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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神》

_16 Vivibear (当代)
佐拉点了点头,从口袋里拿出了一份报纸递了过去。米兰特急忙拿起来翻看了了几下,神情顿时变得复杂起来, “想不到她居然是那个人的女儿……果然和那个人一样讨厌……”
“那么少爷,需不需要我做些什么?”
“暂时不用。”他冷笑一声, “总有机会对付她。别怪我心狠手辣,要怪就怪她是那个人的女儿。”
佐拉略带好笑地推了推眼镜架,看来这下子少爷是要恨屋及乌了。得罪过少爷的人,下场一般都不会好到哪里去。
此时的流夏并没有意识到,她到底招惹了一个多么危险的麻烦。
每 年的五月是亚平宁半岛一年中最好的季节,紧邻着台伯河岸的树木透着一种美妙的清绿色,安静而舒展,以最优雅的姿态凝视着相伴许久的爱人。桥和树的倒影在清 澈的河面上微微晃动,随着波纹荡漾出了一种罗马式的秀丽。带着暖意的轻风拂过人们的面颊时,就像是情人温柔的亲吻,不知不觉中悄然带来了初夏的气息。
尽 管手背受了一些伤,但流夏还是不愿请假,照常去伯爵家继续上课。因为怕托托担心自己,她也不敢将这件事告诉对方,更找了借口推掉了他的约会。幸好托托这个 星期忙于训练,所以也没有留意到她的不妥。为了让玛格丽特能尽情地一边观察雏菊,一边作画,这几天的家教课基本都改在了下午。当流夏来到洛伦佐伯爵府时, 她发现花园里的雏菊旁早就蹲了一个小小的身影。
“老师,你看我这几笔画得怎么样?是不是有进步呢?”玛格丽特一见到她就迫不及待地递上了自己的画。流夏接过画仔细看了看,立即指出了几个不足之处。玛格丽特听完之后又跑到一边继续聚精会神地修改起来。
见暂时没自己什么事,流夏就在一棵橡树下的长凳上坐了下来。想到之后的绘画比赛,她不觉感到有些郁闷。不错,她也可以再勤奋一些,像阿弗洛娜那样不分昼夜的画下不同光线下的景色,可是这样的话,或许双方能打个平手,却没有能完胜对方的优势。
这一次对决,她不可以输。绝对不可以。
可是,怎样才能超越自己的对手呢?
“一个人在叹什么气?”她的身后忽然传来了一个低沉美妙的声音。这声音里充满着无尽的诱惑,仿佛每一个发音都能轻易地操纵人心。还没等她回答,那声音的主人已经站到了她的面前。
阳光透过橡树叶的缝隙洒落在他的身上,半明半昧之间闪烁着迷离的美丽。这种美丽由于太过莫测多变而让人感到了无形的危险,就像是织就了一张透明的蛛网等待着猎物的到来。但明知危险在前,如此完美的美丽还是诱惑着无数人如飞蛾扑火般前赴后继,心甘情愿堕入其中无法抗拒。
“阿方索先生……”她急忙想要站起身。
“你就坐在那里好了。”他笑了笑,示意她不用起身,随即也优雅地在长凳上坐了下来。一阵轻风吹过,将他身上的那股松叶清香送到了她的鼻端。
“前天,谢谢你送我。”为了打破有些尴尬的气氛,流夏只好没话找说。
“不用这么客气。对了,你也会参加这次的Margherita大赛吧?”阿方索像是不经意地提起这件事。
流夏有些吃惊, “阿方索先生你也知道这个比赛?”
“当然。这个比赛就是由我们洛伦佐家族赞助举办的。很多新人都是从这个大赛出道的。”阿方索见到流夏由微讶变到愕然的表情,不由又笑了起来, “不过我可是不会因为你是我女儿的老师而网开一面的。”
流夏面色微微一红, “别小看我,我一定会凭着自己的实力拿到参赛名额的。”
“哦?”阿方索挑了挑眉, “那么你刚才为什么叹气?”
