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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1次逃婚

_5 Vivibear (当代)
此时,阿布杜拉殿下也刚刚从错愕中回过神来,伸手拿起自己的头巾擦了擦脸上的冷水。从小到大听惯了奉承迎合,这么不客气的话对他来说还是头一次听到。
不过,连他自己也不清楚,明明生气的人应该是他,为什么却有一种莫名其妙的担心?明明被泼了一头冷水的人也是他,为什么偏偏还隐隐在意着她的想法?
“阿布杜拉少爷!”门外忽然传来了扎义德大叔紧张的声音,“这下子糟了,穆罕默德将您的仆人给抢走了!”
阿布杜拉的脸色一敛,“你说什么?”
扎义德推门走了进来,“真是没有想到会发生这种事!我把你拒绝求婚的消息告诉穆罕默德的时候,当时他也没什么反应。没想到一转身他竟然……”
“那么他们现在人呢?”阿布杜拉沉声问道。
“应该是朝着穆罕默德的部落去了。”扎义德叹了一口气。
阿布杜拉的心里顿时涌起了一丝莫名奇妙的烦躁,这种压抑的烦躁是他从来不曾感受过的,就好像同时有上百只蚂蚁在心脏附近不停爬来爬去。
“阿布杜拉少爷,恐怕这次也只能认命了。你也或许应该听过贝都因人的这个规矩。如果是抢婚的话,一旦进入他的部落领域,那就算是他的人了。”扎义德有些无奈的说道。
听到这里,阿布杜拉只觉得一股热血直冲到了头顶,他霍然起身,“扎义德大叔,麻烦你立即给我准备一匹快马!”
扎义德惊诧的望着他,“阿布杜拉少爷,难道你想去追……不行,你的脚伤还没痊愈,绝对不能……”
“请帮我准备一匹快马,现在。”阿布杜拉冷冷打断了他的话,再次重复了一遍自己的要求。他那充满王者威严的凌厉眼神令人无法再说出任何拒绝的话,似乎遵守他的命令才是唯一的正确选择。
第101逃婚 26埃米尔,好久不见
此时的刘芒正浑浑噩噩的在马背上颠簸着,到目前为止她还没反应过来是怎么回事。况且这个头朝下的不雅姿势促使大量血液倒流,令她根本不能正常连贯的思考问题。而马蹄扬起的大片沙尘也同时迷住了她的双眼,让本来就辨不明方向的她更加没了方向感。
这个家伙,到底要把她带到哪里去?
这个样子的她,好像和被强盗抢来的一袋面粉没什么差别吧。
“#%&#……”“强盗”大人还抓紧时间对她说了几句阿拉伯文,意思无非是安慰她不用害怕,只要乖乖的做他妻子就好。不过在刘芒听来,这些理解无能的火星文反而更增添了她的恐慌。
煎炸焖煮炖……不知等待自己的是那一种呢?
要是----有什么人能来救自己就好了。
或许在这样的危险关头,再现实的女孩都会期待有奇迹出现。就像少女漫画里所描写的那样,白马王子忽然从天而降,拯救了自己的公主……好吧,她也不奢望更多,不管是白马王子黑马王子,还是瘸马王子矮马王子,只要能及时解救她的就是最棒的王子!
就在这个时候,她的余光忽然见到从后面飞也似的穿出了一匹棕色骏马,迅速地赶超了穆罕默德的马匹!只听那匹骏马朝前跑了几步后发出一声嘶鸣,又猛的掉转马头,硬生生的拦住了穆罕默德的去路!
穆罕默德显然没有预料到这个突如其来的意外,忙使劲勒住了马绳,就在离那匹马三四尺远的地方停了下来。
由于紧急刹马,刘芒的脑袋被狠狠撞在了马肚子上,眼前顿时飞出了一群小星星。但她不顾疼痛的抬起了脑袋,想要看看是什么人拦住了去路……
白色的阿拉伯长袍在沙漠的热风中微微扬起,为马上的年轻男子平添了几分凌厉的美感。他那轮廓锐利的眉淡淡拧在一起,流露出了生人勿近的冷漠。削薄冷峻的嘴唇紧紧抿成了一条直线,透着让人心惊胆战的怒意。
当看到她的一瞬间,他那双琥珀色的眼中似乎浮现出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复杂情绪,似乎夹杂着一些恼怒,一些烦躁,甚至,还有一点点怜惜。
刚才涌上脑袋的血液似乎一下子凝结了,刘芒几乎不能相信自己的眼睛-------
原来……那些少女漫画和言情小说不是骗人的,在危险关头,王子真的会从天而降。
而且,还是一位货真价实的王子殿下!
“阿布杜拉……”她小声的叫了他的名字,连自己都有些惊讶为什么会想哭,那种无法形容的委屈,就好像是被欺负的孩子忽然见到了自己的保护人……
穆罕默德条件反射的将手按在了腰间的弯刀上。面前的这个男人让他感觉到了一种前所未有的强大威胁和令人窒息的压迫力。仅仅被那双琥珀色的眼睛冷冷注视着,自己的身体就似乎变得僵硬起来。
阿布杜拉脸上的神色冷漠无比,发出的声音却是干脆简短,“把人留下。”
穆罕默德也猜到了这个男人应该就是自己未来妻子的主人,神色稍稍有些松动,“我以真主安拉的名义起誓,我会好好对待她的。”
“我不想再说第三遍。”阿布杜拉面如寒霜,“把人留下。”
穆罕默德也有点火了,“既然你不答应,那就别怪我硬来了。只要将她抢到我的地盘,她就是我的人。”
刘芒虽然听不懂他们在说什么,但见两人都面色不善,也感觉到了弥漫在空气中的紧张气氛。
她的心里一个激灵,这两人不会打起来吧?完了完了,王子殿下为了她和别人干架,听起来好像很爽,但万一王子有个损伤她就难辞其咎了。惨了惨了,光是赔医药费她也赔不起啊……对了,他这样的金枝玉叶,应该不需要她出什么医药费吧。
就在刘芒胡思乱想的时候,却忽然听到阿布杜拉轻轻笑了一声。
那是一个充满冷感的讥笑。
然后,她又听到阿布杜拉不慌不忙地说了一句话。他的话音刚落,穆罕默德的脸色就变得极为难看,还用一种很异样的眼神看了看她。
在沉默了几秒后,穆罕默德的手慢慢从弯刀的刀柄上撤了回来。随即他又像拎面粉袋子似的拎起了刘芒,将她很不客气的扔到了沙地上之后居然就这么离开了。
刘芒非常倒楣地又受到了一次撞击,正当她呲牙裂嘴地揉着自己被撞痛的腰时,阿布杜拉也翻身下了马,向她走了过来。
“这里怎么流血了?”他弯下腰握住了她的手腕,长长的睫毛下流转出一丝不易为人察觉的担心。
刘芒这才发现自己的手腕被沙石磨出了一道口子。
“应该没关系……”她刚说了一句话,忽然留意到阿布杜拉的眉又微微皱了一下,似乎在忍着什么痛楚。也是在同时,她蓦的想起了他的腿伤还没有完全好,一定是刚才的剧烈运动扯痛了他的伤口。
即使受着伤,也要救回自己吗?
想到这里,她心里的某个角落似乎渐渐柔软了起来,就好像有一束温暖的阳光照射在了香草冰淇淋上,夹杂着一丝说不明的清甜。
“等回去用清水洗一洗,然后再让扎义德大叔给你上点消炎的药。”阿布杜拉说着就伸手将她整个身体抱了起来,大步向着马匹走去。
紧贴着他的胸口,她的心跳变得急促,仿佛有股暖流正源源不断地输送过来。温柔的瞬间带来了短暂的微怔,让她紧张的不敢乱动。
“谢谢你。”在被抱到马背上时,刘芒低声说了一句。
阿布杜拉也翻身上了马,不过他看起来好像并不领情,只是没好气地回道,“你这个女人麻烦就是多。”
“这又不能怪我……”她有点不服气,又转念一想,“对了,刚才你对他说了什么,他怎么立刻就跑了?”
