叶巍然后来这么跟儿子说。
  
  “你身上那两处伤就是那时候留下来的吧?”晗子问叶小舫,不问也能知道,特种兵训练之艰苦,是一般人难以想象的。叶小舫嗯了一声,告诉她,其中一处是在执行任务的时候被弹片擦伤。
  
  十七岁到二十二岁,男人一生中最不定性的几年,也是性格养成的重要阶段,叶巍然对长子显然是寄予厚望,要做事先做人,经得住各种打击才能成长,哪怕是梦想破灭,也要学会生存和适应。
  
  男人少年时太过顺利,反而不容易成大事,叶巍然为的就是挫挫儿子的锐气,让他知道要做实事做大事必须沉得住气。沉淀了浮躁,留下来的才是他应该有的品质。真正的强者,不是没有眼泪,而是咽下眼泪也要往前奔跑。
  
  他在东北、在沈阳军区一呆就是七年,其间经历了太多事情,有美好的,也有心碎的,更多的是惊心动魄的较量。那几年,他爸爸对他的所作所为完全是不管不问,任他自生自灭,都说虎毒不食子,父亲的心却比老虎还要狠,他除了把自己变成另一只虎,别无选择。
  
  晗子看到他表情忽然之间凝重,就知道他又想起了过去,才不给他机会呢,拉着他往宿舍跑,打开宿舍门之后,把他推进去,关上门,紧紧的抱着他。
  
作者有话要说:亲爱的们,离月榜前二十名只有一步之遥,花花评论收藏给力哦,不然的话,让舍监来查他们。
捂脸遁走……
☆、第九章
  连灯也顾不上打开,他们在黑暗中拥吻,扯对方身上的衣服,急不可耐的把手伸进去碰触对方皮肤,没有语言,只有热烈的行动,证明火一般的热情和爱的存在。叶小舫把晗子抱起来,和她一起倒在室内狭窄的单人床上。
  
  发酵了一晚上的欲望终于找到了出口,窗外雷声滚滚、风雨大作,房间里的暴风雨一点儿也不比窗外小。
  
  这男人是只虎,难怪他外号叫叶老虎,他有着野兽般狂野而霸道的本性,平日里的冷静和斯文,床第间早被摒弃于外。他是最尽责而又不知疲倦的情人,毫无保留的与她一起沉沦在激情澎湃的海洋里。
  
  他额上的汗水滴落在她白嫩的胸口,他低头凑过去一点一点的舔吻,到处都是他热烫而浓重的呼吸,她抑制不住胸腔里狂热的心跳,所有压抑的低吟都被卷入他温柔的唇吻之间。
  
  担心隔墙有耳,他们不敢发出太大的声音,忍耐让情`欲不断加温,压抑让欢爱更加狂热,不能说出口的,便在对方身上化作桃花朵朵。
  
  “床会不会塌了?我怎么感觉地动山摇的?”
  “不会,学校的床都很结实,不然怎么给青春期精力旺盛的学生们用。”
  
  低沉的语调将他的声音传入她的耳膜,言辞之大胆放肆让她脸红心跳,她亦不能想象,那些令人窒息的片段都是他留在她记忆里的,如果说他平日里的冷峻像是森严的冰山,那么他黑暗中的热情则是冰山下掩埋的火种,带着一种不可思议的能量。
  
  冰与火的碰撞,水样柔情的缠绵,到底哪一种才是真实的他,或者说,这两种极致本就是他性格里的两面?越是愉悦越是会胡思乱想,究竟能不能永远这么相守?
  
  晗子回想起她和叶小舫相识的点点滴滴,她对他最最动心的应该是那一次看到他唱歌。他俩的恋情刚开始不久,她听说了他以前的一些事,对两人的关系能否继续产生了困惑。
  
  他一向行踪神秘,除了见面的时候,她不知道他整天忙些什么,为什么关于他的传言会那么离奇,他究竟是怎样的一个人,是不是像传言中那么狠绝?她琢磨不透他,他也从不提起他的世界,这样的不确定让她非常痛苦。
  
  她跟纪淮宁去798看一场地下演唱会,演出的都是业余歌手,没想到竟然看到了他。脱下军装的他让她差点就要认不出,简单的一件白衬衣,他混在一群北漂乐手中,音乐声响起,在简陋的舞台演出。
  
