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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远的你,最近的爱》(高旅高干)作者:颜月溪

_11 颜月溪(当代)
☆、47
叶小舫开车回家的路上接到一个电话,对方是他在哈工大的同学南珲,当年一间寝室睡上下铺的死党。
南珲的父亲是沈阳军区政委,他在哈尔滨上学的时候,是南家的常客,即便后来去了沈阳,两人也常来往。
  “你要结婚了?什么时候?”叶小舫听说他结婚,自然是非常开心。这一说也有几年不见了,趁着这机会见见倒是不错。
  “下个月二号。”南珲在电话里告诉他。叶小舫算了算日子,也就还有半个月时间,请假的话,还来得及。
  “你跟谁结婚呀,我怎么不知道,我认识吗?”叶小舫笑问。“豌豆苗儿。”南珲也在电话里笑。
  “哈哈哈……还真是她,你那时不说讨厌死她了,怎么要跟她结婚?”叶小舫故意拿他当年说过的话调侃他。
  说起这豌豆苗儿,那可是个人物,比他们小两届的学妹,当年哈工大的校花,大名叫窦琬,他们背地里都叫她豌豆苗儿。
  南珲叹了口气:“豌豆苗怀了小豆芽菜,不结不行,媳妇可以不要,我孩子我不能不要。”“原来是这样,到时候我一定提前去。”叶小舫听说老友结婚,还是奉子成婚,心情自然是愉快无比。
  “对了,我听磊子说,你有女朋友了,一起给带过来给哥们儿瞧瞧。”南珲之前和萧磊通过电话,知道叶小舫和晗子的事。
  “行,我争取把她带上。”叶小舫爽快的答应了。他跟晗子认识这么久,还没一起出行过,这次就当去哈尔滨旅游一次。
  晗子听说叶小舫要带她去哈尔滨参加同学的婚礼,倒有些犹豫,茜子的嗓子还没有恢复,这些天都在家里休息,没人照顾她能行?
  茜子听说这事,拿着本子写字,跟她姐说:“姐,你跟叶哥去吧,我没事儿,又不是手脚不能动要人服侍,暂时不能说话而已。”
  “你能行?”晗子还是不放心。茜子猛点头,胳膊一抬做举重状,表示自己身强力壮,能上九天揽月能下五洋捉鳖。
  “鬼丫头。”晗子戳她脑袋一下,回电话给叶小舫,告诉他,她这就跟单位打请假报告,陪他一起去哈尔滨。
  茜子跟陈没说起这事,陈没道:“趁着你姐不在家,不如你搬到我家住几天,我家有保姆可以照顾你。”“不好吧。”茜子想起她姐原先说过的话,不让她搬去跟陈没同居,没答应。
  “你来吧,我家又没别人,来!”陈没一个劲儿的撺掇她。茜子只得答应,回短信给他:“好吧,等我姐走了再说。你今天别忘了去医院替我拿化验结果,昨天就该去,我给忘了。”
  陈没回了个短信给茜子,离开公司去医院替她拿化验报告,然而医生却告诉他一个令他相当震惊的结果。
  医生告诉陈没,替茜子进行血检的结果表明,她体内某种重金属微量元素超标,而这种微量元素成分对人体最直接的伤害就是破坏淋巴系统。
  “扁桃体是人体最敏感的一处淋巴组织,一般情况下,淋巴组织发生变化,最早就是在扁桃体出现症状,她这个情况,幸好发现的早,还不是太严重,要是再晚几个月,那就是淋巴系统癌变。”医生看了血检报告后,把情况和陈没交代。
  陈没听了这话心里沉甸甸的,问医生:“那应该怎么办呢?”医生道:“远离污染源是最重要的方面,除此之外还要定期抽血检查,同时注意膳食疗法,食物排毒是目前最有效、对人体伤害最小的排毒方法。”
  “那茜子现在应该吃些什么排毒呢?”陈没继续问。医生告诉他,酸枣、辣椒、大蒜、苹果等几样水果和蔬菜富含蛋白质和铁锌,可以加速体内毒素代谢。
  “还有就是,不能太劳累,平时多注意休息。”医生最后又交代了一句。陈没跟医生道谢过后,边走边想,医生所说的这种重金属,他倒是听说过名字,一般都是在化工厂、重污染企业工作的职工才容易患上的职业病,茜子一向养尊处优、怎么会重金属超标?难道是有人下毒?
  不是没有这个可能,陈没想了想茜子可能的仇家,似乎只有李璐薇,而且她最有作案时间和动机。但是李璐薇那人他也知道,除了名利,她什么都不爱,自己就算跟她掰了,她再找一个金主儿也就是了,不至于去下毒害茜子,应该是另有其人。
  顾家兄弟?这个可能性倒是很大。他找人陷害顾小军二哥的事,虽说处理的极严密,可毕竟这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若给对方知道了,对方找人害茜子,倒也不是没有可能。
  想到茜子,陈没的心顿时揪起来,她还那么年轻,又爱漂亮,让她像个药罐子似地整天往医院跑,她肯定受不了,要是告诉她有人害她,以她的性格必定会放在心上,还是不要告诉她的好,先把她接到他家去住,他再来安排。
  陈没让人伪造了一份血检报告给茜子看,告诉她,她的身体很健康。茜子这才放下心,收拾自己的东西准备搬到他家。
  “都带上吧,一时半会又不会回来。”陈没见她只收拾了几件衣服,让她把衣服都带上。茜子摇头:“就住几天而已,干嘛跟搬家似地。”“既然决定搬,就不要拖拖拉拉,直接全搬过去。”陈没帮她收拾。茜子倒也没提出异议。他俩的感情越来越好,她也想天天见到他。
  陈没带茜子去的是自己在西山附近的一处别墅,风景好,空气也新鲜,平常他不经常来这里住,夏天才偶尔过来度假。
  茜子看着车窗外古树林立,这一片园林占地至少十几亩,远处还有一处人工湖依山而建,景色十分宜人,好奇的写短信给他看:“这里你没带我来过,也是你的房子?”寸土寸金的北京,能有这么大的庄园,不是有钱就能行,政府现在越来越少把地皮批给私人建庄园。
  “这一片都是我家的,我爷爷在世的时候常住在这里,他走了以后,这里就我一个人经常过来,我妹妹他们都嫌这里太安静,没热闹景儿。”陈没的视线也在车外的景色扫了几眼。
  “那你怎么带我来这里,去买个东西都不方便。”茜子好奇的问。走了这一路,像是进了郊区,什么热闹地方都看不见了。陈没道:“你身体还没恢复,最好疗养一段时间,家里有保姆和司机,你想买什么让他们去买。”
  “我不过得个感冒,你就让我到乡下疗养,我要是真得了重病,你是不是得把我送国外去雪藏起来?”茜子把手机给他看。
  陈没笑了笑:“感冒要是不好好治,就能得肺炎,你这次忽然失声,就是工作太忙累的,等你休息好了,再回去工作也不迟。”茜子见他如此关心自己,心里甜丝丝的,没有再问什么。
  陈没不仅替她安排了保姆,还安排了保健医生和护士,以确保她血液中重金属元素早日恢复到正常水平。
  哈尔滨,阔别几年后再回到这片土地,叶小舫觉得很亲切,跟晗子一起从太平机场出来,一片阳光灿烂。
  “好冷啊。还才进十二月怎么就这么冷。”晗子拖着叶小舫的手。离开了暖暖的机场大厅,室外至少零下十几度。
  “所以我刚才叫你穿上羽绒服再下飞机,哈尔滨的冬天来得很早,室内暖和,室外天寒地冻。”叶小舫替晗子把羽绒服帽子戴上。
  不一会儿,几辆军车开过来,晗子张头看看,车牌都挺不错,看样子是来接他们的。南珲从车上下来,跟叶小舫握手,又看向他身后,一个裹得严严实实像个粽子似的的女人坐在行李箱上,只露出两只乌溜溜的眼睛,样子有趣的很。
  “那是嫂子吧,嫂子你好,我是小舫的同学南珲。”南珲跟晗子打招呼。晗子站起来,跟他握手:“不敢当,我叫区晗子,你叫我晗子就行。”叶小舫给他俩介绍,晗子这才知道南珲的身份。
  上了车以后,晗子坐在叶小舫身边,车上的暖气开得很足,她脱了羽绒服放到边上。叶小舫握着她手:“待会儿到了以后,你先洗个澡,中午我带你去吃碳烤羊肉。”
  “你不用跟他们一起吃饭吗?”晗子向前座努努嘴。叶小舫道:“磊子要下午才能到,南珲忙婚事,中午也没时间,所以定了晚上。”
  等晗子收拾好了,叶小舫细心替她把围巾拉上遮住脸,带她离开酒店,出租车在大街小巷左转右转,最终在一家不起眼的小店门外停下。
  “我上学的时候,最喜欢吃这家的碳烤羊肉,店主是内蒙过来的,羊肉味道特别正宗,弄的也干净。”叶小舫领着晗子进店,找个地方给她坐。
  很快,服务员端着一大盆羊腿过来,晗子看着那大盆里烧烤的金黄的羊腿,奇道:“这么多能吃得了吗?”叶小舫笑道:“尝尝看你就知道了。”
