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盘丝洞38号

_38 卫风(当代)
  我定定神,把酒杯放回托盘里。
  然后凤宜也把杯子放了回去。
  礼成,又是鼓乐齐奏,鞭炮炸响。厅里的宾客纷纷鼓噪叫好。
  “来来来!快掀盖头,让咱们看看新娘子的容貌啊!”
  呃,我没参加过这时代的婚礼,这盖头也是在喜堂就揭么。
  不过,我的视野里,出现一只手。
  凤宜的手,挺好看的,手指白皙修长,指甲圆润整齐。
  现在的关键不是他的手,而是,他的手握住了盖头的边缘,然后,缓缓的掀起。
  眼睛看久了那片喜庆的红色,红色一被撩开,视野中出现了别的颜色时,反而让我觉得有些晕眩。
  凤宜的身形出现在我的眼里。
  他穿着一件红色的袍子,很久没看到他穿这个颜色了。宽袍大袖,更显的他身姿挺拔,态拟若仙。
  然后,看到他的脸。
  他的脸庞带着一层融融的光晕……其实我知道,这是因为眼睛看了半天红色,然后再看到不同的颜色才会如此。
  但是……凤宜真是……很美。
  龙章凤姿,天质自然。
  这句话突然就从我脑子里冒出来,忘记是在哪里看到的,但是觉得形容此时我眼中的凤宜,份外妥帖。
  凤宜握着我的手,微微一笑。
  突然旁边有人冒出一句:“嗯,新娘子是宜男相,将来一定子嗣绵长!”
  噗——我差点吐血。
  “嘿嘿,我看也是……”
  得,我就当自己是聋子好了。
  周围的人纷纷打趣,凤宜倒是一反他平时的脾气,全盘欣然笑纳了。虽然他没象我刚才似的傻笑不停,可是也能看得出,这做新郎果然是人生四大喜事之一。
  我紧紧抿着嘴,不让自己再喜笑颜开,以免给别人留下“这个新娘子乐傻了”或是“这个新娘子很花痴”又或是“这新娘子很……”
  大厅里这就开了席了,人头涌涌,一眼望去也不知道今天来了多少贺客,凤宜说了几句道谢之辞,无非是多谢今天各位宾朋前来道贺,招待十分简慢不周,请大家多多包涵之类。
  然后我们朝满厅宾客敬杯酒,就退出后堂了。
  新房就布置在这边,挂红结彩,红烛高照。一些宾客嘻嘻哈哈的跟着过来,结果被采玫师姑几个拦阻喝斥都赶出屋去,凤宜把门一掩,长长的松了口气。
  我忍不住说:“看你挺轻松的,原来也要顶不住了啊。”
  凤宜转过头来,脸上带着一抹笑……
  呃,那抹笑怎么看起来有点不怀好意呢?
  “好,来来,让你看看是不是顶不住了。”
  我吓的朝后一跳:“喂,你想干嘛?”
  凤宜不紧不慢,先把头顶的飞翼绕云冠解下来,说:“你猜呢?”
  “呃,你……”怎么看起来象个流氓似的。
  他的手伸过来,我本能的一缩头,又绕过了桌子。
  “满头都是钗子你不累吗?等下再出去见客要换吉服的,你可以先脱了这件松快松快。”
  对哦。
  采玫师姑说过,今天要换好几身吉服。
  不过这件是最重的,剩下的都要轻省不少。
  我的手放在领口的扣绊上,正要解开,忽然脸一热,抬头对他说:“你转过头去,不准看!”
  ——————
  呃,不会写婚礼这种场面啦。。。
  好在总算是成了。。
  一七三 成亲二
  凤宜背对着我,倒是顺口说了句:“那双鞋我看你穿着也是很不惯的,另换一双吧。”
  “我也想换啊,可是……”采玫师姑她们只给我准备了替换的吉服,却没有给我准备其他鞋子。
  凤宜说:“那你先换衣服吧。”
  我动作极快把自己拾掇好,小声说:“好了。”
  头上的那些沉重的发钗和珠饰被我取了下来,两鬓的头发微微有点松,我拿子理了两下。
  凤宜把我换下的那双高底鞋拿起来,手指轻弹,那又硬又高的木底就这么眨眼间让他给弹没了。
  呃,好厉害的弹指神通……
  “那个,你也得换吧?”我和他的衣服应该是配套的,刚才那套都是大红金绣的,现在我换了一套樱桃色的,而且柜子里就在我的吉服旁边也叠放着一套同色的男款的礼服。
  “嗯。”
  他伸手解开腰间系带,我愣了一下,他抬头看我一眼,表情似笑非笑,我硬生生把脸扭到一边去。
  “没关系,我们已经成了亲了,你可以随便看,我不介意。”
  “谁……谁稀罕看你似地。”
  其实我是挺想。咳。瞅这么两眼地。怎么说呢。买样东西回家还得好好检查试用一下。看有没有瑕疵。功能齐全不齐全呢。
  “好了。”
  “这么快……呃。”我差点咬着舌头。转过头去看他。
  这种娇艳地颜色。穿上凤宜地身上一点也不显地俗气轻浮。人英俊。就是披麻袋也好看。
  前面喧闹。但是门窗都关着。听起来。那些声音都很遥远。
  我心里静了静,忽然想起来我忘了什么事。刚才外面吵的太凶,我一直惦记,可是却又想不起来自己忘了什么。
  前几天我就想着他们怎么还没有到,总觉得也许是有事耽搁,无论如何今天是会来的。
  但是刚才在外面也没有看到他们啊。
  “子恒和三六,都没有来吗?”