  曾经多少次跌倒在路上
  曾经多少次折断过翅膀
  如今我已不再感到彷徨
  我想超越这平凡的生活
  我想要怒放的生命
  就象飞翔在辽阔天空
  就象穿行在无边的旷野
  拥有挣脱一切的力量
  曾经多少次失去了方向
  曾经多少次扑灭了梦想
  如今我已不再感到迷茫
  我要我的生命得到解放
  我想要怒放的生命,
  就象飞翔在辽阔天空,
  就象穿行在无边的旷野,
  拥有挣脱一切的力量。
  我想要怒放的生命,
  就象矗立在彩虹之颠,
  就象穿行璀璨的星河,
  拥有超越平凡的力量。
  
  握过枪的手玩起乐器来也是那么专业,比起穿着军装正襟危坐的样子,舞台上的他更令人感觉真实,也更加性感。晗子听着听着热泪盈眶,看得出来,他唱的很认真,台下人山人海,他丝毫不为所动。那一刻,她感觉自己能听到他心底的声音,那是一种灵魂相通的感应。
  
  没有上前跟他相认,她带着满心的热烈和感动离开了现场。她曾经固执的认为,要谈就谈一场永不分手的恋爱。她要的爱人,她要的爱情,必须忠贞而纯粹,然而遇见了她,她便像飞蛾扑火一般,奋不顾身的投入,哪怕只能换来他的一点点顾念。
  
  情之所至,百炼钢能化作绕指柔,魂系梦萦,只为他一颦一笑,哪怕一转眼沧海已成桑田,恨不得一夜之间白头到老,永不分离。
  
  窗外风声雨声,敲打在玻璃窗上,身体紧紧的靠在一起,给彼此温暖。晗子的脸上有暖热的泪,叶小舫温柔的用手指抹去,怜爱的吻不停的落在她眉梢、眼角、鬓发边,她柔软而纤细的腰肢随着他的动作而轻盈扭动,仿佛一场甜蜜而曼妙的舞蹈。
  
  他俩在一起的第一夜,他也这样安慰过她,只有在这种时刻,他才能分明的感觉到她的脆弱,牵扯出心底最深处的情丝万缕。
  
  铁血背后的柔情,有几个女人会不感动。不经意间,遇到这一生的最爱,就像命定的劫数。他的世界太广阔,很难为谁停留,或许她也只是他生命里一闪而过的荧光,可有什么关系呢,活着,爱过,生命曾经交汇如彩虹般美丽。
  
  晗子握着叶小舫的手,按在他心口:“我跟你说个事儿。”“说呀。”叶小舫睁开眼睛,看着怀中的她。
  
  “我那时候第一次见到你,就看上你了,一见钟情。”晗子翻身趴在叶小舫身上,手指在他脸上轻轻游走。
  
  他们第一次相遇是在田济琛的办公室里,她永远记得,那是个初夏的黄昏,暴风雨前的闷热,看到他的那一瞬间,丘比特之箭就射中了她。从那以后,他的名字就是她心中最短的咒语。
  
  “哦。”叶小舫忍住笑,只说了这一个字。晗子是个率真的可爱的女人,毫不矫揉造作,喜欢就是喜欢,她并不隐瞒爱意。
  
  “哦什么哦,我都表白了,你倒是表个态呀。”晗子对叶小舫的回应相当不满。再笨嘴拙舌的男人,在床上也该说点甜言蜜语吧。对男人的情话,聪明女人尽可以选择自己爱听的来相信。
  
  叶小舫动了一下,调整姿势搂着她:“我刚才表现的还不够好吗,非得表态说一堆肉麻话你才满意?”“没错!除了行动,也需要语言,女人总有感性的时候,聪明的男人应该学会适应女人的各种小心思。”晗子慧黠的笑。
  
  “好吧,我跟你说……你这个床也太小了,活动不开不说,一动就吱吱嘎嘎,活像在闹耗子。”叶小舫把嘴凑到晗子耳边跟她咬耳朵窃窃私语。他身材高大,和她两人挤在这张小床自然是觉得小。
  
  “学校的床都这么大,节省空间嘛。”晗子轻轻的笑。“不方便。”叶小舫摇头:“我都不敢动了,你们这宿舍的隔音也不行,说话大声一点隔壁都能听见。”
  
  晗子捶他:“你还没敢动,你刚才动的床都要散架了。”叶小舫从她眉心吻到发际:“条件有限,也只能将就了,等你回北京,去我家,我家那床大的不得了,咱俩在上面干嘛都行,你怎么叫隔壁都听不到。不行了,哎呦,这么拧麻花似地扭着,我腰疼,你让点地方给我。”
  