“哦,我只是告诉他,你早就是我的人了。”
“哦……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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通常在少女漫画的结局里,被解救的公主一定会被感动的直冒红心,甚至还要扑上去以身相许才算是完满。但此时刘芒这位被解救了的伪公主却正在马背上生着闷气-------明明知道他是为了救她脱险才说那样的话,可是为什么他的态度那么理所当然,那么理直气壮,那么……毫不在意……
不过,最让她郁闷的是,为什么自己的脸烫得好像就快要烧起来了……
当他们回到部落里时,一直等在那里的扎义德大叔早就紧张地迎了上来,“真主保佑,你们总算回来了。阿布杜拉,你和穆罕默德没什么事吧??”
阿布杜拉摇了摇头,“没事,一切都很顺利。”
扎义德这才松了一口气,又看了看一脸茫然的刘芒,忍不住微笑了起来,“小伙子,我想我明白为什么你不愿意把她嫁出去了。”
阿布杜拉的脸色似乎有点尴尬,立即就转移了这个话题,“扎义德大叔,这么晚了您怎么还不去休息?”
扎义德也不回答,只是笑咪咪地看着他和刘芒,倒把两人看得心里直发毛。
就在这个时候,从天边忽然传来了一阵震耳欲聋的马达轰鸣声,突兀地打破了寂静的沙漠之夜。只见一股强大的气流将那些椰枣树吹得东倒西歪,漫天沙尘几乎遮挡住了本就黯淡的月光,就在一片飞沙走石中,那发出巨响的始作俑者也渐渐浮现在众人的眼前……
原来---------那竟然是一架直升机!
随着轰鸣声越来越大,直升机也越降越低,巨大的螺旋桨卷起了无数沙子,整个机身就像是置身于沙尘暴之中,让人根本无法靠近。驾驶直升机的机长显然经验丰富,知道这样的情况会令他看不清地面造成危险,因此立即采取了特殊的着陆方法,快速朝低飞行,在最后的一瞬间靠着直升机的机尾擦地而着陆了。
“真主啊,这是怎么回事?”扎义德大叔喃喃自语着。
刘芒吃惊地望了阿布杜拉一眼,只见王子若有所思地注视着那架直升机,神情沉静似水。接着,他的嘴角轻轻扬了起来,那若有若无的一点笑意就像是细微的涟漪,在湖中无声的泛了开来。
几乎是同时,从直升机上滚下来一床移动的白床单……不,应该说走下来一位穿着阿拉伯白色长袍的年轻男人。
螺旋桨渐渐停住了运转,风沙也终于散去,淡淡的月光如轻烟般笼在男人的身上,清晰地映照出了他的容颜。他那双清澈澄明的眼睛发出黑曜石般柔和的光泽,几缕茶色的发丝懒洋洋地垂在眼前,俊秀斯文中透着几分玩世不恭,比起那些剽悍狠厉的阿拉伯男人,倒是多了一股俊雅的东方气韵。
刘芒瞪大了眼睛,因为太过震惊差点猝然失声。
她没看错吗?她不是在做梦吗?这不是幻觉吧?这一次总不会是海市蜃楼吧?
埃米尔……这个男人居然是埃米尔!
埃米尔径直走向了阿布杜拉,什么也没说就给了他一个紧紧的拥抱,还不忘行了一个亲热的碰鼻子礼。
“总算找到你了,我的殿下……”他似乎是如释重负地吁出了一口气。
“不过比我预料的还是慢了一点。”阿布杜拉从那令人窒息的拥抱中挣脱了出来,看似平静的表情下却难掩再见好友的喜悦。
“殿下,你知道这个鬼地方有多难找吗?雷达一接近这里就间或性失灵,全靠真主安拉的指引,我们才能找到这里。”埃米尔趁机抓住机会大吐苦水,“没想到一下来就见到你,总算我的辛苦没有白费啊。你知不知道我些天都担心的睡不好觉……”
阿布杜拉的眼中飘过了一丝笑意,伸手拍了怕他的肩,却只说了一句话,“谢谢你,我的好兄弟。”
王子殿下那真诚的语气倒令埃米尔也微微一愣,像是为了掩饰某种感动,他下意识地摸了摸自己的鼻尖,“是啊,谁叫我和你是从小玩到大的好兄弟呢。”
“对了,我父亲他……”阿布杜拉有些担忧地问道。
“酋长大人他很好,就是担心你。现在你平安无事就好了。”埃米尔看了看自己的手表,“时间已经不早,我们尽快赶回……”
话说到一半时,他的目光忽然停留在了刘芒的身上,脸上顿时露出了惊讶万分的表情,脱口用中文说道,“咦?你不就是……你怎么会在这里???”
“我……”刘芒的眼圈微微一红,想起自从上次和他一别之后,自己居然经历了那么多匪夷所思的事情,心里不禁涌起了几分难以形容的伤感。
“这件事说起来就话长了。”阿布杜拉望了一眼刘芒,又看了看埃米尔,“你认识她吧?”
“也可以这么说……”埃米尔模棱两可地回答了这个问题,“那么我们还是尽早离开这里吧。”
阿布杜拉点了点头,“不过在离开之前,我还有件事要做。”说着,他转身走到了扎义德大叔的面前,再次向他表达了自己的谢意。
扎义德似乎并不觉得意外,只是笑了笑,“其实我一直都觉得你不会是个普通人,原来真的是位王子殿下,看来我的眼光果然还是没有错。真主会永远保佑你的,殿下。”
“殿下,你打算直接将她送到中国大使馆吗?”在直升机舱里坐下后,埃米尔随口又问了一句。这个女孩出现在这里实在令他太吃惊了。
王子沉吟了几秒,迅速作出了决定,“先送她到我的王宫,让她休息几天再说。”
第101次逃婚 27 阿拉伯王宫
一路上,埃米尔也从阿布杜拉的口中得知了事情的大致经过。劫机,跳伞,误入魔鬼沙漠……这一连串惊险的遭遇被王子以轻描淡写的口吻道来,似乎只是些再普通不过的经历而已。
“殿下,对于那些想要绑架你的人,你心里有没有底?”埃米尔敛起了脸上惯有的笑容。毕竟胆敢绑架王储的暴徒,身后的势力恐怕也是难以估量的。
“我怀疑绑匪是其他贝都因部落的人,但指使他们的主谋……是谁就不清楚了。”阿布杜拉的面色微微一沉,侧头望向了舷窗外。天边已经渐渐泛起了一抹乳白色,淡淡的橙色光晕在半透明的云层后若隐若现,透着一种无与伦比的美丽。
天,不知不觉已经亮了。
“埃米尔,记住,回去之后不要对我父亲提绑架的事情。就说是一般的飞机事故。”他又吩咐了一句。
“放心吧。我从来不说多余的话。”埃米尔露出了一副了然的神色,“听说加麦尔殿下也刚刚从英国赶了回来,正打算来叙利亚一起寻找你的下落。”
“哥哥他回来了吗?”阿布杜拉神色复杂地摸了摸胸口的挂件,没有再说什么。小时候兄弟俩一起玩耍的情景还历历在目。但很多事情会随着年纪的增长而改变,那份亲昵无间似乎也渐渐被疏离客气所代替。
在众人眼里,加麦尔哥哥的能力或许还更胜他一筹,但只因为是三王妃所出就失去了继承王储之位的权利。
“这女孩倒也真能睡得着。”埃米尔笑着看了一眼还在睡梦里的刘芒,不着痕迹地转移了话题,“不过我还真没想到,原来这个世界上还有可以不让你呕吐的女人存在。”
阿布杜拉的目光旋即落在了刘芒的身上,只见她正歪着脑袋打着瞌睡,长长的黑发掠过了她那还沾着沙尘的小脸,散乱铺陈在肩膀上,令她看起来就像是一只灰头土脑的小动物。可不知为什么,一想到这只灰头土脸的小动物很快就会回她的国家,他的心里居然隐隐生出几分不舍。
或许,这也是他决定先将她带回王宫的原因吧。
埃米尔略有所思地看了看王子殿下,不置可否地弯了弯嘴角。
刘芒此刻正做着扑在减价商品堆里疯狂抢购的美梦,直到被飞机的降落声轰醒时,她这才意识到自己的人生旅程还停滞在这个到处都是床单的地方。
走下飞机的一瞬间,她刚抬起头看了一眼,嘴的闭合作用就宣告罢工,足足张开了半分钟都没有收缩回来。
那些只在电影里见过的画面就这样毫无预兆地映入了她的眼帘。阿拉伯风格和欧式风格相融合的宫殿群气势辉煌,一眼望去竟望不到尽头。进入王宫的步道两旁都是密密麻麻的棕榈树,连绵不断的绿地和各种叫不出名字的鲜花。最让人叹为观止的是那些犹如河流般涌动的各式喷泉,晶莹的水花在阳光下折射着钻石般的光彩。在水比油更珍贵的沙漠国家,这无疑是太过奢侈的装饰。
刘芒扶了扶差点掉下来的下巴,深深吸了几口气。这怎么能让她平静的下来,那些喷泉里流的不是水,而是白花花的大洋啊!