  “子恒来了,不过他在外面帮忙张罗,刚才没到喜堂去,等下你应该能见着他。三六却是没有来。”
  “啊?”我疑惑:“难道贴子没有送到么?”
  “或许。”凤宜的话说的模棱两可。
  不对,凤宜那个帖子天南地北的亲朋友旧都请了来,三六不会没收到。
  那……也许是她不想来?
  还是有什么急事不能来?
  “还要去敬酒吗?”
  “我一个人去就行,师姑她们等下必定来陪你的,恐怕还有来闹……”
  他话还没说完,就听见一阵杂乱的脚步声,房门被拍的砰砰响,凤宜打开门,有好几个孩子凑头凑脑的往屋里看,七嘴八舌的说着贺喜的话,其中一个蹬蹬跑到我跟前来,大声说:“恭喜恭喜,恭喜新人百年好合,快快,给我们糖果糕饼吃!”
  我觉得这孩子有点面熟,仔细一想,得,这孩子不是在梅山见过的么?叫小什么来着?我记得他好象是个人参精。
  凤宜说:“小苍,你能吃那些甜腻腻的东西吗?小心吃完了肚子疼。”
  哦对,他叫小苍。
  真的很可爱了,红兜兜,头上扎着小辫,小胖胳膊小胖腿儿,不笑的时候眼睛又大又亮,一笑起来眼睛眯成了一条缝。
  不过幸好我有准备,荷包里塞了些糖果之类的。我塞这些本来是预备要是今天忙晕了头吃不上东西好给自己垫肚子用的,这会儿倒派上用场了。
  小苍接过我给的糖,笑嘻嘻的说:“多谢新娘子。”
  我也跟着嘿嘿笑两声,这种场面没经历过,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反正笑笑最安全,省的说错话被人笑话。
  又一个孩子挤过来讨糖吃,我打开抽屉拿糖果给他们。他们拿了糖还不肯走,被凤宜一个一个揪着耳朵赶。其中一个脆脆的招呼:“敖前辈。”
  敖?我起抬头,一个人缓步走进来,他穿着一件色袍子,看起来暖暖的,头上束着青白浮云纹的玉环。
  “子恒!”我兴奋的朝他招手:“我还以为你没有来呢!”
  “那怎么会。”他走到近前,微笑说:“我怎么会不来?天塌了也是要来的。”
  “刚才在喜堂没有看到你,所以我以为……”
  “今天宾客极多,所以恐怕会有什么小乱子,又或是宾客之间有什么旧恩怨,所以我在外面布了两重阵,打发走几位不速之客,眼下是没什么事了,所以进来找杯热酒喝。”子恒夸张的搓了搓手:“外头又下起雪来了,北风可真冷。”
  “还有人来婚礼捣乱?”我转头看看凤宜——那肯定是冲他来的。
  “也不是什么大麻烦。”
  子恒看起来……比上次见面时瘦了一些,虽然穿着一件颜色柔和鲜亮的衣裳,整个人却越发显的沉静。
  我倒从壶里倒热茶给他,子恒接过杯子,却没有喝,他的目光显的温和而专注,轻声说:“恭喜你。”
  “谢谢。”
  他微微一笑,正想说什么,可是门却砰一声又被大力推开,以采玫师姑为首,一众宾客一起涌进屋来,笑闹声快把屋顶都掀翻了。子恒被推挤到一旁去。
  “新人躲在这里不出去,说什么悄悄话呢?来来来,说给我们大家都听听,沾沾喜气啊!”
  “人家新人说的私房话,就能白便宜了你吗?是吧新郎倌?哟,衣裳都换过啦……”
  “新娘子好福气啊,嫁了一个才貌双才的相公。来来,和咱们说说,你怎么认识的凤王啊?又是什么时候互生情愫的啊?咱们千里迢迢的来了,总不能揣着个疑惑再回去是不?怎么着今天也得弄个明明白白的,这酒才能喝的舒心啊!”
  凤宜也被人半推半扯的按到我旁边坐下,屋里屋外都是人,有人端了酒过来,起哄让我和凤宜互相喂对方喝酒。还有的则说要新郎做两首诗来,满屋的人闹哄哄的,这时候真是笑也不是,恼也不是。甭管是过去还是未来,这新人总得过这么一关。我再抬头时已经看不见子恒的身影了。
  采玫师姑指挥着小蜘蛛们端着一盘盘的花生,红枣桂圆和栗子,兜头兜脸的朝我们撒下来,嘴里说着吉利话。这些东西个头儿大,砸身上份量十足。后来再撒的稻、黍、麦那些就细碎多了,我低下头眯起眼,怕麦会进眼里。还有元宝糕,金钱饼,长寿面那些东西端过来,我和凤宜也只能乖乖的吃下去。长寿面不能咬断,只能吸吸溜溜的一长根全吸进去,我吸的嘴唇发酸,结果等我和凤宜很狼狈的把面条往里吸啊吸,吸的差不多了——呃……
  我们也变成面对面的姿势了。
  乖乖,原来这么大碗,里面的面条只有这一根啊!