  晗子揉着他的脸,嘻嘻一笑:“谁叫你刚才饿虎扑食似地,我让你轻一点慢一点,你都不听。”
  “你出差快两个月了,我每天熬着,数日子,长夜漫漫真是难受。”叶小舫叹息一声,心想着以后再不能同意田济琛安排晗子出差这么久。
  
  “你到南京来,就是发泄来了?”晗子娇嗔一句。叶小舫赶紧否认:“不是不是,我是想你,特想。”
  
  “我也很想你,只要一跟你分开,就很怕再也见不到你,打电话给你,你要是不回,我就担心,你是不是不愿接我电话了。”晗子说着说着有点伤感。
  
  爱一个人太深,才会在意他的态度,从此患得患失,他的一点点忽视,都会让她害怕,他是不是没有把她放在心上。忙碌中的他或许不知道,有一个人为了等他的电话和短信能一天看几百遍手机,哪怕只是只言片语。
  
  “以后你再打电话给我,即便我不方便接电话,也发短信给你。”叶小舫轻轻的贴着晗子的脸。他知道,很多时候,她想要的仅仅是一句温暖的问候、一点安慰的话语。恋人之间,她想要,他为什么不能给。
  
  两人在床上慢慢的挪,紧紧地抱在一起才不至于跌到床下,亲昵的笑声不断在房间里回荡,这一夜倒有大半夜是在说悄悄话。直到后半夜,才疲倦的睡去,这一觉沉沉的,窗外的电闪雷鸣都惊不醒他们。
  
  第二天一早,叶小舫醒过来的时候天已经亮了,下了一夜的雨,到此时仍然没有停下,他坐起来望着窗口,天灰蒙蒙的,清晨的凉风吹进来,很是惬意。
  
  窗台上卧着一只小小的灰色的狸猫,身上的皮毛湿了一大半,冷风中瑟瑟发抖,却用一双明亮而炯炯有神的眼睛瞪着叶小舫,仿佛想知道,这个光着身子的男人怎么会出现在窗口。叶小舫也看着那只猫,心里有些好奇,这猫是哪里来的,怎么见了人也不怕?
  
  打开窗户,那猫懒洋洋的站起来喵了一声,来回转了两转,似乎在等待什么,叶小舫玩心顿起,伸出手想逗逗它,可谁知道,小家伙不领情,没等他碰到它,先自挠他一爪子,要不是他闪的快,手上必然被挠出血痕。
  
  怀恨在心,叶小舫随手抓起书桌上的手电筒,去照那只猫,猫很不友好的张开嘴咪呜了一声,从窗台上跳了下去,一溜烟跑远了。叶小舫哧的一笑。
  
  房间里不见晗子的身影,只有她叠的整整齐齐的衣服放在床头,叶小舫穿了衣服去找她,哪儿都没有。拿起手机刚要打电话,却听到钥匙开门的声音,叶小舫扭头一看,晗子从外面进来。
  
  “我醒得早,看到你还在睡,就没打扰你,习惯了早起晨跑,雨不停只能去体育馆打打羽毛球。学校食堂的早点就那几样,我怕你吃不惯,借了别人的电磁炉和锅煮燕麦粥,给你热热。”晗子把锅放到电磁炉上热着。
  
  叶小舫在洗手间里刷牙,抬起头漱口的时候看到镜子晗子的身影,回过头:“你想用洗手间就用吧,我不看你。”
  
  晗子笑着过去搂住他的腰,指着他下巴:“刮刮胡子,你的胡子长的太快了,扎人。”“你帮我刮?”叶小舫笑道。晗子点点头,让他自己抹上刮胡膏,看着他脸上起了泡泡,拿起刮胡刀小心翼翼的替他刮胡子。
  
  看到叶小舫鼻子皱了皱,似乎是闻到了什么不好的味道,晗子这才想起来,自己在电磁炉上煮了粥,赶紧把刮胡刀交到叶小舫手里,跑去看她的粥,身后传来叶小舫的一声惨叫,她没留神把他下巴给刮破了皮。
  
  等叶小舫洗漱完毕出来,晗子已经把早点摆好了。看到他下巴上破了一点皮,晗子抱歉的笑:“对不起,手重了。”叶小舫笑着刮她鼻子:“还好没破相,破相的话我得赖上你,你非得对我负责任不可。”晗子呵呵直笑。
  