“我……因为我怕这次不能超过对手……”或许是因为彼此在艺术的观点上颇为投契,流夏自己也不知道是怎么一回事,居然将自己的烦恼一股脑儿都告诉了他。听完了她的倾诉之后,他倒是轻轻松松地抛出了一句话, “既然这样的话,你就不需要一边观察一边画了。”
流夏愣了愣,忍不住脱口道, “要知道之前我就是因为没有好好观察,所以才被教授说成了垃圾。”连她自己也感到奇怪,为什么不敢对托托说的话,在这个男人面前却能非常随意的说出来。人家说越是在意越多顾忌,看来多半是这个原因吧。
“朱里奥一向都是那么毒舌。”阿方索眼底闪过了一丝笑意, “流夏,我没有叫你不要好好观察,只是叫你不要一边观察一边画。”
“诶?”流夏被彻底弄糊涂了。
Part 25 罗马王子的意外
阿方索静静看着她,眼中的那抹水绿色就像是一池碧水,随着光线变化而折射出不同的色泽。风吹过他黑色的发丝,典雅深沉的颜色更加衬托出了他的绝世风华。
“学了这么久,难道你忘了法国印象派画家德加曾经说过的话了吗?”他稍稍顿了顿,“在画画的时候,应该能在瞬间把握住对象,联系眼睛的洞察力和脑子的记忆能力,把瞬间的美的形象牢牢记载脑海里,并且用相应的技法将这种美表现出来。因为凡是属于人脑记忆的形象,都是抓住了最主要的感觉印象,能赋予画面以自由的光辉。”
“对了,是德加说过的观察不画画,画画不观察?”流夏惊喜地说出了口,“我居然把这么重要的话给忘了。不过你更厉害,能差不多一字不差地背下来。”
“他也是我非常喜欢的画家。”阿方索弯了弯唇。
“其实这和的水墨画也有着同工异曲之妙吧。”流夏开了窍后倒是很懂得举一反三,“古代的画家在下笔时也很注重自己的画意,而得到这种画意就是需要看时不画,画时不看,从而制造一种平衡。就像是人的心灵和大自然之间的契合。”
阿方索颇为赞许地点了点头,“就是这个意思。”
当他很纯粹的笑起来的时候,那种隐藏在深处的阴郁仿佛被另一种明净的柔和所代替,这让流夏感觉到了一种似曾相识的熟悉。
“真是太谢谢你了,阿方索先生。我现在明白怎样能画出最出色的画了。只有把自己的心境和景物融合在一起,才能抓住它最佳的神韵。”此时的流夏只觉得眼前豁然开朗,对阿方索不由心生感激。
“那么,我期待在Margherita绘画比赛的名单上看到你的名字。”阿方索笑得还是那么优雅迷人。
流夏充满自信地点了点头,不经意伸出手撸了一下头发。
阿方索这才留意到了她手上的伤痕, “你的手怎么了?”
“只是被烫了一下。已经去医院看过了,没什么大不了的。”她急忙将右手藏在了身后, “总之你一定会在名单看到我宫流夏的大名。”
他轻轻哦了一声,就没有再表示出更多的在意。
就在这时,只听卡答一声,从橡树上似乎掉了一个什么东西。
阿方索刚转过身就感到自己的衣角好像被什么树枝勾住了。回过头时,他惊讶地发现那个“树枝”居然是流夏!
“阿……阿方索先生……请等一下……” 她的嘴唇有些发白,脸上呈现出一种奇怪的神色,看起来倒更像是被什么吓倒了的表情。
这个女孩还有害怕的东西吗?不可能吧?他在心里暗暗笑了一下,毫不犹豫地否定了自己的猜测。
“怎么了?”
她似乎察觉到了自己的失态,急忙放开了手,然后歪着脖子支支吾吾道,“我……我左肩上的东西,可……可不可以帮我拿掉……”
这下子阿方索确定了自己的猜测,这个女孩真的是在害怕。到底是什么东西能让她害怕呢?阿方索的心里也涌起了一丝好奇心,不过当他看清楚她左肩上的东西时,不禁哑然失笑。
那-------居然是只从树上掉下来的蜗牛!