  饭店里很暖和,两人啃着羊肉、喝着冰啤,哈尔滨的冬天分外有滋味。“你少喝点冰的,回去得胃疼。”晗子看着叶小舫一杯接一杯的喝,怕他受不了。“没事,我能受得了,你喝的比我还多呢。”叶小舫把被子拿过去。
  还是小馆子好,味道正宗,也没大饭店那些讲究,会吃的人绝不去大饭店,一般都是下小馆子,晗子打量这家店的内置,虽是简陋了一点,倒也不失古朴之气,难的是羊肉烤得又香又嫩、恰到好处,难怪叶小舫吃的头也不抬。
  “南珲的新媳妇儿你认识吗?”晗子想起这事,问他。叶小舫吃的满嘴是油,正拿着纸巾擦:“认识啊,比我们晚两届的师妹,豌豆苗儿。”
  “豌豆苗儿?这名字可够怪的。”晗子不解。叶小舫笑笑,告诉她,这只是窦琬的外号。“她长得可漂亮,性格山辣椒似的嘎嘣脆,跟我们喝酒,我们都喝不过她,珲子被她灌醉过两回。”
  “女中豪杰,这就难怪了,灌醉了正好把他给办了。”晗子坏笑。叶小舫点点头:“很有可能,她对珲子的心思不是一天两天,真没准就是这么搞定的。”
  晗子大笑起来:“那我得会会她,太好玩了。”南珲看着既高大又严肃,居然能被豌豆苗儿灌醉两回,足见豌豆苗儿绝不是一般人物。
  “也不排除珲子将计就计,虚则实之实则虚之虚虚实实莫能辩焉,恋爱兵法就是这样。”叶小舫一边啃羊腿一边发表高论。
  晗子托腮看他,碰他眼睫毛:“看不出来你还研究过恋爱兵法,心得倒是不少。”“你不会是想戳瞎我吧?”叶小舫抬起头,眼睛眨了几下。晗子被他的样子逗乐了:“人家喜欢看你睫毛。”叶小舫哼一声,又埋头苦吃。
  “问你话呢,恋爱兵法是怎么回事?”晗子摇摇叶小舫胳膊。叶小舫神秘一笑:“上学时琢磨的,人在求偶期没事干的时候就喜欢瞎琢磨。”
  “怪不得你对付我一套一套的,跟军人谈恋爱就是不好,什么事都当成打仗来研究。”晗子假意叹息一声。“错,这叫知己知彼百战不殆,我从来不打无把握的仗。”叶小舫做什么事都是雄心勃勃、信心十足。
  “那你研究过我吗?你好好研究过我怎么想吗?”晗子问他。叶小舫眼珠一转,指着盆里的羊腿:“你不用研究,就像这羊腿,吃下去就行,食色性也。”
  “敢情我的作用跟羊腿一样,都是让你饿了的时候吃的。”晗子慧黠的看着叶小舫,咯咯直笑,一双美目溢满柔情。
  叶小舫抬起头:“吃饭的时候不要老是说话,也不许笑。”“干嘛不许笑啊,真霸道!”晗子嘟了嘟嘴,低头吃东西。
  大吃一顿之后,两人在城里闲逛,哈尔滨很有些异国情调,叶小舫的话似乎也比平常多,到底人在外地心情放松,连情绪都变得不一样。
  “好几年没来,对东北的天气有些不适应了,冷得我头疼,你陪我去买顶帽子戴着。”叶小舫忍不住打了个喷嚏。
  晗子摸摸他脑袋,额头冷冰冰的,鼻子也冻了,要把自己的狐皮帽子摘给他:“你先戴我的帽子吧,我可以戴羽绒服帽子。”
  叶小舫忙摇头:“你这是女人戴的帽子,我才不要。”“切,那你冻出病来可别找我。”晗子拦了一辆出租车,把叶小舫推进车里。
  看到叶小舫戴着狐皮帽子的样子,晗子直笑:“你再整一件狐皮袍子穿着,就跟那地主老财一样。”“那你就是地主婆,咱俩一起牵着狗带着管家下地收租子去。”叶小舫冲晗子挤了挤眼睛。
  
☆、48
晚上的聚会安排在南珲家里,他的未婚妻窦琬怀着三个月身孕,不乐意兴师动众去饭店,便在家里安排了一桌酒席替叶小舫、晗子和萧磊接风。
  窦琬笑眯眯的打量晗子,向叶小舫道:“我听珲子说你有女朋友了,就一直在想,到底什么样的一个人,都把叶小舫收拾的服服帖帖,今日一见,嫂子果然是非同凡响,我瞧着她特气派。”
  晗子一看就文文静静的,不像她那样风风火火,叶小舫喝喜酒都把她带着,足以说明她在他心里的地位。
  叶小舫闻言笑笑:“要说气派,谁都比不上你,零下十几度,你坐在学校操场的单杠上喝烧刀子,边哭边骂南珲,全校都轰动了。”
  “谁让他气我。”窦琬说到往事,没好气的瞥了南珲一眼。南珲可不想惹她生气,赶紧把视线转到另一边,跟萧磊说话。
  晗子听他们又说起些往事,淡淡的笑意浮在嘴角。窦琬是典型的北方女人性格,大气爽快,很好相处,只吃了一顿饭,晗子就跟她熟络起来,听她说了许多当年在学校的往事。
  “我家珲子跟小舫关系特别好,两人一起干过无数坏事。我上大二那一年,跟几个同班女生出去吃饭,在道外遇到几个流氓,跟了我们一路,我们实在没办法,只好打电话给珲子,他跟小舫一起来了,把那群流氓打的不成样子,结果被关在派出所一夜,要不是珲子他爸出面,他俩可能就被开除了,我们学校是国防重点院校,实行军事化管理,打人是犯纪的。”窦琬说起这些往事,神情无限留恋。青春年代的事情,总会让人铭记一生、无法忘怀。
  “他后来去了沈阳,你们见过他吗?”晗子想从窦琬这里打听一点叶小舫在沈阳的事。窦琬显然意识到什么,看了晗子一眼,随即笑道:“你是想问他和尤砃吧,我倒是知道一点。”晗子见她心直口快,自己倒有些不好意思。
  “没事儿,说句不怕你误会的话,小舫跟我们是多少年的交情了,他的事你问我就对了,别人不敢提,我说出来,他不会怎样。”窦琬信誓旦旦的说。
  两个女人离席而去,众人倒也没有起疑,窦琬现在是大熊猫,家里重点保护对象,她想干嘛就干嘛,南珲根本拗不过她。
  晗子陪着窦琬上二楼,窦琬从书房的抽屉里找出几本相册给她看。“这都是我们上大学时照的,那时候人真年轻。”窦琬看着照片里的人,抿着嘴笑。
  晗子一张张的掀开看,照片中人以她和南珲居多,也有几人合照,叶小舫那时比现在青涩许多,挺严肃,拍照都不怎么爱笑,相比之下,窦琬笑得最多,可是很显然,在这几个男生里,她是核心,和他们打成一片不说,她也很恣意,不是揪这个头发,就是扯那个耳朵。
  “这是尤砃。”晗子指着其中一张照片给晗子看。照片中的女孩儿白皙清秀,傍着叶小舫的肩,两人都在笑,这也是这些照片里为数不多的,叶小舫在笑的照片。
  “尤砃的爸爸是军区政治部主任,一直是珲子他爸爸的部下,她跟我小姑子、也就是珲子的妹妹南珂是好朋友,那时候常到南家来玩儿,所以跟小舫认识了。”窦琬把当年的往事向晗子娓娓道来。
  尤砃家以前也住哈尔滨,后来因为她爸爸调动工作的关系,全家迁居沈阳,叶小舫大学毕业后会去沈阳,就是想跟她团聚。
  “尤砃她弟弟挺作孽的,在边境走私军火不说,还把军需物资私下以高价卖给地方,被通报了好几次,因为他爸爸的关系,都给压了。小舫去沈阳以后,管的恰恰就是后勤这一块,所以才杠上了。”窦琬边说边看着晗子的表情,斟言酌句,有些话不能说的过头,不然晗子心里会不好受,这道理她明白。
  晗子道:“我听他说过,尤砱害过他几次,在喝的酒里兑酒精,害得他被送到医院里抢救。”“嗯,胃出血,幸好送去及时,不然是会有生命危险地,我还记得那一晚,我跟珲子坐车连夜从哈尔滨去沈阳的医院看他,人都昏迷了。”窦琬轻轻的叹息一声。
  晗子听到这里,心里酸酸的,幸好当时的情形她没见到,不然的话得心疼死了,光是这么听窦琬说,她都难受。
  “所以你想,他跟尤砃还有可能吗,他是什么样的性格,能放过那些人?就算他想放过那些人,那些人也不会放过他。”窦琬道。
  话虽如此,晗子心里依然不好受,只能说他俩生不逢时,恰好赶上了这档子事,倒不是他俩本身有什么,听窦琬的描述,他俩那时的感情应该是很好。
  “尤砃嘛,自然是向着她弟弟,这也是人之常情,所以后来小舫什么事都瞒着她,也是怕她会通风报信。珲子曾经跟他谈过,要不要对尤砱下狠手,他说,那小子天生是个坏种,留着也是个祸害。”窦琬把她知道的一些情况都告诉晗子。
  晗子听着听着,逐渐心事重重,自己为什么非得探询他的往事呢,知道了心里反而不痛快。
  “尤砃那人我不喜欢,清高自傲,谁都不放在眼里,你我就很喜欢,我看人特别准,你跟小舫之间有缘分,我看得出来。”窦琬安慰晗子,向她微微一笑。
  窦琬笑起来很好看,嘴角两个小小的梨涡,晗子心情沉重,见到她笑容,却也不得不挑了挑嘴角,可她哪怕掩饰的再好,也还是有点苦涩。
  从南家出来,两人坐在车上。晗子提议下车走走,叶小舫虽然不知道她用意,却也答应了。