  叶小舫坐下吃饭,热腾腾的燕麦粥,煎的香香嫩嫩的火腿荷包蛋,筷子一夹,软软的蛋黄流了出来,火腿酥嫩鲜美,还有一小碟新鲜可口的西红柿黄瓜沙拉,她替他准备的营养早餐令他食欲大增。
  
  “粥有点糊了,你将就一点。”
  “在部队养成的习惯,我对吃不是很挑剔,据说粥糊了比较养胃。”
  
  晗子看着他吃,缓缓道:“胃病不像别的,全靠养,我闲着没事的时候研究菜谱,等回了北京做养生粥给你吃。”
  
  自从跟他在一起,知道他肠胃不大好,她就开始留意饮食营养搭配,想替他调理调理。男女之间,无论年龄大小,一旦动了真心,爱对方就像爱孩子。
  
  叶小舫淡淡一笑:“你比我妈还像妈。”晗子托着腮,故意含情脉脉的看着他,顺着他的话调侃:“那你会像听她的话一样听我的话吗?”
  
  狡猾的女人!叶小舫大笑。随时随地她都能给他下套,他一不留神就会钻进去,可他偏偏喜欢她这一点,坦然的用点小聪明,但是不卖弄。
  
  晗子从柜子里拿出一盒猫粮,倒了一点在小碟子里,走到窗台边张望,却没有见到她的小猫,问叶小舫:“你起来的时候看到一只猫没有?”“有,跑了。”叶小舫边吃边道。
  
  “怎么会跑了,它每天早上来等着我给它喂吃的,是不是你吓唬它了?”晗子扭头问叶小舫。叶小舫道:“我没吓唬它。”
  
  晗子不信的四处看看,看到她书桌上原本平放的手电筒像是变了位置,指着手电筒道:“你没吓唬它才怪,流浪猫胆子都小,我训练了一个多月才让它不怕人,要不是你吓唬它,它怎么会跑了。”叶小舫这才不得不老实交代:“我拿手电照了照它。”
  
  “你多大了呀。”晗子哭笑不得。说到底,男人都像大孩子,遇到小动物,也会有纯真的一面。叶小舫讪笑:“它老瞪我,还用爪子挠我,大不了我一会儿帮你找回来。”
  
  “算了吧,它且得躲几天,这几天你要是见到它,不许再吓唬它。”晗子在叶小舫肩上轻轻一拍,又在他脑门上深深一吻。
  
  吃完了早餐,两人一起外出散步。叶小舫还是很久之前到过一次南京,后来就没再来过,晗子陪他去玄武湖。
  
  雨中的南京似乎比晴天更有意味,漫步湖畔,心情似乎也随着雨丝轻荡而变得飘逸。
  
  “红尘陌上,独自行走,绿萝拂过衣襟,青云打湿诺言。山和水可以两两相忘,日与月可以毫无瓜葛。那时候,只一个人的浮世清欢,一个人的细水长流。”晗子轻轻的吟诵。
  
  “这是谁写的?”叶小舫听她像念诗一样,很喜欢这个意境。晗子道:“是林徽因传记的序,我挺喜欢。”
  
  她并不是一个多愁善感的女子,可是她心中的古典情怀却一点也不少,在剑桥的时候,她就曾走遍那里的每一处古迹。
  
  叶小舫没再说话,细心的替她打着伞遮挡风雨,晗子挽着他左手,心情愉悦,雨点接连不断的飘落湖面,水光潋滟。
  
  路边有一位打着黑伞卖茉莉花的老太太,冷风冷雨中看起来萧索凄凉。晗子拖着叶小舫的手:“我们也去买一枝。”叶小舫见她兴趣盎然,跟着她:“下雨天老太太没生意,不如你都买了吧。”晗子正在选花,听到这话回头跟他笑。
  
  他付了钱,于是她提着满满的一篮茉莉花,任清香飘散一路。摘下一枝别在衣襟上,馥郁的香气令人沉醉。
  
  “你发现没有,色彩艳丽的花多半没有香味,反而越白的花越香。”叶小舫闻着花香,看着晗子手里的花篮。“对,就跟人一样,越是简单的人越容易感到幸福。”晗子满心温柔。
  
  叶小舫在南京只呆了三天就不得不离开,单位里许多事情根本离不开他。晗子送他去机场,两人抱了又抱,始终舍不得分开,直到叶小舫不得不进安检。他们在一起不到一年,感情却已经发展到难分难舍。
  