“笑什么笑,快帮我拿掉啊……”流夏很是郁闷地指了指自己的肩,现在形势危急,她也懒得再对他装客气。
阿方索用树枝轻轻挑掉了那只蜗牛,忍不住说了一句,“原来流夏小姐害怕蜗牛?这可真是少见。”
“阿方索先生,每个人都有害怕的东西,用我们的说法,就是一物降一物。这个世界上每一个人都有害怕的东西,只是其害怕程度不一样而已。有谁天不怕地不怕,那他就不是人类了。阿方索先生你也一定有害怕的东西吧。”刚刚脱离了“险情”的流夏立即就恢复了元气,底气十足地辩解起来。
阿方索并不回答,只是略带促狭的扬起了嘴角。
“不过你小时候不是在波西塔诺长大的吗?那里有很多蜗牛,尤其是下雨之后,路上全都是它们的踪影。”
“那时候我还不怕蜗牛,这是我回国以后才有的怪毛病。算了算了不说了……都是丢人的事。”流夏有些疑惑地看着他,“咦?阿方索先生你不是从来没去过波西塔诺吗?怎么会知道的那么清楚?”
“我也只是听朋友说的。”他眼底微光一闪。
“不管怎么样,阿方索先生,这件事就请你忘记吧。”她面色尴尬地又提醒了一句。
或许是很少看到她露出这样的表情,阿方索忽然起了戏谑玩弄之心,他轻轻咦了一声,将目光定格在某一点,用一种平白直叙的语调开了口,“怎么你的右肩上……”
流夏刚刚才松弛下的神经再次紧绷起来,她条件反射地往后退了一步,谁知正好被横在那里的树枝绊了一下,整个身子顿时往后仰去……该死的蜗牛,害得她连反应能力都差了好几拍……
不过让她没有料到的是,有人的反应能力显然比她更快。当流夏回过神来的时候,发现自己已经落在了阿方索伯爵的怀抱里。这么近距离的亲密接触让她的体温骤然飙升,面色更是绯红一片。有这么一刹那,她和他的视线撞在了一起,阳光落在他的水绿色眼眸里,清晰无比地映照出她的影子,那种深邃的眼神是流夏从来没见过的。
在这一刹那,阿方索只觉得心底的某个地方忽然柔软起来,
或许……他和她的距离并不是想像中那么遥不可及……
当意识这样的姿势极其暧昧时,流夏连忙从他的怀里挣脱出来,和他拉开了适当的距离。在这种时候,她还是不忘最重要的一件事,“阿方索先生,刚才你说我的右肩上……”
“哦,其实我是想说,你的右肩上……”他忍住了笑意,“……什么也没有。”
“你……”流夏明白自己被耍了一次,气得直想咬人,“这样利用别人的弱点取乐很好玩吗?我就不信你没有害怕的东西。”
“从十二岁开始,我就没有过害怕的东西。或许……”他脸上的神情让人无法看清,“我真的不是人类呢。”
一瞬间,流夏又感到了那股熟悉的寒意涌上心头,这个优雅转身离开的男人所带给她的压迫感,却不曾随着他的离开而消失。当她回过头的时候,发现站在不远处的玛格丽特正用一种冷冷的目光注视着自己。她的心里当即格登一下,脑海里只迸出了两个字:糟了。
第二天一早,流夏就接到了托托的电话,说是她再不去他家的话,他就来学校里亲自找她了。在这样的威胁下,她只好乖乖地在晚餐时间出现在了托托的公寓里。
果然正如她所料,一看到她的手受了伤,他立即就爆了,“怎么好好的手会受伤?还伤得这么厉害!要不我没发现,你想瞒我到什么时候?我是你的男朋友,你第一个该告诉的人就是我!”
流夏很识趣地一声不响,她知道自己理亏,所以干脆不做任何辩解,免得火上浇油。
不过不知为什么,她隐隐感到托托的脾气似乎比以前急躁了一些。
“现在还痛不痛?”他语气一软,压低了声音,蓝色的眼眸中满是无以复加的心疼。
“你亲一下就不痛了。”她趁机撒娇,甩啊甩啊将手甩到了他的面前。
托托轻轻握住了她的手,脸上总算露出了一丝笑容,“那我是不是要庆幸幸好你的脚没受伤?“
“你这是什么意思……是嫌弃我的脚吗?”流夏转了转眼睛,“其实脚比手干净多了,因为手每天要摸来摸去,脏的要命。可是脚就不一样了,每天都被保护在鞋子和袜子里,不知有多干净啊。”
托托笑出了声,伸手捏了一下她的鼻子,“就你会强词夺理。”
“那,还不亲一下本女王??”她笑嘻嘻地看着他。
他一本正经地摇了摇头,“一下怎么够,当然要起码要亲个几十下才更有效。”
显然,男人有时比女人更擅长撒谎。在完成了预定的计划数后,托托又迅速转移了阵地。
“喂喂喂,你亲哪里啊,我的脸上又没受伤……脖子也没有!”