  我和凤宜含着面条,你瞅我我瞅你,我的脸现在肯定红的象猴**一样。屋里的人拼命叫好起哄,喊着“快啊快啊”“面条可不许断啊”这些话,尤其是采玫师姑喊的最起劲!
  凤宜忽然抬起袖来,他的袍子袖子宽,将我们两个的脸庞都遮住了。趁这功夫他把剩下的面条都吸了进去,嘴唇不可避免的蹭到了我的唇,我一紧张,那根面条就咬断了,一下子全滑进了喉咙。
  “啊!好狡猾!”
  “不算不算,再来一回!”
  凤宜放下袖子,笑的很无辜很从容。
  ——————
  过节反而比平时忙的多……好累。
  咳,这章字数少了一点。。。
  撑不住了,爬去睡。
  一七四 洞房花烛
  整整折腾了一天,我就在奇怪我怎么还没散架。
  后来我也看明白了,那些人层出不穷的,刁钻古怪地整人要求,基本都是冲着凤宜去的。
  大概他平时样子太高傲,积怨颇多,大家伙儿攒足了劲儿趁今天整他,理由再简单不过了,新郎倌今天就得任人灌任人整,就算对方要求非常过分也不能翻脸打人。不过,他们就算想整,也得能整到啊。比如有个起哄让我一条腿踩板凳让凤宜从我裙子下面钻过去的……咳,那人还没刚吆喝出声,被凤宜一个眼色过去,立刻噤声不语。还有让他表演一下得意剑法的,这个倒没有被凤宜瞪,周围的人先反对,说是这大喜的日子不宜动刀剑。
  总之,乱糟糟的,让人晕头转向的一天啊……
  我感觉这一天,特别的漫长。
  夜色渐浓,今天特地打开了洞顶的琉璃窗,白昼已经过去,雪安静的飘落,前堂后院到处张灯结彩,将洞里照的有如白昼。大部分宾客已经告辞,还有一些是和凤宜关系亲近的留下来,比如师伯,师姑他们,还有子恒,还有那个胖乎乎的讨糖吃的小苍……
  中午宴会没吃成,不过也没饿着我,乱七八糟的花生红枣面条的塞了一肚子,晚上倒是不用拘束,都是自己人,我一天换了六身儿吉服,现在穿的是一件最简单的水红色的裙子,质料柔软,特别舒服。
  摆了两桌酒,男女分开,凤宜子恒还有师伯他们在外面那屋,我和师姑还有张前辈在屋里,小苍和另外两个小孩子跑来跑去,灰大毛满面红光的里外张罗,他穿着件枣红的褂子,腰里系着红绸带,乍一看比新郎倌还显的喜气盈人。
  “咦?怎么不吃啊,”师姑给我的夹了一块笋。
  “啊,我不太饿。”我就觉得很累,真想敢紧把头发拆了,踢掉鞋子,先泡个热水澡再往床上一倒,好好睡上一觉。
  结婚真是件累人的事情,按凤宜的说法,这已经是一切从简了。这已经要把人折腾的脱层皮了,要是不从简,那得是什么阵仗?
  “嘿。新娘子是不是等不及啦……”张前辈打趣了一句。
  褚前辈白她一眼:“你大小是个长辈。说话这么疯疯颠颠地一点不庄重。”
  “嘿。新婚三日无大小嘛!再说。我说地是大实话。新郎倌这么俊。新娘子心急也是理所当然地啊。”
  我一下午都让这些话撩来逗去地。现在都麻木了。我没胃口纯粹是下午肚子就被填地差不多了。
  凤宜在外头应该也被打趣了。反正我听见师伯呵呵笑。子恒也轻声笑。还有。屋外面。也有笑声。院子外面。一样有笑声。
  我没吃什么东西。却被师姑灌了好几杯酒。这酒还是三六送我地呢。可是她今天却没有来。
  “好啦好啦,把新娘子灌的酪酊大醉,新郎肯定要不高兴,那个小心眼儿,可是会记仇的。”师姑她们这样说笑,我就冲她们呵呵笑。
  好象四周的一切都变的朦胧起来,师姑她们一边说着打趣的话一边离开,到处都是鲜亮而热烈的红色,我都不知道自己怎么被送回新房的,小蜘蛛们准备了一大桶热水,我把自己整个泡在里头,我觉得我象是一块饴糖,在温热的水里,化成一瘫糖稀,连一根小手指都懒得动。
  不知道过了多久,凤宜好象回来了,我院门关闭的声音,屋里的灯花扑的一声爆开,我抬起头,凤宜正站在屏风边上,灯光映的他半边脸
  珍珠一样,柔和而动人,有着一层圆融的光芒。
  四周忽然变的很安静。
  又好象,心里喧嚣不休。
  我觉得时间在这一刻象是静止了,我的眼中只有他,他的眼中也只有我。
  可是同时又觉得,这一瞬间,已经流淌过了千万年。
  凤宜把我从桶里捞出来,用柔软的干布把我裹起来,抱回床上,然后,耐心的替我擦头发。
  其实用法术可以让头发一下子就变干。
  但是他没这么做,我也觉得……这样慢慢擦干,也不坏。
  有水珠从我的头发上滴下,落在他的手背上,一点柔和的光亮的水迹。
  吉服上和帐子上的并蒂莲花,开的那样绚丽。
  透过帐子上的那些花纹朝外看的时候,身周的一切,都被这喜庆的花朵包围着。
  吉服散漫的堆叠在床前地上,里衣铺散在上面,那是雪白的细棉布,看起来,象是红妆上面落了一层薄雪。
  凤宜的呼吸吹在我的耳畔,带着一点酒香,很烫。
  “凤宜?”