  夜风很冷,晗子裹着厚厚的羽绒服,拖着叶小舫的手,两人一步一步的走在哈尔滨繁华的街道上。
  “你后来有没有回过沈阳?”晗子忽然问起。叶小舫心里一沉,不知道她为什么忽然这么问,只得如实道:“没有,回北京后再没回去过。”
  一阵沉默。
  不知从何时起,天空飘起了雪花。晗子指着马路对面的大排档:“我晚饭吃的不多,我们去那里再吃一点好不好?”叶小舫顺着她指的方向看过去:“不嫌那里脏?”“没关系,只吃这一回。”
  简陋的小饭店里,晗子点了一个小砂锅涮羊肉,叶小舫说自己不饿,什么都没点,看着她吃。
  “我跟庄柯第一次见面就是在学校对面的大排档,那一年我上高二,下了晚自习我跟同学去吃面,忘了带钱,他帮我们付了钱,从那以后就认识了。”晗子忽然说起她的初恋。叶小舫见过那人,知道他曾和晗子一起去英国留学,现在在美国工作。
  “然后呢?”叶小舫问。晗子忽然提起这件事,肯定是原因的。晗子告诉他,她去英国后,跟庄柯都住在剑桥,两人分在不同的院系,每逢假日,他会骑着单车去她住的地方看她。
  “他跟王颖好上了,我发现这件事的时候,他俩已经来往了快半年,而且幽会的地点经常就是在我跟王颖合租的那间公寓里,你说我傻不傻?”小火锅里羊肉煮开了,嘟嘟的冒着热气,晗子的脸被熏的彤彤的。
  纪淮宁离婚的时候,她说人家迟钝,没有早早发现老公出轨,其实自己当初何尝不迟钝,庄柯在她眼皮子底下跟王颖暗通款曲,她都被蒙在鼓里。
  叶小舫知道她口中的王颖就是她当年的室友,抢了她男朋友的那位,安慰道:“不是都过去了,那不是你的错。”
  “是我的错,我对庄柯太不当回事了,老数落他,事情被我发现以后,他俩差点给我跪下,我还是用网球拍把他俩暴打了一顿,王颖的电脑也给我砸了。”晗子揪了一口馒头在嘴里吃。
  叶小舫哧的一笑,这种事晗子绝对干的出来,可是当他一抬眼,看到晗子落寞的神情,以及她眼睛里不断涌出的泪水,心里一痛,他知道,晗子说这些事是在发泄。
  “后来我跟自己说,不要对人太苛刻,否则迟早有一天当了孤家寡人,庄柯劈腿,绝不是偶然的,就算没有王颖,也会有别人,我跟他不是一不小心才走到那一步,是我对他太苛刻。”晗子边抽泣边往嘴里塞馒头,样子很是滑稽。
  “晗子,别这样了,小心噎着。”叶小舫试图把她手里的馒头夺过去,她却不让。晗子又道:“我对茜子也苛刻,她都是大人了,我还老管着她、数落她,她从小就好脾气,都是她让着我,我从来没让过她,我不是一个好姐姐。”
  “你是我见过的最好的姐姐。”叶小舫摸摸口袋,却找不到纸巾,只得拿起桌子上的餐巾纸递给她擦眼泪。
  晗子泣道:“我总是把事情想的很纯粹,尽管我知道世界不是那样,可还是追求完美,结果到头来得不偿失。”
  和叶小舫四目相对,彼此无言对视,叶小舫已经明白了她忽然这么情绪化的原因。窦琬可能跟她说了一些不该说的事,不想因为曾经的过往伤到现在的彼此,所以他一直不愿提及。
  叶小舫坐到晗子身边,把她搂在怀里,安慰她:“你何必这么想呢,追求完美未必是坏事,这样你才能把事情做到最好。在茜子心里,你永远是她的好姐姐,就算是庄柯,假如不是王颖死缠烂打,他也不会跟她好,还有我,在我心里,你就是最好的。”
  晗子依然哭的稀里哗啦,眼泪都蹭在叶小舫衣服上。叶小舫向店主要了一碗羊肉汤,端给晗子:“你吃了那么多冷馒头,喝点热汤会舒服一点。”
  晗子含泪凝睇,他清俊的面容上表情温暖,低下头就着他的手,咕嘟咕嘟把汤喝了一大半,胃里暖和了,心里也好受了许多。
  大冷的天,窗外的雪花越飘越大,两人在小饭店里坐了很久,晗子跟叶小舫说了很多话,叶小舫静静的聆听,也跟她说起他的一些事情。
  “长大以后,你哭过吗?”晗子忍住泪,凝望叶小舫。叶小舫嗯了一声。“上次哭是什么时候,你还记不记得?”晗子忽然问起。
  叶小舫点头:“记得,是北北爸爸的追悼会上,我看到北北她爷爷奶奶,一把年纪了在儿子的尸体前哭的死去活来,我就忍不住了。他们把儿子送到部队参军,是为了改善生活,将来转业了能有个好工作,没想他却牺牲在和平年代。”
  “我跟庄柯刚分手那几天我一直在生气,没有哭过,等过了一个礼拜,看到他和王颖依然成双成对,我才哭了,偷着哭,淮宁她们都不知道,每天上课之前,我先到河边哭一场才去上课。我哭也不是因为舍不得他,我是恨我自己。”晗子吸了口气。
  晗子一向高傲,爱起来很认真,失恋了也不想给人看到她脆弱的一面,可心里的苦总归要发泄,所以才会偷偷地哭。
  叶小舫见她抽泣不止,心知那件事对她其实打击很大,心疼不已,亲昵的在她额角吻了吻:“你傻了不是,他都变心了,你还怪自己有什么用,你应该振作起来找个比他更好的,幸好你遇到了我。”
  晗子白皙的脸颊因为刚才的一碗热汤而晕,他无意中的一句话,让她眼睛中原本闪烁着的泪光在瞬间被笑意淹没,破涕一笑:“你还真不谦虚。”
  “我干嘛要谦虚,我经得起多少诋毁,就担得起多少赞誉。”叶小舫道。“这不是范冰冰说的么。”晗子抹干了眼泪。
  “她说的挺对的,行走江湖,谁不是毁誉参半,无知妇孺才会瞻前顾后,有些人蝇营狗苟、一辈子碌碌无为,有些人却会成就一番事业,区别就在于,自己想选择什么样的人生。”叶小舫平静的说。
  晗子又靠在叶小舫肩上蹭蹭,这回是鼻涕。叶小舫侧过脸看到她边抽泣边擤鼻涕的样子,忍住笑:“东北冷吧,让你多穿衣服还嫌胖不乐意,一把鼻涕一把泪全往我衣服上抹。”
  “不往你衣服上抹往哪里抹,都怪你,害我心情不好。”晗子恶作剧的抱着叶小舫的肩,使劲儿抹鼻涕眼泪。
  “我跟你说了这么多以前的事,你会不会不高兴?”晗子凝望着叶小舫明亮的眼眸,那里似乎有一片她看不尽的深邃。
  他的眼睛长得真好,目光锐利的时候透着威严,放松下来的时候又带着几许沉静,要是他充满柔情的注视,那更是生动无比,都说长得好看的女人是一道风景,长得好看的男人又何尝不是,晗子只要看着他,表情中总是带着痴痴地迷恋。
  叶小舫摇摇头:“不会,你这些过去在我看来很平常,小女生失败的初恋。”“什么小女生啊?”晗子抗议。她跟庄柯分手的时候都二十二了,怎么能叫小女生。
  “怎么不是……你那时才多大,高中时顶多十七八,分手时也不过二十出头,而且你跟他又没什么实质性关系。”叶小舫搂着她,亲昵的吻她一下,说一句,再吻她一下。
  “你们男人真庸俗!难道爱情就非得有实质性关系?”晗子嘀咕一句。叶小舫嘿嘿一笑:“可不,男人就这么庸俗的,一段关系处到最后就得落到实处,不然的话,难保不生贰心。”
  晗子耸耸鼻子:“所以你那时候对我也是连哄带骗。”“你怎么这么不实事求是呢,明明是你把我骗到小旅馆……”叶小舫还没来得及说完,晗子已经往他嘴里塞了块馒头把他嘴巴堵上。
 
☆、49
“既然你这么不甘心上了我的当,我倒要问问,你干嘛还要跟我在一起?我那么多缺点。”
晗子斜视着叶小舫。
  叶小舫见她一脸的不服气,故意道:“你嘛,你是不少缺点,你有点自以为是,而且不肯给人台阶下,不管是你的亲人还是朋友,你老是把自己姿态摆的很高,希望别人都围着你转,你有错误你不承认、别人有错你揪着不放,无限扩大别人的缺点,我经常感觉我欠你二百块钱没还。”
  “然后呢?”晗子哽咽着声音,听他发牢骚。叶小舫低头看她一眼,嘴角一弯,笑道:“你脾气也不怎么好,地道北京妞儿,有时文艺有时粗枝大叶,我经常弄不明白你的情绪怎么会变化那么快,可能这是女人都有的毛病,比较情绪化。”
  “嗯,还算中肯。”晗子评价道。叶小舫道:“可是你有一种热情,特别能感染我,这也是我欠缺的,不管前面有多少险阻和艰难,你都能一往无前,让人感觉到你身上蕴藏着无限的能量和希望,当初我对你那么冷淡,你都没有放弃,这让我感觉到,你是一个对待感情很认真的人。”
  叶小舫说了一半就不说了,像是在斟酌字句。“还有呢?”晗子含泪看着他,他才又道:“你的个性跟尤砃有相似的地方,都很要强,太把自己当回事儿以至于眼高于顶看不到别人,实话说,我很烦她这一点,所以咱俩刚认识的时候,我对你的印象不是那么好……”
  叶小舫说到这里,忽然有了个停顿,看到晗子抿着嘴角看她,眼神儿里有点委屈,还有点可怜,捏捏她脸蛋儿:“傻丫头!”