  小说翻译的还算顺利,进修接近尾声的时候,初稿也完成了。晗子把稿子提交给纪淮宁,纪淮宁看过以后非常满意,交给别的编辑等着过二审。
  
  再回到北京,已经是这一年的夏天。叶小舫因为下半年军演的事去大连出差快一个星期了也没回来,晗子每天数着日子,盼望早一点跟他团聚。
  
  午休的时候,晗子正吃饭,听到隔壁桌的同事聊天。
  
  “咱们军区已经好几年没搞相亲大会了,这次还挺隆重,说是政治部牵头,当行政命令下发,连野战医院的小护士们都通知到了。”
  
  “是啊,部队上就是男多女少,女的个个都跟大熊猫似地金贵,长得不怎么样的都一群人追,还得让领导们先挑,等轮到底下,好的早被挑选完了。”
  
  “听说这次是跟地方妇联一起搞的,有医院护士,还有学校教师,挺不错的。”
  “真的?那我得瞧瞧热闹去。”
  
  晗子听他们议论,觉得挺有意思。部队上搞相亲大会,她倒是听说过,为了解决常年接触不到女性的基层官兵、甚至是部分领导干部的终生大事,军区政治部经常会充当月老红娘,给一些大龄单身的军官士官介绍对象。这也算稳定军心的一个重要方面。
  
  然而,令晗子万万没想到的是,这事儿居然跟她扯上了关系。
  
作者有话要说:原谅我,写这一章的时候听的是汪峰的《怒放的生命》。
☆、第十章
  按照政治部的指示,所有未婚的女军官都必须参加这次的相亲大会,晗子心里直纳闷,是谁把自己名单报上去的,怎么那么不负责任,连征求一下她的意见都没有,就直接给她报了名。
  
  晗子跟茜子一道外出逛街的时候说起这事,茜子笑了半天:“你确实未婚呀,而且你和叶小舫谈恋爱跟搞地下工作也差不多,我估计你们单位没几个人知道,自己神神秘秘,就不要怪人家误以为你还是单身。”
  
  “我感觉这事儿还是有人在背后捣鬼,连问都没问我,就说我单身没男朋友,就把我的名字给报上去了,这算什么呀。”晗子觉得这事儿忒可恶,要是叶小舫知道了,误会是她自己报的名,那才真叫没事找事。
  
  “姐,你就甭杞人忧天了,到时候相亲会你过去应个卯儿,也未见得就会有人贴上你,就算有个别不开眼的,让叶小舫去收拾他。”任何事情到了茜子嘴里都是那么简单。她从来不把事情想得太复杂。晗子想想她说的也不是没有道理,暂时放下烦恼。
  
  “我们台下星期台庆,有台晚会让我主持,你帮我看看,买件什么衣服好。”两人走进一家品牌专卖,茜子让姐姐替自己选礼服。
  
  “怎么你们服装还要自己采购?”晗子以为新闻主播和节目主持人穿的衣服都是台里提供的。“有时候是这样,得自己选衣服,只要台里给报销就行。”茜子拿起一件绿色小礼服,比划着问晗子。晗子摇头:“难看,穿着像棵青菜似地。”
  
  茜子放下那件,又看中一件粉色的,手刚放上去,就有一只手抢先把衣服拿走了。茜子有些来气,这人怎么这么没礼貌,一回头却看到一个年轻女人正拿着衣服对着镜子比量,身边还站着一个高大的男人。
  
  男人的余光似乎注意到茜子不善的表情,看了她一眼,又把目光转向站在一侧的晗子,向晗子微微的点头。晗子一看,又是陈没,他还真是神出鬼没,只得跟他笑笑。
  
  “区小姐,这里还有一件蓝色同款,你要不要试试?”店员早也看到这情形,出来打圆场。“不要,我就要粉色,你给我拿一件。”茜子慢悠悠道。
  
  晗子知道她这是倔脾气又上来了,拉着她要走,她却不依。等店员把衣服给她,她转身进了试衣间,不一会儿,竟和之前那女人一起从试衣间出来。
  
  茜子高挑白皙,自然是占了优势,粉色又特别衬肤色,灯光下,礼服上的钉珠和水晶闪亮,茜子光彩照人、青葱水嫩。
  
  那女人比她矮一截,穿礼服没她那么修长,自己先颓了气势,脸色不好看起来,一言不发回试衣间去了。晗子越看她越觉得眼熟,像是哪个明星,可又想不起来名字。
  
  陈没在一旁看热闹的似地,脸上挂着些许莫名的表情。等那女人气呼呼的进了试衣间,他才把视线转向茜子,打量着她背部到臀部优美的线条。茜子没留意他的眼神,对着镜子美的不行,可算解了她心头之恨。
  