  “唔?”
  “凤宜……”
  我听到自己的声音,很轻,很软,也许离的稍远一些就听不清我在说什么。
  其实,我并没有什么想说的话。
  我只是……想确认,我现在并不是在梦中。
  床……没清理干净。
  似乎有什么东西硌着我,不知道是枣子还是花生……
  我想,该把它给拿开。
  但是,好象已经顾不上它了。
  再然后,我就感觉不着它了。
  凤宜的头发散开来……我觉得自己从来没看到他散开头发的样子。他的仪表一直很完美,很精致。
  他的头发象丝缎一样,发梢拂过肌肤上,我战栗起来,皮肤上起了一粒一粒的小疙瘩。
  痒,那种痒似乎一直透到骨子里头。
  床头的流苏穗子微微摇动着,我觉得此时靡丽如一个梦境,但是……又无比的真实。
  凤宜低声说了句什么,我听到了,可是,却没有明白他话中的意思。
  他说……什么?
  大概是看出我的迷惑,他又重复了一次。
  他只是在喊我的名字。
  我茫然的看着他,他又喊了一次。
  我含糊的答应。
  鲜明的痛楚象是突然间亮起的闪电的光亮,我想退缩,可是却没办法动弹。
  身周的一切都安然依旧。
  但是,一切都在此刻改变了。
  我的视野一片模糊,泪水涌出来。但是他的脸庞和身形,却异常的清晰,清晰的,象是刻在我的眼里,牢牢铭记。
  “很疼吗?”他停下动作,低声问。
  “不……不很疼……”
  流下的泪,并不是因为疼痛。
  他把那些泪水一点点的吮去。
  我们十指相扣。
  我在他的眼睛里看到很多东西。
  初遇时满天的桃花,凤凰坡的树,魔宫,还有那一晚天河畔的星光。
  外面应该还在下雪。
  气息交濡,温热……慢慢变的很烫。
  这个冬天,真的一点也不冷。
  ——————
  啊啊啊啊,揪头发。。。
  真的,,写的很,很……
  咳,爬走。。
  这几天都又忙又累,身体还总出小毛病。。。
  一七五 同床共枕
  醒过来的时候我迷茫了好一阵,躺在那里,除了眼珠四处乱动,身体倒是一动都没动。
  这不是我睡惯的屋子,嗯,不是我枕惯的枕头……也不是我盖惯的被子。
  这些不是重点。
  重点是,我的腰上横着一条,不是我自己的胳膊。
  ……好吧我已经想起来了。
  我结婚了。
  还是很没有真实感啊!
  我微微转过头,打量着和我枕在一个枕头上的凤宜。
  洞房花烛成了过去时,同床共枕么,则是现在进行时。
  不是我们睡的特别近,近的枕到一个枕头上,而是这张喜床的上枕头——很长,是个双人枕。
  好在不是瓷枕玉枕。我最不喜欢那东西。从很久以前。但凡熟悉我一点地都知道我不能枕那种会把头皮硌皮地硬枕头。
  这个长长地枕头上绣着鸳鸯戏水。莲花并蒂。凤宜地头散在枕头上。一缕一缕。一丝一丝……
  嗯。因为头特别黑。所以显地他地肌肤白皙无瑕……好吧。吹弹得破这个词儿用来形容男性不大妥。可是我现在只想起这个词来。
  他地睫毛很浓。也很长。果然象扇子一样。眉毛挺秀。鼻梁俊逸。嘴唇很……咳。很性-感。形状优美。色泽动人。嗯。我不邪恶。我很正经。
  我咽了一口口水。
  他还没醒。
  大概昨天喝的实在不少,而且,也着实很,那个,很劳累。
  在我觉以前,我已经凑过去了,然后,在距离他的嘴唇还有大概,一公分距离的时候,停下来。
  那个,我不应该有心理负担,我们是夫妻嘛,我要亲他,那是既合情又合理,既合理又合法……
  但是这一公分,比一千米还要难以逾越。
  我不是色女!真的!我这个人再正派也没有了。
  那什么……
  反正他睡着的,也不知道。
  忽然他嘴唇动了,眼睛没睁,懒洋洋的说:“你到底要不要亲?”
  离的太久,他说话时嘴唇和我的,好象轻轻的蹭了一下,还是两下?