  晗子抹着眼泪感慨,难怪他当初那么冷淡,对她总是若即若离,无论她怎么努力,始终有一种无力感,原来他心里并不像他之前说的那样,一开始就很喜欢她,事实上他并不太喜欢。
  他的心扉是慢慢才打开的,她对他每一点感情的付出,他都看在眼里,只是他的感情,藏的很深很深,如果不是她一直坚持,根本走不近他。
  “接触多了,我感觉你跟她并不一样……虽然你很傲娇,可是不管是茜子也好,纪淮宁也好,甚至大猫,大家为什么喜欢你,对你掏心呢,因为你有一种真诚的心态,从不两面三刀,在这一点上,她比你差远了,所以你大可不必耿耿于怀,我跟她就算没她弟弟那事儿,也未必能走下去。”
  听到这句话,晗子深深地吸了口气,他早已洞悉她的心事,所以陪着她来这里坐一晚上,说说心里话。
  叶小舫从军装口袋里掏出半包烟,抽了其中一支叼在嘴里:“给我点支烟。”晗子微愣,看着他把打火机给自己,接过去打着了火,看着他就过来对着火苗深吸了一口烟,心里好奇,可是没有问出口。
  “我在新兵连的时候,经常看到老兵们调戏那些下来慰问的女兵,让她们点烟,点十几次都未必点的着,文工团的女兵们多半年纪不大,也就十几岁,当着首长和领导的面又不敢不服从命令。”叶小舫回想起以往的军旅岁月,表情里带着感慨。
  他吸烟的表情很有男人味,晗子迷恋的看着他:“你呢,你让女兵给你点过烟吗?”“有啊,给我点烟的女兵都特别漂亮,跟我们吃饭的时候,有些连妆都没来得及卸。”叶小舫笑道。
  “你也够坏的。”晗子轻嗔一句。叶小舫叹了口气:“没办法,军营生活太枯燥了,人总要找点乐子,十年前又不比现在,网络这么发达,我们那时连队里也就几台电脑,还不给上网。”
  “这么寂寞你没在文工团找一个?”晗子没好气的揶揄他一句。“倒是有一个老给我写信,可惜她写的信里错别字太多,我送给她一本《中国建筑史》,她说她看了几页就没看下去,我跟她逛过一次图书大厦,她一进去就直奔漫画区去了。”叶小舫饶有兴趣的提起过往的经历。
  “后来呢?”晗子听得很入神。叶小舫笑笑,手指弹了弹烟灰:“后来莲如知道了这件事,跑到连队去看我,跟我的战友和领导说她才是我女朋友,让大家帮着她监督我。”
  晗子听到这里,忍不住咯咯直笑,她和尹莲如虽然相交不深,凭着之前的印象,也知道这种事她绝对做的出来。
  “别说她当时不是我女朋友,就算是,她那样跑过去乱说也很讨厌。”叶小舫狠吸一口之后把烟掐灭了,按在桌上的烟灰缸里。
  “那你到底有几个承认了的女朋友?”晗子慧黠的抿着嘴角问。叶小舫眼珠转转,看着她:“两个半吧。”
  “哦?半个是谁?”
  “就是尹莲如啊,父母有意撮合,有一段时间家里人都把我跟她当做一对,后来我去东北上大学,才渐渐没人提起这事。”叶小舫回答的倒很老实。
  “有了正式的,替补的就提前下场了。那你跟她,是谁先主动的?”晗子掰着叶小舫的脸。
  叶小舫自然明白她问的是尤砃,没有立刻回答,想了想才道:“谈不上谁主动,经常在南珲家遇到她,时间长了就熟了,一起出去玩儿。”
  “她优点肯定很多,不像我,在你眼里都是缺点。”晗子悻悻的说。叶小舫淡淡的一笑,捧着她脸蛋儿,吻一下,很认真的凝视她一双明眸:“晗子,你的缺点不少,但是跟你的优点比起来就都微不足道了,你知道吗,你有一个很多人、包括我在内都不具备的优点,你有非常纯正的价值观和道德观,不会因为外界的影响和蒙蔽而改变自己的这种价值趋向,不会随波逐流的迷失在各种**里,这一点听起来容易,其实是很难做到的。
  一个有道德底线的人,才是有灵魂的人,我曾经对此不屑一顾,现在越来越觉得,人总归还是要有精神皈依,不然在灵魂上就是无家可归,真的放逐自己到一定程度,只会走上不归路。
  这么多年,我只遇到过两个有这种品质的人,一个是我爸,一个就是你,你的精神世界很强大,在我心里你就像一盏灯,给我想要的安慰,我爱你,就像爱尘世中的另一个自己。”
  叶小舫说了一大段话,一切皆是娓娓道来,却又能让人感觉到这番话在他脑海里必是深思熟虑过。
  晗子握着他的手,手指轻触他的唇:“如果你只是被我感动了,那我会觉得悲哀,爱情更需要的是彼此吸引,茜子老跟我说男女间的爱情上升到道德层面都是不纯粹的,就像她跟陈没,火星撞地球,只要他俩能在一起,天翻地覆了他们也不在乎。”
  “这种不负责任的事,我可不会做。□只是感官刺激,精神上的才叫爱情,你懂不懂什么叫爱情啊?”叶小舫捏了捏晗子的脸,她把下巴缩在羽绒服,脸看起来粉嘟嘟的。
  “你一说大道理的时候就显得特虚伪,我不要听你的大道理,你只要跟我说,你当初既然对我印象不佳,为什么还勉为其难的跟我接触,难不成你有自虐倾向?”晗子狡狯的看着叶小舫,等他别出心裁的答案。
  “这个嘛……”叶小舫忽然把脸埋在晗子的肩上,含含糊糊很小声的嘀咕:“你挺漂亮的,皮肤白、身材好,又不会太黏人,是我喜欢的类型,我想要你。”
  可当着晗子问起他的时候,他一本正经的说:“我一直在向你看齐,因为我很崇拜你,从你在课堂上让我罚站那天开始,我就开始崇拜你了。”
  “你这家伙真是虚伪透了,一张嘴瞎话就来,还说的特真诚,你再这么混下去迟早有一天成了二皮脸政客。”晗子拍他脸颊。
  见叶小舫怪眉怪眼的瞅着她,晗子在他耳边道:“其实你就是不肯承认,你当初只想跟我玩玩,喜欢就留着当□,不喜欢就甩掉,没想到嘿,踩到一个雷,怎么甩也甩不掉。”叶小舫矢口否认:“你这纯属毫无根据的臆测,把人往坏处想。”
  晗子把他搂紧了,头靠着他脖子:“我希望你就是这么坏,你这种人只有在暴露真面目的时候才是最真实的,我得留着你这祸害,不会让任何人把你抢走的,谁跟我抢我就把谁拍死,用网球拍子。”叶小舫嘿嘿直笑。
  茜子在陈没家住了两天,渐渐适应了他家的环境。他家里一应设施俱全,干什么都很方便,连灯都是根据室内光线的明暗自动调节。
  陈没每天早上出门,晚上下班回家陪她,他不在的时候,她就自己出去散步,好在他家的庄园很大,她走上一圈就得半个多小时。
  精心调理下,她的嗓子恢复了一点,能发出嘶哑的声音,只是陈没不让她多说话,还是让她把想说的话写在白板上给他看。
  唯一让她不满的就是,陈没家的厨师不知道怎么回事,顿顿饭菜都放大蒜、蒜苗、大葱,陈没还强迫她非得吃下去,吃的她简直反胃。
  看到保姆端上来的鲍鱼鸡蛋羹里又有葱花,茜子不高兴,在白板上写字给她看:“我不是跟你说我不爱吃葱花嘛,怎么又放啊,还有这条清真鲈鱼也是,放姜丝也就算了,放蒜苗干嘛?”
  “葱花和蒜苗都是提鲜的作料,做菜的时候放一点不仅能去腥还能避味,陈少让我们这么做的。”保姆很无奈的看看桌上的菜,又看看陈没。陈没下颌一抬,示意她下去。
  茜子没好气的瞪着陈没,不耐烦写字,嘶哑着声音问他:“那这大蒜又是怎么回事,我从来不爱吃糖醋大蒜,干嘛非得让我吃这个,医生说我不能吃辛辣刺激的食物。”
  陈没这才道:“大蒜排毒,你吃点没坏处,就你这一场病,身体里不定积存了多少毒素,吃点葱蒜正好消毒。”“就算我成了大毒草,我也不爱吃这大蒜!”茜子撒娇的报怨。
  陈没暗叹一声:“这样好了,让厨师给你做蒜香排骨、脆皮烤鸭,你可以蘸着甜酱吃,这样就吃不出葱的味道了。”茜子鄙夷的看着他,拿起白板乱涂乱画,过了一会儿才给陈没看。
  “你们家祖上是卖大葱的吧,几辈子人都喜欢吃葱蒜,难怪你身上一股大葱味。”茜子把白板举得高高的,让陈没看的清楚一点。
  陈没嘻嘻一笑:“你还真说对了,我爷爷特别喜欢吃大葱蘸酱,吃面条也必然来上两瓣大蒜。没有我爷爷他们背着枪、吃着大葱蘸酱走南闯北挨枪子儿打天下,你今天能吃上鲍参翅肚、穿上绫罗绸缎?到了我们家就得忆苦思甜。”
  “怪癖!”茜子骂了一句,可还是乖乖的把那碗专门做给她吃的鲍鱼鸡蛋羹一勺一勺的吃下去,味道倒是相当不错,可那股葱花味儿实在难闻,只得捏着鼻子吃完。
  陈没见她倒是很听话,欣慰的笑笑,继续吃他自己的。茜子吃完了,跑到他面前,把他的脸扳过来,故意对着他哈了口气,要把嘴里的葱蒜味给他闻闻。
  陈没放下碗筷搂着她的腰:“不老实的话,明天让你吃一天的大葱蘸酱。”茜子撅着嘴,推开他,跑到客厅看电视去了。
  保姆见她走了,才悄悄过来把次日的菜单拿给陈没看。陈没看了几眼,问她:“给医生看过了吗?”