  在大厦餐厅休息的时候,茜子告诉姐姐:“那女的是我们台一档综艺节目主持人,叫李璐薇,在地方台有点名气,托关系调到我们台里还不到半年,眼高的很,把自己当一号人物,我不待见她。”
  
  “她是不是也认出你了?”晗子吃了一口冰淇淋,看着茜子。茜子想起李璐薇之前的态度,点了点头:“应该是,不然她不会那么得瑟,带着金主儿逛街买单,觉得自己了不起,明明我先看中的衣服,她给抢过去,一点礼貌都没有。”
  
  “给粉丝惯的吧,我听说她粉丝挺多的。”一说李璐薇的名字,晗子就有了印象,算是国内比较知名的娱乐节目主持人了。切,茜子不屑的嘘了一声,拿勺子搅了搅雪顶咖啡。
  
  军区的相亲大会搞的相当隆重,会场布置的跟集体婚礼似地,到处张灯结彩,就差每人挂一朵红花。晗子瞧着这热闹的场面,倒也佩服政治部那帮人,他们也算是尽心尽力了。
  
  有几个军官看了她简历非常满意,再看她本人更是倾心不已,争着要跟她聊聊,晗子没办法,只得一一解释,自己已经有男朋友,只是大家都不知道,所以误报了她名单,军官们不甘心,一再表示可以先做个朋友。
  
  晗子被军官们围着,疲于应付,却又不得不撑着笑脸,正有些招架不住,忽然看到叶小舫的哥们儿萧磊,萧磊正漫不经心的跟两个女孩儿闲扯,和晗子的目光对视,双方都有些惊讶。
  
  他/她怎么也来了?两人心里都好奇。
  
  之前围着晗子的那几个军官一见萧磊走过来,知趣的纷纷走开。萧磊搬了张椅子在晗子面前坐下:“我就当没看见你,你赶快自动消失吧。”“不是,我是来相亲的。”晗子故意摆出笑脸。
  
  “没听说你俩分手呀。”萧磊托着腮看晗子。晗子这才告诉他:“我们部里给我报了名,不来算缺席政治任务,小舫出差去了,你别跟他说。”
  
  萧磊这才笑起来,告诉晗子,他也是他们领导给报的名,自从他女朋友在英国发生意外去世,一群人给他介绍。
  
  “你这样的也用相亲啊。”晗子觉得萧磊的领导还真挺多管闲事的。萧磊是谁,北京军区副司令员萧梓桦的儿子,家世好、学历高、人也高大英俊,多少名门闺秀等着他挑选呢,他用得着来相亲?
  
  “老在营部呆着挺闷的,出来放放风也不错。”萧磊不说笑话的时候,表情多少有些严肃,视线落在桌子上,对周围的一切漠不关心。
  
  晗子听叶小舫说起过他的事,见到他此刻的表情,也能猜到他心思。他始终忘不了死去的恋人,所以领导才费尽苦心安排他也来参加相亲。成不成的不要紧,让他看看,这世界上好姑娘多得是。
  
  “你说今儿能成几对呀?”晗子岔开话题,打量四周。姑娘们来的倒是不少,可都是看得多,坐下跟军官们聊天的少,条件稍微好一点的女孩不是嫌部队随军艰苦,就是嫌军人刻板少浪漫,都不大愿意找军人。有级别的军官倒还好,军衔低一点的明显乏人问津。
  
  “我看,十对八对总该有了。”萧磊看到他们指导员正跟一个漂亮女孩套近乎,忍住笑。晗子摆弄着手机,装作不经意:“其实你也该找个合适的。”“我不急。”萧磊的语气淡淡的。
  
  帅哥在相亲市场上本来就是稀缺资源,尤其是萧磊那一身军装穿的,说不出的帅气与英武,更让姑娘们眼热,晗子见到边上有个女孩儿一直明里暗里的瞄着萧磊,压低声音:“那边有个女孩儿像是对你有意思,要不要我回避一下?”
  
