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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神》

_17 Vivibear (当代)
“对了,不知该怎么称呼你呢?”静香握着方向盘随意地问道。
“小姐你就叫我米娅吧。”女人低声说着,又看了看窗外,“我住在Ponte di Nona。”
静香微微一愣,据她所知,位于城区东部的Ponte di Nona是罗马的贫民区,这里聚集了来自各地的三教九流,混乱的治安情况一向来是令罗马政府相当头疼的事。帕克先生的母亲,怎么会住在这种地方呢?
“您的名字听起来不像是个意大利名字呢。”她不着痕迹地转移了话题。尽管心里有些疑惑,但这别人的家事,她也不便多问。
米娅这才露出了些笑容,“帕克的父亲是个德国人,这是当年我们认识的时候他给我取的德国名字。”
“原来是这样,怪不得帕克先生穿起那种军装大衣,总让我想起严厉的德国教官呢。”静香抿了抿嘴角,想起了他那冷月般的面容,心里不知怎么泛起了一丝温柔的感觉。
随着车子渐渐接近Ponte di Nona,街道两边的商家也越来越冷清,这一区建筑明显残破了不少。和繁华的罗马市区相比,这里更像是一个被众人遗忘的角落。幽暗不明的路灯下,聚集着三三两两抽烟的人群,点点红光在暗夜里一闪一闪,看上去就像是一双双狰狞的眼睛。
米娅的家就在贫民区一处低矮的平房内,家里只有几件非常简陋的家具,这样恶劣的住宿条件自然是静香从来不曾看到过的。
“这里……吓着你这样的大小姐了吧。”米娅感激地看着帮忙将东西拎进了屋子的静香。
静香礼貌的笑了笑,“怎么会呢。不过你有没有想过搬到别的地方去呢?这里始终不是久居之地。”
“其实……我在这里已经住了很多年了。”米娅轻叹了口气,“帕克七岁的时候,他的父亲就被杀死了。为了躲避仇家的追杀,我们才逃到了这里的贫民区。帕克他,就是在这个贫民区里长大的。”
听了她的话,静香心里蓦然一惊,她怎么也没想到原来帕克还有着这么曲折悲惨的童年。但是既然他们两母子相依为命长大,为什么帕克先生会如此憎恨他的母亲呢?
“你一定很奇怪为什么帕克这么恨我吧。“米娅仿佛看穿了他的心思,“因为他父亲的死和我有关。是我太笨,掉进了别人设计好的圈套,间接出卖了他的父亲……我以为他那时年纪小并不知道,可是原来他比谁都清楚,他一直都在怪着我,只是一直忍耐着,忍耐到自己可以独立的那天和我彻底决裂。不过……我……不怪他,因为这都是我的错。”
“其实,我看得出帕克先生也是在乎你的吧。”静香安慰着她,“不然他也不会每次来帮你还钱了。”
米娅神色黯淡地垂下了眼睑,“我也只有那个时候才能见到他。”
“米娅夫人……难道你赌钱就是因为……”静香的脸上掠过了复杂难辨的神情。
“不过我不会这么傻了,这样下去反而连累了我儿子。”米娅抬起头笑了笑,“我会好好做点别的事。”
静香从米娅家回到公寓的时候已经快10点了。一进家门,她有些意外地发现流夏已经在家了。往常如果是在托托家的话,流夏一般都是在12点左右回来的。
“流夏,怎么回来的这么早?”她边问边换了鞋。换作平时流夏早就从房间里跑出来了,谁知今天等了半天也没听到对方的回答。她倒也有点担心起来,急忙走到了流夏的房门前,刚要敲门,这才发现门是虚掩着的。
她探头往里一看,只见房间里没有开灯。流夏正静静地坐在窗前,银色的月光从窗子旁的梧桐树叶间洒落下来,形状优美的梧桐叶在月色下优雅地舒展着,在她的白色睡衣上染了一朵一朵暗色的花纹。那小巧美丽的侧脸上也似乎被暗色花纹所覆盖,明明灭灭,分辨不出她的神情。
“流夏,你没事吧?”静香再次重问了一遍。
这一次,流夏才像是忽然从梦中惊醒般抬起头来,“静香,你回来了?”
“是啊,流夏你好像不大对劲。有什么事吗?”静香关切地看着她。
“哦,没什么,可能是太累了。我这就睡了。”流夏边说边关上了窗子,跳到了自己的床上,“静香,帮我关一下门,谢谢!”