  “看过了,医生说没问题,只要照着营养师专门给区小姐定的排毒食谱吃上一段时间,对身体很有好处。”保姆把菜单收起来。
  “行,不管她爱不爱吃,都得让她吃。”陈没看了客厅一眼,见茜子正在吃葡萄,回转了视线,眼神中颇有几分复杂。
  保姆又道:“今天早上,护士替区小姐抽了一管血样,说是化验结果明天就能出来。区小姐问我抽血是做什么用的,我跟她说,就是例行的健康检查。”
  “好的,我知道了,这些天辛苦你们,我不在的时候多照顾她。”陈没说完这话,又开始吃饭。保姆退了出去,替茜子熬川贝枇杷膏去了。
☆、第五十章
路过陈没书房,看到他正在打电话,不知道在说些什么事情,声音压的很低,有点神神秘秘的。这段时间以来,他经常避着她打电话,像是有不可告人的秘密。
  茜子回到房间里,往身上喷了点香水。整天吃葱蒜,她可不想自己变得臭烘烘的,一股大蒜味。
  想起什么,茜子下楼去厨房热了一杯豆浆,端到陈没书房里,放到书案边上,见陈没握着话筒,似乎想等自己出去之后再继续说话,心里一沉,没有说什么就离开了。
  在床上趴了一会儿,她忽然觉得嗓子里干燥发痒,抑制不住的想咳嗽,结果这一咳起来就再也止不住,连着咳嗽了好一会儿。
  陈没听到声音从书房里出来,看到茜子侧躺在床上蜷缩着身体,一只手揪着心口的衣服,一只手抵着下颌,剧烈的咳嗽,赶紧走过去把她抱起来。
  “我去叫医生吧。”陈没轻拍她后背,让她顺顺气,这么咳下去,会把喉咙咳出血。茜子摇头,边咳边道:“不用……我……”她忽然感觉到嗓子咳出了东西,赶紧往洗手间跑。
  一大团浓痰被咳了出来,茜子喘着气,接过陈没端给她的水漱了漱口。陈没轻抚她头发:“把痰咳出来就好了。”茜子嗯了一声,声音倒是比之前清晰了一点。
  茜子再次躺在床上,没等她睡稳,陈没压在她身上,手在她身上轻抚,很快在她柔软的胸前盈盈一握。
  茜子转过身来,两人四目相对,她恶作剧的又对他哈了口气,他大笑不已,把她抱在怀里使劲的揉,说不出的疼爱和欢喜。
  “你不是说等我能叫`床了再要吗,等不及了?”茜子哑着嗓子笑问。陈没扯开她衣服:“等不及了,你现在不是已经好了许多,能依依呀呀就行。”两人很快徜徉爱河,茜子累的不行,声音又哑了,陈没亲亲她脸,咬在她脖子上。
  “我想回家……”茜子哑着嗓子。“你说什么?”陈没瞪她,这才住了几天,她就不耐烦了?
  “我想回家,不想住这里了。”茜子再次重申。“不行!”陈没一口就给否了。“你有事情瞒着我。”茜子不满道。
  陈没凝视她眼睛,猜到是之前在书房打电话时,自己防备的表情让她起了疑心,安慰她:“我没什么瞒着你的,只不过是不想给你知道我在外面干了许多不可告人的坏事。”
  茜子干咳一声,拿起白板在上面写字,因为想写的东西太多,手一直在抖,陈没凑过去要看,她把他头推过去,非得写完了才给他看。
  “是不是我得了什么病,不然你干嘛安排医生给我抽血化验,还把我关在这里?要是我得了不好的病你一定要告诉我,我不想拖累任何人。”茜子抽泣起来,楚楚可怜。她可不是傻子,陈没和保姆古怪的举止她早看在眼里。
  陈没心中剧痛,搂着她:“不是的,茜子,不是你想的那样……医生说你前段时间太累了,所以免疫力降低……”“那为什么我的嗓子到现在还没恢复,都大半个月了。”茜子追问。
  “你这是炎症,哪里那么快恢复呢,你就是太心急了,所以病好得才慢,你要是听我的话,什么都不想,保管你好得快。”陈没费尽心思的劝她。
  茜子默默的抽泣着,靠在陈没怀里不做声,似乎是在想心事。陈没轻抚她手臂,出主意:“要是你在家里呆的闷了,明天让司机和保姆陪你去金融街。”女人总有些想买的东西,也不能老关着她。
  茜子还是不说话,陈没抚着她半边脸颊,凝视着她:“你就是永远不能说话,我也养着你。”茜子心中动容,掐他胳膊:“去,装什么情圣。”话虽如此,却是紧紧的握着他的手不放。
  次日,办公室里,陈没看着门开,他的几个手下把茜子的助理带了进来。女孩子显然很恐慌,嘴上的胶带被扯掉之后,吓得站都站不稳,只能让人扶着。
  陈没扫视她一眼,熟稔的玩弄着手里的打火机:“谁让你那么干的?在茜子的燕窝粥里下毒?”
  女孩吓了一跳,没想到事情这么快暴露,哭哭啼啼:“陈……陈总,我不是故意的……我也是没办法……有人逼我……”
  女孩告诉他,顾小军的二哥自从知道陈没过派人陷害他之后,一直在暗中监视着茜子的举动,并且威胁她,要是不帮他下毒害茜子,就买凶杀了她全家。
  “陈总……我真不是故意要害区姐,可是我没有办法,我不听话,他们就让人开车去撞我爸爸,我爸爸到现在还在医院里躺着……”女孩哭的像个泪人儿。“行了,你去吧,我会安排你们一家出国,这件事不要告诉任何人。”陈没挥了挥手。
  女孩见他忽然要放自己,有些不敢相信,陈没道:“你家的事,我早就调查的很清楚,不过要你亲口证实而已。”他早就猜到事情跟顾家兄弟有关,所以自这女孩儿一进门,她所说的话,他都录了下来。
  就在这个时候,陈家的保姆打电话给陈没,告诉他,茜子不见了,她和司机两个人找遍了购物中心也没找到她,打手机也没人接。
  陈没一听可急坏了,茜子肯定是被人给绑架走了,不然不会手机也不接。她要是落到坏人手里出了什么事,那可真要了他的命的了。
  陈没打了个电话给他的助理,让他调查这件事,又赶紧开车到金融街,找司机和保姆盘问。
  托各种关系整整查了两天,颇费许多周折,陈没才查到,茜子是被一个金大头的地痞流氓给带走了,对方承认是收了顾家兄弟的钱,要替人报仇,把茜子卖到海外去。
  道上的规矩,说定了的买卖不能半途而废,一家货也不能两家卖,金大头既然收了顾家兄弟的钱,就得按着当初的约定把茜子偷渡到境外卖给当地的人贩子。
  陈没找到他父亲当年的一个手下,让他替自己出面跟对方谈条件。对方答应了跟他谈,但是必须他一个人前往,不然就撕票。
  “陈少,如今道上的人不比前些年,个个皆是心狠手辣的亡命之徒,你爸爸要是知道了,绝不会让你去冒这个险。”陈父的手下竭力想劝说陈没,犯不着自己去冒险。
  “他们抓了我的女人,我要是不去,这脓包的名声得跟着我一辈子,我非去不可。”陈没下定了决心要去冒一次险。
  要说这样的场面,他也不是没见过,当年他妹妹在上海得罪当地一个黑老大,就是他跟时墨言一起去摆平了。事关茜子的安危,也容不得他不去。
  “你跟他们的人说,要多少钱都可以商量,别碰我女人,不然的话,就别怪我开杀戒!”陈没脸色愠怒的跟他父亲的手下说完这句话,转身而去。
  准备好对方要的现金,陈没把钱装在皮箱里,助理开车把他某处,告诉他,附近的地形早就勘察过了,一旦情况发生变化,他们安排的人就会在半分钟之内冲进去控制场面。
  “你先回去,剩下这段路,我自己开车过去,要是被他们发现了,反而不好。”陈没交代助理几句,让他下车,自己坐到驾驶位上,把车开了出去。
  交接的地点选在郊区一个家具厂的旧仓库,陈没提着皮箱从车里下来,望了望四周,见此处空旷的很,根本没法埋伏人,打电话给助理,让他不要轻举妄动。
  地上到处都是碎木屑,陈没深一脚浅一脚的踏过仓库前破烂不堪的一片,才走到仓库门口。金大头的几个手下看到他,问清了他的身份,放他进去。
  “陈少亲自来了,果然是虎父无犬子,不负陈老爷子一世英名。”金大头听闻过陈没父亲的名声,先是一番恭维。
  陈没没跟他客套,开门见山的问:“我的人呢?”“人安然无恙,这个你放心,我们只管拿人钱财替人消灾。”金大头向手下使了个眼色。手下很快把茜子带了过来。
  手被捆在身后,茜子的嘴巴上也被贴了胶带,除了哭,她只能发出呜呜声,眼睛定定的看着陈没,仿佛在向他求救。
  “钱在这里,按我们之前说好的条件,你得替我把这件事处理干净了,我要顾西源的命。”陈没的声音听起来有一种不容置疑的冷漠和坚硬。
  金大头知道这不是个可以讨价还价的主儿,就冲他家老爷子的面子,道上混的人也多半会卖这个人情,然而当着一众兄弟的面,他撇不下脸。
  “道上的规矩,一命抵一命,陈少你应该明白,我收了两家的钱,这是大忌讳,就算被砍死了,也是自己贪财,我是把脑袋别在裤腰上在替你办事。”金大头不看茜子,只看着陈没。
  这是男人间无声的较量,现场顿时静谧无声,所有人都在关注陈没,在心里暗暗的猜测他的下一个动作。茜子心里着急,可除了呜咽声,她发不出任何声音。
  陈没依然没有什么表情,无声的拿起金大头一个手下手里的匕首,插入自己的左肩,鲜血顿时飞溅,茜子的脸上也被喷了几滴。见陈没面不改色,茜子惊惶的几乎要昏倒,陈没执起她的手,带她离开。在场的人都被这场面镇住了,没人敢拦他们。