“这是阿布杜拉殿下的私人宫殿。”埃米尔笑着眯起了眼睛,似是有意无意地又加了一句,“不过,这可是他第一次允许别的女人进入这里。”
阿布杜拉面无表情地瞥了他一眼,随手指了指不远处另一个更庞大的宫殿群,“我要先去见父亲和母妃,埃米尔,你先把她安置在宫里。另外再叫两个侍女过来。还有,让她给家里人打个电话。”
听到阿布杜拉的最后吩咐,刘芒不由心里一暖。虽然王子殿下看起来总是对人爱理不理,冷酷的要命,但其实他也有颗细致温和的心呢。
“谢谢……可是阿布杜拉,那我什么时候可以回中国呢?”一旦解除了固有的危险,她就归心似箭,恨不能以最快的速度回到自己的国家。
怎么说都是在自己的地盘上最安心了,况且爸妈和好朋友们一定都担心坏了吧。
阿布杜拉对这个问题似乎有点不耐烦,只简短的答了两个字,“很快。”
王宫里的装饰还是采用了比较典型的阿拉伯风格,多数图案都是以各种植物和抽象曲线互相绕在一起。拱形的穹顶,由几何图形构成的精致窗棂,绚丽的长廊,彩绘的墙壁,无不体现了伊斯兰艺术的精细柔美,而上千盏昂贵的意大利水晶灯将这里烘托的金碧辉煌,气势不凡。
或许是王子曾经接受过欧美文化的关系,这里的家具倒都是清一色的法国古董货,至于它们的价格,那是刘芒根本就不敢猜测的。
当刘芒上了一趟洗手间之后,她有生以来第一次意识到,原来,洗手间也可以用壮观这个词来形容。
“阿布杜拉的父母都住在另外的宫殿里吗?”她边走边问道。脚下精美的波斯地毯柔软厚实,踩下去的感觉仿佛行走在云层之间。
埃米尔笑了笑,“酋长大人和他的三位王妃都各自拥有自己的宫殿,相隔也不算太远。对了,阿布杜拉殿下的母亲阿曼拉王妃是酋长大人的表妹,在十七岁的时候就嫁到了这里。一共为酋长生了五个孩子。除了殿下外,其余全是公主。”
“表妹?”刘芒的脸色顿时变得有点古怪,表哥表妹,这不是近亲结婚吗?
“近亲结婚在我们阿拉伯非常普遍。这是从先祖时代就留下来的习俗。”埃米尔似乎看出了她的疑惑,“表兄妹或是堂兄妹被认为是再适合不过的结婚对象,有的地方甚至还有叔叔娶侄女的现象。因为彼此都是亲戚互相就比较了解,这有助于夫妻婚后的和睦。另外,以前对于穷困人家来说,这种方式还可以免去彩礼,而对于富人来说彩礼则是送到自己的亲戚家。”
“难道这就是我们中国人所说的肥水不流外人田?”刘芒忍不住插了一句,心里又实在有点纳闷。遗传上不是说近亲结婚对后代不利吗?那么怎么会生出阿布杜拉那么优秀的人物?
埃米尔轻笑出声,“没错。”他顿了顿又补充道,“不过对于酋长来说,他的婚姻关系到国家的安宁,责任更加重大。阿曼拉王妃是贝都因族最大部落的首领之女,这支部落控制着大部分的沙漠武装力量,所以和他们的联姻是必须的。而大王妃的尊贵位置,也是非她莫属。”
刘芒不禁微微一怔,那么,阿布杜拉他以后是不是也要继续这条政治联姻之路?娶自己的表妹或是堂妹为大王妃,然后再娶第二个,第三个……
想到这里,她的心里就涌起了几分莫明其妙的惆怅。
不知是为了阿布杜拉无法自主的婚姻,还是为了别的连她也不明白的原因。
在惆怅什么呢?不管他会娶多少妻子,这和她有什么关系?他就像是天上闪闪发光的星辰,而自己只是地上蒙了灰尘的石子。如果不是这次的机缘巧合,他根本连正眼都不会瞧她一眼。
而彼此的人生轨迹也完全不会有相交的可能。
“殿下如果没有这个见了女人就呕吐的毛病,恐怕连孩子都有了。大王妃已经为这件事操碎了心。”埃米尔边说边走到了一扇雕刻华丽的房门前,“到了,就是这里。”
听到他的前半句话,刘芒竟然有一种“对哦,除了我,没有女人可以靠近他”的安心感,甚至,还夹杂着一丝轻微的侥幸。
如果不是因为这点与众不同,自己恐怕还没有脱离奴隶生活吧。
当那扇充满伊斯兰风格的门徐徐打开时,刘芒再一次被深深刺激到了。这客房简直大的不像话,从这头喊一声,估计还有回音。真是人比人气死人,王子殿下一个人的土地占有率未免也太高了吧!
王室果然是个特权阶级,他们的世界是她这样的小人物完全不能想像,也从没有机会接触过的。况且阿拉伯国家的王室,和那些做花瓶摆设的欧洲王室是完全不同的。整个国家的政治经济军事文化全都牢牢掌握在酋长家族的手中。无论是金钱还是权力,或是尊贵的身份,他们无一不缺。
埃米尔体贴地递上了电话,让她给家里人报个平安。
刘芒急忙拨了家里的号码,接电话的老妈一听到她的声音,立刻激动的哭了起来,什么话也说不出来,最后只好换上老爸来听。因为事先王子对她下了禁口令,所以刘芒也不便说出被绑架的事,只能以在沙漠里游玩导致迷路,结果被贝都人因人的部落收留了一段时间的理由搪塞了过去。
尽量这个理由很是欠扁,但刘芒的父母现在只求女儿能尽快回家就好,所以也没空去分辨这个理由的真假。
于是一家人又哭又笑说了好了一阵子才结束了对话。
放下了电话,刘芒烦躁地抓了抓头发,“糟了,我的单位一定会算我旷工的,等回国后还要和领导去解释。今年的奖金也一定全都泡汤了……”
埃米尔露出了春风拂面般的温柔笑容,非常潇洒地从口袋里拿出了一张信用卡,“殿下刚才吩咐我将这张卡送给你。可以用来支付帆船酒店的账,另外剩下的也算是补偿。”
那张金晃晃的信用卡差点晃花了刘芒的眼睛,她慌忙摆手,“不要,我怎么能要他帮我付帐。我自己会付的,而且,我也不需要什么补偿。”
“但你现在好像是身无分文哦?”埃米尔眯起了眼睛。
刘芒想了想,“我可以先让我爸爸那边转帐过来。所以不需要了。”
“哦?不过这可是殿下的一番好意呢。而且……”他颇有意味地挑了挑眉,“因为你一直没有退房,所以房费一直到现在还在继续……”
他的话还没说完,就看到刘芒面无表情地咣当一声倒下。
第101次逃婚 28 阿曼拉王妃
而此刻,阿布杜拉也和他的父亲沉浸在重逢的欣喜中。老酋长将儿子紧紧搂在怀里,口中不断重复着,“感谢真主,感谢真主,我的阿布杜拉平安无事回来了。”
在阿布杜拉的印象中,父亲素来不苟言笑,无论遇到什么事都能轻易地控制自己的情绪,像现在这样真情流露似乎还是第一次。这倒让他有点感到有些不习惯,同时,心里也涌起了更多的愧疚。安拉真神创造了给予和慈爱,并以此作为父母的心。作为接受了这份给予和慈爱的人,他不仅没有及时回报父母的心,还要令他们担心……