  “你装睡!”我猛的朝后退了一尺多远。
  “不,是刚醒。”凤宜一手撑起头,眼睛似睁似闭,笑容慵懒:“不要紧,你可以当我没醒,想做什么就做吧。”
  我拉起被子裹着自己,连连摇头:“不用了。”
  “别客气啊。”
  “真的不用了。”
  我觉得我们这对话真诡异。
  可是,我也不知道别人洞房花烛之后,早起来会说什么,没有范本可供参考。
  也许别人会说,早上好,你醒了,是的我醒了……
  “那个,起床吧,天亮了。”
  天亮很久了吧?
  我有点不太好意思,凤宜却大大方方的掀被下床,拿过一旁的长衫先披上,然后很从容自在的问我:“你要穿哪件?”
  我看着衣橱里叠放好的衣服,指着一套胭脂色的:“这件吧。”
  他把衣服递给我,我抱着衣服,防贼似的看着他。他一笑,走到屏风外头去,我急急忙忙套上衣服,把头胡乱拨到一边,可是床前没我的鞋子……
  呃,我昨天把鞋扔在浴桶旁边了。
  我两指微屈,那双鞋嗖的飞来,平平落到我面前。
  穿上之后才现这件衣服看起来颜色沉着,可是上面的刺绣却是极富丽精致,袍子上绣着的我也不知道这是凤是凰是朱雀还是鸾鸟,总之,那上面的五色金线光彩夺目,穿在身上之后,稍微动一下,那鸟好象活过来了一样,伸颈,张翅,摆尾……浓墨重彩,华丽非凡,比我昨天穿着去拜堂的那件吉服一点也不逊色。
  唔,要打比方的话,嗯,就和凤宜以前穿的那些日常衣服差不多。那会儿的他真是光芒四射艳光照人啊……不过他俊嘛,穿这样的好看。我么,衣服比人漂亮多了。
  对着镜子照照,衣裳如此华丽,人却蓬头垢面的。
  小蜘蛛们鱼贯进来,在镜子两边站定,我撸起袖子洗脸擦牙,灰大毛跟着进来,手里的木盘上托着一碗汤。
  “师傅,这是师公嘱咐我熬的。”
  我端起碗来闻了闻气味,呃……好吧,用途我心里也明白,就不用多问了。
  药很烫,倒是不苦,有点酸酸的,回味泛甘。喝下这汤药我额头上出了一层汗,替我梳妆的小蜘蛛夹起粉扑替我把额上和鼻尖的汗珠擦掉。
  肚子饿了……咳,可能是因为昨天晚上做运动消耗的快。不过吃饭前,得先去给长辈敬茶……唔,凤宜的长辈就是师伯和师姑他们,这个我倒不怵,就是有点不太好意思。
  凤宜笑微微的靠在妆台旁看我梳妆打扮,他穿着一件玄墨色的袍服,腰间系着深红锦带,看起来容光焕。人好看穿什么都好看,而且恰逢喜事精神爽……
  我们到了前厅,师伯师叔师姑他们已经排好座次,正小声说笑,我们一进门,师姑先笑了:“哎哟,起的可够早的。”
  我头一低,就当自己啥也没听见。
  灰大毛和一个女子站并排,捧着茶盏什么的,我仔细看了一下,是凤宜族中的,我应该见过,但是印象不深。
  还有上次去师姑他们那里见到的鹤僮子他们,昨天太忙乱,都不知道谁来谁没来。我们前脚进来,子恒后脚也来了,他看起来真是清减不少,衣裳穿在身上都有一种……飘荡不实的感觉。
  我没瞅见朱英雄他们兄弟仨人,小声问灰大毛,他一副恨铁不成钢的表情:“昨天使劲灌酒,现在还没醒酒呢。”
  得,我猜也是。
  摆好了锦垫,我们挨个向长辈端茶行礼。当然这茶他们也不能白喝,喝了茶要回礼的。我虽然不知道那红包里的内容,但是料想肯定薄不了,于是这行礼的格外带劲儿。到了采玫师姑跟前的时候,她有意促狭捉弄我,接过茶去慢慢的吹茶叶片,又用茶盖拨,瞅着我笑,就是不喝。
  我眼巴巴的盯着她,凤宜也低声说:“师姑,你是聪明人,肯定知道见好就收的道理。”
  采玫师姑瞥他一眼:“哎哟哟,这就护起媳妇来了。好,我也不难为她。”她端起茶喝了一口,然后递过一个小小的盒子,上头扎着红花,灰大毛替我接过去。
  我松了口气,正要站起来,结果好巧不巧的,偏偏这时候打了个呵欠。一下被采玟师姑抓住了把柄!
  “哎哟,我说小桃今天怎么无精打采的……”采玫师姑看了凤宜一眼:“一定是昨晚劳累着了。啧啧,我瞧瞧,眼底下都青了。”
  她扳着我的脸左看右看,好象能看出朵花儿来似的。我觉得我的脸皮热的可以煎熟鸡蛋了,凤宜脸上也有点微微的红。
  噢噢,不是我看错,这个从来都镇定自若的家伙也脸红了?