“那是为了防止受伤啊……没听过防患于未然吗?”
“强词夺理……”
“还不是跟你学的……”
星 期六的家教时间转眼又来到了。这两天流夏手上的伤已经好了一些。每天只要一有空,她就什么都不带,跑到台伯河边去看水,看树,看桥,看人,看那里的一切风 景。这样毫无压力的近距离接触,令流夏感到自己和大自然就快融为了一体,而且这是她第一次可以用那么纯粹的目光来欣赏这里的美。
在其他同学开始着手画画的时候,流夏却始终一笔也没有动过。
家 教日的当天,流夏怀着忐忑不安的心情来到了城堡。她生怕玛格丽特误会了前几天的那一幕,想要解释却又不知怎么开口。不过出乎她的意料,玛格丽特看到她时却 只字没提那天的事情,这也让她稍微松了一口气。凡事要经常从好的一面去考虑,或许玛格丽特真的明白那不过是个误会罢了,怎么说她都是有正牌男友的。
在她的悉心指点下,悟性极高的玛格丽特进步也是飞快,再画出来的雏菊和之前的完全不一样了。无论是形态,还是构图,都隐约蕴含了一股令人欣喜的生命力。
家教课结束的时候,玛格丽特也像往常一样和她道别,并没有什么异常。
当她经过马厩的时候,看到阿方索正将他最喜欢的那匹“风之子”牵进马厩。一袭黑色的骑马装穿在他的身上,显得格外英挺帅气,不着痕迹地流露着名副其实的贵族气质。
“阿方索先生……”她准备打完招呼后就立即闪人,一则是想到那天的情形实在是有点尴尬。另外一个更重要的原因是托托的比赛很快就要结束了。她想要在这之前去他的公寓里等他,和他一起庆祝胜利。
“流夏,你过来一下。”阿方索朝她招了招手。
流夏犹豫了几秒后还是慢慢走到了他的面前,对方很快将一样东西塞到了她的手里,“这是我的家庭医生配置的治烫伤药,你拿去用吧,保证不会留下任何伤疤。”
“阿方索先生……”流夏一时愣在那里,被塞到手里的那管药剂竟隐隐烫手起来,而心里则模模糊糊地涌起了一些说不清的感动。
怎么可能,他居然在意着她的伤势……
“这样你的右手会恢复的快些。我只是期待能在名单上看到你的名字。”阿方索随意地说了一句,又侧过身梳理起风之子的鬃毛。风之子似乎也觉得这样很是舒服,乖乖待在那里一动不动,只是偶尔甩甩毛茸茸的耳朵。
这样一来,流夏也不好意思道了谢马上走,只好胡乱找个话题扯了扯,“阿方索先生,你的这匹风之子很听话啊。”
“刚刚买来的时候,它可是一点都不听话。”谈论到自己的爱马,阿方索似乎也来了几分兴趣,“还有几次差点将我甩到了地上,个子烈得很。”
“那现在怎么这么听话了?你用了什么好方法吗?”