“我回来了,父亲。我回来了。”他喃喃低语了一声,眼角似乎涌起来一种酸涩的感觉。
见过了父亲之后,阿布杜拉又匆匆赶往了母亲的寝宫。
虽说阿拉伯人对于所有妻子都是平等对待,但阿曼拉王妃的高贵地位还是无庸置疑的,这从王妃所居住的宫殿就能看出一二。无论是典雅庄重大气的风格,还是绝佳的地理位置,都昭示着王妃作为一国之母的风范。
这个世界上本来就没有绝对的平等,更何况是在等级森严的王室。
阿布杜拉刚踏进寝宫,就见到母亲正在那里等着他的到来。短短时间里,王妃似乎又清减了几分,瘦弱的身躯在黑色长袍里显得空荡荡的。尽管已经为老酋长生育了五个孩子,但岁月似乎并没有在她的脸上留下太多痕迹,她的容貌还是一如既往的倾城倾国,令人惊叹。
在阿布杜拉的眼里,这个世上没有比母亲更美丽的女人了。父亲另娶的两位王妃,虽说也是国色天香,但加起来恐怕也不及母亲的十分之一。只不过……母亲的美丽容颜,却只属于父亲一个人。就连身为长子的他,自从成年以后也很少见到母亲不戴面纱的模样了。他也一直坚信着,比起那位经常陪同父亲抛头露面的三王妃来说,父亲最爱的女人始终是他的母亲。因为对于阿拉伯男人来说,最为心爱的女人就像是无价的钻石,要被珍藏和珍惜,绝不允许别人来分享,甚至连多看一眼都不被允许。
不知为什么,想到珍藏这个词时,他的脑海里忽然浮现出了此刻正在宫里的那个女孩的身影。
“我的孩子,你受伤了没有?这些天一定受了不少苦吧?”阿曼拉王妃也顾不了戴上面纱,急忙过来拉着他从头到脚细细查看了一番。
“我没事,你看我不是好端端站在你面前吗?”阿布杜拉弯腰给了她一个安慰的拥抱,“抱歉妈妈,让您担心了。”
“王妃她这些天一直都茶饭不思,担心的根本睡不着。昨天得到你们获救的消息时才算是放了心。”从内殿忽然传来了一个中年女人的声音,听起来颇为干练清脆。
阿布杜拉微微一皱眉,“哈莎姨妈?你怎么也来了?”说实话,他并不太喜欢母亲的这位妹妹。
“因为你的事情,哈莎特地赶过来陪了我几天。”阿曼拉王妃看上去的心情轻松了许多,“不过你也知道你的病,所以她和你的妹妹们都没出来……”
“哥哥!哥哥!”公主们早已按捺不住,纷纷从内殿探出了脑袋兴奋地和他打着招呼,只是谁也不敢离他太近,生怕一不小心就会让他旧病复发。
见到活泼可爱的妹妹们,阿布杜拉刚刚的那一点不快早就烟消云散。这几位妹妹,无一例外地都继承了母亲的绝色容貌,个个看上去赏心悦目。
“哥哥!你跑到哪里去玩了?”最小的妹妹玛娜尔只有六岁,还不能理解哥哥到底得了什么病,激动之下挣脱了姐姐的手就直冲阿布杜拉而去……众人阻拦不及,脸色顿时大变。
悲剧------就这么发生了!
还没等她碰到哥哥的身体,阿布杜拉已经捂住肚子痛苦的干呕起来……
“哥哥,你这个毛病到底什么时候才会好啊?这样下去可就一直不能结婚了哦!”最年长的萨拉玛公主捂着嘴直笑。
这句话显然戳到了阿曼拉王妃的痛处,她伤感地叹了一口气,“真主啊,阿布杜拉的这个病究竟什么时候能好转?难道我这辈子就注定看不到孙子的出生?”
“如果这个世上有能让哥哥不呕吐的女人存在就好了。”萨拉玛朝着阿布杜拉挤了挤眼睛。
“所以我说让你的表妹阿丽娅多来看看你,多相处相处,说不定就会好了。”哈莎姨妈不失时机地接上了这个话。
萨玛拉不客气地眨了眨眼,“哈莎姨妈,我记得小时候有次阿丽娅来这里玩,哥哥好像连肠子都差点呕出来呢。”说着她还侧过脑袋望向阿布杜拉,“哥哥,你说是不是?”
阿布杜拉冷着脸点了点头,那个噩梦般的记忆片段他不想再去回想。
哈莎姨妈的面色有些尴尬,瞪了萨玛拉一眼没再说什么。
阿曼拉王妃又像是想起了什么,神色变得微妙起来,“对了,阿布杜拉,我听说这次你还带回了一个异国女孩?”
“真的吗?”萨玛拉同情地看着他,“哥哥你这一路上一定吐得死去活来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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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母妃,那只是凑巧而已。”阿布杜拉似乎并不想多谈这个话题,“她现在失去了护照,也无法回国。我暂时先收留她住这里,等过几天再做安排。”
“她现在人呢?”萨拉玛的脸上露出了好奇的表情,“哥哥,我能不能见见这个女孩?不管怎么说,这也是哥哥第一次带女人回来呢。”
“不过是个普通平民,有什么可见的。”阿布杜拉面色一敛,断然拒绝了妹妹的请求。他并不想透露太多那个女孩的信息,即使对方是自己的至亲之人。或许,在潜意识里,他已经将她看成了一件只属于自己的私藏品?
不然为什么在贝都因部落听到她被人抢走时,第一个最直接的反应就是自己的东西被夺走了?又为什么听到她询问何时可以回国时,他的心情会烦躁的想要揍人。
为什么……他会有这种感觉?
难道只是因为----她是除了母亲以外唯一不会令自己病发的女人?
阿布杜拉离开了母亲的宫殿之后没过多久,阿曼拉王妃的随身侍女尼娜就匆匆而至,还带来了一个让她们吃惊不已的消息。
那个女孩居然就住在王子殿下的侧宫!
“哥哥居然准许那个女孩住在自己的侧宫?连我都从来没进过哥哥的宫殿呢。”萨拉玛公主不满地嘟起了嘴。这也难怪,对她们来说,哥哥的宫殿一直以来就是禁区中的禁区。
哈莎姨妈皱了皱眉,“也不知是哪里来的低等平民,还是早点打发她离开吧。殿下也不知怎么想的,这要是传到其他皇族耳中,一定会被当作笑话的。”
“可是哥哥明明有那样的病,怎么会允许女人住在那里呢?王宫里可以住人的地方多的是啊。”萨拉玛说着眨了眨眼,“难道哥哥他对那个女孩……”
阿曼拉王妃略为沉吟了几秒,又对尼娜道,“你再去查探清楚,看看那个女孩到底是什么人。有什么发现及时向我通报。”
在宫殿群的另一边,刘芒才刚从惊天霹雳中慢慢恢复过来。她飞快的在心里算了一下自己小金库里的存款,然后很郁闷地发现还差了一大截。
难道真要对方替自己垫付?