  幸好师伯了句话:“好了,快起来吧,昨天成亲,劳累也难免,一起用早饭吧。”
  我如蒙大赦的站起来,师伯你真是大好人!
  我觉得师伯有点不芶言笑,没有师叔和师姑这么随和。不过关键时候还是师伯稳重,靠得住!
  早餐异常丰盛,我刚才没觉得饿,现在饭摆上来才觉得饿的不行了,肚子咕咕叫。凤宜吃的没多少,其他人也是,我左右开弓,自己报销了半桌子的东西。才觉得不好意思想停下来,师姑还劝我:“再吃点,这些天你也真是受罪。”
  我受的罪一大半还不是拜你老人家所赐的……
  ——————
  这章是补昨天的啦。。。今天的更新会在一点左右,大家明天起床了再来看~~~
  一七六 婚生生活开始
  刚吃完早饭,盘丝洞的大大小小妖精们在灰大毛的带领下凤宜行礼。朱英雄他们三个也被灰大毛给硬拉了来,睡意惺松,而且三个人各有特色,小三肿了左眼,小四青了右眼。朱英雄眼睛倒没事,可是脑门上一个大肿包。不用问我也知道这是谁的手笔。
  我有种恍惚的感觉,听着他们参差不齐的祝祷词,还有行下礼去时,齐刷刷的一片脑袋和后背,小蜘蛛小老鼠们采了紫叶草和青瑚草挤汁,把头发毛色染的那是五彩缤纷花团锦簇,虽然说成亲的是我,可是看起来他们比我可是要喜气多了……再转头看看旁边那个漂亮的不象真人的,丈夫……
  丈夫,这词可真怪异啊。
  呃,真是人生如梦梦如戏啊。有的时候觉得自己在梦里面,有时候又觉得自己是旁观者。
  也许这种恍惚,所有人都经历过。
  只是一瞬间,我就回过神来,灰大毛站在众人最前头,激动的脸通红。
  这是我们家里拜凤宜……嗯,我忽然想起来,师姑和我说过,等过了三日,凤宜的族人还要拜我……唉,不知不觉走到今天,怎么说也算是家大业大了,凤宜又是凤王,这整天光拜来拜去,时间就过完了,什么事也别想做。
  一上午不知不觉就这么过去了,中午饭端上来时我全无胃口,大概是早上吃撑了,灰大毛却说我是上午累着了。
  我见缝插针,瞅着饭后的空子写了封短信,交人送走。
  灰大毛接过我封好的信封,疑惑的问:“师傅,这是?”
  “给你师叔的。”
  三六为什么没有来呢?是不是遇着什么麻烦事?
  “其实……”灰大毛开了个头。但是话又岔开了:“师傅。你将来是不是也要住到仙界去?”
  我摇摇头:“仙界也不是什么好地方。”看他一脸担忧。我笑着说:“没出息。我要是真有一天要搬去。肯定也会把你带上。”
  然后大毛说起那些礼物地归类。得忙个两三天才行:“师傅。还有件事。”
  “什么?”
  “有份礼。我不知道怎么处置。”
  “谁送来的?”
  “嗯,没敢拆看,送礼的说是,”他看我一眼:“嗯,是故人送来。”
  我平时猜谜笨的要死,这会儿突然猜着了:“是三七?”
  “嗯,封口上面有个蝴蝶标记。师傅你要看么?我给拿过来?”
  “算了,有空再看。你让人把这封信送了,要快些。”
  “好。”
  唔,接下来呢?
  我有点茫然。
  成亲前的我的日子过的虽然不是说在混吃等死,可也差不多。成了亲之后,要做什么?
  我挠挠头,感觉好象找了份新工作,但是不知道工作内容是什么那种心情。
  “姐姐,大毛哥让我来传话,凤王请您去一起整理那些礼物呢。还有,敖前辈也在那里。”小蜘蛛说。
  “这就来。”
  小蜘蛛却站在门口没动,呆呆的看我。
  “还有事?”
  她忽然冒出一句:“姐姐,我好羡慕你!”
  “唔?”羡慕我嫁了个这么帅的人吗?
  她的语气有点酸,神情也不是单纯的羡慕而已。
  她没再说什么,先退了出去。我皱皱眉头,她们一个两个功力不够,却都心急着想化成人形。洞里蜘蛛太多,而我能教她们的太少。一开始,一些小蜘蛛来投,只是求一个安身之地,但是后来渐渐的,好象大家变成了我的手下似的。
  我从来没想过担负这么多……一切不知不觉就变成这样了。考虑事情的时候不能单考虑自己,吃东西的嘴巴不只一两张,还有,有危险的时候,得想着一洞老小是不是
  …
  我是这样想的,即使大家并没血缘关系,可是毕竟在一起生活这么久。
  但是她们是怎么想的呢?
  前阵子,魔宫建城时,走掉的那些耗子和蜘蛛精……
  走了的,留下的,每一个心里的想法都不会一样。
  走了的想些什么,留下的又想些什么?