  “陈没,你你……”茜子担心的看着陈没受伤的左肩,那里的衣服早被鲜血染,看起来很是可怕,想发出声音,奈何喉咙不争气。陈没摇摇头,手捂着伤口,把她带到他车旁。
  “你来开车?”陈没问茜子。茜子沮丧的摇摇头,她的手脚被捆了两天,此时还在哆嗦,哪里能把得住方向盘,暗怪自己,关键时刻,她总是帮不上他一点忙。
  陈没叹了口气,打开车门,看着她坐上副驾驶的位子,自己坐到驾驶座,小心翼翼的把她搂过来亲了两口,才把车起来。
  车上路以后,茜子摸摸口袋,才想起来手机早被摔坏了,只得去拿陈没的手机。
  “别乱动,我这胳膊不听使唤,你再乱动车没法开了。”陈没呵斥一句。给他一吓唬,茜子怯怯的把手缩了回去。
  陈没这才忽然想起来,她可能是想拿手机写短信给他看,忍住剧痛用单手把着方向盘,从裤子口袋里掏出手机扔给她。茜子拿起手机后,低头写短信。
  “对不起,我连累你了。”短信写完后,茜子拿给陈没看。陈没道:“你没事就好。”茜子发短信很快,又写了一行:“你要是疼的受不了,把车放在路边,我们打车去医院吧。”陈没摇头:“司机看到我身上都是血,不会让我上车的。医院就快到了,我能忍住。”
  茜子看着他不断往外渗血的伤口,刀还插在上面,犹豫着伸出手想把刀拔出来。陈没忙制止:“别动,这么拔出来我会疼死,让医生来处理。”茜子担忧不已,泪珠儿一颗颗往下落,海棠清露,看起来分外动人。
  一路无言,陈没终于把车开进了医院,茜子扶着他下车。下了车之后,陈没才感觉到了腿下的虚弱,仿佛踩着棉花一样,血流不止的伤口耗尽了他所有的力气。值班的医生护士看到陈没的肩伤,赶紧把他架进急诊室。
  作者有话要说:不如改行去写黑帮文,YY一下。
 
☆、第五十一章
  手术室的灯灭了,茜子迎上去。陈没躺在手术车上被推出来,伤口已经被包扎好了,茜子一路跟着手术车进病房。
  “你们谁去交一下钱?”护士拿着单子问茜子。茜子从她手里拿过单子,比划手势,她去交。转念一想,她被金大头那群人捉住的时候包早已不知丢在什么地方,只得回头去看陈没。
  陈没勉强指了指自己口袋,茜子从口袋里拿出钱包,里面有好多卡,茜子抽出其中的一张黑卡,又把钱包塞到他口袋里。
  陈没嘱咐她:“去交钱的时候让他们给我安排最好的病房,我不习惯和别人住一间病房。”茜子点了点头。
  “密码我写给你。”陈没让茜子把手机给他,轻触屏幕,输入了一行数字。茜子用心记下了,刚要走,陈没还握着她的手。她往回抽,他还不放,用力握了握才松开。
  交钱的时候,茜子把想说的话输入手机,拿给收费窗口的会计看,会计看了以后,查了一下豪华病房的入住情况,打电话给住院部。
  很快,陈没被安排进这家医院最好的病房,护士替他调节好病床的角度,让他舒舒服服的躺在那里。茜子坐在他身边,问他想不想吃点什么。
  “才五点不到,我不饿。这两天你受苦了,没受伤吧?”陈没的目光只在茜子身上打转。茜子摇摇头,握着他的手,看到他肩膀上的伤,满心的担忧。
  “没欺负你吧?”陈没最怕茜子在这方面吃亏。茜子又摇了摇头,拿起手机发短信,问他到底出了什么事,为什么会有人绑架她。
  陈没告诉她,顾家兄弟已经知道了他暗中陷害他们的事,买通了金大头一伙,要报复茜子。茜子听到这话,眉头拧了起来,像是很害怕,抓着陈没的手摇晃,陈没安慰她:“没事了,有事我也能摆平。”
  茜子又晃晃他的手,低头发短信:“你让金大头要小军他二哥的命,这是买凶杀人,万一对方把你供出去,可怎么办?”
  陈没拿起手机看了看,这才道:“顾西源买通了你的助理在你吃的燕窝里下毒,要不是你那天晚上飙歌把嗓子唱哑了去医院检查,你就成了实验室的小白鼠,体内毒素越聚越多,迟早得癌。这个仇我要是不报,对方只会更猖獗。”
  茜子听到这话泪如雨下,不知道是害怕还是感动,趴在被子上不停的哭。难怪这些天陈没老让她吃那些排毒食品还总让医生给她打针,原来是这样。
  “要是金大头把事儿办成了,那我这回犯的事儿不小,估计得坐牢了,蹲大狱十年八年的,你等不等我?”陈没轻抚着茜子柔软的背,语调低沉的说。茜子信以为真,猛然抬起脸,哽咽着问:“真的?”
  陈没点了点头,为了装的逼真,还故意哭丧着脸。茜子又大哭起来,生怕他忽然会消失了似地拼命抱着他:“不行……不行……”
  哭的嗓子更哑了,陈没拍拍她:“等不等?”茜子用力点头,见他表情怪异,似乎是憋着笑,才知道他是故意吓唬自己,打了他一下。
  “茜子,我这算为你两肋插刀了吧?”陈没等她哭的差不多了,才又开始说话。茜子听到他声音低沉,抬起泪眼看他。
  陈没依然慢条斯理:“那么,你是不是该报答我点什么?你看,我都这样了,要是当时刀子偏一点,割伤了动脉,我这条胳膊就废了。”茜子不解的看着他,她不是已经跟他住在一起了,他还要她报答什么?
  陈没轻轻地一咳,像是调侃,又像是自言自语:“你说,我该跟你要什么呢?我从小到大,架是没少打,也不是没动过刀子见血,可都是伤别人,我自己从来没受过刀伤。”茜子有点紧张,心里有个声音告诉她,陈没想要的回报,肯定不一般。
  果然,陈没勉强用右胳膊直起身子,手扶着她的肩,顺上去,手指轻抚她嫩滑的脸颊:“我要什么,你知道吗?”茜子不解的摇头,脸色绯、泪痕未干。他的手指已经压在她唇上轻点,几许沉迷。
  她不抬头看他,他说的话就没法让她知道,于是他拿起手机输入一行字:“我受伤了,动起来不方便,你照我说的做就行。”输完了信息,拿给茜子看,茜子刷一下脸就透了,很可爱的皱了皱鼻子,抢过手机发信息:“你都伤成这样了,怎么还有心思开玩笑。”
  “我不是开玩笑,我是说真的,茜子,你看着我,我是说真的,我可不是什么正人君子,我就是要你……报答我。”陈没的语气笃定,不是开玩笑,那表情,十足是个无赖。
  茜子哪里会答应,腾的站起来,那表情好像是在说,我没你那么变态的。陈没当然能读懂她眼睛里的意思,嘴角一动,笑意浅淡:“你该不会知恩不报吧?”
  茜子见他打量自己的目光□裸的毫不掩饰,把手里抓着的手机扔给他,仿佛那是个烫手山芋。陈没以为她要走,手向她伸出去,却不料情急之下牵动了伤口,包扎伤口的纱布顿时被鲜血染了。
  茜子见状吓了一跳,本能的走过去扶着他。陈没忍住痛,抬头看她:“不想折腾我,你就乖乖的听我的话。”茜子摇头,拿起手机输入:“你都受伤了,应该好好休息,这是医院,随时会有医生护士进来,等你伤好了……”想想不妥,伤好了也不行。
  她输入信息的时候,陈没一直看着,注意到她的小动作,猜出她心思,故意道:“我这点伤不要紧,不用等伤好了,就现在!伤好了没准我就改了主意,想要别的了。”“那你要别的吧,反正你刚才说的我不答应。”茜子矜持的不松口。
  “行,这可是你说的,你不要做个言而无信的人。我之前是想让你帮我洗洗头,那破地方到处都是木屑子,我头发上沾了不少,既然你不答应,非要给我别的,那么我现在就要你今晚留下来陪我……睡觉。”陈没搂着茜子,坏笑着在她耳边道。
  敢情他说了半天都是在戏弄她,茜子没好气的给他一拳,幸好没砸在他伤口上,可还是让他疼的直抽抽。
  “我一个人住在医院里很冷,你陪着我。”陈没用没受伤的胳膊搂着茜子的肩。茜子点了点头,两人依偎在一起,脸贴着脸,说悄悄话。
  “这两天把你吓坏了吧,我听你声音又哑了。”陈没问茜子。茜子点了点头,发短信给他看,金大头的手下为了不让她老去厕所,不给她喝水,饭也只给吃一点点,不老实的时候还会被踹几脚挨两拳。
  “宝贝儿,等我伤好了,咱俩去夏威夷度假。”陈没脸枕在茜子肩上。茜子嘶哑着声音:“别告诉我姐。”
  “我知道,都替你瞒着,什么都不告诉她。”陈没知道茜子这是不想让她姐跟着担心。这姐俩儿比不得他们这些见惯了风浪什么都不怕的男人,有些事情还是不让她们知道的好。
  茜子高兴了,在他脸上亲亲,又咳嗽两声,想让喉咙里清爽一点,可咳了半天,还是不行,只得哑着嗓子:“我爱你。”她的声音虽然嘶哑难听,可她的话饱含深情,陈没一听就乐了,拍拍她肩:“你不是骗我吧,骗我可是要倒大霉的,得吃一辈子大葱和蒜。”
  这么些年,出于各种目的跟他说过这三个字的女人可不算少,爱他的人也不是没有,可哪一个也没茜子这哑嗓子说的动听。茜子虽然有时候大大咧咧,也敢说敢做,可在某些方面还留着那么点纯情,他知道。
  茜子正要说话,病房的门忽然被推开了,陈没的妹妹陈浅闯了进来。茜子见陈浅来,站了起来。
  谁知道陈浅的目标却不是她哥,劈头盖脸的打茜子:“你这个坏女人,狐狸精!你是不是非得把我哥害死了才甘心?你惹出来的事让我哥替你担着,你还要脸不要脸!”