可是就像君子爱财,取之有道这个道理一样,占便宜同样也是。用优惠价券占便宜,她占的心安理得,占的快活无比,但是这样占便宜,她就占的没有底气,占的心虚腿软。
谁都知道,这个世界是没有免费的午餐的。
“哦,对了,我们也算是那家酒店的vip,应该可以商量打个折。”埃米尔接下来的话在她听来不亚于是天籁之音。
“真的吗?那太谢谢你了!”刘芒只差激动的拿出手绢抹眼泪了。
埃米尔的眼中飘过了一丝笑意,正要说些什么,他的手机铃声却在这个时候响了起来。
他摁下了通话键,脸上的表情变得更加温柔,“是,是的。我知道了,明天我就回沙迦。您放心吧。”
等他放回手机,刘芒才发现到刚才他说得居然全是中文!那么,电话那一头的人不就是-------
“是我的母亲。她总是有太多操心的事。”埃米尔似乎察觉到了她的疑惑,笑着解释道,“在这里,唯一能和她说中文的人也只有我了。”
“她……很寂寞吧?”刘芒怎么都无法理解,一个女人怎么会容忍和其他的女人共同分享一个丈夫。尤其这个女人还是和她一样在五星红旗下长大的同胞。
“这是她的选择。既然选择了我的父亲,选择了这里作为她的家,那么势必也会失去很多东西。”埃米尔的深邃眼眸里浮动着淡淡波纹,“只要她认为是值得的,那就可以了。”
“但是……”
“好了,小芒,你暂时就先住在这里。”他打断了她的话,“这里的电话你可以随便用。不过没什么事的话,最好不要出去。”
“那我到底什么时候可以回国呢?”这是刘芒最关心的问题。
埃米尔的嘴角掠过一丝轻笑,也说出了两个同样的字,“很快。”
一连过去了几天,刘芒都没有见到阿布杜拉。虽说是住在同一个区,但她的侧宫离王子的寝宫还有很长的一段路程。而且宫殿正门前有不少侍卫把守,连想要走出去都没有自由。
要不是这是王子的地盘,她几乎有种被软禁的错觉。
尽管每天都和爸妈通话,但那反而越来越让她感到归心似箭。尤其今天爸妈在电话里还特地转达了电视台领导的话,说是让她不必着急,一切放心。这怎么能让她放心?领导的话明摆着就是把她给冷藏了。。
现在就业本来就困难,万一她要有个三长两短……唉,真不敢想像。可偏偏她越是着急,却越是见不到阿布杜拉的身影。
没办法,今晚无论如何也要找到他了。
其实她也不清楚到底哪一个是阿布杜拉的房间,只能胡乱猜测最豪华的那个应该就是了。但是这里的房间一处比一处奢华,到处都流光溢彩,金碧辉煌,恍若阿里巴巴的宝库般令人目眩神迷。
无奈之下,她只能碰运气似的推开了其中一扇门。
房间里一个人也没有,不过那昂贵的真皮沙发上居然躺着一只白色的猫咪。猫咪的体型比普通猫类大了些,纯白的皮毛如同冬雪般纯粹的不含一丝杂质,高贵中透着几分野性,慵懒中又带着一种冷漠。
刘芒暗暗赞叹了一声,果然不愧是皇族王亲,连养的猫都特别漂亮罕见。她忍不住走了过去,伸手想去摸摸那诱人的皮毛。
“别去碰它。”就在这时,她的身后忽然传来了阿布杜拉冷冷的声音。
“啊,对不起,我不是故意逗你的猫咪的。”刘芒忙缩回了手,只见那只猫咪见到了主人,似乎欢快地动了动耳朵尖。
王子殿下面无表情地看着她,“拉比亚不是猫咪,它是纯种的孟加拉白虎。”
第101次逃婚29拜见王妃殿下
“诶------------?”刘芒在傻了几秒钟后立即以百米冲刺的速度闪到了王子殿下的身后,心有余悸地探出半边脑袋望着那只“大白猫”,结结巴巴道,“这,这是老虎?这里怎么会有老虎出没?要不要叫人来……”
阿布杜拉冷冷打断了她的话,“拉比亚是我饲养的宠物。”
“啊?”刘芒再次傻眼了。
老天,这到底是什么人呐,没事居然养只老虎玩!好吧好吧,皇亲贵族生活的世界和她们这种平民的世界就是不一样。在这个神奇的地球上,不同阶层的物种构成了许多不同的世界,就像是动物园里享受空调的熊猫和捡游人果皮的小猴子也有不同的世界呢。
“幸好你没有碰到它,不然我不能保证你的手指还在原处。”他瞥了一眼她的手,又走到了拉比亚的身边,弯下腰去摸了摸它的脑袋。拉比亚显然已经习惯了主人的抚摸,舒服地半眯起了眼睛。但当它冷淡的眼风扫过刘芒时,还是令她感觉到了一股说不出的敌意。
“比起阿里,拉比亚的脾气已经算是温和了。”阿布杜拉看似平静的脸上隐隐透着一丝得意,“不过也只限于对我而言。”
像是为了证明王子的话不假,拉比亚还很配合地轻轻蹭了蹭他的手背。
“对了,你怎么会来这里?”阿布杜拉忽然问道。
刘芒这才想起了自己来这里的目的,刚才被这老虎一打岔,居然差点给忘记了。她急忙上前了一步,“是这样的。我在这里已经待了好几天了,不知道我的护照办得怎么样了?我想尽快回国。”
“你也该知道,护照补办并没有那么快。”阿布杜拉微微皱了皱眉,“虽然我是王储,但也不能滥用权力。你们的使馆自然会公事公办。”
刘芒心里暗暗腹诽了两句,怎么这个时候他倒和她端起公事公办的架子了?如果以王储身份出面的话,应该会快很多才对。当然了,她也无权要求人家这么做,毕竟人家能将她收留在这里几天已经是非常不错了。她突然想到了以前采访时听到过的事,不禁眼前一亮,“但是如果办护照时间长的话,也可以先办个临时旅行证件,这样我就可以离开这里,等回了国再去当地公安局补办护照。”
“临时证件?”阿布杜拉的脸上露出了几分不悦,“在这里住你觉得很委屈,很不满意吗?再多等几天都不行?”
“我不是这个意思……”刘芒连忙摇头,“这里的厕所都比我家客厅大,到处金光闪闪我眼都花了。说真的,活到这么大我第一次亲眼见到这么豪华的地方。可是我们中国有句话叫做金窝银窝不如家里狗窝。这里再豪华再漂亮都和我没有关系,因为这里不是我的家。”
阿布杜拉一言不发地盯着她,深邃的眼眸中流溢着金棕色的光泽,就像是积聚了月之光华的千年琥珀散发着迷人的魅力。明明他的表情冷淡的几乎没有温度,但那瞳仁深处,却似乎闪动着一些让她看不清的东西。
被这样的目光注视着,刘芒忽然觉得脸上一阵发烫,下意识地转开脸避开了他的视线。
“和我一起去用晚餐。”他当然不是在征询她的意见,而是在告诉她他的决定。
宫殿里有十几个大小不等风格各异的用餐处。因为只有两个人,所以王子殿下挑了个最小的房间。不过在这里,就算是最小的房间,如果有人大喊一声,相信很快也会听到回声。
不多时,宫里的仆人就送上了第一道菜。
刘芒感到很失望。
本来肚子就饿得咕咕叫了,可这所谓的头盘菜也实在是太少得可怜了吧?看起来华丽无比的盘子里居然只有两颗黑乎乎,圆溜溜的东西。
“这是……”她用叉子拨了拨那两颗东西,一时大力,其中一个小圆球啪的弹到了桌子底下。
“这是一头羊身上最美味的东西。”阿布杜拉不慌不忙地吃下了自己的那份。
刘芒的脸色一僵,忽然想起了以前看过的旅行书籍上的介绍:在阿拉伯,羊眼通常被看作是非常珍贵的食物,在饮食上的地位类似于中国的鲍参翅肚。
啊啊?难道这两颗东西就是传说中的------羊眼!
“我,,可不可以不吃?”她对于这类东西并不感冒,甚至,还有一点点恶心。
“如果你是在偏远的部落里,刚才的举动说不定就会让你送命了。”阿布杜拉挑了挑眉,“阿拉伯人请你吃羊眼你最好吃下去,不然……”他以一个充满悬念的表情结束了对话。
刘芒只好将整个羊眼囫囵吞了下去。不然只要想像下咀嚼眼球的那些软组织,她就忍不住想要干呕。
接下来送上来的菜显然赏心悦目多了,淡黄色的是酥点,翠绿色的是黄瓜,还有鲜红色的是-----
“这是……”她都有点害怕提问了。但不问个清楚,她更不敢吃进肚子里去。
“这是一头羊身上除了眼睛外最美味的东西。”他回答的句式基本和之前一样,“羊肝。”
还没等刘芒反应过来,他紧接着又添了一句,“要生吃才最美味。”
刘芒的叉子战战兢兢地伸向了那片羊肝,又用另一只手拿起了张阿拉伯大饼。她看到了王子的示范,是将羊肝,黄瓜和酱汁混在一起,再用阿拉伯饼卷起来吃。
就在这个时候,一个年轻的白袍男人匆匆来到了这里,对着王子行了个礼。
“什么事?”他的嘴角微微一抿。
“殿下,阿曼拉王妃说现在想见见和您一起同行的那个中国女孩。”
“乌姆,母妃找她有什么事?”阿布杜拉不动声色地抬起头看着他。这个叫做乌姆的男子是女官尼娜的亲弟弟,说起来也算是贵族出身,所以在宫里谋得了一份不错的差事。因为自己无法接近除母亲外的任何女人,所以母妃那里有什么口讯历来都是由乌姆来传达的。
“王妃只是对这女孩有些好奇,所以想亲自见见她。”乌姆目不斜视地低下了头,并没有看刘芒一眼。
“她只是一个再普通不过的平民而已。以母妃的高贵身份,也没必要被这些平民打扰吧。”阿布杜拉还是一如既往地摆着张没有表情的酷脸,语气里已经透出了些许不耐。
乌姆微微一笑,意味深长地说了一句,“殿下,您应该知道王妃为什么想见她。您比谁都要清楚,这个宫廷里是不会有任何秘密的。”
阿布杜拉自然明白他的意思,略一思索,“那等用完晚膳我会陪她过去。”
乌姆的脸上有惊讶的神色一闪而过,直到此时他才抬头迅速注视了刘芒一眼。按照阿拉伯人的审美观,这个清瘦的女孩并不能算是传统意义上的美女,或许过几年她会有更大的发展空间,但现在看起来实在是幼齿了点。
“王妃吩咐过了,今晚想见的人只有这个女孩。”他笑了笑,不着痕迹地否决了王子殿下的提议。
“但是母妃不懂中文。”王子的反应也很快。
“这个您就不用担心了。难道您忘了王妃和公主们的英文都很不错吗?我想这位女孩应该也懂英文吧。”乌姆再次笑着挡掉了王子的提议。
阿布杜拉一时语塞。尽管那个要见刘芒的人是自己的母亲。但不知为什么,他的心里总隐隐绰绰有些莫明其妙的不安。更具体一点来说,或许是因为担心这个小东西会受不了太大压力而急着要回国,亦或是自己的私有物就要被公开所引起的不甘?