  不知道。
  要弄明白人心和要弄明白这天地至理一样难。
  我顺着铺着木板的廊道朝前走,越来越高,转了弯有木梯朝上去。灰大毛把库房弄在高处,说是这样水淹不着,火难烧到,而且如果谁想偷那也不方便。
  真想偷,放哪儿都有人惦记。
  而且,盘丝洞外的阵法一重又一重,外贼给进来偷东西吗?要是自己洞里谁看上什么东西,当然会想法子去求灰大毛通融。
  我有点心不在焉,远远看见前面忙乱的场面,朱英雄和小三小四被指挥着爬上爬下,灰大毛拿着礼单子一样一样询问凤宜。子恒站在他旁边低头一起瞧那张礼单,凤宜忽然抬起头来。
  他朝我遥遥招一下手,我加快脚步走过去。
  一线光从头顶流泄而下,许多细小的灰尘在光柱里飞舞,凤宜抬了下手,原来停在他肩膀上的一只黑色的鸟儿迅捷的张开翅膀,朝着上方的天窗疾冲而上,转眼间飞出了我的视野。
  “等你一会儿了,怎么才过来?”
  凤宜的笑意就象淡云和风,我倒没忙回答他,而是抬头向上看。
  从这里看,天窗极高,很小的一个孔隙,看到蓝蓝的天。那种蓝让人觉得很深远空茫。
  “怎么今天就来理?不是说先放着么?”
  “趁着子恒在,抓他的壮丁来帮忙的。”凤宜一笑,当着被抓的“壮丁”的面把占人便宜的话说的理直气壮:“要是我们两个理,八成要理很久,有他帮忙那就不一样了。”
  我实在无话可说,这家伙真是……既然被抓的壮丁自己都带着笑,一点不介意的样子,那我也不用替他介意了。
  “嗯,这些都是些女人家用的东西,替你清出来放在一边了,你自己挑挑看。”
  “那边那些呢?都是你这男人家要用的东西?”
  子恒呵呵笑,凤宜也不生气:“那都是些不实用的东西,可以再给别人送礼的时候送出去。”
  咳,哈哈,这也算礼尚往来了。
  说的也是,我们收了人家的礼,当然将来有回送的时候。
  其实凤宜给我理出来的这些东西恐怕我也用不着,朱英雄颠颠的捧个盒子给我,我打开一看,里面是紫金龙凤钗一对,样式那叫一个富丽堂皇啊……可是太刻板了,上面的花钿有两三个巴掌大,我发傻也不会把这样东西插头上。那要戴了这个,那头还是我头么?不成了个活动大花瓶了?
  “主人,你看这钗,多富贵多好看啊!”朱英雄的眼光显然和我不同,他对这钗推崇有加,赞不绝口:“戴着这个,实在太气派太有身份了!”
  “有乡下土财主的气派暴发户身份!你懂个屁!快干活去!”灰大毛从他背后冒出来,朱英雄顿时老实了很多,把盒子盖好又捧走了。
  “都在这里了吗?”我指着前面堆的高高的两堆礼物,就这么看,那也不算很多嘛。
  灰大毛苦笑:“师傅,这是已经理过的,没整理的都堆在下头呢。
  我顺着他手指的方向一瞅……咳,娘哦,眼晕……
  这是,这是……
  这得理到什么时候是个头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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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咳,这章是昨天的==~~~
  一七七 婚后生活
  这些东西耗了我们一下午的好功夫,这么瞧来,预计未来两天也得交给大毛,子恒倒是休闲工作两不误,一边看礼单,礼物,一边下头上棋还小声商量什么事,我坐在一边,一边看礼单一边嗑瓜子儿,嗑的喉咙直冒火,再咕咚咕咚灌凉茶。
  有种错觉。
  好象时间根本没有经过中间那段,就跟在桃花观的时候似的,两个大人物下棋,我是个小角色,自己蹲墙角。
  其实凤宜想教我下棋,只是我这个人天生没有这根筋,教我弹琴我拨的象弹棉花,教我下棋我一边头晕一边渴睡。就算不让我下,让我在边上看,我一眼望去黑白交杂,横纵交错,一两眼还能看,多看几马上觉得天旋地转,这不是假话,是真的,试了好些次都是如此,后来晕的都想吐,这棋我也学不了。
  “三八。”
  “嗯?”
  我转过头,子恒微笑朝我招手,凤宜正打开个盒子看东西。
  “什么事?”
  “三七给你送了礼物?”
  “哦,你知道啦?”我回头看看,肯定是灰大毛说的,我转回头来:“我没看,也不想看。”
  “这就对了,遇事一定要谨慎。你这个马大哈习惯了,须知防人之心不可无。”
  “哈哈。这个嘛。我倒是没想太多。就是纯粹没兴趣。”
  “有兴趣也不能看。”
  “是是。我记得。”我觉得自己还跟个小跟班似地。答地特别顺口特别狗腿。
  咳。虽然结了婚。我现在不大不小也算是凤夫人啦。可是好象所有地东西都没变。绝没有那种翻天覆地。让自己都瞠目结舌地大变化。
  这样好。
  我觉得原本在云霄里飘飘地心。慢慢沉淀下来。
  其实,麻雀飞上枝头,和凤凰站在一根枝上,也没变凤凰,哪怕再粘一身彩色羽毛,那也不是凤凰。麻雀还是鸟呢,同族都变不过去,让蜘蛛变,那就更扯了。
  我还是我。
  我还是我自己。
  “对了,还有一事……”
  “唔?”