  “不不,你就坐在这儿,给我挡一挡,我懒得应付她们。”萧磊拽着晗子军装,不让她走,之前就有两个女孩儿一直缠着他问这问那,他好不容易才找了借口摆脱。晗子听他这么说,只好坐着不动。
  
  看到萧磊跟晗子坐在一起时间挺长,似乎聊的也挺热乎,萧磊甚至扯着晗子的军装不让她走,政治部的张干事非常高兴,想着要跟领导汇报汇报这事儿。这次要是歪打正着,把他们首长萧司令家这块心病去祛除了,那是大功一件,张干事越想越兴奋。
  
  相亲会结束以后,张干事亲自找到晗子,询问她对萧磊的印象如何。“他对你印象不错,还跟我要了你电话号码,你是不是也留一下他电话。”张干事一心想促成这事,薄薄的无框镜片后,双眼几乎眯成一条线。
  
  晗子一听就气笑了,扯谎也不是这么扯的吧,没好气:“我不是跟你说过了,我有男朋友了。”
  张干事不以为然:“有男朋友又怎么样啊,只要你一天没结婚,就可以重新选择嘛。萧参谋什么条件你不是不知道,他看上你,也是你的福气呀,你想想看,首长就两个儿子,他是长子……”
  
  这语气,倒好像晗子得为天上掉下来的馅饼砸中自己脑袋而兴高采烈,晗子不屑的哼了一声:“你的意思是,只要他看中我了,我还不能不同意。”
  
  “也不是这个意思,只是让你先跟他处处看,没准合适呢,刚才我看到你俩坐在一起,跟金童玉女似地,说不出的般配。晗子,这次的相亲会领导们做过指示,要当成政治任务来完成,关心官兵们的生活,也是部队思想政治建设的重要方面……”
  
  张干事充分发挥他作为一个政工干部的特长,苦口婆心、喋喋不休,把萧磊夸的天上有地上无,英明神武好比奥特曼;顺带也把晗子一番猛夸,说自打她一进军区,他就十分欣赏她,晗子就是他心目中的仙女儿,他一心想为她介绍一门好亲事,才不枉他作为政治部干事关心群众生活的恪尽职责,说到激动处眉飞色舞,不自觉的翘着兰花指,非得说到晗子答应了不可,最好连过程都省了,马上领证结婚。
  
  要说这种事,也不是没有,领导家孩子、包括领导本人看上谁,那谁还不是上赶着,就算有不同意的,也要当政治任务一样劝说到同意。
  
  张干事打定了主意,晗子的思想工作一定要做通,她一天不同意,就找她谈话一天,一年不同意,就找她谈话一年,除了乖乖的嫁给萧磊,不能让她有别的想法,有想法也掐灭了。萧司令的儿子,她也敢不答应,看把她得瑟的。
  
  眼看着张干事那张因为表情太生动而略显夸张的脸,晗子觉得他笑起来的样子像只猫,让人既生气又好笑,她平常跟他接触虽然不多,却也是熟人,今时今日她才知道,原来他口才这么好,不禁想逗逗他,故意手指扯着衣角:“萧大参谋要是不同意呢?”
  
  张干事以为她这是担心萧磊看不上她,拍着胸脯保证:“萧参谋对你印象很好,只要你同意,他肯定没意见,这事儿我包了。”语气熟络的好像萧磊听他指挥似地。
  
  “看不出来你跟萧司令家的公子挺熟的嘛,都能当他的家了。”晗子冷嘲热讽。张干事虽然有点书生气,喜欢自作主张,人倒也不傻,听出她语气,讪笑:“挺熟谈不上,总归是认识。萧参谋人特别好,既随和又大方,晗子,你要是能跟他好,我保证你绝对不会吃亏,他私生活也特干净,不像有些人,咳咳……”
  
  意识到自己废话有点多,张干事忽然顿住,想了想才道:“总之他不仅条件好,人品更是没得说,你条件这么好,也该找个配得上你的,你说对不对。”
  
  话说到这地步,该拍的马屁也都拍了,该说的话也都说了,心里美呀,这要是成了,他就是首长家大公子跟他媳妇儿的介绍人,以后提干提待遇,小俩口能不谢他这个大媒?
  
  自从晗子调进卫戍区司令部,各种路子托关系打听她的人特别多,刚才还有两个军官打电话给他,表示想跟晗子进一步接触,他帮着推了,心想管他是谁,也得先紧着首长家孩子来。
  
  “你得了吧,他跟我男朋友是哥们儿。”不能再跟他乱扯,再扯他能扯到爪哇国去,晗子扔下这句话就甩头就走。
  
  张干事一个人愣在那里。跟她男朋友是哥们儿,那她男朋友是……田济琛!
  