不等阿布杜拉再想出下文应对,乌姆又笑着对正在尝试着新鲜羊肝的刘芒说道,“这位女士,我们的王妃想要现在见您,您不会拒绝这个邀请吧?”
这一次,他用的是英文。
之前还听他们在说着叽哩咕噜的火星文,突然之间矛头就对准了自己,而且还是那么重磅的话题!刘芒刚刚吃下去的那口饼就这么卡在了喉咙里,一下子噎得她透不过气来,没有形象地直翻白眼。幸好阿布杜拉及时伸出援手在她的背上重重拍了两下,才算是化解了一场飞来横祸。
乌姆惊奇地看着这一幕,脸上露出了不可思议的神情。
这是他第一次见到王子在触碰到女人之后没有发病。
“小芒,你有拒绝的权力。”阿布杜拉殿下非常难得的表现出了民主的一面。
刘芒拿起杯子喝了口水,顺了顺气,对着乌姆点了点头,“我去。”接着,她又向阿布杜拉解释道,“怎么说我也在你家白吃白喝白住了几天,之前绑架被救也是沾了你的光。所以不管怎么说,就算是普通人家,出于礼貌,我也应该向你的长辈道个谢。”
虽然王妃的光环耀眼夺目,闪得她都睁不开眼睛。但王妃也是人啊,又不是神仙。而且她自己好歹也是个家世清白的好姑娘,中华人民共和国的守法好公民,也没什么丢人的地方。只是去道个谢而已,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阿布杜拉似乎对她的回答感到有些意外,但他那紧绷的面部线条明显变得柔和起来,略带无奈地说了一声,“那就去吧。”
半个小时之后,刘芒已经站在了阿曼拉王妃的宫殿门口。王妃身旁的女官尼娜将她带到了王妃所在的会客厅。
在那里,早就有一堆满怀好奇的女人在等着她的到来了。
和王子殿下宫殿的装修风格不同,大王妃的宫殿采用了传统的伊斯兰风格,无论是以阿拉伯文字修饰的花纹,还是镶嵌在墙面上的彩色细密画,都令她有种置身于一千零一夜故事里的错觉。
刚踏进那个富丽堂皇的会客厅,刘芒就被这夸张的阵势给吓了一大跳。老天!半屋子都是华丽的黑床单,看上去黑压压一片,仿佛瞬间将白天变成了夜晚。
“你就是那个和殿下一起回来的中国女孩?”一个温柔的女子声音忽然传了过来,带着纯正地道的伦敦口音。
刘芒抬眼望了过去,只见说话的这个女人虽然戴着轻薄的面纱,但仅仅露出一双眼睛就已经足以令人惊艳,没有任何语言能描述那种极致的美丽。她的眉毛弯弯似初升的新月,长睫毛下的深棕色眼睛欲眠似醉,仿佛揉进了一个天方夜谭里的迷梦。当她微微笑起来的时候,月亮似乎就从她的眼角散发出皎洁的光芒。
而那雍容华贵的气度和娇媚优雅的姿态,无不昭示着她的显赫身份。
“是的,王妃殿下。”刘芒收回了自己的视线,不卑不亢地表达了对她的谢意。
阿曼拉王妃打量着面前的女孩,又和妹妹哈莎交换了个眼神,再次缓缓开了口,“听说这段时间殿下在你身边一直没有犯病?”
这才是她今天要问的重点。
刘芒并没有多想,就点点头承认了。
“不过我也不知道是为什么,也许只是个巧合而已。”她还不忘补充了一句。
“巧合……”阿曼拉王妃的眼中飘过了一丝捉摸不定的笑意,“听说殿下受了伤的时候,也是你在身边照顾。抛开王妃的身份,作为母亲,我也同样应该谢谢你。这样吧,过两天我这里会举行一个招待女眷的茶会,到时你也一起出席。”
“我……这不大合适吧?”刘芒刚想说些什么,另一个和王妃年纪相仿的漂亮女人打断了她的话,“这是尊贵的大王妃的邀请,难道你想推辞?”
“哈莎姨妈,别吓到她了。”王妃身旁的妙龄少女格格笑了起来。
刘芒一时也找不到反驳的理由,只好点了点头。
不知是不是自己太过敏感,她觉得这个什么哈莎姨妈对她好像有着一种莫名的敌意。
第101次逃婚30 阿拉伯美女什么样
在这样古怪的气氛中,那些皇亲贵族们又像是玩车轮战般问了刘芒不少问题。从她的出身,工作,家庭……包括在魔鬼沙漠里发生的一切都毫无半点遗漏。刘芒暗暗叫救命,但碍于礼貌又不得不答,一直等到大王妃准备就寝,她才好不容易从黑床单的重重包围中逃了出来。王子殿下的寝宫此时此刻在她看来是格外亲切。而正好出现在大厅里的那位阿布杜拉殿下,更是让她觉得心头微微一动。
“那里……还好吧?”阿布杜拉打量了她一眼,像是不经意地问了一句。
刘芒无奈地摇了摇头,“还好,就是被她们问得头晕脑胀,没想到这些贵族女人们的英文都说得那么溜。”当然,还有一句话她没说出来-----没想到这些贵族女人也都这么八卦。
阿布杜拉不以为然地答道,“这有什么奇怪的?她们从小就要接受严格的教育,有专门的私人外语教师。我的母亲阿曼拉王妃就精通六门外语。”
“可是,就算学会这些又有什么用呢?像你的母亲,不就是长年累月都待在深宫里,根本无法和外人接触。包括那些平民女人,无论她们学再多知识,最后还不是都被关在家里吗?不要说什么出来工作了,甚至没有男性亲属陪伴就连单独出门都不被允许。那么这和皇帝的新装又有什么区别呢?”刘芒不禁为这些美人们感到惋惜。
“你又懂什么?”阿布杜拉似乎有些不悦,“在我们这样的伊斯兰国家,身为男性负担家庭是天经地义的。我们认为自己的妻子是宝贵的,所以我们保护她们,不愿意让她们面对在工作上的各种压力,更愿意她们轻松地待在家里照顾家人。平时高兴的话就在男性亲属陪伴下去逛逛街,买买东西。如果我们可以供养她,那么她们为什么要出来工作呢?你要弄清楚这一点,我们不是在压迫她们,而是在保护她们。”
听了他的一番强词夺理,刘芒倒有股拧劲上来了,“我觉得你说的一切都是从你们男人的主观角度出发,你们认为的保护,或许在她们的眼里就是压迫呢?你们怎么知道她们愿不愿意过这样的生活呢?她们根本没有选择权。”
“那么你又怎么知道她们一定不愿意过这样的生活呢?” 阿布杜拉弯了弯嘴角,向她投去了意味深长的一瞥。
刘芒正要继续反驳,却忽然想起了几位朋友相似的抱怨,“唉,要是嫁个有钱老公就好了,那我就什么工作也不用做,也不用每天看领导脸色,每天就待在家里睡觉睡到自然醒……”想到这里,她也就没有继续绕这个话题争辩下去。或许在旁人看来阿拉伯女性就像是生活在水深火热之中,但对于已经习惯这一切的她们来说,可能就是乐在其中啊。说不定她们还觉得别国的女人需要辛苦养家很可怜呢。
或许用古人的一句话来解释这个现象就很贴切----子非鱼,安知鱼之乐。
“对了,阿曼拉王妃真是个绝色美人,虽然我只见到她的一双眼睛,不过也很惊艳了。”刘芒轻巧地转移了那个容易引起两国纷争的话题,不失时机地奉承了一下自己的临时房东。
果然,阿布杜拉的眼中撩起了一丝得意之色,“我母亲当年是部落里的第一美人。不过母亲小时候并没有那么起眼,所以父亲也从来没有留意到这位表妹。没想到母亲越长越美丽,十三岁那年偶然在河边喝水,撩起面纱时正好被经过的父亲见到,当时父亲自然也是惊为天人,立刻就来了部落下了聘礼。等到母亲十七岁就将她娶过了门。”
他的眼眸里泛着淡淡的光晕,就像是琥珀色的苏格兰威士忌微微荡漾着。唇边那抹清浅笑容,似乎还昭示着他仍然沉浸在父亲所述说的那段温情回忆里。不知为什么,这样的王子殿下让刘芒觉得有种异样的亲切感,似乎彼此之间遥不可及的距离也很不真实地缩短了很多,很多。
“听起来真是挺浪漫的。不过万一你母亲不喜欢你父亲的话,那是不是算强娶呢?”她冲着他眨了眨眼。这一刻,她并没有把他当作高高在上的王子殿下来看待。
“我父亲那样的人物,我母亲怎么会不喜欢他。”他又露出了一脸“你怎么会问出这样的傻问题”的不屑表情。
“我也说了,是万一出现这个情况。世上的事都没有那么绝对的好不好?”她辩解着,同时给他的态度打了个零分。
“没有万一。”他回答得斩钉截铁。
刘芒扶额叹气,“好吧,那么我举个例子,万一你喜欢一个女孩,可那个女孩不喜欢你呢?你会怎么做?”