“没事就好,那么----晚安。”静香笑了笑,轻手轻脚替她关上了房门。
在门被关上的一瞬间,流夏又立即坐起了身来,扯过了毯子靠在床角胡思乱想起来。
“流夏,今晚……能不能不走……”托托的声音一直在她耳边回响着,令她不得不再次捂住了自己滚烫的面颊。
刚才在他说出这句话的瞬间,她的心脏几乎在同一时间停止了跳动。其实彼此已经那么亲密了……其实恋人之间就算是那样也是很自然的事……其实她是学艺术的,应该能更加大方地对待这件事才对……可不知为什么,当时她的脑子里真的就是一片混乱,完全不能思考,也不知道怎么回答,结果连想都没想就随便找了个理由跑出来了……
真是……太狼狈了……
托托他……一定很失望吧……
“滴滴……”被她扔在一旁的手机忽然传来了有信息的声音。她随手抓起了手机,只见那正是托托发来的信息。
“抱歉我的Estate,刚才是我太莽撞了。不过你放心,我会给你很多很多时间的。明天可不许不来我家哦。等你,爱你。”
这则短信让流夏轻轻吁了一口气,看来刚才的事并没有给托托带去坏心情。
恋人之间,就是要互相体谅的吧。
这个她爱着的男人,永远永远都是那么温柔。
窗外的月色照在她的床上,仿佛也照进了她内心最柔软的地方,就这样如蜜糖般漫漫溶化了开来……
今夜,一定能做个有爱的美梦。
Part 27 城堡里的生日晚会
就在流夏差不多已经忘记了伯爵生日这码事时,在周五的晚上,阿方索派去的司机准时出现在了美术学院的门口。
流夏生怕又被小报记者抓到什么辫子,差不多是以做贼的速度钻进了那辆车子里。
到 了城堡之后,管家丽莎正在门口等着她,并将她带到了城堡二楼的一个房间里。早已等待在那里的女仆及时送上了让她替换的礼服。起初流夏还感到有点纳闷,但转 念一想就明白了。尽管她只是伯爵家一位小小的家庭教师,但万一在衣着上失礼的话也会令伯爵颜面无光,所以由伯爵大人指定的衣服自然是最保险的了。
虽然心里有点不舒服,但这里毕竟是别人的地盘。既然已经来了,就要照别人的规矩办事吧。
反正也是今晚临时借穿一下而已。
想到这里,她随手打开了装着衣服的盒子,打眼一看,倒也有些佩服阿方索的目光。
的确是……非常适合她的衣服……
身为罗马城里的上流人士,阿方索伯爵的生日晚会自然邀请了不少在当地有头有脸的人物。除了阿方索本人所青睐的美术界专业人士,其余的多是金融和政治界的名流。
与往常相比,今天城堡里的一切布置更显气派奢靡。希腊风格的雕塑,华丽繁复的丝绒窗帘,价值不菲的名画,略显斑驳的骑士铜像……每一样装饰似乎都在昭示着城堡主人高贵无比的血统。昂贵的圆珠水晶吊灯散发着晶莹璀璨的光泽,将巴洛克式的穹顶和四周的壁画映照的灼灼生辉。大厅的一角坐着当地颇有知名度的乐队,舒缓高雅的音符正从他们的指尖逐一滑出,如醉人的香氛般在空气里弥漫。
今天的主角----阿方索伯爵此时正和政府部门的几位议员小声交谈着,看起来聊得甚是愉快。
忽然之间,他听到身边传来了低低的议论声。
“那个东方女孩是什么人?”
“好像是阿方索伯爵家的家庭教师。”
“看起来有点眼熟,对了,这不是球星托托的女朋友吗?”