  不会吧,难道这阵子的传言都是真的?田参谋长不仅有老婆,还有一儿一女,这区晗子怎么想的呀?放着大好青年不要,去给人当小三儿。张干事鄙夷的给了晗子的背影一个卫生球眼。
  
作者有话要说:萧磊的故事,参见拙作:黑天鹅
☆、第十一章
  回到办公室,晗子打电话给萧磊:“听说你看中我了?”“什么?”萧磊莫名其妙。晗子咯咯直笑:“张遇春说的,他说你看上我了,对我很满意。”
  
  “我`操!这是他说的?那小子别的没学会,学会假传圣旨了。”萧磊一听就冒火。晗子听他声音激动,这才表明来意:“我跟你说一下,要是有人造谣给我备个案,免得有不好的传言传到小舫耳朵里。”
  
  “哈。”萧磊来了点兴致,调侃她:“说来说去,你是怕叶老虎发威,你放心,他度量没那么小。”晗子却不这么想:“这可说不准,有些事还是要防患于未然,把谣言扼杀在萌芽里。”
  
  “行,你扼杀吧,把张遇春那张多事的嘴给扼杀了,不用几天,你就会大大的出名,你跟我相亲未果,企图杀人灭口、毁尸灭迹。”萧磊嘿嘿的坏笑。
  
  “那算了,我就当没有这事。”晗子挂断了电话,仔细想想萧磊的话有道理。世间事以讹传讹的多了,她和萧磊在相亲大会上坐在一起也是很多人都看到了,为防止越描越黑,就当什么都没有。
  
  她这边正跟萧磊打电话,那边田济琛就得了消息,有人汇报给他,晗子去参加了相亲大会,田济琛越想越好奇,谁把晗子的名字给报上去的呢?
  
  一个电话打到政治部,接电话的正是张干事,张干事接到首长电话,颇有点诚惶诚恐,赶紧查阅档案,把上报名单的人汇报给他。尽管田济琛没再追问什么,张干事还是急出一头的汗。
  
  参谋长事务繁忙,亲自过问一个下属的事,这事儿挺玄妙,也说明区晗子在他心里确实是有分量。这种事张干事不是没听说过,再大的领导,他也是男人,背着老婆有点什么,也是常有的事,但领导毕竟是领导,他的私生活知道了也最好装不知道。
  
  张干事有点心虚,自己之前还想撮合萧磊和晗子,这要是给田济琛知道了,不记恨他才怪,居然背着他给他的小情人乱点鸳鸯谱,只怕自己以后要吃不了兜着走了。张干事肠子都快悔青了。
  
  “首长,部里的指示是原则上所有未婚女军官都要参加这次相亲大会,所以我们把晗子的名字报上去也是走个过场,愿意不愿意还在她本人。”张干事此时的表情好像是被人踩了尾巴的猴子,动一动神经紧绷,只想着赶紧补救。
  
  “行,没有关系,我不过问问,你们照章办事没有错,军区以后是该多和地方上搞些联谊活动,一方面促进军民团结、创建军民共建的和谐环境;另一方面也能解决大龄单身的军官的婚姻大事、稳定军心,两全其美。”田济琛大概也意识到张干事有所怀疑,把话说圆了。
  
  张干事听他这么一说,也意识到首长是不想此事张扬出去,忙保证:“首长您放心,我们一定按照您和军区领导的指示,做好官兵们的思想工作,关心他们的日常生活,保证军区上下各项工作正常开展,促进安定团结。”田济琛听他跟念经似地,微微一笑,把电话挂断了。
  
  方琼!田济琛靠在真皮椅背上,玩弄着手里的打火机,脑子里却在思索。这女人他有点印象,好像是跟晗子一个办公室的秘书,家里有点背景,父亲是空军分管后勤的某部部长,人长得倒是有几分姿色,想来性格也是不大能容人,否则不会背地里给晗子使坏。
  
  同一个科室的同事,晗子有没有男朋友她就算不十分清楚,也能知道个七八分,她把晗子名单报上去,安着好心的可能性不大,多半还是想借着相亲大会试探试探,看他对晗子究竟是什么态度。
  
  这些天,他也听到了一些不好的传言,正纳闷传言是哪里来的,猜测会不会有人暗中造谣滋事,苦于无头绪,有人主动送上门,顺着这个线应该能查下去。他很快就要接受大军区和总政组织部的考核,有晋升卫戍区副司令员的希望,在这节骨眼上,他不会允许任何人挡他的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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