“想知道吗?”他亲切地拍了拍风之子的脑袋,随即发出来的冷酷声音和他的表情却完全不相配,“于是我就将它关在了一个黑房子里,不供应水也不供应饲料,每天还派人进去用鞭子抽打它,结果三天后它就性情大变,乖乖听话了。”
流夏只听得心里一凉,刚刚滋生出来的一些好感转眼又被破坏了不少。
“我喜欢的东西都会留在我的身旁,至于用什么手段,我不会介意。“他眼中深藏的阴霾涌了出来,“畜生是这样,人也一样。只要是听话的,我都会好好对待它。不听话的,我也会让它变得听话。”
“可是人怎么相同呢?人是不一样的。”流夏不大服气地反驳了一句。
阿方索扬扬眉,转移了话题,“对了,下个星期五是我的生日,到时你有空的话也一起来吧。”
“诶?”对他忽然提出的这样的邀请,流夏不免感到有些诧异。
“没时间吗?”他似乎并不在意地勾了勾嘴角,“会有不少美术圈的名流到场,嗯,还有你曾经和我聊起过的阿尔贝尼先生。”
“阿尔贝尼先生也会来吗?”流夏捏着手里的治烫伤药,第一次深刻体会到了拿人手短的滋味。而另一方面,可以看到鼎鼎大名的阿尔贝尼先生,对她来说又是个不小的诱惑。
“那么我就当你答应了。到时我会派司机去接你。”他的声音平静无澜,却让人感到一种无端端的胁迫力。
正当流夏想再说些什么时,忽然听到玛格丽特在楼上大喊了一声,“老师,不好了!托托受伤了!”
流夏冲到电视机前的时候,画面里的球场似乎一片混乱,双方队员正在借机喝水补充体力。而托托已经被担架抬出了场外,摄像镜头还特地给了他一个特写,只见他用手捂住了自己的脸,殷红的鲜血正从指缝里冒出来……声调高亢的意大利解说员正用惯用的急速语气为观众解释着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托托在争抢头球时被对方踢到了额头,流血不止,无法再继续进行比赛。场边的后备队员已经开始热身,看来主教练索罗准备换人了……”
流夏呆呆地站在那里,只觉得自己的胸口里好像有什么东西炸开了,发出了震耳欲聋的突突声。虽然她知道,身为前锋射手,在场上受伤总是难免。虽然她知道,身为队里的灵魂人物,一定会受到对方后卫的特别招待……
可是这次的伤看起来比以前都要严重……他流了这么多血,她心爱的人流了这么多血……
心微微地抽痛起来,痛得她无法再继续镇定。
“我送你去圣西罗球场。”阿方索忽然开了口。
流夏感激地看了看他,这也是她现在唯一想去的地方。
Part 26 来自贫民区的女人
流夏赶到了球场的时候,比赛刚刚结束。失去了托托的罗马队在主场被老对手国际米兰以0:0逼平。罗马的球迷们自然不满意这个结局,现场到处是一片嘘声,有些罗马球迷更是将气撒在了特地赶来助战的国米球迷身上。为了防止情绪激动的球迷们发生骚乱,现场也出动了不少警察来维持秩序。
身为托托的正牌女友,流夏很快就被人带到了罗马队的休息室。托托正在那里接受着队医的治疗,他脸上的伤口已经止了血,只是白色的绷带上还隐隐染了不少血迹,看起来让人有些心惊胆战。
看到流夏忽然出现在这里,托托也相当惊讶,不过他立即又反应过来,讪讪笑了一下,“流夏,你看了电视直播了?没事没事,受点这种小伤对我们来说是家常便饭。”
“怎么会没事?你流了这么多血!”流夏心疼地摸了摸他的脸,“知不知道我当时看得心脏就差点停止跳动了。现在觉得怎么样,头晕不晕,难不难受?”
队医也在一旁面无表情地开了口,“托托,你的眉骨被踢裂,左脸颧骨也受创差点骨折,这两个星期你最好还是在家休息。”
“两个星期?”托托露出了夸张的痛苦表情,“拜托,马尔奥,这么长时间我会疯掉的,下个星期我就能上场!”
马尔奥队医面对美男的哀求毫不动摇,“不要和我讨价还价。”说完,他就潇洒地推门离开了。
“托托,听医生的话。”流夏赶紧拉了拉他的手,“两个星期后又是一条好汉啊,你也不想让我太担心是不是?”