阿布杜拉似乎微微一怔,随即敛起了笑容,出乎意料地反问她,“那么如果你是那个女孩,你会怎么做?”
刘芒几乎想都没想就说出了答案,“那就逃喽!”
话音刚落,她就看到对方的脸色先是一沉,很快又闪过一丝嘲讽之色,但并没有再说什么。
“对了,王妃还叫我去参加什么女眷的茶会……这个……我不想去可是……”刘芒支支吾吾道,其实内心有些希望阿布杜拉能帮她推掉。谁知道这个家伙只是幸灾乐祸地挑了挑眉,说了一句,“茶会?好啊,那就去吧。”
临去茶会之前,阿曼拉王妃特地趁着王子不在寝宫的时候,将女官尼娜派了过来亲自打理刘芒的穿着。毕竟这次茶会招待的都是有身份的女眷们,所以王妃也格外留心这些细枝末节。尼娜女官带了几个侍女就风风火火赶到了王子寝宫。二话不说就将还没有睡醒的刘芒架到了浴室里。刘芒刚开始吓了一大跳,后来听尼娜解释了一下才明白是虚惊一场。但这样被三四个女人伺候着洗澡,令她忽然想起了过去那段差点被当成女奴的惊悚经历。
更让她难受的是,那位尼娜女官的目光一直在她的身体上打转,那锐利的眼神似乎要把她身上每个部位都用红外线照射一遍。
“我能不能自己洗?”她忍无可忍,终于抗议了。
“不能。这是王妃的吩咐,不能委屈您自己动手。”尼娜冷冷地拒绝了她。
“我不委屈……一点也不委屈……”刘芒哀叹一声,她知道自己就算挣扎也没有胜算,只得忍下来了。
好不容易等洗完澡,尼娜拿出了一套新衣裙让她换上,并再次审视了一遍她的全身上下,最后还摇了摇头叹了一口气,“离阿拉伯的标准美女还是太远了,看来还要费一番功夫。”
“阿拉伯的标准美女?”刘芒的好奇心暂时占了上风,所以并没有深究对方话里更深一层的涵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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尼娜露出了一个神秘的表情,压低了声音,“你们异族女子当然没有听说过。阿拉伯的标准美女身上必须符合三十二个条件。”
“三十二个条件?”刘芒一下子把眼睛瞪得溜圆,充满期待地等着下文。
尼娜似乎完全意料到了她的反应,目光微微一动,“这三十二个条件简单来说,就是四黑,四白,四红,四圆,四长,四狭,四阔和四丰满。”
刘芒听得一头雾水,什么黑白红圆长,怎么听着比较像妖怪……
“我不是很明白……能不能说得清楚些呢?”她干笑着扯动了一下嘴角。
尼娜笑了笑,“这四黑啊,指的是头发,眉毛,睫毛和瞳孔。四白是指皮肤,眼白,牙齿和腿。四红就是舌头,嘴唇,牙龈和面颊。四圆呢,就是头,颈,前臂和足踝。四长则是背,手指,后臂和腿。至于四狭呢,是眉毛,鼻子,嘴唇和手指。与此相对的四阔就是额头,眼睛,腰和臀。最后那四丰满,自然是面颊,大腿,背和小腿了。”
等对方一口气将这三十二个条件全都说得清清楚楚后,刘芒唇边的笑容已经僵掉了。她现在的表情看起来就和被原子弹轰炸了一百遍没什么区别。
原来成为一个阿拉伯标准美女的要求好像比珠穆朗玛峰还要高呐。
尼娜又用那种打量货物的目光扫视了她一番,“其实您的四黑四白四红也够标准了,但可惜脸不够圆,腿也不够长,额头,腰和臀部都不够阔,最后那个更是完全不达标,所以说,还是差了一大截呢。”
刘芒努力挤出了一个尚算友好的表情,“抱歉,我并不是阿拉伯女人,所以也不必要拥有这三十二个条件。你们的审美和我一毛钱关系也没有。”
尼娜倒没有再说什么,只是对她露出了一个意味深长的笑容。
洗完澡之后,几位侍女又拿出了一大堆瓶瓶罐罐,将她从头到脚都抹上了一遍。接着几人又各自分工,有替她描画眉毛的,有替她更换新衣的,有替她戴上耳环的……刘芒也不由暗暗佩服自己,她居然都咬着牙忍下来了。
或许是因为经历过上次的芝麻油洗礼,她的忍耐力已经大大提高了。
“好了,看看您现在是不是漂亮多了?”尼娜笑着将她拉到了那面巨大的镜子面前。
刘芒定睛一看,只见镜子里出现的完全就是个活脱脱的阿拉伯女孩。黑色的abaya裹住了她的身体和头发,却遮不住她细白如瓷的皮肤,黑如子夜的星眸,泛着淡淡樱色的嘴唇……还有一缕不小心从头巾里漏出来的发丝轻轻摇曳着,就像是上等的绢丝般细腻柔滑。不知侍女用了什么材质的化妆品,将她的眉毛和睫毛描画得格外幽黑,隐约透出了几分迷人的异国风情。
长长的银色流苏耳环,更是将镜中人映衬的明媚无双。
在一瞬间,刘芒忽然竟有种身处天方夜谭的故事中的错觉。
“您的头发和肌肤真是非常美丽。”对于她的优点,尼娜倒也并不吝啬自己的赞美之辞。
她也欣然接受了这句赞美,第一次发现自己看起来似乎没那么loli了。
刘芒跟着尼娜等人离开王子寝宫的时候,在大厅里看到王子殿下正好往这边过来了。尼娜等人一见顿时脸色大变,像是老鼠见了猫般齐刷刷同时退出了大厅。幸好宫殿里够宽畅,不然她们可要穿墙而过了。
短短几秒钟里,大厅里就只剩下了刘芒一个人。
阿布杜拉在看到她时似乎微微一愣。在暖黄色的灯光映照下,他那双琥珀色眼眸里似乎有什么隐隐流动着。那张俊美的脸此时是温和的,带着一丝旁人察觉不到的温柔,有类似微醺的气息在微微荡漾着。
“今天看起来倒像是位阿拉伯名媛。”他的语气还是尽量保持着平时的淡然。
“你的意思是……我看起来又优雅又有气质?”她略带调侃地斜睨着他,“真不容易啊,殿下你总算是发现我最大的优点了。”
“又优雅又有气质?”他的眼中闪过一丝笑意,“你倒是一点也不谦虚。”
“女人对于赞美永远是不会谦虚的。无论那句赞美是出自王子还是乞丐。”她刚完这句话,就看到王子殿下的脸倏的沉了下来。
“你把我和乞丐相提并论?”