于是他转头朝着那个方向望去,唇边如意料中般勾起了一抹浅笑。随即,又转过了头继续和那几位宾客交谈起来。
今天的这件礼服,是他特地为她选的。
比他想像的还要适合她。
水 绿色的长裙裹住了她小巧玲珑的身体,散发着一种清新淡雅的气质,乍看去就像一片清新明媚的绿叶,令人心生舒畅之意。她那秀美精致的眉目间流露出的古典婉约 气质,又令她看起来就像是一卷珍贵的水墨画。微敞的白皙胸口上那粒水滴形状的绿宝石随着她的呼吸轻微摇晃着,仿佛随时都会滑入更加纵深的地方,引人暇 想无限。
在到场的这些来宾中,流夏果然看到了那位鼎鼎大名的现代画画家阿尔贝尼先生。另外也有几位平时只在媒体刊物上才看得到的著名艺术家。
流夏自我安慰了一番,能看到他们,也算是没白来一次了。
不过同时又让她感到奇怪的是,她却始终没看到玛格丽特的身影。
就 在她到处寻找玛格丽特的时候,忽然看到不远处的圆柱旁出现了短尾巴的身影。流夏不禁心里一动,既然短尾巴在这里,那么玛格丽特应该也在附近吧?趁着这里这 么热闹,也没人留意到她,流夏一个闪身又出了大厅。短尾巴朝着她喵的叫了一声,撒腿就向前跑去。流夏也赶紧跟着它往前走,果然在花园的橡树底下看到了玛格 丽特。
“老师!”玛格丽特笑眯眯地朝她招了招手。
“玛格丽特,你怎么在这里?怎么不去大厅呢?”流夏边问边走到了她的身边。
“里面这么多无聊的人。”玛格丽特坐在凳子上晃了晃双脚,[font=??]“没意思透了。也不知道爸爸为什么要请这些人来。”
“这些人都是你爸爸的朋友吧。”流夏笑了笑,“对了,你把生日礼物送给爸爸了吗?”
一谈到这个,玛格丽特立刻来了精神,“我今天早上就送给爸爸了,爸爸很喜欢,还夸我画得好,老师,真是谢谢你!”
“那就好了。”流夏也打从心眼里为她感到高兴。
“老师,不如就让我们两个小小的庆祝一下吧。”玛格丽特转了转眼珠,从椅子下拖出了个篮子,然后从篮子里摸出了一个设计精美的磨砂水晶酒瓶。
“老师,这是听说很好喝的草莓酒哦。是我特地从地窖里拿来的。别人我还不给她喝的。”她又拿出了一个同款的水晶酒杯,将酒倒了一些在杯子里递给了流夏。
“你是小孩子,不能喝酒。[font=??]”流夏接过酒杯的时候不忘提醒了她。装在杯子里的美酒呈现出一种红宝石般的色泽,在透明的水晶杯里轻轻摇晃着,散发着草莓独有的醉人甜香。
“我是不可以喝酒啊,所以就用果汁代替好了。“玛格丽特似乎早就想到了这一点,又从篮子里摸出了一盒橙汁。
流夏哑然而笑,“你的这个百宝篮里东西倒不少。”
玛格丽特也吐了吐舌头,用手里的橙汁和流夏的杯子轻轻碰了一下,小声说了一句,“Cin cin!(干杯)
流夏将酒一口饮尽,站起了身,“我来也来过了,看也看过了。差不多也该回去了。”
“那你去向爸爸道个别再走吧。”玛格丽特笑得像个纯洁的天使,“不过除了生日快乐这句话,我不希望你说其他多余的话。”
流夏无奈地看了她一眼,到现在为止,这个小女孩还是没有完全消除对她的敌意。
看着她的背影消失在黑暗里,玛格丽特蹲下了身子,一下一下轻柔地抚摸着自己的爱猫,眼底闪动着诡异的光芒,“看着吧,好戏马上就要上演了,短尾巴。”
短尾巴抖抖身上的毛,懒洋洋地喵了一声翻过身子,朝天露出了毛茸茸圆滚滚的肚皮。
“喝了爸爸的这种酒,她到时一定会出丑的。”玛格丽特冷笑一声,“我还以为她和其他老师不同呢……”
回到大厅后,流夏就明显发觉自己的脑袋有些晕眩,似乎有种说不出的紧缩重压感,走起路的时候脚下直发虚。她不禁暗生疑惑,自己的酒量向来还不错啊,怎么刚才喝了那么一小杯就不行了?