“那么……”托托转了转眼珠,“如果你答应这两个星期对我贴身照顾的话,我就考虑一下。”
“贴身照顾……我的人工可是很贵的哦。”流夏也俏皮地眨了眨眼。
“没关系,你要什么我都给你,好吧好吧,干脆我的整个人也给你算了,这样够付人工了吧?”他边说边亲密地凑到了她的面前,作出了一副大赠送的架势。
还不等流夏回答,队长保罗的笑声已经在门口响了起来,“原来托托你也能说出这么肉麻的话,当心明天体育新闻的头版就是你们两人在这里耍花枪。”
流夏的脸微微红了起来,嗔怪地瞪了托托一眼。
“队长……”托托的神色顿时黯淡了下来,“这次的比赛真是抱歉,我要是不受伤可能就……
“这也不能怪你,国米本身的实力就和我们不相上下。不过托托,我也要提醒你,这次在赛场上你有点心不在焉,争抢头球的时候明显犯了个技术失误,才会导致受伤。”保罗顿了顿,露出了一抹奇怪的神色,接下来说的话更是莫明其妙,“如果有什么事没解决的话,就赶快去解决它。”
托托垂下了眼睑,用繁密纤长的睫毛遮挡住了自己的眼神,“我知道,最近我可能是太累了。”
“这样的话,这两星期就好好休息。”保罗像兄长般拍了拍他的肩,在临出去前又笑着看了流夏一眼,“不过有女朋友在一定会恢复的很快。”
“我会好好照顾他的。”流夏连忙应了一声。刚才保罗奇怪的神情她不是没看到,尽管心里有些疑惑,但想到或许只是他们之间的私事,也就没再多想。
回过头时,她看到托托似乎正在思索着什么,脸上的神情恍若被笼罩在一层迷雾里,朦朦胧胧看不真切。有风吹起他的发丝轻轻飞扬,那线条分明的唇角有让人想要触摸的欲望。
“托托,你在想什么?”她伸出手想去摸摸他的唇角。就在手指快要碰到他的嘴唇的一瞬间,他忽然上前一步,用尽全力抱住了她。他的手在微微发抖,他的呼吸因为猛然用力而变得急促……仿佛在拼命确认她的存在,确定她就在他的触手可及的地方……
“怎么了……托托……我快透不过气了。”她轻微地挣扎着,“快放开啦,会被你的队友看到的……”
“只是……想抱抱你。”他的手收得更紧,似乎在寻求着让自己安心的答案,“流夏,无论发生什么事,你都不会离开我的是吗?”
“傻瓜,怎么会呢?我就在你的身边,哪里也不会去。”这样的问题对流夏来说简直有点莫明其妙。
“嗯……那就好。”他含糊不清地发出了一个声音,手里却还是紧紧抱着她不放。
流夏好笑又无奈地叹了口气,抬头望了望天,回抱住了这个偶尔会表现出孩子气一面的大男孩。
也许男人受伤的时候,就会特别喜欢撒娇吧。
算了,偶尔一次也无所谓了。
就充当一次妈妈的角色好了……
就一次哦……
接下来的日子里流夏顿时变得忙碌起来,她不但要准备绘画比赛的作品,每周三次的家教课也不能少,另外隔三岔五就要去托托家报道。
球星的女朋友也不是那么好当的。
作为流夏的好朋友,静香和卡米拉也在晚上抽空跟着她去探望了一回托托,两人还投其所好,特地买了一大堆的甜品。
“托托,你好些了吗?知不知道流夏这几天连上课都没心思哦。不过万幸,你的英俊容貌没有破相,看上去还是那么帅啊。”卡米拉一到了托托家就开始发挥叽叽喳喳的本色。
静香和流夏无奈地对望了一眼,同时笑了起来。
“真是谢谢你们特地来看我,那个……喝咖啡吗?”对于她们的来访,托托也显得很是愉快。
“我去煮咖啡。”流夏边说边走进了厨房熟练地忙活起来,看起来她对这里的一切已经非常熟悉。
卡米拉冲着托托眨了眨眼,“看,有个女主人就是不一样啊。”
托托会心地露出了一抹幸福的笑容,可仔细看去,那抹笑容下仿佛又隐藏了几分淡淡的惆怅。卡米拉自然不会留意,但同样敏感的静香却察觉到了。她侧过头望了望正在厨房里煮咖啡的流夏,眼中飘过了一个微妙的神色。
品尝着芳香四溢的咖啡,大家在愉悦的气氛中天南海北地聊了起来,差点就忘了时间。还是静香提醒了伤病员需要休息,这场聊天会才落下了帷幕。身为女朋友,流夏自然还要在这里待上一会儿,卡米拉和静香自然也不会做电灯泡,向他们道了别就离开了。
考虑到出行的方便,静香前不久在车行买了一辆二手车。在购买车子这件事上,她的选择就像她的为人一样低调。价值五千欧元的车子显然和她的身份完全不符,但她本人并不介意,认为只要能代步就可以了。
“静香,你先回去吧,我还有点事。”卡米拉满面笑容地朝着她挥了挥手,“路上开车小心。Ciao!”