“我……我就是那么随口一说。其实王子和乞丐,都是一样的人嘛。”她笑得一脸灿烂,“你们的古兰经不是也有那么一句,众生都是平等的。啊,茶会要开始了,不能让王妃殿下久等,我先走了啊。”
还不等王子反应过来,她就以最快的速度消失在了他的眼前。
“众生平等,古兰经里有这句话吗……”阿布杜拉无奈地垂下了眼睛,像是想要隐藏什么神情,但嘴角还是悄然泛起了一抹动人心弦的弧度。
阿曼拉王妃用来招待女眷的宫殿内此时已是热闹非凡,这样的茶会通常也是亲戚之间联络感情的社交活动。平民家庭每周也会举行这样的茶会,由于阿拉伯人的家族普遍都比较庞大,所以这么多亲戚聚在一起,倒也是其乐融融。当然,男女都是分开的,男人有男人的世界,女人也自有女人的天地。
而在这个没有男人的空间里,女人们也不必再穿着黑袍,这个时候往往也是阿拉伯女人们攀比衣服和首饰的最好机会了。
所以当刘芒看到那些皇亲贵族们将黑床单脱下时,她顿时被惊得目瞪口呆。
从来都不知道,原来--------那些黑床单下还有另外一个五光十色的世界。
第101次逃婚31 逃婚的序曲,开始
刘芒这下算是大开了眼界。
那些千篇一律的黑色长袍下的女装竟是如此令人眼花缭乱,但凡是世界顶级品牌的最新款,差不多都能在她们身上找到,而且大部分还是她只在时尚杂志上看到过的限量版。有几位比较年轻的女孩穿着更是性感迷人,曼妙的身材再配以姣好的面貌,与生俱来的贵族气质,就算是好莱坞的明星也要逊色几分。
只不过这些光耀夺目的美丽,平时都被深藏在沉闷的黑色下,是绝对不允许除了丈夫以外的男人所欣赏的。她们的美,她们的一切,都只属于自己的丈夫。
阿曼拉王妃的黑色长袍下倒还是一袭阿拉伯风格的长裙,典雅大方的浅紫色更衬托出了她高贵无比的气质。当她摘下面纱的时候,饶是刘芒早就有心理准备,还是被王妃的绝色容貌惊得连抽了几口气,一双眼睛就再也挪不开地方了。
什么是美人,这才是真正的美人!
在一瞬间,她又有了某种奇特的错觉------自己到底身处何处?是在一千零一夜的幻境里,还是天方夜谭的迷梦之中?
“真是无礼的平民,这么盯着王妃太没礼貌了!”一个略带斥责的声音将她蓦的从幻觉中拉了回来。刘芒循声望去,只见那位哈莎姨妈正不怎么友善地瞅着自己。这位姨妈的面容和王妃有些相似,也算得上是位标准阿拉伯美女,只是脸上多了几分显而易见的不屑和轻视。
刘芒压下心里的恼意,朝着王妃微一欠身,“不好意思,是我失态了。不过我想在王妃殿下的美丽面容前能不失态的,恐怕是寥寥无几。”
“不用在意。”阿曼拉王妃微微一笑,看了看身边的几位年轻女孩,“上次太匆忙,我也来不及介绍,这些都是我的女儿们。”
一下子见到如此之多,质素又如此之高的公主们,刘芒觉得自己的眼睛都看不过来了。如果她是个男人的话,多半就会捂着鼻子血溅当场。
不知为什么,她的心里忽然涌起了一丝说不清的情绪。阿布杜拉那个家伙,从小就是在这样美人林立的环境中长大的。所以一般质素的美女,怕是根本就不能入王子殿下的法眼吧。
如果不是因为她和他的偶然交错,恐怕他是连眼角都懒得多扫她一眼的。
“你好,我是萨拉玛。”看起来最为年长的公主俏皮地冲她眨了眨眼,“你可是第一个不会让我哥哥呕吐的女人呢。”
刘芒对这位公主有点印象,上次尽管被众位皇亲贵族的车轮战折磨的精疲力竭,但她还是留意到了这位有一双和王妃极为相似眼睛的美人。美人她也见过不少。但萨玛拉公主的美丽之中更多了一份从容不迫,她的眼神里有一种奇特的宁静。那是已经拥有一切的宁静。
“你好。”刘芒也赶紧朝对方露出了一个友好的笑容。她感到了自己的表情有些僵硬,这样的场合实在是和她完全不对盘。尤其是那些投向她的不同意味的眼神,更是令她觉得如坐针毡。
萨拉玛笑着示意她坐到了自己的身边,又将一盘巧克力放到了她的面前,“放松点,别那么紧张。来,吃些甜的东西吧。”
刘芒有些感激地点了点头,目光刚落在那些巧克力上,顿时又愣了一下,这,这可是每斤单价都在2800美金以上的Chocopologie巧克力啊!
对于平时连德芙都不舍得买,就算买也一定要用单位里发的超市卡消费的刘芒同学来说,这无疑就是从小葱拌豆腐突然跳跃到鲍鱼龙虾的级别呐。
虽然有点小小的激动,但她还是谨记着自己的身份,丝毫没有在脸上露出半分“哇,好贵的巧克力耶!”那种欠扁的表情。
阿曼拉王妃也开始和周围的女眷攀谈起了家常,当然,她们之间现在所说的都是阿拉伯语,所以刘芒又滋生了那种置身于火星的郁闷。
侍女们拿着漂亮的Dallah咖啡壶和茶壶,分别为众人倒上了咖啡和红茶。这两种饮品是阿拉伯人的最爱。而且她们通常都是先喝咖啡再喝茶,并不是两种选一种。阿拉伯咖啡煮的时候会加上特别的Cardamon小豆蔻,所以味道很特别。刘芒倒并不抗拒这个味道,连喝了几口反而还觉得有股不错的回味。
“姐姐,您不会真的有那种打算吧?”哈莎首先沉不住气,当着众人的面提出了自己的疑问。
阿曼拉王妃看了一眼刘芒,又看了看哈莎,“这件事等她离开之后再说。”
“现在说又有什么关系?反正她也听不懂阿拉伯语。”哈莎有些不悦地挑了挑眉,“姐姐,您之前对她的态度已经不一般了,现在又让她参加茶会,我想在座的各位都该明白您是什么意思了吧?”
阿曼拉王妃一脸的平静,“哈莎,我的确是有那个打算。在座各位也都知道王储殿下的病,现在好不容易能出现一个不令他犯病的女人,不管她是哪国人,我都想把她留下来。”
“可是就算您留下她,就算她能为王储殿下生儿育女,他们的孩子血统也是不纯粹的。我们国家的下一任继承人,怎么允许混有异族人的血统?这恐怕连酋长大人也不会同意。”
“哈莎,”不远处的一个年轻女人忽然笑吟吟地插了句嘴,“现在这么轻松的茶会时间,我们就先别谈论这些了。”
哈莎的眼波一闪,就在她又想说什么时,被阿曼拉适时打断了话,“俄丽娅说得没错,等结束茶会后我们再谈论这件事。”
刘芒如果知道这些人说些什么,保证会吐血三升。但此刻她的注意力却集中在了那个说话的年轻女人身上。因为在那些阿拉伯女人之中,这个金发碧眼的女子显得相当引人注目。
萨拉玛留意到了她的目光,压低了声音笑道,“那是我的叔叔伊本殿下的第二位妻子,是叔叔去俄罗斯时带回来的,一直以来都是相当得宠呢。而且不知为什么我的母妃也很喜欢她。”
在听到那个似曾相识的名字时,刘芒只觉得脑袋里轰一声响,以至于根本没有听清后面的话,半天才不敢确定地问了一句“那位伊本殿下,是你父亲最小的兄弟吗?”
萨拉玛有些惊讶地看着她,“你怎么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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