  巴掌不断的落在茜子头脸上、身上,虽说她比陈浅高了大半个头,可还是躲闪不及,挨了好几下,陈没看着着急,勉强支撑着从床上下来:“陈浅你发什么神经!”
  “哥,到了这时候你还护着她,要不是她惹上顾家人,你怎么会为了救她受伤!”陈浅见她哥护着茜子,大哭起来。
  “是我自己愿意的,她是我老婆,我能不救她吗,你不要听风就是雨,这么大人了整天疯疯癫癫,像什么样子。”陈没斥责了妹妹几句。陈浅怨毒的看了茜子一眼。
  茜子见他们兄妹二人为了自己起龃龉,讪讪的不知该说什么才好。陈没不理他妹妹,走上前抬起茜子的脸,见她半边脸颊的,不禁有些心疼。
  茜子扶着陈没坐在床边,陈没向妹妹道:“你虽然是我妹妹,可也没有管到哥哥头上的道理,打人就更是你不对了。”
  陈浅白了茜子一眼:“要不是她,你会受伤吗?我都没敢告诉爸妈,要是给他们知道你惹这种麻烦,他们不气炸了才怪。”她从陈家别墅的保姆那里听说陈没受伤的消息,急得不得了,问清了地址就赶过来,结果还被她哥一通数落,心里气坏了。
  “知道他们会生气,你就把嘴巴封严实了,回家不要废话,我跟茜子的事用不着别人指手画脚。”陈没说到激动处咳嗽两声。茜子轻抚着他的背。
  “这个女人,她有什么好,她之前跟顾小军,把顾小军害死了,现在又来害你。你以为她是看上你的人,她不过贪图你的钱罢了,你要是没钱,看她理不理你。”陈浅一直不喜欢茜子,觉得她哥在茜子身上下那些工夫花那些钱,很是不值。
  “我喜欢她关你什么事,你自己不也是男朋友一大把涮着玩儿,我管过你吗?”陈没不屑的瞅了他妹妹一眼。“行,我不管你了,看你哪天被她害死了,你就知道了。”陈浅说完这话,摔门而去。
  茜子的手原本一直在陈没背上轻抚,听了陈浅的话,忽然间顿了一下,陈没心里有数,暗叹一声。陈浅那丫头口无遮拦,说到茜子心上去了。
  “陈浅那丫头的话,你别往心里去,她一向有口无心,不知道在哪里听到风言风语,就跑来抽风。”陈没怕茜子心生芥蒂,安抚她。茜子微微一笑,表情却点落寞,沙哑着嗓子:“她说的也不是没道理,我好像挺能惹麻烦的。”
  “我高兴你给我惹麻烦,收拾烂摊子,我乐意。”陈没捏了捏茜子胳膊。茜子握着他的手,嗓子里哼哼。
  “要是哪天我真的成了穷光蛋养不起你了,你跟别人走,我也不会拦着你的。”陈没仰着脸,似笑非笑的挑着嘴角。
  茜子摸摸他脑袋,在他耳朵上拧一下,故意气他:“这可是你说的,到时候我真的跟别人,你可别暴躁咆哮。”
  “我肯定不咆哮,顶多把那家伙给阉了。”陈没语气淡淡的说。茜子在他身边坐下,轻抚他脸颊:“假如你真的破产了,我养你好了,锦衣玉食未必有,粗茶淡饭不缺。”
  “等我要靠你养了,我还活个什么劲,我十六岁跟同学合伙开公司做网游,大学时身家过亿,我爸当初给我的创业金我早就连本带利还了,我的钱都是自己挣的。”陈没的表情中带着无比的自信。
  茜子戳他脑袋:“行了吧,你还是老实点,坏事做多了会遭天谴,将来没儿子送终你后悔就太迟了,我搭上这辈子不要紧,可不想没儿子养老。”
  “看来你儿子跟我儿子会是同一个人?”陈没笑道。茜子摇头,表情像是在说那可不一定。“你看我掐不掐死他。”陈没发狠。
  顾……茜子在陈没手心里写字。陈没明白她意思,安抚她:“你放心,这事儿我心里有数,不会真要他命的,但是必须给他一个教训。顾小军那人虽然没大本事,但本性不坏,倒是他这两个哥哥,对自己亲兄弟都要赶尽杀绝,我平生最痛恨背叛兄弟的人。”
  “还有你……”他看了看茜子:“要不是我,也许你跟顾小军现在还好好地,他不会死,你也不会被人下毒差点危及生命,这是我欠他的,必须还给他。”
  茜子见他一脸的戾气,非常担忧,松开他的手写短信给他看:“你何苦这么想,顾小军根本就不定性,以他的个性迟早招惹事端,他两个哥哥讨厌他也不是一天两天。我们还是出国去吧,冤冤相报何时了,我很害怕你会出事。”
  陈没看了她一会儿,垂下眼帘。两人的手紧紧的十指相扣,所有的心情尽在不言中。经历过这一次,他俩从此息息相关,再也分不开扯不断,谁说姻缘不是命中注定。
  作者有话要说:这两人的情节至此落下帷幕。
☆、第五十二章
看着他一会儿跟这个打招呼、一个跟那个打招呼,晗子都替他觉得累。
  看着窦琬穿着洁白的婚纱跟南珲一起接待宾客,晗子忽然好生羡慕。他俩的感情一看就很好,学校里就开始恋爱,这些年也没分开,可见初恋到底还是不一样,能让人生死相许一辈子。
  人群中恍惚看到时墨言,晗子以为是自己看错了,谁知道她一转身,竟真的看到了他。“晗子,你也来了?”时墨言主动跟晗子打招呼。
  “我跟小舫一起来的,他和南珲是同学。你呢,你也认识他们?”晗子在这里见到他,倒是挺高兴,在场的这些人,她没几个能说得上话的。
  “南家请了我爸,但是我爸临时被军委通知去济南开会,所以让我替他过来了,我在大连当兵的时候,跟南珲倒也见过一两次。”时墨言看了南珲一眼,见他正跟新娘子一起招呼宾客,收回了视线。
  “今天这场面倒是热闹的很,国内的将星至少来了一半吧。”晗子打量大厅里络绎不绝的宾客,感叹的说。时墨言道:“那是,南家在军内也算是知名的家族了,新娘家背景也不错,新娘爸爸是部级干部。”
  “北北呢,你跟她最近好吗?”晗子挺关心这事儿。“还行吧,也无所谓好与不好。”时墨言的语气淡淡的。
  晗子知道他个性向来如此,并不接他的话茬儿,正好这时叶小舫过来带她走,她便跟时墨言摆了摆手。时墨言看着他俩走开,深深地吸了口气。
  “你老拉我干什么。”晗子对叶小舫扯着她胳膊大步流星往前走非常不满,她穿着高跟鞋,哪里跟得上他步伐。
  叶小舫嘀咕:“我不喜欢看到你跟他说话。”切,这家伙居然吃醋了,他似乎特别爱吃时墨言的醋,一看到自己跟他多说两句,他就过来把他俩扯开。
  “我跟他闲聊几句而已,万一将来他跟北北成了,没准就成亲戚了,你总不能一辈子不搭理人家吧。”晗子觉得叶小舫完全是借题发挥。叶小舫没好气道:“谁同意他俩成了。”
  “说这话可没劲儿了,他俩都好了那么久,你还酸溜溜的。”晗子轻拍叶小舫脸颊,给外人看来,像是在调戏他。
  “我不管他俩将来怎样,你不要跟他说话。”叶小舫特别不喜欢时墨言看着晗子那种奇怪的眼神,总让他有不好的预感。
  哈尔滨的某个公墓里,墓园里萧索而冷清。尤砃一步步拾级而上,每年的这一天,她都会带着一束花来看她弟弟,她弟弟跟她是双胞胎,死的时候不过二十六岁。
  这一天是他的生日。
  把手里的紫色郁金香放到弟弟的墓碑前,尤砃注意到墓碑前的聚宝盆里像是有人烧过纸钱,倒是有些纳闷。
  连着几年了,总是有人先她一步而来,在尤砱的坟前烧纸,她却从来没有碰到过这个人,也不知道对方的身份。
  不可能是她父母,她父母早就和这个儿子断绝关系,儿子死后没有替他上过一次坟,只有尤砃每逢清明和尤砱的生日会来替弟弟上坟,几年来从未间断。
  也许是他朋友吧。尽管尤砃知道,弟弟出事的时候,所有的朋友为了怕惹祸上身,皆是避之唯恐不及,心里还是这么猜测。不管怎么说,总算还有人记得他,每年给他烧烧纸。
  当初他在沈阳气焰最盛的时候,每逢过生日,半个城里的权贵富贾亲临现场替他庆生,如今呢,只落得孤坟一片、荒草寂寂。
  擦了擦眼角的泪,尤砃烧了些纸钱之后,也就下山而去。出租车穿过大半个城市,无聊的望着窗外的景致,这是她生活了多年的故乡,有她很多美好的回忆,可不知为什么,看到这里的景物,除了触景生情,却生不出任何留恋。
  车经过城里某家豪华酒店,尤砃无意中看了一眼,忽然间呆住。“师傅,请停一下车。”尤砃让司机把车靠边停下,摇下车窗往外看过去。
  不远处,有一个她熟悉的身影,正在跟别人说话。他没穿军装,穿的是一身便装,可是他的样子,早已深深的刻在她脑海里,无论经过多少年,她永远都能在人群中第一眼就认出他。