静香了然一笑,这个家伙,多半是去约会了吧?从进校开始到现在,追求这位红发美女的男人都不知要排到哪里去了。不过,卡米拉喜欢的好像是朱里奥教授这一型,有事没事总喜欢把他挂在嘴边,而且那位朱里奥教授,好像对卡米拉的态度也有异于其他同学……
想到这里,她忽然觉得有些好笑,再猜下去,自己也要变成一个小八卦了。
反正时间还早,也没什么事,静香就开着车子在城内胡乱兜了起来。
收拾完厨房里的杯碟之后,流夏也打算回租住的公寓去了。不过在这之前,她还有一件事要做。
“好了,现在该把药吃了。”她笑眯眯地看着他。
“我等下会吃的。”托托回以温柔一笑。
”我是说-------现在。“她提高了音调,在现在这个词上加重了语气。
“唉……”他小小叹了一口气,“这也被你看穿。”
“当然了,你的那些小花招想骗过我?从小你就讨厌吃药,还记得吗?你每次生病吃药都要大哭一场,我在隔壁都能听到某人凄惨的哭声呢。”流夏回忆起儿时的情景,嘴角边不由泛起了一丝甜蜜的笑容。
托托情不自禁扬起了唇,声音听起来就像天边舒卷的云朵那么温柔,“我记得有人小时候调皮的要命,也经常被父母骂得哇哇大哭,我在隔壁也听得很清楚呢。”
流夏轻哼了一声,走到了餐桌旁,“明明是你哭的次数比较多好不好?哈,有一次因为不想吃药,你还躲到了我们家,结果被你老爸找出来狠狠骂了一顿,哦,对了,还有一次,你居然带着你妹妹跑到……”
“流夏,你的话真多。”他笑着伸手轻轻扳过了她的肩膀,将她抵在餐桌和自己之间,用自己的唇封出了她接下来的话。
那如雨水般绵绵密密的亲吻落在唇上,流夏的心里瞬间变得柔软无比,脑海里一片眩晕,眼前仿佛随着彼此的呼吸荡漾出五光十色的幻像。恍惚间,她也伸手攀出了他的脖颈,热情地回应着他。
紧紧贴近的身体,滚烫炽热的面颊,缠绵悱恻的暧昧气息……这样让人脸红心跳的距离,却似乎还是无法满足彼此之间绽放的激情。
可不可以更近一些?
可不可以再近一些?
可不可以……
“流夏,今晚……能不能不走……”从他的唇间发出的声音听起来就像是发自内心的深深叹息。
此时的静香还继续游荡在罗马的街道之间,就在她在一条巷口前等绿灯时,忽然见到了一个年纪颇大的女人拎着两大袋鼓鼓囊囊的东西穿过马路。接着不知怎么回事,那个女人脚下一滑,忽然就这么摔倒在了地上,还不偏不倚地摔在了她的车前。
当女人抬起头的时候,静香愕然地发现那居然是帕克的母亲!
于是她急忙下了车,弯腰搀扶起了那个女人。
“你……你不是上次的那个女孩,我儿子的朋友吗?”女人在看清是谁时不由露出了惊喜的表情。
“我也算是他的朋友吧。”静香笑了笑,帮着对方将那些散落在地的东西捡了起来。原来这些东西都是一些看起来做工粗糙的假冒名牌包。
“上次的事真的很感谢你。”女人不好意思地将那些假名牌塞进了袋子里,“现在我有空就会去市区摆地摊,欠了你那么钱,我会尽力还给你。”
“那些钱帕克先生已经还给我了。”静香看到红灯转成了绿灯,干脆将她的东西放在了自己的车上,“你住在哪里?我送你回去。”
女人慌忙摇着头,“这怎么行,太麻烦你了……]”
“没关系,你再不上来,后面的车子可要抗议了。”静香笑着为她打开了右侧的车门。
女人犹豫了一下,还是小心翼翼地上了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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