不仅如此,她的腹部好像有一团火在燃烧,这团火还不断漫延到全身的四肢百骸,烧得她的意识渐渐变得模糊起来,连自己的意志也开始不受控制……
首先她就感觉到自己的面部表情开始失控,身边的人笑,她也跟着笑。身边的人露出惊讶的表情,她也跟着露出惊讶的表情。就像寓言故事里的小猴子那样,别人是什么表情,她就跟着做出什么表情。接着,连她的动作也开始不受控制了……
阿方索远远地察觉到她的异常举动,已经感得有些不妥。尤其在看到她忽然靠在旁边一位男士身上时心里顿知不妙,于是对身边的宾客说了声抱歉后就朝流夏走去,不着痕迹地将她扶到了大厅外。
“流夏,你怎么了?”他刚问了一句,
她喃喃自语了几句谁也听不懂的火星文,忽然一甩手打在了他的下巴上。
阿方索皱着眉摇了摇头,忽然闻到了从她唇边传来的一股草莓味,顿时脸色微微一变,急忙将她拦腰抱起,匆匆上了楼。
管家丽莎一见这个情形,也立即眼明手快地跟了上去。
“丽莎,流夏小姐喝醉了酒,先在这个房间里休息一下。你让人来照顾照顾她。”阿方索见丽莎跟进来,于是顺便拜托了她照顾流夏。
在走出房间时,他还不忘说了一句“记住,别让玛格丽特进去。”
重新回到大厅之后,阿方索自己也不清楚,为什么一直有点心不在焉。就算是在应酬那些宾客的时候,也好像总有些什么事在心里惦念着。
好不容易等到一切全都结束,所有的客人全都离开,他就立即去了二楼安置流夏的房间。之前还在喃喃发出声音的女孩似乎也累了,缩着身子自顾自地睡了起来。丽萨正拿着一块毛巾在给她擦去额上冒出的细汗。
“伯爵先生,她醉得很厉害。不过现在已经安静下来了。”丽莎推了推镜架,“她好像是喝了您的Sogno。”
阿方索点了点头,“我知道。一定是玛格丽特偷拿出来的。”在这个城堡里,除了自己的女儿,根本没有人敢碰他的东西。他所珍藏的这种Sogno的酒精浓度极高,如果不兑苏打水就喝,即使只有一小口,也能让人醉倒,作出失控的行为。严重的话,还会导致轻微的神经失调。
“那么,今晚要让她住在这里吗?”丽莎小心翼翼地问道。
阿方索没有回答,只是冷冷说了一句,“现在这里已经不需要你了,你回去休息吧。”
丽莎一愣,“那……”
“还有什么疑问吗?”他的眼神一敛,无意中散发出了几分暗沉阴郁的气质。
“没有,伯爵先生。”丽莎没再多说什么,起身推开门走了出去。在出去前的一瞬间,她又飞快地望了神志依旧模糊的流夏一眼。
窗外的月色渐渐隐去,不知何时开始下起了淅淅沥沥的小雨。香槟色的窗帘在暗夜里高高扬起,被风吹得哗哗作响。
他走到了床前,静静地凝视着她的面容。
她看来是醉得不轻,白皙的容颜沾染了几抹反常的红晕,如同清晨的朝霞般朦胧而醉人,看上去有几分令人心动的美丽。 她的嘴唇呈现出了淡淡的玫瑰色,美好的仿佛正在等待着情人的亲吻。看着看着,他的心里不禁微微一动,仿佛平静的湖面被吹起了一丝微澜,轻轻漾开了一圈又一圈波纹……
不知为什么,她曾经说过的那些话忽然在他的耳边回响起来,
“但不管何时何地,我们中的有些人还会保持着内心世界的一方净土,别人接触不到,我们自己也不会去触动它。”
“曾经的锐利锋芒会被时间慢慢地磨平,然后屈服于无奈的现实生活。但就像我之前所说过的,每个人的心里总会或多或少保存着一处净土。所以有时候,我也想做不屈服的那一个。”
很多人都会戴面具。但正如她所说,他们或者总有卸下面具的时候。
可是,有的人因为戴得太久太久,即使卸下面具,也永远回不到过去了。
就像他。
十年之后的她,就像当初出现在他眼前的那个小女孩一样,还是那么明朗,清澈。就像是一阵清新温柔的风,即使是积存已久的阴霾和灰尘,也能被它轻易吹散;又像是一道明媚温暖的阳光,即使被无尽的黑夜笼罩,也能挣脱那片浓浓的黑暗,努力找寻到属于自己的光亮。
他的心温暖而惆怅着,这种莫名的情绪让他难以平静。像是受了蛊惑般,他缓缓地伸出修长的手指,滑过了她柔软如玫瑰花瓣的嘴唇。
在肌肤相触的一瞬间,似乎有股奇异的电流流过他的血管,直达心底的最深处,引起一种微妙的战栗,难以遏制的冲动在身体某个陌生的地方低低翻腾着,诱惑刺激着他的所有感官。
-------无法形容这一刻他心中的激荡。
就在这时,他的手机铃声忽然响了起来,这才将他从那种无法言说的暧昧气氛中释放了出来。
他平复了一下自己的心情,摁下了通话键。从电话的那一端传来了罗密欧的声音,“老大,怎么也不开skype?还没和你说生日快乐呢。你不会怪我打你手机吧?”