  “你这人太懒,心思太单纯,这个盘丝洞,人多,眼杂口杂耳杂。不要以为都是蜘蛛老鼠,没别的族类就安全了。”子恒低声说:“不然的话,这么多礼物要整理,大毛为什么只让这三个来帮忙?难道是欺负他们三个新来的吗?”
  呃,子恒要不说,我还真觉得大毛是在欺负调教朱英雄他们仨呢。
  “他们三个虽然是新来的,但是正因为新来,在这里不认识别人,大毛又能制得住他们。要是……”
  “我知道。
  前些时候,魔宫建城的时候,盘丝洞也走了不少……”
  “是啊,也许他们都渴望着有朝一日出人头地,盘丝洞简直象一所安养院……”
  呃?
  安养院我知道,京城里有好名的,有钱人捐善款弄这个,就是孤寡院嘛,吃不饱饿不死,养老养老,养到老死……
  “你自己看破世情,没有野心,现在又找了个好归宿,可是你底下的那些大小蜘蛛和老鼠们呢?没灵性的,朝生暮死的,不去管他们。那些有点灵性,却又懂事不多的呢?他们憧憬外面,他们渴望荣耀富贵。你这一成亲,大概,不光你自己变动了,你洞里也要变动。”
  我啊了一声,说不出话。
  我没想过……
  如果我是一只涉世不深的小蜘蛛,也会觉得外面天地广阔,盘丝洞里没搞头。
  不是每个人,都有两世为人的经历。
  也不是每个人,都经历生离死别,前世今生……
  小妖们渴望变成威风凛凛的大妖,这并非是一个十恶不赦的想法。
  可是,因为这个想法,而会带来的后果,他们会怎么做,他们会不会抛下家人,伤害朋友,不择手段……
  我茫然的看着子恒,他抬起手,一瞬间我以为他要象以前一样摸摸我的脑门时,他又放下手来:“这些事我不太擅长,凤宜了
  多,他统带那么多族人,这种事做的很熟手。你可TT|在你们夫妻一体,请教他也没有什么不好意思的。”
  “嗯,多谢你,子恒……”
  “你总是象长不大一样。
  ”子恒淡淡的说:“这样虽然不是坏事,但是……太过粗心放任,最终吃亏的是自己。”
  是的。
  这是金玉良言。
  我知道我很懒,很消极。
  我不想修成仙,也不想出名,不想要地位……
  我转过头看着,大毛指点着朱英雄他们团团转。
  其实大毛也是个明白人,但是有些话,他说不合适,他一直在尽力做。
  我觉得很惭愧。
  吃了晚饭,就穿内衫在屋里头的时候,我跟凤宜讲起下午的事,子恒告诉我的话。
  “哦,他还和你说了。”
  “唔?”
  我抬起头来。
  “本来不想告诉你的。”凤宜摸了一下我的头发,他神情温和,似乎我困扰的难题在他来说是件并不重要的小事,他这一刻显的那样……那样宽容而稳重,我忽然觉得,非常,非常的安全,想和他亲近。
  他给我的感觉很复杂,象一个长辈,象一个兄长,同时,他又是我的爱人,我的丈夫。
  “成亲那天就有想要混水摸鱼的,勾上一个内贼,那只老鼠为了半截灵罗根就把盘丝洞卖啦。这事儿子恒处理的,他们其实没能进来,他新布的阵法与你洞里原来的防御阵法完全不一样,那只老鼠领路,结果领到最后,一个能进来的也没有。大毛亲自动手把那个内贼处置了。我没让他们和你说,我不想你为这些事伤心,忧心……最起码,让你快快活活的过了这些天,”他微微一笑:“我们现在可是新婚燕尔呢。要不是天气太冷,我还想带你四处走走。”
  “为什么呢……”
  身上是暖和的,心里却觉得……不由自主的发冷:“我希望我能保护大家,让大家在盘丝洞里,有个安身立命的地方,不必风吹日晒雨淋,不用冒夏暑冬寒……这些小蜘蛛,要是没有这样的地方避冬,很难熬过这么些大雪天。还有,给他们吃饱,穿暖,我没要求他们效忠做苦力,我只是……”
  “人心不足蛇吞象,就算是好日子,过久了也会渴望更多。得到的东西从来不用珍惜,得不到的,反而要苦苦追索。他们到盘丝洞来,第一天,第一个月,第一年,大概都会感激,到第二年,第五年,第十年,他们就会厌倦,会心生不满……你将他们当家人,他们却只将这里当客栈。”
  我呆呆看着他,凤宜揽着我靠在床头:“新婚第二天就说这些,真是煞风景。这会烛影摇红人成双,咱们该说些情话才对……”
  “谁和你说,你自己去说。”
  虽然他这么温柔的安慰,我还是红了眼眶。
  “别难过,并非所有的老鼠都安坏心,所有的蜘蛛都不安于室……”
  “不安于室?”我瞪他:“你说谁?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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