  对了,听南珂说起过,今天她哥哥南珲结婚,怪不得他也到哈尔滨来了,原本她以为,这辈子也不可能在哈尔滨见到他,却不料重逢总是这么猝不及防。
  “师傅,请开车吧。”尤砃意兴阑珊,只想尽快离开这里。司机把车开出去之后,尤砃忍得住不回头去看,却忍不住夺眶而出的泪水。
  他的样子一点都没变,和这些年不断出现在她梦境里的一模一样,只是他身边的那个人,早已换了模样。爱也罢,散也罢,今生今世,她和他早已缘尽,再相见,只会徒增烦恼。尤砃把头靠在椅背上,呆呆的看着窗外的风景,久久无言。
  酒店门口,南珲夫妇送叶小舫和晗子上出租车,感谢他们从北京远道赶来参加他们的婚礼。
  “晗子,等我生完了孩子去北京找你玩儿,你得带我到处逛逛。”窦琬拉着晗子的手,亲热的说。晗子点头:“行,只要你去,第一个就要通知我,我陪你去爬长城逛北海。”
  南珲道:“要不是你们急着回北京,我们这次应该好好聚聚,等下回你俩结婚,可得安排妥帖一点,我跟窦琬起码要在北京住上十天半个月。”“没问题,只要你们去,吃住我包了。”叶小舫爽快的说。
  “你俩快点回去吧,窦琬站了一天肯定累了,回去好好休息休息。”晗子催促南珲赶紧带窦琬回去休息,怀孕的人受不得累。南珲夫妇却等他俩上车坐好了之后,才相扶着离开。
  晗子在车上向叶小舫道:“萧磊不跟我们一起回去吗?”“磊子家在哈尔滨有亲戚,他要去看亲戚,过两天才走。”叶小舫拿出手机,看看有没有短信。
  “茜子前几天跟我说,她搬到陈没家去住了,我就知道陈没那小子得撺掇茜子跟他同居,这下可好,趁着我不在,他俩终于如愿以偿。”晗子傍着叶小舫胳膊,枕在他肩上。
  见他眉头越拧越深,晗子好奇的问:“怎么了,看到什么?”叶小舫没有立刻说话,半晌才道:“茜子惹上点麻烦,陈没帮她摆平了。”
  “什么?惹麻烦?怎么回事,小舫,你告诉我。”晗子一听说妹妹惹上麻烦,担心的不得了。叶小舫安抚她:“别担心,咱们在哈尔滨住的这几天,北京虽然发生了不少事,可已经没事了。”
  自从那时晗子跟他说,陈没跟茜子恋爱谈的不错,他也就没再让人继续关注陈没的动向,只是这回出了这么大的事,以他的关系网,必然会有人把此事通报给他知道。
  “你得告诉我,到底是什么事,一个字也不许瞒我。”晗子扯着叶小舫胳膊。“行,回酒店就告诉你,现在别闹,我再跟那边联系联系。”说话间,叶小舫打电话。晗子趴在他肩头,要听他电话,他把电话拿到另一边,偏不给她听到。
  回到酒店里,叶小舫把自己了解到的一些情况告诉晗子,晗子这才知道,原来茜子这些天跟陈没鬼混在一起,是算计顾小军两个哥哥去了,这丫头可真是不知死活,居然跟黑社会搞到一起去了。
  “陈没家的背景比较复杂,在北京颇有点势力,顾家不是他家的对手,所以买通了地痞流氓把茜子给绑了去,也算是鱼死网破吧。陈没下手挺狠,顾小军他二哥回家的路上遭到一群人袭击,中了十几刀,人现在还躺在医院里,估计半条命也没了。”叶小舫道。
  “那现在怎么办呀?茜子是彻底跟那个黑社会搞上了?我算是被她气死了,我父母要是知道,也得气死,我们家从来都是清清白白的,几辈子也没招惹过黑社会,怎么就给茜子赶上了。”晗子趴在叶小舫身上,又拉又扯,着急上火。
  叶小舫抓着她的手,让她冷静一点:“你气死也没用,事情已经到了这个地步,只能走一步算一步。陈没那边暂时应该不会出事,可万一顾家把事闹大了,只怕他也要吃不了兜着走。”
  “小舫,你想想办法呀,我妹妹不能出事的,我父母下星期就回来了,她要是出了什么事,他们可受不了。”晗子抱着叶小舫的肩求他。
  “我这不已经在安排了,你急什么呀,茜子不会有事的,她住在陈没家很安全。就是顾家那边有点棘手,不管怎么说,顾小军他爸也是市里的政协委员,多少有一定的社会地位,万一闹开了,影响相当不好。”
  叶小舫顾虑的就是这一层,他要是出面了,无疑是以权势压人,传出去对叶家名声也不好,若是再被人捕风捉影说是涉黑,更是无妄之灾,政敌们正愁抓不到他家把柄,这么一来无疑是自己送上门去。
  “那怎么办呀?”晗子此时才体会到什么叫六神无主的滋味。饶是她平时精明强干,也没遇到过这种局面,只能倚仗叶小舫了。
  “暂时我还没有更好的办法,但起码目前来说,陈没不能再惹事了,你跟茜子说,让她提醒陈没,不要做过头了,不然的话,谁也保不住他。”叶小舫道。晗子嗯了一声:“我回头就跟茜子说,让她看着陈没。”
  “非常时期,他俩最好还是出国避避风头,以免顾家搞出什么事来。”叶小舫又道。晗子再次点头,知道这是在提醒陈没,趁着东窗事发之前避祸到国外。
  “这事儿闹的。”叶小舫有点烦躁,摸了摸口袋,却没找到烟。“陈没怎么样我不管,我只要我妹妹平安。”晗子对陈没实在没好印象。要不是他,茜子能惹那些麻烦才怪。
  “他俩现在在一条船上,而且陈没做这些事都是为了茜子,现在还在医院没出来呢。”叶小舫神情严峻,可眉宇间隐隐间透着无奈。晗子嘀咕:“在南京的时候我就觉得那小子邪性,没想到在北京他还这样,一点也不收敛。”
  “好了,你也不用担心,我总会想到办法解决的。”叶小舫把晗子抱起来,在房间里走了几步:“你先收拾收拾,我们明天一大早就得坐飞机回北京。”“那你干嘛去?”晗子见叶小舫要出门似地,问他。
  “我去买包烟。”叶小舫扬了扬手。晗子知道茜子和陈没的事够他烦心的,没再多说什么,收拾行李去了。
  另一边,时墨言也听说了陈没在北京惹的这档子事,也急着要赶回北京去处理。陈没住院这段时间,顾家人天天跑到陈没的公司去闹事,还企图借助媒体渲染此事,事情已然传到陈没父亲的耳朵里,老头子大为震怒。
  在这种情况下,陈没倒丝毫未动声色,由着顾家人去闹,自己索性带着茜子去了夏威夷。等时墨言和叶小舫赶回北京后,各自展开行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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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三章
  叶小舫把他一个在公安系统工作的熟朋友李长乐约出来,向他询问起此事。李长乐道:“你这个未来连襟可是个人物,在我们部里早就挂上号了,只不过背景太复杂,好几路人马出面保他,我们想扳都扳不动。”
  
  “那你们还扳他干嘛,这种人北京城里多了去了,也没见你们□除恶时打掉几个真正的黑老大,不过抓些喽啰凑数。”叶小舫知道,即便自己不用出面,凭陈家的本事,也会叫陈没安然无恙。
  
  “真让我们□,我第一个把你给抓了,你们部队最黑不过,嫌我们办事不力,倒不想想如今这些弯弯绕绕的关系,谁是能得罪的?”李长乐开玩笑的说。
  
  叶小舫道:“顾家这事儿他做的有点过,不过幸好顾西源这次捡了条命,只要不出人命,就还好说。我老婆天天跟我唠叨,不能让她妹妹出事儿,她也不看看,她妹妹惹的都是些什么人。”
  
  李长乐笑起来:“嫂夫人的枕边风果真厉害,连咱们一向临危不乱的叶老大都要头疼了吧。实话跟你说,金大头早已在事出之后从广西边境偷渡出境,他的一干手下顶下了所有罪名。陈没他爸手眼通天,材料直接越过部里递我爸那里,就算是我们常务副部长督办,也拿不下来,这些年,不了了之的事情见得还少,早已见惯不怪了。”
  
  李长乐的爸爸是政法委高官,位高权重,陈家能直接递材料过去,可见也是非同寻常。叶小舫想了想,陈没跟时墨言是死党,多半时家也出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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