“没关系,这个手机已经装载了反监控软件,十分钟之内不会有任何问题。”他淡淡答道,“如果我没记错,我们的生日只差两天吧。”
罗密欧笑了两声,“对啊,我们都是五月出生的双子座,不过你倒是更像是十一月出生的天蝎座。”
“什么时候又对星座有兴趣了?”他笑了笑,??“对了,等帕克从威尼斯回来我们就见上一面。好久没看到他那种严肃的表情了。”
“最近的气候这么好,帕克这回应该能收不少鸟嘴和脏东西回来。”罗密欧笑着说了一句组织里的暗语。
阿方索了然一笑,组织里将保护费和高利贷比喻为鸟嘴和脏东西,也可谓形象。近来的经济危机为他们带来了意想不到的收获。意大利的很多大小银行都不愿意批出贷款,那些走投无路的商户们只能求助于组织,在贷款时被迫承诺支付高达500%的利息,就连最低利息也不低于30%。这段时间来,高利贷反倒成为金融危机中组织增长最快的业务。
而罗马,就是全意大利最大的高利贷市场。
EVIL EYE,则是这个黑色市场的最高主宰者。
“那件事有收获吗?”罗密欧顿了顿又问道,“今天你也请了不少议会里的人吧。”
阿方索的嘴角勾起了一个弯弧,“也算是有收获。”
“哦?”
“每个人都是有弱点的,佩拉议长的弱点就是---他的妻子。”
挂了电话,他站在窗前看着细细的雨线在路灯的光影下晃晃荡荡。积聚在房顶上的雨水缓缓朝着檐角流去,点点灯光投射在水面上,随着波纹轻轻荡漾,看上去就像是浮动着许多闪烁的星星。
手机铃声又在这时响了起来,不过,这次并不是他的手机。他走到了床边,拿起了她的手机。闪动的屏幕上明显提示着来电人的名字---- Toto。就像所有的恋人一样,在他的名字前还有一颗小小的心型标记。
他面无表情地摁掉了那个电话,索性关掉了她的手机。
她似乎还在沉睡之中,比起平时将自己保护的好好的样子,这样毫无防备的她看起来就像是一朵小小的雏菊。
不知为什么,他忽然有一种猎物在手难以抑止的兴奋。
比起那些真正的雏菊,或许----这一朵更有让他收藏的欲望。
就算是来去无踪的风,他也要牢牢控制住风向的走势。
就算是黑暗惧怕的光,他也会紧紧掌握住光源的尽头。
Part 28 突如其来的打击
流夏醒来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清晨了。她睁开眼,揉了揉自己发胀的太阳穴,有些意外地发现自己居然睡在阿方索伯爵的城堡里。昨天发生了什么她记得不是很清楚,唯一有印象的就是自己喝了那杯草莓酒之后就意识模糊了。
她的酒量不会那么差,除非是那杯草莓酒的问题。
玛格丽特……一定和她有关……
可是为什么?明明之前彼此的关系已经有了很大的改善,难道是因为在花园里的那一幕让她误会了?
流夏越想越觉得头疼,于是决定先回公寓再说。
城堡内,伯爵的书房。
晨风轻轻吹起了淡蓝色的镂花窗帘,将五月温暖的阳光送入了房中,也柔和地洒落在那个闭目养神的年轻男子身上,仿佛为他的全身镀上了一层浅金色的光芒,耀眼明亮的不可方物。昨晚阿方索从流夏那里出来之后就直接来了书房,看了些资料感觉到有点疲惫,索性就睡在了这里。
“玛格丽特小姐,您的父亲还在休息……”门外忽然传来了丽莎管家的声音。
“我要见我爸爸,不用你管!”玛格丽特的话音刚落,门就一下子被她推了开来。
阿方索微微皱了皱眉,从沙发上侧起了身子,淡淡问道,“怎么了?玛格丽特?”
玛格丽特跑到了他的面前,撒娇似的扯了扯他的袖子,“爸爸,我想换一个家庭教师好不好?”
他不动声色地看着她,“哦?为什么?”
“不为什么,我就是不喜欢她啊。以前只要我不喜欢,爸爸你都从来不问理由就炒了她们的呀。”玛格丽特继续撒着娇。
“不过在说这件事之前,你是不是应该和我坦白另外一件事呢?”阿方索脸上的表情让人无从捉摸。
玛格丽特立即低下了头,低声道,“对不起,爸爸,是我一时贪玩,才偷拿了你的sogno。”
“那么,换家庭教师的要求不能通过。”他挑了挑眉。
“爸爸,这和换老师有什么关系?”玛格丽特忿忿地叫了起来。
阿方索面无表情地看了她一眼,“我已经和你说过,未经我的允许,不能随便动我的东西。所以,这次就作为惩罚,不予通过你的要求。”
“什么?”玛格丽特一时懵住了,几秒钟才反应过来,“爸爸,我知道错了,你可以拿别的惩罚我!你明明就是偏袒那个女人,你喜欢她对不对!我昨天看到你很晚才从她的房间出来!”
阿方索头痛地扶住了前额,“丽莎,快点让她消失在我面前。”
丽莎急忙拉起了这位大小姐,连骗带求好不容易才将她哄出了房门外。在关上房门的那一刻,丽莎看了看伯爵,忽然说了一句,“先生,流夏小姐她已经回去了。”
阿方索只是哦了一声,随即又转头望向了窗外。
窗台上精心培育的玫瑰迟迟没有开放,可在窗台下阳光照射不到的那片死角里,却有好几支黄色的蒲公英摇曳着纤细的身姿,恣意地迎着风盛开,热烈地绽放着不起眼的美丽。
时间过得很快,转眼就到了托托的“释放期”,为了庆祝托托重返赛场,流夏还特地亲手做了一个最近相当流行的藏红花蛋糕。
自从那件事过后,她和他之间的关系还是一如既往的甜蜜,丝毫没有受到任何影响。前几天她忍不住将这件事告诉了卡米拉和静香,结果又被她们笑了半天。最后还是卡米拉笑着安慰她,这说明对方是一个很正常很正常的男人。
被 打击了一番的流夏同学决定还是把全部精力都投放在比赛的作品上。尽管还没有动笔,但她已经用自己的眼睛完完整整地画了一遍,作为室友的卡米拉和静香在学业 上也丝毫没有松懈,晚上有空时除了谈论八卦,她们也会交换对创作的不同看法。不过在忙着准备作品的同时,她们也经常会一起相约做些女人最爱做的运动-----逛街。
就好像现在-----
作为艺术系的学生,比起奢侈品齐集的Corso大街,她们更加青睐于类似集会市场这样的地方,因为经常可以从那里淘到物美价廉的好宝贝。就连静香这样的大小姐,也经常会为淘到了一个十九世纪的胸针或是一个时代更久远的首饰盒兴奋个半天。
“流夏,反正你的家教课是在晚上,今天下午没课正好一起逛逛。”卡米拉笑眯眯地拉起了流夏的手,“放心啦,托托晚上吃了你的藏红花蛋糕,周六的比赛保证能进一打球。”
“进一打?你以为打篮球呐。”流夏哑然失笑,指了指正在一旁看的聚精会神的静香,“看,不知她又淘到什么好东西了。”
她的话音刚落,就见静香冲着她们晃了晃手里的东西,声音也是少见的激动,“你们看这个煤油灯……花纹多漂亮……”
流夏和卡米拉对视了一眼,非常又默契地将刚才的对话进行下去。
就在这时,忽然不远处传来了一声大喊,“警察来了!”这个声音就好像一滴冷水炸入沸腾的热油中,立即引来了一阵不小的骚动,附近不少摆地摊的小商贩急急忙忙地收拾起自己的货物就四处奔逃……
集会市场的高人气吸引了不少人做生意,但和有固定商铺的正牌卖家不同,这些小摊贩都是未经许可在这里经营,他们所赚的钱也不需要上税。因此也经常引起那些正牌卖家的愤怒,动不动就报个警折腾他们一下。
在那些奔跑的人群里,静香忽然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
那不是----米娅夫人吗?
“静香,在看什么?”卡米拉拍了拍她的肩。
“哦,没什么。”她微微一笑,“我们去吃冰淇淋吧,今天我请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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